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雏儿掀开他的衣裳,就会发现他的胸口多了一道口子,痕迹未淡,那是他在海底独自面对一头紫级海妖兽时,差点被海妖兽的尖利牙齿给咬穿胸膛,也是在那一次,他突破极限,达到了紫级,那是他用性命换来的。

这些,雏儿都不知道,而他更不会说,他把保护她视成他的责任,他的义务,他宁愿自己受伤十次,也不愿雏儿受伤一次。

紧紧牵着他的手,花雏儿的心里升起莫名的安心,不知不觉中,她心里已经被占据了一个很大的位置,而她每每遇到困难时,都会想着他,他还在等着自己,不能懈怠,这样她就用动力前进。

突然,两人同时停住脚步,惊诧地望向不远处的黑色身影,那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何他们两个都没有发现?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身着黑色衣袍的男子静静坐在前方,长长的黑发柔顺如丝,垂在雪地上。男子背对着他们,身前架着一把十分精致的古琴,双手抚过琴端,一串畅然流水的乐符在空旷的雪地上飞舞。

看到他的第一眼,花雏儿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很是眼熟,像衔歌,同样的狂放不羁,邪魅风流。可当他们走到他面前时,她却有了截然不同的发现,这个男人长得很美,他的美不像女人那般阴柔,而是掺杂着几许冷魅,柔意,那细长的桃花眼轻轻一眨,不管你是男是女,都逃不过这般魅惑。

黑袍男子似不畏这几欲将人冻结的寒冷,领口拉得很低,隐约露出性感的锁骨,双手宛若翩鸿,在琴端辗转缠绵,脸上的迷醉神色看得人一阵脸红心跳,忍不住也沉醉在这美妙的乐曲中。

这是一首《阳春白雪》,曲调琳琅,生动悠扬的意境与这漫山白雪融合在一起,别有一番生趣。

男子奏罢,抬眼朝花雏儿二人看去,唇畔露出盎然春意:“夜之蓝、花凤谷的两位小娃可是来取灵泉净水的?”

花雏儿见他一语道破二人的身份,不由暗暗惊诧:“请问前辈是何许人?”

“我还以为望离老头会跟你提呢,几十年了,这老家伙该不会把我忘了?”男子小心地拭着琴弦,语气听起来甚是失望,可脸上的表情依旧是笑眯眯的。

蓝以绝仔细地端详着这把琴,似乎想起什么,问道:“前辈这把可是当世闻名的古琴,焦尾桐?”

“哈哈哈,你小子识货,没错,就是焦尾桐。”男子似乎很开心。

花雏儿瞬即惊诧:“您是当年以琴名动整个灵幻大陆的琴魔手焦桐?”

第十三章 睡出来的次神

第一节听曲《忘机》

焦桐哈哈一笑,对于她的叫法浑不在意,他的年纪和望离差不多,个性更是不拘小节,“小子,实话告诉你吧,天池灵泉我知道在哪,不过,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谁也休想踏过这里。既是望离那老家伙叫你们过来,我也不为难你们,只要你们能安然坐着听我一曲,我便带你们去取灵泉净水,如何?”

嗯?有这么好的事?听一首曲子就能取到灵泉?傻子都知道这事不可能那么简单,何况雏儿和绝都不是傻子,所以他们没有盲目答应,而是对望一眼,眸中都露出深思。

“那个,我想问问你的琴曲会不会洗脑啊?”别怪雏儿这么问,天翎的歌声都能将人洗脑了,更何况这个活了一百多年的老琴魔。

焦桐轻轻地笑起来,却让人觉得眼前一亮,没有一丝女气,十分养眼:“小子,不敢试趁我不耐烦前赶快滚,我琴魔之名可不是白叫的。”

“前辈,晚辈愿意一试,只是能否放过她,她并不懂乐律。”蓝以绝神色多了一分凝重。

焦桐眯起细长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问:“意思是你懂?”

“不敢,略有了解罢了,前辈乃百年琴艺修为,当今天下又有谁敢在您面前说精通乐律?不过,既然必须一试,还是我来吧。”蓝以绝说完盘膝坐在雪地上,吩咐道,“雏儿,你离远一点。”

“我不会走的,留下来陪你,即使遭了难,我们也能在一起。”花雏儿对他绽开一笑,随即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焦桐摇了摇头:“小子,你对她倒是不错。不过,在这片雪地上,除非你是一个死物,否则都会受我琴声所影响。”

话刚落音,一声叮咚脆响,焦桐修长的手指已经撩拨起琴弦,只是一个前奏,花雏儿和蓝以绝皆是身心一震,不知不觉融入其中。

悠悠琴曲,浊世清音,焦桐的眼神在琴弦触动之际,专注起来,蓝以绝闭上了眼,只觉这是一种“入耳澹无味,惬心潜有情”的意境,琴曲轻微澹远、淡而会心,令人闻之心中切切。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被深深地吸引了,心一点一点沉沦,嘴角沁出几道血丝,他恍然未觉。

此曲《忘机》,乃是焦桐最为喜爱的一曲,每每弹之,浑然无我,清音戛止,胸中畅然。

睁开一双桃花眼,向坐在身前的两人看去,只见蓝以绝眉头微澜,全身灵力包绕着他的身体,嘴角噙满血丝。焦桐暗暗点头,这小子倒是不错,百年来,多少人听他一曲,长埋雪下。

再看看花雏儿,一脸陶醉之色,双眼紧闭,连他琴音已止都恍然不觉,哎,看来无法清醒了。多少年来,他见过不少前来取灵泉净水之人,能够穿越雪漠的不少,可能在他琴音下存活的没有一个,所以他才得了个琴魔手的称号。

蓝以绝缓缓睁开眼,口中不时溢出几点血色,喷染在雪白的衣上、雪地上,红得像朵朵腊梅。

“雏儿,你怎么了,雏儿?”任他怎么摇晃,身旁的人儿一点动静也没有,蓝以绝心中升起一丝慌意,不敢去想像那个一直侵入脑海的念头。直到指尖颤抖地摸向她的脉门,一滴清泪终于缓缓滑落。

宽厚的手掌几乎捏碎了,他冷冷地望着焦桐,俊美得宛若雪山之巅灿烂莲华的脸上不可遏止地暴怒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到不远处,安置好,再次来到焦桐面前,脸上的表情已趋平静:“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你,但我还是得这么做,这是我唯一能替她做的一件事,在九泉之下也能对她有个交代。”

焦桐眼中露出几许诧异,脸上的表情平静得仿佛刚才的琴曲只是闲暇之余的娱作,静静地望着蓝以绝:“小子,她死的并不痛苦,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呢,人活着不容易啊。”

“焦桐前辈,你不必多说,我知道今日必死无疑,只求您在我死后,将我和雏儿合葬。”绝的表情很平静,仿佛对他来说,死亡是一种解脱。

“好,我就成全你。”雪地轰鸣,雪花喷飞,一黑一白两条人影交织在一起,丝毫没有发现不远处端坐的身影脸上隐隐有了变化。眼皮微动,眼眶中泄露出点点蓝芒,等眼皮完全跟敞开之际,眸中的蓝光已然敛起,诧异地望向打斗中的两人。

白影飞快地退着,胸前已经沾染上不少红梅,蓝眸少年胸中一怒,手掌往雪地一拍,惊起雪芒万丈,身形飞快掠远,在焦桐派出一掌准备结束绝的性命时,一股强劲的气息与他的手掌撞在一起,震得两人都退开来。

“臭老头,敢伤我的绝!”花雏儿眸中神光湛湛,俊美的脸上满是冷酷厉色,狠狠地盯住面前的黑袍男子。

绝惊喜道:“雏儿,你没死?”

“当然没有。”花雏儿瞪着眼,“绝,你不会是以为我死了,这才和他拼命吧?”

焦桐来了兴趣,拉着雏儿道:“小子,你快告诉我,听了我的《忘机》你怎么一点事也没有。你的实力也不过是灵皇级别,怎么就能挡下我那一掌呢,要知道,我可是动用神阶的力量了。”

“神阶?我靠,那我怎么没死?”花雏儿不知是不是昏了头,直接用更加不可思议的语气把他的话顶回去。

蓝以绝凑了过来,拉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一下,确实没有受什么伤,疑惑道:“不可能啊,我紫级的实力都挨得那么辛苦,若非我懂得音律,卸掉一部分侵扰,恐怕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白痴。而你的实力没我高,也不懂音律,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他百思不得其解。

“谁说我不懂的,以前在百灵山时,师傅老头每次弹琴都让我在一旁听着,说什么陶冶情操,结果我把它当成催眠曲,一听琴曲我就睡得特别香。”花雏儿脸上难得泛起一丝囧意,这都是陈年囧事,她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说,见焦桐脸黑了一半,她心里就特别爽,谁让他刚才欺负绝,索性大大咧咧道:“我刚才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竟然破天荒做了个梦。

梦里的我还是站在你们身边听他弹琴,可梦里的我怎么睡也睡不着了,索性托着腮帮子坐在绝身边听,恍然间我看到这地下有座宫殿,很大很漂亮,还有不少美人——在洗澡。”

唾沫横飞的花雏儿没发现焦桐的脸越来越黑,眸子越来越妖异,兀自说得兴奋:“哎,绝,你不知道,那几个美人身材还真是不错。可惜了,还没等我再看仔细,忽然又发现一个很美的地方,就在这座宫殿的后面,那里三面环山,山上白雪纷飞,可是山下有一口泉,冒着腾腾热气,泉的周围长满了花草,跟花凤谷的花魂海都有一拼了。”

蓝以绝不知道这小妮子还这么会耍宝,她分明是耍弄焦桐前辈呢,不过刚开始他听得青筋暴起,再后来脸上却露出诧异的神色,甚至追问:“那后来又发生什么事了,你还看见什么了?”

“我觉得冷,本来想到那口温泉里泡泡,谁知一脚刚伸进去,就听到琴声停了,然后不知怎的,你和绝打起来,我一着急就醒了。”

“就这么简单?”焦桐似乎还沉浸在她的梦里,仿佛她的梦多么美好似的。

花雏儿挑了挑眉:“就这么简单,难道,你认为我应该看完美女出浴再醒来会比较好?”

蓝以绝闷哼一声,一张俊脸憋得通红,没办法,接到焦桐那杀人的眼光,不憋着不行啊,还等着他带他们去取灵泉净水呢,“雏儿,别闹了。”复又对焦桐道,“焦桐前辈,您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焦桐看了她半晌,忽然愤愤然:“这小子的运气也忒好了点,听我一曲竟然愣是把精神力提到次神级,存心打击我来着,老子可是花了三十年时间才突破这层壁障啊!”

看着直跳脚的焦桐,花雏儿也知道自己得了莫大好处,只是,“次神级是什么?”

焦桐翻了翻他那对漂亮的桃花眼,叹口气:“次神级就是晋升神级的大门,只要你都到大门口了,只要把那扇门推开,那么登上神级也就是迟早的事。你丫的怎么就这么好运,听我弹琴能睡着,更可恨的是,睡觉还能睡出个次神境界!”

第二节烫手灵泉

花雏儿愣住了,想不到她平白无故听了这么一首曲子,就触摸到神级的大门了。现在就算是大大的馅饼从天上掉下来,她恐怕也不会吃惊了。

欢喜地扑向焦桐:“老琴魔,我真是爱死你了,你这一曲可真够绝的,一下子就把我送到神阶的大门口。”若不是焦桐一把年纪,恐怕绝就要吃醋了,雏儿到现在可从未对谁说过一句爱死你啊。

焦桐脸皮一紧,闷闷地看了花雏儿一眼,心道,长得是不错,只可惜是个男的,让一个男人抱着你喊爱你的感觉实在怎么听怎么别扭,焦桐索性将她一推,两眼一翻,凉凉说道:“你别高兴得太早,就你这实力,达到次神级还有些困难,别忘了,只有实力和精神力都达到次神,你才有触摸神级的本钱。”

“知道了,那现在你是不是该带我们到天池灵泉去了?”花雏儿轻咳一声,也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

焦桐抬了抬眼皮,慢吞吞抱起自己的琴:“你刚才不都看到了嘛,着什么急。”

刚才?花雏儿忽然想到自己看到的那口冒着热气的泉水,“你是说灵泉在地下?”

“嗯哼!”焦桐低哼了一声,然后才不紧不慢道,“确切地说,在我的魔宫里,就是你刚才看到的漂亮的宫殿。”

魔宫正是建在魔域的地底下,这世上有很多人都知道天池灵泉在魔域,可就是没有人能够真正找着它。而焦桐在建造这座史无前例的地下魔宫时,不小心发现了这口灵泉,因此把它规划为自己的后花园。

当花雏儿和蓝以绝来到这后花园时,还是小小的震撼了一把。焦桐实在是太有才了,不仅把这么一座魔宫整得美轮美奂,高雅至极,连后面这个小花园都布置得跟仙境似的,他不知从哪移来这么多种花草,看得她眼都直了。

“这么些花草在雪地里没被冻死还真是奇迹,不知焦桐前辈,能否传授一二?”养花是她的特长,可她还没本事把夏天里才会开的花种到雪地里而不被冻死。

焦桐扯了扯嘴角,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我不会种花,是我徒弟把这些东西移到这来的,因为有灵泉的灵气,它们不会轻易死掉。”

原来如此,花雏儿总算把眼睛望向那口一直冒着热气的灵泉,话说,这灵泉怎么看怎么像温泉,就在花雏儿将手伸向泉边,准备看看这灵泉是怎么个神奇法时,焦桐急切的声音响起:“别把手伸进去!”

“为什么?”花雏儿还是把手缩回来了。

蓝以绝的眉头皱紧了:“雏儿,你看看泉水的温度。”

别说,整池水看起来似乎很平静,唯有池中央的水不时吐着泡。花雏儿这才重视起来,一般来说,唯有水温高到一定程度才会在中间冒泡,若像其他温泉,连边角都在冒水泡,那种并非真正的烫,要像这池泉水,表面平静,实则内里波涛汹涌,一根手指头下去指不定要烫烂了。

“不是说灵泉吗?喂,老头,你不会骗我们,随便找一口温泉当灵泉吧?”花雏儿很不客气的指责,焦桐给她的感觉和望离很像,都让她有种亲切感,说起话来没有遮拦。

焦桐气得脸色铁青,忍不住抹了抹自己的脸,虽然他一百多岁的人了,可这张脸看起来就跟二十多岁小伙子一般,怎么看也不像老头吧。孩子心性一起,和雏儿争执起来:“我看起来很老吗?”脸色臭臭的,恨不得将她抓过来暴打一顿,他最不喜欢人家说他老了。

“都一百多岁的人了,你总不能让我叫你哥哥吧?”花雏儿一副无辜的模样,让蓝以绝差点没笑岔气,听闻这琴魔手焦桐脾气古怪,想不到这么小孩子心性,倒是雏儿这么对他,不会惹毛他吧?

心中虽然担忧,对雏儿确实极有信心的,否则焦桐也不会阻止雏儿探手。

果然,他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反正你叫望离那老家伙师傅,就叫我一声师叔吧。”

花雏儿和蓝以绝面面相觑:“你和我师傅老头什么关系?”

嘿嘿,连望离都被这小家伙称作老头,他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嘴角一弯,桃花眼眯成弯月牙:“他是我哥哥。”

啊?不仅是花雏儿,连蓝以绝也惊得下巴差点掉到地上,望离天尊和琴魔手是兄弟?没想到一趟魔域之行,竟然晓得了这么大一个秘密。琴魔手和望离天尊都是灵幻大陆的成名人物,虽然年轻一代鲜少人知道他二人之名,但在蓝天夜、金也岚、花骨风一辈听来可是如雷贯耳,这两人可说是五十年前纵横灵幻大陆的人物,连他们遇上都不得不退避三舍。

如今,整个大陆上甚至没人知道这二人实力到了怎样一种境地。

“咳。。。咳咳。。。”难怪二人的性情这么像,花雏儿呛到了,随即转移话题,“那个,师叔老头,这灵泉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既然碰不得,那还怎么用啊?”她一点都不怀疑把一滴泉水滴到旁边那些花上,那些花会瞬间被烧灼成空气!

“怎么又成师叔老头了,望离那家伙教你这么叫的吗?”焦桐脸色焦黑,不满地瞪着花雏儿。

“那个,习惯了嘛,我都叫你大哥师傅老头,那叫你师叔老头不正好,还显得亲切些,我师傅老头就喜欢我这么叫他。”小小地说了个谎,其实每次她不小心这么叫,让望离听到都要好一顿训诫,看来这俩兄弟都一脾气。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追究了。”焦桐转回话题,“其实在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有关灵泉的传说不是这么回事,听闻那时的泉水清冽逼人,非常清澈,若是入泉浸泡则会洗髓涤骨,提升实力,对于被诅咒的万物有复苏作用,听说对于女子的改变更甚,能让一个人变得更加年轻貌美。不过,这也仅限于传说,自打我将魔宫建在这里起,这口泉就已经是这般模样了。虽然灵气甚浓,可就连我也不敢伸手一试。”

“师叔老头,你不会是试过,被烧坏了手吧?”花雏儿一语道破。

焦桐老脸微红,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确实,当他发现这口泉水是人们苦苦寻觅的天池灵泉时,心中哪能不欢喜,一不留神,手被烫伤一片,修养了很久才复原。好在当时他已有接近神级的力量,却依然能够被灼伤,哪能不惊,自此再也不敢轻易碰这口泉水。只是放着能看不能用,他哪能不心痒。

“诶?你们看,那面山壁上刻有一行字。”蓝以绝暗暗一笑,抬眼向四周扫去,正巧发现对着灵泉的斜壁上刻有一行字,被少许积雪掩盖,若不注意,还真没发现。

雏儿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滚浆之水,焉敢试否?

“什么意思?”花雏儿和蓝以绝相视一眼,这泉水这么烫,下去不被烫熟才怪,谁敢下去试,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焦桐愤愤道:“还不明白啊,不知道哪个该死的老不死闲着无聊搞了个恶作剧,将这灵泉弄成这副模样,存心要人好看。不过,话虽如此,还真有一种人可能入得这泉水。”

“什么人?”

“纯阴体脉的女子,但是若她的承受力不够强,在入泉的一刹那受不了,同样得被烧死。”

雏儿一怔:“这么苛刻?”

“嗯,但是从来都没有人试过,所以到底成不成我也不敢保证。”焦桐又丢出一个重磅炸弹,几乎将两人炸蒙了。

“为什么没人试,我相信灵泉的诱惑力不至于如此不堪吧?”蓝以绝问道。

雏儿小嘴一翘:“那你得问问师叔老头了,这么多年来,他可放过一个人进来?”

“嘿嘿,你这小子我喜欢,怎么歌儿就没你这么聪明讨人喜欢呢。”焦桐眉开眼笑。

花雏儿凝了凝眉,忽道:“我想试试。”

“你这臭小子脑子坏掉了是不是,没听我说只有。。。”焦桐话说到一半,眼睛忽地一亮,“你是个丫头?”仔细一瞧,要是她的眉再细一点,眼睛大一点,眼神不要那么凌厉,就是个十足十的大美人,可现在,怎么看都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花雏儿取出冰魄幻玉,灵力一动,脸上的容貌少有改变,还真有那么点女人味了。

焦桐摇了摇头:“这也不成,你接我那一掌的时候我变知道你并非纯阴体脉,下去一样会被烫熟的。”

“那你再摸一摸我的左手。”花雏儿将手伸到他面前,焦桐一触,脸上的表情十分惊讶,忍不住再将她的右手取来,细细把脉。

怎么会这样,竟然有一个人身体有两种脉象,雏儿的左手为阴脉,右手为阳脉,两种冲突的脉象竟然集中到一个人身上,若非亲眼所见,他简直不敢相信。

“其实师傅老头也发现了,我小时表现出来的只有火系灵力,到七岁时,师傅老头才发现我还拥有植物系的灵力。当时他发现我的脉象不对劲,一半阴一半阳,却还能活到现在,他都有些不敢相信呢。”这些话还是在花凤谷时,望离对她说的,她竟不知自己曾处于那般危险的境地。

“雏儿,别试了,我们试着去找找妖蓝咒。”蓝以绝不想让她冒险。

焦桐的脸色忽然变得怪异起来:“你们要找妖蓝咒解除花凤谷那片被诅咒的谷地?”

“您是不是知道妖蓝咒在哪?”蓝以绝和花雏儿皆是一喜。

他点点头,指了指池中心冒着泡的地方:“这池水之所以变成这样,恐怕就是池底那朵妖蓝咒在作怪。”

不会吧,他们要找的两样东西都在这池里?两人一阵苦笑,真不知该说是幸抑或不幸。

第三节深情守护

花雏儿银牙一咬:“绝,我还是决定下去一试,外公和妈妈都等着我去救,试了兴许还有机会,不试我们就一点机会也没有!”

“丫头,师叔支持你,你下去前一定要护住心脉,实在受不了就起来。”焦桐的眼中满是赞许,他忽然有些嫉妒起他那个几十年不曾再见过一面的哥哥,他怎么能收到这么个好徒弟呢,“银发小子,走吧,丫头是不能穿着衣服下去的。”人还可以用灵力护住身体,衣服下去可就直接烫成破布了。

两人进了魔宫回避,花雏儿轻轻褪尽衣裳,看着周遭平静的池水,心底也忍不住升起一丝惧意。没有给自己退路,她坐在天池边缘,双脚同时浸入池内,脚底传来的钻心之痛几乎让她忍不住要缩起来,闭上眼,将身子浸入泉中,顿时感到泉水如浓烈的岩浆一般,几乎要将她熔化。

身上的灵力一波接一波的旋转着,在身体四处流淌,可是她的整个身子几乎要麻木掉,她甚至不敢睁眼,看看自己白皙的身体还完整否。

这样的感觉不知道持续多久,慢慢的,身上的知觉似乎一点一点的回来了,可是,她的身体似乎要被掰成两半,左边半个身子就像她光着身子站在冰魔林里那般冰冷,右边的半个身子则像她刚走进灵泉那一刻,焦灼的热气几乎让她昏厥。

她真想就这么晕过去算了,可次神级的精神力却让她清晰地感受着这份煎熬。可此时她除了自身外对灵池外的一切事物都没有任何的感觉了,现在她仿佛进入一个密闭的空间,全身心地感受着灵泉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

也因此,她没有看到灵泉边那双几乎发红的紫眸正深情地注视着她,左手是他在她受到冷热煎熬,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哼时,欲伸手将她从泉中拉起而被灼伤的痕迹,虽然焦桐及时拉住他,仍是免不了被灼伤。

蓝以绝脸色煞白地坐在泉边,看着池中雏儿半蓝半红的身体和她紧锁的娥眉,胸中的痛似乎比她还要深。

悄悄地摁住胸口靠近心脏的地方,那个痕迹还未消除,每次他心弦紧绷,这个地方都会似乎再裂开一次,痛得他几乎不能动弹。

他就这么坐在这里陪她,焦桐每次过来看到他痴痴地坐在那边等,都会叹息着摇会儿头,甚至有些嫉妒地看看池中那个娇小的身影。时间一天天过去了,直到有一天,蓝以绝发现池中开始冒起泡来,而且池水上空的热度明显减少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在水面上一点,随即收回,脸上的表情却是一阵惊喜,水温退了!再次探下,将被灼伤的左手探入水中,一阵阵温热的感觉冲袭着他的手掌,没多久,一丝丝麻痒蔓延开来,他知道,这是痊愈的征兆。

果然等他再将手拿出来时,灼伤的地方已经消了肿,伤口愈合,甚至觉得那里的皮肤比其他地方更加坚韧了。

期间焦桐来看,绝将这件事告诉他,焦桐一试,果然如此,脸上的神色不禁兴奋起来,看来雏儿真的要脱胎换骨了,她身上的两种颜色慢慢淡去,到后来只有满身的莹洁。

朦胧的白光从她身上褪去,湿淋淋的海蓝长发还在滴着水珠,细腻光洁的皮肤有如新生儿般娇嫩可人,温润晶莹的白皙中透着丝丝透明的红,白嫩的小脸几乎能掐出水来,唇瓣红艳艳的,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湛蓝的眼眸缓缓睁开,一见池边站着的谪仙男子,唇畔露出动人的笑容。

灵泉之水已将她易过的面容发色洗尽,还原成本来的面目。

蓝以绝清傲俊绝的脸上露出惊喜神色,她没事了,捂着依旧发出淡淡锥心之痛的胸口,将身上的衣服脱下,在池中女子妙曼的身子踏出灵泉的那一刻立刻披在她身上。

紧紧包绕着她,几乎不想放手。焦桐和衔歌进来前,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咳咳,丫头,你醒来了,这小子可陪你坐在这半年了。”不得不说,时间真的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她浸泡在泉水里太久了,若非焦桐阻止,绝甚至想将她从里面拉出来。

花雏儿笑着抬头望进他眼底,他眸中的关切她都看在眼里。从他怀里移开,丽眸不经意划过绝的身体,瞥见了他那道致命的伤口,修长莹白的指尖软软划过:“绝,什么时候伤的。”

“这,就是在海底训练时不小心被一头妖兽刺伤了,现在已经不碍事了。”他说得风轻云淡,花雏儿却颦起了眉,那么深的伤口至今尚未完全淡化,怎能说没事呢。

只不过她没有在上面纠缠,绝为她做的,她怎能不明白呢,心中轻轻地叹息一声,绝,你真傻,以后雏儿会和你并肩,绝不让你再为我受伤。

“好了,你们俩缠绵够了没,丫头,快进屋来,你倒是不冷了,那小子也会冷的嘛。”焦桐向二人招了招手,衔歌在看见雏儿和绝的模样,心中涌起几分酸意,但很快被自己平息下来。

“雏儿,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他微笑着打招呼,脸上的神情依旧是她第一次见到时那般邪魅。

“衔歌,你怎么会在这?”花雏儿吃了一惊,忽见他与焦桐一起过来,“你就是师叔老头的徒弟吧,我们还真有缘啊。”

衔歌瞅着焦桐的俊脸直笑,焦桐自然知道他在笑什么,“臭小子,你师父我一把年纪了,叫上这么一声师叔有什么奇怪的,走走走,都进去。”在徒弟面前丢面子,焦桐有些哀怨地瞪了雏儿一眼,这丫头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

“等等,我还有东西没取。”雏儿转过身对着灵泉轻轻一抬手,一道淡紫色的灵力射向灵泉,不多时,泉水涌动,一朵巨大的蓝色花儿挂着串串水珠从水底缓缓升起。

蓝以绝清俊的脸上挂着宠溺,“没想到这朵妖蓝咒也被你收服了,我的雏儿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花雏儿脸上扬起小小的得意:“是它自己向我臣服的,它被投入灵泉中,一直被过分浓郁的灵气压制着,不得生长,这才释放出它的能量,没想到造成灵泉滚沸的境况。这半年时间我都在和它进行沟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