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贵妃的心里咯噔一下子,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快速地席卷了她的全身,皇后此举,分明就是另有所图了。

华安宫里这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梅贵妃背后的冷汗是越聚越多,没多时,令梅贵妃没想到的是,太后竟然是也来了华安宫。

梅贵妃先前示意出了华安宫的两名宫女,一个是去前头想法子给皇上报信,无非也就是说皇后到华安宫来发难,请皇上回来护着她,另外一个,则是去了永福宫,看看这件事儿,到底是不是与许妃有关。

如今既然是连太后都过来了,只怕她请皇上过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了。

皇上是至孝之人,不可能会忤逆太后的。更何况这也是后宫之事,本来也就是该着皇后来处置的。

很快,太医院和内侍省的人都来了。一番查验之后,太医给出了结论。

春兰生前受虐太多,身上的新伤旧伤不计其数,另外,最让梅贵妃感觉到了恐慌的是,太医竟然是通过了按压其腹部,确定其有孕了。

皇后震惊之余,倒是还算是理智,“母后,这春兰的身子?依着儿臣看,还是让几位资深的嬷嬷再去看看吧,免得再有什么差错。”

太后点点头,既然是皇上曾经宠幸过的女人,这身子,自然是不能让其它的男人看的,派几名嬷嬷过去,那春兰的肚子里到底是不是有了块儿肉,她们只需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与此同时,皇后又下令将与春兰同室而寝的几名宫女叫了过来,一一问话。

“回娘娘,这,差不多有两三个月,奴婢未曾看到过春兰用月事带了。原本奴婢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她的月事不准,因为有两次,奴婢听到她说腹痛,所以,也没有往别处想。”

太后一听,这脸上的冷厉之色,已是非比寻常!

皇上的子嗣并不算是太过繁盛,特别是皇子,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不过有四位皇子,而且成人了的,也只有大皇子,二皇子肖云放,还要再等上两年,方能行冠礼。

如今,听到这宫里头有人怀了皇上的子嗣,竟然是被逼自缢,这件事情,无论是谁看,都会觉得有几分的蹊跷的!

不多时,皇上也到了华安宫,只是这一次,听了前因后果之后,看向了梅贵妃的眼神,就大不一样了。

长平王府,倚心园。

倚心园是世子穆流年所住的一套相对而言,比较独立的院子。总共三进,再加上了厢房、倒座儿等等,仅仅是他这一处院子,便能住上几十人了。

而事实上,他这倚心园里头,也的确是住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护卫。

浅夏换做了一身男装,再易了容,扮作了云长安的小厮,一起进了倚心园。

云长安经过了几日的休养,倒是恢复了精气神,只是眉宇间,似乎是总有几分的戾气在里面。

“你怎么来了?”穆流年有些吃惊于浅夏的大胆,这里是长平王府,她到底知不知道外头有多少人在盯着这里?如此冒险,实在是有些不像话了。

“元初,听说梅贵妃被贬了品级,你可知道?”

穆流年挑了挑眉,“知道。从贵妃,被贬为了妃位。以后,宫里便少了一位梅贵妃,多了一位梅妃了。其实,这差别也不是很大!至少,这能为六妃中的一位,她的身分,还不至于是太过卑微了。”

浅夏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瞧,“我听说是因为她苛待宫人,以致宫人不堪受辱,自尽而亡?”

穆流年一对上了她的眼睛,就知道有些事情是瞒不住了,连忙伸手就是一挡,“那个,我说!你千万不要对我用催眠术。”

浅夏的眉眼微微扬了扬,一旁的云长安则是摇摇头,“你果然还是不够硬气。”

穆流年瞪他一眼,“我在自己的未婚妻面前,何来什么硬气不硬气的?只要是浅浅高兴,让我再窝囊一些,也是可行的。”

“行了,你快说吧。”浅夏白了他一眼,显然是没有多大的耐性了。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那位春兰的确是有了身孕,只不过,那孩子可不是皇上的。至于她为什么会死,那就得问问梅妃了。”

云长安的好奇心被提了起来,“不是皇上的?难不成是与侍卫有私?”

浅夏眨眨眼,神色有些奇怪,而穆流年则是直接就笑道,“是肖云松的。”

“啊?”云长安直接就被这个答案给雷倒了!

不是说宠幸了她的是皇上吗?可是她怎么会有了肖云松的孩子?而且,这肖云松身为已经行了冠礼的皇子,早已是在外头有了自己的府邸,虽然是可以随意进宫,可是这晚上,若是没有皇上的吩咐,也是不得留宿于宫中的。

这肖云松与宫女有染,而且这对方还是他老子的女人?

云长安的身上一下子就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心中恶寒不已!这等有违道德伦常之事,他肖云松竟然是能做得出来?

浅夏也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意外,“这皇子与宫中的宫女有染,倒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敢染指了皇上的女人?又或者,是从一开始,这个春兰,就与肖云松有私,而后,才会被皇上看中,点其侍寝了?”

穆流年则是嘻嘻一笑,“我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琢磨他们到底是谁先与那个宫女好上的,我只知道,梅妃知道了春兰的事,自然是不能再容她了。可是没想到,这一点,竟然是被皇后的人给利用了。皇后这一次倒是玩儿的漂亮,不仅仅是将梅妃一下子就给拉了下来,同时,还十分顺利地挑拨了许妃与梅妃的关系。以后无论梅妃是否还能复起,她对许妃,都定然是心存芥蒂了。”

“这出戏是你安排的吧?许妃那里,也是你故意透露过去的?表面是看,是皇后利用了许妃,可是实际上,却是你利用了皇后?”浅夏微微扬起的唇角,丝毫不遮掩她对穆流年的这份儿欣赏。

而穆流年则是心安理得地受着她的这分有些拐弯儿的褒奖,然后使劲前倾了身子,一眨眼的功夫,已是与她面对面,相隔不会超过一寸。

“嗯,对。那么,浅浅,你想不想一直利用我呢?”

脸上那有些期待的笑,浓浓的宠溺,似乎是有无数个小穆流年在冲着浅夏叫嚣着,利用我吧,利用我吧!

难得看到他如此邪肆,却又有些可爱的样子,浅夏的心情大好,失声笑道,“你怎么也会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穆流年的眼底闪过了一抹狡黠,在云长安像是看仇人一样的目光中,十分不舍地向后靠了靠,“其实,这一次梅妃并不算是损失太大,比起皇子染指皇上的女人这样的罪名来说,梅妃只是降了一级,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浅夏偏头看他,“那你为何不直接将这个戳穿呢?你既然是知道了他们二人有私,就定然是有法子让皇上知道这些吧?”

穆流年摇摇头,“浅浅想的太简单了。宫里头的事,瞬息万变。这一次,能让梅妃降了一级,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要想让皇上相信他的儿子与春兰有染,不太容易。更何况,有些事,做地太过了,只怕是会适得其反。而如今这样,倒是刚刚好。因为梅妃一心护着肖云松,所以,对于春兰的死,她不会有太过执拗地辩解,而这些,对于皇上而言,就等于是她默认了。”

穆流年说完,再看了云长安一眼,“浅浅,不知道这一回,可是让你出了气?”

浅夏立马就有些傲娇地扬了扬下巴,将笑意尽量地压制住,不让他看出自己心底的得意,“马马虎虎吧。再接再励!”

云长安愣了一愣之后,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最终还是低低地说了一声,“多谢了。”

梅妃被贬了品级之事,梅远尧很快就弄清楚了。

身为紫夜的左相,百官之首,他手中的权力,自然是不小。如今听到了自己的妹妹,竟然是被贬了,这可是二十余年,从未有过的事!

不仅如此,听说当时华安宫里还有太后和皇上,而对她这样的处置,还算是轻的!如果不是看在了大皇子的面子上,只怕是她就不止是被降一级了。

梅远尧负手在身后,在书房里来回地踱着步,这一次,明显是有人算计了他的妹妹,可是从妹妹传出来的消息来看,只怕是不单单只有皇后这么简单。

比如说太后?她在这里面,又是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再比如说那个许妃,虽然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去华安宫,可是那个春梅,却是许妃身前最得力的宫女,若说许妃没有参与进来,显然是不太说得通的。

梅府本身就已麻烦缠身,二儿子变成了这副样子,他已是焦头烂额,可如今他也实在是没有那个脸面和胆子,去请云长安。围今之计,除了遍请名医之外,就只能是等着玉离子回京了。

“来人,去请大公子过来。”

“回老爷,大公子还在九华寺呢,依着大公子的性子,这会儿去请了他,只怕他也是不肯回来的。”

梅远尧这才想起了自己这个大儿子,聪明是聪明,就是身子太弱了些,而且最近几年,倒是潜心与佛法了,这与他们梅家的将来,可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那就去请三公子。”

“是,老爷。”

梅远尧才刚刚吩咐完,梅夫人便肿着一双眼睛过来了。

“老爷,千方的病情似乎是又恶化了。您快想想办法呀。”

梅远尧有些不耐烦了,对于老二的病情,他如何会不着急?可是眼下他请了那么多的太医,都不见好,他能有什么办法?再一想到了那日这个儿子在人前的那般出丑,就算是病好了,想要再挽回声誉,怕也不是一两日之事,这梅远尧的心里头就有些膈应地慌。

“老爷,您说句话呀!实在不成,妾身就亲自到云府去请云公子。为了儿子,妾身这张脸也就不要了。”梅夫人说着,再度嘤嘤地哭了起来。

梅远尧听了心中更是烦闷,摆摆手,有些厌恶道,“哭!就知道哭!哭有个屁用!你亲自去请云长安?你以为你去了,人家就会来吗?即便是他来了,到时候再来加害我儿,又当如何?无知妇人!”

梅夫人被他这一骂,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有些埋怨道,“你还说!如果不是你的那个好妹妹在宫里头算计人家,人家又怎么会不来给我们千方看病了?依我看,你妹妹就是故意见不得我们家好!明知道他还在给我们家千方看病,竟然是就出手算计人家,她这心里头,除了她的大皇子,根本就没有别人!”

梅远尧哪里会不知道这一点?

可是心里头清楚是一回事,这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再说了,若是将来登基的果真是大皇子的话,那他们梅家,还是最为沾光的?说到底,也不过就是相互扶持,互惠互利罢了。

转头再一看自己夫人这憔悴的模样,梅远尧也有些不忍了,轻叹一声,“行了,你也别哭了。先回去吧,我一会儿与千韶商量些事。你在这里,不方便。至于老二那里,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已经让人去淮安请玉离子神医了,即使他不来,我的人,也会紧紧地跟着他。总是会有法子的。”

梅夫人愣了一下,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了玉离子的古怪脾气,她一定会下令让人将那个老头儿给强行绑了来!

梅府里热闹,云府,也同样的不太平了。

浅夏兄妹俩才一回府,尚未进垂花门儿,便听小厮急急寻来,说是老爷病倒了。

两人大惊,火速便到了书房,只见云苍璃早已被人扶到了床上,面色青白,双眼紧闭,表情安祥。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脸色实在太差,很容易就让人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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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妃被降了一级,云苍璃到底是怎么了?要不要紧呢?明天再说吧…好吧,看在你们没有幽默感的份儿上,我再给你们讲个笑话。

屌丝:女神,睡了嘛?

女神:睡了!

屌丝:呵呵,女神,你逗我玩呢?睡了还能回我消息?

女神:我是她男朋友。

屌丝!@¥@%

第三十六章 意料之外!

云府上下都弥漫着一种低为沉闷的气压,特别是在云府的书房,气氛压抑的,几乎就是让人不能呼吸了。

“大哥,父亲怎么会突然昏迷不醒?”云若奇的性子最急,才刚刚回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显然是他不能接受的。

“三弟别急,大哥也在想办法,父亲现在的情况虽然并不乐观,可是至少不会再继续恶化。父亲已经昏迷了三天了,这样的状况,怕是还要继续昏迷下去。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查出给父亲下毒的到底是谁?”

云若奇的眼神一暗,还用查吗?有胆子对父亲下毒的,除了那个上位者,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会有这样的胆子和理由!

“妹妹呢?她不是精于占卜之术?难道事先就没有发现有人会对父亲不利吗?”

正在低头摆弄着银针的云长安抬头,眉头微微一皱,显然是听到了他语气中的不满,“三弟,小夏是精于占卜之术,可是不代表她就有了预知的能力。你要明白,她也只是个凡人。”

知道这是被大哥误会了,云若奇的面色有些尴尬道,“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三哥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曾占卜出了舅舅和哥哥都会有一劫。至于那天晚上,哥哥最终还是得利于元初的及时相助,否则,怕是也要出事。而舅舅这里,因为当晚与舅舅单独会面的,是皇上,根本就探听不到任何的消息,后来见舅舅平安回来,我也曾问过几次,可是舅舅给出的答复,都只是让我不必担心,所以。”

浅夏有些自责地咬了咬嘴唇,“若是我再坚持一下,说不定舅舅就不会隐瞒了。”

云若谷的脸上也有些黯然,“妹妹,这不是你的错。说起来,也是那人的高明之处,想来,他也是猜到了我们云家这一辈中还有人会精于占卜之术,反倒是没有在那天晚上动手,而是让大哥受了些责难,如此,倒让我们放松了警惕,只以为占卜到的所谓的劫难,当是大哥那里的。不成想,他竟然是会选择了在事后下手。”

浅夏的脸上一片冷然,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清冷与凛冽,“是我们太轻敌了,果真以为我们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天赋和本事,便能如何了,现在看来,我们还是太天真了。”

“妹妹?”

浅夏的面色倏地一冷,“三位兄长,我们云家曾有过祖训,不得插手紫夜皇室的事务,更甚至是连派个眼线也不准。你们可都清楚这一点?”

三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点了头。

“现在,别告诉我,你们都是这么做的。”浅夏微冷的语气中,还透着几分的笃定,这一代的云家人,显然是没有那么听话,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这一代的云家,所处的环境,也实在是太差了些。

果然,她的话音一落,三人皆是有些色变,尤其是云长安,眸中几抹情绪的变幻,更让浅夏确定了他们手中的势力。

“云家沉寂得太久,久到了让人以为我们云家人是谁都可以随意欺负的了!”浅夏话落,眸光中有些悲痛地看向上了床上的云苍璃。

她知道他是为了保全云家,也知道那是祖上留下来的祖训,可是如今既然是紫夜的主人不再信任他们了,甚至是还要将他们一一除之给后快,这样的皇室,他们云家也要誓死守护么?

“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舅舅就如此地被人算计,更不可能会任由事情的发展超出我的掌控。我想舅舅之前定然也是交待过你们,我将会成为云家下一任真正的家主,至于明面儿上的家主,则是云长安。所以,现在告诉我,你们的决定。”

三人的脸上都闪过了一丝激动,听着浅夏这意思,分明就是不想再继续的隐忍下去了?这对他们而言,绝对是只有支持,没有半个不字儿的!

三人争先恐后地将各自的势力及眼线一一交待了,对于三人中,势力最为强势,也最为隐秘的,竟然是云长安,这个认可,可是将几人都吓了一跳。

毕竟,云长安平日里的表现,与他所说的这些势力,可是实在不搭边儿的。

“妹妹,你不担心父亲他?”云长安有些忧心道。

“放心,舅舅已经昏迷了三天了,而且这三天里,除了你之外,不是一直都有太医院的人来?我相信,只怕如此,还是不能让他放心的。”

浅夏话落,便自袖中取出了一样儿东西,“这是雪灵芝,有了这个,舅舅的毒自然可解,只不过,不是现在。”

云若谷点点头,“或许,这两日,皇上就会到咱们云府来一探究竟了。”

云若奇则是微微一挑眉,对于遇事如此淡定冷静的妹妹,他倒是刮目相看了。难怪她从一开始所关注的,就不是父亲的身体,原来,穆流年早就将那雪灵芝给送了回来?有了这味灵药,想要解了他身上的毒,自然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果然,又两日后,皇上竟然是微服而至,同行的还有长平王府的穆流年,以及两位皇子。

浅夏自始至终都未曾露面,而云长安给出的解释是,她正亲自为云苍璃配药、煎药。

“云小姐也通医理?”二皇子肖云放有些意外道,这位云小姐,他曾见过,只是,却是未曾打过交道。

“回二皇子,妹妹并不通医理,只是她不放心。这一次,父亲是在府内就中了毒,可见那人心思之缜密。更足以说明了我云府的不安全。所以,妹妹才会带了人亲自去配药、煎药,生怕再出什么差错。”

“确应如此。云苍璃素来疼爱你们这个妹妹,如今他出了事,也的确是她这个晚辈该尽尽孝心的时候了。”

皇上并没有待很久,药要煎好,至少也要一个时辰,如今云苍璃昏迷不醒,皇上自然是不可能会在此枯坐的。最主要的是,他带来的太医,再次诊断之后,得出的结论,亦是中毒至深,至今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所以,皇上才放心地回宫了。

穆流年也跟着云家人一起将皇上送到了府门外,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皇上一只手挑了帘子,探出了头问道,“穆世子不回王府?”

“回皇上,云浅夏是臣的未婚妻,那么于礼,这云大人也便是臣的舅舅了。如今父王和母妃都不在京中,臣理当在此多加照顾。”

皇上点点头,“也罢,随你吧。”

穆流年再回到了云苍璃的院子时,浅夏已经过来了。看其面色,便知道对于刚刚送走的皇上,她是有多厌恶了。

“哥哥,我们云府,应该是也有所谓的秘室吧?”

云长安点点头,不过,仍然是有些戒备地看了穆流年一眼。

只见穆流年轻嗤一声,然后很是不屑地出了屋子,到院子里头去吹冷风了。

“父亲的书房里有一条秘道,可以直接通向城外,我们的别业里。这是当年祖父在下定决心要助这位皇上时,便下令在暗中修建的,目的,自然就是为了防备皇上有朝一日,问鼎龙座,却对我们云家下手。”

浅夏轻笑,“看来,外祖父还是挺有先见之明的。”

“那就好办了,我让人找好了替身,代替舅舅躺在云府,你跟舅舅一起从秘道到城外的别业之中,开始为舅舅解毒,要切记,每日还是要在府里多走动几次的。”

“我明白。”

穆流年以云苍璃中毒为由,传书给了长平王,请他们火速回京,同时,玉离子也收到了云长安的求助信,自然也一起回梁城了。

而玉离子急匆匆地赶来后,给出的答案,亦是一样,此毒委实难解!

事实上,太医院的所有太医们都是对此束手无策,直接就是摇头叹息,不敢给云家一丁点儿的希望,而玉离子,好歹也算是给了云老夫人和程氏一个安心入眠的理由。

玉离子住进了云府,穆流年也是以云浅夏未婚夫的身分,天天往这儿跑,不止如此,连长平王妃,也是时不时地过来找程氏说说话,自然也就是为了宽慰她。

表面上,云家的人都是为了昏迷不醒的云苍璃担忧不已,合府上下,处处都是死气沉沉的,下人们连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更别说是像以往那样还敢高声调笑了。

浅夏几人一直在忙的,便是将几人先前偷偷藏起来的势力,全数奉到了明面儿上,然后再一一整合,与云家暗中的势力,慢慢相融。当然,真正能进入到了云家核心势力的,也不过就是这么几个。

“这件事情,既然是梅家参与了,那么,我就不可能只是让那个梅妃降了一个品级而已!”浅夏冷冷地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后,便带上了三七和云风,去了永泰楼。

原本穆流年是要跟着一道去的,可是浅夏另给他指派了任务,他只得匆匆回府,不多时,便与其母长平王妃,一道出了城,直奔九华山了。

九华山上的九华寺,便是那位慧觉大师担任住持的地方。

九华寺,又名护国寺,听闻是两百年前,梁城发生动乱,皇上被叛臣逼宫,而几位皇子竟然是被迫隐遁出城,九华寺全力护下了紫夜皇室的几位皇子,免于肖家绝了命脉,故而,在新皇登基后,便将九华寺,封为了护国寺。

只是在民间,百姓们仍然是喜欢称之为九华寺,只因其建立在了九华山的半山腰上,另外,九华山顶上,还有几处佛堂,不过,寻常的百姓们,却是很少上到了山顶上,听闻那里有着紫夜的先祖们留下来的绝世阵法,一招不慎,便可致人灰飞烟灭。

穆流年被浅夏分配到的任务,便是要去护国寺内,去探一探那位梅家大公子,梅千洛的底细。

上山祈福?每次还要七七四十九日?这个听起来,似乎是有些不太合乎常理。梅家大公子的身体一向病弱,他与早先的穆流年不同,他可是真正的有着先天不足之症,本就是梅夫人怀胎七月所生,若非是一早有灵药吊着,只怕是早没了他这条小命儿了。

不过,这个梅千洛的脑子却是极其好用。

因为其体弱,所以,自小便由梅远尧请了武师来为其教习武功,其目的,自然也就是为了强身健体。另外,据传这位梅家的大公子,七岁便能吟诗,十岁之时,一手龙飞凤舞的好字,便得到了皇上的嘉奖,还被赏赐了一方御墨,可见其自小,便是一个极为敏锐的孩子。

只是,近几年,这位梅公子的身体,似乎是越发地不争气了。而且,许是受了疾病所扰,梅千洛便渐渐地倾心于佛法,由原来的一月抄一经卷,到了后来,竟然是日日抄录佛经数个时辰,可见其对佛法的痴迷程度。

否则,他也不会一到这护国寺来,便要住上四十九日了。

长平王妃这些年也是护国寺的常客了。

之前因为穆流年的身体,便每月的初一、十五,都要来此祈福。而每每穆流年到了危急时刻化险为夷之后,也定然是要上山一趟,亲自拜佛诵经,也算是为了给儿子积福了。

穆流年这一趟一上山,便住了下来,若是不能将梅千洛这里的事情弄清楚了,他自然也没法儿向浅夏交待。

事实上,他完全可以交待属下去做,只是,穆流年明白这一次,浅夏是动了真怒,势必要给梅家沉痛的打击,所以,思来想去,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决定自己亲自来查一查。说不定,这位梅千洛,也是有着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令穆流年没想到的是,第二日一早,他竟然是就遇上了桑丘月!

穆流年不动声色地与其打过招呼后,简单地聊了两句,这才知道,桑丘月此次上山,是为了来寻她的妹妹,桑丘凤的。

“想不到二小姐小小年纪,倒是心向佛法,看来,也是佛祖的有缘人呢。”

桑丘月淡淡一笑,“让穆世子见笑了。其实,妹妹也不过就是代母亲来寺内祈福的。您也知道,家父及兄长皆为武将。母亲生恐父兄一生造的杀孽太多,故而,便长年浸淫于佛法之中。我妹妹又是自小被母亲带在身边的,对于佛法会有种想要靠近的心思,倒也是再正常不过。可说是精通佛法,怕就是不成了。”

穆流年颔首浅笑,这才想起,这位桑丘月是跟着她的祖母长大的,而桑丘凤,则是一直由桑丘夫人亲手带大的。而桑丘夫人痴迷于佛法,也是京城中人尽皆知的事情。

穆流年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后,越想越不对劲,怎么会这么巧了?

却说浅夏到了永泰楼,自然就是与桑丘子睿碰面了。

浅夏心中是一万个不愿意再见到他,可是形势所迫,有些事,还不得不仰仗与他,一思及此,浅夏便觉得很是郁闷。

与桑丘子睿的会面,还算是愉快,至少,在浅夏看来,她的心情还不错,因为桑丘子睿答应要在她出手的同时,加大了在朝堂上针对大皇子肖云松和梅相的力度。

当然,不指望着能扳倒什么人,可是必要的一些推动,还是很容易让皇上对梅家和大皇子生疑的。

两人都很聪明地未曾涉及个人私事,只是将这些合作上的事情谈妥了之后,浅夏便起身告辞了,理由很简单,如今云苍璃昏迷不醒,她怎么可能会有闲情逸致,在外面吃喝玩乐?

意外地,这一次,桑丘子睿也未曾出言留她,自始至终,更是没有再提穆流年一个字!

三日后,穆流年陪着长平王妃回了王府,当天晚上,便潜进了浅夏的院子里。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有什么话不能白天说?”浅夏微蹙了一下眉,那宛若是百合盛开的清雅风华,在她的眉宇间渐渐地收拢了起来。

穆流年瘪瘪嘴,“我这不是着急吗?再说了,白天过来,总是会有那么多的人瞧着,我想要抱抱你,还得看你那三个兄长的脸色。我倒不是怕了他们,只是不想让你为难罢了。”

浅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这么晚过来,最好是有什么要紧事!”

看到因为是被打扰了清静的浅夏,一脸忿忿的模样,穆流年竟然是莫名地好心情了。

“我在护国寺里,看到桑丘月了。”紧接着,便将他查到的这一切资料,都跟浅夏好好说了一遍。

浅夏听罢,单手托腮,心思明显地就不在这屋子里了。那来回摇曳的烛火,偶尔还有一个火星子溅出来,噼啪一声,倒是将这屋子里的气氛,衬得更安静压抑了些。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桑丘凤与梅千洛之间?”浅夏显然还是有些不太能接受这样的一个消息,这两家儿明明就是死对头,怎么一眨眼的功夫,现在就成了一对儿苦命鸳鸯?

穆流年看她明显是有些难以置信,轻挑了挑眉,“莫说你了,我刚发现的时候,也觉得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的情形,偏偏就是如此。而且,听他们几次谈话的意思,好像两个人就是在这护国寺内初遇,再定情于护国寺的。”

浅夏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道,“如此看来,那么梅千洛是无意于家族之事了?连大皇子肖云松是否能成为太子,他也是不在意的?”

“看这样子,好像是。只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梅千洛对桑丘凤,他们两个到底是真心实意的,还是从一开始,就是其中的一个,在算计另一个呢?”

浅夏的心思一动,“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中有一个极有可能是在演戏?”

穆流年点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涉及到了两大家族将来的荣辱,他们二人又都是嫡系一脉,不太可能是会为了试探,而将自己的名声也搭上。毕竟,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却也是瞒不过一世的!”

“那你说,我们是棒打鸳鸯,还是任其肆意发展?”

“且看看他们是否会对你接下来的动作,有所反应吧?毕竟,如今对于梅远尧来说,他对梅千洛,可是寄予了厚望的,特别是如今梅千方的样子,可是实在说不上还有指望了。”

浅夏眯了眯眼,到底也没有说什么。

次日早朝,皇上勃然大怒,原来,竟然是有人一纸奏折,将大皇子肖云松给告到了皇上跟前。怒斥大皇子的种种恶行,特别是身为皇子,竟然是任由一些大皇子府出来的奴才,籍由他的关系,大肆敛财!

大皇子大惊,自然是连连否认,再声声叫屈。可是不想,还没有将自己的委屈诉完,皇上便直接就甩出了一沓子的证据。当着众多朝臣的面儿,皇上这一次,似乎是动了真怒了!

否则,也不可能是一点儿余地也不给他留。

而梅妃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事件,竟然是再度波及到了她,因为那些所谓打着大皇子的名号,在外敛财的人,竟然是在皇上的再三追查之下,查出竟然是有几个是华安宫里的人。

皇上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置此事,太皇所居永寿宫,竟然是突起大火,若非是发现的及时,怕是太后就要殒命于内了。

而这场火事的起因,经宫正司及内侍省,再由大理寺等共同查定之后,一致认为,是因为永寿宫所用的蜡烛之故。而再一细究,发现永寿宫里的这批蜡烛,竟是早先梅妃协理六宫之时,经由她的手,入的宫。是梅家名下的产业所出,再经由了宫里的采买,这才流入了永寿宫。

消息一经查实,梅妃的脸色,则已一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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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夏一出手,自然是不可能会就此罢手。妞儿们,月底了,虽然风华不可能会登上月票榜了,可是也实在是不忍心看到你们将票票给作废了。嘻嘻,所以,无论是月票,还是评价票,就统统贡献出来吧。当然,评价票的话,一定要选五星哦。谢谢美人们了。

第三十七章 鹤蚌相争!

永寿宫大火,此事比起外头的那些所谓的敛财之事,更为严重。那可是太后的寝宫,皇上若是不会大怒,反倒是奇怪了。

而最后查出来的这个结果,让皇上无论如何,也再找不到理由来偏袒梅妃了。

梅妃在听到了永寿宫大火的时候,便明白,这一次,摆明了是有人在算计她了!联想到了这些日子梅家和自己所遇到的种种不顺,很难让她不会怀疑到皇后的身上。

既然是怀疑到了皇后的身上,又怎么会毫无准备?

即便这件事情来地突然,可是梅妃又是何许人?怎么可能会就此消沉,毫无反击?要知道,她现在已经是被贬为了妃位,再往下,可就是嫔位了。

最要紧的是,一旦自己将这个认下了。那么梅家在朝中的地位便会受到了严重的影响,而大皇子肖云松则是要面临更为严峻的危机。

梅妃在宫中多年屹立不倒,所凭籍的,自然是不可能就只是皇上的宠爱了。

在这后宫里头,没有皇上宠爱的女人,便不能存活。可是能在宫中屹立多年的女人,所依靠的自然不仅仅只是皇上的宠爱了。

梅妃的反应相当迅速,不仅仅是立刻安排了人手去将那些剩余的蜡烛迅速销毁,同时,还特意悄悄地拿回来了几支。

一方面,梅妃显然是不相信永寿宫的大火是由那些蜡烛所造成的。可是同时,她又不得不提防皇后的人,会借此机会在那些蜡烛上另做了手脚。

当然,梅妃最快,也最有效的一个动作,却是自己主动到了承乾宫门外跪着,脱簪散发,却也只是跪着,一字不吭,既不叫屈,亦不曾哭闹,只是在宫门前直挺挺地跪了。

梅妃的这一举动,无疑是让人看不透的。

而在皇后看来,她这一招,也委实是太过高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