我失神了片刻,打开车门,拧动钥匙,嗖得飙了出去,直到很远,后视镜中,那颓然坐在地上的男人依然没有站起来。车子绕了几个弯,漫无目的地开在人流熙攘的街道上,红灯过后绿灯,绿灯过后红灯。也不知反反复复经历了几个。终于停在一个墓碑前。

那上面没有任何人的照片,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是啊,他甚至还不能被说成是一个生命,但却是我这辈子的原罪。

不论是什么原因,是我在不该要他的时候希冀靠着他能够让那个男人爱上我,即使知道这对于他们那种人是不可能的,但女人嘛,一旦爱上总是犯傻。

接着更为了自己的自私,抛弃了他。

最开始时不会多痛,但随后那痛才开始明晰起来,而且这种痛不会随着无情的岁月被消磨,反而越来越刻骨。每次见到有孩子扯着妈妈的手,咯咯笑时,我就总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求,也不让他痛,而是找个地方把孩子生下来,是不是现在也有一个小精灵会叫我妈妈,会对我笑。

一整晚,我都在这里过夜,不怕什么所谓的鬼魂,要是真有,那倒好,或许我能够看看这个已经成型的孩子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只是第二天清晨手机不停地被一个不熟悉的号码拨打,在第三次切断后,不小心按了接听毽。

“苏念锦,你跟子阳到底怎么样了?”电话里传来饶起云有些疲惫的声音。

“…”我没吭声。

“唉…”他叹了一口气,“你们还没和好吗?不是我说,他现在把自己灌得跟挺尸一样,谁说啥都白搭,你要是再不过来,我估计明天就直接等着收尸吧。”

“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我冷漠道。

“真的无关吗?既然无关,为什么还要答应留在他身边,自欺欺人这东西最没意思,不知道你们女人为什么对此钟爱不已,素沉是,你也是。”仿佛感同身受一般,越说越气,话也越说越多。

就在我不耐烦要挂时,饶起云突然严肃道,“苏念锦,难道你真想逼死他吗?他若死了,我不敢保证你是不是最难受的,但我敢保证,你一定是最不好受的。”说完吐了一个地址,便切了电话,我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掏出车子里的人民大会堂,点燃,狠狠吸了一口,却因为平时不抽烟,被猛地呛了一下,咳出了眼泪。

可是这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似乎越流越多,咳声都止了,泪,却未干。

终于在天要放晴的时候我走进了栏竹高级会所。

走到门口时就听见,萧洛那低沉而淡漠的声音略带讶异地道:“怎么,起云,他们秦家是倒台了还是又进去了?”

“没有。”饶起云难得白了萧洛一眼,“不过是因为她罢了。”

“谁?”萧洛慢条斯理地问着。

“操,有什么事是能瞒过你的?还不赶紧过来帮我把住他,再这样喝下去,真会出人命的。”

萧洛皱了皱眉,淡淡地扫向门口的我,随后像拎小鸡一样地拎着手忙脚乱的饶起云。

“喂——洛子,莫非你还在顾忌你们萧家老爷子?”饶起云嘶吼着。

萧洛压根不答他,拽着就出去了。

直到看到门口的我,饶起云才停了下来,用眼神瞟了瞟我,又回过头去看萧洛,“你不早说。”

“跟你说,会降低这里。”萧洛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想要激起他的情绪万般困难。手指指了指脑袋,然后把门给带上了。

我看着面前用着一只胳膊机械式灌酒的男人,这人我很陌生,即使在秦家倒台时也不曾见他如此糟蹋自己。这次是带了一股狠劲的,仿佛命都可以不在乎的那种狠劲。

“秦子阳——”我叫他,男人不停灌酒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见他如此,我转身便要走。

“苏念锦…”

砰的一声,男人整个身体摔在了地上,我回过头,他艰难地抬起头,许是喝得太多,身子不受控制,此时即使他想爬起来,单臂受力加上酒多无力的情况使得他只能维持一个难看的状态。

“苏念锦——”他叫住我,似还要说些什么,但喝了太多,这时反胃了起来,呼啦啦地吐了一地,刚开始只是胃中的食物,接下来是酸水,最后变成干呕,吐得整个人撕心裂肺一般,仿佛要把所有恼火的情绪一下子吐出来。一时间满屋子都是酸臭味。地上、他身上到处都是秽物。而一向素爱整洁、讲究派头的秦子阳干脆不管不顾,似乎就索性这样糟蹋算了。让人看着不禁有些可怜他。

“这又何苦呢?”

一句话溢出,我跟他都愣了一下。半晌,他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却有些难,看了我一眼,“帮个忙。”

我走过去,扶着他,坐到了沙发上。

然后按了服务电话,叫人拿了一套男性衬衫进来。

“我以为,你喜欢看我这样狼狈。”良久,他道,语气中充满自嘲。

“我也这么以为来着。”一边回他,一边动手帮他把被秽物弄脏的衬衫扣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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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人还在看呢?知会一声,应该更的会更勤快些。

05 为女人插朋友N刀

后来我扶着他开了一间房,秦子阳喝得太高,整个身子都发虚,我一边拽着他,一边对他说:“人都是会输给岁月的,你看,以前你喝到挺尸都没事,现在就不行了。再喝几次,大概我就要在医院见你了。”

“你这是在表示关心吗?”秦子阳看着我,嘴角有着几不可见的笑意。

他这一问,我忽地就没话说了。最后干脆不言不语。

到了房间,我一直把他搀扶到床上,再给他脱去鞋子和袜子,最后盖上被子。再到了一杯水。

房间里的灯光是橘黄色的,大多这种地方的灯光都是格外有情调和温馨的,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男女来这里谈着情说着爱。

在这柔和的灯光下,整个人都会变得格外柔软起来。

“苏念锦我们和好吧。”秦子阳的脸在灯光下,明媚着,即使喝了很多,但说这话时他仍是高兴的,似乎那“和好”二字他即便只是想到,都会压抑不住得觉得幸福。

“我走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给这里的服务生打电话,想必她们很乐意帮你忙。”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径直走了出去,整个过程没有驻足一步,也没有看他的脸,那张不知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会变成什么样的脸。

可我就要走到门口时,整个手臂被人死死地抓住了。秦子阳拖着发虚的身子,半个身子靠在墙壁上,望着我。

他的嘴呈绛紫色。他的脸色发白,他的眼睛,那双充满桀骜与不羁的眼睛此时没有任何傲气,唯有祈求一般地看着我。

他什么都没说,就是这样死死地拉着我,然后,静静地看着我,似在看我的灵魂,似在看上个世纪的我,那个不知何为爱情,何为上层社会,何为得到了比得不到更痛苦的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没动,他也没动。

我不吭声,他也不吭声。

我们就这样,眼对着眼,鼻对着鼻。

看谁先放弃,抑或看谁先认输。

最后,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

扑通一声,男人栽倒在地的巨响传来,秦子阳直到摔倒的最后一刻,都一直死死地拽着我的衣角。

我慌了,一边扶着他,一边掏出手机打着120。

又过了一会儿,救护车来了。我坐在车上,一路护着他到了医院。

这一路上,我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或许,人类就是这般渺小,当你心里有再多的恨,在看到这样虚弱的他时,都无法去怨恨了,或者确切地说,暂时无法怨恨了。

到了医院,给他送到了急诊病房,医生进进出出,过了一会儿,一名穿着白袍子的医生走了过来,“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我忙走上前。

“怎么可以喝这么高度数的酒,还一口气喝了这么多。明知道有胃病还这样死喝,我看是不想好了。”老医生穿着白袍子,头发有些白,口气很是严厉。

我赶忙点头认错,“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回头我会看着他的。”

“嗯,你得看住了,这都胃出血了,不是闹着玩的,你们年轻人也真是的。不把生命当回事,胃出血成这样了还不赶紧来医院,非得闹到昏迷才成。”

“您说得是,您说得是,回头一定注意。”我不好意思地再次点头道歉。

待一切手续办完后,我坐在秦子阳的床边上,因为这是普通病房,跟几个人合住的那种,没有VIP那种陪护的专门床位。

这几年我越来越厌烦特权这种东西,也许,在我看来,特权是跟“他们这一群人”划上等号的,我想要摆脱秦子阳,那么,我就得习惯以前的日子,没有那么多可奢侈的钱,也没有那么多的特权。

看病就需要挂号排队,跟几个病人挤在一个病房。买几百元的包。涂抹Za一类的化妆品。

做回普普通通的女人。

我守了他一夜,中途睡睡醒醒,不知不觉就到了天亮。

早上睁开眼时,我吓了一跳,急忙看向那点滴瓶,中途是要换药的。千万别滴过了。

“护士已经进来换过了。”秦子阳那富有雌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那看着点滴瓶的目光又迅速转向床上躺着的这个男人。

“你下次别喝这么多…”半晌,我道。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好。”

“昨天那老医生把我训了一顿。”

“对不起。”

“你现在的手…身子不如以前,还是要注意的好,还有你什么时候得的胃病?”

“在你离开的那段日子。”

“抱歉,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秦子阳忙道。

“我知道。”

“念锦…”

“你还是叫我苏念锦吧。叫了这么多年习惯了。”

“苏念锦,咱们和好吧。”他道。

“能别提这个吗,你应该问问我医生怎么说你这病情的。”

“我更在乎这个。”

“你别逼我。”我忽然站了起来,整个人变得很是焦躁不安。

“好,我不逼你,但我希望你能够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秦子阳,几年前你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那个时候我天真得信以为真,可是结果呢?结果是我让我付出痛不欲生,今生难忘的代价,我不敢,也不想再傻傻地信你第二次了,我怕再来一次,我整个人就废了,那时我将再也找不到活下去的勇气,因为那实在太痛太痛。”

“痛证明你还爱着我?为什么不再给自己也给我一次机会,你又何尝知道我不是痛的。当我看到你要嫁给许莫然时我又是个什么滋味。”

秦子阳变得激动起来,似乎那段日子,我的那个决定将他推入了万丈深渊,可明明是他自己不要我的,明明是他把我一步步逼走,逼远的。难道说男人都这般贱,你对他好时,他不珍惜你,当你走了,他却后悔了,想要反悔了。但殊不知,人心不同别的东西,碎了,就是真的碎了。

“我前些日子在QQ个性签名上看到一句话很有趣…”我突然转移了话题,自顾自地道,“你说你厌烦我了,我说好,那我滚,你说想我了,对不起,我已经滚远了。”

说完这次我直接小跑了出去,不给他任何追上我的机会,我也知道,扎着点滴,虚弱到了这等程度的他是再也没有力气追的上我了。

秦子阳住了三天的院,这三天我一次都没去,甚至干脆把手机关机,权当给自己放个假,第四天,他出院了,我也停止了自我放逐,去了公司,刚坐电梯,出了门口,看着总裁办的一干人等时便察觉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

新招进来的实习生摇了摇头,“不知道,秦总今天一上来就绷着一张脸,刚还站在那里…”小丫头比了比中间的位置,“站了好久,挨个、逐一巡视了半天才进去,进去的时候仍是绷着一张阎王脸。”说到阎王脸三个字时刻意压低了声音。最后好意地嘱咐我,“总之,别扫了台风尾,总裁心里估计不爽着呢。”

“唉,这年头不只是女人有那么几天,男人更是,每个月都得有那么几天。”罗娟正说这话时,总裁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被打了开,她刚说到一半的话立刻如吃了卤蛋,被噎了回去,一张脸更是吓得铁青。

“苏念锦,你给我进来——”

我就在众人一幅默哀和罗娟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下走了进去。随即,那门,他砰的一声,又给关了上。

“你说你这几天手机怎么都不开机?”

“累了,歇歇。”

“你这叫随意矿工,你知道不?”

“知道。”

“这三天的工资加三倍扣除。”

“随意。”我道。

看我这副样子,秦子阳是有气没办法撒。气得拿着手中的文件直敲桌子。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苏、念、锦。”

我听到他这声咆哮,整个人的心一沉,这下完了,全公司一会儿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子了。这声音这么大,门外那一个个人精子更是个个把耳朵竖起来了,此时没准那手机短信上就都说着这事。

“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下秦总,你我之间似乎有所约定,如果你不决定遵守那个约定,那我们也就到此为止。”我刻意压低了声音,“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先出去了。”

说完我挺直了身子打算面对外面的狂风暴雨。

果然出去之后发现总裁办的几位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尤其李秘书,近18CM的高跟鞋嗒嗒地敲着地面。一下一下,看我的眼神更是充满敌意。

“吆,苏秘书可真厉害,我竟然都没看出来。”说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目光中充满了讽刺。

就连刚刚亲热着跟我说话的实习生小娜此时也刻意避开了我。

算了,随他们怎么想吧,大不了就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饶子云走了进来,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看起来也满身是范儿。

“呀,小苏你也在这里。”他热乎地冲我打招呼,似乎以为我出现在这里是跟秦子阳和好了,一时兴奋过头走过来直握着我的手。

里面秦子阳不高兴地走出来,一双眼死死地盯着他的那双握着我的手。

“我回头会给素沉打电话,说你那晚没回去根本不是跟我和洛子在一起,而是在外面喝酒喝过了。”这话冷飕飕地从秦子阳的口中传出来。

饶起云慌乱地缩回手,大步流星地追着秦子阳进了办公室。

“喂,你这也太不够义气了吧,说好了不跟素沉说的。有你这样的兄弟吗?”

“喂,你还真打电话啊,我服了你了,快放下,快放下。”

“我操,你真他妈的不是兄弟。为了女人插朋友无数刀都能干出来——”

直到很久,屋子里还充斥着饶起云讨好以及骂骂咧咧的声音。

“苏念锦你真有本事,没想到勾上秦总也就罢了,就连饶氏的小开你搭上了。”

“现在啊,有些女人厉害着呢,你们看不出来罢了。只不过小三大都没有好下场,玩玩就过了,不要当真才是。”

我噌地站了起来。走到正在说话的李秘书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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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群里的朋友们更了…于是熬着夜在写。顺便说下,评论区置顶里有群号,大家想要催更欢迎进群。都是些铁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