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待你…哪点不如老四?”胤禟的声音仿佛是从井底传出,空荡而幽远。却又如鼓点般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击着回忆的门。

是啊…他待自己哪点不如胤禛?

仿佛并没有吧?从一开始,他也就在帮自己。围场上、进宫后…一直到自己穿越回来。他甚至告诉自己,千万要说自己的蒙语已经忘光。为的就是怕自己被远嫁蒙古奇$%^书*(网!&*$收集整理。如果说胤禛对自己的关心一直在明处,那胤禟对自己的关心,则一直在暗处。

只是…自己从一开始,就因为他的身份,而直接否认了这份关心。她不是圣人,不能兼济天下,却只想独善其身。

对胤禛…若不知道他会是夺嫡之战中的胜利者,自己当初还会这么义无反顾的陷进去么?云钰心头一阵揪紧,鼻子一酸,眼泪几乎就要落下。

原来自己这“生死不渝”的爱情,却也是建立在现实和利益的基础上的么?

胤禟一直在留心观察她的表情,见她面上一阵青白,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他的声音越发的低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不要名份的跟着老四,也不知道老四对你承诺了什么…但是我要你知道,我爱新觉罗.胤禟这辈子真正爱的女人,便是你。”

云钰身体一僵,接着开始挣扎,企图脱离他的怀抱。但胤禟的手臂却如铁般坚硬,以她的力气,根本连扳条缝出来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胤禟像是梦呓般的重复着这几个字,双手将她勒的更紧,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云钰浑身僵直,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语气颤抖:“胤禟,你疯了吗?快放开我!!”

胤禟却像是丝毫没有听见,还是紧紧的抱着她,喃喃道:“云钰,若你肯跟我,你的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倘若你不肯跟我…我也会不择手段…你明白吗?”言语之间的阴狠之色尽显,云钰一惊,心脏猛的一抽。

她深吸了口气,猛的用手肘向着胤禟的腹部撞了过去。胤禟一时不察,竟被她一举得手,顿时痛得额头上冒出滴滴冷汗,双手自然也将她放开。

云钰一脱离他的怀抱,立刻像是有鬼在追她般地向门口逃去。就在她指尖触及门栏的时候,胤禟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后面出现:“你不想和我合开赌坊了吗?”

云钰的身形顿时一滞…她怎么不想?

第二卷,只道人常在 还君明珠泪双垂(1)

她缓缓停下步子,又慢慢转过身,有些防备的看向胤禟。他已经在桌前坐好,方才那个温柔的胤禟仿佛是梦一场,此刻在云钰面前的,却又换回那个略带阴柔的胤禟。

云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若非方才挣扎太过,腕间的镯子将手腕硌出道青痕,只怕她也要怀疑方才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她这一低头,却正巧将胤禟眼中的那抹温柔与阴狠闪过,等她再度抬头时,面对的便是胤禟向来不变的笑脸。

官场上的笑脸。

心下又有些惆怅,他已经开始拿着这种应酬的笑容来对待自己了。虽然知道这样最好不过,省得将来大家正式对战的时候,自己心软。

但是…总归还是有些惆怅,她有些没法接受,方才刚说过喜欢自己的人,此刻竟然能若无其事的同自己周旋。

这便是权谋吧?

或许,方才的事情也是权谋?只是因为…自己被他们看成“预言”的能力。只怕是八阿哥一党做出的计谋,征服一个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成为她的爱人。

云钰抬眼看向胤禟,淡淡一笑,努力使自己面色如常,“九阿哥肯答应我的提议了?”心底暗自感叹…原来自己,也已经被这宫廷浸染了,已经不复当初的颜色了。

几番讨论,终是定下了自己十成利中抽一成的份额。只是讨论之中,云钰却不能集中精神,她对胤禛,究竟是真爱,还是因为利益而开始的爱?

心头烦乱无比。

等她结束和胤禟的讨论踏出房门时,水色和司空伶已经在门口等候。她看了两人一眼,率先向外而行,直至上了马车,才闷声道:“去安郡王府。”

“格格…”水色有些担忧的看向她,而司空伶则直接回话道,“格格,四爷不允许您去安郡王府。”

云钰微皱了眉,心底打定主意,今天她一定要去,谁也不能阻止她。她冷声道:“去安郡王府!!”声音已经带了几分怒气,但那马车仍旧停在原地不动弹。

司空伶也不再回话,只是径自吩咐道:“回府。”

车夫低低应了声:“是”,便甩动马鞭,欲催马前行。

云钰见那车夫并不听从自己的吩咐,冷冷一笑,掀开车帘,手一撑,居然就这么跳了下去。司空伶被她的大胆行径吓的面无人色,不顾男女之别,也不顾自己身上有伤,一个纵身接住了她。

云钰双脚落了地,立时甩开他的手,扭头看向一边的赌坊护卫:“安郡王府在哪个方向?”

那护卫一愣,第一反应便直接指了方向,云钰轻道声谢,抬步便走。气的一边的司空伶差点没想抽剑将那护卫砍了,但气归气,他也不敢让云钰一人前去,只得跟在云钰后面。

而胤禟从赌坊中出来,远远看着云钰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嘴角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云钰…如果你最好的朋友和你最爱的男人反目,你会帮谁?

此处离安郡王府并不很远,云钰今天并没有穿花盆底,倒是健步如飞,不消十分钟,便已经站在了红漆的安郡王府门口。

司空伶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或许是默认了她的行为,也或许是之前得过胤禛什么吩咐。在她一意要去之后,一路并没有对她再行劝阻,此刻更是上前扣响了安郡王府的大门。

“沐妍在吗?”见下人出来应门,云钰上前一步,轻声道。

那人自是识得云钰,急忙弯腰点头,满脸阿臾之色:“格格在府上,请云钰格格在偏厅稍事歇息,奴才这就去通报。”

云钰摆了摆手,快步向里:“不用,她那里我熟悉的很,自己过去就可以了。”说完也不等那奴才反应,径自往碧竹苑而去。

司空伶和水色对看一眼,也快步跟上。三人这么一行动,急的那奴才在后面大叫:“格格,格格…还是奴才为您先行通报吧…”

云钰有些狐疑的停下脚步,回身看向他,见他满面仓皇,心下不禁起了疑惑:莫非沐妍正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笑话,她们两人在一起鬼混那么久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没一起做过?

只是…她的眼睛扫过司空伶和水色二人,唇边带笑:“不用了,我和沐妍熟的很。你将我这两个随邑带去休息,我自己去找格格。”

说完便又回身,不再理会后面的人,脚上的步伐更是加快,直向碧竹苑冲去。她倒要看看,你个沐妍在捣什么鬼…而那奴才苦着脸,一面领了司空伶和水色去下人待的偏房休息,一面却又示意一个丫头赶紧去报信。

那丫头也极为机灵,只消一个眼神,整个人便急忙从一边的近路跑掉。云钰却丝毫未见,只是想和沐妍尽快见了面,说上些话。

前行转寰,绕过二道回廊,便是沐妍所居住的碧竹苑。想她当年可是和沐妍在这里住过一阵子,熟悉得很。远远望着淡青色的门槛,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这就叫故地重游吧?只是希望她以后不会有什么“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感慨。

再走进些,只见碧竹苑此刻微闭着门,冷清的紧。云钰微微有些诧异,她知道平日这里侍候的丫头极多,这会却连一个人影也不见,着实在有些奇怪。

她微皱了眉,上前一步,指尖刚触及大门,却听里面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云钰的手停在空中,脚下缓了一缓,慢慢收回手,微倾了身子凝神听去。

其中一个声音是沐妍的,她十分熟悉,而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则没有什么印象,只是那声音略显低沉,略带磁性,仿佛也曾在哪里听过,心底有着几分熟悉。[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声音透过大门的缝隙中传中,云钰只听那男声道:“多亏你不曾离去…”

沐妍却没有回答,倒是听到一阵细碎的声音,接着苑里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快速的接近,尚未等云钰反应过来,大门便被人猛然拉开。

第二卷,只道人常在 还君明珠泪双垂(2)

大门后面是沐妍那张苍白的脸,她眼神慌乱,愣愣的看着门口的云钰。云钰心头一个愣忡,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怎么也捉摸不住。

沐妍深吸了口气,有些讪笑的埋怨道:“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让他们备下你喜欢吃的东西,这会什么都没有…”说归说,她还是上前挽了云钰的胳膊,拉她入内。

云钰见她神情慌乱,又想到之前此处的下人全部被支开,加上先前出现的男人声音。这三者在她的脑中一串联,她立即产生了不良的思想,不由惊异的看向沐妍,不经思索的脱口而出:“天…沐妍,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在偷情?”

沐妍一听,脸顿时变的比煮熟的鸭子还要红。她佯怒般捶了云钰一拳,轻道:“别乱说,什么偷情偷情的…我…”

云钰眼尖,猛的瞥见一个白色的人影,笑着指道:“看,还说没有偷情?没偷情哪里来的男人?”她扭头看向沐妍,而沐妍见她如此,肩膀一垮,一脸沮丧的表情:“什么偷情偷情,说的那么难听…那是八阿哥。”

云钰这才想起,康熙已经给沐妍和八阿哥赐了婚,心底不由一阵烦燥。她并没有忘记历史上八福晋的下场,如今胤禛已经显现出讨厌沐妍的迹像…倘若最后胤禛下了那诛杀的命令,自己真能眼睁睁的看着沐妍去死么?历史,难道真的不可以改变吗?

不,一定可以的。云钰想到晚死了几年的岳乐,已经这么长时间下来,自己和沐妍也没有消失掉,就是说,改变历史,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要她们肯努力,一定可以将这轨道改变了方向。

思及此处,她停了脚步,一脸严肃:“沐妍,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聊聊。”

沐妍身体微微一颤,挽住她胳膊的手一下子垂落在身侧:“什么事?”云钰刚想说,便见八阿哥走近,她只得淡淡道:“一会我们私下谈。”

沐妍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八阿哥胤禩眼中带笑,缓步行至沐妍身边,满面笑容。只是他的笑容同胤禛的不同,胤禛的笑要么热情如火,要么阴冷如冰。而胤禩的笑容则是淡淡的,犹如春风,让人看了格外舒服。

“见过八阿哥。”云钰福了福身,面上虽无其它,但心底仍旧有些烦燥,不知道眼前这人会给沐妍带来什么样的命运。

胤禩连忙让她免礼,笑道:“云钰格格难得来一趟郡王府,怕是想和沐妍叙叙旧吧?我看我还是先行告退,省得你们嫌我碍事。”

沐妍没吱声,只是面上飞红的瞪了胤禩一眼,眼中威胁意味深刻。

胤禩立刻噤了声,不再拿她打趣,施了一礼便先行离开。云钰见他背影越发遥远,轻叹了一口气,看向沐妍:“你可记得,历史上八阿哥和八福晋最后的结局?”

沐妍神色有些黯然,轻轻的点了点头。

云钰也点了点头,她知道沐妍之前对八阿哥就已经倾心,如果她能够和自己一道努力,或许历史真的可以改变。

只是,不知道沐妍…可有这份逆天之心?

第二卷,只道人常在 第八章,历史的轨迹

目送八阿哥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之后,云钰转回头,直视沐妍的眼睛。

沐妍被她盯的有些心虚,微侧了身,领步向前:“先坐下来再聊吧。我先前准备了一些小点,边吃边聊。”

云钰也不说话,在心中盘算着今天要解决的问题。她总是习惯将要做的事情一条条列出来,完成一件划去一件。到了古代,毛笔总是用不惯,字也写的少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有一天她会连字也不会写了。

两人在桌前方坐定,云钰连水也没喝上一口,便有些急匆的开口:“沐妍,有件事,我要问你。”她一脸严肃,带得沐妍也心神不宁的看着她,大气不敢出。

“那本《清史稿》是怎么回事?”云钰紧紧盯着沐妍,慢慢说出心中长久的疑问,“为什么,为什么八阿哥会和康熙说,那东西是我写的?我并不记得我有预言过三十年到三十二年发生的事情。”

沐妍刚想为自己和云钰倒上茶,却未曾想到云钰居然提出这个问题。不禁手一抖,险些将一壶茶泼在身上。她将茶壶慢慢放在桌上,收回手,垂下头去沉默不语。

云钰倒也不催她,任她在一边沉默。心却一点点向下沉,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往大了说,便是沐妍背叛了她,将火引到她身上。除掉了自己,她便是唯一知道历史进程的人,若她为了八阿哥和她自己能够逃脱最后的结局如此,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以沐妍的性格,她哪里是会想到这么多的人?她平常缺心眼儿是出了名的,别人不愿意跑的新闻给她去跑,她都不会说一个不字。拿最少的钱,干最多的活。这样的一个人,说她满心满眼都是阴谋设计别人,谁会信?

空气仿佛凝固住,沐妍的双手在桌边不停的绞动,手指已经发红,脸色却惨白。她抬头看向云钰,小声的开口:“云…”然后又一声不发,显得十分可怜。

云钰叹了一口气,还是不说话,只是挑眉看她。

“的确是我说的…”沐妍声音细微,如蚊哼,“可是…我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她脸色又从惨白涨成通红,“我们走之前,我想帮胤禩做些事…我不想他下场那么凄惨。我…舍不得。”她的头快要埋到怀里,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云钰点点头,她能够理解沐妍的心情。她以为自己可以回去之前,不也是给了胤禛提示么?只是沐妍比她做的更彻底,都写成书了。

“那…八阿哥为什么又说是我写的?而且,你哪里能记得这么多事情?”云钰提出心底第二个疑问。倘若不将这个问题弄清,她是怎么也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的。

“…我们那天在一起聊天,说起来的,你忘了么?但胤禩为什么说是你写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回来后,他倒是问过我,这书是怎么回事,我含糊的搪塞了他。但他说是你写的时候,我们还在隧道里。”沐妍激动的站了起来,有些急切的辩解,“我…不知道会搞出这么多事情来,更不知道康熙会因为这个要你嫁到蒙古去。”

一块大石从心头落下。

云钰微笑起来,抬手挡住此刻稍嫌刺目的阳光:“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沐妍见云钰已经不谈此事,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坐下埋怨道:“我一直担心你会因为这个不再理我了…我一个人在清朝,岂不是要闷死。他们连我一句‘靠’都听不懂,说话都是之乎者也,累也累死我了。多亏我教育了胤禩,不然下半辈子迟早要疯。”

云钰笑了摇摇头:“以前叫你多看书你不要,现在好了,整一只草包。不过…草包,你还想要命吧?”

沐妍飞快的点头,如同货郎手中的鼓捶。

“那么,好好听…历史上,八阿哥和八福晋两人下场极为凄惨,据说未来的八福晋…啊,此刻应该就是你了,死之后,还被我们家老四挫骨扬灰。虽然我极为不赞同这个观点,但万一是真的,你就惨了。年纪轻轻就挂掉,实在不符合我们做人的原则。所以…”云钰在说了一堆废话之后,终于转回正题,“所以…如果我们能够利用历史知识,共同努力,或许我们能够改变历史。八阿哥会成为辅佐圣君的明王,如同十三阿哥那样,当然…这点,就要靠你去努力了。”

“你是说…我们合力改变历史?”而沐妍听完云钰的话,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多亏这园子里只有她们两人,否则以她现在的嗓门,只怕云钰还没回到胤禛府上,这话便已经在京师传遍。

云钰忙伸手按下她,食指轻压了嘴唇:“轻点,轻点…你喊这么高做什么?”

沐妍深深喘了口气,一脸苦瓜相:“好难啊…你怎么想出来的。而且,我要怎么做呢?胤禩不见得会听我的啊。”

云钰哈的一声笑出来,连连摆手:“当然会听,当然会听。你忘了历史上的八阿哥是个妻管严么?”她挥了挥手,示意沐妍靠的近些,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得…让他放弃夺嫡。”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沐妍苦笑一下,想说什么,却还是没出口,只是点了点头。

又盘恒了一会,云钰便起身告辞,她不能在外面待的太久。否则胤禛本就不喜欢自己同沐妍来往,要是太晚回去,一定会生气。

她还想化解两人之间的误会,只能一步一步来了。

垂首灯前,暗黄色的烛光微微映亮手中的书卷。

淡青色的书皮清楚的镌刻着《清史稿》三个字,云钰眼也不眨,紧紧的盯在上头。水色静静站在她身后,眉眼之间全是担心。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轻轻推开,来人的身影被烛光拖的老长,在地上投射出一片黑影。水色抬头看向来人,急忙跪下请安。胤禛微点了头,挑眉看向一边的云钰。云钰却似浑然不知他的到来,仍旧失神的看着手中的书卷。

胤禛眼神微转,抬手示意水色出来说话。水色轻轻关上门,恭敬的行了礼,方才低声回话:“格格从安郡王府上出来之后,一路便神色不愉。回府之后,更是浑僵无比,莫说晚膳没用,就连侧福晋…就连侧福晋的辱骂,格格也充耳未闻。只是拿了这书,便一直坐在窗口,却也不看,只是盯着书皮出神。”

胤禛若有所思的回身看了一眼那灯光,挥了挥手,示意水色退下。但他也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静默的站了片刻,便转身离开。

云钰静静的看着那书,脑海中不时闪过沐妍的脸庞,心头冰凉一片。在自己说出让沐妍劝八阿哥放弃夺嫡时,沐妍眼底闪过的一抹笑意。她实在是太熟悉这种笑意了,沐妍其实是一个不会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表露自己真实心情的人。所以以前当谁说了让沐妍觉得可笑的话时,她总会看向自己,然后眼底露出这种笑意。等背后和自己聊起时,两人在一同嘲笑别人太傻…

现在,她用这样的笑意,看了自己一眼。原来在她的眼底,让八阿哥放弃夺嫡,是天大的笑话。而她的那些异常反应,自己并不是没有看出来…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沐妍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她并不想失去。

(前面还有一章,各位亲别漏了^_^)

第二卷,只道人常在 历史的轨迹(1)

热烈庆祝竹子的哥哥今天生日,终于又老一岁了,撒花。

连接是GG的文章,仅以此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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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一边冷掉的茶,轻轻啜了一口,只要她不说,自己便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只是那冷茶入口,却觉得格外的苦涩,而冰凉的液体滑落胃中,引起一阵绞痛。

云钰忍住不适,将手中的书放在一边,拿起一边的毛笔,铺开宣纸,歪歪扭扭的写下一行字: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

仔细想来,当前的形势还真是可怕,看起来平静无波,私底下却暗潮汹涌。康熙将自己赐给了胤禛,但永远不能拥有名份一说,虽然是说是因为自己的那个后妃命格。可康熙从来都是不惮鬼神之人,这后妃命格他未必相信,恐怕真正的原因还是那本清史稿。下这道命令的真实用意,未尝不是给胤禛一个警告。康老爷子恐怕这一辈子都没有真正相信过什么人。

光是这康熙大帝就已经够麻烦的了,更不要说,在一边虎视眈眈的八阿哥。如果说沐妍什么也没有和他说过,就是把云钰打死了,她也不会相信的。虽然说沐妍不会害自己,但她现在可是将来的八福晋,她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到历史上那个悲惨的结局中去吗?是人都会自救,何况是一个知道了结局的人。

还有太子,太子是知道那个后妃一说的人。现在自己跟了胤禛,他的心底能够没有一丝忌惮么?胤礽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虽然不是很了解,但那几天的相处,总归知道他不是那种心胸宽广的人,人的气量一但狭小,能做出什么事来也就不难猜测了。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这会还小,可以暂时不做思虑,但还有九阿哥…云钰想到他的告白头就痛…若是让胤禛知道自己和他合开赌场,恐怕又得生会子闷气。好在自己和九阿哥是密谈,只要他不说,自己不说,应该不会有人知道。

四面楚歌,这还是仅仅是外面的情况,府内…

这年乐容视自己如眼中钉,心底百般容自己不得。不能不防着她,但又不能杀了她。恍若杀了她,胤禛会不会追究自己并不知道。

没错,他是喜欢自己,可他和年乐容相处这些年,或许也有感情也不一定…年乐容,可是将来最受宠的女人。更何况,就算胤禛不追究,年羹尧也没有理由认不出自己这个冒名顶替的妹子,纵使当时嘴上不说,心底也离了情,恐怕将来对胤禛不利。

好难啊。

做人难,原来做古代人更难。

胃部的不适渐缓,云钰站起身,将窗子推开,冰凉的空气一下子洒进来,她深吸了一口,任身上的毛孔被冷空气浸透,身体微微的打颤。

敌不动,我不动。

攘外必先安内。

这两句话,真是放之古今皆准。如今之计,先将年乐容的气焰压下再说!!!年羹尧不是这么不识大体的人,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将形势如丝线般一道道理清之后,云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她在一边的盆中洗净手脸,虽然水凉如冰,但她却丝毫不觉,只是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袭大红色的旗装,雪白的毛领将脖子全部护住,温暖无比。她转身在镜前坐下,借着烛光细细打点自己的容妆。

用细线轻轻绞去脸上的绒毛,将瓷瓶中的玫瑰蒸露倒出一点在丝绸上,细细的擦拭着每一寸肌肤。珍珠粉调制的膏体慢慢在脸上匀开,原本就如玉的皮肤更是添上一层蒙蒙的光华,用簪子挑了些许胭脂,伴着淡淡的芙蓉香,在腮膑上打出淡淡的粉色。

仔细装扮之后,铜镜里映出自己的相貌,却真如诗中所言:芙蓉如面柳如眉。

云钰唇角慢慢勾起,露出一抹微笑,她云铧既然想借自己的手打压年乐容,自己就帮她一把,何乐而不为?

莫要忘记,当年王皇后也是借着武媚娘的手打压了萧淑妃,结果呢?自己虽无武媚之心,但也不愿做被人欺负的小丫头。她云钰,什么时候怕过谁?

门再次被推开,水色端着冒着热气的水进来,见她已经全部打点完毕,整个人不由愣在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别愣着,随我去福晋房里请安。”云钰眼也不眨,转瞬掠过水色的身边。水色急忙放下手中的面盆,快步跟上。

康熙三十五年二月,康熙亲率大军远征噶尔丹,命皇四子掌正红旗大营、皇八子掌镶红旗大营,随军出征。

离出征尚有十日,府里的气氛却已经显得紧张而忙碌。云钰心底虽有不舍,但却是十分支持胤禛的出征,一则这是立军功的好机会,二则…她和云铧细谈过后,已经拟定了一套方案。胤禛不在,她们正好趁机打压年乐容的嚣张气焰。

云钰早已在心底盘算过,若自己不能收敛光芒,那康熙的目光就会一直盯在胤禛身上,近一步更可能怀疑他有夺嫡之心。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八阿哥那头就会轻松很多,历史也或许就此改变。所以,只有尽快的拨乱返正,才是正道。

但康熙是怎么样的人物?想和他斗,莫要说自己,就是十个自己也斗不过。所以,也不能表白,急欲撇清就越撇不清,装痴卖颠才是真。若一个女人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争风吃醋上,哪个男人还会认为她有野心?

她得意满满的笑开,轻轻为胤禛倒上一杯热茶,软言道:“这是南边新晋的普尔茶,味甘可口,和我们常喝的绿茶不太相同,试试看?”

胤禛看了她一眼,抬手接过,慢啜一口,点了点头:“的确不同。”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云钰仍旧微笑着,只是目光较前几日多了一丝不同。胤禛自然看出,微叹一口气:“云钰,你…莫要操心太多。”

云钰知道他心底疑惑,想来也是。自己这几日与之前的确不同,之前自己除了和胤禛在一起,便躲在房里看书,门都不出。而从沐妍府上回来之后,只要胤禛不在,她泰半的时间都是和云铧在一起。以前成天闹着要去见沐妍,现在也不怎么提了。虽然只有五日光景,但这变化还是明显的,胤禛哪里会不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