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小安朗声一笑,“这速度刚好。”

有一人从背后追上来,却没跑开,与步小安并肩。

步小安气不喘地笑着打招呼,“嗨,早上好。”

云锦年微笑,“早上好。”不紧不慢与她并肩小跑。

晨光柔和,照在人的身上,有如渡了一层细腻的金光,脸上每一个细微的笑都显得那么精致,像佛光里一点就透的灵犀。

一圈又一圈,步小安保持着稳定的速度,云锦年保持与步小安并肩,不前不后。一个小时候后,步小安停下来,云锦年也停下来。

云锦年见步小安不见气喘,额头上仅仅有些细密的汗,有些惊讶,这体能,不是一般的好。

惊讶并不表露,脸上不动声色,“走,请你吃肠粉。”

刑警大门的斜对面,小小的早餐店里人不少,云锦年和步小安进去,赵锃亮已坐在一角独占一张桌子,见两人进来,也不喊话,将手挥得老高。

意思是,这边,这边。

两人坐过去,云锦年对老板喊,“两碗肠粉,其中一碗多加两元钱的香菇汁。”

步小安笑了,这是在帮她还是在提醒她上回的AA制呀。

赵锃亮一碗稀饭,稀饭里泡着两个金黄的芝麻球,手上还拿着一个胖馒头,已咬去一截。

“赵哥还来碗肠粉吗?”步小安眼睛眨了眨,“有人请客哦。”

赵锃亮大笑,“我说小安,你真的打算吃定队长?”

“没有没有,就吃一回,加这一回,两回。队长,是不是?”

“没关系,吃多少回都可以,老赵,我欠这丫头的。”

“那这次我请吧,我也欠小安的,就那案子,办事的是她,得功的是我们。”赵锃亮说。

步小安参与办案的事,云锦年让他保密,他虽然不知道原因,却知道必定有原因。

“不行,这回不能让赵哥请。”步小安语气斩钉截铁。

“丫头,不用为我省。”赵锃亮挺豪气。

“我也觉得这回不能让老赵请,太便宜了。”云锦年扬眉而笑。

赵锃亮瞪眼,这两人,太默契了,太阴谋了!

“只要别去聚德楼吃螃蟹,丫头,你说哪就是哪!”

步小安眉开眼笑,“下次去聚德楼去吃螃蟹,我请,成了吧。”

赵锃亮眼睛发亮,上上下下打量了步小安一通,口里发出啧啧声,“哟,丫头,原来是有钱银呢。”

“哪里哪里,比不上咱云队财大气粗,我不过是穷人家过年,三百六十天才有一回。”步小安鼓着一口的肠粉含含糊糊地说。

云锦年看她一眼,递给她纸巾,“咽下去再说话。”声音温柔带着宠溺。

赵锃亮打了个寒颤,云队长这形象,太让人惊悚了。

“小安,刑警技能赛报名没有?”赵锃亮决定转移话题。

“没有。”

“为什么不报?”这回问话的是云锦年。

“你报了吗?”步小安从碗里抬起头,笑嘻嘻地问。

“咱们队长报名,别人没机会夺冠,丫头你不知道多少人祈祷队长不参加。”赵锃亮说。

步小安朝云锦年眨眨眼睛,你不报,是不够你玩的?

云锦年也眨一下眼睛,你不报,是不够你玩的?

赵锃亮看不下去这两人眉来眼去了,“喂,你们收敛点,大庭广众的。”

两人齐齐看向赵锃亮,眼睛里尽是疑问,“我们怎么了?”

赵锃亮将脸埋进碗里,得,算我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小安和队长真的默契,只是队长未婚妻要回来了,心里好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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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17.

云锦年才进自己办公室,局里来了电话,叫他去一趟。

赵锃亮溜到钱超的身边,悄声问,“云队是不是要升了?”

钱超点头,“有可能。”

“云队升上去,咱们刑警队靠山就大了。”赵锃亮双手搓搓,有点不好意思,“昨晚才请客呀,难道才过几天又要请?”

“也许过阵子要大请,你就准备红包吧。”钱超戏谑道。

“什么红包?”

“云队未婚妻就要回国了,两家人在讨论两人婚事。”钱超一付好情心,昨晚十二点,他和云锦年通了近一小时电话,云锦年终于答应延长费如烟的实习期,但看以后表现。钱超有信心在后面的时间里教好她。

赵锃亮结巴了,“你说队长,结婚?”

“他又不是机器人,怎么,不能结婚?”钱超以为这个粗汉被队长结婚的消息吓到了,也难怪,云锦年那张冷清的脸跟结婚这个温情的词很不搭配。

赵锃亮确实吓到了,他想的是,我以为队长喜欢小安那丫头,难道我看错了?可她们明明老是眉来眼去的,尤其是队长那张脸,到了那丫头面前就有声有色,有说有笑的。不,我肯定没有看错,那,究竟怎么回事?

赵锃亮想了想,“这事还是队长自己宣布好,一升官,二结婚,双喜临门,队里更有喜感。”

“哟,你一大老粗,什么时候这么细腻啦。不过,确实还是他自己宣布比较好。免得他怪我抢了他的喜感。”钱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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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锦年去局里,陶厅长已等他多时,两人在房间里呆了将近三小时才出来,谁也不知道谈话内容。刚回到队里,接到母亲王若兰的电话,要他早点回家。母亲的声音很欢喜,似有喜事,云锦年声音万年不变,好的,知道了。

一脚踏进门,钱超在对费如烟小声说着什么,四只眼睛盯着电脑屏,手指移动鼠标,云锦年暗暗叹气,这小子下死功夫要留下费如烟了。

他习惯地朝何红杰的位置看去,何红杰永远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丝不苟的工作着,倒是没有看到步小安的影子。他不知道,他从局里来时,步小安从队里出去,两人在路上错过了。

在一辆警车上,陶厅长坐在后面,旁边坐着的正是步小安。

“听说此次真假矿难事件你出力不少?”陶厅长笑吟吟地问。

“没有,帮着跑跑腿。”步小安一脸满不在乎。

“小安,记得要低调,尽量不要出手。云锦年能力相当不错,他能做好。”

“我知道,所以我就打打下手,陶叔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在人面前出头的。”

“知道就好,这次功劳没你的份。还有,刑警技能比赛不要去参加。”陶厅长明知道她有自己的分寸,可忍不住还是再三叮嘱。这孩子,其实真的让人放心,又让人敬佩,步轻风那小子的基因真的好啊。

“功劳给我也没用,不如陶叔,你奖我件好武器吧?六.四用起来不衬手。”

“别找我,找你爸妈要去,不知道警方很穷的吗?”陶厅长故意板起脸。

“哎,其实我只是想留个后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嘛。听说我在悬赏榜的位置从最初的第八到了第三位?”步小安笑嘻嘻的,无比轻松自在。

“过几天你爸妈可能会偷偷过来,到时商讨。”

步小安眼睛骤然一亮,“真的,我爸妈过来?”

陶厅长突然心中发酸,这还是个孩子,有家不敢回,盼望亲人的孩子。花季年龄,正是在大街上跳着笑着,在酒巴里玩着乐着的时候,可这孩子,从十五岁的时候就结束这一切了。

“真的,到时陶叔第一时间过来接你。”

“要是我佬佬也来就好了。”步小安微微叹口气。

“你佬佬年纪大了,等你绝对安全了可以自己去看她,听说,她念你念得厉害呢。”

“那是,我佬佬最念我了。那只兔子总吃我的醋。”步小安昂起小脸,笑如夏花。

陶厅长也笑了,“回来也快半年了,习惯吗?”

“哎呀,还是家里好啊,天天像过节一样,我不担心别的,就担心日子太舒适了身手会退化。”步小安长叹一口气,比起中东战乱不堪的时局,国内堪称太平盛世。

“那可不行,以后没事就去野战俱乐部,那儿你放心,不会有人泄密你的个人资料。”

步小安点点头,“去过两回,里面有几个好手,”突然眼睛一亮,“陶叔,我陪你玩一玩吧。”

“别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了,你留着这把劲跟你爸你妈玩去吧,哼。”想拿他拉练,他已老胳膊老腿,才不上当。

“是哦,陶叔,你说他们会不会同意跟我玩?”步小安觉得这是个非常不错的主意,她还从来没有挑战过她老爸老妈。

“他们来,我帮你做工作。”陶厅长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开始期待步家人内斗是个什么状况,老的赢还是小的赢?他得好好想想下注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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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车辆,行人,回家的路一直不变。高墙,花圃,松柏,家也不变。云锦年将车开进院子里,王若兰听到车子的声音,从门里迎出来。

“锦年回来了。”上来接他的包。

云锦年将她的手一挡,“妈,拿个包不重,以后不要接我的包。这里面好多重要文件,多转一人手多一份危险。”

王若兰委屈了,“你这孩子,妈还会出卖你不成?”

云锦年发现,面对母亲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他从来只有叹气的份。

“锦年啊,如雪这个星期天就回来了,到时你记得要去接机。她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你们可以结婚了,我正在和你爸商量婚事呢,你是想要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我当然是觉得中式婚礼好,不过如雪学西洋画的,肯定喜欢西式婚礼,我刚才跟你爸说来着,中式西式都办一个,免得将来有遗憾。”王若兰才委屈一下下,就兴奋起来,手臂连连比划,儿子要结婚了,最高兴的莫过于当娘的了。

云锦年充耳不闻,进了自己的房间,将公文包放好,走进浴室打开了花洒,凉凉的水从头顶上冲下来,溅起老高的水花,落到浴室的四壁,迅速流下来,划出一条水线。

云锦年用手捧了一捧水,捂住了自己的脸,狠狠搓了几把,再拿开手时,脸上充满斗志。

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一大家子都坐到餐桌去了,他慢慢走过去,在云锦枫身边坐下来。

“锦年,如雪就要回来了,今天费家来人跟你爸妈谈起你们俩的婚事,都希望今年年底之前把事办了。你说呢?”云老爷子喝了一口汤,清清喉咙,才缓缓开口。

“是啊是啊,他爸也想越快越好呢,锦年都这么大了。”王若兰满意地看着儿子,像看着自己花圃里的花一样,满心满眼的欢喜。

其他人没有说话,云锦枫低头吃饭,耳朵却伸得长长的,等着他大哥如何回答。不过一直没有等到大哥说话的声音,吃菜喝汤的声音倒是一直没断,听起来胃口不错。

“锦年,你表个态。”云飞慢条斯理地开口,大概也受不了儿子的沉默。

云锦年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放下筷子,从桌上伸出一张餐巾纸,拭拭嘴角,然后不慌不忙的说话了,“没有婚礼。”

“什么?”王若兰吃惊不住,声音提高了。

“你们没有听错,我说没有婚礼。”

云万川皱眉,猛地将筷子一搁,沉声说道,“你若不想现在结婚,那就再延一延,怎么说没有婚礼!”

“爷爷,我反悔了,不打算和如雪结婚,这事,我会亲自去费家解释,他们要怎么样我会一力承担。”

“胡闹!”云万川一拍桌子,桌子中间大碗里的汤被震荡出来,剩下的汤还在碗里摇晃,荡漾出一场小小的风波。

“锦年,你你没事吧?是不是生病了?”王若兰绝对不相信刚才听到的,没有婚礼?怎么可能!

“妈,记住我说的话,不要插手别人的事,哪怕这人是你儿子。你这一辈子只需要管好你自己和我爸就行了。我吃完了,你们慢用。”云锦年站起来,拉开椅子。

王若兰慌了,突然意识到这是真的,她真的慌了,“锦年,你不能这么做,如雪跟你已订婚,你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如雪是多好的女孩,相信妈妈,她将来一定会是个好妻子,会对你有帮助,不像妈妈那么没用…”

“行了!”云锦年看着王若兰瞬间落泪,有些无奈,他看着云万川,“爷爷,云家今日的门第,已经不需要强强联姻来巩固,我的婚姻,我想作一次主。”

“什么事不是你自己作的主?你想当刑警就当刑警,你不想当局长就不当局长,别忘了,你首先是云家的子孙,得站在云家的长远去考虑!”云万川怒吼。

“我首先是我自己。”云锦年平静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总有一个人让你愿意去改变。咱们云队长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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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18.

白山矿场智障苦力真假矿难一案已差不多结案,李木华被撤职并开除党藉,李信阳给李木华通风报信,被撤销局长职务,调去一乡下小镇派出所当所长。走的那天,云锦年去送行。

李信阳看着云锦年,内心是惭愧的,他还记得云锦年说过的话,你当局长,我当你的手臂,指哪打哪。那时他以为自己会一直正义下去,会一直豪情下去,会永远拥有云锦年的敬佩和情谊。是他错了,经神错乱了,幸好那只强硬有力手臂在关键时刻指出了正确的方向,将他拉到回正常的轨道。

“锦年,谢谢你。”李信阳沉声说。

云锦年心中也是感叹万分,看着李信阳两鬓有些微白,满脸沧桑,这是他的战友,是一起交过命的兄弟、长辈,是他曾经敬仰并以他作过奋斗目标的上司。一念之差,正义的天平失去了倾斜。

“舅舅,我等你回来。”云锦年目光真挚。

李信阳突然抱住云锦年的肩膀,用力摇摇,头也不回地上车,车子走了,留下一抹尘烟,稍后尘烟消失,一切如初,却又不如初,再也找不出曾经有个人站在这里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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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段时间的警员们终于轻松按时地出现在球场上了。

高长乐穿着九号球衣,一边拍着球一边大声问,“小安丫头呢?怎么不来?”

“别等了,这两天她都没在,一下班就走了。”另一五号球衣在做赛前运动。

“那我们打吧。来,何红杰,你当师傅的接替丫头位置,其余不变。”高长乐大手一挥,没等何红杰拒绝,大喊,“开始开始,打完老婆叫我回家吃饭。”

何红杰只得脱了衬衣,露出内面的白背心,接过高长乐扔过来的球跑动。

云锦年过来,目光在场里转了一圈,没找到那个俏丽灵活的身影,不动声色地离开。

“姐夫。”费如烟远远地打招呼,一改原来的称呼,脸上笑容满满,她的身边站着钱超。

“我不是你姐夫。”云锦年淡漠地看费如烟一眼。

费如烟笑嘻嘻地,“很快就是我姐夫了。钱超,你说是不是?”

钱超一笑,“大哥,明天如雪回国,你要去接机吗?”

“去。”云锦年点头。

“那一起吧,我们也去。”费如烟说。

“不必,不同路。”云锦年朝钱超挥挥手,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