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正是天微微亮时候,萧子凉喜好早起,所以也养成了林若惜起的更早的习惯。

她拂开帘子,但见一美人横卧在床上,青丝披泄,似笑非笑,似醒非醒,白『色』**微微敞开,一时之间与那外院桃花盛开景『色』般春意盎然。

洛景寒苦笑,“惜儿这也太早了啊…”

“晨起的鸟儿有虫吃哦,洛堂主不妨试着锻炼锻炼。”林若惜上前,扶他起身,而后取下挂在屏风上的衣裳。

看林若惜颇为熟练的为自己着衣,温柔轻巧而迅速,洛景寒颇有些不是滋味,轻声说:“你服侍门主几年了?”

林若惜微微一愣,答道:“五年零十日了吧。”

一见君子误终身 019 发现端倪

“居然记着这么清晰?”腰带覆在窄腰之上一收,洛景寒的眸子却微微一黯。

“我还记得从你救起我,至今日有多少日了。”话刚落音,忽然手被紧紧握住,林若惜愣住,就见洛景寒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十年一月三日。”他一字一句的说,她哑口无言。

默默的将手抽下,林若惜有些慌张退后,面『色』绯红不知所措的说道:“洛堂…景寒来这边。”

思及昨夜承诺,她迅速改了口,让洛景寒松了口气,想来这两日也算是有点成效。

前厅里已经准备好了清水。碧茶、点心也精致的在桌上围成了小圈。

好一个贤惠的女子,若做了自己的娘子,以后也会幸福的吧。其实洛景寒的内心,何尝不是真的爱她,何尝不是…

他赫然闭眼,想起前日里萧子凉与自己的一番对话。

金帛搁在眼前,洛景寒眸间滑过一丝不可思议。“这是…”

“你带回的那个女人。”萧子凉的手点在金帛之上,面上毫无表情,“身份不太一般,你清楚的很吧。”

洛景寒无奈颔首,早在五年前,萧子凉忽然着自己调查北海边救起的林若惜,原本觉着不太理解为何如此,却原来第二日那小女子就做了萧子凉的贴身侍婢。

贴身之人的身份还是必须查清楚,萧子凉从来都是极为谨慎的。后来查出她可能是大元余孽,不觉胆寒三分。若被朝廷知晓此事,地狱门将是万劫不复之路啊。

逆天行事的萧子凉,一放就放了五年。

他的眸光落在金帛之上,心中思索着,难道五年之后终于开始收网了?

萧子凉将金帛移到他的面前说:“你善解八卦,看看这张图。”

仔细的摩挲着金帛上细密的纹路,观察着上书的符号,洛景寒呢喃着:“此为坤卦,坤为地,属土。”

“没错,这便是从土丘之中寻见的。”

洛景寒的心中却已是震惊至极,这分明是前朝之物,边角上甚至还有前朝开国皇帝的印章留痕,若说这与那传闻中的玄天八卦有什么干系,他也相信。于是不得不艰涩的开口问:“这是…惜儿的东西?”

萧子凉收回金帛,指着金帛背后的地图,避而不答:“坤为西南,而其『色』属黑。我原想这东西一定还有别的意思,所以…”

所以他要独自出去寻找一番,林若惜就需要洛景寒想办法带走。萧子凉还有个最重要的意思,他还需从林若惜身上得到更多的秘密,尚需洛景寒多下些功夫。

萧子凉以为林若惜是喜欢洛景寒的。

洛景寒却不知道林若惜喜欢的是谁。

只是他有个心愿,就是能保护她。只要林若惜随了他洛景寒,不论日后如何山河变化,她都不会有事。

看着那单薄的兀自忙碌的身影,苦涩直穿入喉,他终于体会出内中五味,求不得,求不得啊。

这时水堂的副堂主已是在外等候多时。

此人名叫阮齐,身高过人,瞧着便一副孔武有力的模样。他与洛景寒平日里私情就好,早些年二人几乎是一路从北海分舵爬上来的。

阮齐『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那一幕。

只见地狱门中传闻中最美的门主侍婢正柔顺的端坐在自己的堂主身边,眉眼低垂,楚楚可怜。那双葱白的手正替洛景寒乘着一碗粥,这举案齐眉的场面真是刺激死了阮齐这个单身汉子的心。

难不成洛堂主已经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了?不可能啊!明明前几日还听别人言谈间说那个名叫林若惜的姑娘正被门主霸占了,他还好生替洛堂主抱不平了一番。

“咳,阮齐你眼珠子已经快掉下去了。”

洛景寒终于忍受不住了,忙敲了下碗沿,再这么看下去,这碗粥都喝不下去了。

阮齐哈哈一笑,“恭喜大哥啊!”

“行啦,这么早是不是有什么事?”

“是!”阮齐很大声的回了声,“不过…苏姑娘在这…不太方便…”

洛景寒放下粥,细心的转头说道:“我去中堂去阮齐说些话,你就着这里将早饭吃了,记得多吃点。”

林若惜点了点头,替洛景寒穿上外袍,乖巧的送他离开房间,才缓缓坐回方才的圆凳上。

直到二人离去,她的手也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是他…

为何听着声音那般熟悉,却又始终想不起是谁。想来都是因为此人与自己交往甚少,却也并非毫无干系。

直到方才,他出现在院中,那束发、那嗓音,分明就是在木长雪房中那人。

一见君子误终身 020 倾烟楼上

难道…阮齐竟有谋害萧子凉之意?

此事洛景寒明显也不知晓…他们那么多年的交情,他能听信自己的片面之词么?门主不在,洛景寒也有事在身,如今只有她,却无能为力。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绯夕烟!脑中忽然闪现了她的名字。

再过两日她便要与萧子凉进入火焰洞了,届时会有危险的还有她。此事若是告知她了,哪怕见不到萧子凉,也至少能转达过去。

林若惜连忙起身,朝着绯夕烟所在阁楼跑去。

算来今日她应该已经从寒泉之中出来了,此刻正在自己的阁楼之中休憩。穿过众多四合院落,这大概是林若惜第一次到倾烟楼来。

圣主的倾烟楼在逍遥峰中当属最高的建筑。其有三层高,每层都极尽奢华。八角玲珑塔的结构,檐角挂着硕大风铃,每当风起便铃声阵阵。两旁蜿蜒小路不知是用的什么碧绿清澄的石头雕成了一只只形态可掬的小兽,或伏地,或仰首,各类百态,沿路铺陈。快到达倾烟楼处,尚有一座莲花池,幽香阵阵直透鼻息。

心中虽则惊叹但也不觉有什么过人之处,毕竟父皇当年奢华至极,再美的风光都已见过,这番景象在见惯千秋的林若惜眼中,不过是小儿作为,登不了大雅之堂。

此刻站在倾烟楼下,已有人拦,两个着同样白衣的蒙面女子斥说:“何人在此?圣主不是早交代过,前山之人须持门主令才可进入。”

林若惜温婉一笑,“麻烦通传,门主侍婢林若惜有要事求见。”

门主侍婢?她二人对望一眼,地狱门内门主侍婢倒是真只有一个,而且算是萧子凉的贴身丫头,这等身份虽则不算尊位,但委实也不敢得罪。

“你没带门主令么?”声音柔和了些,其中个女子问。

林若惜心里非常着急,算算日头,就怕洛景寒发现自己不见又开始四处寻找。她倒不怕洛景寒害自己,而是担心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面子上却一点都不能表达出来,还需镇定万分的回答:“门主因急事出行,着我来此与圣主交代两日后的闭关大典一事。”

凉风徐徐。莲吐幽香。四目相对,林若惜只觉此刻自己真是真诚无比啊。

“你等等,我们这就去问问。”

白衣女子一个转身,便已消失在一楼转角。

而她与另外一人只好四目相对,双双莞尔一笑。

未过多久,她终于被允许上楼见圣主,一楼是一个厅堂,竹帘封门,厅堂内摆设着几把古旧的剑,正中则供奉着一位老者的画像,飘渺至极道骨仙风。两旁倒与外围不同,陈设极少,行至楼梯前,拾阶而上,一层又一层的纱在微风中刮至颊旁,拂开一层纱恍若一个境界,倒真有些圣女气质的楼阁。

而她的闺房之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仿若全世间最好的物事都陈列于此。扫过一眼便已知其贵重如斯。林若惜一直对于绯夕烟有种好奇,想知晓是怎样的女子会让萧子凉喜爱至极,那种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心情在见到其人后,反倒愈加浓烈。

虽生在地狱门,却从未真正体验过人间疾苦。

其时绯夕烟已然寒泉之中泡了三日,浑身发软,套了件淡红软纱斜倚在软榻之上。她翻了个身,让自己能与林若惜正面相对。

“林若惜拜见圣主。”

“噢便是你啊…”绯夕烟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前几日那曾经要替代了自己的女子,不觉多看了几眼。

“唔…”她也不急着问是何事,反倒托腮看林若惜,“萧子凉一定非常喜爱你吧,他这么喜新厌旧的人居然坚持了这么多年呢。”

“咦?”门主哪里喜新厌旧了,他喜欢了你整整十七年啊。

林若惜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尴尬的笑笑。

一见君子误终身 021 诡计叠出

“你长得也太美了。”只见绯夕烟软软的起身,拂开面前白『色』软纱,『露』出那张水灵面容,笑眯眯的说。

林若惜也跟着笑,“怎么能及圣主半分美呢?”

“啊呀,你这么说我好开心。”她上前亲热的牵住林若惜的手,口中滔滔不绝,“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前些日子若没你帮衬,可能我还没那么容易过关。”

论到这件事,林若惜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顺的。然则她原本不过是个替代,这桩事也只能委屈的藏在心里。

绯夕烟也不急着问自己为何而来,反倒是林若惜张嘴想要说却又被按了回去,她直直的摆手说:“难得来一趟,别急别急,总归萧子凉知道你在我这。”

默默的将话咽了回去,林若惜被拉到了一排珍宝前。她兴奋的拿起一个精心雕琢的红珊瑚含玉翠仙女望月摆件,问道:“你觉着这个好看吗?”

林若惜怔忡的看着。

赫然想起她幼时所在的宫殿之中,奇花异草、珍宝异兽都有专人伺候,不过只是个仙女望月的摆件而已,虽称得上尚可观之,但与她曾经亲手赏玩过的红珊瑚原石比起来,相差甚远。

林若惜本也不是寡淡之人,于是微微一笑,“的确很美啊…”

“送你了!”绯夕烟倒是爽快的很,直接将这仙女望月放在了林若惜手中。林若惜愣住,看着手里的东西,沁凉入手却感觉到异常滚烫。

她嗫嚅了句:“谢谢。”

绯夕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好生奇怪,往常那个下人能从自己这里拿走样东西都是感激涕零的,怎么她不但不卑不亢,却也没什么喜悦之『色』。

让林若惜如何欢喜。如今这天地之别更让她觉出了萧子凉心中所选不会是自己,往日那荣光岁月不再,如今的心情却愈加低落。

好一个爽利的女子。

不觉又苦笑了下,“谢谢圣主子,奴婢很开心。”

绯夕烟忽觉有些没趣,摆了摆手坐回玉石圆凳上,“来这里找我做什么呀?”

林若惜思索着如何开始,如何结束。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个揣测,但火焰洞三字分明就是刻心的刀,戳的她多少失了分寸。勉强立住脚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顺了一遍,过程中她也不断瞧着绯夕烟,注意了她的表情。

原本她是笑『吟』『吟』的,当说到最后,却变得越来越冷。

“你说的这是真事?”

“不能保证此事会不会牵扯到后几日的闭关大典,但只希望能让你们戒备些,好提前有个准备。”

“此事牵扯重大,我为何要信你?”

林若惜深吸口气,“信不信也无妨,只是奴婢来提个醒,若是真有差池,怕是要连累到您…”

绯夕烟的手重重的拍在了桌上。她的声音豁然抬高:“那若是没有呢?岂不是连累了阮齐副舵主?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单凭一己之言就可以不用门主令直闯我的住处?”

林若惜豁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绯夕烟。任她如何揣测也是没有想到她会是如此反应。

她后退一步,“此事千真万确,无冤无仇我何苦编排阮齐副舵主?”

绯夕烟的手突然抽出长鞭,朝着林若惜卷去,劲风扑面,凌厉异常。

她绝对有问题。心中只是掠过此想,整个身子已然飘向后方,凌燕掌法同时切出,将绯夕烟的长鞭击向了另一侧。

绯夕烟冷冷的站在楼梯台阶之上,看着林若惜说:“你当真是有问题。一个婢女何来的武功。找打!”

长鞭若蛇形扭动,在空中噼啪作响。绯夕烟的这条长鞭名为索命鞭,与她相伴十余年,可谓是浸『淫』良久使用熟练的武器。而林若惜却连个趁手兵器也没有,相形之下,凌燕掌法轻盈飘渺,本是木长雪所创,她也就学了个基础,堪堪站在阁楼栏杆之上,用自己上好的轻功及掌切躲避着长鞭的袭击。

林若惜拍开掠过自己腰间的袭击,口中说道:“圣主子你讲点理行不行?”

忽然她不再说话了,而是震惊的看着绯夕烟。

碧海波涛定神珠!她看见了那个宝贝。那是五岁时候父皇为了让其能安稳睡着,特地从海外毕海国买来的定神珠,凝于自己的床头。

眼神复杂的再移回绯夕烟身上,心寒透底,缘何前朝宫廷之物会流落在她这里,缘何她不听自己所说起手就要困住自己。

恐怕她与当今朝廷…有点牵连。

火焰洞那天,怕是眼前此人便是要行使诡计的那个人。

必须离开这里!不能被其拿下!

一见君子误终身 022 青萍之末

林若惜如是想着,乘着下一鞭子来的瞬间,忽然掷出手中那仙女望月的摆件。红光闪过,空中滑过一道非常美妙的弧线,的确分去了绯夕烟部分心神。

一掌“凌海碧波”乘势击出,情急之余她使出了全身的气力,耳听绯夕烟一声轻呼,她的身子后纵,朝着楼下飞去。

却与此刻楼下的两个白衣女侍持剑围上,一前一后的将她再度围在了中间。

心猛然一沉,今天看来真是难逃此关了。

侍女的剑招虽然不算犀利,她错身躲开之后,却被『逼』着往楼里走。此时楼上却又传来声喊叫:“萧子凉,别让她跑了!”

一听这名字,她的手微微一颤,居然停了下来。恰于此刻,一条长鞭再度狠狠抽来,后背顿时感觉到皮开肉绽之感,而后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怎么了?”

头顶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冷漠而又平淡,仿若脚下躺着的这人与自己毫无干系。

绯夕烟收了鞭子,捂着胸口说:“这个女人,假传说有你的门主令,栽赃嫁祸洛景寒,定说他们要对我们几日后的闭关大典不利。我刚反驳了她几句后,居然先行动手,把我打伤。你看,这是要如何处理?”

林若惜撑着身子,看向萧子凉。想要说话但毫无气力,硬是『逼』出了两个字后,终于再度伏在地上。好狠的绯夕烟,居然下了如此重手。

萧子凉垂首看向地上已近昏『迷』中的林若惜,不知如何作想,只是半晌不说话。

洛景寒听闻此事后赶来广场,听见绯夕烟所说更是不敢置信。

他站在林若惜面前,躬身说:“门主,惜儿是如何也不会陷害我的…”

“呸,你太把这女人当回事了吧。要不然她趁你不在来我这里做什么?”绯夕烟狠狠的道,甚至向前紧『逼』一步,“萧子凉我就问你。是信我还是信她?”

林若惜缓缓伸手,紧紧抓住洛景寒的衣摆,她想要告诉他们,一定要小心绯夕烟,一定要小心她,她此番突然回来是有阴谋,她是要陷萧子凉为万劫不复之地。

可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最后那鞭居然封住了自己的声音。

洛景寒回身看向她,心中已是百感交集,只是分毫之差的时间,居然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

“先将她送去…”萧子凉缓缓张口。

“定玉楼。”绯夕烟斩钉截铁。

“绝对不可!”洛景寒从地上抱起林若惜,呈护持之势。

定玉楼,是地狱门囚禁叛门之人的所在地,那里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之所。曹新就是在那里被活活『逼』死。

绯夕烟杏目圆睁,银牙咬碎的问洛景寒,“我再问一遍,你们当真是信这么个婢女而不信我?她如今所犯已是地狱门大忌!”

萧子凉回答:“她尚有些用处,还未到送去那里的地步,可以了夕烟。”

此时广场之上,几大堂主都已到达。能如此回答她,已经是萧子凉的让步。毕竟林若惜的身份并非任何人都能知晓。

绯夕烟与他四目相对,往年的回忆纷然叠至。

曹新死了的那日,她的心就死了。日日噩梦,都是他死无全尸的模样,甚至于最后那句密语,也让她饱受煎熬。

她恨萧子凉,恨他铁石心肠,无情至极。

咬牙拿出圣主令,绯夕烟噙着冷笑,昂首看他,“送去定玉楼!”

——对不起,林若惜,你是个好姑娘,我却是个罪人。我必须送你去死,因为你已经是我与萧子凉博弈的那颗棋。输赢都在你,你却根本不应该来找我。

风起处,硝烟四起。

一见君子误终身 023 定玉楼内

黑暗、阴霾,不知从哪里传出的哀鸣,都充斥着林若惜的五感。她感觉不出自己身上的痛楚,却分明泪如雨下。

被架在这定玉楼天蚕锁上,脚下是血水漫漫,头顶是阴风阵阵,恰若十八层地狱。这里是第几层…呢?好痛,一滴水滴在胳膊上,顿时烫的她浑身战栗。

正在她大脑一片虚无之时,就听见声温柔的呼唤,是他?那个始终对自己很好的男人。强自睁开双眼,却看洛景寒已是愁容满面。

林若惜想,为什么他就如此相信自己呢…为什么要对自己如此好呢…

虚弱的扯开一丝微笑,张了张嘴将自己想说的告诉他。

你们…要小心。

“傻丫头…”洛景寒走上前,毫不介意脚下那片血池。

他『摸』出块白『色』手绢,在她面上缓缓擦拭着,说道:“放心,等过了几日,门主便能想办法将你放出去。”

“即便是他没办法,我也会救你出去。”洛景寒看着她面上流下的泪,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