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兀自在那想着,殊不知她的举动都被一直关注着她的辰栩看在眼里,摇了摇头,这家伙到底还瞒着自己多少事啊。

波梵东嘿嘿一笑:“别急别急,等我们先把麻烦解决了我再告诉你。”

“麻烦?什么麻烦,我帮你解决。”饕餮真是天真得可爱,很多人都会被它一脸的狂霸给唬住,殊不知它其实很天真,容易受骗,只要有好吃的就能骗倒它。

这也是为什么它会出现在飓风佣兵团的原因,白鲨的断背亚龙闻到同类的气息,饕餮可是真龙的子嗣,虽然外表长得粗犷了些,却实实在在比它高上了不止一个等级,这才让白鲨以礼相待。

至于它为什么会被骗到这来充当飓风的贵宾,因为那头亚龙熟知饕餮的本性,贪吃。白鲨和白度楠便用美食将它引了来,原本打算给九兽佣兵团的九头灵兽来个下马威,如今怕是给自己招来煞星了。白度楠怎么也没想到饕餮竟然会认识这金衣男子。

波梵东轻咳一声,饕餮的本性它早已知晓,如今上钩了它自然得大加利用一下,于是指着白度楠道:“你没看见我正在打架吗,这家伙想伤害雏儿,你说怎么办?”

饕餮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脸上的表情愈来愈狂暴:“杀!”波梵东一乐,这家伙果然还是那么单蠢啊,不过,饕餮的嗜血也是出了名的,它不说杀字似乎就有些不正常了。

白度楠大惊,“你这个家伙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花雏儿,我杀她干什么!饕餮大人,千万别听这个人胡说啊。”

“波梵东不可能骗我,你要杀雏儿,我就杀你。”眼中凶光大露,尖锐的爪子朝他的胸口抓去,白度楠奔跑不及,整个胸口从心脏处到腹部被拉开了一道口子,肠子流满一地。

白鲨见儿子被杀,悲痛欲绝,“饕餮,我跟你没完!”

雪凰冷笑一声:“我还跟你没完呢,敢动我的主人,敢情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啊!”白色的光焰从她口中喷吐而出,正好命中白鲨的脸,他紧紧地捂住脸颊,众人看到他脸上流出道道血痕,又迅速凝成一条红色的冰痕。当他张开手时,整个脸已经全毁了,他颤抖着手指向雪凰,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雪凰的冰凰吐炎乃为紫级技能,其温度丝毫比烈天凤的吞噬火焰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瞬间,白鲨的整个脑部都被冰炎吞噬,接着冻结住,整个脑袋直接坏死。

北魔夫妇趁两名团长心灰意冷之际,也下了手,夺了二人性命,飓风佣兵团一见团长和两位副团长相继遭了难,不由得斗志全无。

“你们都放下武器停止反抗,我们邪凤佣兵团的凤邪团长会放你们一条生路。”众佣兵一听,哪还敢反抗,笑话,己方三个紫级高手都被对方的人给灭了,他们反抗给谁看?一听要放他们生路,一个个放下武器。

花雏儿将海克叫了进来:“海克,你看看他们可有愿意归降的,若是愿意,咱们一并接收,不愿意的,从飓风的钱库里领些金币分发给他们,让他们回家去。”

海克应声去了,北魔夫妇也前来告辞:“我们既报了仇就不多留了,凤邪兄弟,你救活我的孩儿,这恩情我北魔君铭记在心,倘若他日有需要的地方,尽管来冰魔林找我。”

看着众人相继离去,只有波梵东和雪凰留了下来,紫貂和闪牙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辰栩见状,摘下面具望着花雏儿,眼底带着一丝困惑:“凤邪,不得不说我从头到尾都不曾了解过你,你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

“栩,其实我并不想瞒着你,只是我有我的苦衷,还请你原谅。”花雏儿诚挚地道歉,她明白,辰栩是真心待她,而她却一再欺瞒他让他担心。

辰栩苦笑:“我没怪你什么,这位饕餮兄弟要找的花雏儿不会就是你吧?看来你连名字都是假的呀。”

“没有,其实我的本名叫凤邪,只是我从小就失去父母,花雏儿是我师傅给我取的。”心里多少有点愧疚,花雏儿没有在隐瞒。

辰栩微微一笑,伸手宠溺地揉揉她柔顺的发丝,“好了,这些事情你不必跟我说,我只知道无论你是谁,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好兄弟。”

波梵东忍不住笑了:“辰少主,应该是好妹妹才对,咱雏儿可是个女的。”

辰栩这才惊讶地瞪起了眼,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才道:“凤邪是女的?还真没看出来。”

花雏儿气闷,尤其在他眼睛瞟到自己胸口的时候,露出的窃笑让她更是又气又羞:“辰栩,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我长得不像女人?”阴恻恻的声音让辰栩爆出爽朗的笑声,凤邪真是太可爱了。

饕餮总算明白了眼前的黑衣少年就是它要找的花雏儿,可是走到她身前闻了闻,奇道:“花雏儿,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啊,我都认不出来了。而且,你身上的味道似乎和以前也不太一样了。”

听了饕餮的话,花雏儿心中一动。如果说饕餮凭借气味能够找到自己,那么金也岚也同样可以,看来自己待在这里已经很不安全了,必须马上离开。

当晚她让海克安排好一切,自己则叫出烈天它们,商量看看自己身上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花雏儿不知,有些灵兽是不需要靠眼睛认人,它们只要见过这个人一次,便可以循着她的气息追踪,鼻子比狗还灵,就像饕餮。这种气息和灵师的灵力气息又不一样,是人类自出生起便带有的气息,难保千层天没有这类灵兽,为了安全起见,花雏儿决定明日就启程。

按照饕餮的说法,她身上的气息隐隐有了变化,这才没让它及时认出来,看来她暂时还是安全的。在这里也耽搁了一两个月的时间,是该离去了。

她曾暗中向伊沙和辰栩打探过,这里距离雪漠不远,但是整个雪漠非常大,而且白茫茫一片,若没有熟悉的人带路,很容易迷失方向走不出来。还有一个十分明显的缺陷,那就是目标太明显,她的行动必须隐秘,不能大肆张扬。

看来只好到冰魔林找北魔君看看它知不知道前往魔域的近路,望离告诉她,天池灵泉在北麓极北之境的魔域,是整个灵幻大陆最冷的地方,人烟稀少,连灵圣级别的高手都不敢轻易接近。

第二节红魂窟惊影

第二天她交代好一切,连和辰栩、伊沙道一声别都没来得及,便匆匆离开了。迫不及待地来到冰魔林,有了饕餮的强烈势压,其他灵兽都不敢靠近,花雏儿顺利找到北魔君。

“北魔君,我现在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很急,你若知道请务必回答我。”见它点头,花雏儿开门见山道,“你知不知道魔域这个地方?”

北魔君显然非常讶异:“你问魔域干什么,那个地方连我都不敢轻易过去。”

“你知道就好办了,除了走雪漠,还有哪条路可以通往魔域又不容易被人发现?”雪漠太引人注目了,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她一个人要被金也岚那种高手寻到是很容易的事,那么如今她只希冀能够找一条隐秘的路径通过,至少减少几分危险。

北魔君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在花雏儿的一再追问下,不得不据实相告:“其实,还真有这么个地方,只是,那个地方很危险,连我也不敢深入,我知道若非事情紧急你也不会到魔域去。

那个地方叫红魂窟,地如其名,是个十分可怕的地方,从冰魔林深处走,穿过一片冰森林就到了红魂窟,到了你自然知道。过了红魂窟就是魔域了,若是能走雪漠,我劝你还是别去红魂窟,里面的气氛太诡异,进去的人几乎没几个能活着回来的。”

红魂窟,辰栩的契约兽血狮似乎就是在红魂窟抓到的,她还曾听他说起过,眸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难以磨灭的恐惧,难道,那里真的那么可怕?现在也找不到别的路途了,她有烈天凤、雪凰和波梵东它们陪着,如今又增加了一个饕餮,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它们可都是当世顶级灵兽啊。

说走就走,有饕餮相伴,雏儿便没有唤出烈天凤它们。这冰魔林越往深处越冷,连她都稍稍感到一丝冷意,看看饕餮,仍旧是面无表情都冷酷模样,一双眼睛却泄露了它此时的好奇。

“雏儿,红魂窟到了。”饕餮的声音露出一丝兴奋,花雏儿抬头像前方看去,果然如此。这红魂窟和冰魔林的界线十分清楚,根本不需要特意去划分。

她此刻站在白茫茫的冰魔林里,前方是一柱柱高大尖锐的冰锥,冰锥前一片氤氲的红雾笼罩着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花雏儿望着眼前的红雾,心中一咯噔,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带着惴惴的心情踏入红魂窟,全身猛地燥热起来。天啊,这红魂窟和冰魔林怎么一个像火山一个像冰库,从冷到热的转变让她的身体也忍不住难受,调整了一下,这才好受多了,她本身带有火属性,这点热度对她还构不成威胁。

其实他们来到冰魔林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可整个红魂窟似乎没有白天与黑夜的区分,到处是红彤彤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的雾气开始淡薄起来,依稀可以看清远处的情况了。这里和冰魔林最大的差别就是,这里到处都是浓密的树木枝叶,只是不知这些枝叶是否都受到这些雾气的浸染,全都是红红的一片,着实有些诡异。

花雏儿心底纳闷了,辰栩不是说他当初进红魂窟的时候,这里有许多灵兽吗?怎么他们走了这么久,一只都没碰到。

就在他们小心翼翼前行时,一双诡异暗红的血眸冷冷地注视着前方的身影,若是雏儿能够看到,定然会大吃一惊,那是一头暗红色的巨蟒,硕大的身体与整片的红色树林融成一片,仿佛它的身体本就是树林的一部分,若非那双闪着光芒的眼睛浮现在枝头上,根本不会有人以为它是一条蟒蛇。

走在前方的雏儿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仿佛有人暗中窥视自己一般,可一回头,除了空荡荡的树林,什么也没有发现。

“真是奇了怪了,我怎么老感觉有人在盯着我,饕餮,喂,你在干什么,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还敢打瞌睡!”

话说饕餮为欲望之兽,可在雏儿看来,它的欲望可归为三种,第一种是吃,它的最爱,只要有什么好吃的能入它的法眼,它绝对会将其他两种欲望抛却;第二种杀,谁惹毛了它,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解决掉再说;第三种是睡,在没有东西吃,没有事情做的时候,它大多数是在睡觉,连走路都可以边走边睡,可若有危险靠近,它也能在第一时间醒来。

就后面这一点让雏儿佩服得五体投地,她也是这两天才发现饕餮这令人哭笑不得的嗜好,看它此时闭着眼睛走路也知道,它又睡着了,只是脚还能跟得上她的步伐,实在让她钦佩不已。

“雏儿小心,有危险靠近。”花雏儿的精神力全开,这里的气氛实在太让人心寒了,到处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饕餮醒了,眸中的神色严峻,每次有危险它都会摆出这样一种表情,可她四下里看了,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或者灵兽。

她正要发问,一条暗红色的身影突然从一侧的红树林里窜出,身影迅疾,若非饕餮及时将她按倒,估计她此刻不死也重伤了,那道身影的速度非常快,连她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什么人?”花雏儿冷喝一声,霎时间整片红树林都动荡摇晃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饕餮冷厉的眸子一眯,舔舔干裂的唇,狂暴嗜血的模样显露无疑:“不是人,是一条红蟒蛇。”

它能看到?花雏儿第一次对饕餮的能力有了兴趣,从闻香阁到现在,它没有真正展露过实力。

“哈哈哈…”妖娆尖锐的笑声在整个红树林里不断回荡着,声音忽远忽近,让人琢磨不透,花雏儿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全身戒备起来。

饕餮两手利爪探出,一双眸子凌厉慑人,闭上眼,仿佛在感觉什么,花雏儿却注意到,它的耳朵和鼻子都轻轻地抖动着。差点忘了,饕餮的鼻子那么灵,估计它是在凭借气息寻找那条红蟒的准确位置。

果然不消一会儿,饕餮的身子动了,尖利的爪子朝一棵巨大的红树抓去,一声惨叫响起。花雏儿定睛一看,一条暗红色斑纹的巨蟒从这棵大树中分离出来,整棵树顿时缩小了一圈,她暗暗惊骇,原来这里的灵兽能附着在树上?

暗暗环视一圈,这里的数木如此之多,到底还藏有多少像这条红色巨蟒一样的灵兽呢?

忽地那条暗红色的巨蟒落到地面化成人形模样,火红色的软甲紧紧贴着这具曼妙的身材,妖娆美艳的容貌上满是愤怒,胸前巨大的丰盈因为怒气而上下起伏,白皙的手臂上印着五道深红色的血痕。

“该死的,竟然敢伤老娘,看老娘怎么收拾你!”暴怒的喝声响起,女子催动四周的红色树木,化作一条条血红色的蛇朝花雏儿和饕餮涌来。

花雏儿暗暗心惊,就在刚才她试图唤出烈天凤它们,却忽然觉得自己的精神力受到极大的压制,根本难以调用,看来还是应该靠自己。幸好灵力没有受到阻碍,深蓝色的流波夹杂着淡淡的火焰光芒冲向奔腾而来的红色蛇潮,几次碰撞后,雏儿发现这些红木只是障眼法,根本不是真正的蛇。

深蓝的幽光滑过眼帘,正欲施展灵皇技能‘万籁俱灭’,将这些红木一一粉碎。这时,一条黑色的身影突然窜出,将和饕餮交战在一起已经落于下风的红色巨蟒截走,连花雏儿和饕餮都没能及时发现。

红蟒一走,这些红木又恢复成原样,花雏儿搜寻着二者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红魂窟深处,一条黑影将身上扛着的妖娆女子毫不怜惜地扔到地上,脸上黑色的面具泛着幽幽冷光,盯着地上几欲抓狂的女人。

“鸿,你什么意思,你自不知道那个少年身上的灵气有多浓,如果吃了她,我们的实力就会大大提升起来,到时候我们就去找黑蟒王报仇。”

带面具的黑衣男子双手抱在胸前,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酷气息也知道,他对这个提议的不屑,“你以为我那父亲的性命那么容易取的吗?即使你们玄血宫的玄帝都不敢说出如此大话,不自量力。”

女子气恼,但对眼前男子的态度却是软了下来:“鸿,它都没有把你当成儿子对待,从小就把你丢出狂蟒之都,你为何还要回去,就不怕它再起杀心吗?”

“哼,它不会,它的儿子一个个都被我暗中干掉了,兴许它也早有察觉,我和你们玄血宫有联系,只是没有证据它不会轻易对我下手。回去吧,别让玄帝发现你又偷偷跑出来生事,红魂窟的魔兽已经全数被玄帝扫进玄血宫了,他的胃口还真是大,就不怕消化不良么?”

“玄帝最近正在融合前任玄帝留下的魂珠,实力大增。鸿,我想和你待一会儿,你别每次来都这么急着走,你可知道我天天盼着你能来玄血宫看我。”女子血红的眸子荡漾着浓浓的情欲,白皙的藕臂攀上黑衣男子有力的臂膀,一把掀掉他脸上的面具,凑上他稍显冷酷的唇瓣,胸前的饱满蹭上去,欲挑起他同样的火热。

怎知男子轻轻推开她,侧过脸,能看到他从脖颈延伸到半边脸颊上的黑色魔纹,细看之下,有些骇人,却更是让他增添一股冷酷凌厉的气息。

“鸿,我…”女子泫然欲泣,再也不是刚才威风凛凛的模样。

“红菱,回去。”再次将面具带上,眸中填满了冰寒冷色,“还有,不许再去寻事。”

“我不,那少年可是我找到的珍品,本来就是要给你享用的,我不会让玄帝夺去的。”红菱任性道。

“你以为玄帝会让她活着走出红魂窟吗?现在千层天已经将北方大陆的大大小小的组织清扫整编,现在四大宗门里,它的实力最为强大,若非上次花凤谷不知从哪冒出一名圣女,招来了隐世几十年的望离天尊,恐怕早已被灭了门。

而你们玄帝先见,将整个玄帝宫搬迁到红魂窟,否则恐怕连你们也要遭难了。以玄帝的狠辣,他是不会让有关玄帝宫的任何消息泄露出去的,前面的赤障恐怕已经启动。”

幽深的眸光望向红魂深处,几许担忧从他冷冽的眼底划过,红菱并没有发现。

男子口中这么说,心里却有些急切,那个人的气息怎么会与她有些相像,虽然容貌完全不一样,可是那个盘绕在自己心底多年的身影却在刚才那一刻,和那少年重合在一起。

明明是两个气息、容貌都完全不一样的人,他又怎会觉得,那个身影那般熟悉。

第三节乌龙的一巴掌

“饕餮,你觉不觉得哪里不对劲?”花雏儿皱起眉头,经过刚才那件事,饕餮可以说清醒过来,花雏儿原本试着呼唤烈天凤,但似乎被一层力量阻断,无论她怎么试都不起作用。

饕餮向四周一望,眉宇间露出少有的担忧:“花雏儿,我胸口闷。”它可是一头灵兽啊,基本上不会像人类一样生病,尤其它体魄强横,更是不可能出现这一类情况,除非——“除非这里的空气有问题!”

花雏儿闷哼一声,两人似乎陷入一种粘稠的液体中,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她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步入一片红得可怕的林子,红色的雾气慢慢多了起来,并且渐渐朝他们拢聚。

雏儿赶紧让饕餮屏住呼吸,可是粘稠的雾气还是不断地涌向他们,几乎让她窒息。渐渐的,她连行走都觉得困难,细嫩的小手紧紧攥住饕餮的大手,生怕它出事。

“花、花雏儿,我难受…”声如细蚊,带着一丝气闷传入花雏儿耳中,饕餮大大咧咧不知道控制呼吸,比她先倒了下去。

趁着脑中还有一丝清明,花雏儿忙取出翡翠垂丝草上的一道细线,缠绕在她和饕餮的手腕上。刚做完这个动作,脑中一片迷糊,霎时间昏倒在饕餮身边。

玄血宫里,原本端坐着的俊美男子睁开一双血色魔瞳,犹如桃花波光溜转,额前一点血印让他原本就阴柔绝美的脸变得分外妖异,黑色的长发垂至脚踝,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猎物落网了。

若是雏儿在场,定然会发现,这张脸惊人的熟悉。

“鸿,我知道你来了,进来吧。”清朗的嗓音中混含着些许奇异的杂音,似乎还有一个中性的声音混杂在其中,令人听了极为不舒服。

身穿黑色软甲、带着面具的男子走了进来,朝座上的人冷冷一瞥,声音仍旧毫无感情:“晴东阳,他们已经陷进赤障了吧?”

拥有一双血红色桃花眼的晴东阳缓缓笑开:“鸿,你挺关心那个少年啊,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真是个令人好奇的小东西,竟然会有人类让我们一向冷酷的黑蟒王子这么挂意。”

“废话少说,再不去他们就真的要死在赤障里了。”

“等等,有人!”晴东阳忽然道,一双妖异的血眸露出几许惊讶,“他怎么来了,而且我感觉得到,他的实力似乎不在我之下。”

这小子果然还是和当年一样变态啊,我若非融合了前任玄帝留下来的玄珠,也不至于有今天的实力。可这家伙,他身上的气息平稳,分明是实打实练出来的,靠,他还是不是人!

晴东阳头疼地揉揉额头,桃花眼中露出一丝不甘,却又不得不叹息着妥协,无论他怎么努力,始终超越不了那个人。

“到底是谁让你如此顾忌?”面具男似乎有些讶异,鲜少看到晴东阳露出这等无奈的神色。

“蓝以绝,夜之蓝那老家伙的孙子,曾和我在皇都学院一起修炼。”血红的眸中隐隐透出几许怀念。

黑衣男子一听,身体一颤,轻轻念叨着这个名字,眼中神色恍惚。

迷迷糊糊中,花雏儿觉得自己跟死了没两样,身上仿佛被绑上一块大石,然后沉到水底,她拼命地挣扎着,不能呼吸。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像是被人从水底捞出来,浑身湿淋淋的,一股灼热的气息灌入口中,呛开了她被堵得慌的肺部,总算又能呼吸了。

长长的睫毛掀动,眼睛慢慢张开,泛着琉璃光泽的眼睛茫然间感觉到自己唇上被一片软软的东西压住。她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是个男人,她抬手一挥,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在男人身上,那人似乎傻了眼,离开了她的唇。

哼,她的唇可只有绝才能亲,是谁这么大胆敢趁她昏迷不醒偷亲她!

花雏儿撑起沉重的脑袋,晃了晃,首先回过身来是动动自己的手腕,她记得昏迷前她把自己和饕餮绑在一起了,现在手腕怎么空空的,饕餮不见了!

猛地瞪起眼睛,用凌厉的眼神盯住在自己头顶闷声轻笑的男人,眼睛一片酸疼,该死,她估计是昏迷太久了,眼睛都出现幻觉了,把那个轻薄的男人当成绝了。

“你是谁?”揉了揉眼睛,没错呀,还是他,连脸上清晰的巴掌印都还在。

蓝以绝暗中龇牙,雏儿下手还真狠,他可是在给她做人工呼吸救她呢。不过见她醒来,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还好他赶来了,不然雏儿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见她一脸茫然,明明眼中有着惊喜,却又不敢认他的表情,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喂喂喂,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呢,绝这张脸让他这么笑让女性看见了可是会流鼻血的,“你笑什么笑,不准笑!”

“哈哈哈…”蓝以绝忍不住大笑出声,“雏儿,你太可爱了。我是绝,你认不出来了吗?”

皱了皱小巧的鼻子,疑惑地打量着来人,这小子的模样的确和绝一模一样,但是他的实力深不可测,明明就是紫级的实力,绝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变得这么厉害?而且,她现在这副模样,连师傅老头他们都快认不出来了,更何况已经一年不见的绝,骗子,绝对是骗子!

她虽然脑袋沉重,思考问题却是一点都不含糊,兴许金也岚找到自己,让人化作绝的模样骗她呢?

眼神戒备起来:“哼,你是金也岚派来的吧,反正我已经落到你手里了,你干脆点,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蓝以绝哭笑不得:“雏儿,我真的是蓝以绝。”

“拿出证据来。”冷冷的话语听得蓝以绝心里难受,兴许以前自己太冷漠了,现在遭报应了。

“夜之蓝里,星辰下的吻你还记得吗?”蓝以绝伸手在胸口上一掏,一块和她脖子上挂着的月牙形冰魄幻玉一模一样的玉出现在他身上,蓝以绝将她脖子上的冰魄幻玉掏出,两者一合,成了一个圆,“现在,你相信我了吗?”

早在蓝以绝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就相信了,脸色绯红,猛地扑向蓝以绝,胸中顿时积满了委屈,“绝,我以为我要死了,那样我就见不到你了。”

蓝以绝脸上少了以往的冰冷,紧紧将她抱在怀里,恨不得将她嵌进自己的胸中:“我也是。”

“我打的那巴掌还疼不疼?”她伸出手,想起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地给他一巴掌,心中不由愧疚起来,轻轻地揉着他脸上的红印。

“你打的再疼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幸福,只要你活蹦乱跳的,我比什么都高兴。”蓝以绝俊脸微红,只要雏儿愿意听,再肉麻的话他也敢说。

“绝,我刚才以为你是金也岚派来的,你怎么会到这来?”

“我修炼小成,急于到花凤谷找你,望离天尊告诉我你要到魔域寻找天池灵泉,还让我一定到红魂窟找你,其实我已经来了好些天,一直在红魂窟外徘徊,刚才见这里有异色,这才进来看看,果然是你。”蓝以绝心有余悸,他刚才探到她的鼻息时,她几乎没气了,正个身体被一层薄薄的光芒笼罩着。

花雏儿这才想到饕餮,忙问:“绝,你有没有看到我身边躺着一个身穿黑色甲衣的男子?”

“没有,我看到你的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而且你身上笼罩着一层光芒,可能因此你才没有被赤瘴侵入五脏,否则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那饕餮会去哪儿呢,正当她暗自焦急时,脑中忽然多了一缕清明,神色一喜。原来刚才饕餮昏迷之前,手中的银钩利爪缩回前划破雏儿的手,鲜血滴到它身上,自动与它缔结契约了,刚刚它进入兽之空间,这会儿和她联系上了。

松了一口气,突然发现自己身体软绵绵的,竟然一点力气都没有。深蓝的眸子瞅着绝,“绝,我动不了了,没力气。”

一看到她的眼神,蓝以绝任命地抱起她,心中却是欢喜不已,巴不得就这样抱着她不放开。

红林深处,两双眼眸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不住唏嘘着。晴东阳桃花眼流露出既嫉妒又羡慕的神色,口中低喃:“原来她是小雏儿啊,我怎么就没发现呢,让绝这小子占尽便宜了。”

他身后的男子低下头,面具下的表情无从得知,只是那双眼眸闪烁着丝许激动和落寞。

“算了,害了小雏儿我良心不安,虽然这个小东西曾经给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晴东阳揉揉鼻子,想起当初她在皇都做的一桌子美味,和当时他因为得罪她,被大伙儿海扁的情景,到现在他还记忆犹新。只是,时光不能倒流,他的身份注定他们之间永远也成不了真正的朋友。

“绝,把我放下来吧,对了,你对这里很熟的样子?”红林里的雾气似乎开始变得稀薄,雏儿的力气也恢复了,蓝以绝不舍地将她放下。

“我曾经到过雪漠,而白麟就是从红魂窟逃到雪漠被我遇到的,它对这里比较熟。”

远处白雪皑皑,花雏儿和蓝以绝相视一眼,心中大定,终于走出红魂窟了,红林中那种窒息的感觉,她实在不想尝试第二次,她宁愿同那些灵兽打一架,也好过在那种安静得诡异的气氛下行走,随时还要担心会不会被那粘稠的赤瘴闷死。

经过一阵调息,花雏儿的状况大好,有蓝以绝跟在身边,她的心里明朗多了,话似乎也多了起来。

“绝,你知不知道那片雪地是什么地方?”

“魔域,我感觉到强烈的危险气息。”蓝以绝神色凝重,握紧了雏儿的手,“一会儿抓紧我的手,别放开。”

绝,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能力保护自己。花雏儿很想这么说,可是,这一刻她忽然说不出来,她忽然想到两人离别前,他说的话,等我学有所成,定然去找你,等我!

绝是为了她才这么努力去修炼,也是为了保护她,一直以来,他都默默地努力着,风光的表面下是谁也看不到的艰苦努力,这点她一直是明白的,鼻子涌上一股酸意,眸中早已染上几点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