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那个小妹妹,还是很好相处的,一手好字,更是让人看了欢喜。

刘夫人如今的身体已无大碍,只不过因为外头的天气过冷,所以,一直都是很少出门。

两人初一见面,刘婉婷竟然是喜极而泣。

浅夏明白她的心思,并非是真的见到了自己,才会如此高兴,一方面定然是想到了五年前的那一幕,让她再度心疼了。而另一方面,这几年她因为是孝身,所以,极少出门,但凡是讲究一些的名门小姐,也不会与有着热孝在身的人来往过密的。

如今自己来看她,定然是会让她觉得心里头温暖了几分。

“你这丫头,好没良心。这回京这么长时间了,现在才想起来看我!”刘婉婷语气亲昵,即便是责备的话,在旁人听来,也是有着使性子的成分居多。

“好姐姐,可不是我不想来。五年前,我初至京城的时候,便想着来看你的。可是怎奈事情太多。你也知道,当初?”

刘婉婷有些心疼地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你这丫头,说起来,也是有些可怜,怎么会那么倒霉,就让人家给打成了重伤?我一开始还不知道说的是你。等我知道了,你也早就离了京城了。说起来,这内宅大院儿,消息闭塞,再加上当时我也是回京的时日不多,生怕出门再惹上了什么麻烦,所以,才会错过了你。”

“姐姐切莫这么说,要说,当初若不是多亏了刘大人和刘夫人,我母亲也不会和离成功。而我,许是那日就直接没命了。”浅夏这话说的是诚心诚意的,不管怎么说,当初也是她利用了人家。

刘婉婷拉着她的手,一直顺着抄手游廊,过了垂花门儿,再绕过了两道小门儿,这才到了刘夫人的院子。

浅夏进去给刘夫人请了安,又让人将礼物呈上,这才又将云老夫人和程氏的谢意也都一一表达了,刘夫人才笑着拉着她坐下了。

“浅夏丫头来了?何必如此客气?说起来,你母亲倒是闲来无事时,常来我这里坐坐。三年前没了婉婷的祖母,这刘府倒是冷清了许多。这各家儿的名门小姐们,也是来地少了。我又是个不喜热闹的性子,倒也是疏忽了这孩子。”

刘夫人说这话时,看向了刘婉婷的眼睛里,是有着几分的歉意的。

“多亏了你母亲,常过来坐坐,偶尔还能提及到了外面的一些个新鲜事儿。另外,我这才将心思,再放在了婉婷的身上。”

刘婉婷十分暖心地笑了笑,“浅夏,你知道吗?五年前在允州,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有出息的。别的不说,单凭当时你能写出那样的一手好字来,就知道你是个有福的。你的字沉静、笔力足,却又不会太过刚硬。现在想想,当时我们一起练字就好像是做梦一样呢。”

“婉婷姐姐,如今我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吧?”

刘婉婷点点头,“起初以为是你福薄,竟然会被许给了一个病秧子,不过后来得知穆世子痊愈了,倒是为你高兴。”

浅夏看她的眸色清亮,不似做假,心中亦是安然了几分。

姐妹俩说说笑笑,倒是将一同前来的云若谷给忽略掉了。

直到刘婉婷感觉到了两道极为柔和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才惊觉,今日来刘府的,还有一位外男呢。

初一见到了云若谷的模样,刘婉婷的眼神呆了呆。

男子的面容俊美,眉峰粗重之中,竟还透着几分微微的柔和。

一身宛若是谪仙一般的气质,反倒是让人将其俊美的相貌忽略,只觉得此人身上处处都是透着一股子远离世俗的仙气,这样的男子,在刘婉婷看来,是生平仅见。

刘婉婷的脸色微红,头微微低下,一双含羞带怯的眉眼间,宛若是朵朵的粉色桃花盛开,美艳无双。

浅夏见她如此,再侧目看到了云若谷有些呆的眼神,轻声一笑,“瞧我,忘记介绍了,这是我二哥,云若谷。”

刘婉婷立刻福了福身,“云二公子安。”

“刘小姐安。”云若谷回过神来,连忙俯身一揖,两人如此地客套守礼,反倒是让浅夏觉得有些别扭了。

一旁的刘夫人倒是颇为赞赏地看了云若谷一眼,此子俊秀非凡,且一副儒雅的模样,倒是个温和的性子。

“我二哥是个性子温吞的。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嗜书如命。”

刘夫人点点头,眸底的笑意一览无余,“爱书好,爱看书的,都是温润公子,将来的前程,怕是不可限量了。”

浅夏的眉梢微动,这样的话,她可不会简单地就理解为只是刘夫人单方面的赞赏了。

“是呢。舅舅说让他明年参加春闱呢。今年二哥参加了乡试,名次还不错。原本舅舅是不太愿意让二哥走仕途的,可是既然二哥志向在此,也便不好再拦着了。”

刘夫人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关于京城云氏的一些隐秘说法,她只是略微知道那么一点点,而且还是在一次老爷醉酒之后说的,当时,似乎是她无意中提了一句,云氏能嫁得这样的好人家,简直就是让人难以想像。

刘夫人现在还记得清楚,当时老爷十分轻蔑地哼了一声,“你懂什么?林少康能娶了她云筱月,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要知道,云家嫡系这一脉,可就只有云筱月和云苍璃这两个了。将来,说不准。”

话说了一半儿,老爷便醉得不省人事了。

当时她是有些吃惊的,老爷的话,显然就是在抬举云筱月,而且还不像是说假的。

刘夫人这么一走神儿的功夫,便听得外头有了脚步声,刘清河回来了。

如此,自然而然地,浅夏与云若谷便留下来一起用了一顿午膳。

当然,因为觉得没有外人,便在一起用了,而云若谷也没有喝多少酒,只是静静地吃着饭。

待将他们兄妹俩送走了,刘夫人将刘婉婷给打发了出去,跟刘清河开始嘀咕了起来。

“老爷,您觉得云若谷这个孩子如何?”

“嗯,还不错。早先,我倒是看到过这个孩子参加乡试时的试卷,字好,文章也好。若是参加明年的春闱,只怕是高中的机率很大。”

“老爷倒是对他赞赏有加了。”

刘清河点点头,“倒不是我刻意地夸他,实在是这个孩子太聪明了。我看过了他的文章,极有见地,而且与此同时,又不会锋茫毕露,聪明呀!这样的人,显然是知道如何放,更知道何时收的。”

刘夫人见他对云若谷如此赞赏,忍不住直接就问道,“您既然如此喜欢他,那不如就将我们婉婷许配给他如何?”

刘清河怔了怔,眉眼间略有忧心,好一会儿才道,“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可问题是,我们婉婷如今已经十八了,我担心人家云府不答应呢!”

刘夫人的心里咯噔一下子,果然,这云家,竟然是还另有秘密不成?

不过就是一介皇商的家族,老爷竟然是对他们如此地忌惮,言词间,更是敬佩之意明显,难不成,这云家还能是功勋之后?

刘清河看到了夫人眸光的闪烁,也知道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有些事,还是不能再瞒着她。

刘清河将云家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末了,才有些感慨道,“一则,我是担心云家不会看上我们婉婷,二则,之前几十年,云家都是选择了隐忍避世,可是这一次,竟然是让云若谷来参加了乡试,我担心,怕是云家此举,不简单呢。”

刘夫人的心头亦是一动,“老爷是担心会连累了我们女儿?”

刘清河抿唇不语,在屋子里来回地踱着步,云若谷无疑是很优秀的一个人才!可问题是,云家何故要让他来入仕?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的才华不错?

再仔细一想浅夏说的话,云苍璃原本是不答应的,可是后来还是点了头,这说明了什么?

“此事再议吧。云家如今已经与长平王府挂上了钩,你该明白,这些年,长平王府行事是有多低调?之前,那位穆世子是何许人也,那可是一点儿风声也没有透出来的。如今呢?不显山不露水的,而且还名正言顺地,就将云家唯一的一个女儿给订下了。我们,不得不防呀。”

对于刘清河的顾虑,浅夏自然是不知道的。

回府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让人送了消息到城外的别院,如今京城的局势有些混乱,既然如此,那就不如让他再乱上一乱才好。

“二哥,告诉舅舅,他可以回来了。明天,我们就对外宣布,舅舅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

云若谷一喜,终于可以不必再躲躲藏藏了。

与此同时,云若奇带回来了关于梅家大大小小的小姐的资料,足有三十余人!可见这梅家的子嗣之繁茂了。

云若奇轻舒了一口气,“呼,就这,还仅仅只是限于不超过二十岁,未成亲的小姐呢。为了将这些收齐了,我容易吗我?”

浅夏冲他甜甜一笑,“辛苦三哥了。”

云若奇摆摆手,“行了行了。你还是先逐一看看吧,不过,仅凭这些,怕是不好断定。”

“那个假的任玉娇能在任府假扮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有着一套实分出众的易容术的。这一点,毌庸置疑。只是,为了避免麻烦,她定然还是会再寻出一个或者是几个理由,让她尽量地少出现在一些公众的视线当中。如此,便可以筛选掉一些了。”

经过初步的判断,这三十余人之中,还有十七位。

浅夏再次将这些都逐一看了一遍,然后再让云若谷将这十七个人的名字都一一抄在了纸上。然后再摆放在桌子上,围成了一个圆形,最中间,却是空的。

浅夏将灵摆取出,不多时,浅夏的眸色变沉,那没有借助丝毫外力的灵摆,便开始了十分均匀地摆动。

云若奇是初次见到浅夏占卜,没想到她的手法如此纯熟,而且从这灵摆的转动弧度和速度来看,应该是比之前,他见过的父亲的占卜,还要更为精到一些。

半柱香过后,灵摆停止了转动,浅夏的眼睛似乎是有些干涩,用力地眨了眨之后,便轻松地吐出了一口气。

“怎么样?可是有结果了?”云若奇最先沉不住气问道。

浅夏点点头,白净的手指,在其中的一张纸上落下,“梅玉宁!这也是我最为怀疑的一个。如今看来,应该就是她了。”

“梅玉宁?这是什么人?”云若谷连忙就开始翻找那些纸笺。

云若奇的脸色则是略有些凝重,双臂环胸,“如果是她,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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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啥,虽然是今天没有成亲,可是这个月肯定是会成亲的。而且成亲地还不止一位哦。所以说,为了好事成双,大家再忍耐一下下就好…囧。另外,提醒大家一句,祝你们节日快乐…哈哈。

第三十九章 邀您一会!

浅夏的眉心微挑了一下,倒是没有出声,而云若谷则是极为好奇地看向了云若奇,显然,对于这位梅玉宁,也是有着浓郁的兴趣了。

云若奇的神色有些凝重,轻咬了一下嘴唇后,才开始拧眉思索着,该如何措辞。

两人也不着急,就只是静静地等着他。

突然,云若奇和云若谷二人的耳朵都轻微地动了一下,尔后,两人齐齐地出手攻向了窗口处。

浅夏还来不及看清楚,屋子里便多了一道身影,只是那人的动作太快,浅夏竟然是根本就看不清楚来者是谁!不过,浅夏虽然是看不清楚,可是那人身上传来的再熟悉不过的冷香气息,还是让她微微勾起了唇角。

很快,云若谷退了出来,陪在了浅夏的身边,两人此时便站在了廊下,看着院子里两人虎虎生风地过着招。

“三弟的身手果然是不错,难怪他一直就对穆世子有些不服气。”云若谷很好脾气地笑道。

浅夏摇摇头,“比你和哥哥的都要好一些,只是可惜了,若是与元初对战,仍然是没有一分的胜算。”

云若谷脸上的笑容终于是出现了一丝的裂痕,“你就不能不这么打击人?三弟虽然不能赢过他,可是至少也得让他知道知道,咱们云府不是他想来就能随便来的。如今云家的暗卫都在三弟手上,若是三弟在你这院子外头布上数十名暗卫,你觉得,他还有法子进得来?”

浅夏轻笑一声,“二哥怎么也这般有趣了起来?三哥不是这样小气的人。说起来,二哥觉得今日见的那位刘小姐如何?”

云若谷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脸上快速地闪过了一丝不自在,“刘小姐姿容秀美,大家闺秀,自然是许多名门公子争相求娶的对象了。”

“姻缘之事,只怕是非人力可违。”

“妹妹?”

“二哥,一切顺其自然便可。说起来,这位婉婷姐姐,当初在允州对我也是颇多照顾呢。”

“妹妹,你确定我明年要参加春闱?”

浅夏的眸光暗了暗,然后转身回到了屋子里,男人间的打斗,她实在是没有兴趣看上太久,眼睛不够用,太乱了。

“二哥可是没有信心?”

云若谷淡淡一笑,云淡风轻的模样,倒是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气势了。“你看我像是那种没有信心的人?”

“既然如此,二哥便大可一试。放手去做。二哥的性子,看似孤傲清冷,可是实际上,行事却是最为周全,若是仅仅只是居于凤凰山,怕是屈才了。”

“妹妹确定这不是在笑话我?”

浅夏轻笑一声,“哥哥,你知你虽然性子恬淡,可是心中却是一直以来都有百姓的位置。你是有着大才之人,与哥哥不同。他此生只愿一生为医,与药草不相离。二哥,放心去做就是。云家,不可能永远都要屈居人下。”

云若谷的心思一动,妹妹果然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了么?

只是,父亲那里会同意她的做法吗?再怎么说,云家也是沉寂了几十年,真地要再次卷入这权势纷争之中?

浅夏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淡淡一笑,眼睛看着刚刚罢手,正要抬腿往屋里来的两人,话,却是说给了云若谷听的。

“二哥,事实上,多年来,云家就从未远离过争斗,不是吗?自以为的半归隐状态,说穿了,也不过就是自欺欺人罢了!至少,这十几年来,那一位对云家的忌讳,可是只增不减。当这一种状态持续地时间久了,只怕,对云家就只有一种,唯有除之,方能后快的感觉了。”

云若谷轻蹙了一下眉,浅夏说的意思,他自然是懂,只是,多年来,他从不愿意相信,祖父那一辈,乃至父亲这一辈,在牺牲了这么多之后,仍然是不能换来云家的太平。

这人世间,最重要的,难道真的只是权势吗?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穆流年将身上的大氅解下,再伸手掸了一下长袍,到了桌前坐下后,径自为自己斟了一盏茶饮着。动作神态,俨然就如同是在自己的府中一般。

云若奇有些看不过去,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怎么?长平王府已经是穷得连口茶也喝不起了?怎么着?要不要本公子想法子去救济你一下?”

“嗯。我知道三哥现在掌管了云氏底下的暗卫和一些暗桩,只是,这云家产业,现在似乎都是由二哥来打理的吧?三哥你要救济我,确定你能做得了主吗?要不要先请示一下二哥?”

这是挑衅,赤裸裸地在挑衅呢!

云若奇的脾气,是弟兄三个当中最差的一个!这会儿被穆流年这么一激,自然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了。

“你少来!我告诉你穆流年,别以为你现在能赢得了我,你就了不起了。大不了,我们兄弟三个一起上!我还告诉你了,你虽然是长平王府的世子,在外人看来身分尊贵,可是在我们兄弟眼里,你还真是配不上我妹妹。”

云若谷有些无奈地低了头,伸手轻抚了一下眉心,若是不加理会,再这样继续争吵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再打起来?

浅夏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元初,你这会儿来做什么?不会是来我云府蹭饭的吧?”

“咳!”穆流年有些尴尬地咳了一下,“浅浅,我们长平王府看起来,果真就是需要救济了?”说着,还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浅夏,那双太过惑人的桃花眼,还一眨一眨地,简直就是让人生出来一种,给他挖下来的冲动。

“噗!”云若谷实在是忍不住了,穆流年现在这样子有些萌,而这说出来的话,却与刚刚云若奇所说的,倒是合到一处去了。浅夏自然也忍不住轻笑了出来,有些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再清了清喉咙,正坐危襟道,“先说正事。”

“好吧。既然浅浅让我说,那自然就一定要说了。”

穆流年在桌前坐好了,这才开始讲着有关那位梅玉宁的一些消息。

原来,这位梅玉宁,是梅家旁系的一个庶出小姐。在梅家,原本就是没有什么地位的。而且,这样的一个身分的姑娘家,无论是名门夫人小姐,还是一些贵公子哥儿,都是不可能会太注意到她的。所以,这倒是成了为她掩护地一个极好的条件了。

梅玉宁的生母早逝,而梅家的那位夫人对她又是一直冷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只是总会给人一种很是疏离淡漠的感觉,让梅玉宁幼年之时,便意识到,她在家中的地位,还及不上夫人身边的一个丫头。

也正因如此,梅玉宁在她的嫡母面前,都是极尽卑微地,唤上一声夫人的。

“梅玉宁的母亲出身不高?”浅夏抓住了一个重点,两眼直直地看向了穆流年。

“嗯,原本就是夫人身边的一个丫头,后来在梅夫人怀孕的时候,便给她开了脸,做了通房。”回答她的,是云若奇。

对于云若奇对于梅家的事竟然是如此清楚,实在是有些纳闷儿。

“二哥,既然是梅夫人自己的人,那么她为何还会对梅玉宁不冷不热地?”

穆流年冲她一笑,“还能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她不该有了身孕,更不该在老爷面前邀宠,还平安地生下了梅玉宁了。”

“不过就是一介庶女,梅大人府上美人无数,难不成,除了梅夫人,其它的女人都不能生?那岂非是将梅大人给说成了一个惧内之人?”

穆流年有些神秘兮兮道,“说起来,你还不知道这是哪一个梅大人吧?”

浅夏挑眉,她才刚刚看过了资料,自然知道,不过,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个穆流年,他到底是想什么?所以,便顺茬儿问道,“哪个?”

果然满足了一下某人的好奇心和成就感,穆流年才邀功似地说道,“就是梅远化。也是梅远尧的一个堂弟。”

“可是远嫁到允州的那个梅氏的父亲?”

“正是。”穆流年点点头,看到浅夏一脸吃惊的模样,这才又笑道,“所以说,我们还真是有缘呢。”

浅夏明白他十有八九,是又想起了已死的卢少华了。

既然在卢少华未曾将她休弃之前,她便离开了允州,可见这个梅氏的心机之深。

这个,好歹也算是她父亲的继氏呢,也该说,是她的继母?

“那三哥刚刚说这个人有些麻烦是什么意思?”

“梅玉宁今年与你同年,要说在此之前,我们也没有觉出她有什么不妥的。这次会觉得有些麻烦,并非是因为梅家,而是因为梅玉宁的未婚夫。”

浅夏的眉心微动了动,看着云若奇,好奇的眼神,显然是在示意他继续。

“梅玉宁的未婚夫,就是大皇子肖云松。更确切地说,是梅玉宁将成为将来肖云松众多姬妾中的一个。”

浅夏闻言,眸色微暗了暗,唇角一弯,“既然如此,那么,梅玉宁势必就不仅仅只是会武这么简单了。”

一句话,倒是成功地让几人都沉默了下来。

“梅玉宁应该是得到了梅家的大力栽培,至于具体是如何栽培的,又是冲着哪个方向栽培的,目前来看,我们需要更多的一些证据。另外,梅玉宁许配给肖云松,是什么身分?”

“庶妃。”穆流年的声音微低,“我现在,突然就有了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

浅夏亦是点了点头,“我与你一样。看来,这个梅玉宁,绝非是外面所传的那般简单。”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将梅玉宁的真实面目给逼出来?”云若奇手扶下巴道。

浅夏摇摇头,“这不是最重要的。我现在担心的是,梅家的庶女,竟然是能被栽培成了如此,那么,梅家的暗中势力,到底是有多么强大?而对于云家,他们又是有着多深的了解和防备?”

次日,云府传出消息,云苍璃病愈,已是如常人无异。

这个消息,让身在御书房的皇上,震惊了许久之后,才颤着手,将手中的御笔搁下。

“怎么回事?”皇上的声音阴沉得让人害怕。

“回皇上,属下也不知情。只是,玉离子神医在云府小住了几日,其中几乎是每天都泡在了云苍璃的房中,如今看来,既然云家敢放出这样的消息,那么云苍璃势必是已经真的没事了。”

一道暗影出现在了离皇上不算太近的墙根儿下,那身形看起来有些畏畏缩缩的,声音,倒是听不出一丝的颤抖来。

“哼!不是说那种毒,世间无解么?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地就又让他逃过了一劫?”皇上的衣袖一甩,满脸的气愤,说出来的话,语气上,已是有了一层极重的责怪和失望。

“回皇上,有玉离子在,这种机会,也的确是不可能没有。不知皇上以为,是否要属下去设法除掉玉离子?”

“不可!”皇上的右手竟然是急得直接就抬了起来,冲着那道暗影凭空阻止道,“玉离子既然是神医,说不定,哪一日,还有朕用得上他的地方。这一次,朕担心云苍璃十有八九会怀疑到了朕的身上。朕还是要早好打算才是。”

“是,皇上。”

玉离子神医,若是杀了,的确是有些太过可惜了。

浅夏这日打扮地很是精神,出了云府,没多久,便到了永泰楼。

待她才刚刚下了马车,眼角的余光,便扫到了一个急匆匆的人影,微微一挑眉,恍若未见,由三七扶着她,慢慢地上了二楼。

今日,她只是纯粹地来散散心的,并未与桑丘子睿有什么相约。不过,穆流年仍然是不放心,所以,在头一天,便安排好了一切,以至于她今日出门,不得不带了十余名的护卫。

约莫半柱香之后,桑丘子睿便出现在了这里。浅夏虽不意外,可是却轻蹙了一下眉心,显然也是有些不高兴的。

“你竟然是派人跟踪我?”浅夏的语气不悦。

“我只是担心有人会对你不利。毕竟,现在云苍璃病愈的消息一传出来,可是有不少人都要睡不安稳了。”

“哦?为何?只是担心会迎来舅舅的报复?”浅夏轻嗤一声,“在我看来,桑丘公子,似乎是并不在此列吧?”

桑丘子睿的脸色微微一暗,眉心微拧之后,再缓缓松开,“浅夏,你有必要一定要这样与我说话么?我果真就让你厌恶至此了?我今日来此,也不过就是为了提醒你罢了,你该明白,算计你舅舅和云家的,绝非是我桑丘子睿。”

浅夏不语,只是脸上原本有些嘲笑的表情,渐渐褪去。

对这个桑丘子睿,她亦是着实喜欢不起来。她不明白,过去的事情,为何不能就让它过去?非得揪着一件,果真就是真的很有意思,很值得怀念吗?而且,她现在能明白,自己当初在桃花林里看到的,的确就是自己百余年前的那个前世。那也不能代表了什么。

能看到,不代表了,就一定要袭承了那个时候的她的本心!换言之,就是不代表,她看到了自己在百余年前与桑丘子睿在感情上的纠葛,不代表了,这一世,他们之间仍然是有这个命数。

浅夏很清楚,这一世,她相要共度一生的人是穆流年,这与她是否想起曾经的一切无关!

在她没有完全弄明白自己的那个梦魇的时候,她就决定了要与穆流年一起携手往前走。如今她即便是将一切的一切,都弄得清楚明白了,也仍然是初衷不改!

甚至是,她实在是感激老天,这一世,让她再度遇到了穆流年,这一世,她终于是可以有机会,也有那个命,来好好地与穆流年相爱了。

她是这样想,可是桑丘子睿却并非如此。

在桑丘子睿的心里,自始至终都是有着一种极为可怕的执念!

这种执念,前世他身为北漠皇时有,而这一世,身为桑丘子睿的他,仍然有!

他认定了浅夏,此生就非浅夏不娶。即便是她已经与人订了亲事,那也无妨!她仍然就是他看上的云浅夏,仍然是他心心念念要娶的人。

不得不说,桑丘子睿的这种执念,对于浅夏来说,简直就是有些偏执得可怕!

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他,却还要拼命地纠缠上来,难道,他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语言叫拒绝么?

浅夏没有与他在永泰楼待多久,便出来了。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桑丘子睿,经过了多日的冷静与沉淀,浅夏总算是想通了一件事!

在她看来,无论是百余年前的那个前世,她与桑丘子睿或者是穆流年来说,发生了什么,都不及现在这一世,来得更为重要,更为实在!

而在她重生前,过得相当失败的那一世,现在在她看来,已经是毫无意义了。

卢少华死了,云敬丽死了,而宋佳宁现在的状况,虽然是还活着,可是用不了多久,她的下场,怕是比云敬丽还要凄惨数倍。所以说,对于浅夏来说,他们都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是曾经发生过什么,都永远不及即将发生什么更重要!

浅夏将自己曾经在桃花林中看到的那一切,完全就当成了一种对于灵魂深处的一种记忆。既然是记忆,那么,自然是要适当地选择铭记,与遗忘了。

对于穆流年,她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样的理由,不将他铭记在自己的心底里,铭记在自己的骨血里!

而对于桑丘子睿,除了遗忘,她想不出,还有什么方式更为适合!毕竟,他带给她的,全都是极其痛苦的记忆,自己能选择将百余年前的事情漠视,从而平静地与其对话,已经是极其不易了!

所以说,桑丘子睿,你还想要什么呢?

这番话,浅夏并没有当着桑丘子睿的面儿说出来,只是在临走之前,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总是纠结于所谓的前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你是为了弥补,还是为了争夺和占有?是为了你当年所做出的那些事而做出相应的忏悔,还仅仅只是因为在最后,反倒是失去了她的爱,所带来的那份不甘呢?”

失去了她的爱?

不用多说,桑丘子睿自然是知道她话中所指的到底是谁。

“桑丘子睿,你爱的,到底是那个红裳美人,还是现在的云浅夏呢?”

眼看着浅夏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桑丘子睿的手,松了紧,紧了再松,反反复复,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身形僵硬,眸底中如同是翻起了惊涛巨浪,恨不能将眼前的一切全都淹没!

浅夏离开了,唯有他自己留在了原地,耳边只有浅夏的最后那个问题,反复地回响着。

浅夏在马车上坐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吩咐马车停下,此时,正巧已是停在了一处巷子口。

“跟了我们这么久,你都不累吗?说吧,是什么人派你来的?”

三七快速地跳下了马车,将一个蓝衣小厮,直接就给逼至了墙角。

小厮的脸上闪过了一抹惊慌之色,不过,倒是没有表现得太过害怕,反倒是冲着三七作了一揖,“姑娘,您既知道是小的在跟踪,那就请马车上的这位小姐,随小的走一遭吧。”

眼看着三七脸色阴沉,即将发怒,那小厮又连忙摆着手道,“姑娘莫误会!小的不是坏人,小的今日前来,是奉了主子之命,特意前来请小姐一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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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美人们送上的钻钻和花花了!名字太多,飞雪就不一一感谢了。总之,就是你们的心意,记心里了!当然,也非常感谢美人们送上的各种票票,特别是月票,更让飞雪感动。飞雪还没上过月票榜呢,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上了一把。嘿嘿。谢谢美人们了!既然是如此,那飞雪就厚着脸皮吆喝一声,美人们,有票票就再甩几张过来吧。飞雪感激不尽了。嘻嘻。如果明天飞雪还能再在月票榜上待一天,那么,后面万更,如何?

另外,大家不妨猜一猜,这位蓝衣小厮的主人,到底是谁呢?哈哈。

第四十章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