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车到了昨日那块空地后,初萤下了车,环顾四周,对毫无人迹的环境表示十分满意,而后对着秦诗语等人点了点头,“孟永和杜宇留下,你们都回去吧。”

众人吃惊,“公主殿下,奴婢们走了,谁留下伺候您?”

初萤失笑,“本宫虽为公主,但也是个有手有脚的人,没人伺候难道还能死了不成?你们回去吧。”

秋云道,“公主殿下,奴婢想留下,留下…”支支吾吾。

初萤呵呵一笑,“你是不是想留下看本宫如何教导三公骑术?”

秋云委屈地点头,“是啊是啊,昨日未亲眼见公主殿下驯马,奴婢觉得实在遗憾,今日不想遗憾了。”声音带着哀求。

“听话,你们回去吧,不仅你们要离开,便是孟永与杜宇两人也不能在左右,因为这里的人越多,三公的心里压力便越大,试想,众目睽睽之下谁好意思丢脸?”初萤看着秋云的面色越来越低落,笑道,“你们且回去,来日方长,等回头有时间,本宫也教你们骑术,有朝一日带你们一同策马同游如何?”

秋云一愣,惊喜道,“真的!?”

夏初萤点头,“本宫何时骗过你们?”

金玉公主自然没骗过她们,几人都高兴得很,心中感动非常。虽然她们几人背井离乡,但却永远不后悔,只因跟了个好主子,试问,谁家的主子会亲自教奴才骑马,但她们尊贵的主子却肯。别说伺候,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们也是愿意的。

就这样,连哄带骗,夏初萤终于将众人赶了回去,而孟永和杜宇两人也离得远远的保护着,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只剩下两人两马。

夏初萤将白马的缰绳塞到不羁卿的手里,“这里没有外人,哪怕是你从马上摔下来,也没人会嘲笑你,而且你放心便好,我更不会嘲笑你。”

“我…我…”不羁卿只觉得缰绳十分烫手,手心里竟然满是冷汗。

“骑上马之前,先要和马交流一下,虽然是畜生,但也是一条生命,不仅是交流、也是尊重。”说着,伸手抚了抚白马的脖子,“你看它的眼神,是不是很温柔?”

不羁卿听话的抬头看向白马的眼睛,果然,那乌黑的眼温和,长长的睫毛半垂着。再回头看向夏初萤手中牵着的云乌,眼神却是冷冷的,带着一种桀骜不驯。顿时,觉得放心了许多。

这匹白马是初萤精挑细选出来的,虽然速度慢了一些,但脾气好,脊背的肉也厚实,哪怕是不善骑术的人,也可以驾驭。

不羁卿怀着忐忑的心,认命的碰了碰白马的脖子,但白马无丝毫反抗,这才放下了心,将手心贴在其脖子上,感受到马匹的体温以及脉搏跳动的节奏。一阵微风吹来,白马鬃毛随风飘过,落在不羁卿的手背上,略痒,却别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然后呢?”不羁卿小声问夏初萤。

初萤噗嗤一笑,“你才抚摸几下,算什么?多和它交流一下,不仅要抚摸其脖子,还有鬃毛,可以轻轻拍拍它的背,也可以轻抚它的脸以及鼻梁。”

不羁卿艰难吞咽,而后按照夏初萤的方法,一一去做。

其实,夏初萤这么说、让不羁卿如此做,只是为了安不羁卿的心,让其慢慢适应与马匹打交道,否则以他那颗狂跳的心,上了马不摔下来才怪。

至于在接手一匹马时,是否真的需要交流,这个,因人而异。

例如说夏初萤本人和云乌之间,就没有这种交流。一者是云乌不稀罕对自己摸来摸去,另一方面,夏初萤看见云乌就想到某人,也懒得对其温柔用心,不踢它几脚就不错了,还抚摸马鬃?想得美!

太阳毒辣,但却别有一种热烈的风情。

云乌没什么耐心,不停的踢蹄子大喘气,后来夏初萤干脆松开了缰绳,让其自生自灭去,跑丢了更好,反正她也不是特别喜欢云乌。

云乌是匹好马通人性,自然不会瞎跑,绕着大圈跑了几圈,便找了快草地低头啃草起来。

初萤伸手拍了拍白马的脖子,“这样轻拍,是表扬的意思,就好像对它说:好样的、做得非常好。”

不羁卿点了点头,轻拍了两下。

果然,白马十分喜悦,回过头来,看了看不羁卿和夏初萤两人。

初萤掩嘴轻笑,“看,它高兴了吧?”

不羁卿也笑了,“这是我第一次可以平静的面对马,从前…”

“从前,盟主找人教你骑术,给你找了匹最烈的马,最好的马,是吗?”初萤笑道。

不羁卿苦笑,“是啊,好马配英雄,所有人都希望我能像大哥一般睿智、像二哥一般勇猛,可惜,我却是一滩提不起的烂泥。”

“胡说,四兄弟里,最有学识的便是你了,”初萤打断他,“那些人愚昧不知知识的重要性,难道你也不知道?如果齐兰国能重视教育发展文明,如今能落后到被侵犯?并非你不好,而是他们愚昧无知、有眼无珠罢了。”

不羁卿知道公主殿下是在安慰他,但听到这些话后,依旧难掩心中的愉悦。

“骑上马试试?”初萤道,“来,左脚抬起先踩在马镫上,而后上马,再将右脚踩入马镫。”

不羁卿面色僵硬,一双眉毛皱紧。

“别怕,你先上马,而后我也上马,有我在,我保证不会让你摔下马去,好吗?”为平复不羁卿的恐惧,夏初萤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柔,就怕逼得紧了,不羁卿再两眼一翻白的晕过去。

不羁卿一下子睁大了眼,眼中满是惊喜。如果他没听错,公主的意思是…是…与他同乘一马!?

别说骑马,就是跳崖,他也肯。

一双不浓不淡的眉慢慢舒展,苍白的面颊重新爬上红晕,本慌乱的眼神逐渐坚定。

他按照夏初萤的指导,成功上了马。

因为突然背上多了一个人,白马下意识动了一动来适合这重量的改变。而白马背上的不羁卿立刻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白,有种想摔马的冲动。

夏初萤见到不羁卿在翻白眼,也吓了一跳,心中暗暗祈祷——乖乖,可千万别摔下来啊。“伸手拉我一把,我要上马了。”赶忙说点话分散下不羁卿的注意力。

其实,在夏初萤看来,不羁卿并非真的恐马、晕马,他真正恐惧的并非是马而是众人对其施放的强大压力。

每个人的接受能力不同、抗压能力也不同,有的人面对压力可以一笑置之,有些人却很难承受压力,而不羁卿便属于后者。

很难承受,却不代表不能承受!只是需要慢慢适应一个过程罢了。而就夏初萤近几日的观察,部落中人没有一丝包容心,只要见到一个失误,便会扣上其“废物”的帽子,极刚易折,以至于不羁卿这样的人,背负了强大的负罪感。

而如今,她想做的,便是分散其注意力,让其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重新学习骑术以及其他。

听到夏初萤的声音,不羁卿赶忙振作精神,哪还顾得上晕倒,满脑子都是与公主同骑一马的画面。他伸手,那手修长白皙,骨节匀称,但手心中却忍不住泛出冷汗。

初萤拉着他的手,跳上马背,坐在不羁卿的身后,双手轻轻扶在他腰上。

背对着初萤的不羁卿艰难吞咽了下,“公主殿下,我们去哪儿?”废了好大事,才说出一句话。

夏初萤笑笑,“公主殿下,这个名字好长啊,你可以直接叫我初萤或者叫公主就好,不用称呼殿下。”

初萤?不羁卿面色一红。“知…知道了,公主。”依旧没敢喊初萤。

“我们接下来去哪?”初萤问。

“去哪儿都行。”不羁卿的声音虽还算冷静,但其实是晕头转向,倒不是害怕骑马,而是想到夏初萤坐在自己身后,双手扶在自己腰上,已经神魂颠倒了,哪还顾得上骑的是马是牛还是羊?

“那就随便散散步吧。”初萤温和道,“你的双脚不是踩在马镫上吗,有两种办法命令马匹前行,一种是用双脚轻叩马肚子,另一种则是直接用马鞭抽它的屁股。前一种只是告诉它——我们要出发了;而后一种则是命令它——快跑。现在,我们可以慢慢走,你试着下命令。”

“哦…好。”不羁卿生怕自己行动木讷令夏初萤失望,赶忙狠狠一扣双脚,白马接受命令开始跑了起来。

“啊——啊!”不羁卿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

夏初萤抱住他的腰,防止他摔下马,“别怕,刚刚你夹马镫的力气太大,马儿以为你让它快跑,所以才跑起来的,再说速度不快,我们没有危险。”

不羁卿感受到夏初萤的拥抱,顿时忘了恐惧,低着头,看着自己腰间环绕的小手。

马儿都有惰性,尤其背上背了两个成年人的情况下,只要马儿没有受虐倾向,便不愿意一直跑。于是,在久久未接到下一个命令的情况下,白马越跑越慢,慢慢变为散步,而后干脆停下来,低头啃草起来。

夏初萤咯咯地笑着,“其实骑马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是吗?来给我描述下,骑马的感觉是怎样?”

不羁卿低头看着绕在自己腰间的雪白小手,下意识道,“仿佛漫步云端。”

“啊?”初萤一愣,“你这形容还真别出心裁啊。其实,骑马是件很有趣的事,这一次你慢慢夹马镫,再试试。”说着,便将本来绕其腰间的手打开,重新轻轻扶在其腰上。

不羁卿的眉头微微一皱,垂下了眼,睫毛掩住眸中闪过的精明。

紧接着,狠狠一夹脚蹬,比刚刚还用力,“对…对不起,我没控制好力道。”惊慌失措道。

白马接到命令后,开始跑了起来,虽不算狂奔,但速度也是很快。

夏初萤怕不羁卿摔下马去,赶忙紧紧抱着不羁卿的腰,可惜却没见到不羁卿得逞上扬的嘴角。

“公主,我觉得有些能接受这个速度了,如何加速?”不羁卿的精力根本不在骑马上,而是甜蜜蜜的感受着自己被夏初萤拥抱,心中却想,如果速度更快的话…

初萤从马鞍旁抽出马鞭,塞到不羁卿手里,“用这个抽马儿的屁股,注意,只要轻轻一下就可以,千万不要太用力,否则马儿容易受惊。”

不羁卿即便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然知道马受惊是什么样子,这一次不敢自作聪明,而是轻轻抽打一下,“驾!”白马接到命令后,加快的步伐,开始彻底狂奔起来。

实际上,无论是不羁卿还是夏初萤,在白马身上都不好受。不羁卿不会骑马,只是坐在马背上,虽然双脚踩着马镫,但没有精湛骑术,只能硬生生承受颠簸,而夏初萤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甚至连马镫都没有,只能抱着不羁卿的腰维持平衡,心中暗暗叫苦。

白马在跑,虽然同样承受颠簸之苦,但不羁卿在享受,夏初萤在忍受。

过了好一会,还没等不羁卿喊累,夏初萤已经快受不了了。

“现在你慢慢勒缰绳,不要拉得太紧,让马儿感受到命令就好,”夏初萤叫苦道,“我受不了了,颠得快吐了。”

不羁卿不敢怠慢,一声“吁”,白马便慢慢发慢了脚步,逐渐停了下来。

待马儿停下,初萤赶忙跳下了马,喘着粗气,“我们休息一下。”

不羁卿只觉得腰间没了束缚,一下子空落落起来,同样空落落的,还是一颗心。

79,驯属于自己的烈马

“恭喜你,本公主正式宣布,金龙部落三公不羁卿已经会骑马了。”夏初萤笑吟吟道。

仍然骑在马上的不羁卿一愣,低头看去,这才发觉自己一直端坐在马上,“我…会骑马了?”为什么不头晕?为什么不害怕?

因为刚刚他注意力根本不在对骑马的恐惧上,全在夏初萤的身上,如今注意力回到骑马上却惊讶发现,他不怕了。

“云乌你这个畜生,回来。”夏初萤对着不远处低头啃草正欢的云乌大叫,云乌这才依依不舍回了头,跑了过来。

初萤抓住马鞍,翻身上马,“走,我们去湖边如何,在湖边溜马,很有意境呢。”

“好。”不羁卿的大脑一片空白,虽然迷恋金玉公主,但对博得众人喝彩的欲。望也是十分强烈,他竟然会骑马了,竟然不害怕骑马了,他有种冲动立刻出现在自己父亲面前,向其展示;想冲到母亲面前,希望母亲赞美。

对母亲,不羁卿的感情很复杂,既爱又恨,既对母亲愧疚,又对母亲埋怨。愧疚在,因自己的无能,母亲抬不起头,无法向二夫人那般扬眉吐气,不得已用繁重的劳动来弥补对部落的亏欠。埋怨在…即便他是废物,但也希望得到母亲的爱,但事实上,母亲除了必要的沟通外,从未和他谈过心,从未表现出母爱的无私。

想到母亲,不羁卿一腔热血全部熄灭,变为苦笑。“湖边吗,若公主想去,我便陪你。”

初萤能感觉到不羁卿情绪的变化,却不知原因,“好,走吧。”抓着缰绳指挥着云乌调转了头,两人两马便慢慢向湖边而去。

两人的速度不快,考虑到不羁卿克服骑马的恐惧,还不会掌握节奏,夏初萤便未让马匹彻底跑起来,只是慢慢地向湖边散步。

这是夏初萤第一次白天来到湖边,之前两次,要么是深夜、要么是傍晚。

白天的湖边有人,虽不算拥挤,但也不少。有玩耍的孩童,也有洗衣服的女子。

湖边到处充斥了欢快的人声,孩子嘻笑泼水,女子们聊天唱歌,却突然见到由远及近的两匹马,一黑一白,载着两人,一男一女,向湖边而来。

这两个人形象气质与草原人截然不同,男子非膀大腰圆,反倒是消瘦颀长,而女子也非高挑健美,而是娇柔可爱。

有一人眼尖,叫了一声,“看,那不是三公和金玉公主吗?”

随着这一声尖叫,人们都齐齐看来。

“三公竟然骑着马,我没看错吧?”

“那人会不会不是三公啊,三公不会骑马也不敢骑马,别说全部落,便是整个齐兰国也无人不知。”

“没错,那人正是三公!”

人们扔下手中的工作,跑了过来观看三公骑马这一壮观、罕见景象。

好在,草原人不拘小节,并无男女大防,而且淳朴单纯,并未将两人在一起之事想得多龌龊,只是单单惊讶不羁卿可以骑马。

当夏初萤见到湖边很多人时,也吃了一惊,她以为湖边不会有人的,后来才想起,前两次到来都是夜里。不过转念一想,不羁卿此时最需要的便是自信,没什么比因人们赞扬而得到自信更好的事了。

“湖边人多,我们还是回刚刚的平地吧。”不羁卿看着人群,忙道。

初萤微微一笑,“两匹马跑了一中午,怕是已经渴了,我们到湖边为它们饮些水。”语气肯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恩,好。”不羁卿无奈道。

两人骑马到了湖边,女子们扔下手上衣服齐齐围了过来。“三公大人,您竟然会骑马了。”“三公,您什么时候学会骑马的?”“三公大人,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到您骑马呢。”

热烈的赞美围绕,不羁卿有些飘飘欲仙,只因,这是从他记事起,第一次有如此多人赞美,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是金玉公主殿下教我的。”不羁卿赶忙道,投向初萤身上的目光中除了感谢还带着一种依恋,只不过众人并未发现,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不羁卿骑马这件事上。

“公主殿下好厉害啊,整个部落的骑马好手都教不会三公,而您教会了。”有女子表达出由衷的感谢。

夏初萤调皮一笑,“你们不要听三公瞎说,三公他本身便会骑马,只不过不愿在众人满前展露出来罢了,今日本宫突然想骑马却没人陪,三公这才显露本领,陪着本宫走走的。”

夏初萤的话让众人一头雾水,一方面先入为主的认为三公不会骑马,但另一方面,这鸾国公主一看便是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部落骑马好手都教不会三公,她能教会?与其相信金玉公主骑术好,还不如相信三公本就会骑马。

“为何三公大人会骑马,之前却不肯骑?”有人疑问道。

初萤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扭头去看不羁卿,“对啊,三公你明明会骑马,为什么平日却从来不骑?”

不羁卿一下子蒙了,怎么也没想到公主将这扯谎的问题扔给自己。

叽叽喳喳的女子们静了下来,大家都盯着骑在马上的不羁卿,只等一个说法。

夏初萤也如同其他人一般,眨着无辜的大眼,疑问地盯着不羁卿。

不羁卿临危受命,绞尽脑汁,不想让公主失望也不希望失去众人对他的赞美,道,“正如公主殿下所说,这骑术我早就会了,但却患有一种病,只要在高处向下看,便头晕目眩,是以我无法骑马。但多亏了鸾国的赵太医,也要感谢公主殿下送来的不少药材,将我这眩晕症状治愈,于是我便能骑马了。”

众人恍然大悟。

夏初萤挑眉,用眼神表扬不羁卿——小子行啊,扯起谎来也是有模有样。

不羁卿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毕竟扯谎不算是什么光荣事,心虚得很。

一群孩子围了过来,“三公大人好。”“三公大人下午好。”“三公大人,我也想骑马。”“三公大人的马真漂亮,好白。”“三公大人,爹不让可儿骑马,您的马让可儿骑一下好吗。”一群小娃跑来,将不羁卿与夏初萤围了个严实。

初萤知道云乌脾气暴躁,生怕呆久了,云乌没了耐性伤了孩子,赶忙下了马。

不羁卿见夏初萤跳下马,自己也翻身下马。

而刚刚那名名叫“可儿”的小女孩还以为三公大人允许她骑这匹漂亮的白马,开心地跳着拍手,“太好了,三公大人让可儿骑马,三公大人最棒了,可儿最喜欢三公大人了。”

“…”不羁卿哭笑不得,自己被误会了,但被这个可爱的小女娃崇拜,却又不忍心拒绝,不忍伤小可儿的心,只能求助地看向夏初萤。

初萤抿唇一笑,“可儿乖,你亲亲三公的脸蛋,三公就会让你骑马了。”

“真的?”五岁大的可儿有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闪闪亮地盯着不羁卿。

这可把不羁卿为难坏了,投向夏初萤的眼神更是楚楚可怜了,若不羁卿是女子而夏初萤为单身男子,非恨不得将其揽入怀中好好安抚一番不可。

可惜,不羁卿不是女子,而夏初萤却是一名喜欢看好戏的人。她掩唇轻笑,“快俯身,让可儿亲亲。”

不羁卿左右为难,低头看着可儿那早已撅起好久粉嫩嫩的小嘴唇,挣扎了下,最后怯怯地慢慢地俯下身。

可儿毫不含糊,对准不羁卿那白皙的面颊就狠狠亲了一下,还伴随着夸张的声音。

不羁卿哭笑不得。

“还等什么,将可儿抱到马鞍上啊。”夏初萤看着不羁卿那快哭出来的表情,咯咯笑个不停,她竟然恶作剧的发现,自己喜欢看不羁卿为难的模样,如同委屈的小媳妇一般。

“好。”这个,他能办到。不羁卿伸手将肉呼呼的可儿抱起到马鞍上,虽然他身子不像其他男子那般强壮,但抱起一名五岁女娃,已绰绰有余了。

“三公大人,玲儿也想骑马,玲儿也想骑马。”有一名奶声奶气的女娃喊了起来。

初萤继续在一旁看好戏,煽风点火,“娃娃们乖,只要你们亲亲三公大人,三公大人都会满足你们的愿望的。”

不羁卿不知如何拒绝孩子们的要求,更无法拒绝夏初萤的提议,虽然明知夏初萤是在捉弄他,也只能俯下身,让名为玲儿的小女孩也在他脸上亲一下。

亲完后,不羁卿将玲儿抱到马上,玲儿十分激动,尖叫着笑着。

就这样,不羁卿连抱了四个孩子,三女一男,马鞍上很快便坐满了开心得尖叫的孩子,而不羁卿消瘦的面颊上也湿哒哒的满是口水。

女人们早就放下手上的工作,围了一圈看热闹,嘻嘻哈哈的,当看到不羁卿十分耐心地附身任由孩子们亲吻,再将孩子们抱上马时,其中一名女子忍不住道,“我从前以为三公大人是废物呢,却没想到,三公大人只是深藏不露,更是关心娃子。”

另一名女子马上打断她,“嘘,小点声!”虽然三公是废物众所周知,但毕竟其是盟主的儿子,没人敢当面嘲笑,若三公震怒,打一顿还算好,若是没收财产直接踢出部落,也是正常。

那名说不羁卿是废物的女子面色一白,赶忙捂住了嘴,可惜晚了,她的声音那么大,别说不羁卿本人听到了,就是围着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听了个全,大家担忧地看向闯祸的女子。

不羁卿一愣,看到那捂着嘴的女子惊恐的眼神,却突然笑了,“没关系,不怪你们,毕竟因身体原因,我不常与大家走动,大家不了解情况而有所误会在所难免。”

那名女子的面色,从恐惧到惊讶,最后转为感动。

女人们都是感性的生物,即便草原女子喜欢那种壮汉,但面对一名美男子如此温柔的细声慢语,也是无法抗拒,一时间被迷得神魂颠倒。

“三公大人实在太温柔了。”“三公大人宽怀大量。”“三公大人胸怀如海。”一时间,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不羁卿又有那种找地缝钻的冲动了,因为太过害羞,从小到大第一次有这么多人赞美他,这是他从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画面,如今却真实发生,比梦境还虚幻,还美妙!

孩子们没什么耐心,也不知道这边大人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坐在马鞍上的四名小娃有些焦急,而地上的小娃也喊着,“三公大人,我也想骑马。”“三公大人,小六想骑马。”叽叽喳喳,如同一群小鸟一般。

不羁卿犯愁,“但三公的马,已经坐满了,不能再坐。”

小娃们一双双大眼睛怀着期待的目光转向夏初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