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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佛罗伦萨。

它曾是意大利王国的首都,更是被誉为欧洲文明的一颗艺术明珠。

如今它逐渐的老去,却依旧风采不减。

在这里繁衍生息了数百年的一个古老家族,如今的当家人,他的身上却有着四分之一的中国血脉,大约也是因着这个缘故,他对中国人天然有着几分亲近与好感。

年少在世界游学的时候,他去过中国,他的中国老师给他取过一个中文名字,因为身份的限制,他很少用到这个中文名字,知道的人,大多都是他信重的长辈。

唯独有一个中国女人,是可以将他那个中国名讳挂在嘴边的。

她有一个动人的名字,卫若兰。

他的中国名字,博容,懿德高轨,泛爱博容,出自楚辞。

他对她一见钟情,可那时,她已经嫁作人妇,且育有一子,而那时,他身为家族唯一的继承者,自然是早已有了妻室,且,情人无数,子女成群。

他愿意一心一意只守着她,可她的心里却自始至终只想着她的丈夫和幼子。

他到最后,心灰意冷时曾问过她,如果她没有孩子牵挂,会不会接受他。

或许是当初的她被他真情打动,也或许只是为了敷衍他能让自己早一日离开牢笼,她当时微微点了头。

他那时候心思执拗无比,想着她既然牵挂家中幼子,那么他要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定然也舍不得离开,所以他费劲了心机诓了她,允诺她,只要为他生下一个孩子,他就放她回去与家人团聚。

他以为她生下幼子会舍不得,可却没有想到,从卫子琛落地那一刻起,她一眼都未曾看过他,更不用说亲手抱一抱他。

她去意坚决,他终究还是无可奈何只能放手。

她离开之后,他身边再未有过任何女人,而她为他生下的七少爷卫子琛,就成了他最疼爱的孩子。

数年后,当他遇上她当年牵挂的那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幼子时,他一时难以自控动了杀机。

426我喜欢的东西,就算是死,我也要握在手心里。

426我喜欢的东西,就算是死,我也要握在手心里。

数年后,当他遇上她当年牵挂的那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幼子时,他一时难以自控动了杀机。

如果没有那个孩子,她不会决绝的要离开,至少,她不会连她生下的卫子琛都不肯看一眼也要回去。

只是到了最后一刻,他明明轻而易举就可以杀了那个孩子,却还是收了手。

大约这就是真正爱上一个人,才会有的软肋吧。

他如今早已苍老,头发白了,眼睛也花了,走路再不如曾经那样英姿飒爽,已然步履蹒跚,可当子琛带着她走入庄园时,他仍是一眼认出了她。

可她,却已经全然不记得他了。

她惶惶的站在那里,一如三十多年前那样,黑亮的一双眼睛不安的望着他,忐忑,惶恐,像是他打猎时撞上的那一头小鹿。

卫子琛这是第一次看到父亲这个样子,手里的拐杖掉在了一边,嘴唇嗫嚅着,眼睛湿润了,手颤巍巍的伸出来,却说不出话。

卫若兰只觉得这父子两人都怪异无比,但她心中却离奇的并不觉得惧怕。

这一路而来,卫子琛对她好似颇有几分孺慕‘;的意思,她但凡有要求,他皆是尽心尽力的满足,她不像是被人劫持,却反而像是他请来的贵客一般。

卫若兰一头雾水,尤其是面前这个苍老的意大利男人,这样激动望着她的时候,她更觉得纳罕。

她对他没有一丁点印象,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若兰…”

他的中文发音,竟是十分的标准,卫若兰更是惊异,“您认识我?”

他讶异的看向卫子琛,卫子琛却是微微摇头,扶了他缓声道:“母亲该是被洗去了那一段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全都,忘了么?”

他不由得有些神思恍惚,她在他的庄园里,足足生活了一年。

那一年的时光,他却刻骨铭心的记了一辈子。

他们之间,并非全都是不好的记忆,她的性子天真烂漫,又善良温柔,他把她掳来,又逼迫了她,她恨过他,怨过她,却也会在他受了重伤的时候眼泪涟涟的为他处理伤口。

他一直都认为,她对他,并不是全无感情的,只是她是一个传统的中国女人,因为嫁了人有了孩子,所以她让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接受他的情意。

但他的心不会骗自己,卫若兰在最后那几个月的时光里,对他的感情早已有了变化。

也大约是因为她自己察觉到了这些,所以她开始避着他,借着怀孕的由头躲着他不见他。

一直到后来,她生下子琛,满月之后她就决然提出了要他遵守承诺放她离开。

他故意把她已经为他生下孩子的消息放给傅诚巽知道,他明白,在那时候的中国,没有男人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尤其是他这样已经名利双收的人。

傅诚巽若不要她,那么他就仍是有机会拥有她。

可他实没有想到,傅诚巽竟然未曾有过任何顾忌,纵然得知了这些实情,却仍是义无反顾的等着她,依旧爱着她,从未曾改变过心意。

他后来很多年都在后悔,如果他执意强行留下她,或许等到一年,十年,二十年后,她就接受了这一切,永远陪在他的身边了。

而不是这样一念之差,他与她,永生都没了见面的机会。

傅诚巽经此一事,对她极为看重,他甚至连想要见她一面的可能,都已然失去。

小七和他说起在宛城的事时,他最初是不相信的,却仍不免报了这最后一丝的希望。

而此时,直到她站在他的面前,他方才相信,这一切真的不是梦,而是真切发生的事实。

卫子琛在他身畔低低道:“父亲,我要让母亲恢复从前的记忆,她不认识我才不肯认我,若她想起从前,她定然会相信我是她的孩子,她会疼我爱我如疼爱她在傅家的那些孩子一样…”

“小七,不可!”

“为什么不可?从前我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哪里,如今她回来了,难道还不让我们母子相认吗?”

“你母亲她看似柔弱,实则骨子里十分刚硬,小七,父亲不想让你再伤心一次…”

卫子琛的眼中,却只是夺目至极的光芒,那光芒之下却透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一个人活在世上,只为了一个目标,自然是毕生的执念,早已融入了骨肉血脉之中难以化解。

“小七…”

“我心意已决,父亲,我不像您,我想要的东西,就算是死,我也要握在掌心里。”

卫子琛缓缓一笑,他翩然转过身,身上飘逸的衣袂在微凉的空气里拂过,他看着小七走到若兰的面前站定,他伸出手,摸了摸他母亲的头发。

“母亲,你如果想起来过去的一切,你会爱我的是不是?”

卫若兰看着卫子琛,目光中却是极度的惊骇,这个人,他是疯了么…

“你在胡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

卫子琛那一双深邃的褐色的眼瞳里,破碎的光芒渐渐弥漫开来,他低头,吻了吻卫若兰的额头:“母亲,我会让你想起来我的。”

“你真是疯了…”卫若兰连连摇头,缓步向后退去:“请你放我回去,现在就放我回去…”

“回去?回傅家么?可是母亲,我也是你的孩子…”

427在胁迫和威逼中降生的孩子,不配叫我母亲。

427在胁迫和威逼中降生的孩子,不配叫我母亲。

卫若兰连连摇头,缓步向后退去:“请你放我回去,现在就放我回去…”

“回去?回傅家么?可是母亲,我也是你的孩子…”

卫子琛一抬手,他的下属立时上前将检测报告递给了卫若兰。

“母亲您好好看看,报告单不会撒谎…”

卫若兰甩手将那报告单打开:“我不看,我要回家去!我现在就要回家去!”

卫子琛安静的看着她,不知多久,他方才声音沉鹫的缓缓开口:“从此以后,这里,才是母亲的家。”

三日之后。

傅家众人抵达佛罗伦萨。

傅老爷子已然不能走路,却执意要同来,再一次踏上这一片他曾发誓终生不会再来的土地,他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多么复杂。

如果当年,他们未曾来这里,未曾遇上那个男人,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也不会在年老之时因为心内的恐惧而犯了糊涂,差点害了他和若兰的孩子。

所有的新仇旧恨,就在这一次彻底的做一个了结吧。

若兰若想起往事,他会遵从她的心愿让她自己做出抉择,无论怎样,他都会尊重她的决定。

而不是如当年那样,在觉察到她的变化之后,他决然的洗去了她那一段记忆,用这样永绝后患的方式,将她一生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亚伯拉罕家族,那个神秘巨大的豪华庄园的最中心处。

装潢精致富丽到了极致的那一栋小楼,终于迎来了它静候了三十年的女主人。

只是此刻,所有的仆从都肃穆沉静的站在楼下,整栋楼里安静的几乎连呼吸声都能听得到。

卫若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了整整一夜。

卫子琛就守在卧房外,守了整整一夜。

黎明将至,房间的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打开,卫子琛一双眼睛倏然亮了起来,“母亲…”

卫若兰那一张脸却依旧淡漠而又疏离,她的目光凉凉从卫子琛充满期盼的脸上滑过,最终落在楼下那一个已然苍老垂暮的男人身上。

“若兰…”

男人激动的眼眶湿润,低低唤她的名字。

卫若兰面无表情的走下楼,经过卫子琛的时候,她似乎是停顿了一下,而这短暂的片刻停顿,却让卫子琛双眸明亮如星:“母亲…”

他喃喃的唤,却换来卫若兰唇角一抹冰凉的笑。

“母亲…”

卫子琛觉得自己仿佛落入了冰窖之中,全身上下都冷的颤栗。

他茫然的望着她,渴慕的望着她,他盼的是母亲的拥抱,不是这样的,冷漠。

“为什么…母亲,为什么?”

他喃喃的念着,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下楼,站在他的父亲面前。

“当年是你把我绑来,也是你承诺我,生下这个孩子就可以回家去,所以,这孩子他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而你,也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要回家去,我的家在中国,在宛城,我的丈夫叫傅诚巽,我的孩子都姓傅…他,卫子琛,与我毫无关联,与我卫若兰,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若兰你怎么能这样说!子琛他是你亲生的骨肉啊…”

“没有关系么?”卫子琛摇摇晃晃的走下楼,他整张脸都泛出死灰一样的苍白,可那一双眼睛,却奇异的亮了起来。

卫梵音虽不喜他,此刻见他这般模样,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怜惜来。

她是被遗弃的,卫子琛与她的境遇,又有什么区别?

“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与生下他的母亲没有关系吗?”

卫子琛望着她,轻轻的问。

卫若兰的神色平静至极:“没有关系,不是因为爱情和期盼降生,而是因为胁迫和威逼才不得已生下的孩子,与他的母亲自然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配,叫我一声母亲。”

“你可以恨我父亲,可是我有什么错?”

卫若兰淡淡看了他一眼:“因为我不爱你的父亲,我恨他,所以,你的存在就是错的。”

“若兰…”

那个高大如山的男人,像是忽然卸去了活下去的最后一丝动力,他手中的拐杖掉在地上,眼前的一切,这繁复华丽空置了那么多年的房子,他最心爱的幼子,他最爱的那个女人,忽然全都成了幻影。

他一直都以为,卫若兰在最后是对他动了情的,可她此刻冷漠决然的话语,却成了摧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浑浑噩噩的闭上眼,他太累了,他撑不下去了,也等不下去了。

卫若兰看着他倒下去,她似乎上前迈了一步,却最终还是站在那里,缓缓的将脸扭到了一边。

当年回去傅诚巽身边之后,他宽容的接纳她,待她一如既往的好,过去种种,只字不提,她因此更为自己曾经的几分心动羞愧无比…

如今她想起往事,又怎么不为当年年轻幼稚的自己而感到无地自容?

她的丈夫待她这般用情至深,可她的心,却曾对别的男人生出过情愫。

昨日她想了整整一夜,她与傅诚巽夫妻鹣鲽情深,他们早已是这世上不能分开的一对儿,人可以犯错,却不能一错再错。

她不会认卫子琛,哪怕他恨她怨她,她都要将这过去的一场错误,彻底的封存起来。

“我可以走了吗?”

卫若兰轻声询问卫子琛,她的一双手攥的那么紧,那么紧,紧到掌心被刺的一片血肉模糊,她却觉不到那疼。

428就这样,在顷刻之间,死在了她的眼前。

428就这样,在顷刻之间,死在了她的眼前。

卫若兰轻声询问卫子琛,她的一双手攥的那么紧,那么紧,紧到掌心被刺的一片血肉模糊,她却觉不到那疼。

她其实很想给卫子琛一个拥抱,可她更清醒的知道,这些荒唐狗血的过去,需要的不是缠缠绵绵藕断丝连,而是决绝的快刀斩断。

卫子琛站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卫若兰等了片刻,终是没有再开口,她转过身,缓缓向敞开的大门走去。

卫梵音却察觉到了卫子琛的异样,他越是平静,实则将要做的事就越是可怖异常。

他心心念念这么多年,一直都盼着找回他的生母,把生命里空缺的这一块给补上,可却没想到最终是这种结局,他这样心性的人,又怎么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后果?

卫梵音心里虽有些害怕卫子琛,却还是鼓足了勇气走过去他身边:“子琛,你不要太难过了,伯母她也有苦衷,毕竟,她早已嫁了人,还有了孩子,你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

“我不想为别人考虑,我只知道我的心疼的受不住了,梵音,如果我们一家生不能在一起,那就死在一起吧。”

“子琛你别犯傻…”

卫梵音话音还未落,忽然响起的关门声却将她吓了一大跳,她循声望过去,却看到那原本大敞的门忽然被人从外关上了,而旋即却是刺鼻的烟雾和铺天盖地的火光,顷刻之间就席卷而来…

“子琛…”

卫梵音惊的几乎魂飞魄散,卫若兰显然也愣住了,怎么忽然会有这样的变故?

而这火势又怎么可能在眨眼间烧成这般大?显然房子里早就被人安置好了易燃物…

“子琛你疯了!这是你的亲生父母,你怎么能动手…”

卫梵音抓着他的手臂狠狠摇晃,却被卫子琛忽然反手扣住手腕,他拽着她疾步向紧闭的窗子那里奔去。

火舌肆虐,顷刻之间就这原本富丽堂皇的小楼,就烧成了火海。

大门和窗子早已被人从外封死,唯一的出路只能是撞碎玻璃逃出去。

惨叫声此起彼伏,仆从们浑身是火在底衫打滚痛呼,卫子琛双眸血红,死死盯着卫梵音;“梵音,去护着她。”

“卫子琛…”

梵音怔怔轻唤,卫子琛却抬手将她推到卫若兰身畔,他最后看了一眼二人,竟是对她们轻轻笑了一笑。

卫梵音怔怔看着卫子琛使尽了全力往那玻璃上撞去,一下,两下,三下…

她的视线模糊了,却记着他的话,护着卫若兰捂紧口鼻,小心的避过四溅的火团。

玻璃碎裂那一刻,卫子琛半边身子几乎都泡在了血水之中,他却片刻都不停顿,奔到二人身侧,用了最后的力气将卫梵音和卫若兰两人从碎裂的窗子那里推了出去…

“子琛,子琛你出来…”

卫梵音见他站在火光里一动不动,不由急的大喊。

“梵音,照顾好她。”

“子琛…”

“我不能把父亲一个人丢下。”

卫子琛缓缓向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去。

“子琛,子琛你出来,我要你出来!”

卫梵音眼睁睁看着他毫不犹豫走入那冲天火光之中,终是绝望的痛哭失声,火势已经无法阻挡,卫子琛想要将他的父亲救出来已经全然不可能。

他这是,连求生的本能都放弃了。

卫若兰看着这漫天的火光,所有强硬的心防终是被这烈火烧的垮塌,一败涂地。

火舌将卫子琛的身影卷住,留在她最后模糊视线里的,却仍是卫子琛望着她时的那一个微笑。

“子琛…”

她终是低低的唤了出来。

“子琛…博容…”

卫若兰双腿软的站不住,卫梵音站在那里,却已然成了木雕石像。

烈火吞噬了一切,噼里啪啦的爆裂的声响渐渐此起彼伏。

她和卫若兰不知道被谁远远的拖开,拖到了安全地带,然后,眼睁睁看着那一栋小楼在几分钟后爆炸,冲天的火光和黑烟腾空而起,所有的一切,在眨眼间变成了一片废墟。

卫若兰软软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卫梵音哭不出来,嗓子被浓烟熏的生疼,她说不出话,连呼吸都是折磨。

卫子琛死了,那个缠绕着她十几年的噩梦,死了。

可她的心为什么这么疼,疼的像是被人紧紧揪住,将其中鲜血硬生生的挤出来了一般,疼的她想把自己的胸膛扒开,把那罪魁祸首给剜出来,狠狠的丢在地上,疼的她,觉得自己活不成了…

卫子琛,你怎么就这样死了呢。

你这样恶毒,自私,冷心冷肺的恶人,不是该活一万年的吗?

“梵音妹妹…”

卫梵音的身后,忽然响起男声蹩脚的中文轻唤。

她讶然的回身,怔怔睁大了模糊的泪眼:“大哥…”

“阿音,别来无恙啊。”男人身侧,那个一只手已然废了的杰森,正立在那里,对她得意轻笑。

“是你们…这火,是你们…”

卫梵音整个人都剧烈的颤了起来:“我要告诉爷爷,我要去告诉爷爷…”

“阿音,别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