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自然是不会那么好心,给宋佳宁送什么袪疤的药膏了。那里面,可是加了料的。

透过了她的皮肤,再慢慢地渗透到了她的肌理血液之中,慢慢地让她对某一样东西上了瘾,而不自知,这才是浅夏真正想要的。

浅夏知道自己眼下要紧的事情是什么,所以,自然是不会愿意放了更多的心思,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物上头。宋佳宁到底也是有着云家的血缘的,再加上她还没有试探出她的背后,是不是还有别的主子,所以,自然是不会动手杀了她。

而让她暂时地安分一些,自然也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先清静一下,同时,将她的脸治好了,宋佳宁才会有利用价值,否则,可是真保不齐,她背后的主子,会不会直接就将她杀了灭口了。

对于相貌美丽的女子而已,姿色,便是她最有力的武器!

浅夏思索再三,也没能拿定主意,到底该如何说服桑丘子睿,不过,二皇子的贸然来访,倒是让她的心思一动。

至少,目前而言,他们都有着共同的敌人,不是吗?

这里是梁城,桑丘家族的势力,明显是敌不过梅家的。这也正是皇上为何会三番两次地提议让桑丘子睿入朝的原因了。身为王者,必然是十分地精到于制衡之术了。

用桑丘子睿,来牵制势力过大的梅家,皇上这步棋,走的还真是不错!

浅夏再次拿出了自己的灵摆,她倒要看看,这一次,自己是不是能测算出梅家会有何动作了?

二皇子肖云放会出现在了云府,原因很简单。

听闻宫中的许妃近日胎气不稳,而皇上又是对当初高僧的那道批言,极为看重,自然也是焦虑不已,唯恐许妃腹中的孩子不保,肖云放身为皇子,自然就是想到了要请云长安来进宫为许妃请脉了。

当然,这也是一种策略。

肖云放来云府,究竟是请云长安为重,还是为了拉拢云家为重,可就不得而知了。

皇子来请,云长安自然是不能推拒的,只得让人备了药箱,随二皇子进宫了。

浅夏听到消息的时候,人都已经走了多时了。

心中隐隐有些担心,二皇子倒不一定会对云长安有什么坏心思,可是这深宫之中,却是未必就是二皇子一人能应付得来的。特别是那位许妃,她本就与长平王府离了心,此时若是再被梅贵妃给拉拢,或者是利用了,那云长安岂非是送上门去,给人欺负?

浅夏思来想去,也只能是让妖月给穆流年送了消息,看看他是否能在宫中帮上忙,至少,能保得云长安的周全。

宫里头的情形如何,浅夏并不知晓,只是,数日前便曾占卜到了云长安会有一劫,如今看来怕是今日就要应验了。

浅夏知道,身为秘术师,即便是有着偷窥先机之能,却也是不可逆天改命的。如今她能做的,就只能是相信穆流年的本事了。

只是,自那日之后,穆流年再未曾来过云府一步,浅夏想到了那日自己将一切坦白,只怕,现在他的心里头,也是有了几分的膈应了。

云苍璃自然也推算出了今日这一出,只是,他却始终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静静地待在了自己的书房里。

直到将近亥时,云苍璃才一脸肃穆地进宫了。

浅夏本要与他同往,奈何云苍璃不同意,在他眼里,云浅夏是云府的下一任继承人,而他们两个,自然是不能同时出事的。

除了浅夏外,云老夫人和程氏也都很担心,一直等到了将近子时,云老夫人才被程氏给劝着去休息了。程氏和浅夏,则是在花厅里,一直等到了次日天明。

程氏的脸色已是极为憔悴了,这儿子进了宫,至今未归,夫君去了,也杳无音信,这宫里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舅母,您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想来,怕是许妃的情况不妙,所以,哥哥才会被留在了宫里头。”

“但愿如此吧。”程氏嘴上如此应着,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是相信浅夏这样的劝慰。

直到将近午时,云苍璃父子俩才回来了。

看到两人的身影总算是出现在了云府的院内,浅夏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当看清了他们两人的脸时,浅夏的心里头却又是猛地一突突,仅仅是一夜,两人又都是习武之人,何至于憔悴至此?

特别是舅舅,那脸上的病态,太过明显,是他想遮掩,都遮掩不住的。

“怎么回事?”程氏早已迎了出去,在两人的身上来回地打量着,想要看出些什么端倪来,却显然是没有什么收获。

浅夏的眉心紧锁,总觉得两人的状况不对,却又说不上什么来。程氏看到两人疲惫至此,连忙吩咐人将他们扶下去休息。

浅夏心中生疑,可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总得让他们先休息一下。

妖月过来时,便看到了浅夏正心不在焉地揪着那院子里的梅花,她的脚边,已是散落了一地的花瓣。

“小姐,公子传话过来,说是宫里许妃无事。倒是梅贵妃似乎是中了毒,所以才会将云长安请去了那边看诊。至于云老爷,则是被皇上叫去了御书房,两人是在出宫前,才碰上的。”

浅夏心里咯噔一下子,“这么说,舅舅进宫一夜,竟然是未曾见到哥哥?反倒是天亮了,这才瞧见?”

“是,小姐。”

“那你家公子可知道他们二人在宫里头到底是否受到了责难?”

妖月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公子说,他晚上会过来,具体的,您再自己问他吧。”

那一瞬间,浅夏知道,妖月定然是知道这一切的,只是不知何故,不愿意告诉自己。

从早上直到晚上,这一天的时间,对于浅夏来说,却是比一年还要长,让她忐忑难安,心焦如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过是一夜之间,舅舅和哥哥全都是如此地萎靡疲惫,果真只是因为梅贵妃的身体不适么?

因为自己心内无法保持平静,所以,灵摆,也就等于是摆设了,根本就不可能会占卜出任何的消息。除了等穆流年,她已经想不出其它任何的办法了。

入夜,浅夏果然等来了穆流年,只是穆流年的精神状况,看起来也不怎么好。

“怎么回事?你怎么了?”看到了他同样疲惫不堪的样子,浅夏意外之余,心里头更多的,则是担心。

“我没事。只是昨晚上没有睡好罢了。浅浅,你哥哥是被人算计了,虽说他最终还是被我的人想法子证实了清白,可是在那之前,梅贵妃已经就让人对他用了刑。”

“用刑?”不能怪浅夏意外,实在是她没有看出云长安的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至少,他回来时,那身衣裳也还是好好的。那所谓的用刑,又是怎么回事?

“你放心,不是那种伤了他的皮肉的,只是给他下了药,然后再逼着他说出你们云家这一代的继承人,到底是谁。”

浅夏微怔,梅贵妃想知道这个?所以才会将云长安引进了宫?那这么说来,这一次,二皇子也是被人彻底利用了一把?

“浅浅,事实上,这一次云长安能平安回来,我也不敢一人居功,我的人在行动的时候,还有另外的一拨儿人手介入。最后将皇后请了过去,梅贵妃这才没法子,将云长安放了回来。”

皇后?浅夏的眼皮一跳,难不成,是桑丘子睿的人手?

穆流年的眸光一暗,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猜出了会是谁,“浅浅,云长安这一次受到的折磨不小,相信今日他回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至于舅舅进宫后,与皇上在御书房说了什么,我的人是一丁点儿也没有探查到。恐怕你要亲自去问舅舅才成了。”

浅夏苦笑一声,“一夜之间,舅舅和哥哥两人同时大变了样儿。如果不是因为我确定过他们没有易容,还真以为就是被人调了包了。”

“云长安那里的问题不太大,只需好好调养几日也便罢了。只是舅舅那里,只怕是会有些麻烦了。”

浅夏点点头,整个人就像是失了神一般,无力且呆木地坐在了那里,身上一丝生气也无,小脸儿苍白,眼下的两道青影,看起来十分的扎眼。

“元初,我是不是太没用了?身为下一代的云家家主,却是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将来,我要如何才能守护云家,守护我想要护着的每一个人?”

浅夏现在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疼!

穆流年微微紧眉,“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要知道这一次出手的,可是这紫夜最有权势的人,被他束缚,是再正常不过的。”

“不!”浅夏摇摇头,“这不正常!还是我太弱了,这一次,如果不是你,怕是哥哥他?”

浅夏头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和无助!

自己自诩秘术高超,甚至是远超舅舅,可是到头来,自己还不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羊?这样的自己,拿什么来守护云家?拿什么来兑现自己当初在舅舅面前许下的誓言?

“浅浅,别这样,其实我们都知道,你手中的势力也不弱,只是碍于之前云家的祖训,涉及到了皇权的,云家人都是不能插手的。即便是当年的云家老太爷,也只是采用了迂回之术,方不算是违背了祖训。所以,这一次的事情,真的不怪你。”

浅夏的一双明眸轻转了转,唇角一勾,“祖训?那是多久之前的先人立下的规矩了?我就不信,为了死守着一道祖训,就眼睁睁地看着舅舅和哥哥一个接一个的出事!”

“浅浅?”

看到浅夏身上突然爆发出的一种有些骇人的气势,穆流年只觉得有些心疼,明明就是一个花一样儿的女孩儿,现在为了家族,为了亲人,竟然是要被逼着走上一条布满了荆棘的坎坷之路,这让他如何能不心疼?

“我们云家,为了自保,不惜成为隐世家族,不惜所有族人退出朝堂,不惜成为人人看不上眼的不入流的商户,他皇上还想如何?非要将我们云家的人赶尽杀绝吗?”

穆流年的眉峰微动了劝,嘴唇又紧抿了抿,似乎是受到了她这话的触动,又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上。云家如此,他们穆家,又何尝不是如此?

“元初,梅贵妃到底是如何陷害我哥哥的?”浅夏的眸光乍寒,皇上那里探听不到消息,梅贵妃那里,总还是有机会下手的吧?

而且,浅夏隐隐有种预感,哥哥的进宫,甚至包括他被陷害,都只不过是个引子,真正的目的,是要将舅舅引进宫去,然后,再由皇上亲自召见。

又或者,皇上是想试探舅舅,想与舅舅再达成某种共识?比如说,太子的人选?

“梅贵妃说是云长安在她的宫里调戏了她的贴身宫女,于贵妃的声名有损,还说是对她的蔑视,对皇家的无理,藉由发难,不待他辩驳,直接就给他灌了药。”

“皇后过去的时候,哥哥已经是苦不堪言了?”

“梅贵妃何等精明之人,怎么可能会让皇后看见这一幕,她的本意是要让人将云长安弄得衣衫不整,然后再让自己的宫女来当苦主的,只是没想到,事先安排好的那名宫女直接就被人灭了口,甚至是连个人影儿都找不着了。梅贵妃无奈,而皇后则是以此为由,说是那名宫女刻意陷害,如今事情闹大,指不定就是躲了起来,不敢见人了。”

浅夏深吸了一口气,“元初,你知道的,我不懂医,我所关心的,是我哥哥的身体?”

“他没有什么大事。你没有注意到你的二哥和三哥都不在吗?他们两个原本是都去了宫门等着的。你二哥通医术,直接为他们两个看过了,没有什么大问题。你三哥则是被舅舅派了出去,具体做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那我二哥呢?”浅夏这才想起,自己和舅母光顾着着急了,一直就没有见到二哥和三哥,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他们两个昨天晚上,就去宫门口守着了,可是今日回府,他们两个却是谁也没有回来。

“你二哥去了程家。”

浅夏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二哥去了程家?程家也在京城,有什么事,竟然是去了一整天?难道是有人对舅母的娘家下手了?

“你别多想,程家目前没事,他之所以去程家,也是舅舅交待的。至于去做什么,因为是云府的事,所以我没有让人盯的太紧了。”

穆流年的意思是,因为知道是云家的事,所以他吩咐过手下,不必跟的太紧,免得再让浅夏误以为是自己在监视她的家人,可是现在,他倒是有些后悔自己当时的吩咐了。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浅夏一声不吭,穆流年感觉到了她身上的气息的变化,也不敢多说,只是静静地守着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浅夏终于是弯起了唇角,眉眼处的那有些凉薄的笑意,让人看了,心里发慌。

“梅贵妃?皇上?好呀,你们既然是敢折磨我哥哥,那就做好了迎接我的报复的准备!欺了我的人,还想着高枕无忧?简直就是做梦!”

“你想如何?”

浅夏微微垂了眼睑,“元初,这件事情,你暂时不必插手。是我云家与梅家的恩怨,我就要先讨些利息回来。”

穆流年的心里咯噔一下子,总有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浅夏已经许久未曾有过这样的表情和气势了。

事实上,在穆流年的眼中看来,浅夏可是一点儿也不弱的,只是浅夏一直纠结于自己不会武功这一条上,总觉得大多数的时候,她就是一个累赘!

可是其实,不止是穆流年,连云家几兄弟看来,他们的这位妹妹,也是只强不弱的!

别的不说,单是那高深莫测的幻术,便足以让他们膜拜了!

穆流年走后,浅夏终于将一直跟在了自己身边的暗卫叫了出来,当然,在此之前,她没有忘记先将妖月支走,事关云家的存亡,她不得不加倍小心。

这是浅夏第一次真正地与自己的这些心腹们坦承相对。

“早在我们下山之前,我便吩咐过你们,挑选一些机灵的,年轻的姑娘,如今,可都准备好了?”

“回小姐,都准备好了。只待宫里头开春儿补充宫人之时,便可以送入宫中了。”

浅夏略有些讽刺地笑了笑,“不!若是等到来年开春儿,那不是还得有几个月?太久了,我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了。”

为首的暗卫一愣,“可是小姐,这宫里头不填充宫人,我们也没办法将人送进去呀。”

“怎么没有办法?听说,这宫里头的娘娘们,可是都极爱侍弄花草呢。”

“小姐的意思是?”

“暗一,我们的人里头,精于花草打理的,怕是不止一人吧?”

暗一很快明白了小姐的意思,这是要先送进去一批人,比如说是专司打理花草的,这样的宫人,一般来说,都是相对比较稳定,也是比较安全的。她们在主子面前很少露面,与此同时,又是各个宫里头不可或缺的人物。无论是在哪个宫里头,这消息也都是十分的灵通的,因为她们的职责原因,比起一般的宫女来说,可是相对自由得多了!

“是,属下即刻去安排,定然不让小姐失望。”

暗卫们自然也知道云家有着怎样的祖训,可是这些年来,他们冷眼旁观,云家做了多少次的退让?可是换来的,又是什么?他们早就对此忍无可忍了,无奈家主有命,他们也不得不遵从。

这但凡是大家族中的暗卫,一般来说,要么是家族旁支的一些衰败下来的子嗣,要么就是自一些孤儿中,挑出来的资质较好的孩子,再悉心培养的。

无论是哪一种,他们对云家都是有着极其深厚的感情的,毕竟,若是没有云家,也便没有他们现在的衣食无忧。

也正是因此,云家暗卫的凝聚力,还是很不错的。他们早就看着云家步步退让,心有不满了,如今看到了小主子竟然是如此地有气魄,他们自然是乐得支持维护她的决定了。

“不仅如此,暗一,以后咱们的各路消息,都要及时整理,每日都要挑出要紧的来回我。我身边有一个妖月,她是长平王府的人,若是不涉及云家的重大秘密的,不必瞒她。”

“是,小姐,属下记下了。”

浅夏长出了一口气,云家沉寂了这么久,竟然是被人误以为云家就是软弱到了极致么?果真就是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欺了上来?哼!自己现在暂时没有那个力量与皇上较劲,可是梅家,我怎么可能会让你的日子好过了?

“暗一,帮我去做件事。”

暗一注意到,小姐在吩咐的时候,眸底的笑,可是有些阴森森的呢!

次日,梅相府的嫡出二小姐梅千音,竟然是整张脸上都起满了红疹,那梅远化的女儿梅千容听说之后,自然是心里头偷着乐呵,对于这位嫡系一脉的堂姐,她可是一心盼其出丑来着。

只是,许是乐极生悲,那梅千容也未能躲过此劫。

与此同时,吏部尚书梅远化的长女,也就是嫁给了允州卢少华的那个女儿,竟然是被人曝出,她在卢少华入狱时,偷偷带走了大笔的银子和珠宝首饰,否则,以她一介庶女的身分,俨能在回京后,还有如此舒心的日子?

这流言越传越凶,一发不可收拾!

特别是有关梅氏的传言,愈演愈烈,没过几日,梅尚书的家里,便迎来了京兆府的官差。

他们来的目的很简单,卢府当时可是被下令抄家的,也就是说,你梅氏当时亦是卢少华的妻子,并不曾和离,自然也算做是卢家妇的。

如今,竟然是罔顾国法,还敢私自带了细软跑了?这可是重罪!

至于那们梅家的二公子梅千方,在用了七日的药后,身体大好,已是能简单地吐些字出来了,人也不傻了,手脚也能动了。

只是云长安的事儿一出,他们自然是再不敢找他来给梅千方看病,自然是请了宫里的太医,而且还是向着梅贵妃的太医,如此,才安心了不少。

只是那药用了没几日之后,那梅千方的症状再度复发,甚至是比以前更为严重了些。整个人的眼睛,都是混浊不堪,而没有人注意到的是,他的下身,也是开始发生着极其微妙的变化。

直到一日梅家二奶奶给他换衣物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裤子里,似乎是有着一些很短的毛发,这让她深感意外,这裤子里,怎么可能会有毛发,便是有,也该是上衣上才对呀!

梅二奶奶越想越不对,红着脸,仗着胆子再凑近了看梅千方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吓傻了!

她的这一声尖叫可不打紧,直接就将梅相和梅夫人引了过来。

待到太医也再度诊治过后,才面有难色,无力摇头,只说,这梅家的二公子,病症太怪,他们医不了!

梅相察觉出了有些不对劲,将一名太医拉到了跟前,仔细问过才知道,自己的二儿子,除了先前的症状外,竟然是还得了不举之症,而且,即便是将来医好了这症状,也是不可能再有子嗣的了!

这无异于等于给梅相当头一棒!

大儿子梅千洛身体单薄,至今未曾娶妻,据他本人所说,他的那副身子骨不争气,无论是娶了谁家的小姐,都是害了人家,倒不如不娶。到时候,自己活到了哪一日,便算哪日罢了。

原本梅相也是觉得自己至少还有两名嫡子呢,特别是梅千韶,文武双全,又是极其孝顺,如此,也便不再逼着他娶亲了。可是现在?

老二废了!老三的年纪尚幼,不足以娶妻生子。梅家的香火传承,倒是暂时要依靠他的长子,梅千洛了。

梅家频频出事,梅相和梅贵妃自然是也想到了会不会是云家人的报复?

可是根据他们自己的了解和分析,云家是不可能有这样厉害的本事的,算来算去,竟然是又将这笔帐,算到了皇后和桑丘家的头上。

梅贵妃得知自己的亲侄儿出事,心中自然恼恨,她身居高位多年,在宫里又一直受皇上宠爱,何曾让人如此地轻践过?这作践她的娘家人,自然也就是在打她梅贵妃的脸了!

“来人,马上去查,无论是多大的代价,也要将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给本宫揪出来。”

“是,娘娘。”

奈何,这梅贵妃还没有将那幕后黑手挖出来呢,她自己,就先是麻烦上身了。

------题外话------

后面虐的更精彩。不过,美人们,你们好过分哦。竟然是一个笑话也不给人家讲。太过分了。

第三十五章 降为梅妃!

梅贵妃所在的,是华安宫,属西六宫之列,而皇后所居的坤宁宫,则是东六宫。

这日,梅贵妃还未起身,身边的女官便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娘娘,刚刚有人发现,春兰自尽了。”

梅贵妃的眉眼一挑,倒是不见有多大的反应,她入宫多年,如今不过是死上一名小小的宫女,她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在这后宫之中,便是皇上宠幸过的妃嫔的性命,都不过是如同蝼蚁,更何况是一名小小的宫女了!

“春兰?可是在廊下伺候的那个小宫女?”梅贵妃的声音轻柔,不带丝毫的同情怜悯。

“回娘娘,正是。”

“嗯,不过一介小小的宫女,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回娘娘,奴婢原本也没当回事儿,可是刚刚听说,这个春兰之前曾与坤宁宫的人有所接触。您看?”

梅贵妃的眼皮一掀,眸光乍寒,坤宁宫?不就是皇后那边儿了?难不成,这个春兰的死,倒是与皇后有了什么联系?

梅贵妃的明眸流转,心思则是来回地辗转着,好端端的,春兰何故自尽?

“尸体呢?”

“回娘娘,眼下是白天,这会儿打发出去,实在是太过乍眼,而且,如今这六宫的大权在皇后娘娘的手里,那宫正司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若是没有宫正司的人发话,只怕这尸体,也出不了宫门。”

“那还不去找?我这华安宫里停着一个贱婢的尸体算是怎么回事?”

“是,娘娘。奴婢急于来报,也是担心会不会这与皇后娘娘有什么关系?会不会又是她在算计娘娘?”

“行了,你的忠心,本宫知道。速速去办妥,使些银子也是无妨。此事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中,岂不是让皇上觉得晦气?”

“是,娘娘。”

不过是才一刻钟的功夫儿,皇后便乘了凤撵过来了。随行的,还有宫正司的几位女官。

“参见皇后娘娘。”

“罢了,都平身吧。”

“谢娘娘。”

梅贵妃浅笑柔媚,摇曳着身姿便上前了两步,“今儿是怎么了?竟是劳姐姐亲自来我这华安宫了?”

一看到了梅贵妃的那张脸,皇后的眸中便闪过了一抹厌恶!

这皇后生得自然也不差,不然如何能被选入宫中?只是相较于梅贵妃的明艳妖娆,皇后就有些不够瞧了。

不过,这也正是多年来皇上再宠梅贵妃,也未曾让她顶替了皇后的一个重要原因。正如同民间所说的,娶妻娶贤,纳妾纳色,皇上心里头,也是如此想的。

梅贵妃虽然是生得明艳,可到底是太过妖娆了几分,再加上了行事不比皇后端庄大方,皇上虽宠她,同时,却也是敬着皇后。这些年,虽说在一些小事上,都是对梅贵妃偏听偏信,可是与大事上,却是始终未曾偏离了身为皇上的原则。

而梅贵妃在宫里霸着皇上的宠爱多年,她自己许也是不知道,她的行事做派,也越来越像是一个妾了!

就像是大户人家的那些以色侍人的美妾,时时关注的,都是自己的容貌如何,身段儿如何,如此,才能勾住了男人的心!可与此同时,也更让男人心中将妻妾的差别,看得更清楚了。

不得不说,梅贵妃,为了固宠,为了儿子,也不免落入了俗套了。

皇后并未出声,倒是她身边的凤仪女官道,“回贵妃娘娘,永福宫里的一名小宫女哭着求到了娘娘这里,说是她的妹妹在这里受了委屈,娘娘看她哭的伤心,也不忍拒绝,这才过来了。不想快到华安宫了,皇后娘娘遇到了宫正司的人,便一道过来了。”

梅贵妃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又跟永福宫扯上关系了?而且,听这意思,还只是一名小小的宫女?既是求到了皇后那里,那到她这华安宫来何事?

梅贵妃的眼神微微一扫,早已有两名宫女知趣地退下。

“死了的那名宫女,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她名叫春兰。”

话音一落,便见跟在了最后面的那名宫女,惊叫了一声后,瘫坐在地上。

皇后的眉心一皱,“怎么回事?”

凤仪女官看了那宫女一眼,面有同情道,“回娘娘,春梅求到了坤宁宫,就是为了能让她的姐姐脱离这华安宫的。”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梅贵妃一眼,“不巧的是,她的姐姐,便叫春兰。”

“哦?还有这等巧的事?”皇后看向了梅贵妃,给了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回娘娘,臣妾并不知这个宫女是如何到您那里哭诉的,只是臣妾这里,从未有人苛待过春兰,又何来脱离一说?还请娘娘明查。”

皇后点点头,“你的为人,本宫是信得过的。身为贵妃,又怎么会与一名小小的宫人过不去?春梅,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是敢诓骗本宫!”

春梅一边哭,一边摇头,“没有!奴婢没有!娘娘明查呀,这是昨日姐姐托了人送到奴婢手中的信,说是奴婢要是再不能想法子将她给救出去,她定然是会死的。奴婢没想到,今日就?”

春梅说着,自袖间取出了一纸信笺,再由凤仪女官,送呈到了皇后的面前。

梅贵妃惊觉不妙,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透着几分的蹊跷,显然是有人害死了春兰,然后又拿她的死来大做文章了。

“刘宫正何在?”

“回娘娘,奴婢在。”

“你且去看看那尸体如何,再做打算。”

“是,娘娘。”

梅贵妃倒是想要阻止,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自然也看了出来,春兰的死因,只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只是,皇后何必要拿一个小小的春兰来小题大做呢?若是她想针对自己,扳倒自己,仅凭一个小小的春兰,是根本就不可能会办得到的!

可是皇后的样子,显然并不担忧,反倒似是胸有成竹?再一细想,此事,又怎么会与许妃有了关系?

不多时,刘宫正便回来了,神色有些不太对。

“启禀娘娘,奴婢刚刚已经验看过了尸身,那春兰乃是自缢而亡,奴婢将她浑身上下都看过了,大小伤痕众多,而且从伤口的深浅来判断,显然是非一日之功。另外,奴婢还发现,这个叫春兰的,已非处子之身了。”

“什么?”皇后大惊,整个人的身子不由得往前倾了倾,“刘宫正,你可看仔细了?”

“回娘娘,奴婢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无妄言。”

皇后的眉心微拧,思索了片刻后,才道,“来人,去通知内侍省和太医院来人。仔细查看春兰的尸身。”

“是,娘娘。”

与此同时,梅贵妃也想起了一件事,瞳孔一缩,显然也是猜到了几分。

“梅贵妃,你这宫里头的宫女,怎么会是不洁之身?本宫身为后宫之主,这等事情,必然是要弄明白的。若是梅贵妃不能将事情说清楚,那么,本宫就只好下令严查了。”

梅贵妃的眼睛微微一眯,这才明白,皇后的本意,竟然是想要给她也扣上一顶不干净的帽子么?哼!想利用这个,往她的身上泼脏水?简直就是痴心妄心!

“回娘娘,这春兰是臣妾宫里的人,她非处子之身,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这后宫里的女人,不都是要给皇上享用的吗?皇上数月前看这春兰生得有几分的姿色,自然是对她格外地关注了一些。在这华安宫里头宠幸了她,也没有什么不妥吧?还是说,娘娘是担心臣妾没有如实上报?”

这后宫的女子无论是何人被皇上宠幸,那都是要记录在案的。就像是这个春兰,如果她的确是曾侍寝,那么,也是一定要有记录,这也是为了避免有人伤及龙嗣。

皇后淡淡一笑,“原来如此?那倒是本宫多心了。来人,去净事房查查,可有记录?刚刚梅贵妃不是说了吗?是数月前被皇上宠幸过的,仔细去翻一翻。实在不成,就从一年前的记录一直翻到现在。”

皇后说到这里,眼睛则是直直地看着梅贵妃,笑得有几分清冷,“另外,吩咐太医院的人仔细查验春兰的腹部,千万不要是再误伤了龙脉才好。”

“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