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丁墨先好歹也是一位文人,就没有收藏一些字画什么的?那些东西,若是弄回来,也是一样可以卖钱的。”

说这话时,眼睛是看向了青龙的,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们办事不力,为什么不想办法多拿一些值钱的东西回来呢?

云若谷干咳了两声,“浅浅,那些东西有的就摆在了明面儿上,若是我们这会儿偷了,太显眼儿了。”

“这倒也是,那就等把粮仓偷完了再说吧。”

青龙的嘴角抽了抽,他以前一直觉得他们主子狠,办什么事儿,几乎就是不留余地的,可是现在听了世子妃一袭话,才觉得,世子妃才是最狠的那一个。

“宝儿呢?”穆流年这才注意到只有浅夏一个人过来,没有带着孩子。

“哦,母亲和母妃抱着他在后头玩儿呢,刚刚用了些粥,吃的倒是不少。”

云若谷命人火速地将这一切都给归置好了,表面一看,云府,还是那个再正常不过的云府。

穆流年拉着浅夏,再叫上了云若谷,一起进了书房。

摊开了一张地图,穆流年指着辽城和阳州道,“这两处城池按地界儿来说,其实是紧挨着的,可是按实际修建的城池来说,中间还隔了二十余里。所以,我们现在要想办法,在这里再修起一道墙来,其目的,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外敌入侵,另一方面,如果有了这堵墙,那么辽城与阳州之间的贸易往来便可恢复了。”

“你的意思是将这里修连?那岂不就等于是与外界隔绝了?”云若谷有些疑问。

“二十余里呢,若是能将这里连上了,那么,这原来空着的这么大片地方,自然就是可以驻扎军队,或者说,也可以成为校练场。可若是没有这道墙,我们这些人完全地暴露出来,是不是也有些太危险了?”

浅夏说完,看向了穆流年。

穆流年点点头,“浅浅说的不错。这样大的一块儿地方,自然是不容小觑的。我们这么多的大军,总是驻扎在城内,也是不便。时日长了,难免会有一些摩擦。万一再影响了老百姓们的正常生活,就有些不妙了。”

穆流年说着,再伸手在地图上划了两下,“你们看,如果我们将这里连起来,那么,阳州城的驻兵,也可以撤出来,我们双方一汇合,两座城池内的百姓们宽松了不说,也有利于我们在战前统一调配。现在大战未至,我们要做的,便是练兵。”

“而辽城的练兵场我看过了,太小,之前最多也不过是容纳几千人同时操练。每次练兵都是分开来的,实在是不成。据我所知,以前没有这回事儿的时候,何少白也是经常将他的部下拉到了这里来操练的。”

穆流年指着地图上空隙的地方,“既然如此,我们就索性将驻兵都调出来就是。城内,只要是驻扎上万余人,也就够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辽城的西门就不开了?”

云若谷很快想到了这一点,辽城的西门,是距扶阳最近的,看这意思,是要将西门整个儿封死了。

“目前来看,将西门完全封死,自然是最好的办法。毕竟,我们无意主动去招惹四皇子的兵马。而且,就算是我们主动主击,也不一定非得走西门。对他们来说,进攻辽城最近的是西门,对我们来说,其实是一样的。”

“可是这个,可是需要丁墨先这个老贼同意才成的,他可是辽城刺史。”

“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去找他谈。”

穆流年说做就做,当天就去了丁府。

丁墨先原本是打算去衙门的,可是没想到穆流年上门了,再怎么说也是王府世子,而且手上还握有兵权,怎么可能是自己能得罪得起的?

再想到了自己先前被他给愚弄的那个情景,这会儿联想到了徐统领的被罢免一切军务,心里头,自然是对穆流年更多了几分的忌惮的。

将人迎进了正厅,丁墨先自然是将他请到了上座。

“不知穆世子今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儿,现在本将与阳州的陆将军达成了共识,要联合共防,所以,想要请丁刺史帮个忙。”

联合共防?

这是什么说法?

丁墨先本就是一介文臣,哪里能懂这个?

“敢问穆世子,何为联合共防?”

穆流年笑笑,“其实说白了,就是本将与陆将军达城了共识,一旦我们辽城有难,阳州务必出手支援。想来丁刺史也知道,我们辽城的兵马总共也不过才七万人,若是有大批的兵马来犯,我们是不可能抵挡得住的。到时候,这有麻烦的,可是全城的百姓,也包括您丁大人呀。”

丁墨先一愣,面色微微有些窘迫,他虽然不懂穆流年是如何布署的,可是至少,他明白,穆流年这是与阳州的陆将军达成了某种共识,换言之,两人很有可能将会联手控制阳州与辽城一带。

“不知世子打算如何联防?”

“简单,首先呢,本将会派出大量的兵丁与阳州的陆将军联手开始修筑城墙,我们人多,用不了多久,这城墙也就能修筑好了。”

丁墨先点点头,“这倒是可以,如此一来,我们两城的百姓,这行动上,倒是有了更多的自由。”

“不错,丁大人还能为百姓们考虑到这一点,足见大人爱民如子。”

丁墨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本官身为朝廷命官,自当设法为百姓们谋福祉,如今扶阳那里打地更乱,我们辽城离扶阳又较近,自然是应当多多考量。”

“丁大人所言甚是。本将亦是如此想的。”

“还请穆世子继续,不知这两城联手,需要本官如何配合?”

“这刚刚本将说的第一点,自然是牵涉到了军粮方面,本将也没有过分的要求,如今天气炎热,只需要丁大人能给提供大量的绿豆就是。本将也是为了让将士们解暑。”

丁墨先犹豫了一下,伸手捋了捋那几根稀薄的胡子,再点点头,“这件事,问题倒是不大。本官尽量想办法筹集。”

穆流年轻声笑了,伸手在桌上轻叩了两下,“本将是一定要看到这些东西,而非是尽量。相信不过些许的绿豆,对于丁大人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要不?本将直接让人去找一找辽城的户曹?”

“世子不必着急,本官一定尽快送到。”说着,一对上了穆流年含笑的眸子,丁墨先有些心里打鼓,连忙又道,“三天,本官三天之内,一定送到。”

穆流年点点头,“如此甚好。另外,就是辽城的西城门还是要尽快地堵上,当然,这件事,本将的人会去办,不劳丁大人费心,只是,这个城门要堵上,总要跟丁大人禀报一声的。”

“不敢,不敢。”

丁墨先伸手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还跟他禀报,他能担得起吗?

“那好,本将今日来,还有第三件事,需要丁大人配合。”

“还请穆将军吩咐,本将需要知道辽城的户曹那里现在到底有多少的官粮?”

丁墨先一愣,这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不知将军这是何意?我辽城的官粮,当是不归穆将军调配吧?”

这话说的小姐翼翼,生怕再得罪了穆流年。

穆流年倒也没有生气,只是笑道,“本将今早接到了密报,你可知道,如今的允州城,当家做主的,已经是四皇子了?”

“什么?”丁墨先一下子就从座位上给弹了起来,“你,你说允州成了四皇子的了?”

丁墨先的脸色都白了,整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允州与扶阳可是离得并不算近,他们究竟是如何将允州给拿下的?

而且,之前皇上不是已经将允州的那些叛逆给除了吗?怎么会?

“穆世子,您是不是消息有误?怎么可能?允州之前不是刚刚被皇上派的兵马给清理干净了?怎么会?”

“皇上早就下令将那十万大军撤回了,而现在,允州城里头,的的确确是坐着湘王殿下呢。你说,我们的辽城,是不是应该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穆世子的意思是?”

“正是因为要小心战事,所以,本将才要问清楚了,辽城到底是有多少的储备粮食?可以供辽城的军民用多久?至少,咱们不能落个饿死吧?”

穆流年这话说的有几分的威胁性,丁墨先的脸色登时煞白。

他自然是知道辽城到底有多少储备的官粮了,可问题是,那些官粮现在都在他自己的别院里,若是都交了出去,只怕自己可就亏大发了。

当然,并不是真的亏,只是眼瞅着那么多的粮食,马上就要变成银子了,这就要飞走了,是不是也太可惜了?

“回穆世子,这样吧,待明日,本官先问过了户曹,仔细地看过之后,再给您一个回复,如何?”

“自然是可以的。那好,本将今日来也无旁的事,那本将就先告辞了。”

“穆世子请。”

穆流年这一走,丁墨先自然也就坐不住了,直接就去了府衙,然后将户曹叫到了自己处理公务的地方,两人密谈了一番。

这户曹也是个人精,弄虚作假,自然是十分擅长的。

毕竟,他既然敢跟丁墨先二人一起干这种勾当,就得有所防备。

这手上的东西,自然是有两套,一套真的,用以他们这些人来分配好处用的。

另外一套,自然就是假的,用以应付上头派下来的大员的。如今,自然就要拿出来,再仔细地核一核,然后要给穆流年看了。

丁墨先将最近两年的册子都看了一遍,这就一个时辰的功夫过去了。

户曹做的帐面儿干净,再加上他们手底下这些人,都是被收买了的,自然是上下一条心,不然的话,一旦发现了,这吞进了肚子里的银子得吐出来不说,弄不好还得有着一场牢狱之灾。

丁墨先再三确认,没有问题,再由户曹陪着,去了一趟官办的粮仓,仔细核对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些粮食虽然不多,可是想要找出借口来,自然就是太容易了。

比如说,百姓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许多的纳粮是收不上来的。

再比如说,前阵子那么多的难民来了,总要赈济一下吧。

这实际上拿出来了一千石的大米,直接说是拿出来了一万石,谁又能知道具体的数字?

说白了,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丁墨先将一切都弄妥了,天色也已是极晚了,再与底下的几个人一起喝着酒,议了议,回到府上,倒头便睡。

而那位户曹显然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才出了酒馆儿,直接就被两名黑衣人给打晕带走了。

当天晚上,有人给他的府中送了消息,说是最近公务繁忙,就不回来了,直接歇在衙门里。

而这天晚上,云若奇和青龙二人比昨晚多带了一倍的人手,云影在暗处放哨,这家伙,折腾了一晚上,总算是将整个儿别苑的粮仓给搬空了。

可是没想到,次日,他们再见到了穆流年的时候,他开口的头一句话,没把他们给气死!

“这些粮食,只怕并不是丁墨先的全部。还有一部分,不是进了他妻子的粮行吗?”

云若奇摇摇头,有些不满道,“你不会是看我们当贼好玩儿吧?真以为我们就是贼了?还让我们当上瘾了呢!我告诉你,再去粮行偷粮食,我可不去。”

青龙也迟疑道,“公子,那米行里的米粮,不是都要对百姓们售卖的吗?若是我们都抢了,那粮价,岂非是要暴涨?”

穆流年白了他一眼,“谁跟你们说我要抢米行了?”

云若奇一愣,“不是刚刚你说丁墨先将一部分米粮给投进了米行之中吗?”

“是我说的,可我没说让你们去抢米行呀!你们都是什么脑子?放心,米行的那些粮食,他会自己主动送过来。不过,青龙倒是提醒了我,他的粮行一关,那粮价可就是个问题了。”

云若谷的脑子反应最快,“世子是想着逼丁墨先自己将这些粮食交出来,可是与此同时,又担心辽城的米价上浮?”

“不错!”

“世子不必担心,如今已是六月了,最多再有三个月,今年的水稻就成熟了。而且,这个时候,北边儿的那些小麦们也都收了,据说今年的收成还是不错的。大不了,我们让人去北边儿多弄些小玫来就是。”

穆流年一扬眉,“这倒是。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云若奇则是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家二哥,“嘿嘿,妹夫,看到了吧?还是咱们的二哥比较厉害。你就算是再聪明,也总有疏漏的时候吧?”

穆流年的脸一黑,云若奇可是从未叫过他妹夫的?

事实上,穆流年一直是将云若奇看得比自己小,哪里想到,今日竟然是被他给调侃了?

“好了,此事就此作罢。丁墨先说不准今天晚上就会发现了端倪,说不定到了明天早上,他就连别院的事儿也都发现了。我们还是先想想,如何将我们身上的嫌疑给排除了吧?”

云若谷说着,眉峰紧拧,在他看来,想要摆脱嫌疑,简直就是太难了。

毕竟,在这辽城里头,敢与丁墨先对着干的,也不过就是这么几个人?而头一个最最可疑的,自然就是穆流年了。

“妹夫,不管你是如何想的,现在这个时候,还不是与丁墨先翻脸的时候。虽然是有允州的事情也掺和了进来,可是不代表了,肖云放会放松了对你的戒备。”

“对呀,穆流年,现在你和阳州弄什么联合外防,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有些置疑的事情,若是此时,他再怀疑到了你的身上,只怕不妥。”

“有办法。”穆流年弹了个响指,“我们不是将那个什么户曹给抓来了吗?再抓上几个小吏,然后将他们的家人也都抓了,秘密送到阳州,着人严回看管起来,我就不信,这个丁墨先会不怀疑他们?”

“你的意思是要造成是他们联手对付丁墨先的假象?可是那些金银呢?这又岂是他们这些人能做得到的?”

云若奇说着,摇摇头,“到底,他还是会将视线挪到你的身上来。”

云若谷几人正犯愁呢,就见浅夏进来了,“这有何难?千防万防,唯有家贼难防。这样简单的道理,他丁墨先会不懂么?”

“妹妹的意思是?”云若谷的眸中闪过一丝光亮,不过,瞬间又快速地暗沉了下去,此事,说来容易,做来难呢。

“丁墨先不是一直与辽城当地的那些地痞无赖有来往么?那么,这个时候,辽城里再消失几个恶人,辽城百姓们当是拍手称快吧?”

云若奇的眼神一紧,“妹妹的意思是要将这些恶人处置几个,然后再将丁府里头的几名护院也处置几个?如此,造成一个他们是里应外合的假象?”

“不错!三哥,你一直是执掌着云家的暗中势力,看来,这等事情,你来做,倒是比较在行的。”

云若奇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这法子好虽好,可是如何才能让丁墨先信了呢?”

“简单!”浅夏笑眯眯地说完,穆流年就不淡定了。

“不成!浅浅,你答应过我的,没有我的同意,你是不会轻易使用?”

秘术两个字没说出来,便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元初,我不是挺好的?你看,我现在身体也完全恢复了,不过就是做小小的手脚,根本不可能会对我有影响的。”

“妹夫,妹妹说的对,她所说的法子,自然是最可行的。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得有所动作,迟了,只恐这个计划,也是无效了。”

云若谷一脸凝重地提醒着,此事一旦被丁墨先起了疑心,难保他不会将这些消息都透露给了肖云放或者是刘相。

若是果真如此的话,他们在这边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弄不好,还会引得肖云放下令,将穆流年给撤走了。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得想法子给掩饰过去。

其实,在执行这个计划之前,穆流年就已经想好了退路。

现在,丁家的三名护院和几名地痞,早已是被他给秘密地解决了。而那几名地痞的家人,也被他派人秘密地送到了远处的乡下。

如此一来,丁墨先根本就是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的,只会猜测到了这一切,是他们联手所为。当然,或许,还是会怀疑到自己身上一些。

可是这些对他来说,影响不大。所以,他并不介意。

现在浅夏的意思是,她要使用幻术,强行给某些人增加一些记忆,从而使丁墨先更加相信,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用人不善,与旁人无干。

浅夏的法子,自然是最最稳妥的,等于是给穆流年的计划,上了一个双保险。

可是穆流年实在是不愿意再让浅夏使用秘术,尤其是这等的敏感时期,他总觉得,浅夏使用秘术的频率越多,她的寿命,便会越短。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分心,更不愿意看着浅夏为此而浪费心神。

“元初,相信我,我没事的。不过就是些许小小的幻术,便是不用我的重瞳,也是无碍的。你该相信我的本事才是。”

穆流年颇为纠结地拧起了眉,凭心而论,自然是不愿意同意她的做法的。可是现在,一屋子的人,眼睛全都盯在了他的身上,仿佛他若是不答应,便是做下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大事一样。

最终,穆流年还是点了头,只是再三叮嘱,不可太费心神了,而且,在她施术的当场,他本人必须陪在身边。

浅夏也知道,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所以,只得点头应了,至少,她也是可以帮上忙的。

“那些人,该死的,该走的,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既然浅浅执意如此,想要更稳妥一些,就依她就是。”

云若谷这回也吃了一惊,原来他早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随即笑着点点头,这才是那个让他熟悉的穆流年,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

丁墨先果然是在当天晚上,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地下钱库,竟然是被人洗劫一空,整个儿人都是瘫软在了地上。

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只觉得腿麻了,再不动,估计自己这辈子也就不用再动了,这才慢慢地站了起来。

只觉得头晕脑胀,眼睛看东西,似乎是也不灵光了,连自己怎么上来的,都不知道了。

终于,好不容易,他才稳住了心神,立马将自己的心腹叫了进来,先看看自己府上的护卫小厮有没有少。

管家很快就给了回话儿,少了三个护院,一个是在三天前离开的,说是家中老母病重,走的匆忙。还有两上,是昨日离开的,说是出去买东西,一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因为昨晚上不是他们当值,管家只以为他们是去喝花酒了,也就没有当回事儿。所以,直到现在才来禀报。

丁墨先大怒,一巴掌拍得桌子是嗡嗡直响。

等他完全地醒过神儿来,又叫管家火速地将其它人分别带进来问话。

从他们的话里头,丁墨先隐约听出了不对劲,似乎是与那几个无赖有关,也就是什么所谓的辽城第一帮。

等到丁墨先得知这辽城第一帮,早已是人去楼空,除了几个不起眼儿的小弟外,一个人也没有了,这才是真的懵了!

丁墨先只觉得喉咙处发涩,随即胸口又有些憋闷,似乎是有着极为强势的血气在胸前翻涌着,怎么也停不下来。

“噗!”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胸口总算是好受了些,不过,眼前一黑,身子往后一仰,什么也不知道了。

丁墨先这一病,就病了三四天。

这日,穆流年派了青龙上门,说是王爷等着看他的回话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有?

丁墨先勉强打发人走了,这才有些慌了,该不会那边也出问题了吧?

管家有些忐忑地进来禀报,只说是衙门来人了,说是户曹大人一连几日都不曾去过衙门了,去家里找,也一直是没人应。

丁墨先突然就觉得不妙,才刚刚养地差不多的身体,一下子再度重重地摔在了床上,又晕了过去。

丁墨先这一病,最着急的,自然就是他的妻子刘氏了。

忙前忙后的不说,自然也是找管家问过话,将丁墨先病重的原因,弄了个八九不离十。

刘氏是知道丁墨先自己还自己藏了银子的,毕竟这身为一方大吏,怎么可能会没有人进前孝敬?

可是这两年,丁墨先给自己的家用,可是与以前一般无二。

并没有因为他升任刺史了,给自己的家用就多了。

当然,米行那边的,自然是不能算数的。那里头,原本就该着有她一份儿的,谁让借的是她的铺子来套成现银的?

如此,刘氏便明白,定然是他自己藏的那些银钱,被人给盗了去。

刘氏心中对于丁墨先的做法是有些鄙夷的,可是与此同时,这心里头又是有几分的难受的,毕竟,他们是夫妻。

夫君的银子,自然也就是她的,如今丢了,不也就等于是自己的银子被人给偷了么?

刘氏心里虽然是恼丁墨先,可是她更恼那偷了他们银子的人。

总算是丁墨先再醒过来了,而别苑那边粮仓成空的消息,也传进了他的耳朵。

“行了,老爷,不就是些银钱和粮食吗?没了就没了。您正值壮年呢,还怕以后赚不到银子?”

其实刘氏想的也简单,既然是一方大吏,这银子的事儿还用愁吗?

实在不成,随便地办个什么宴会之类的,这大把的银子,不就又回来了吗?

她哪里知道,对于丁墨先来说,这回丢的,可等于是他全部的家当了!

她更不知道的是,别苑那边的粮食丢了,可是比那些银子,更让他害怕!

毕竟,那位户曹的手上,可是拿着他私吞官粮的许多证据呢。

没有他的盖章,没有他的批示,那些粮食怎么能调得出来?

银子没了,可以再赚!

可若是自己头上的乌纱没了,怎么办?

丁墨先此时都后悔死了,自己没事儿,好端端地,打那些官粮的主意做什么?既然是收上来的赋,就该着交给朝廷了事儿,说不定,还能因此而给自己弄一个嘉奖什么的。

现在好了,粮食没了,人也跑了,万一再是刘相的死对头特意给他控的这么一个坑,那倒霉的,可就不仅仅只是他自己了!

当然,这些话,他自然是没法儿跟夫人说的。

事实上,他也不可能将这番话说与任何一个人听!

他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已经足够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火速派人四处缉拿那名户曹,只要是他人还没有离开辽城,那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只是,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此时动手,已经晚了。

第四十九章 夫妻争吵!

丁墨先的感觉没有出错,他几乎是动用了所有的力量,也不曾找到那名户曹,不仅仅是他,连他的家人,自己也不曾找到。

不过,没有让丁墨先失望的是,下人找到了曾在他家当过几天养马人的小厮。

从他的口中,丁墨先知道,这个一直声称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户曹,暗地里,却是与那些地痞无赖,早就有了来往。

这一次,丁墨先甚至是怀疑,他们合起伙来,给自己下了一个套!

好巧不巧的是,那三名现在已经是不见踪影的护院,正是这位户曹举荐到他的府上的。

如此一来,事情,似乎就已经是再清楚不过了。

丁墨先气得咬牙切齿,却是终归无可奈何。

找不到人,他还能怎么办?

而他最最担心的就是,那个户曹会不会在走之前,将那些秘密的帐册再交到了穆流年的手上?

不会,应该不会。

丁墨先自我安慰着,如果是到了穆流年的手上,他就不可能迟迟未曾采取行动了,至少,他也该前来质问自己一番吧?

丁墨先的自我安慰还没有什么太明显的效果,云若谷便上门了。

“丁大人,这是穆将军让下官送来的,说是这东西是不是送错了地方?”

丁墨先一愣,待看清楚了他手上的册子之后,恨不能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可惜了,这会儿,他竟然是分外地精神,还真是没有晕过去的征兆。

“这,这是怎么回事?云大人,这?”丁墨先故作不知的样子,当真是让云若谷的心中发笑。

“丁大人,这是今日早上,户曹派人送过来的。那人说户曹已经递交了辞呈,辞官不做了,可是走的时候忘记将这些东西上缴了,所以,直接就让人送到了云府。”

丁墨先的脸色白地就跟鬼一样,嘴唇不停地哆嗦着,嚅嗫着,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

“这?这怎么会?云大人,这东西穆将军已经看过了?”

云若谷在丁墨先万分期待的眼神下,摇摇头,“穆将军如此日理万机,哪里有闲心思看这个?穆将军只是扫了一眼之后,便让下官将东西给丁大人送来,毕竟,按理,这应当是交到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