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儿点点头,方知这儿还不过二月二,施展从玲珑那儿学来的手艺,为子攸梳头束发整冠,端详着说:“如果以前较独孤郎逊色三分的话,这下只逊色两分了。”

想到独孤信,她手扶着子攸的王冠,满脸神往,等她回过神来,子攸早已把她压倒在床上,扯掉她的衣服不住逗弄着她,牙齿啃咬着她的肩甚至让她感觉到了疼痛,子攸有点粗暴得进入,英儿提醒他今日不可以随心,他好似没有听见,在快癫峰时紧紧压住英儿推他的双手。

事后子攸静静把脸埋在她胸前,英儿双手插入他的头发中慢慢揉着,轻声问他是不是在朝堂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子攸点点头,起身时吻了吻英儿肩上的齿痕。

想到此处,英儿推开子攸叫起来:“我知道了,元子攸你竟然嫉妒我说独孤郎比你英俊貌美,你那天早上是因为嫉妒,因为嫉妒对不对?还骗我朝堂上有事。”

子攸脸上竟出现从未见过的赧然,轻声嘟囔道:“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妻子当面说别的男人英俊貌美呢?你那日直盯着孤独信看,还没话找话和他搭讪,我当时就想把你扔到床上去,狠狠惩罚你。”

英儿叫道:“哼,一个皇帝竟如此小器,怪不得上元节那夜不停折腾,我对独孤郎纯属欣赏,就像看见美丽的艺术品,又不是女人对男人的欣赏。你那天满怀妒意,我们的孩子肯定不够聪明健康。”

子攸忙把她抱过来,软语哄劝着,略略苦恼的说:“英儿有孕了,朕一年多不能碰英儿,也算是对朕的惩罚了。”

英儿知道怀孕期间可以同床的,想到他的可恶,偏偏不说,反正前三个月要小心,就罚他两个月好了。

皇后怀孕的消息不管是朝堂还是后宫无人知晓,鲜于默虽常来式乾殿为皇后诊脉,但这之前他就经常出入,是以无人怀疑,英儿全心信任鲜于默,把自己的反应心情喜好详细说于他听,鲜于默在皇后的配合下,对妇人怀孕有了更详细的认识,他有困惑时就说:“要是上天给我双天眼能看见腹中的胎儿就好了。”

英儿就说:“也许日后会有一种器具,能窥得腹中胎儿也说不定。”

英儿看他摇头就说:“怎么不可能?汉朝张衡不是由地动仪能窥得地心吗?”

鲜于默高兴的说:“皇后娘娘见识竟在多少男儿之上。”

英儿笑笑,心想我不过是晚生千年,说我有见识,还真是有点惭愧。她怕鲜于默又疯魔上来,缠着她唠叨那些医理医道,就开他玩笑说:“如果鲜于有了天眼,那岂不是能隔着衣服看到女子身体吗?”

鲜于默闹个大红脸,英儿说:“鲜于既然曾在妓馆偷看男女交合,怎么我一开玩笑就脸红呢?”

子攸进来说:“那是为了研习医道自心怀坦荡,鲜于默尚未娶妻,如何经得起英儿的玩笑?自然要脸红的。”

鲜于默走后,子攸轻斥英儿道:“英儿快要做母亲了,怎么与别的男人如此言语无忌?”

英儿噘嘴道:“你又小器了,我把鲜于默看作好朋友呀,好朋友间开句玩笑怎么了?”

子攸无奈道:“英儿也太容易把男人当好朋友了,阿那环丹霞鲜于默,如果有机会,宇文黑泰和独孤信也会是英儿的好朋友吧?”

英儿听见他无意中也叫宇文黑泰,不由哈哈大笑,子攸不明白她为何发笑,呆呆看着她,英儿指着他说:“还说我言语无忌,宇文泰是你的臣子,你竟然叫他宇文黑泰。”

子攸也笑起来,两人笑闹在一处,英儿抱着他轻轻说了一句话,她自然说是鲜于默说的,子攸闻言双眸中绽出星芒,小心翼翼得把英儿抱到床榻之上。

二美戏水

端午过后天气一日热似一日,衣服日减,皇后的身形开始显怀,皇后有孕的消息风一般传遍后宫和朝堂,众人喜者怒者忧者怨者反应不一。

有鲜于默的精心调理和玲珑的精心照料,英儿倒没有受闹喜之苦,只有半月多轻微不适后,就觉轻松愉快心神皆怡,她两耳不闻窗外事,全心孕育自己的孩子,她也不知是谁走漏的消息,但这是早晚的事,她回绝了妃嫔近臣的探望,贺礼一概收在一个放杂物的厢房里,以防这些物事害人,她知道如果有人打她和孩子的主意,手段定防不胜防。

子攸吩咐赵顺专司皇后膳食,赵顺不敢有丝毫怠慢,小心谨慎生怕出任何差错,禁卫军统领奚毅也暗暗加强宫中布防,一有可疑人等马上拘押。众人的紧张自然不让皇后觉察,以免影响皇后的心情。

英儿看宫中安宁如常,也放松心情,御花园里百花争奇斗艳,她经常出去走走,玲珑不离她左右,英儿在怀朔镇见过她绝佳的身手,从怀朔回洛阳一路受她保护,对她自然是万般放心,她还经常逗玲珑开心,怕她紧张过度。

子攸夜夜宿在式乾殿,对英儿百般呵护宠爱,英儿有时耍小性,他一概包容,从无厌烦,床榻之上更是温柔体贴恩爱缠绵,他对英儿日益显怀的体形似乎更为着迷,总是吻着她的肚子沉醉不已。

一日傍晚子攸没有回来,英儿先用了晚膳,心想他可能正忙着,夜色已深子攸还是没有回来,英儿心中挂念辗转良久才睡去。

第二日晚上依旧如是,英儿习惯子攸在身畔的温暖,看看已近子时,唤玲珑过来:“辛苦玲珑前往御书房一趟吧,皇上连日宿在那里是不是有什么忧心之事,赵顺现在忙着照顾我,能不能照顾皇上周到呢?”

玲珑并不动身,看看英儿欲言又止,英儿着急道:“怎么了?皇上有什么事你瞒着我是不是?”

玲珑看她着急,跺跺脚说:“让娘娘知道也好,只是娘娘答应我千万别动气,皇上这两日来宿在华贵妃寝宫了。”

英儿口中发苦滋味难言,她躺在床上,是啊,子攸虽说这几月来日日宿在自己身侧,可他从未说过就不再碰别的妃嫔了,他前一段只是哄自己开心罢了,一个皇帝,自己怎能奢望他会……

英儿强迫自己睡觉,为了自己的孩子,一定要平心静气,可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夜难眠,第二日英儿整日昏沉,傍晚时分未曾想子攸却进来了,依旧是满面温柔宠溺的微笑,依旧把她抱在怀里抚着她的头发:“前两日朕没来,英儿睡得可好吗?”

英儿贪恋着他的怀抱,紧紧偎着她,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点了点头,忍不住泪珠纷纷落下。

子攸感觉到胸前湿意,心中一惊捧起她的脸来,抚去她脸上泪水,连声问怎么了?

英儿说:“没什么,只是想你了,你不在我身边,我不习惯,睡不着。”

子攸捏捏她鼻子:“快做母后的人了,怎么越来越像小孩子。这样好了,以后不管多晚,朕都回来陪你,可好?”

英儿点点头,心中却像扎了一根细细的小刺,一碰就疼却又难以拔除,他宠幸过别的妃嫔再来躺在我的身边,有什么意思,可是他若不来,自己则牵挂眷念难以成眠。

深秋时分,英儿日渐慵懒,还是强撑着出去走动,她记得孕妇多运动对胎儿有益,太阳落山后子攸遣赵顺来让她准备去温泉沐浴,她刚刚在御花园绕一大圈回来,实在乏力就说不去了。

昔日胡太后在显阳殿接来一脉温泉,寝宫后浴池大而豪奢,子攸一向厌恶胡太后,登基后从不宿显阳殿,显阳殿成了摆设,盛夏时天气炎热,英儿因怀孕较常人又畏热几分,子攸看她苦夏,想起显阳殿中温泉,据宫人称夏日凉爽冬日温暖,就命人尽去其奢华饰之以清幽,英儿看见心中欢喜,只要子攸得闲二人就前去沐浴解暑。

今日子攸得空,英儿不想去他便只身前去,好解乏舒怀。英儿有孕后,尔朱荣在朝堂上的势力更趋狂妄,他的几个心腹大臣不停上奏本,既然尔朱荣虎视眈眈不能轻易废后,那就使点手段让皇后堕胎,或者皇帝多宠幸别的妃嫔,让别的妃嫔尽快受孕,只要能早于皇后一日生下皇子,马上立为太子以打压尔朱一族的嚣张气焰。

皇帝压着奏本恍若未见,城阳王元徽李彧温子升大着胆子,当面和皇帝提起此事,皇帝断然说到:“朕之后宫家事不劳列位臣工费心。”

今日温子升只身前来进谏:“陛下,向来帝王无家事,帝王一举一动皆关乎社稷。臣知陛下万般宠爱皇后,可是皇后一旦诞下太子,尔朱荣势必谋立幼主,到时陛下恐有性命之忧,我朝也将面临王莽之祸。”

皇帝点头:“爱卿忠心可嘉,这些朕都明白,朕自会主张。”

这一切子攸心中是知道的,一个帝王尤其是乱世中几近傀儡的帝王不该有情爱,所以他一开始竭力压抑对皇后的喜爱,后来又尽力避免皇后受孕,甚至狠心让她随阿那环前往柔然,可英儿回来了,他不舍也不甘,未能管住自己的心,他还是沉沦了,且甘之如饴满心欢喜。

英儿有孕后,他和英儿一般心中欢喜,他日日苦思良策,他不想让英儿忧心更不想让她伤心,今日温子升之语让他明白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他脱衣赤身走进内室,讶然发现泉水中有两个曼妙的女子,二人背对着他正戏水做耍,笑声清脆欢畅,女子背部优美的曲线荡入他的眼中,水汽氤氲中朦胧如水中仙子,他不由呼吸一窒。

迷药

作者有话要说:标题本来是春药,可被屏蔽,所以改迷药了

文章改名了,由“凤吟长歌”改为“凤歌三阙”,因为“长歌”题目太大了,我不好意思,终于想一新名,不知道亲们是否喜欢。

子攸闭了闭眼睛,背过身去喝到:“来人。”

水中的两位女子听见喝斥之声,回过头来,看清来人的身影忙忙爬出来,到皇帝面前扑身跪倒,连声喊皇上恕罪,子攸转身一看,竟然是玉嫔和怡嫔。

玉嫔如嫔怡嫔是当年夫人中最晚进长乐王府的,年纪也最小,如嫔性子尚泼辣一些,玉嫔怡嫔都与世无争,性格淡然,玉嫔最为胆小体弱,二人俯身在地上连连磕头,白皙光滑的后背对着子攸,细瘦的腰肢盈盈一握,子攸不由想起昔日轻松畅意的时光。

子攸虽爱极英儿,但心中一直愧对各位妃嫔,尤其是玉嫔如嫔怡嫔三个,她们心思纯净,一心依赖着仰仗着皇帝,别的妃嫔日后尚可能有新的生活,她们三个子攸却没有把握。

子攸温和说道:“起来吧,刚刚看你们两个如此开心,就随朕一起沐浴吧。”

二人连连点头,高兴得像小孩子般,子攸心中一叹,扶起二人,先行下水,二人怯怯得跟在后面。

玉嫔和怡嫔伺候着皇帝沐浴,轻柔得为他揉捏着肩背,子攸闭着双目想着温子升的话,为日后一一谋划,包括他的妃嫔们。玉嫔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了,手抚摩着子攸的肩,软软靠在他身上,柔嫩的双乳摩擦着子攸的背,嘴唇在子攸耳边娇软得喊着皇上。

怡嫔奇怪得看看玉嫔,她从不曾想到玉嫔在皇上面前如此柔弱娇媚,皇上正皱眉想着什么,尚没有注意玉嫔的变化,怡嫔想要阻止玉嫔,虽然几个月未见着皇上,可玉嫔当着她的面如此,她觉得难堪不已。

怡嫔推了推玉嫔,玉嫔恍然未觉,脸上已有潮红之色,怡嫔看她如此难耐,就想先行告退,她看看皇上尚未开口,只觉皇上俊美的脸庞朝她微笑着,就像她与皇上初次那般,温润如玉的长乐王轻唤着她,她不由绕到皇上前面,攀住皇上的肩,轻启樱口吻住皇上的唇。

沉思中的子攸一惊,怡嫔已紧靠在他的怀中,唇舌的馨香萦绕在他口鼻之间,他想要推开,玉嫔在背后紧抱着他,女人特有的优美柔软的曲线紧贴着他的后背,子攸体内热流激荡,他迷乱的抱住怡嫔,回吻着她,一只手大力揉捏着她粉嫩的双乳。

英儿进来时,子攸正与二美纠缠,二美的娇吟如刀剑凌迟着她的心,她看着眼前的情景,紧攥着两拳,尖锐的指甲刺破掌心,鲜血滴在地上,子攸的话言犹在耳,这儿只是朕和英儿的,别人都不准来,水中的英儿比床榻上的英儿更让朕着迷。

英儿拼命保持残存的理智,她不想晕倒在这儿,不想让元子攸和那两个女人看见,她在倒地前大喊了两声玲珑。

英儿的大喊声让水中的子攸一惊,他奋力挣开犹在沉醉中纠缠的玉嫔怡嫔,跳上池边裹上宫人准备的衣袍,抱起英儿往外疾走。

鲜于默来到显阳殿时,看见皇上只着中衣,正轻轻揉开皇后紧握的双拳,为她的掌心上药,鲜于默把脉他也不避开,就在床榻前呆呆坐着,捧着皇后的手看着。

鲜于默把脉后说:“启奏陛下,依臣看来皇后娘娘是受了什么刺激,急痛攻心之下导致晕厥,娘娘现在神智昏聩已然动了胎气。”

皇帝铁青着脸咬牙道:“卿务必尽全力保皇后和腹中胎儿周全。”

鲜于默点头,皇帝看看皇后,轻抚了一下她苍白的脸,转身离去。玲珑端水进来,鲜于默以目询问,玲珑朝皇帝背影啐一口,骂声臭男人。

英儿昏沉一个昼夜后终于醒来,她睁眼看见坐在床边关切看着她的子攸,又闭上眼睛,忍住泪水说道:“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子攸低低唤她一声,声音中温和宠溺依旧,英儿心中却不是滋味,强忍着的泪水溢出眼眶,子攸看得心中发颤,待要安慰她,门外赵顺通报,柔然王奉诏前来。

英儿听见阿那环来了,挣扎着爬起来,甩开子攸的手,扑到阿那环怀里放声痛哭。

阿那环一边安慰她,一边看向子攸,声音中带着怒气:“元子攸,你怎么又惹她伤心,何况她还怀了你的孩子。”

子攸看英儿靠在阿那环怀里,气往上冲:“朕没有做错什么。”

英儿听见他说没有做错,哭得更伤心,阿那环把她扶到床榻上躺下,指着子攸怒道:“她如此伤心,你竟不认错,你根本不配得到她,本王当日也不该放她回来,否则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本王的。”

子攸冲过来给阿那环一拳,阿那环毫不客气还了一下,两人你来我往竟在英儿寝宫里打在一处,英儿闭上眼睛不理他们,玲珑进来看见两人越战越酣,毫不客气喝到:“你们两个别在这儿添乱惹皇后伤心,都给我出去。”

两人停下来看对方一眼,都点点头,竟出去打去了。玲珑哭笑不得,把英儿扶起来给她擦擦脸:“皇后娘娘错怪皇上了。”

英儿冷哼道:“我亲眼所见,怎会错怪他?”

玲珑说:“鲜于默那日去显阳殿后的温泉中看过,当时玉嫔怡嫔尚靠在池边上,两人都满面潮红目光迷乱,鲜于默说看症状是服食了迷药。皇上命人将二人浸在凉水中,二人醒来后却连喊冤枉,坚持说没有。”

英儿打断玲珑,急急问道:“那皇上可有事,他是不是也被下药了?”

玲珑笑笑:“还是皇后娘娘心里最关心皇上,皇上没有被下药,可皇上对鲜于默说他当时也神志昏聩,不知是何原因,皇上本想下诏令让所有妃嫔出家,以绝后患,可看见如嫔又改了注意,现今所有妃嫔都被禁足寝押,皇上正等皇后醒来再发落她们。”

英儿叹道:“他是看我当日对先帝出家后妃宽赦,所以怕我责他绝情。”

作者有话要说:标题本来是春药,可被屏蔽,所以改迷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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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一)

晚膳时,子攸和阿那环鼻青脸肿得进来,两人看着英儿傻笑,一笑又疼得龇牙咧嘴,英儿指着他们大笑起来,两人看她高兴,又龇牙咧嘴得傻笑起来,尤其是子攸,当着阿那环的面就过来抱住英儿吻了她额头一下,阿那环也过来要抱英儿,被子攸推到一边去。

英儿问阿那环怎么来了,阿那环看看她:“英儿还是这么傻,迟钝的可以。”

英儿看看他,阿那环刚要说话,子攸瞪他一眼,他说:“你们夫妻二人的事,自是你们自己做决定,我不多言。”

三日后皇后召来众妃嫔,众妃嫔看见皇后高高挺起的肚子,羡慕嫉妒愤恨皆有,皇后阻止她们参拜道贺淡淡说道:“这些虚礼就免了吧,来说正事。如嫔先说。”

如嫔说道:“今夏正炎热时,一日玉嫔来访说是得一盒花膏,搽之遍体生凉,分嫔妾一些让嫔妾试试,嫔妾一试之下果真奇妙,不光遍体生凉浴后还生出芳香来,用完后又找玉嫔想要些来,玉嫔说是怡嫔给的,她也剩的不多了。”

怡嫔跪下回话,自那日醒来后她虽不知发生何事,但隐约记得她和玉嫔两个在温泉中引诱皇上,她羞愧不已,不知自己如何能那般不顾羞耻,她也不敢看皇后,低声说到:“那盒花膏是皇后娘娘那日派人来赏赐给嫔妾的,嫔妾一向和玉嫔如嫔交好,想来只是点花膏,所以偷偷分玉嫔一些,知道玉嫔定会给如嫔的。”

皇后点点头:“那日你二人如何去了温泉?”

玉嫔也连忙跪在怡嫔身旁:“当日是皇后派人传话,说身子日重,为解皇上忧劳,让嫔妾二人前去服侍皇上沐浴,嫔妾二人去后,皇上尚没来,嫔妾二人就玩闹一阵,后来皇上来了,嫔妾二人为皇上按摩肩背,后来不知怎么就全身发热,不由自主就想与皇上亲近。”

皇后看向玉嫔怡嫔:“你二人可记得送物传话之人是何样貌吗?”

二人均摇摇头,来人匆匆而来,她们跪下谢恩抬头后来人已去,只是长相很普通的一个宫女,想不起是何样貌。

皇后的眼光扫过众妃嫔,芳妃每有人话说完,都捏着手中念珠低低念一句阿弥陀佛,梅嫔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华妃则饶有兴味得听着,娴妃优雅得品着玲珑端上的香茶,茶水的雾气扑在她脸上,看不清是何表情。

英儿看看众人表情,不知怎么看华妃有点碍眼,重重一拍桌子:“华妃,你来说说,以前丽嫔有孕是你张罗着和她一起来找我,后来梅嫔受你挑拨来找我麻烦,芳妃之事你也曾去如嫔处插一脚,我想听听你对此事的看法。”

华妃先是被皇后突然拍桌子吓一跳,随后皇后的话让她心里一惊,皇后分明是在怀疑她,自己以为皇后是北秀容出来的野丫头,不过是依仗尔朱荣登上后位,从未将她放在眼里,不曾想这些事她都记着,今日突然发难。

玲珑心知皇后是为那两个晚上吃醋,并非是真的怀疑华妃,看着华妃古怪笑笑,心想谁让你自作聪明,把皇上诱去你那儿两宿的。

华妃看玲珑冲自己怪笑,心里明白过来,皇后如果是因为旧事刁难她的话,也不会等到今日,她跪倒说:“皇后恕罪,皇上那两夜并没有宿在妾妃寝宫,他只是看了看妾妃新收来的字画,略坐了坐就走了。”

那日华妃有意在御书房往式乾殿的路上等着皇上,她并没有刻意打扮,只是低低跟皇上说她从宫外收来几幅东晋时的名字画,想请皇上前去一观。皇上去了后详细观摩半天,连连夸赞好画,亥时皇上不顾华妃哀求,决然转身走了,只说明日再来看看。

第二日皇上果然来了,华妃刻意挑皇上以前喜欢的样子精心修饰,皇上进来后看都没有看她,冲着画过去,观摩到子时方走,华妃为讨好皇上,说既然皇上喜欢,妾妃明日就派人送到御书房,皇上连连摆手,看了两夜也就够了,君子不夺人所爱。

英儿方明白子攸那两夜是怕太晚了,打搅到自己休息,她又怅然想,原来他是如此喜欢字画的,自己竟不知道,他的妃嫔比自己对他了解得多,自己对他是不是不够关心。

众妃嫔看皇后神游,也不敢说话,玲珑扯扯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求助得看向玲珑,也不知玲珑这三日调查得如何。

玲珑清清嗓子:“皇后遣奴婢调查此事,奴婢把前后的事情细细想过,皇上登基以来,后宫频发事端,几乎众妃嫔都牵涉其中,只有一个人永远置身事外,从未受到牵连。”

众女子都冰雪聪明,略略一想,都把目光看在娴妃脸上。娴妃依旧从容清雅,她淡淡吹吹茶水上的浮叶,轻呷一口茶,淡淡说道:“玲珑姑娘说得没错,事有巧合,本宫有幸不受牵连,估计有佛祖护佑。”

英儿说:“娴贵妃为人清流高雅,自不会如我等小女子一般见识,不会卷入这些事端。”

玲珑笑笑:“表象不能代表内心,娴贵妃虽优雅高洁,不过也城府极深,娴贵妃入宫之初就在筹划这一切吧。“

娴贵妃淡淡道:“玲珑姑娘不可无端嫁祸,一切都是你的臆测,你可有证据吗?”

玲珑又笑笑:“娴贵妃千算万算,没料到玲珑有一过人之处,就是耳力目力远超常人,上次芳妃有孕后,玲珑在御花园中听见两位宫女私语后宫之事,这三日里玲珑央赵顺召来宫中所有不惹人注意的宫女,一个也不曾遗漏,让她们把那日之言重说一遍,玲珑已找到那两名宫女。她们原是胡太后时的宫女,皇上登基后在冷宫做洒扫,她们倍受冷遇,却屡受娴妃娘娘照拂。”

娴妃依旧淡淡:“那又怎样?”

玲珑说:“她们对娴妃娘娘无比忠心,可玲珑自有办法令她们生不如死,她们已招供,当日所言乃娴妃娘娘贴身宫女珍珠所教。她们也招供曾给玉贵嫔送过花膏,那花膏也是珍珠所送,她们也曾受珍珠之命去假传皇后娘娘诏令。”

娴妃说:“她们是无端攀咬珍珠,以陷害本宫。”

真相(二)

玲珑笑笑:“珍珠姑娘倒是忠心可嘉,刚刚娴贵妃从寝宫动身时,派她去冷宫灭口,她被羁押后被几个太监用手段折磨得死去活来,只咬牙不说,竟咬断了舌头,虽活着也离死不远了。”

娴妃把手中茶杯放在几上:“屈打成招就算招了也不算招供,酷刑逼供闹出人命的话,玲珑姑娘就算有皇后撑腰,也难逃责罚,说不定还会连累皇后。”

玲珑看着她:“娴贵妃可听说过柔然王吗?娴贵妃最珍爱的弟弟可是来往西域做香料生意?令弟现被柔然王押在燕然居,柔然有一巫师招供,曾为令弟提供两种柔然王严禁交易的香料,一种燃在熏香炉中可让人催情且沉迷其中难以自拔,另一种遇水则散发浓郁香气,时间久了则致人生出幻象,和异性相处则情动难收。皇上已为令弟说情,说令弟自小体弱,又为娴贵妃唯一至爱亲人,所以柔然王尚未对其使用任何手段,柔然王的手段娴贵妃也曾听过吧?”

娴妃站起身傲然说道:“还轮不到你一个奴婢来讯问本宫,本宫要见皇上。”

一直未说话的英儿诚恳说道:“娴妃有话就请对我讲吧,皇上一直喜爱你优雅高洁,有些话还是不要当面说的好,估计你也不想让皇上认为你是工于心计的恶毒女人,令弟如果真属无辜,我自会去求阿那环不要为难他,你看可好?”

娴妃宽大的袖摆微微动了一下,她复坐下说道:“感谢皇后对妾妃弟弟的宽待,皇后说皇上对妾妃的喜欢已经是以前的事了,如今皇上眼里除了皇后,是没有别人的。妾妃很羡慕皇后,但皇后也别以为妾妃所为是因嫉恨。”

英儿意外得看看她:“那是为何?”

娴妃看看她说道:“皇后如果不是尔朱荣的女儿,我也可能会和皇后成为朋友,除夕守岁后,我本想暂时放弃报仇,可皇后偏偏又怀上龙子。”

英儿奇怪道:“我好像和娴妃无冤无仇。”

娴妃轻笑道:“皇后还真是懵懂,在座众人谁又与皇后无仇呢?只不过仇恨深浅罢了,我的父兄皆命丧河阴,母亲抑郁而终,昔日快乐和睦的一家人只存我和小弟苟活人世,如此大仇不共戴天,我又怎能在宫中安享荣华,忘了枉死的父兄呢?”

英儿连连摆手:“河阴流血是尔朱荣造成的,与我没有半分干系,你们可别找错仇人。”

娴妃讥诮得笑了笑:“皇后倒是推得干净,自古父债子还,不过当日我只是给了丽嫔熏香,她本就对男人有些狐媚手段,我只是让她先于皇后诞下龙子,并无害她性命之意,此事我只愧对皇上,他辛苦得来的机会就此丧失,他对我不再有情我无话可说。玉嫔的花膏为我所赠,假传皇后旨意的也是我,其实让皇后堕胎手段多的是,我不屑为之,皇上去华贵妃寝宫两夜后,皇后心中有刺怏怏不乐,我知道皇后最难容忍皇上与别的女人缠绵,女人孕期本易大喜大怒,如果接连受到刺激,皇后堕胎或早产只在早晚。”

英儿苦笑道:“娴妃倒是直指我心,娴妃的手段也确实高明,那日如果不是我正好又想起去温泉沐浴,娴妃定会设法让我知道皇上和玉嫔怡嫔在水中恩爱,然后不停得制造时机让皇上和别的女人缠绵,直到我心力交瘁为止。”

娴妃坦然点头,英儿又问:“那娴妃安排宫女在御花园假山后说的话是何意?”

娴妃说:“我无意中得知皇上在后宫膳食中放置药物,只想刺探是否皇后膳食中也有。”

芳贵妃突然开口道:“那你当日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娴妃说:“本来你先于皇后怀孕是好事,可当时我认定你耍了心机手段,又拿浣花草加害皇上后宫,那果露羹也是皇上所喜,万一伤及皇上龙体,皇上后宫怎能留你这般恶毒的女人?”

娴妃又看看皇后:“有两件事非我所为,一是把丽嫔的熏香炉埋在御花园中,致她于死地,二是对梅嫔说她笑时眉目间象级皇后,以致梅嫔失态。是谁所为,皇后自去查探。”

英儿叹道:“华妃所为先放放,娴妃心思缜密聪明过人,倒真是皇后之才,如果有娴妃做皇上的皇后,皇上必如虎添翼吧?娴妃既对皇上有情,怎么不从别的地方辅佐皇上呢?单单对付我恐怕不能动尔朱荣分毫吧?”

华妃听见皇后之言,呆呆坐着,一句话也不敢说,娴妃尚有申辩的机会,皇后却问也不屑问她,就定了她的罪名。

娴妃看向皇后:“看来皇后昔日所为不是在装傻,而是真的愚蠢,我为何处心积虑防你诞下皇上长子,你真的不明白吗?我报仇的同时也在为皇上解除祸患。”

看皇后一脸茫然,她摇摇头:“你一旦诞下龙子,尔朱荣将会谋立幼主,皇上将面临性命之忧。东汉的王莽你总知道吧?外戚专权乱政,我朝将面临覆灭之灾祸。可叹皇上竟为你有孕满心欢喜,将性命交在你这样一个女人手上。朝堂众臣皆知后果,日日苦劝皇上,可皇上执意而为。寿阳公主陪丹阳王礼佛,安阳公主安心待产,未知消息,否则她们也是有这样见识的,后宫这些蠢女人要不争风吃醋,要不平庸度日,谁又曾真正替皇上想过。”

英儿呆呆坐着,她只听到娴妃说皇上面临性命之忧,后面的话一句也没听见。众人听见娴妃之语皆惊呆不动,玲珑也心下大惊,她强做镇静,唤殿外禁军前来押走众妃嫔,命她们等待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