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成皙突然颤栗了一下。

墨醒道,“何况,属下放弃了墨绝,但是,绝不会背叛。公子若执迷不悟,属下唯有一死,以报知遇。”

名成皙保持着仰天闭目的姿势,幽声道,“连你也逼我,是吗?”

他的声音,疲惫而落寞。墨醒怔住,骇然看见两行泪从名成皙的眼角悄然滑落,转瞬间,风轻云淡,明媚的日光,连湿润的痕迹也不见了,让墨醒一度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云丫头的事,墨兄不愿,在下不再勉强,墨兄不必介怀,让相聚不欢而散。”名成皙说着,含笑起身,“我还知道墨兄最是爱菊花,花园深处,上百种菊正在怒放,等待墨兄品评。”

名成皙颜似花开,笑若薄云,神姿光彩令墨醒突然有几分昏眩。跟随名成皙十一年,见惯了他清俊美好的姿仪,但是那个下午,却突然让他,心痛得想要晕眩。

自以为,了解了那个男人,但突然间有一种感觉,共事十年,那个男人,他根本就不懂。

悔善堂的堂主,名唤石不悔。

他是个很奇怪的人。他最怕被人欺负。

他已经有足够的医术,可是他不放心,他还要有足够的武力。可是偏偏他一点武功都不懂。

于是他养了很多死士。他手下有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人。石不悔除了怕人欺负,他还爱钱,爱秘密。

所以,悔善堂是个很诡怪的地方。石不悔的脾气更怪。前一刻他几乎就肝胆相照贴心贴肝,后一刻,他完全可以翻脸无情断肢索命。那个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他只有一个朋友,就是名成皙。

这是件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名成皙竟然能结交石不悔,他什么时候需要,石不悔什么时候来到。名成皙中剧毒受重伤竟然能活,是因为有石不悔。石不悔在名成皙面前,根本就不是惯常的石不悔。

这样一个诡怪的石不悔,非常诡怪地望着面前的名成皙,他离名成皙远远的,皮笑肉不笑地道,“怎么,有空了,看儿子来了?”

名成皙的两个孩子在石不悔处学艺,严格说来不是学艺,是借此逃避墨绝的迫害。名成皙一步步朝石不悔走,石不悔一步步退,名成皙站定,笑道,“是宏儿纵儿出什么差错了吗?石兄因何躲着我。”

石不悔嘿嘿笑道,“那两个家伙没出什么差错,我是怕你出什么差错。”说完,招呼下人道,“快快,把宏儿和纵儿叫来,他们的爹来了,嘱咐他们乖一点,别每次都挨骂,好像我教导不力一样。”

名成皙笑了,顾自坐下喝茶。石不悔依旧远远地站着,两个孩子匆匆赶来,他才一手拉着一个,笑嘻嘻带到名成皙面前,看着两个孩子规规矩矩向名成皙行礼问安。

名成皙笑着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放在自己的腿上,从怀里掏出一包“锦心阁”的什锦点心放在桌上,对两个孩子道,“吃吧,在家最爱吃,这么久吃不到,早就馋了吧。”

两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抬头看看名成皙和石不悔,迟疑着不动手拿。名成皙道,“这是怎么了。”说完拿起点心喂,两个孩子的眼圈红了,嚼着点心往他怀里更深地偎了偎。

名成皙抚着孩子的头,柔声道,“怎么了,是不是你们师父和你们说什么了。”

两个孩子一骨碌滚下地跪在名成皙脚下,抱着他的腿大哭。名成皙无措苦笑道,“这是唱的哪出,起来,什么事和爹爹说。”

名行宏伏在名成皙的膝头泣不成声道,“爹爹,你要孤身去找云阿姨,再不管宏儿和纵儿了,我们不要爹爹走。”

名成皙一怔,鼻酸眼涩。名行纵摇着他的腿道,“爹爹,我们不要在师父这里学艺了,我们要回家跟爹爹学武功,去跟着爹爹长见识。”

名成皙沉默半晌,厉声训斥两个大哭的孩子道,“胡说!都给我起来,别哭了,噤声!”

两个孩子吓得不敢哭,却是执拗地跪着不肯动。石不悔在一旁咳嗽了一下,名行宏抱着名成皙的腿道,“爹爹,我和纵儿还小,不能没有爹爹,求爹爹别扔下我们,爹爹…”那边名行纵接口道,“为亲生父亲所弃,情何以堪,爹爹如此狠心,倒不如杀了我和哥哥,杀了娘亲,免得再拖累爹爹…”

名成皙一个巴掌打过去,名行纵挨了打,名行宏害怕地住声。石不悔连忙把名行纵抱起来,叫道,“你打孩子干什么!还嫌他们不够可怜吗!这天底下有你这么做爹的吗!”

名成皙冷笑道,“这天底下有你这样做师父的吗!”

石不悔道,“我做师父的怎么了!不能让孩子和你说说实话吗!你想一个人跑到墨绝去,你倒是痴情了,干净了,抛开这两个孩子,孤儿寡母,你还是男人吗!你还是个人吗!”

名成皙道,“我不想和你吵架。”转而吩咐两个孩子道,“宏儿纵儿,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和你们师父说。”

石不悔森然道,“有什么话,你就当着两个孩子的面说!”

名成皙气结,厉声道,“宏儿,起来!带你弟弟出去!”

名行宏站起身,无措地望着石不悔,石不悔也是呵斥,“你就给他跪着,他发疯不想活了,现在不跪,等你没了爹,看你给谁跪去!我就不信,亲生的骨肉,就比不上那个墨绝女人!我告诉你宏儿,你们的爹要是执迷不悟,我就弄死他,要他死也死在家里,死在鸣霄阁,死在你们兄弟俩面前!”

石不悔这话一出,他怀中的名行纵“哇”一声大哭,名行宏“扑通”一声在石不悔脚下跪下,两兄弟一起大哭着要他不许伤害爹爹。

名成皙扭头叹了口气,走过去把两个孩子抱过来,对石不悔怒目道,“不让他们走,你给我滚出去!”

石不悔顿时嘿嘿一笑,一溜烟出门不见了。那两个孩子和名成皙单独相处,不约而同止住了哭,均有几分怯怯的。

名成皙温柔地爱抚着名行纵被打的左脸,名行纵在父亲怀里,仰着小脸,委屈地落下泪来。名成皙为他擦去泪,看了眼旁边的宏儿,柔声道,“你们两个,怎么就和你们师父一起来气我啊。”

两个孩子低着头不说话,名成皙搂着他们,温声道,“你们师父的那些混账话,你们竟也信!爹爹怎么会不疼你们,切莫听他胡说,都别哭了,乖。”

名行纵扑在他怀里,抓着他的袖子哭着央求道,“爹爹不要去找云阿姨了,爹爹身上有伤,会死的。我和哥哥,还有娘亲,都不要爹爹死。”

名成皙湿着眼圈,搂着小儿子,望着大儿子,纵儿抽抽搭搭地哭,宏儿的眼神孤苦,哀求,让他突而锥心的痛。

他贴着宏儿的脸,拍着纵儿的背,柔声道,“爹爹不会抛弃你们,爹说话算话,你们不要哭,别难过。都乖乖的,听话,来,爹爹亲亲。”

幽暗的夜色,名成皙没点灯,靠在椅子上咬牙道,“石不悔,你给我滚出来。”

石不悔冷哼一声推门而入,“这是在我悔善堂,我出不出来,滚不滚,用不着你名大公子发号司令。”

名成皙气笑道,“我哪敢!”

石不悔在他对面坐下,讥笑道,“抛妻弃子的感觉怎么样,很爽吧。”

名成皙不言语,石不悔阴森笑道,“还真以为,你铁石心肠,视天下如浮云,视骨肉为草芥,甘心犯贱去做一个祸水女人的信徒了。我倒是弄不懂,除非那女人傻到家,否则这么个连天下和骨肉都抛弃的男人,还有什么值得她眷恋爱慕的。是不是你去了墨绝,做了墨绝王,娶了那女人,做个笑看红尘坐拥天下的倒插门男人,便是你名大公子最终的梦想?”

名成皙也不说话,出手毫不含糊,一拳把石不悔打得跌在地上,滚了两个滚。石不悔撑起身疼得龇牙咧嘴,指着名成皙还没骂出声,名成皙道,“还想再挨,是不是!”

石不悔哼哼唧唧地站起来,咬牙切齿道,“名成皙!你活不耐烦了!我让你死,像捏死只蚂蚁!”

名成皙忽而笑了,仰面笑而不语。石不悔道,“你个疯子,你笑什么!”名成皙悲声道,“我笑我自己。”话说着飘然而去。

石不悔叫嚣道,“名成皙,你这么走了算什么!当初我救你,就是因为你处处找死,我就是喜欢看着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名成皙的身形渐模糊,声音远远地飘过来,“是啊,你这个悔善从恶的药阎王怎么会懂,我本来就不该来。”

石不悔怔怔地望着名成皙远去的方向,喃喃道,“你以为我不懂。你相交满天下,知音有几人。那女人不顾嫌隙,为爱执迷,把你的心温暖了,捂热了。从不曾有人这么对你啊,你这个可怜虫,一向别人负你,你怎么肯,让自己负别人。”

一向踪迹难觅的石不悔突然出现在柳家的密室里。柳无心见到他的时候,曼妙黄昏,石不悔一脸灿然。

柳无心奇怪之余,行礼见过,石不悔单刀直入,“柳公子,愿意去墨绝吗?”

柳无心愣住,石不悔浅笑道,“柳公子不想念洛姑娘吗?还是你们之间的情意太过单薄,不值得柳公子您,以身犯险?”

柳无心道,“石兄何出此言,难道,石兄知晓,去墨绝的路?”

石不悔道,“不错。名成皙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得到这条路,可是我不计一切代价,不把这条路卖给他。”石不悔说完笑了,“你若去,我白送。”

柳无心沉默半晌,问道,“为什么。”

石不悔冷笑道,“名成皙那个傻子,他现在的身体武功,去了也是送死。这世界上唯一可能去了墨绝全身而退的人,只有你。”

柳无心没有说话,石不悔道,“名成皙是我的偶像,他舍身为天下,为爱酬知己。可我是他的崇拜者,我要维护我的偶像,至少要他活着。”

柳无心淡淡一笑,望着窗外红艳艳的鬼眼,轻声道,“好,成交。”

石不悔道,“我一向喜欢自己找死的人,现在,我有点喜欢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贴得有点匆忙,回头更新下一章的时候,再修改完善~鞠躬~

第五十一章 血梦

夜深了,洛逸人没有来。空寂的宫廷摇曳着烛影,洛云泥雪锦轻纱,云鬓松散,在床上辗转睡不着。

什么时候,习惯了,被他搂在怀里,闻着他的气息,他的味道。她应该是恨他的,可他就像是凶险的蛊毒,带着致命的瘾,没有他,会更恐惧,会空虚,会失去依凭和把握。

墨绝没有她的乔木。为了她的秘密,他占有得如此直接,坏得如此坦荡。

夜已三更,云泥悠悠晃晃缩在被子的一角,看着燃烧的红烛流下一行行的烛泪来。

夜深浓,光幽魅,人无寐。

窗前似乎掠过一道暗影,眨眼不见了。云泥心一惊,看见那道暗影瞬间又回转回来,犹疑不定地站在门口。

人影消瘦,长发。云泥突跃起,猛一下打开门。

在她打开门的瞬间,那人影飞掠着逃至中庭,然后生生站住,似乎不敢回头。

云泥站在门槛内,望着那个消瘦的女子背影,心提到嗓子,颤着手抓牢门框,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望着幽暗灯影中的洛云泥,向前走了一步,停住,伸出手又缩回去,带着种不敢相信的畏缩,颤声道,“慧,慧儿…”

那女子破衣乱发,消瘦如柴,深陷的眼眶在微光中像是两个黑洞,带着种破败的单薄和脆弱。

是娘。

这个念头如同醍醐灌顶,让云泥瞬间有几分昏眩。她踉跄着步出房门,那女人扑进几步,云泥悲声唤了声“娘”,一头扑在她的怀里。

母女抱头痛哭,云泥抱紧娘,泪汹涌,哭得放肆而委屈。待哭泣稍歇,许苏源抚着云泥的脸,似悲又喜,犹恐相逢是梦中。

云泥抽泣着摸着母亲瘦如硬柴的手臂,看见她臂上脸上的伤痕密密麻麻如同皲裂的鱼鳞,阴森恐怖。

她的整个人都在轻轻地抖,她摸着母亲的伤,颤声道,“娘,谁打的!”

许苏源一把搂过女儿,伸手堵住云泥的嘴,云泥望着母亲脸上的惊恐,扭头四顾,新月入云,夜漆黑,四下无人。

许苏源搂着云泥,颤声悲切道,“慧儿,想不到你真的还活着。娘不能久留,见了你,就得走。”

云泥死死抱住,急切道,“娘,你去哪儿啊!”

许苏源道,“王安排人帮我混出来,娘马上就得回去。慧儿,我,我装疯装了十二年,和真疯子没什么两样,做梦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啊。慧儿,我的孩子…”

云泥哭道,“娘,你在哪儿,我怎么找你啊。”

许苏源悲声道,“你找不到娘,也不要找了,能见到你,娘死也心满意足了,慧儿…”许苏源落泪道,“好孩子,娘走了,你,你多保重。”说完,她踉跄着起身,被云泥一把抓住。

许苏源搂过云泥抱别,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她说话的时候,面容肃穆平静,甚至带着一种静谧寂寥的光辉,目光澄澈清明。

云泥电击般怔住。许苏源搂着她哭道,“慧儿,娘走了,你照顾好自己,不要忤逆王,挨打,娘,娘怕是,帮不了你了…”许苏源泪如涌,狠心甩开云泥的手飞掠而去。

云泥目光呆滞地望着她转瞬消失的背影,空庭寂寞无声,月光淡而白,透过修竹的影子,凌乱而微弱地晃动。

像是做了一场梦。来无影,去无踪,梦者成了梦里人,梦里不知身是客。

娘此番来,定是异常凶险。云泥无端地感知,娘此番来仓促相见,匆匆说出秘密,定是要转身赴死。太后杀不了她,定会杀娘,不会给与任何传播秘密的机会。她们母女之间,怕是无缘再见。

血浓于水。电光火石般瞬间的相见相拥,竟让她淡忘了十年在外面的世界,她曾经是名成皙的小师妹,温馨,倾慕,为之生死,那些曾经最深刻的情感,最浓烈的执迷,都一下子遥远如前尘往事,都比不过母女相拥痛哭的一瞬间,狂喜,深悲,情怀在前一刻极大的舒展,在后一刻拼命的隐忍。

她是水狐慧。从此孤独地承载着墨绝最大的秘密。她承载着,娘却可能被杀死灭口。

云泥跪坐中庭,直到天寒露重,心凉了,痛了。她苍白着脸,起身走回房,洛逸人正懒洋洋地靠在宽大的椅子里,似笑非笑若无其事地望着她。

云泥骇然,见鬼般愣在门口。

洛逸人起身走过去,关上门,一把把云泥搂在怀里道,“脸色这么差,冻得冰凉,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他说完啄了一口云泥的唇,突然调笑道,“哭得这么凶啊,现在还是咸的。”

云泥道,“您掳我回来,就是为了害死我娘的,是不是?”

洛逸人一怔,笑了。云泥道,“我在外面的世界高高兴兴做我的新娘子,我娘还会因为有所依仗保存性命。我不回来,我娘就不会死。”

洛逸人道,“你刚才在外面,就想这个?”

云泥道,“就为了让我娘把秘密传给我,让我害死我娘,是吗?”

洛逸人道,“你以为你娘是因为有所依仗而活着吗?你娘,是因为怀抱着你还活着的希望,她才活着。这十年来她所受的侮辱痛楚,足够她死上成百上千次了!她活着,生不如死!她只是心存幻想能见你,她为你活着!”

云泥一把抓住洛逸人的双臂,冲动道,“她为我活着,再被我害死,我为了谁!难道就是做王的一个野女人,挨你打挨你骂被你宠幸!我活着也是个废人,我能做什么,除了害死她我能做什么!”

洛逸人听到“挨你打挨你骂被你宠幸”一下子就笑了,他笑犹未敛,冷酷地端起云泥的下巴,轻声道,“你是不是以为过去的事你都忘了,有名成皙宠你,娶你,你可以生活的甜甜蜜蜜,你娘就也甜甜蜜蜜。你在外面幸福平安十二年,你娘被严刑拷打装疯卖傻十二年!水狐慧,我告诉你,不管你走得多远,你都得回来,你必须回来!墨绝是地狱,刀山火海,可这是你的命,我说了不算,你说了,更不算。”

云泥甩开他的手,洛逸人却把她牢牢地禁锢在怀里,警告道,“趁我没发火,你别再闹别扭。我受不了你这么没脑子,你给我清醒点。”

云泥惨然一笑,闭上了眼。

洛逸人吻她的脸颊,在她耳边道,“知道你累了,睡吧,我不动你。”

宽大的床,依旧是熟悉的睡姿。熟悉的臂弯和气息。云泥闭着眼,恨火中烧,让她的身体禁不住想颤抖。

洛逸人更深地搂紧她。洛云泥突然轻声道,“墨绝缺水,但水狐家血流成河,是吗。”

洛逸人闭目搂着她,轻声道,“睡觉。”

洛云泥突然在他胸口笑了,嫣然道,“你知道我娘跟我说什么吗?”感觉洛逸人的身体一僵,洛云泥笑得有点没心没肺,她压低声音笑道,“我娘说,慧儿,我爱你。”她拖长着声音嘲弄道,“这就是你们墨绝的秘密?你们找了十二年,血流成河的秘密?让我娘把秘密告诉我,然后杀了我娘,以为我好骗,又怕疼,一定保守不住对不对,”云泥扬着嘴角笑,“匆匆一见面,我娘连我的真假都没辨认,就把秘密给我,呵呵,你们的计划,真是天衣无缝。”

洛逸人没说话,但云泥知道他在生气,很生气。

惹他生气,吃亏的肯定是自己,但是云泥忍不住,就想惹火他。甚至想让他大发雷霆,一气之下杀了她。

洛逸人狠狠地把云泥按在床上,压得云泥的肩膀生生地痛,云泥挑衅地盯着他,挑衅地笑,仇恨又鄙夷。

洛逸人盯着云泥怒道,“水狐慧,你没有秘密也没关系,我就养着你,让你挨我打挨我骂被我宠幸,像现在一样,然后老了,被我弃如敝履,等着老死!”

云泥顶嘴道,“你何不就杀了我,我又没有你所要的价值!何必假惺惺让我等到老死!”

洛逸人气笑道,“我还没玩够,怎么就杀了!就算杀了你,也要等着你连这身皮囊也不讨人喜欢了,扔进黑屋子给男人进去三天,再一片片割肉刮骨才有趣!”

洛云泥气得直抖,一声嘶叫整个人竟从洛逸人手底下冲出去,一把掐住洛逸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