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光大嫁傅先生疼她入骨上一章: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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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发生在花月山房的惨剧,想要查清楚其中内幕并非难事,傅竟行一直压着未曾宣扬出去,也不过是为了等这一天。

一个人在颠沛流离日夜难安的时候,丑事败露,或许还是一种解脱,但若一个人想要安定下来过平静日子的时候,她往昔所做过的一切忽然被昭告天下,怕是这才会让人生不如死。

聂嫣蓉既然当初能做下那样心狠手辣对至亲骨肉下手的事,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没有人会同情她,每个人的路,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并没有人拿枪逼着她往死路上去走。

周山出了傅竟行的书房,打了几通电话吩咐下去。

先生要聂嫣蓉在宛城服刑,这是要在自个儿的眼皮子底下看着那贱人受折磨了。

也是,聂嫣蓉的存在,就像是一个让人作呕的污点,不停的提醒着他们,曾经怎样被人蒙蔽和欺骗,更是一种当头棒喝,要他们必须比从前提高十倍百倍的警惕,而今后做事更要一万分的缜密…

三日后,边远小城。

一向治安良好,就连盗窃伤人案都很少出过的小城,忽然像是滚沸的开水锅一样,全城轰然。

小城里颇有名望的一家私营公司老板,家族聚餐的时候,忽然有警察持拘捕证闯入,将那位老板新婚刚刚三个月的妻子,给拘捕带走了。

据说,那老板十分痴情,当时就崩溃了,事后花了大价钱上下活动四处打探想要将她妻子保释出来,却不料,那知书达理,又特别文秀有气质的娇妻,竟是蓄意杀人的嫌疑犯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城…

还据说,那女人被警察押上警车带回案发地审判的时候,几乎整座城市的人都出动了,想要一窥究竟…

而那位老板,很快就变卖了公司,举家迁到了其他城市去…

再然后,没过几个月,那人又娶了更年轻漂亮的妻子,而那一段举城哗然的过往,不过很快就变成了茶余饭后的无聊闲谈。

聂嫣蓉很快招认了自己昔日罪行,她难得的十分平静,只是偶尔,在那窄小的拘押室内,她会恍然的想起在那小城度过的那一段平静岁月。

她原来只想高高在上,做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名媛贵妇,为了那些虚名,当然,也为了她所谓的浅薄的爱情,她像是着了魔,一步一步让自己步入了不堪的境地,再也难以回头。

可后来,在颠沛流离的生活中,她安定下来,与那往昔她看都不会看一眼的男人,携手走在城市人群中,逛逛超市,买买菜,一起挽着手回家做饭,晚上躺在一张床上,她会被人抱在怀中,那样亲密无间。

她方才渐渐的明白,她错的有多么离谱。

但这一切都已经晚了,成伯不会死而复生,长姐也不会避过那一场无妄之灾,她不用这样四海为家,有着大把的钱,却找不到一张温暖的床。

她曾经有那么多的不平,不甘心,不情愿,可后来,在与周叶成分道扬镳之后,她一个人辗转在无数城市空荡荡冰冷的酒店里时,她一个人无声哭着怀念花月山房的一切时,她方才明白家的意义。

那个昔日让她觉得没有一丁点温情的家,此刻却成了她朝思暮想最想回去的地方。

那个昔日她认为比不得长姐华丽富贵,也比不得小妹温暖甜美的闺房,更是成了她魂牵梦萦的归宿。

无数个梦里都想着回去,回到花月山房去,回到过去那些快乐无忧无虑的时光中,可又无数次,在异乡陌生的床上孤零零的醒来,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描绘昔日的家园模样。

花月山房再也回不去了,曾经的温暖和快乐,也早已无迹可寻。

她与姊妹反目,手上沾了人命,她这一辈子,就要断裂在这原本正青春的年华里。

如果当初,她没有因为贪心和虚荣,抢走原本就属于小妹的那一切,那么是不是现在,她虽然仍会像从前一样,心里藏着一点小嫉妒,小委屈,却仍旧可以愉悦的走在阳光下,过最普通却也最幸福的人生呢?

而她真心疼爱过的那个小妹,是不是,也不用流掉那个无辜的孩子,身败名裂,远走异国?

家是一个人的根本,是一个人最后的归宿,可这个根本,这个归宿,却被她亲手给打碎了。

花月山房啊,从她低价卖给聂凯平那一日开始,从聂家支离破碎那一日开始,就只能成为她这一辈子的一个幻梦了。

她多想再从那个白色雕花楼空的巨大铁门里走进去,再看一看她们昔日玩耍嬉戏过的每一个地方,她多想,再在她的闺房里睡上一觉,她多想…

某一个清晨,或者某一个黄昏,睁开眼的那一刻,时光倒转,回到一切都没有开始的当初。

281你手腕那一处,是我小妹幼时咬伤的,她一直都念着你…

281你手腕那一处,是我小妹幼时咬伤的,她一直都念着你…

某一个清晨,或者某一个黄昏,睁开眼的那一刻,时光倒转,回到一切都没有开始的当初。

而那时,花开的正好,月亮正圆,小妹甜甜的笑着歪在长姐的身上,顾长锦是花月山房的常客,父母恩爱如昔,健康平安,她想,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小妹,傅竟行他,那么那么的爱着你。

但这一切,这一辈子,是绝无可能实现了吧。

即将最终审判的前一日,聂嫣蓉对她的律师提了唯一一个要求,她想要见傅竟行一面。

原本她以为,傅竟行大约是不会见她的,可她没有想到,他竟然来了。

她坐在会面室里,看着装着铁栅栏的窗子外,那个沐浴在夏日明亮阳光下,缓缓走来的那个男人。

他的身影最初是模糊的,外面的阳光太强烈了,太刺眼,他整个人都在那光芒中,就像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时一样…

聂嫣蓉自嘲的笑了一笑,低了头,眼泪却又落了下来,她抬手,将那泪拭去,她缓缓抬起头来,面上已经是一片平静。

他推门进来,看守的警察就在门外,他在她对面坐下来,面色疏离,眉目疏冷,一如曾经初见,一如后来…那短暂的,相守。

她还爱他吗?

她有些茫然的望着这个男人,其实,若说爱,她大约是爱着过去的那一段梦吧。

她大约更爱的,是曾经那可笑幼稚的,希冀着被世人瞩目羡慕的一种感觉吧。

若她当真爱着他,她又怎么会忍不下那些寂寞和羞辱,与周叶成有了苟且呢?

她曾经不止一次认为,她那样爱傅竟行,她是这世上最爱他的那个人,总有一日,他一定会看到她,发现她的好,他的心里,会有她的位子,但到后来,她不得不承认,退而求其次的爱,根本就不能叫爱吧。

而小妹她,在这其中,又忍受了多少的委屈?

“对不起。”

她终是先开了口,垂了眼帘,从这一刻起,她没有再看他一眼。

那于她来说,是对他的亵渎,她根本,不配爱他。

“你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傅竟行的声音很缓,很平,没有波澜起伏,也没有任何的情感,就像是雨后平静至极的湖面,再激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聂嫣蓉摇头,她明白他的意思,但她要说的,却不是那些。

至于成伯,至于长姐,她总会有她的办法去谢罪。

但对于他和小妹,一些话,她却必须要说出来。

“我知道我罪该万死,我要见你,也不是要求你救我,只是有一些话,一些事,我想,我必须要亲口和你说一说。”

聂嫣蓉头发剪短了,鬓边微微染着白霜,她从前很瘦的,但现在却有点虚浮的胖,眼角有着丛生的细纹,面上那些斑点也更明显了,她根本不像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而更像是一个临近不惑的老妪。

让一个人如死亡一样老去的,从来不是别人,从来都是自己。

傅竟行恍然想起昔日,他第一次踏进花月山房的大门,聂家三姊妹盛装从楼上缓缓而下的画面…

那是真正的大家闺秀,那是真正的煊赫辉煌,他的眼前,那三张生动鲜活的面孔清晰的浮现…

聂明蓉灿若玫瑰,聂嫣蓉文雅内秀,聂掌珠娇美动人…

连他这样见惯了美人的人,那一刻都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声。

而最终,他的视线被聂掌珠吸引,从此,再也难以移开。

只是,谁又能想到,当日那样出众的三姊妹,到今日,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聂明蓉终日昏迷,生不如死,聂嫣蓉身陷囹圄,一生蹉跎,而聂掌珠…

傅竟行觉得心脏里渐渐的蔓生出丝丝缕缕的疼,那疼细细的,却像是万千根针,一点一点的钻进人的每一寸肌肤之中,让人难以安生。

她爱的人不是他,而他,也终于醒悟了,放手了。

“我骗了你,不止那一夜的事,但你想必也早已知道了,我如今要说的是另一事…”

聂嫣蓉的视线落在他的手背临近手腕的那一处,逐渐的定格。

她恍然的又想起昔年,小妹怎样害羞的与她说着自己的满腹心事,又是怎样的,双眼中含着憧憬和希冀。

她心口里发酸,眼窝中有泪盘旋,却低低开了口:“你手腕上那伤,不是我咬伤的,是我小妹,她一直念着你,念了你很多年…”

傅竟行整个人蓦地微微一晃,眼前的一切仿佛天旋地转了一般,要他整个人的视线里变成了一片模糊的摇摆不定。

他缓缓的撑着桌案站起来,伸手攥住聂嫣蓉的衣襟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他的眼睛那样红,整个人却在剧烈的颤着,他咬紧了牙关,唇角却在微微的抽搐颤抖,他盯着她,深邃的眼瞳里是摄人的光芒,森利的迸出,让人胆寒。

“聂嫣蓉,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手腕上的齿痕,是我小妹幼时留下的,不是我,我说…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念着你,你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小哥哥…”

聂嫣蓉难受的喘不过气来,可她没有挣扎,只是认命一般任他拎着她的衣领,攥紧,勒住她的脖子。

一个人想要寻死,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她想,若她能死在他的手中,她的罪孽,是不是也能稍稍的消减几分了?

282她喜欢你,已经喜欢了很多很多年。

282她喜欢你,已经喜欢了很多很多年。

一个人想要寻死,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她想,若她能死在他的手中,她的罪孽,是不是也能稍稍的消减几分了?

可那勒住自己脖子的力道,忽然松动了下来,聂嫣蓉跌坐在椅子上,抚住生痛的颈部,抬起头去看傅竟行。

他整个人一动不动的站着,脸上的神色莫测,有喜,却又有悲。

“当初是我骗了你,小妹信赖我,这些心事都曾细细与我说过,她这么多年,追求者甚多,可她心里因为有了你,从来不肯看任何男生一眼,傅先生,我小妹她,她喜欢你,已经喜欢了很多年了…”

聂嫣蓉缓缓的说着,傅竟行却忽然转身推开椅子,几步奔到门口拉开门冲了出去…

聂嫣蓉怔然的站起身,下意识的追着走了几步,却很快有警察进来,重又给她戴上了手铐…

聂嫣蓉沿着空荡荡的走廊往回走,经过一个窗子的时候,她站定,向外看去。

阳光那么暖,那么烈,他在那烈日下走的飞快。

傅竟行,小妹…

我是最没有资格的那一个,可我仍是想要对你们说一声,对不起,祝福你们。

祝福你们,这一辈子长长久久,人生圆满。

聂嫣蓉继续往前走,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回头。

翌日,一审判决之后,聂嫣蓉涉嫌故意杀人罪,伤人罪,被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三个月后,遥远的陌生城市,往宛城的监狱寄来一个硕大的包裹。

里面,是各色的衣服,食物,一些生活用品,装在信封里的一沓钱,还有一张合照。

是她那个丈夫,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的合照。

包裹里还有一张纸条。

夫妻缘尽。

聂嫣蓉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她的那个丈夫,长的其貌不扬,全部身家,怕是也不足她的十分之一,他也不甚高大英俊,但不可否认的,他作为一个丈夫,待她真的很好。

她在事情败露的那一日,心底就不曾再存希冀,她知道他们已经走到了尽头,可真的到了这一日,她却仍是会有点难过。

她还记得,他每天晚上都会帮她打热水泡脚,他笑起来憨憨的,却十分的勤劳能干,他说,蓉蓉你早点给我生一个大胖小子,不,大胖闺女也行,他们一定很漂亮,像你这样…

可她从来不敢告诉他,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做母亲了。

她享受着那温暖的人间烟火爱情,却又提心吊胆着,将来的某一日,她的过往彻底的败露…

她幸福着,却又不能完全享受那幸福…

那么,她如今这样的下场,于他来说其实是好事吧,他再娶一个妻子,他很快会有孩子,然后,在日复一日平淡的幸福日子中,他一点点的,就会把她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忘的干干净净了吧。

聂嫣蓉没有收下那些东西,但她把那一张字条留了下来。

这一生,夫妻缘尽,如果还有来世,就让我做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孩儿,就让我做一个普通贤惠的妻子,来报答这一生你给我的短暂温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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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家大宅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渠家的佣人还记得那是盛夏最热的一天,树林里的鸣蝉都不愿意叫了,懒洋洋的待在那里,动也不愿动。

阳光是白花花的刺眼,把地上的所有水分全都烤干了,热气蒸腾,让人没有地方可以躲,只能待在空调房里,懒洋洋的什么都不做。

到黄昏时,太阳下去了,暑气也消退了一些,渠家的池塘边有纳凉的凉亭,附近还有一口小小的井。

他们得了嘱咐,家里的聂小姐身子弱,天气再热也要少吃冰镇的凉食,还有小少爷,年纪太小,也不能太贪凉。

就把瓜果装在篮子里吊入清凉的井水中,就这样湃上一整日,拿出来时凉丝丝的,却又不会伤身体。

凉亭里如常的响起小少爷的欢笑声和聂小姐温软说话的声音,渠凤池面上含了笑,拿一只橙子逗嘉树,嘉树急的在地上直蹦,短裤下露出两截肥嘟嘟藕节一样的小短腿,看的渠凤池直乐。

佣人踌躇了一会儿,听着里面笑声平息了一点,方才走过去道:“渠先生,聂小姐,外面有一位姓傅的先生来拜访聂小姐…”

渠凤池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的凝住,他下意识的去看掌珠,她手中拿着切好的橙子,正要喂给嘉树,她脸上的神色很柔软,听到佣人的话,也不过是略略挑了一下眉,却仍是细心的喂嘉树吃水果。

“慢一点,没人和你抢呀。”

掌珠给嘉树擦了擦小嘴上的果渍,点了点他的额头,软软嗔了一句。

夏日天热,她穿的也单薄,不过是家常的白色T恤搭配百褶的短裙,脚上懒散的踩了一双人字拖,十个脚指头粉嘟嘟的,小珍珠一般可人圆润,长长的头发因为天热的缘故,扎成了可爱的丸子头,她不施粉黛,皮肤却好的惊人,这样看去,一点都瞧不出为人母的痕迹,还像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孩儿。

嘉树吃完了水果,嚷嚷着要去捕蝉,佣人就带了他去后边的果林里去。

渠凤池听着嘉树的声音远去了,这才轻轻问了一句:“珠珠,你…要见吗?”

283当真不见

283当真不见

渠凤池听着嘉树的声音远去了,这才轻轻问了一句:“珠珠,你…要见吗?”

掌珠微低着头,唇角抿了抿,她脸上的神态很放松,只是那一双漂亮的黑曜石一般的眼瞳,却好似眸色更深了几分。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凤池。”

渠凤池缓缓点点头,好似也微微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了珠珠。”

他站起身,对佣人摆摆手:“就说我和聂小姐都不在家。”

佣人应是,转身去了。

渠凤池回过身来,却见掌珠安静坐在那里,手中拈着一片水果,送到嘴边,她缓慢的咀嚼着,那小小薄薄的一片,她却翻来覆去的在口中嚼了很久,都忘记了咽下去…

渠凤池的心,忽然间就溢满了浓浓的酸,他站在那里,看着她,好似全身的力气,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池塘里碧绿的荷叶随风摇摆,娇嫩的荷花聘聘婷婷绽放,黄昏的风没有了让人烦躁的热,却仍带着扑面的余温,他又感觉到了眼睛里生涩的疼,原本就视线模糊的那一只眼,更是几乎看不清面前的一切。

他收回目光,见她仍是那样安然的坐着,目光钉在了前面某一处,却久久都没有挪开,渠凤池缓缓上前走了一步,却又站定,一时之间,他不知该说什么,又不知该做什么。

嘉树欢笑的声音却又传来,他手里拎着网兜,小脸因为跑动而红扑扑的,兴高采烈的给掌珠展示他捕到的蝉。

她这才由衷的笑了,与嘉树头挨头的看着那蝉薄薄的翅膀,看它们在网兜里扑腾着,想要飞出去。

嘉树自来到香港,来到渠家,简直如鱼得说,这大大的宅子对于小小的他来说,犹如装满了宝藏的迷宫,他每一日都有新发现…

“我要把蝉也装到笼子里去…”

嘉树拎着网兜跑到渠凤池的面前,扬着一张小胖脸央他给他再编一个笼子。

他现在已经有了近十个小笼子了,都装着他养的他最喜欢的小动物。

渠凤池自然是无有不应,但他一只手不能动作,这些日子他刻意隐瞒着,与她又没有肢体上的接触,这才不曾被她知晓。

哄了嘉树又去划船玩耍,渠凤池将嘉树捕到的蝉交给佣人,交代他们编了笼子拿过来,掌珠从亭子里出来,嗔怪他:“你总是惯着他,他房间里的笼子都快装不下了。”

“他高兴就好。”渠凤池看着她,抬手把她鬓边的乱发拂到耳后:“珠珠,你当真不见他吗?”

掌珠摇摇头:“没什么好见的…”

“先生,聂小姐,那位傅先生不肯走,只说要见聂小姐一面,还说,若是你们不在,他就在宅子外等着…”

284不用理他

284不用理他

“先生,聂小姐,那位傅先生不肯走,只说要见聂小姐一面,还说,若是你们不在,他就在宅子外等着…”

佣人有些不安的回禀,渠凤池蹙了蹙眉:“不如我去…”

掌珠却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摇摇头:“不用理他,我们该怎样就怎样好了。”

渠凤池‘嗯’了一声,掌珠却已经走到池塘边,吩咐佣人去采莲子,嘉树喜欢吃清香的莲子,夏日里用去了芯的莲子熬绿豆粥喝,败火又消暑,家里的人都喜欢。

他看着她一如往常娴静自如的样子,终是将心头挥不开的重重雾霭撇到一边,他不应该这样的胡思乱想,反正,他不会委屈她,也不会强迫她,她怎样选择,他都会支持。

除了,她想回到傅竟行的身边去。

他不愿那一夜的事再重演,他实在是怕了。

比当年在康普顿,他身中两枪倒在血泊之中,还要怕。

渠凤池看她踮着脚去摘一片荷叶,他急忙走过去拉住她:“你小心别掉进去…”

她回头对他一笑,那笑容却娇憨柔婉:“可我已经学会游泳了呀。”

渠凤池没有忍住,低头在她鬓边吻了一下:“珠珠,我们结婚好不好?”

她怔了一下,长长的睫毛的垂了下来,他看不清楚她眼底的情绪,不知道她是高兴还是不快,他只知道他的心跳的那么快,渐渐的,他连那擂鼓一样的心跳声,都听的清楚。

“妈妈——”

远处的小船上,嘉树抱着一大捧荷花大声的喊着掌珠,她急忙转过身去,踮了脚从那葱郁的绿色中寻嘉树的身影。

嘉树那一张小小白胖的脸儿,笑的开怀,他对掌珠挥了挥手中的荷花,小船像是离弦的箭,飞快的向岸边驶来。

嘉树把荷花递给掌珠,催她也上船来,掌珠拗不过他,小心的登了船。

船又离岸,他们的笑声,却久久不曾退散,渠凤池立在岸边,不知多久,直到天色微微的黑了,嘉树嚷嚷着肚子饿,佣人才又撑了船,重新回到岸边。

小船从那碧绿的荷叶中穿过,她笑的甜润,与嘉树一起,把荷叶顶在头上,像是两个顽皮的小孩。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他看着她欢快笑着的模样,只恨不得,这一刻,已经是到了地老天荒。

嘉树白日里玩闹一天,吃了饭消食之后就困的直打哈欠,保姆抱了他回房间睡觉,二人一如往常,在园子里纳凉。

片刻后,佣人进来回禀,说那位傅先生依旧在宅子外等着。

渠凤池回头看掌珠,她躺在长椅上,手中古趣十足的一把芭蕉扇半挡在脸上,仿佛是睡着了,眉眼之间,一片安谧。

渠凤池挥挥手,让佣人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