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欲睡的夏初萤一下子惊醒,“什么,狼!?”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算是真正了解了,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后悔跑来和亲。

不羁丹口吻轻松,但其实却是打起了十万分警惕,因为初萤能感受到不羁丹浑身肌肉的变化,更隐约能感受到其逐渐激烈的心跳。

“放我下来?”夏初萤问。

“不用。”不羁丹答,声音沉稳。

初萤怎么也没想过,当抛开权势、金钱、地位、任务,第一个用命保护她的竟是不羁丹。

“如果你斗不过狼,就放下我逃跑吧。”初萤知道,遇到猛兽便是极其危险,尤其是两人狼狈如此,何况有一只狼就有其他,若是狼少,也许能跑一人,如果遇到的是狼群,两人都怕是凶多吉少。

“不会,要跑一起跑。”不羁丹的声音认真,没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

夏初萤知道,不羁丹虽还是少年,但却言之有信。

人说,危险、死亡来临之前,人会将从前发生的一幕幕如幻象般重放,整理如夏初萤。

她想到无忧无虑的童年,又想到幸福的新婚,逃难的岁月,和离,到最后被迫到齐兰国和亲,只觉得身心疲惫,如果有来生,她真想做那自由自在的萤火虫。

想着,她闭上眼,靠在不羁丹的背上。

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竟会和死对头死在一起。

片刻,只听不羁丹松了口气,而后是佩刀入鞘的声音,“狼跑了,没事。”

“恩。”夏初萤先是觉得头晕,而后便失去了知觉。

当夏初萤再次幽幽苏醒时,发现自己已回到了温暖舒适的帐扎包内,隐隐能听见女子哭声,是彩霞等人,而后是赵太医的声音,他开出了方子交给彩蝶,而后声音带着浓重鼻音的彩蝶拿到方子后,飞快离开熬制汤药。

“公主殿下,您终于醒了。”是秋云的哭腔。

夏初萤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即便苏醒,四肢依旧无力,“本宫…回来了。”谢天谢地,她以为自己会死在外面。

眼圈通红的秦诗语上前,“是啊,公主殿下您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是不羁丹送我回来的?”初萤问。

秦诗语道,“不,黎明时,下人发现您不在,都吓坏了,到处找您,整个部落人仰马翻,后来孟勇等人在离营地不远处发现您与四公大人晕倒在地上。”

之前的一幕幕涌上脑海,她记得,她在不羁丹背上晕过去了,而后发生什么一无所知。“不羁丹呢?”

秦诗语道,“回殿下,四公的情况奴婢不知,用不用人派人去问问。”

“恩。”初萤依旧脱力,只虚弱地回答了句,又重新闭上眼,陷入昏睡。

秦诗语惊讶,如果按照从前的公主殿下,不仅会对四公不闻不问,更会骂上一句,或者是白上一眼,但这一次却表示了关心,她不会看错,刚刚公主殿下眼神担忧。

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龙部落主帐,是盟主不羁寒的办公之所。

适逢傍晚,盟主处理公事完毕,主帐内官员们一一散去,只有一名老妪向盟主恭敬禀告着什么,而身为盟主的不羁寒,对这名老妪也是十足的尊重。

老妪头发花白,身材高瘦,六十多岁,背有些驼,黝黑的面颊满是皱纹沧桑,但当口中描述那个人时,眼中却忍不住透露出慈爱与恭敬。

“盟主大人,这些便是金玉公主在马棚中所做的一切,是她用逆天的医术将纱丽救活,而金玉公主的善良仁爱更是打动了在场所有族人,”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主管马棚的女子格图,“族人们纷纷表示欢迎未来新夫人,可以说,公主受到了所有族人的爱戴。”

格图以为盟主听到这样的话会欣慰,却没想到,换来的只是不羁寒的叹息。

“如果可以选择,我倒希望金玉公主骄纵跋扈,任性妄为。”不羁寒道。

室内气氛凝住,格图自然知晓盟主说出此话的原因,“盟主大人,其实,这些都是那孩子的命。”

不羁寒却愁眉不展,“格图,我不想看到这孩子命运凄苦。”

格图幽幽叹了口气,“但这和亲,却必要进行,若不和亲,我们部落怕很难服众,那鸾*队也无法用着安心。”而后语气越发沉重,“世人都知这和亲委屈了金玉公主,但格图却知道,盟主也是倍受委屈。”

不羁寒却突然笑了,“格图啊格图,你一生做事严谨不喜打闹,但老了老了,却喜欢开玩笑了,我哪里委屈了?”

格图微笑道,“是否委屈,岂能只看收获丰薄?金山银山,不是想要的而被迫接受,难道不委屈?”

不羁寒哈哈笑了起来,“知我者格图,全天下都认为我不羁寒委屈的,怕也只有你自己了。我这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喜与恶,欲与厌?只是心疼那孩子。”突然,不羁寒顿了下,眼中灵光一闪而过,“格图,你觉得,金玉公主与勇儿如何?”

格图也是恍然大悟,“盟主大人的意思是,继婚?”

不羁寒点头,“没错,我已七十一,便是再长寿,怕也没多少年寿命,金玉公主还年轻,待我死后,继婚给勇儿如何?”

格图皱眉,“问题是,金玉公主与大公大人的年纪也是相差甚大。”一个四十二岁,一个二十五岁。“撇除年龄的问题,金玉公主与大公大人却从无交往,倒是与三公大人、四公大人交往频繁。”

“卿儿和丹儿?”不羁寒眼前一亮,想起几人在一起的场面,“丹儿年纪太小,对男女之事更从未表现过兴趣,院子里也不肯留上半个侍女,倒是卿儿合适。但继婚长幼有序,从古至今从无人可违逆,即便两人真的合适…再进一步说,两人情投意合,也是无法在一起的。”

格图也是纠结这个问题,“如此看来,若盟主百年以后真想将金玉公主托付于人,也只能托付给大公了。”转而安慰起不羁寒,“盟主大人切勿担心,大公仁爱,定会好好待金玉公主的。”

不羁寒却缓缓摇了摇头,“不,我却不希望金玉公主与勇儿在一起。”

“为何?”格图惊讶。

不羁寒也许是回忆其从前的美好回忆。“金玉公主为鸾国牺牲,也造福了齐兰国,这么一个好孩子,我希望她能找到真正相爱的人,因为只有与相爱的人,方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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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臣服

一晃,又是一个夜晚。

毕竟没受伤只是劳累过度,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夏初萤已经恢复,享用彩霞为其烹制的晚膳,其中以汤粥为主,清淡辅以药膳。

负责去四公不羁丹院子里打探消息的彩蝶回来,“殿下,奴婢回来了。”

彩蝶频繁往返满堂院和不羁丹的院子,这是夏初萤的刻意安排,起初是想反间计,将彩蝶安插在不羁丹那里,与这臭鸡蛋斗着玩打发闲暇时光;而如今,这反间计怕是没了用武之地,便当成人之美罢。

“恩,他怎样?”初萤淡淡问,这个“他”指的自然是不羁丹。

彩蝶眉头微皱了下,而后道,“回公主的话,四公还没苏醒,”当看到夏初萤吃惊眼神时,赶忙追了句,“但请殿下别担心,夏草姐说了,四公有个与众不同的特点就是睡觉。”

“睡觉?”初萤不解。

“是,夏草姐说,四公大人除了正常睡眠外,心情不好要睡觉,闲得无聊要睡觉,尤其是生病时,更是几日几夜的睡。”彩蝶将见闻一五一十说给夏初萤听,

初萤放下汤匙,回忆了下,突然记起,之前每一次不羁丹“挑战失败”后都要狠狠睡上一睡,尤其是那次在湖中险些溺水,更是在房中憋了几天几夜,想来是在养病。

秦诗语见夏初萤放了汤匙,上前道,“公主殿下切勿担心了,四公大人身强力壮,况且年纪还小,体力旺盛着呢,但殿下您必须要多吃些东西。”

夏初萤摇头,“没胃口了。”胸口有些堵,却不知这堵意何来。

秦诗语见整张桌子佳肴,公主殿下却只喝了小半碗粥,“公主殿下,您别嫌奴婢唠叨,若在鸾国,您便是吃些水果,奴婢也是不劝的,但这却是齐兰国,您日日劳顿,若再不多吃些,怕身子熬不住啊。”

初萤依旧摇头,“不吃,撤下去吧。”

彩霞担忧,却不知如何劝。这一桌子饭菜是她做的,但她不是心疼劳苦,而是担心公主的身体。她暗暗向彩蝶挤眼睛,彩蝶是满堂院鬼点子最多之人众所周知,她知道彩蝶一定会想到办法。

果然,彩蝶略略思考下,便笑着上前伺候,“公主殿下您真要多吃些,还有两日便是七夕节了,部落少不得要举行活动,光奴婢知道的就是赛马和射箭,即便殿下您不参加,想来也得陪着看,正两日若不吃好,没力气了可怎么办?”

不得不说,彩蝶的话题引起了夏初萤的注意。

“七夕节?”初萤惊讶,“齐兰国也过七夕节?”

“是啊。”彩蝶笑着回道,一边为夏初萤布了些菜。

初萤伸手敲了下额头,“是啊,我真是笨蛋,齐兰国也有年轻男女,情情爱爱,怎么会不过七夕节?只不过草原民族便是草原民族,好好的节日却要耍刀弄枪。”十分乖巧地拿回了汤匙,慢慢吃粥。

秦诗语等人暗暗为彩蝶挑起大拇指——还是彩蝶厉害!

初萤瞧了眼周围站着伺候的几人,扑哧一笑,“你们也坐下陪本宫用膳吧,这么一大桌子吃不完也是可惜,咱们别浪费彩霞的一番心血。”

众人纷纷谢恩,而后坐下陪吃起来。

秋云忍不住道,“彩蝶姐,你给大家讲讲齐兰国的七夕节吧。”

彩蝶见大家想听,公主殿下也是兴趣浓浓,便将之前在夏草那里听到一切说出来,“刚刚公主殿下说得对,好好的节日竟被搞得舞刀弄枪,不过也是有原因的。草原男子以强壮为美,越是骑术、箭术以及摔跤强的男子,在部落中就越受欢迎,而白日里举办的比赛,只是为夜晚的篝火晚会打基础。”

“晚上还有篝火晚会?”秋云惊喜道。

彩蝶笑笑,“是啊,白日里是男子们比拼的擂台,晚上便是单身男女表达爱意的时候,而白日里越是表现好的男子,到了晚上便越是受姑娘欢迎。女子若心仪某男子,便会将亲手编织的花环送给他,男子几乎都要接的,这是对女子的尊重。”

秋云插嘴道,“什么?那一晚上,得第一的男子岂不是要收获很多姑娘的爱意?”

彩蝶白了一眼,“我还没说完呢,别插嘴。”而后继续道,“接受花环只是表示尊重,只有心仪女子,才将女子的花环戴在头上,一个人只有一颗脑袋,所以也只能接受一个人。”

“哦,原来是这样。”秋云了然点头。

“当然,男子也不是毫无表示的,当男子接受了女子,就会将佩刀给女子,而男子佩刀可非比寻常,这佩刀是从幼时携带,没有第二个可送。”

夏初萤却是越听越不舒服,“凭什么男子心安理得的接受女子送上的花环,还可以接受无限多的花环,在之中如同选妃一般的挑一个喜欢的送佩刀?”

因为夏初萤的话,刚刚还融洽温馨的饭桌上,有了硝烟的味道。

彩蝶赶忙解释,“殿下您误会了,虽然殿下说得没错,但相对来说齐兰国还算公平,女子送花环,哪怕是被婉拒也不会被嘲笑,但相反,若男子送出佩刀被拒绝,那可算是丢脸到家了,所以男子轻易不送佩刀。”

初萤听了解释,心情才逐渐放开,“这还差不多。”

众人提心吊胆,自从公主殿下和离后,越发忍受不了男女不平等了。

彩蝶继续道,“对啊,齐兰国对女子很好呢,要知道,女子的花环可以年年送,也可以送多人,但男子的佩刀一生只能送一个人,即便是被拒绝,这一生都不许送第二次。”

众人哗然,“女子花环可以送很多人?”彩霞惊讶道。

秋云也是惊奇,“那某个女子是不是可以给部落每个单身男子送上花环,只要收获一个就算是赚了。”

因为秋云的话,引起女子的一片清脆笑声。

“是啊,”彩蝶肯定,“无论女子做什么都不会被取笑,但男子只要走错一步便入万劫不复,所以说草原上的女子还是很幸福的。”

因为这“众女轻男”的七夕节,夏初萤心情突然很好,连吃了几口菜,“既然如此,那我也多吃一些,搞不好还而已破例参加比赛。”

彩蝶见公主高兴,也是开心,连忙为其夹菜,“好啊,我们也想一睹公主英姿,再说,白日里的比赛本就不分男女,除了摔跤女子无法参加外,赛马和射箭都可以允许参加,若女子夺魁的话,也定能收获许多佩刀。”

彩霞道,“公主殿下一定可以在赛马夺冠,殿下的马术是公认的好呢。”

秦诗语也积极参加讨论,“你们有所不知,其实公主殿下的箭术才是最棒,可以说百发百中。”

“哇!”秋云忍不住发出惊呼,“公主殿下实在太厉害了,奴婢真想知道有什么是公主殿下不会的。”

夏初萤无奈摇头,“箭术好就厉害?那只是苦练的结果,若你想练,你也会百发百中。”当年她为何挥汗如雨的练箭术,只因那个让她伤心的男人,呵,不提也罢。

因为彩蝶带来的七夕节消息,姐妹们都兴高采烈,一顿饭吃得火热朝天,后来直到饭桌撤下去,秋云依旧念念不忘。

沐浴过后,换了身衣裳的夏初萤在床上捻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也不知道是白日里睡多了,还是心中有事。

今日值夜的是彩蝶。

“彩蝶。”初萤轻唤。

彩蝶快步进来,“公主殿下,奴婢在。”

初萤翻身坐在床上,脸上咪咪笑着,“我们去散步好吗?”

彩蝶不解,“公主殿下的意思是,现在去散步?”现在可是黑天啊。

“对,本宫带你去个好地方,你肯定有兴趣的地方。”夏初萤神秘地卖起了关子。

彩蝶一头雾水,“奴婢想去的地方?奴婢想去什么地方?”她都不知道,公主殿下怎么知道。

“你跟来就知道了。”初萤翻身下床,在彩蝶的服侍下换了衣服,两人便偷摸地溜了出去。

偷溜也是一门本事,一回生二回熟,如今夏初萤不仅自己溜得轻松,还能代一个大活人。

彩蝶万万没想到,公主殿下竟然带她来到了这里——四公的院子。

“怎么,是不是很想来?”初萤看向彩蝶的笑容满是揶揄的神色。

彩蝶满脸通红,哭笑不得,“公主殿下,您竟取笑奴婢,奴婢才不想来。”因为白天刚来过一次。

夏初萤才不信,因从彩蝶那红扑扑的脸蛋儿上已经看出答案。

虽是深夜,夏草却还未休息,当见到深夜来访之人是夏初萤本人后,很是吃惊,“夏草见过公主殿下,却不知,殿下有何急事,怎么不遣宫人前来?”

正准备回去的阿古捏听见金玉公主来了,赶忙出来查看,果然见到了彩蝶,英俊的脸上是无法遏制的喜悦。

夏初萤笑眯眯地对彩蝶挥了挥手,“目的地已经到了,你自己去玩儿吧。”继续揶揄。

彩蝶哭笑不得,“公主殿下别打笑奴婢了,奴婢就在这伺候殿下。”

夏草也是掩嘴偷笑。

“既然如此,那如果本宫说想吃秘制烤鱼呢?听说阿古捏侍卫打渔本领不错,本宫便派你前去协助阿古捏捉鱼吧。”初萤努力撮合两人,为两人制造幽会的条件。

彩蝶无奈,见夏初萤坚持,只能请求阿古捏帮忙,而阿古捏自然是欣然同意,先不说捉鱼送金玉公主本就是应当的,单说能与彩蝶单独相处,他也是高兴的。

于是,两人便“奉命”跑去湖边捕鱼了。

“他们两人真是相配,对吗?”初萤看着两人的背影,笑道。

夏草也顺着看去,捂嘴轻笑,“对啊,公主殿下还真是天下最棒的月老。”她也是很希望两人能发展什么。“但公主殿下,您到底是有什么急事吗?有什么夏草能帮上的吗?”

“本宫是来看不羁丹的,他怎样了?”初萤目光担忧地看了一眼不羁丹紧闭的房门。

夏草皱眉,“还没醒,唉,想来四公真是累坏了,被送回来后,就爬起来喝了一碗奶茶,随后又倒头大睡,到现在还没出来。”

“好,本宫进去瞧瞧,你回去休息吧。”夏初萤道。

夏草哪肯,“夏草还是陪着公主殿下吧。”

初萤摇头,低头看了一眼夏草隆起的小腹,“你身子重,尽量别熬夜,也别太过劳累,本宫是生过孩子的,你听本宫的就是。”

虽然之前知道金玉公主有过一段姻缘更有一子,但当看着娇俏如少女的公主,亲耳听金玉公主说自己生子一事时,夏草依旧觉得别扭无比,怎么也将这两人结合不到一起。

最终,夏草拗不过初萤,回去休息,将夏初萤自己扔下。

当夏初萤推开不羁丹房门进入只有一盏幽幽夜灯的房间时,能听见匀称沉重的呼吸声,忍不住皱起眉头。

同样的呼吸声,其仔细听来却大有不同。若健康者,呼吸声不轻不重,均匀有利;若有内伤或心疾者,呼吸声浅而轻,急促漂浮;若有外伤或过度劳累者,则是呼吸声沉重,深长。

夏初萤没刻意掩盖脚步声,但床上的不羁丹连眉头都没动上一下,想来是处在深度睡眠之中。

走到窗前,看着趴在床上睡姿极其不雅的不羁丹,夏初萤竟惊讶的发现,自己心中对他没有丝毫反感,却有了浓浓的心疼。

如果细细回忆起来,不羁丹看似无理取闹,其实也是情有可原。他憎恨鸾国人,是因鸾国曾经屡次侵犯齐兰国,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作为齐兰国的王子来憎恨鸾国人是应当,就如她作为鸾国公主对轩国人有天生的敌意一般。

哪怕是鸾国与轩国已历代和亲,但她仍对轩国人没有丝毫好感。

夏初萤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不羁丹是个最为不畏强权只为正义之人,为了保护三公与三夫人,屡次当面对抗二夫人,更是与草原第一勇士的二公大打出手,两人年纪相差甚大,实力相差也不少,交手的结果…怕是每次都被狠狠胖揍一顿吧。

先是在二公那里被揍,在她夏初萤这里又连连失败,不羁丹虽是个越挫越勇的草原小野驴,但细想想,却又是个可怜又倔强的孩子。

当夏初萤惊醒时,发现自己的手指竟然触碰在不羁丹的面颊上,也不知是想做什么,只是莫名其妙地伸了手。

而就在初萤谴责自己并试图收回手指的时候,谁想到,不羁丹却突然睁开了眼,一双乌黑如同黑水银一般的大眼就这么带着惊讶盯着夏初萤。

“我…”夏初萤想解释,但能言善辩的她竟一时间找不到原因解释为什么趁人家睡觉偷袭他的面颊。

不羁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睁着一双大眼,静静地看着她。不知是因刚刚清醒的原因还是那双眼本就乌黑,竟如同孩子的双眼一般纯净无暇,而灯光之下,那眼神却别有一种温柔。

“这…我…”夏初萤舌头打结,天,该怎么解释!?

就在这时,不羁丹狠狠地闭上了眼,好一会又睁开,而后又闭上、再睁开,紧接着干嚎的声音,“我的老天爷啊,好容易回了家了,怎么做梦都能梦见蠢公主啊,噩梦啊,天大的噩梦啊。”

“…”

不得不说不羁丹是个天才,一句话就能将旖旎的氛围打消得烟消云散。夏初萤的手还未全收回来,顺手便在不羁丹的额头狠狠揍了一拳。“对,就是噩梦,快起床。”

不羁丹伸手把被子拽来捂在头上,“不怕,不怕,再睡一觉,噩梦很快就结束了。”

夏初萤愤怒,一把将不羁丹的被子掀开扔在地上,“既然如此,本宫就让你知道下什么叫真正的噩梦!”

只听不羁丹嗷的一嗓子,紧接着便见到床上全裸的少年“无助”的蜷缩一团,“讨厌,流氓!”

夏初萤淡定的转过身去,反正这一幕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喊什么喊,你浑身没几两肉有什么看了?上次本宫不是说了吗?如果是二公还有些盼头,你…呵呵,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