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流年在前来接浅夏之时,自然是格外小心,他们身后,绝对不可能会有人跟着。而这些人的身手极好,从听力上,就能判断出都是高手,这样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半路上被人惦记上了财物。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人是在浅夏一离开凤凰山的时候,就跟上了?

这一路走来,倒是费心了。

穆流年再度上了马车,浅夏躺在了榻上,冲他笑了笑,“不必自责,不是你的错。他们跟了我那么久,不就是想要找个机会对我下手吗?之前我一直不敢冒险,可是现在你来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穆流年上车,原本就是要训斥她几句的,恼她不该如此大胆,可是现在听她这样一说,再一看她一脸淡然的样子,当真是什么火气也发不出来了。

穆流年摇摇头,在她的身侧坐了,“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再说了,你既然知道他们一路上跟着你,怎么就不想着将他们给甩掉?万一他们等不及,早早地动手了呢?”

“他们不敢!一来,他们也看到了我身边跟着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再则,我之前一直是走的大路,官道,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跟在了某些商队或者是镖局的后头,他们不想惹麻烦。”

一句话,便让穆流年皱起了眉,“他们是肖云放派来的人?”

稍稍有些疑问,不过更多的却是肯定。

不过一句话,浅夏瞬间便明白了穆流年的意思。

他确定这些人是肖云放派来的,可是他不能明白的是,肖云放为何会派人一直守在了凤凰山附近?是早就派了人,还是在他回京之后,才派了人?

无论是哪一种,这都表明了,肖云放对于穆家,并不放心。

更说明了,肖云放对浅夏,仍然是没有死心。

“浅浅,我早说了你不该下山的。现在你才刚刚露个面,就被他的人给盯上了,若是我们不将这些人除掉,只怕这一路上都不可能会太平了。而且,一路上,我们都得格外地小心了,不能露出丝毫的端倪。一旦让肖云放确定了你有什么过人的天分,那就糟了。”

“嗯,所以,我们才会在此歇息,不是吗?”

穆流年抬了抬眉,轻轻地笑了起来。

浅夏说的没错,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选择了这样的地方。

刚刚他下车四处查看了一下,这里很是空旷,连个林子也没有,倒是有一些荒地,再就是不远处有那么几个小沙丘,如果藏人,也就只能在那里了。

浅夏的用意很明显,就是为了将那些人引出来。

那当然,如果他们不出来,只要是他们这边的人,稍稍警觉一下,做出有生人靠近的动作,那么,他们想藏也就藏不住了。

“全都解决掉?”穆流年说着,拉起了她的小手,对于这种摸起来骨感有些强的手,眼中又泛过了一丝心疼。“我的意思是,要不要给你留下两个活口来审问一下?”

“没有必要。有用的消息,他们不会知道。身为暗卫也好,御林军的侍卫也好,他们,不过是冲在了最前端的棋子。”

穆流年点点头,“去帐篷里吧,那里生了火,比车上要暖一些。”

浅夏露出少有的一抹娇羞,然后垂眸弯唇,“我没有什么力气了。”

穆流年先是一怔,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后,才傻傻地笑了,“好,我抱你。”

浅夏的脸色羞红,就像是新嫁娘头上蒙着的红盖头,让人看了有一种极为兴奋的冲动。

这是两人相识以来,浅夏头一次如此直白地对他撒娇。

之前无论是穆流年怎么宠着她,顺着她,都是穆流年自己愿意给的。

浅夏似乎是从来就没有过任何的要求和条件,一直以来,都是穆流年在心甘情愿地付出,似乎他们之前,就该如此。

事实上,这样的相处模式,穆流年虽然已经习惯了,可是眼下看到了浅夏能主动对他展现出这种小女儿的心态,他自然是万分的高兴的。

这就像是他努力了这么久,对方不仅仅是给出了回应,更是主动地投怀送抱一样。

穆流年极其小心地将她抱起,就像是在抱着一个稀世珍宝,生怕再不小心将她摔了。

抱的力气太大了,又担心会闷到她。

抱的力气若是小了,又害怕会摔了她。

下了马车,步子也是放得极慢。

也不知道他是害怕会巅着她,还是想要好好地享受一下这样的温馨时刻,故意在拖延着时间。

浅夏的唇角始终是微微弯着的,就像是每个月初一的那弯月牙儿,好看、神秘,又有着那么很微弱,却很勾人的光泽。

直看得穆流年的心里头痒痒的,恨不能将她给藏进了自己的世界里,不让其它任何人,觊觎她的美。

总算是进了帐篷,中间燃了冓火,上面还吊了一个水壶。

一进来,就觉得热气扑面而来,浅夏的脸色,更红了。

帐篷里放了一张简易的床,底下就是垫了一些石头,上面放了木板,然后再铺上了两床褥子。

穆流年没有急着将她放在床上,而是自己先从了上去,浅夏仍然被他给抱在了怀里。

穆流年一连换了三个地方坐,最后又起身,“妖月,将车上的毯子拿下来铺下,太硌的慌了。”

“是,世子。”

浅夏唇角的弧度弯得更大了一些,他还是那么细心。

总算是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了,穆流年将她放在了床上,“饿不饿?”

浅夏摇摇头,“不饿,一会儿喝些粥就好了。”

穆流年也知道她的食量本来就不大,这会儿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也不好用得太多,免得再将胃给养坏了。

“玄武。”

一名身着墨衣长衫的男子进来,冲着穆流年一揖,随后就冲浅夏笑笑,“给主母请安。”

浅夏也回他一笑,“辛苦了。”

不想,浅夏的话没说完,穆流年就黑了一张脸,伸手挡住了浅夏的脸,然后附在了她的耳边,小声道,“不许对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一个男人笑。你这个女人,就会到处给我惹桃花。”

浅夏一愣,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

她又不是没见过玄武,至于吗?

玄武自然听到了自家主子吃醋的话,强憋了笑,真没想到他们向来厉害的主子,也有这么一天,这算不算是为情所困?不对,主子现在高兴着呢,不能算困,那该怎么说?

玄武还在纠结着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现在的主子呢,就听穆流年开口了。

“你带了多少人来?”

“回公子,十三人。”

“这会儿都在暗处?”

“回公子,在那些人的后头呢。就等着您一声令下了。”

“嗯,再等一刻钟,若是他们还不出手,就直接将他们逼出来。另外,待会儿只要是一交手,你带的人手,立马将这帐篷给我守住了,任何人都不得接近。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的本事。”

“是,公子。”

玄武领命出去了,三七端了两碗粥进来。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终于,浅夏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打斗声,很快,那打斗的声音,便越来越近。

穆流年始终是脸色平静,对于外头打成什么样儿,似乎是并不关心。

“你要不要出去看看?”浅夏在这方面,到底是不像穆流年能沉得住气。

“不必。有玄武在,不会出意外的,放心吧。”

浅夏扫了他一眼,“青龙和白虎呢?被你派去扶阳了?”

穆流年淡淡地应了一声,将肖云放的计划简单地说了一遍后,又将他们的计策也都说了。末了,看到浅夏有些愤慨的样子,又安慰道,大部分的百姓,他们已经救出来了。

“大部分?也就是说,还是有一部分死在了肖云放的手里?”

“是呀,我们的人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有的地方,还是去晚了。而桑丘子睿那边,跟我这里的情形也差不多,没有来得及那两船人走。听说,昨天那两艘船突然出现了问题,沉了。”

两个人的情绪,都有些低沉。

浅夏摇摇头,“身为一代帝王,无论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都不应该舍弃他的子民。而肖云放,显然是没有做到这一点。所以,他的帝王之命,不可能会持续得太长久了。”

穆流年对此无言。

肖云放能让人在凤凰山上来盯着浅夏的踪迹,就说明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蠢到家了的人。

恰恰相反,这说明了他还是一个很攻于心计之人。

只可惜了,这一些算计也好,计策也罢,都没有用对地方。

外头的打斗声,持续的时间并不算是太长,渐渐地就弱了下来。

玄武一脸兴奋地进了帐篷,“启禀公子,总共是三十七人,全部伏诛。属下看过了,这些人的身上都有皇室暗卫的印记。只不过,属下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什么?”对于玄武故意卖关子,穆流年显然是没有多大的兴趣,一脸淡然的模样,真的是让玄武有些抓狂!

“公子,您就不能表现得很好奇的样子么?”

穆流年凉凉地扫了一眼过来,玄武原本还有些委屈的小眼神儿,立马就变得正常了。

“那个,是这样的,属下发现,他们的身上虽然是有皇室暗卫的印记,可是这些印记,却是初入暗卫时才会刻上的。换句话说,他们这些人,都是暗卫中最底层的人。”

浅夏愣了一下,“这暗卫,也分层次?”

穆流年点点头,“皇室暗卫是分的。最底层的,也就是说身手可能比御林军里的要稍好一些。可是也仅限于此。皇室暗卫中,可不仅仅是精通于保护和刺杀。最顶级的暗卫,甚至是还熟读兵法,无论是医、毒,皆有涉猎。”

浅夏恍然,明眸流转,华光绽现,“我明白了。这些皇室暗卫,就是被肖云放收服了,自以为秘密武器的那些?”

话落,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之前一直在猜测,这紫夜的皇室是有两支暗卫的,现在看来,自始至终就只有一支,只不过,这暗卫中的那些更为厉害的,现在全都到了四皇子的手上?”

“聪明!”

穆流年毫不吝啬地夸了一句,“肖云放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暗卫,还是分着三六九等的。他拿到手的这一支,只是暗卫中最不争气的那些底层人物。虽然身手也不差,可是比起那些真正负责先皇安危的暗卫来说,根本就是个渣!”

“等一下!”浅夏突然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直接就打断了穆流年。

“既然先皇的身边有如此厉害的暗卫,那当时还是晴天白日,先皇怎么会突然死了?就算是桑丘子睿的人动手,可是也不可能躲得过那些身手矫健的暗卫吧?元初,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穆流年才一张嘴,竟然就咬住了自己的舌头,然后有些尴尬地看着浅夏,再扭头看了玄武一眼。

玄武一挑眉,知道自家主子这回是栽了,立马就悄然退了出去。

“浅浅,说实话,当时具体的计划,我并不清楚。我只是与桑丘子睿达成了一个协议,我的人,只负责将那些暗卫的注意力引开,而桑丘子睿接下来要做什么,就不是我的事儿了。”

“这么说,当初杀了先皇的人,真是桑丘烈?”

“怎么可能?”

浅夏又糊涂了,不是桑丘烈?可是当时那种情形,让穆流年的人引开了暗卫,不就是为了方便杀了先皇,然后让肖云放继位么?

“对先皇动手的,是容妃的人。”

穆流年不慌不忙地为浅夏解惑,“桑丘子睿既然是早就知道了,皇上真正属意的人是四皇子,又怎么可能会迟迟没有动作?他一直让人在暗中监视着容妃和四皇子的一举一动。从而得知,容妃要在先皇召见桑丘烈这一日,刺君。”

浅夏被他如此一说,就明白了个大概,“原来如此!想必桑丘子睿是答应了你,帮你解决掉一些大麻烦,比如说,不想先皇再打我们云穆两家的主意了,所以,他才会布下了这样的一个局。”

“他故意让你的人将皇室暗卫引开,然后再帮着容妃去刺杀先皇。否则,他料定了,容妃的人,是根本就不可能杀得了先皇的。如此一来,你顺手推舟,既除掉了四皇子称帝的阻碍,同时,还能将容妃和四皇子都算计进去?这一招,也太狠了吧?”

穆流年一挑眉,“浅浅,纠正一下,不是我顺手推舟,是桑丘子睿!我的确是在先皇驾崩之后,才知道了他的打算的。我一开始,真的只是想到了是他要刺杀先皇,可没想到,他不过是借刀杀人罢了。”

浅夏呆了一下,随后自嘲地笑了起来,“我一直以为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我应该是更理智,也更冷静了。当然,应该也是更聪明了。可是我却不得不承认,这个桑丘子睿,他的脑子果真不是一般的好使。就是这一招借刀杀人,玩儿的还真是高明!”

第三十丈章 半枚令牌!

80_80870穆流年又出去转了一圈儿,即便是在荒郊野外,可是这浓浓的血腥味儿,一时也是难以散去。

微皱了一下眉头,还好现在是晚上了,浅浅应该不会出来。不然,如此难闻的味道,只怕会让浅浅作呕了。

“去,将帐篷弄严实一些,不要让浅浅闻到这些难闻的气味儿。另外,这些人虽然是除了,可是我们仍然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他们沿途是否留下了记号?”

“是,公子。”

穆流年带来的人,显然是很擅长处置这种境况的,等到天明时,外面不仅仅是没有了血腥味儿,连一点点的血迹都看不到,更不要说是什么尸体了。

穆流年先看了看,表示很满意,再折了回去,亲手将浅夏从里面扶了出来。

“还是外头的空气好。”浅夏了现来,就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帐篷里虽然是暖和一些,可是却也是弄得太密不透风了。

“浅浅,这里似乎并不是回梁城的路呀。”穆流年昨晚上的注意力没有放在这上面,现在天亮了,才发现这里的地形有些不对。

“嗯,我们先不回梁城。”

“去哪儿?”

浅夏抬眸对上了他的视线,“去找个人。”

穆流年更为疑惑了些,这个时候,浅夏要找的人,定然是对梁城,甚至是紫夜的局势有着极大帮助,或者是影响力的人,会是谁?

“我要去找梅千洛。”

穆流年直接就吓了一跳,梅千洛?这个名字,他几乎都没有什么印象了呢。

“找他做什么?”穆流年微微眯了下眼睛,这个时候,梅家早就没了,她怎么会突然想起去找梅千洛来?难道是想着斩草除根?

不对呀,当初梅千洛将七星门交到她手上的时候,所留的话,也就是希望浅浅能帮他将梅家给毁了。

如此梅家是真的毁了,无论是人,还是家,都是彻底地没了。浅浅去找那个梅千洛做什么?

“他也消遥地太久了。有些事,总得找他弄清楚。还有,你别忘了,他的妻子,可是桑丘家的人。就算是现在他们夫妻二人能过太平日子,若是将来桑丘家遭了难,你说,身为桑丘家的女儿,还能假装看不见?”

穆流年一时没弄明白她的意思,她这意思,去找梅千洛,是为了那个桑丘小姐?

不过,这个说法,貌似有些太牵强了。

“梅千洛可不是等闲之辈,你想想,七星门如此厉害的消息网,却是被他多年来隐藏得密不透风,可见他的本事!”

“所以你要先找到梅千洛,防止将来我们与肖云放对上时,他会帮着他的岳家?”

浅夏摇摇头,淡淡一笑,“梅千洛没有那么蠢,他不会再掺和进来,只是,不能保证他的妻子会不会将他给牵连进来。”

这话听着有些糊涂,穆流年想了想,觉得桑丘凤有可能会因为这个而重返京城吗?可能性不太大吧?

“不是桑丘凤会重返京城,我担心的是,会有人利用了桑丘凤的事,再来牵制梅千洛。他的才华,在梅家之中,可是凤毛麟角。当初如果不是梅夫人太过短见,梅千洛也不可能会如此轻易地就舍弃了梅家。”

浅夏顿了顿,“我虽然不知道梅千洛何故要让我毁掉梅家,不过,与其生长的经历,定然是分不开的。特别是她亲生母亲的死,不过,仅仅是因为这个,他就要毁掉梅家?”

对于梅千洛,穆流年并不熟悉,不过,这个人竟然是愿意将他庞大的势力,七星门,轻而易举地就送给了浅夏,这样的气魄,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仅仅只是为了求浅夏的一个成全?

如果有七星门跟在他的身边,他的胜算也不会小呀?再则,有了七星门在暗中的保护,他与桑丘凤的后半生,才更为稳妥才是,为何,却交到了浅夏的手中?

“浅浅,被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梅千洛身上的疑点,似乎是越来越多了。”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梅千洛此人不简单。当初他将七星门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我还在想着,他是不是以此来试探我?可是没想到,他倒是走地干脆。”

“浅浅,梅千洛现在?”

“他就隐居在允州。这要多亏了他留给我的七星门,不然,想要寻找他的下落,还真是有些困难。”

允州?

穆流年微扬了扬眉,貌似,他们跟这个允州的缘分,还真是不浅呢。

梅千洛与桑丘凤,就隐居在了允州的一个小镇子上。离允州城很远,地方较为偏僻,不过,二人住的地方,看起来倒是还不差。

穆流年掀着帘子,看了一眼外头那大大的一个何府,回头与浅夏对视一眼,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了呢。

“当初他不是说要离开紫夜?怎么会突然选在了允州落脚?而且,这又怎么会挂上了一个何府的匾额?”

浅夏摇摇头,不过,眼中倒是有几分的期待,“不如一会儿当面问问他?”

从她好看灵动的眸子里,穆流年总觉得她隐瞒了自己什么,可是又仔细地想了想,他跟梅千洛,似乎是没有什么交集的吧?

就算是有,也是因为他将七星门给了浅夏,换言之,还是他们之间的渊源更深一些。

可是怎么他刚刚看浅夏的眼神,就有那么几分的奇怪呢?

好像自己才应该是那个与梅千洛关系更为亲密的人。

侍卫上前叩门,不一会儿,便有一名粗布老者开了门,“你们找谁?”

三七得到了浅夏的示意,上前一步,“我们公子来拜访何公子的,我家少夫人,与何夫人亦是故交。”

老者愣了一下,正在思索间,又听马车里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还请代为通传,就说,京城的故人来访。”

京城?

老者的脸色变了几变,再细细地看了看那马车的样子,眯着眼睛,想要从上面看出是哪家府第的标记?

如此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让马车里的穆流年注意到了,显然,这个老奴,应该是出自梁城,是梅家的旧人。

梅千洛正在府中与桑丘凤一起吟诗作画,听得京城故人来访,微微一诧,随即又是一笑,摇摇头,“比我想像中,来得还要更快一些。看来,我没有选错人。”

桑丘凤略有些担忧,“会不会是桑丘府上的人?”

“不会。凤儿放心,你不过一介妇人,甚少出门。而这里又是偏远之地,我们府上,也向来是宾客极少,放心,不会有人放出你的。再说,这几年过去了,我们的孩子都会叫娘了,你跟之前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桑丘凤的脸一红,不过,想着他的话也是有道理的。

“将人请去前厅吧,既然是夫妻来访,凤儿,我们就一起吧。”

“是,夫君。”

两人牵着手,一道去了前厅,身后跟着一个乳娘打扮的人,抱着一个小粉娃儿。

就是粉的,小粉娃儿头上的发带是粉的,身上穿的衣裳也是粉的,就连鞋子,都是粉的。

不细看,还真以为这就是个小姑娘呢。

可是进了前厅之后,浅夏只是往他们那里扫了一眼,就问道,“梅千洛,我竟是不知道你还有这等癖好?竟然是让人将自己的儿子打扮成了一副女儿的样子?”

穆流年微愣,就连三七和妖月也都怔住了,难道那人怀里抱的小粉娃,不是女孩儿?

梅千洛表现得更为讶异,“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梅千洛,你该知道我的与众不同,不是吗?”

梅千洛拉着桑丘凤的手坐下,然后略有些不满意道,“再怎么说,你们也是客,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给主人家面子呢?”

桑丘凤也偷笑了起来,她不是不知道梅千洛的心思,他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是桑丘凤却是先生了一个儿子,这会儿肚子里的这个,被大夫诊脉,说十有八九,还是一个儿子。

梅千洛一听这个,立马就有些不高兴了。

想来想去,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是来逗一逗现在还不知道男女之别的儿子。

毕竟,妻子肚子里的那一个,他现在没有法子,只能来打这个的主意了。

“你们怎么会来?”桑丘凤笑吟吟地看向了云浅夏,对这个奇女子,她是既有几分好奇,又有几分的畏惧,还有几分的好感。

“嗯,没事,来看看你们。当然,顺便看看梅千洛死了没?”浅夏脸色淡漠,说出来的话,几乎就能将人给噎死。

桑丘凤的脸上微微有些尴尬,毕竟,被人当着面这样说自己的夫君,心里头总是会有些不舒服的。

梅千洛看到爱妻受挫,立马就板了一张脸,“云浅夏,你别以为你帮过我,你就能对凤儿如此态度!”

“我对所有不相关的人,都是这个态度,你若是不满意,大可以让她变成与我相关的人,只是,你敢吗?”

浅夏这神回答,当真是让梅千洛僵在了那里,真真是将她给恨得咬牙切齿。

而一旁的穆流年是真心没想到,浅夏不过是睡了半年,怎么这醒来之后,竟然是练就了一张毒舌?

不过,看到妻子对别人如此冷漠的态度,他的心里,还真是爽的可以!

“云浅夏,好,算你狠!”

云浅夏不理他,转头看向了自己的人,直到屋子里,再没有了一个外人,她才收起了先前的戒备之色,“梅千洛,将东西交出来吧。”

梅千洛正在安抚桑丘凤的手直接就僵在了半空中。

好一会儿,他才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云浅夏,“你说什么?”

“事实上,这段时间,元初也一直在查当年他姑奶奶的事,而我,而是在查你的事,不巧的很,我们的线索,竟然是连在了一起,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路上,浅夏将她自己让人查到的某些消息一说,穆流年头一个就呆了。

因为,他在查寻当年姑奶奶去世真相的时候,线索查到一半就断了,而且现在断掉的线索,似乎是与浅夏所查的,又接上了?

若是果真如此,那么,梅千洛的生母,就极有可能是他的表姑姑?

可是在到了地方之后,看到了那门匾上写的是何府,穆流年又有些意外了。

梅千洛早料到了二人会找上门来,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的身世,笑着摇摇头,还是慢慢道来。

原来,梅千洛并不是梅远尧的亲生儿子。

梅远尧当年与梅千洛的娘亲之间,也并非是主仆的关系。

梅远尧当时受人所托,照顾那位孤苦无依的姑娘。说是姑娘,实际上,却是早已与一位何姓人氏有了夫妻之实。

只是因为当时的情势不允许,所以才迟迟不得完婚。

不想,梅远尧借酒醉之际,将那位姑娘给强了,也因此,反倒是让梅远尧忽略了一些事。就在他们有了关系的第三日,何家传来噩耗,她的意中人,遇难了。

接下来的事,虽然是有些狗血,可是对于一位孤苦无依的女子来说,似乎也没有了更好的办法,只能依附于梅远尧,因为那个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有孕了。

当然,这个孩子,就是梅千洛。

这也正是梅千洛到了允州后,为何开府为何府的主要原因。

“后来,我娘才知道,原来,当初她的父母,给她留下了不少的人手,只不过,她一直是不得而知罢了。等她知道的时候,一切都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