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主子的淡然,下人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脸色比之前更为惨白,那一日的梁城,可谓是人间炼狱,惨绝人寰。

的确,有着肖云放那样自私且胆小如鼠的帝王,梁城的百姓,怕已是恨毒了,肖,这个姓氏了。

如果不是因为当时世子受了伤,而且璃亲王府也同样遭了难,怕是这会儿,梁城的百姓们,能来璃王府将他们的房子给拆了。

别的不说,就说肖云放就那样死在了宫里头,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愿意为他说句话。

一代帝王,就连下葬,也不过就是匆匆的,甚至是偷偷摸摸的。

饶是如此,听说,仍然有不少的百姓,趁着黑夜,去掘了肖云放的坟。

虽有侍卫看守,可是这会儿的皇陵,无论是在百姓眼中,还是在桑丘子睿的眼中,都不过是形同废墟了。

当晚,一个在御书房,一个在梁城五十里外的营帐里。

两个男人,两上风华绝代,英明睿智的贵公子,几乎是同时,都极其郑重,表情严肃地,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名字:云浅夏!

第九十三章 精彩大结局

梁城总共的兵马,不足二十万。 这样的兵力,对上了穆流年的四十万大军,分明就是以卵击石。

至少,在那些熟悉穆流年的人来说,梁城,迟早会是穆流年的。

他们倒也不是看不起桑丘子睿,只是比起武略方面,他们还是更看重穆流年一些。毕竟,两次苍溟大军来袭,出手解决的,都是穆流年。

如果没有穆流年,说不定,他们这里,早已是被夷为平地,可不仅仅只是被人杀烧劫掠了一夜,就彻底没事了的。

穆流年对梁城,自然是有着一种很特殊的感情的。

他自小在这里长大,这里曾有他和浅夏最为美好的记忆,所以,不论梁城最后是到了谁的手中,他都不希望长平王府被人毁了。

他想念他的初云轩,他相信,浅夏此时,也同他一样,对那里,有着一种特殊的思念。

这一夜,注定是无法入眠。

梁城已是近在眼前,远远看去,那威武的城门,和高耸的宫宇,已是隐约可见。

浅夏走出营帐,看着穆流年正望着梁城的方向出神,轻轻地自背后拥着他,“元初,我们明日就会到梁城门口了吧?”

“嗯,你想回到初云轩了?”

“嗯,你也在想那里?”

两人同时会心一笑,对于他们如此的有默契,还是很愉悦的。

“浅浅,我会尽量做到不伤害那里的百姓,也尽量不会伤害桑丘子睿,我不是一个特别喜欢暴力的人,只要是他不动你,我便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你确定?”

穆流年轻轻地扣住了她的手,“浅浅,你还是学不会相信我呢。”

浅夏将脸贴在了他的后背上,然后甜甜地笑了。

“人家说,如果一个男人,愿意将他的后背交给你,那么,就足以说明,这个人对你是十分的信任。所以,元初很信任我,是不是?”

“你听谁说的?”

“你只回答我是不是?”

穆流年的眉眼唇角,几乎是整张脸上,都洋溢着一种浓浓的幸福。“你是我的妻,我自然信你。只是你不信我,那可怎么办?”

穆流年说的云淡风轻,听起来不像是控诉,倒像是情人间的那种呢喃,让人想要听到更多,更多。

“元初,我第一感觉到,你的后背,也是这样的坚硬,却又这么有温度。”

“浅浅,或许,你可以试试别的?”

“什么?”

浅夏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足下便是一空,整个人已是被穆流年给腾空抱了起来,大步地走向了主营帐。

大战在即,穆流年竟然也有这个心情?

不过,在浅夏看来,这样也是不错的。

或许,她自己也有可以帮他暂时地缓和情绪的功能。

这一晚,浅夏对他是言听计从,无论是从姿势上,还是从其它方面,都不曾推拒,如此,倒使得穆流年,越发地疯狂了起来。

浅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更准确地说,是她何时昏了过去,自己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穆流年先帮她擦洗了身子,自己再沐浴完毕之后,便着了一身藏青色的袍子,缓步出了大帐。

先前他与浅夏的疯狂,似乎是对他一丝一毫的影响也没有。

此时,月已偏沉,天色,已是开始有了几分的亮光。

树林中,两人四目相对。

一个面色沉静从容,一个笑容轻雅。

一个白衣银发,宛若谪仙临世,一个沉静如水,眸光晦暗不明,深浅难测。

“明日我会率兵直逼梁城,桑丘子睿,你的胆子倒是大,此时与我相见,不怕我会带了人直接将你给生擒了?”

桑丘子睿笑容略浅,“你觉得我会给你这样的机会?你带了暗卫,我身边也不是没有人。不过,你确定你明日兵临城下,能顺利地收复了梁城?”

“你这话什么意思?”

穆流年微微蹙眉,他不想与他兵戎相见,倒不是他仁慈,而是他不想让梁城的百姓们跟着遭罪,毕竟,那里,也有他所熟悉的人,甚至是还有朋友。

“我们做场交易如何?”

穆流年眯眼看他,并不回答好坏与否,他只是很好奇,这个时候,他选择将他约出来,当真就只是为了这样平心静气地说说话?

“我将梁城拱手相送,条件只有一个。”

穆流年看着他一双亮闪闪的眸子,登时便明白了他的用意,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是我将梁城拱手相送不可能,还是说,我的条件,不可能?”

“桑丘子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了什么主意?你想让我放弃浅浅?”

“穆流年,浅夏已经为你生了两个孩子,你这一生,有她陪伴了几年,也该知足了。既然你明知道她的命格不详,既然如此,你如愿登上帝位,浅夏,随我离开,这有什么不好的?”

“自然不好!浅夏是我的妻子,你凭什么要带走?至于梁城,你若是不愿意和平解决,我自然也有我的办法。我相信,在战事上的手段,你是远不及我的。不是吗?”

桑丘子睿大笑,“你还真是有自信呢!不错,我的确是不及你。那又如何?我手上有你在意的人,不是吗?”

“什么意思?”

穆流年隐隐有了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桑丘子睿,似乎是远比他想像的,更为高深一些。

“方家,方亮、方桦,不知道,这两个名字,是不是能让你更清醒一些?”

“你疯了?他们现在在正在辅助你治理梁城,你何故要对他们下手?”

桑丘子睿大笑,“穆流年,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是你的人?哦,对了,还有一个王子奇呢。我险些将这个人给忘了。你说,我要不要让人,直接将他们推到了城楼上,然后亲自砍下他们的头,以做祭奠?”

“桑丘子睿,你还真是心狠!”

“彼此彼此,如何?这场交易,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你都是占尽了先机。你瞧,你既可以坐拥天下,又可以博得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名声。至于浅夏,你大可以对外发布一个她因患急症而亡的消息,反正,云长安他们兄弟几个,也是知道了她身上的秘密,不是吗?”

“你倒是为我考虑地周全。”

“大家朋友一场,合作了那么久,你不会以为,我一直都是大公无私,不求回报的吧?”

穆流年不语,只是定定地望着他,这一刻,他发现,桑丘子睿的心机,远比之前他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更要深沉。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浅夏如今成了他的妻,甚至是还为他生下了两个儿子,可是没想到,就是这样的浅夏,桑丘子睿仍然是不肯放弃。

穆流年就想不明白了,这个桑丘子睿为何就如此执着?

还有,他怎么就那么肯定,只要是他将浅夏带走,浅夏就一定会心甘情愿地与他过一辈子呢?

他知道桑丘子睿是秘术师。可是他不相信,桑丘子睿的能力,已经强大到了可以操控人心。

突然,一个念头闪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巫术!

桑丘子睿与千雪南疆的巫族可是有着紧密的联系的,或许,他可以在浅夏的体内植入一种可以操控人情感的蛊虫,如此一来,浅夏自然就会违背了她的本心了。

只是,桑丘子睿既然如此爱她,真的会舍得如此对她?

“桑丘子睿,便是我肯放浅浅离开,你又凭什么以为,她会跟你走?要知道,凭着她的优秀,这世上想要娶她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人海茫茫,这世间能配得上她的,只有我。而你,穆流年,我不否认你很优秀,可是你注定要站在了这世间最顶端的人,你确定,你将来,还可以给她她想要的一切吗?”

“为什么不?”

桑丘子睿低笑,“帝王最是无情,你若是痴情于浅夏一人,你就不怕,将来你的天下,会愈发地不稳?你该明白,这男人掌控天下的手段千万种,其中最省力,也最有效的,会是哪一种吧?”

穆流年轻嗤一声,“那是那些无能的帝王才会做的事,我不会如此。我凭的是自己的真本事。再者,若是仅凭着几个女人,就可以让江山稳固,那么,肖云放是如何死的?先皇又是如何殁的?当初的梁城之危,又是何人造成的?”

桑丘子睿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神慢慢地凌厉了起来,“看来,你是不打算同意我的提议了?”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桑丘子睿,你不觉得你分明就是在强人所难吗?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建议?浅浅是我的妻子,谁也休想从我的手中夺走!”

“哦?这么说,就连王子奇他们几个加上,也是不及你的妻子重要了?”

穆流年沉默了。

身为一名男子,他自然知道当初他的承诺有多重,对于他们来说,又是有多么的重要和期待。

可是现在,他却没有了保护他们的能力,只怕,他要食言了。

他知道,今日一旦他拒绝了桑丘子睿的提议,那么,就算是他拿下了梁城,后半生,他也会活在了不安和愧疚之中。

将来的午夜梦回,说不定他会被噩梦惊醒多少次。

他食言而肥,没有了信誉。这对于向来重承诺的他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你执意要杀了他们,我也没有办法。是我自己无能,没想到我与他们的关系,会被你如此敏锐地察觉到。桑丘子睿,我恳求你不要杀他们。当然,你若是不听,我也不是完全就没有办法了。你们桑丘家族在安阳城的所有亲眷,将会在王子奇人头落地的同时,全部伏诛。”

桑丘子睿一愣,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明显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还留了这样一手!

这下子,饶是桑丘子睿再淡定,也无法再心平气和地与他说话了。

“你竟然要对安阳城的那些老弱妇孺动手?”

“我说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只能如此。”穆流年抬眼看他,眸中尽是无奈,“这是被你逼的。你不肯放过他们,我也不能放过你的亲人。所谓战争的残忍,你现在,是不是能亲身地体会到了?”

“我看你倒是有这个胆子?”

“你以为,你在阳州的宋家父子,果然还能帮上你的忙吗?他们都是文人,最不懂的,便是战争,最畏惧的,也是战争。所以,这个时候,他们明显是靠不住的。”

“你什么时候派人围了安阳城?”

“我没有派人围攻,否则的话,依你的占卜之术,怕是早就有了结果,不是吗?”

“你只是派了大批的暗卫进入安阳城?”

穆流年不语,算是默认了。

“好!还真是好的很!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今天看来,你穆流年竟然也会使这等的歹毒之事?”

“彼此彼此。”

“好!我答应你,那些人,我一个也不会动。这下,你满意了?”

穆流年微微弯起了唇角,眸光微闪,一抹得逞的光彩,瞬间闪过。

“天就快要亮了,你确定,你不回梁城先守着了?”

“呵呵,穆流年,你果然是让我刮目相看!此生,有你这样的人做对手,还真是不寂寞。既然你不肯就此舍弃了浅夏,也罢,我们明日梁城城门口见。”

穆流年看着飞速掠去的桑丘子睿,自然也感知到了有大批的高手,在迅速撤离。

许久,穆流年站在了原地,只是静静地看着梁城的方向,暗暗松了一口气。

“公子,您真的派了暗卫去安阳城?”

青龙从暗处出来,有些糊涂了,这公子身边的暗卫,大都是由他们几个调动,可没听说,哪里少了人手呀?

“我不过是诈他而已,明知他要出手取王子奇和方桦的命,我岂能坐视不理?”

“啊?这样也行?”

“他是秘术师,可是不代表了,所有的事情,他都能占卜地出来。我告诉他派出的是暗卫,具体潜伏在了何处,你以为他能找得出来?”

“公子,您也太奸诈了些吧?”

白虎话一出口,立马就有些后怕地伸手捂住了嘴,然后嘻嘻一笑,“那个,刚才口误,口误,公子您实在是太有本事了,连这样的计策也能想得出来!”

穆流年白他一眼,“回去吧,我们也该好好地准备一下了。桑丘子睿的兵力虽然不多,可是,他刚刚自信的表情,足以说明了,他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

“公子,要不要我们先派人入京打探一下虚实?”

“不必了。桑丘子睿这人虽然是让人不喜,可是他向来言出必行。说了不会为难他们,定然就是能做到的。我现在担心的是,梁城因为是京城,所以,各方面的守备是十分完善的。城门的吊桥,便是一大难题。”

“公子所言不差,便只是那吊桥,我们也是要耗损不少的兵力,方能靠近城门。”

穆流年回到了主营帐,此时,浅夏仍然睡着,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穆流年将她抱起,身上裹了厚厚的毯子,然后上了马车,一路直奔梁城。

五十里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大军并没有先派出骑兵先行,而是所有人员同行。

这一路上,穆流年的心情是有几分沉重的。他不想对自己人动手,可是事情逼到了这一步,他却必须要这么做。

正如先前李云召所言,或许,他一旦顺应了天命,那么,浅夏的命格,将有所缓解。

这是现在为止,他能想到的救浅夏的唯一的机会,他不能放过,哪怕是让梁城血流成河,他也必须要拿下梁城,进入皇宫。

他的心情是有几分低沉,甚至是有些悲壮的。

梁城的守卫如何,他这个曾经在梁城待了十几年的人,自然是十分熟悉。

若是心疼战将,那么,这梁城不攻也罢。

大手轻轻地抚过了浅夏的脸庞,她睡的很香,眉目间,略有些疲倦,不过,唇角,却是偶尔扬起,梦中,似乎是看到了令她十分愉悦的场景。

如果她能天天如此,那该多好。

万里河山再好,亦是不及她眉目染笑。

曾几何时,他幻想着能与她一起携手天涯,走遍天下的名山大川,游遍五湖四海。可是这一切,只怕是都将因为这个帝位,生生地被圈住了。

一旦成为了紫夜的皇,那他就不可能再随意地生活,每天朝九晚五,必不可少。

拥有了无上权势的同时,也代表着,他这个人,再不单单只是他自己,他的责任,只会比之前更重,他要记挂的人和事,也将会越来越多。

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可是上天却是将他一步又一步地逼迫至此。

如果他顺应天命,真能令浅夏的命格发生变数,那么,他不介意让自己过地更累一些,更苦一些。他只盼着,当他登上了那个位置的时候,他的浅浅,还是他的浅浅。

想到桑丘子睿竟然是以梁城为饵,只为了换走浅夏,穆流年不屑的同时,却又不得不对桑丘子睿高度重视了起来。

为了浅夏,他亦是愿意舍弃这万里江山,滔天权势,那么,这样的桑丘子睿,他又岂能不妨?

他甚至是有些不太确定,一旦他的剑,指向了桑丘子睿的时候,关键之际,能否再往深处刺去。

桑丘子睿,这个男人,既让人觉得厌恶,可是却又让人不得不佩服几分。

如果没有他,或许,他和浅浅不会走到了现在。

虽然他有的时候的确很讨厌,可是又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的确是他所见过的,最为睿智冷静的一个。当紫夜的万千臣民面临危难之际,他所想的,不是桑丘家族的荣华,而是整个紫夜的未来!

这样的一个对手,其实还是很值得敬佩的。

不管穆流年承认与歪,他都必须相信,有些事,不是单凭他们一己之力,就能达成的。

就好像是对苍溟的侵犯,如果没有桑丘子睿后来的大力支持,他也未必就能如此轻易地击退了敌军。

穆流年突然有些犯糊涂了,他与桑丘子睿之间,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敌人?显然,现在他们正处于这样的状况之中。

朋友?他们曾经是朋友,而且是同一个战壕里的兄弟。

情敌?穆流年的嘴角微抽了一下,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一个问题。

他承认他的浅浅很优秀,可是他又不愿意让别人来觊觎他的妻子,即便是这个偶尔让他心生佩服的桑丘子睿,亦是不成!

“公子,估计午时左右,我们就能到达梁城了。”马车外头,青龙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

浅夏有些不悦地蹙了一下眉,然后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头在穆流年的身上蹭了蹭,接着睡。

穆流年低低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浅夏这才极其困难地抬了一下眼皮,“什么时辰了?”

“还早,天还没亮呢,睡吧。”

马车里被挡的严严实实的,光线极暗,浅夏正睡的有些迷登,这会儿也只是微抬了眼皮,便又快速地合上,哪里还顾得是不是有什么声音,这身子底下又是不是有些晃?身子一沉,又睡着了。

许是昨夜确实是将她折腾地太狠了,这会看到她累成了这副模样,穆流年亦是心疼不已。

“浅浅,有我陪着你,我会一直都在。”

浅夏呓语了一声,穆流年也没有听清楚她说的到底是什么,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再将她身上的毯子,给她往上拉了拉。

浅夏这一觉,真是直接就睡到了将近午时。才醒过来没多久,马车便停下了。

“启禀公子,前方不足十里,便是梁城了。属下已经派出了骑兵查探,还请您和少夫人在此稍候。”

“嗯,知道了。”

浅夏的头发还不曾梳好,穆流年伸手一把就扶住了她的肩,“别动!再动这头发就梳不好了。”

浅夏看了一眼菱镜中的自己,一撇嘴,“元初,你这手艺可是有些退步了,这么半天了,也不曾为我挽好发,要不,还是让三七进来吧。”

“不必,马上就好了。”

浅夏无奈,只能是任由他继续摆弄着自己的头发,既不敢怒,更不敢言了。

功夫不大,果然盘好了。

穆流年扶了浅夏下车,两人一起走在了铺满了落叶的地上,偶尔,还有砂粒,有石子。

“小心些,这里不比城内,小心别再扭了脚。”

浅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在他眼中,她就是如此地不中用么?走个路都能扭到脚?

对于浅夏的怒气,穆流年直接无视,三七已经备好了桌案,摆好了饭。

“先前军中将士们用早膳,你没有起来,现在饿了吧?”

被他这么一提醒,浅夏还真是有些饿了,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白粥,再看了碟子里的几道小菜,还真是让人胃口大开。

“你可曾用过早膳了?”

穆流年不语,只是端起碗来,放到她的面前,再伸手就将另一个碟子里的鸡蛋拿过来,轻敲了一下,然后开始慢慢地剥着鸡蛋。

浅夏吃了一个鸡蛋,喝了两碗粥,感觉肚子已经饱了。

看着穆流年以眼神示意她,再吃两个豆包,她极为害怕地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能再吃了。

“算了,不吃就不吃吧。等我攻下了梁城,带你回我们初云轩吃好吃的。”

“好。”这话很是让浅夏兴奋。

初云轩,那个她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真的是有些想念呢。

也不知道,那里的摆设是不是变了?先前梁城之变时,长平王府,受到的打击,到底会不会很严重?

青龙一脸狐疑地摆手让人退下,自己亲自过来禀报消息。

“情形不妙?”

看到他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穆流年并不意外,这个时候,若是桑丘子睿又有了援军,只能说是他没有桑丘子睿的人缘儿好了。

“回公子,据我们的人查到,桑丘公子命人大开城门,他自己,亦是亲临门下,正在恭候您的大驾!”

“什么?”浅夏微微扬眉,桑丘子睿主动打开了城门?

怎么听上去,感觉这么怪异呢?像是在做梦!

“走吧,大军继续前行,去看看。”

“是,公子。”

小半个时辰后,大军已是到了梁城门外。

果然,那一袭白衣,银发飘扬的,可不正是桑丘子睿?

“公子,桑丘公子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