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回逍遥峰后,恐怕我暂时不能『露』面,你也得去禁地生活。”萧子凉忽然道。

林若惜双目一凛,“我倒是忘记,即便是南宫锦想办法放了我,凤以林暂时还不会放弃对你和墨昔尘的追踪。这么说,走官道的确不太安全,我们还是小心些吧。”

萧子凉难得的浮出一丝微笑,“这就叫实之虚之,凤以林如何能想到我们大摇大摆的走着官道。倒是进了青阳镇回山的那条路却不会太平。”

林若惜想了想,“看来我们还是不回逍遥峰的好。”

萧子凉意外的看着她。

“就在青阳镇住下。”她想起了那个隐居在青阳镇的沈娘,当初也正是她收留了自己几日,不知为何,她总是想要去与沈娘见个面,至少要弄清楚,她究竟是知道洛景寒是南宫锦,还是与其并非真正的母子。

即便也是在骗她,但林若惜笃定,沈娘绝对不会害她。

这是女子的一种直觉。

萧子凉凝望了她半晌,自从二人关系确定了后,她倒是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幸好他也不再坚持自己往日的霸道行径,只点了点头,“青阳镇也可,方便召集人手。”

“大隐隐于市。我想凤以林再想拿住你,也不会想到你会在市集之中生活。”林若惜更加坚定了点。

“哎…若非有我…门主独来独往谁能拿住软肋。”她颇为心烦的窝到软榻上,甚是苦恼。

萧子凉半晌没有回答,突然说道:“我听说孕『妇』不能抑郁。”

林若惜愣住,将方才那些烦躁的事情先行放下,毕竟眼下是安全的,那就有一日过一日。至少她林若惜的命尚算大,望能凭此再过一劫。

将悬起的心缓缓放下,她才眉眼弯弯笑着凑过去咬耳朵,“门主这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萧子凉狠狠的一巴掌拍在她的『臀』部,惹来低声轻呼,那双水眸怨怼的瞥了一眼,他才巍然不动,用异常冷静的表情回答:“街上打听的。”

林若惜这才噙着更加甜美的笑,追问着:“那还问了什么?”

“…”

萧子凉沉默了,显然是不想再就这个问题继续下去,但林若惜哪里肯依,一直在旁纠缠。

他自然不能说,什么卖糕点的说酸儿辣女,驿站的人说孕『妇』不可长途跋涉不可劳累,卖『毛』毯的人说孕『妇』得惯养着不能让其心情抑郁脾气暴躁…他才不会说自己因为有了孩子心情太过良好,四处打听如何照顾孕『妇』一事。

林若惜问了半天他也不肯回话,却又心知肚明还是留几分面子给萧子凉,心情大好的从柜中又『摸』出了红枣团子,搁在了口中。

马车颠簸,显然是入了山路。

过长天镇的时候,林若惜心情明显忧郁了下来,听着外头的雪花打在马车上的声音,更是想念起玉卿衣的音容笑貌。

从怀中取出玉卿衣的那柄小扇摊开,当日玉卿衣倒在她怀中的时候,便将这柄扇子放入了她的手中。她明白玉卿衣的意思,要将其带给墨昔尘。

扇面上是由玉卿衣自己绘的桃花夭夭,烟云皑皑。这是柄最普通的折扇,与南宫锦手中的那柄利器,有着天壤之别。

长天就是接连南北的一座重镇,她几度想要下去看看长天坊的现况,却也知晓这样只会徒增危险。李昭语小胖他们,更是再无缘得见,亦是没有逗留,就朝着南方驶去。幸好凤以林并没有『骚』扰百姓严防关卡,他们顺利的离开了长天,至此踏上了返回青阳的官道。

因萧子凉谨记不要让孕『妇』抑郁这个嘱咐,见她拿出了玉卿衣的扇子,便晓得她又不快乐了。

硬着头皮的微微掀开车帘,看向外方。

年节将至,雪花又大朵大朵的盛开在江南大地,与北方铺天盖地的无垠洁白不遑多让。

他想了想,岔开话题说道:“这将是南方最后一场大雪了。”

林若惜心神微动,从这缝中朝外看去,过了南方这最后一场大雪,入了春,他们的孩子就快要来临。

抚城青阳镇便位于天门山脚下。

这座标准的江南小镇,水连水,桥接桥。因前些日子的一场大雪,使得水面亦是结上了层薄冰。林若惜因被萧子凉养了好些日子,不但微微发胖了些,肚子终于是凸出了些。若非有件狐裘大袍罩在身外,明眼人定是能一眼看出她是有孕在身。

二人在青阳镇下了车,那马车夫一路跟随,也算是忠厚老实的人。萧子凉放心的又多给了笔钱,让他在青阳置备个房子,好让林若惜可以不知不觉的住进去。

马车夫名叫付同,是凤临城外郭城凤临县人,因在曹安县娶妻便落户在了曹安。这一趟赶车,是他今年最后一趟营生,事毕便会赶回曹安与妻儿相会。既然能多挣一些自然十分乐意,选来选去,最后在青阳镇的城郊找了个合适的住处。

萧子凉与林若惜说这付同别看老实,实则是个精明人。一路而来从不多话,却对二人想要隐匿住所的想法,捕捉的很是清晰。所以仅仅出去一日,却在城郊选房,着实厉害。

林若惜那愈加柔美的面庞上也显出了些紧张,“那此人不会有问题吧?”

章节目录 154 拜访沈娘

萧子凉摇头,“这付同已在曹安替人驱车赶马数十年,我租车时候特意打听了下。”

林若惜这才安下心来。

只是连萧子凉也感觉出来,当离青阳镇越来越近的时候,林若惜的面『色』却越来越不佳,再度回到像长天坊那样的情绪中去。

不过他很明白这是为何。虽然二人之间在这近二十天的路上,亲密无间,真的是夫妻一般的生活。但却没有办法在这里,也是如此日夜相对。

萧子凉要回逍遥峰主持地狱门的大局,要与墨昔尘见面商量取道深山找到玄天八卦的秘密。即便是萧子凉放弃这第二桩事,凤以林也不会放过他萧子凉,所以他必须以秘密的手段迅速解决此事。否则他一辈子都只能与林若惜藏藏躲躲,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他十分想伸手抚平林若惜眉间的愁纹,终究还是放弃,男儿立世终是有太多不如意,又岂能尽如人意。

马车渐渐驶出繁华的镇口,过了片树林后渐渐停下,那付同开口道:“二位,到啦。”

先是萧子凉,后扶着林若惜下了车。这座小四合院落依山傍水,虽冬意十足,却也能感觉到,当春暖花开时候,这里将是多么美妙的地方。单是如今院落里数棵苍天老树,就已经让人体会到即将到来的春日里的舒适。

萧子凉难得的说了个好,对付同道:“多谢。”

付同憨实的笑了笑,“不过在下不太识字,得辛苦二位自己进去与房主签下房契。”

萧子凉欣然点头,二人站在原处送走了付同,才朝着这小四合院走去。

与房东签完房契之后,林若惜总算面『色』稍霁,『揉』着胳膊准备开始收拾房子。

萧子凉跟在其后,皱眉道:“我回去后会让杨眉儿带人来照顾你。”

“门主你这就要回去了么?”

萧子凉颔首,“出来已近一月,再过十日便要与墨昔尘在天狼崖会面。门中之事虽有风茗轩代为打理,但终究不及自己亲自过问的好。”

这时一阵凉风吹过,林若惜觉着有些冷,微微蹙眉,便避入房中去,推开主屋的门,内中摆设齐全,偏生少了点人味。偌大的房子若是连萧子凉都离开,只有她自己,不知道会不会生出些许孤单寂寞的感觉。

虽然在别苑的时候,也只有一个人,但至少门外有守卫,凤以林南宫锦三不五时的来『骚』扰,而今这心满意足的生活终于在此刻画上终点,只因为他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江湖地位需要维护,而她,却必须守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等着孩子降生。

萧子凉不可能让她犯险。

她自己也十分清楚,眼下对二人来说,最要紧的是什么。

林若惜不可能劝服他罢手,眸光轻飘,落在了遥远的逍遥峰上,“也罢,门主去吧。”

最后一个字落下,在寂静的四合院中,似乎愈加悠远和惆怅。

萧子凉转过身,她却生出一种若此刻就放他走,就会是永远的错觉。林若惜断然上前,拉住了萧子凉的衣袖。

“门主…”

萧子凉转过身来,狐疑的看着她。

卖糕饼的老板娘说过,孕『妇』的脾气最是喜怒无常。今日果然要好生领教了。

林若惜一咬牙,颇为委屈的道:“门主既然此刻回到逍遥峰上,也是秘密行事,何不将这里作为你的居所。只要与青阳镇里的兄弟知会一下,风堂主等人自会来到这里与你碰面。”

见萧子凉负手而立,显然是有所思考。

她不遗余力的解释着:“诚然,也有惜儿的私心。冬日疏寒,林若惜实在不愿一人独居,更不愿与门主分离。”

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她痛苦的说道:“至于与墨师傅见面那事,也是惜儿的事情,自是不能让你们两人去做。”

“那不行。”萧子凉变了脸『色』,在此事上坚定的很。

卖『毛』毯的人说孕『妇』得惯养着不能让其心情抑郁脾气暴躁…眼瞧着那脸『色』变了,萧子凉也始终不能应许。

林若惜面『色』一沉,冷冷的回身,关上门。

“你休想丢下我一人替你生孩子,自己去找死。你要是赶送死,我连你儿子一起杀了。”

萧子凉终于有些忍俊不禁,小庭院中老树枯枝,哪里及得上他内心中的绿树苍天,他转过身去,轻轻的叩了叩门,“夫人开门。”

他忽然记起,就在那火焰洞中诈死那日,尚未动情的他见着林若惜泪眼盈盈,张手朝着自己天灵盖上击去的时候,便已经有些预感。

至今,不足一载,却恍如一世。

算一算,她在其身边,早已十年之久。

半生都有她,半生还有她,的确是三生有幸。

第二日清晨的暖阳出山,总算是投下了缕缕阳光至了房中。虽然说没有来得及备下暖炉在房,但有萧子凉这修习冥心大法的热源在旁安睡,亦是没有任何寒意。

萧子凉要出去置备些日用,更要与逍遥峰上的人做些联系,所以早早的就离开了令人缱绻的小屋。

林若惜算了下时辰,他能在午饭前回归便是相当迅速,故决心前去见沈娘一面。

这个心结是她不能与萧子凉说的,就怕伤了他的心。

为了赶些时间,她撑着伞紧随着萧子凉就出了门。此时一夜大雪将歇,只有些小雪像漫天的杨絮,到处『乱』窜。伞在此时并无他用,就像个装点一般,时不时便有那凭空『乱』飞的小雪花扑在面上。

站在客栈旁的宅院前,林若惜的手停在门前半晌。

她是不是应该打扰了这清净女子的生活,是不是应该去连声追问当初的好意是否与陷害有关?是否有沈娘的相助,当时的南宫锦才对林若惜的行踪了如指掌,至最后让萧子凉紧紧追随。而这其实正是请君入瓮的妙招。

只是她想了很久也没有叩门,反是吱呀一声,门自己开了,那张净白如玉娴静如水的面容现在了林若惜的面前,二人眸中尽是诧异。

但沈娘立刻喜上眉梢,亲热的上前握住林若惜的手:“林姑娘你回来了?当日你不辞而别让景寒别提有多焦急。”

章节目录 155 心动一弦

林若惜几乎是被扯着走了进去,这小宅院中依旧是沈娘一人独居没有他人,而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般生活,显然因为林若惜来而感到分外高兴。

“景寒大哥最近回来过么?”林若惜天生的直觉告诉她,沈娘并没有骗她,所以她也是小心翼翼的问。

沈娘顿时有些愁怨的回首,让林若惜坐在小厅里,自己为她泡了杯热茶送入她的手中,“景寒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来哩…”

林若惜心道,南宫锦恐怕短时间内的确没办法回来。然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呆呆的坐在原处看着杯中冒出的腾腾热气。

终于她还是鼓足了勇气问了句:“请问沈娘…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沈娘温和的笑笑,“哪里有什么事不能问,林姑娘说吧。”

“景寒大哥…原名便是洛景寒嘛?”林若惜又追问了句:“为何他要将沈娘一人放在这里,长年不归?”

沈娘愣住,难得的笑容也逐渐消失在了面上,似乎想起了什么难以忘记的事情,竟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林若惜顿时感觉到十分抱歉,就如同揭破自己当年的国仇家恨那般痛苦,想来沈娘也有段无法忘却的悲哀,却被自己生生揭开。

良久,沈娘才泪眼模糊的转过头来,看着林若惜那柔和的面庞,软软的叹了口气道:“时间太久了,若非林姑娘问起,怕是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林若惜屏气凝神,没料得沈娘居然愿意与她说。

沈娘拂着鬓边碎发,轻声道:“他的确不叫洛景寒…那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沈娘本名沈玲珑,她的夫君原姓云,为前朝偏远地域宵州府知府云清辉,『性』情温良,才华横溢,出入青楼也只为博当时的花萼楼大家玲珑一笑,后散尽家财背离爹娘之意,为玲珑赎身,纳入正房,为当时宵州的一桩大事,在宵州广为流传。

自此后,玲珑与云清辉举案齐眉,好不快意。他们是不大在意别人的想法的。

沈娘噙着微笑,似是想起了夫君犹在身畔的感觉,“般般人是入不了玲珑之眼的,那时很多富家子弟都想为玲珑赎身,是玲珑央鸨母抬高价钱,直到清辉出现的时候,玲珑才知道这世间还有这般人。”

哪般人,看南宫锦就能明白。

入青楼却洁身自好,于美人面前亦能守得大礼,为官者两袖清风,是文人才子天下闻名。他志不在官,无意奉迎,当个偏远地区的小知府尤是过的自在快乐。

玲珑说,他就像一轮明月,将她从那一隅之地带往了大千世界,甚至令心高气傲的她放下身段,愿意日日等候着云清辉的到来。

鸨母基本没有要什么钱,就将玲珑嫁了出去。因为玲珑是花萼楼的大家,并非寻常女子,更是与其有母女之情。放的时候亦是安心,摘得玲珑者,非常人也。但对外,只好说云清辉为求美人,散尽家财。

云清辉与玲珑婚后三年才产下一子,二人过了两年的自由生活,甚是安稳。

只是后来沈娘的下嫁却还是让宵州的一位富家子弟甚感不快,此人为朝中宰相秦金的远房亲戚,如此之下生了歹毒计谋,将沈娘的美貌告于秦金,并且诬告云清辉贪污百姓税赋才有的万贯家财替沈娘赎身。

之后的事情…就发展的愈加曲折。秦金一面将此事告于朝廷,当时的皇帝元青虽心慈手软,却对贪腐一向憎恨,哪里晓得这是被诬告之人。没有严查,就将云家满门抄斩。

沈娘被送进了宰相府,以死相『逼』,才留下了腹中孩儿。

后凤以林谋权篡位,在彻查前朝官员之时,替沈家翻案,并将沈娘接了出来。

当时尚年轻的南宫锦在混『乱』之时,被末路的秦金命人带出去灭杀,后无意中被自己师傅所救,自此后开始了拜师学艺。

南宫锦十六岁的时候,与当时还是个年轻气盛的皇帝的凤以林在燕门峡扫『荡』马贼,自己却因为胆大妄为,险些误事,又被凤以林救了。

自此后,南宫锦算是欠下凤以林两条命。

“其实沈娘不知道景寒他每日都在做什么,但是沈娘也不想知道,只告诉他,一定要忠于皇帝。人活一世,早已看淡,若非有景寒在,沈娘早已想去那三生路上寻我的清辉。”

林若惜的手渐渐颤抖起来。

她没有想到,自己一直痛恨凤以林是自己的弑父仇人,而自己…的父亲,却害了南宫锦一家。

但他从来没与自己说过。

亦是难怪他每次看着自己的时候,眸中总有莫名的神『色』,亦是苦涩,亦是难解。

她误以为是情感的纠结,却哪里料得,他的不可能、她的不可能,都建立在更多的仇怨上。

不知怎的,听着沈娘的诉说,眼泪就扑啦啦的往下落。

沈娘意外的看着林若惜,只见她颇为艰难的起身,那身段让沈娘更是不可置信,两个更像母女的娴静女子对望了半晌,林若惜才缓缓跪下,沉重的道:“对不起。”

沈娘忽然惊骇的道:“林姑娘!你、你这是怀孕了?”

林若惜拦住沈娘想要上前搀扶的手,坚定的说道:“对不起,我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过往。一直以来都是我对不住南宫锦…”

所有的无奈,她都理解了。

所有的仇恨,她都释然了。

正因为如此,南宫锦将她从生死线上送到萧子凉手上的时候,现在想起,更多的是愧疚。

而当她说出“南宫锦”二字的时候,沈娘的身子微微一震,颤抖着声音问:“你都晓得了?”

林若惜点头,沈娘被凤以林及南宫锦保护的如此好,不谙外事,反是幸福。

而她也直言不讳的沉声道:“林若惜…不为别的,沈娘你也别问,请受我一拜。”

沈娘的手缓缓松脱,似明非明的看着林若惜。

任着林若惜在地上叩了三首之后,她长出一口气,唇角依然是那柔和的微笑,“是是非非,早随着前朝的离去,随风故往。何苦纠结过去,让自己不快乐。”

林若惜被搀扶了起来,沈娘的这一句话,让她陷入了沉思。

而她亦是感慨道:“只是有些可惜…林姑娘无缘做我的女儿。”

林若惜心中一热,不忍伤她好意,脱口而出,“林若惜真的与南宫锦无缘而已。”

痴恋萧子凉十载。

心动南宫锦一弦。

章节目录 156 恍若隔世

并非是没有机缘,只是南宫锦将这情绝的太快。以至于始终擦肩而过,至此,更是画上了句点。

“但是林若惜…真的原意将沈娘,当做自己的亲娘侍奉。”

她自幼便亲族身亡,沈娘的确与她记忆中的母妃有些相似,尤其是她听出自己身份,却毫不气恼,那份宽容及大爱,更是让她眼圈一红,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沈娘。

沈娘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柔声道:“女儿既然如是说,娘自然十分欣喜。”

她说着,自己的眼圈也红了。

林若惜感动的几欲落泪,忍了半晌,才呆呆的看着沈娘那慈祥的脸,“娘…”

沈娘亲切的上前,又将林若惜扶到了椅子上,轻声询问:“娘很想晓得,女儿找了个什么样的夫君。”

林若惜面『色』一红,垂下头说:“或许娘不喜欢他,现时还不方便将他带来。”

她颇为无奈,一日萧子凉与南宫锦是死对头,一日她就不能与沈娘坦诚相待。至少在未将事情都处理完,就无法真正的享受天伦之乐。

沈娘柔声一笑,“无妨,若是想来便来,好嘛?”

“嗯!”

院中静静的站着一人,青衫衬着残雪枯枝,显得有些寂寥。

时光似乎凝在那刻,两个柔美的女人相互释然一笑,仿佛所有的恩怨,都在这个笑容中尽数消失,重新绽放出生命的华光。

这明明就是他曾经梦见的一场美好,却在自己的手中,生生捏碎。

再也没有比这一幕更美丽的。

也再也没有比这一幕让他格外的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