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脸色微红,“那是他眼光差,只以为我做的便是好的。”

“行了,不用多解释,母妃都明白。就说你父王,这每逢年节,也都是只穿我缝制的衣裳呢。男人嘛,都是一个样儿。”

赵氏也跟着干笑了两声,“是呀,这眼瞅着入冬了,天气一日比一日寒。我们这次来,路途太远,也没有什么带太多的衣物。老家那边儿估计得明年才能有人过来了。妹妹,不知这京城哪家的皮毛卖得好些,改日,你也陪我上街去选上几块儿?”

长平王妃的眼角抽了抽,他们如今住在里,若是自己真的陪着她出去买什么皮毛,只怕才会惹人笑话了。

自己堂堂长平王府,还供不起她几块儿料子了?

浅夏笑道,“舅母不必着急,再有两日,就会有人送一些皮毛过来,元初说了,这都是外头庄子上的孝敬。到时候,先给父王和母妃选好了,你们再来选就是。都是一家人,哪里还用再到外头去买?”

赵氏听了乐呵呵道,“那敢情好,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一家人,本就不必客气。”

长平王妃对于浅夏如此地识大体,倒是赞赏有加,对于这位堂嫂,是越来越看不上眼了。不过就是几块儿皮料子,有什么呀?就是你不要,在我这儿住着,我还能冻着你了?真是个眼皮子浅的。

桑丘子睿没有等多久,二皇子果然上门了。

“表哥。”肖云放虽然明白了他们的一番苦心,可是到底还是有着生为皇子的骄傲,轻易地,还是无法将这种高贵缷下来。

桑丘子睿冷眼看他,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姑姑去看过你了?”

一句话,让肖云放的脸上,只觉得火辣辣地烫!

如果没有昨日母后的指点,他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

“对不起,表哥,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桑丘子睿却是轻笑一声,衣袖轻翻,人已在数丈之外。

肖云放的心底惊诧,两人同在这座小亭之内,不过是眨眼间,他就已是远在亭外,而自己若非是亲眼所见,定然是不信的。

没有感知到任何的气息,没有感觉到他的内劲暗流,竟然就像是无影无踪一般,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不,你没有做错。你只是将你的这份骄傲自满,表现出来是太早了些。”

肖云放站在亭内,看着远处桑丘子睿一袭白袍,背对着他,银发飘飘,说不出的妖异风流。

肖云放两个起落之后,到了他的身后,小心道,“表哥,这一次的事情,是我不该听人教唆,归根结底,也是我的心里太没有主意了。”

桑丘子睿闻言,只是轻勾了勾唇角,“云放,你是二皇子不假,可是你却并非是皇上真正看中的人。你将来的路且远着呢,若是不能将你周身的这些毛刺给清理干净了,不需要皇上亲自动手,你就会跟大皇子一样的下场。”

肖云放的心底惊骇万千,桑丘子睿一直对他颇为照顾,极少对他说这样的重话,可是今日之言,明显又是为了在提醒他什么。

“还请表哥明示。”

桑丘子睿转身,用一种近乎清冷孤傲的目光看着他,那是一种类似于王者睥睨天下一般的气势,让肖云放一瞬间,便觉得浑身都是僵硬的、麻木的,不是自己的了。

想动,却不能动,想叫,却张不开口!

这是一种让人感觉极其恐怖的威压,是一种让人感觉到了真正的王者君临天下一般的气势。这样的桑丘子睿,对于肖云放来说,是极其陌生且恐怖的。

“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其它的事,无需多问,也不是你能过问得起的。相信我,除了我,这世上,再没有人能帮你了。这一次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不是吗?”

肖云放的心一下子就猛地被提到了嗓子眼儿,看向了桑丘子睿的眼睛里,写满了狐疑和畏惧。

“你只是二皇子,哪怕是皇上下了圣旨册封你为太子,在你没有正式地登上那个位置之前,你都只是二皇子。记住,你只是肖云放。惟有如此,接下来的路,你才有可能坚持下去。”

肖云放感觉到自己的嗓子眼儿似乎是咕噜了一下,又似乎是感觉到了一丝腥甜,身子却是一动也不能动。

直到桑丘子睿走远了,他才试着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双脚,胸口一窒,紧闭了嘴巴,然后一抹腥甜生生地被他给咽了下去。

刚刚桑丘子睿露的这一手儿,肖云放很清楚,这是对自己的惩罚!

没错,即便他是二皇子,可是进了静国公府,也不过就是桑丘家的一个外甥而已,于桑丘子睿而言,不过就是他的一个表弟,想要处置他,亦是情理之中。

肖云放虽然被小小地惩戒了一番,心头悬着的巨石,却是如同消失了一般。

只要桑丘子睿还愿意出手教训他,那么,就表示他还没有放弃自己。

而桑丘子睿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说实话,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在肖云放的印象之中,认识他这么多年,似乎就没有一件事情,是他办不成的。

如今,自己虽然被他给小小的压制了一下,却能让他消了火气,继续支持自己,无论如何,都是值得的。

桑丘子睿走后,肖云放也没有多留,径自回了皇子府。

工部给许志坚准备的府邸基本上已经完工,可以入住了。

得知这一消息,最高兴的,自然就属长平王妃了。有着这样的极品亲戚,她虽然不喜欢,可也不能太不给他们面子了。

如今能搬走,自然是落得眼前清静了。

而浅夏则是心里头多了几重的防备,许幼婷对于穆流年是什么心思,她是很清楚的。就此离开长平王府,那么,以后再找机会来勾引他,岂非就更难了些?

浅夏料定了许幼婷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搬出去,不过,她倒是很期待这位小表妹,能做出什么样的惊人举动来。

许幼兰已经开始在收拾箱笼,见到许幼婷迟迟没有动作,难免担心。

“妹妹,时候也不早了,快些收拾吧。不是说好了,后日咱们就要搬过去了?”

“在王府里住地好好的,何苦要搬?那新府邸,我也去看过了,地方小不说,各处也没有这里精致秀美。虽说搬过去之后,是你我单独的院子了,可是还没有这里的院子大。”

听着许幼婷的抱怨,许幼兰摇摇头,“长平王府再好,也不是我们的家呀。总是寄人篱下,终归是有些不舒服的。好妹妹,等回到了我们自己的府上,想笑便笑,想闹便闹,不比在这里舒坦?”

“行了,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呢。其实你是嫉妒我现在还没有订下亲事吧?”许幼婷眼中有些得意道。

“嗯?”许幼兰傻眼了,这是什么话?

“不是吗?就是因为我还没有订下亲事,所以,我现在才有机会跟表哥走地近一些。而你早已许了人家,表哥就是看你容貌秀丽,也不可能会对你有什么想法的。”

许幼兰一听这话,险些没有被气地背过气去!

不过就是一介小小的妾室,她有什么好嫉妒的?

再说了,她与穆世子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她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能嫁给了穆世子为妾?那表嫂看着就真的是那么好相与的人吗?

说句不中听的,姑姑看妹妹的眼神也是有着一百个不满意,她的眼睛是瞎的吗?看不出来?

许幼兰到底是教养还好一些,心里头虽然有气,却也没有将太难听地话说出来。

“妹妹,别说王妃是不是会答应了这门亲事了。就是真的答应了,你也不过就是一介小妾,你在王府还能有什么地位?你就是再得宠,还能越得过世子妃去?别忘了,自古便是尊卑有序,当人小妾,果然就好了?”

许幼婷似乎是被激怒了,伸手一甩帕子,猛地自妆台前站了起来,“小妾小妾,你整天开口闭口就是小妾!小妾又怎么了?再说了,表哥的小妾,能与其它府上的小妾相提并论吗?将来表哥袭了爵,我就是要做侧妃的!侧妃,你懂不懂?”

许幼兰一下子被许幼婷的这股怨气,给吓得后退了两步,一脸不可思议道,“你,你果然是魔怔了!好好的人家的正室不做,却偏要一心上门作妾,罢了,反正我说什么,你也是听不进去的,你爱怎样便怎样吧。”

许幼兰也被气得不轻,扭头便出去了。

许幼婷却是冲着门口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分明就是嫉妒我!表哥人生的俊美,又有本事,还是王府唯一的嫡子,放着这样好的男人不要,再去外头找什么好人家儿?真要是那样,我才傻了呢!”

许幼婷的性子,本是有几分的骄纵,再加上他们是许家的旁系,自小便不及嫡系那边富贵,这是肯定的。

如今才一入了梁城,再随着母亲也去了几户人家,走到哪里,都觉得比不上长平王府的泼天富贵。原来赵氏还有些担心这个小女儿不愿意委屈呢,后来看出她对穆流年有意思,倒是省了她的一番口舌了。

许幼婷闷闷不乐地再回到了妆台前坐着,仔细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如今才十四,这相貌上虽然出众,却是稍显了稚嫩。

“唉,总要想个法子住下来才好呢。”

许幼婷想留下来的一个重要原因自然是为了穆流年,想着能多一些与他相处的机会,好培养培养感情。而另一个原因,自然就是因为长平王府的生活水准,可是比他们家的要好上太多了。

这衣食住行,是没有一样儿是自己家里能及得上的!

单瞧着王妃身边儿的一等丫头,这穿的都是绫罗绸缎,无比的富贵。若是离了长平王府,以后自己再与几位刚结识的小姐妹们说话,只怕是连底气都有些不足了。

许幼婷与许幼兰的性子几乎就是大大相反的。

许幼兰喜静,这也是浅夏一直对她颇有好感的重要原因。

而许幼婷好动,喜热闹。而她的这种,与许青梅又有不同!

许幼婷喜好人多的地方,特别是一些名门千金们聚到了一处,便开始炫耀一番自己的家世、身分等等。当然,少不了的,还要再扒一扒别人家的小道消息。

这样的人,别说是浅夏了,就是长平王妃,也是打心眼儿里头喜欢不起来。

许幼婷一脸苦闷地坐在了桌前,想着自己要怎么才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既能留下来,又不会让人觉得她是故意的呢?

许幼婷这里正发着愁,赵氏便面色欣喜地进来了。

许幼兰从许幼婷这里受了气,心里自然也不舒坦,暗自落了几滴泪后,又觉得自己被亲妹妹气成这样儿,不值当的。

想了想,还是净了脸,也没有什么心思再收拾了,带了两个丫头,就去找许青梅了。

许青梅自从与云若奇再未碰过面后,一日比一日憔悴,任谁看了,也是多了几分心疼。

浅夏看在眼里,却也是无可奈何。

许家是不可能会答应让他们唯一的嫡女嫁入云家的。当然,如果云家再恢复到了往日的鼎盛,或许云若奇还有一丝的机会。

只是,现在看来,这样的可能性,实在是太过渺茫了。

浅夏不是没有想过要为他们的姻缘占上一卦,只是想到世间万物,皆有其运行且存在的道理,便不了了之了。

浅夏张嘴将手中的丝线咬断,一件儿纯黑色的狐狸毛斗篷也算是完工了。

三七看着那上面的光泽黑亮黑亮的,再看看小姐亲手做的锻带,若是被世子穿上了,还不知道要多好看呢。

“小姐,听说两位许小姐发生了争执,大小姐去了青梅小姐的院子了,听说许大小姐之前,还曾哭过。”

浅夏看了一眼三七,点点头,“我大概也能猜到是因为什么了。要说这姐妹俩,还真是性情差地太多。这姐姐么,倒还算是温和,可是这妹妹?”

浅夏摇摇头,一脸的惋惜,“可惜生了一副好皮囊了。”

“小姐,奴婢回来前,看到赵氏去找许幼婷了。”三七压低了声音,“莫不是这母女俩,又在秘谋着什么了?”

浅夏闻言,倒是微挑了挑,明眸流转,微微翘起的唇角,似乎是表明了她现在的心情,有那么一点点的狂燥了!

“妖月,你去暗中盯着。看看她们母女俩又有什么计划。我这几日就在担心这个呢,许幼婷一看到了元初,就恨不能将自己的眼睛给挖下来粘到他的身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舍得离开?”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果不其然,等到晚上,妖月在浅夏的耳边低语了几声之后,一脸鄙夷道,“世子妃,她们也太不要脸了吧?这样的法子也能想得出来?就不怕被人给戳穿了?”

浅夏轻笑,“放心!既然她们有心要演一场好戏,咱们仔细瞧着就是。”

妖月的眼珠子一转,有些邪恶地笑了笑,“世子妃,要不,您就交给奴婢吧。奴婢定然是让这位许二小姐,美梦成真。”

浅夏眉梢微挑,睨了她一眼,怎么早没发现这丫头笑起来竟然是还可以这样的邪恶呢?

“你确定?”

“世子妃放心,这种事情,奴婢做来是最拿手了。而且,她不是不想走吗?咱们成全她就是。只是最好会弄成什么样儿,那可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浅夏犹豫了一下,在妖月万般期待的眼神下,还是点头同意了。

“行了,那就交给你去办,只是要小心一些,另外,也别做地太过分了。”

“世子妃放心。”

等到次日,许幼婷一天没有出院子门,似乎是在专心地整理着自己的衣物,倒也没有什么人在意。

当天晚上,入夜之后,似乎是她那院子里就有些热闹,不过,倒也没有引起多大的动静。

第二天早上,浅夏与穆流年一起用了早膳,便穿戴好了,准备去前头送送这些亲戚,可是才出了初云轩的门儿,就被人告知,许幼婷那里出事了。

浅夏偷笑,她自然是知道许幼婷出了什么事,可是穆流年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穆家的事,哪里知道这些琐事,看到妻子偷笑,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还不是人家许二小姐舍不得你,不想搬出去?怎么?如今看到自己的桃花都开到府里来了,心里头高兴?”

浅夏看着穆流年的俊颜,难免有些吃味儿。一个男人家家的,生得这么俊美做什么?害得自己还总是得防着那一朵朵的烂桃花!

穆流年一脸委屈道,“冤枉呀,浅浅,除了你,我可真没有看到别的什么花花草草!”

浅夏瞪了他一眼,也只能是去那边儿看看。

赵氏正急得一脸愁容,拉着长平王妃的衣袖道,“妹妹,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这昨儿晚上,只说是有些发热,可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厉害了。这请人看好了日子,说的就是今日搬过去图个吉利,这可怎么是好?”

长平王妃不疑有它,毕竟,昨天晚上这边儿有人急急地请了府医,她也是知道的。

“堂嫂别急,应当不会有事的。”

浅夏抬腿进来,接话道,“堂婶放心,大不了,改日再搬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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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下了几天的雨,让我也变得更懒了。今天练了一个小时的琴,指腹有点儿疼了。等我哪天大功练成,在群里弹给你们听哦。这个可以期待一下。

第八十章 面目全非!

浅夏的话,正中了赵氏的下怀,本该急切焦虑的脸上,此时竟然是飞快地闪过了一抹得意。

当然,赵氏还是很小心地遮掩了,故作为难道,“这多不好。日子都看过了,而且,我们大家的行李也都收拾妥当了。”

穆流年轻蹙了一下眉心,“既然舅母也说了今日是吉日,若是不搬,的确是不合时宜。这样吧,就让舅舅和兄长他们先搬走,舅母和幼兰表妹暂时留下来照顾一下幼婷表妹,如何?”

长平王妃也点点头,“只好如此了。”

毕竟是在长平王府里生了病,总不能就让人发着热也得搬走吧?

回到了初云轩,穆流年有些好奇道,“我问过府医了,是真的发热了,浅浅,你说她是怎么做到的?竟然是说病就病了?我原以为她那样性子的人,定然是装病而已。”

“发热这种事,如何能装?听妖月说,为了能让自己赶快地生病,昨晚上,许幼婷可是穿了一身薄纱,开了一夜的窗子,你说她能不病?”

穆流年摇头轻嗤,“真是笨!这样的法子也能想得出来。不过,她一心要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呢?我是真想不明白。她真以为自己若是留下来了,我就能对她情根深种了?”

浅夏轻笑,“这可说不定。”

穆流年一挑眉,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我此生只对浅浅一人情根深种,浅浅若是不信,可以摸摸看。”

说着,就有些坏笑地拉着浅夏的手往他的胸口上蹭。

浅夏被他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连忙就往回缩,可是她的力道,哪能及得上他的?

手掌被他实实地摁在了胸口,“怎么样?有没有听到我的心跳声?”

浅夏白他一眼,脸色微红,侧过脸去,“没有。”

穆流年低低笑着,然后一用力,将她整个人都搂入了怀里。

“浅浅,我不喜欢你对我说违心的话。”

“走开啦,现在是大白天,小心被人看到。”

“看到就看到,我们是夫妻,夫妻亲热,也是光明正大的。”

浅夏见他就是不肯放开,自己又挣不开他,索性也便不挣了,任由他这样抱着,与他心与心贴地这样近的感觉,倒还真的是不错。

“元初,你说,若是过两天这位许幼婷好了,会不会再有什么别的法子赖下不走?”

穆流年微微收紧了手臂,不怎么在意,“不知道。随她去吧。她就是留下来,我也不会多看她一眼,连倚心园的门她也进不了,真不知道那猪脑子是怎么长的?”

浅夏低笑,突然就抬起了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穆流年的俊颜看着,“元初,你这张脸,真该一辈子都戴上面具。”

穆流年挑眉,伸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那你呢?你别忘了,当初在安阳城,你只是露了双眼睛,就有多少人为你痴迷?比起你惹桃花的本事来,我可是远远不及的。”

“那怎么能一样?”浅夏撅嘴,“那只是因为我戴了面纱,才引得他们好奇罢了。可你就不同了。自从你身体痊愈之后,出现在了梁城众位贵女们的视线中,你简直就成了她们的梦中情人了。”

“呵呵,我的浅浅吃醋了?终于吃醋了。你可知道,我盼这一天,也是盼了许久呢!我还以为,你果然就是冷地对我没有感觉了呢。”

浅夏嗔他一眼,“又乱说话。我告诉你,你最好是将你的那些桃花都自己伸手剪干净了,若是让我出手,只怕是会辣手摧花了。”

“你倒是说说看,要如何摧花?”穆流年的眼底闪烁着几丝好奇的光茫,颇为玩味。

浅夏也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坏坏一笑,“我就先拿刀子把你的这张脸给毁了,就摧你这朵花了!”

穆流年微诧,原以为她是要对那些不开眼的渣女们动手,闹了半天,是要对自己动刀子了?

“这不公平!是她们对我有心,又不是我去主动勾引她们。”穆流年的语气里有了那么一点点撒娇的成分在里头。

浅夏扁扁嘴,“可是起因却是你的这张脸呀!我这个做事,要么不做,要做,自然就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了。所以说,你一定要自己动手,才能够避免毁容哦。”

浅夏说着,转了身子往里间儿走,遂又顿住,扭头看他,“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对一个毁了容的男人,可就没有什么兴趣了哦。”

穆流年的眼角抽了抽,这样无情且心狠的话,她竟然能说得这样情意绵绵的?

两日后,许幼婷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

许幼婷这两日因为受了风寒,身体自然是忽冷忽热,浑身无力。这不病不知道,一病才吓一跳,怕是这苦肉计的法子,她这一辈子也不想再用了。

“娘,我好难受!”许幼婷躺在了床上,小脸儿微白,整个人的精神也是恹恹地,看上去没有什么西子的病态美,倒是有几分像是被洗了太多次的棉布,有点儿泛白脱色的感觉。

赵氏心疼地为她擦了擦额角上的汗,“好孩子,娘知道你难受,乖,再忍一忍,啊!听话。好不容易才能留下来,难道你就不想多见几次穆世子了?”

许幼婷一听到她提起穆流年,眼睛倒是闪了闪,似乎是多了一抹神采,只是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可是我都病了两日了,也不曾见表哥来看我。娘,你说他怎么这么狠心呢?是不是表嫂不让他来?”

赵氏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好孩子,你别多想。我问过了,这两日你表哥都忙地很。不过,今日可能会回来的早一些。你放心,一会儿娘就去二门儿那里等着,想办法让他来看看你。”

“真的么?他今日真的会来么?”

“好孩子,你只要按娘说的做,等他来了,看到你病地如此娇弱,定然是会对你格外地上心的。”

许幼婷的眼中再次出现了一抹期待。

她费了这么大的劲,让自己病成了这个样子,不就是为了能让穆流年多看她几眼吗?

只要是能留在这长平王府,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娘,可是大夫说我的身体只要再用上几服药,就没有问题了。那到时候,我们不还是得走吗?”

“放心吧,娘既然是给你想了这个法子,怎么也得让你达成心愿。你只要按娘说的做,一切便都没有问题了,知道吗?”

赵氏嘱咐完了,果真就去了二门儿那里等穆流年。

只不过,她自然不会笨得说什么让他去看看幼婷这类的话,穆流年对许幼婷有没有那份儿心思,赵氏大概也看出了几分,如果不是因为那人许给她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她又怎么会愿意让女儿来给穆流年做小?

焦急地等了一会儿之后,果然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过来,连忙就迎了过去。

“流年呀,你总算是回来了。”

穆流年微怔,“不知舅母找我何事?”

“哦,是这样的,幼婷不是染了风寒吗?我这两日也一直在陪着她,所以许多事情,一时大意,也便忘了。有件东西,我想请你代我给送到许府去,你看?”

穆流年笑笑,“不过是举手之劳,舅母何故如此客气。”

“那便好。”赵氏往衣袖里一伸手,然后表情有些僵硬,尴尬地笑了笑,“你瞧我这记性,可能是刚才落到了幼婷那里了。流年你若是不忙,这样吧,你随我一起走一趟,也省得我这老胳膊老腿儿地再送过来给你了。”

穆流年顿时心生警惕,“舅母何须如此麻烦?只需派人送过来不就成了?”

赵氏有些为难道,“我实话实说吧,也不怕你笑话。我这手上的东西,在你们长平王府里,算不得多珍贵,可是对于我们许家来说,还真就是必不可少的,格外重要。否则,我也不至于大冷的天儿亲自来这里等你了。”

这话说的倒是合乎情理。

穆流年毕竟身为晚辈,也不好太过推辞,只好依言同往。

赵氏没瞧见的时候,穆流年对着虚空做了一个手势,然后才撩袍跟了过去。

院子里的下人们倒是各自忙着各的,细看,也没有几个人了,事实上,许家大部分的丫环婆子也都跟着其它人走了,留下来的,总共也不过才四五个。

赵氏推门而入,许幼兰正陪着许幼婷说话,一听门响,便掀了里间儿的帘子出来,“母亲?是表哥来了?”

许幼兰行了礼,穆流年对她颔首示意,赵氏笑笑,“幼兰,你去看看幼婷的药熬好了没有?”

许幼兰似乎是察觉有些不对劲,有意劝阻,可是对上了母亲有些凌厉的眼神之后,也只得作罢。

穆流年对于赵氏的小动作恍若未见,直接进了屋子,然后四下一瞧,“舅母,您说的东西呢?”

“哦,你先坐下等一等。我这就去取。”赵氏说着,便去了里间儿。

穆流年微微蹙眉,这屋子里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屋外的薰香也是一切正常,他倒是有些好奇,这位舅母是打算如何地暗算他了。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赵氏出来,只闻得里头似乎是有翻找箱笼的声音,穆流年也未曾在意,片刻,听得屋内传来一声尖叫,然后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东西摔倒的声音,穆流年一紧眉,连忙问道,“舅母,可是出了何事?”

赵氏似乎是哎哟了一声,然后有些虚弱道,“流年呀,你先进来扶我一把。这箱子放地有些高,我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穆流年不疑有它,掀帘而入,只见赵氏果然是跌坐在了地上,表情痛苦,而许幼婷则是乖乖地躺在了床上,眼睛轻阖,似乎是进入了梦乡。

就在穆流年想要将赵氏扶起来的瞬间,似乎是听到了外头有脚步声传来,而且瞧这架势,还不止一人。

穆流年快速地伸手一掌将赵氏劈晕,快速地再回到了正厅,而就在快速地掠出了里间儿的同时,床上的许幼婷似乎是睁开了眼睛,还直接就伸手掀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

穆流年手指轻轻一弹,一样东西便打在了床上的某个位置,他自己却连头也不曾回,压根儿不知道,许幼婷竟然是身上只穿了一件儿肚兜,被子掀开了大半儿。

穆流年刚刚在正厅坐定,便见几名仆从进来,这领头的婆子,自然就是赵氏的心腹,一进门,看到穆流年好好地端坐在这里,一时心中微诧,“穆世子?”

“嗯,怎么?有事?”

“哦,刚刚奴婢们在外面似乎是听到了一声惊呼,所以过来看看。”

“舅母说是进去拿东西,说是十分贵重,让我亲自给舅舅那边儿送过去,刚才我倒是也听到了一声动静,要不,你们进去看看?”

那婆子一听,感觉要坏事,连忙笑着赔了不是,看了看里间儿,也没敢进去,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该退还是该留。

穆流年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竟然是能想出了这样卑劣的法子来坑害自己,既坏了自己的名声不说,还要让自己不得不纳了这个许幼婷,这个赵氏,还真是让人恨不能直接将她给掐死!

里头到底是什么样的场景,他现在就是用脚指头也能猜地出来。定然是那许幼婷要使一些下作的手段了。他之前眼角的余光,可是有瞥到了她故意掀被子的动作。

若刚才不是自己警觉,一旦被人看到了,不逼着他纳了她才怪呢!

“穆世子,您这是要走?”

“舅母进去许久,也不见其出来。许是那东西不好找。罢了,我就不等了。”说着,刻意抬头唤了一声,“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