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当小妾的这么嚣张了?

“至于今日的事,本妃自会查清的。若是跟你们无关你最好,但是这妾室的规矩也该立起来了。我,以前真是太娇惯你们了,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要怪本妃对你们不好。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她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道:“下去吧,本妃累了。”

张玉倩上前欠身行礼,被方才慕容薇那番话打击了。

虽说她们当妾室的时候就知道是以色事人,但是从没有人这么说过。

王妃却是直接说她们就是个物件,是个男人喜欢时看看,不喜欢就扔的摆设。

张玉倩却兴不起反驳的话。

是的,王爷的妻只有王妃,她是朝廷诰命的命妇,她们却什么都不是。

人家有家室有地位有能力,如何反抗?

她之前还妄想生个孩子呢,可现在她也想明白了,就算她真有孩子,王妃也估计能弄死她。

那么这个孩子也不会是她的了。

张玉倩茫然地离开了。

苏眉也回去了,一路沉默,其他人也没理她,心里都有些埋怨她多事。

是你

若不是她惹怒了王妃,她们也不会要到王妃面前立规矩。

王爷不在京城,府里是王妃做主。

还不知道要吃多久的苦。

而且现在她们彼此间也有些互相怀疑,这到底是谁能有那个能耐对王妃动手的?

慕容薇看她们离开了,神情有些恹恹的。

月姑心疼地说:“这些妾们真是不省心,害得小姐这样操心。”

慕容薇笑了起来,“还是月姑疼我。我要吃月姑做的菜。”

月姑笑眯起眼:“好,奴婢这就去给王妃做去。”

她乐呵呵地转身忙去了。

慕容薇转眸看着郑嬷嬷,“那个梅香走了没有?”

郑嬷嬷点头:“奴婢已使人送把她送上去南方的船了。”

那个名唤梅香的丫鬟是郑嬷嬷找到的,这丫鬟本是七八岁时被人拐卖来的,家本是南方的人,郑嬷嬷便派人找了她,答应把她送回家去。

这丫鬟便应了此事。

其实一切的安排,慕容薇不过是只用了梅香一个罢了。

至于其他人,不过是被这件事给牵连了。

“慎行司那边打个招呼,叫他们留着魏斌他们的性命,能套出什么都套出来。”

“是,奴婢晓得。”

郑嬷嬷欲言又止:“王妃…”

慕容薇看向她:“嬷嬷想说什么?”

“奴婢只是想,今日本是个好机会,王妃为何要饶了凌嬷嬷?若是一举拿下她们,岂不是顺势而为?”

“狗急了还跳墙呢。”慕容薇淡淡道:“本妃自有打算。”

凌嬷嬷这些年在王府拉拢了不小的势力,她想一下子扳倒她,又担心她的那些人狗急跳墙,再做出什么携款潜逃或者捣乱的事情,也够她麻烦的。

而且,慕容薇也不知道萧明睿怎么想的。

她毕竟跟萧明睿这么些年感情,就是养只狗还舍不得呢,何况是个从小照顾他的奶娘,吃她的奶长大的人?

她若是真的处置了凌嬷嬷,萧明睿怕是会为难。

她不信这些年,萧明睿会不知道凌嬷嬷的一些事,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只是没涉及到他的逆鳞,他可以不在乎。

慕容薇现在就是想进一步搜集些证据,等到证据足够了且越过了萧明睿的底线,他也不会再容忍下去。

凌嬷嬷最好就是荣养。

慕容薇也不会怎么对付她。

温水煮青蛙,便是如此,她会慢慢地,一步步来。

渐渐把权柄收拢到自己手里。

人,只要有点希望,便不会想着铤而走险。

她相信凌嬷嬷也会存在这种侥幸的心理。

她不着急,她可以慢慢来。

“倒是本妃屋里的事要查清楚。以后用的东西都要查清楚了,熏香本妃也不用了。”

她本来就不怎么用熏香,只是偶尔用了几次,没想到就被人利用了。

所以她觉得此事是她身边的人才知道的,若不常在她身边做事,怎么会知道呢?

只是此事一时半会也很难发现什么,只有慢慢地查了。

现在她就是想看,后院的人会不会跟她屋里的人有所牵连。

如果有的话,她们必然会急于联络。

总会露出马脚的。

慕容薇这边厢想着,嘴角露出一抹清冷的笑容。

凌嬷嬷面色阴沉地坐在主位上,旁边坐着的是她的丈夫凌山。

这屋中放了冰桶,可见奢侈,一个下人的住处也用了此物,当可见其在王府的权柄。

凌嬷嬷的独子凌富贵三十多岁模样,穿着一身茧绸天青色直缀,手中还拿着把扇子,眼下带着乌青,似乎是常年沉溺酒色之中导致的。

虽说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仍然不堪大用。

旁边坐着个面色忠厚的男人,是凌山的侄子凌有才,虽看着忠厚,实则鬼点子最多,最得凌山看重。

凌富贵不满地说:“这事儿分明是王妃想对付咱们呢,她就不看着王爷的面子?难道王爷就会高兴她这么对付娘?”

凌有才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伯母,咱们要不要给麻烦找点麻烦?”

凌嬷嬷沉声斥道:“胡说什么?王妃是主子,真要这么做,王爷才真的饶不了咱们了!王爷的性子我最是明白,如果没涉及到一些他在意的事情,怎么样他都不介意,可若是动了不该动的人,他绝不会放过。”

凌山有些烦躁地说:“那你说怎么办?韩林那小子被打发出府了,现如今他婆娘求都我这儿,说请咱们给他个安生。”

“安生,都是这小子,胆子太大,被人拿住了把柄。我早跟他说不要太过分,偏偏不听。”

凌嬷嬷不满道:“王妃已经让她身边人跟我说了,只要咱们安分起来,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们也都给我收起歪心思,帐面上该补好的补好,不然真让王妃拿了把柄,王爷怕是不好做主,就算王爷不会对我怎么样,你们的差事都别想要了。”

“王妃这么说?”凌富贵眼珠一转,嘿嘿笑道:“我看王妃也是忌惮王爷生气呢。”

凌有才皱眉道:“可是伯母,王妃让人抓了魏斌他们,万一他们说了不该说的?”

凌嬷嬷冷冷道:“让他们说,很多事儿他们可是不知道的,顶多是些贪污钱物的事儿,这又怎么样?”

凌有才欲言又止,眼里闪过一抹担忧。

他有些不敢对外人说的话。

万一魏斌把一些不该说的事儿说了,王爷怕才会真的不饶了他们呢。

魏斌不能活着。

凌嬷嬷年纪大了,她富贵日子过惯了,能有一丝机会,她也不想对付王妃,再说她也实在没把握对付那么一位手段能力一等一的厉害人物。

既然王妃说了愿意饶过她,她想,顶多是以后安安生生的,少赚点就是,不管怎么说,这日子都是很不错了。

正在这时,两个少女进来了。

“是芊芊和媛媛啊,快到祖母这儿来。”凌嬷嬷见了孙女和侄孙女,笑了起来。

左边的少女芊芊十三四岁模样,生得倒也是个小美人,杏眼桃腮,穿着粉红色折枝花褙子,天真烂漫的样子。

而右边的少女媛媛十五岁模样,是凌有才的女儿,模样颇为妩媚,身形高挑修长,体态苗条,一身梅红色缠枝海棠花的袄裙更显得妖娆。

凌有才看到女儿,眼睛闪了闪。

想到一些事儿,心里不由得下了决心。

不管怎么样,魏斌必须得死。

他不能活着。

有些事情凌嬷嬷和凌山并不明白。

慕容薇回到天香苑,休息了片刻。

香桃在慕容薇身边伺候着,托着香腮默默地想着事情。

她只是在想,这究竟是谁能在这儿下了麝香的呢?

那天小姐回了慕容府,先前也没见香有什么问题,那日是怎么回事呢?

那天除了自己,进来服侍慕容薇的人可也不少,洒扫的人三等丫鬟,香是没换的,这中间很多人都可能动了手脚。

现在王妃已经不用熏香了。

她想着也好,这玩意儿太容易被人动手。

而且若是有人用熏香熏衣服,使手段,对人也不好。

香桃默默沉思着,忽听得外面似传来些动静。

她起身瞧瞧,皱了皱眉,到外面一见,廊下站了两个人正在争执。

其中一人是偎红,另外一个则是知夏。

“你们吵什么吵,王妃正休息呢!”香桃不满地呵斥道。

知夏脸色涨红,愤怒地指着偎红道:“香桃姐姐,是她,她害王妃!”

香桃听得一头雾水:“没头没脑的,你说什么呢?”

“我没有害王妃!”偎红羞愤交加地说:“你凭什么说是我?”

“我都瞧见了,你方才鬼鬼祟祟的在竹林里烧东西,被我瞧见了,我看到了,你烧的是一个布娃娃!我听人说那是害人的东西。”

知夏理直气壮地叫道。

她这一说,顿时香桃和偎红都脸色大变。

正拿着名册过来的绿儿和郑嬷嬷闻言走了过来。

“我没有,你看错了,我是…今天是我娘的忌日,我烧纸钱给她,又怕犯了王府的规矩,才偷偷到竹林里烧的。”

偎红话是这么说着,只是那眼神怎么看都透着不对劲,显然是有些心虚。

我冤呐 

香桃大怒:“知夏你可瞧清楚了,在哪,立刻带我过去,你个死蹄子,若是你真的敢害王妃,今个定杀了你!”

她们本来就对偎红有偏见,现在听知夏一说,顿时相信了大半。

知夏也满腔怒火地说:“我都瞧见了,定是这下作的小蹄子想害王妃,现在怕事发了,就准备毁灭证据了。”

偎红怒道:“跟我没关系,我怎么会害王妃呢,我只是想烧点东西给我亲娘烧去,这怎么算是我想毁灭证据?难道布娃娃就是害人的?”

郑嬷嬷冷着脸道:“不要争了,先带我们去看看。”

几人争吵着到了二进里的竹林,郑嬷嬷给绿儿使了个眼色,让她派人再去偎红住的地方查一查。

偎红被他们裹着进了竹林里,知夏跑到了一处地方,“就是这儿。”

偎红脸色煞白,香桃见那土被人动过了,拿了竹枝一拨,顿时看到里面埋了一堆灰烬。

那布片烧得还不是很干净,留下一块布片上面写了字。

显然这烧东西的人很慌张,因为太慌张了反而留下了破绽。

香桃拿起来一看,便见上面是个薇字。

香桃气得脸色涨红,上前啪的一耳光打在偎红脸上:“你个贱蹄子,居然敢谋害王妃,给王妃熏香里动手的是不是你?”

偎红的俏脸顿时就被打得肿了起来,她大声喊道:“不是我,我这几天都在做针线活,唯一一次进去还是跟绿芍一起去见王妃的,当时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做什么?这个不是我弄的,是有人陷害我!”

“不是你弄的,你烧什么?你这是心虚。”

香桃抓住她的手道:“咱们现在就去见王妃,好好审审你个小蹄子,作死的东西,今个非得要你好看!”

郑嬷嬷仔细把那堆灰烬包了起来,随着几人回了去。

绿儿也回来了,正碰上她们。

“嬷嬷。”绿儿脸色铁青,面色不善地瞪着偎红,咬牙道:“我在她床底下还发现了个木偶,上面刺了王妃的名字,在心口插着针,我看像是施了邪法的。”

郑嬷嬷沉着声道:“把她带进去,我先去跟王妃禀报,这事儿不要闹大。”

绿儿应了,没好气地瞪了眼偎红。

以前她就很是烦这个女人,现在更是厌恶至极。

没想到她居然敢诅咒王妃,而且说不准就是她害的王妃。

偎红被人给推进了房去,慕容薇早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了,这时候才看到自己的身边人带着偎红推推攘攘地进来了。

郑嬷嬷绕过屏风,在慕容薇面前站定了,“打扰王妃了,实在是出了桩事儿,要王妃拿主意。”

慕容薇蹙眉:“怎么了?”

郑嬷嬷低声把事情说了。

慕容薇一听,却是并没有生气,只是眼神闪烁不定。

她当然不信这些刺个布娃娃能置人死地的,再说她的生辰八字可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我去瞧瞧。”慕容薇伴着俏脸走了出去,到了正堂,在黑檀玫瑰椅上坐了,目光一扫:“偎红,你倒说说看,这些个布娃娃是怎么回事儿?”

偎红头发都被扯乱了,这会子见了慕容薇,便哭喊着上前求饶:“王妃这真的跟婢子无关啊,是有人陷害婢子。婢子今个回房,突然看到床/上不知道被哪个杀千刀的放了个布偶,婢子吓了一跳。怕在房里烧东西被人发现,就跑到竹林里去烧。可没想到还是被人看到了。可婢子真的没有害主子。我也不知道是谁陷害我。”

知夏啐道:“你可别骗人了,谁会陷害你,我是刚好路过看到你的,要不是你鬼鬼祟祟的,我还没特意去看呢。没想到你心肠这么歹毒。”

慕容薇仔细打量偎红,见她满脸的委屈和恐惧愤怒,倒不像是装的。

“东西拿来我瞧瞧。”

郑嬷嬷拿了个布偶放到慕容薇面前,手上还用手帕包着一些烧掉的布料灰烬。

慕容薇拿了那个布偶一瞧,见只是个寻常的布娃娃,除了背后用了字刺上她慕容薇的名字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此物瞧着倒是十分寻常,不觉得有什么不同。

慕容薇看了看,眼神微动,脸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此物,是在偎红屋里发现的?她可是跟别人住一起?”

郑嬷嬷道:“以前偎红倚翠是住在一起的,只是自从倚翠走了,还没有调人去跟她一起。”

主要是没人乐意跟她一起住。

这样一来,也不像是被人陷害的。

可是慕容薇看来看去,她总觉得偎红没这个胆子。

而且此物很容易制造,没有她的八字,这个布娃娃又有什么用?

就算有她的八字,她还能被魇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