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我们生死存亡的当口,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宫廷蛊医司南凤便是木长雪,九天门不会放过我们、朝廷也不会。所以我选择回来,必须与萧子凉共生死,他活一天我就活一天,他若是走了,我便追随而去。”

绯夕烟瞠目结舌的看着斩钉截铁的林若惜,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输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不仅仅是从行动上,单是这等坚决,亦是远远不敌。

林若惜堆起笑容,“只有这样,才能安然在此,毫无别的想法,如果圣主你能有与门主同生共死的念头,并且能够坦然面对接下来的重重困难,亦是无碍。”

绯夕烟忽然感觉眼前有一道圣光笼在其身,让自己愈加羞愧,只因为她能做到的,可自己做不到。

她讷讷的道:“现今形势很危险么?”

林若惜啜了口茶,微微一笑,“箭在弦上,极其紧张。或者明日,朝廷查到我们在哪,一网打尽也说不定。”

绯夕烟不满的道:“为何此事你会知道?我在逍遥峰上却完全不知?”

林若惜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难道圣主不知,何谓枕边风?何谓床上事?”

绯夕烟顿时面红耳赤,“你、你怎能如此!”

林若惜无所谓的轻轻耸肩,叹气道:“我说的只是实在话,若圣主不想听,也大可不必理会。重点是前面那些,你可曾都听明白,我并非危言耸听,而是事实如此。”

门“吱呀”一开,一双墨『色』的眸子从这方移到那方,似乎从没想到这两个女人会对面坐下,侃侃而谈。

林若惜颇为哀怨的瞥了他一眼,自然是责怪他毫无声息的出现。

绯夕烟起身,颇为欣喜,却忽然想起林若惜的话,反倒局促起来,“你…你回来啦…”

萧子凉“嗯”了一声。

章节目录 159 值不值得

林若惜将手中茶盏轻轻搁下,说道:“你们聊,我出去下。”

经过萧子凉的时候,他伸手一抓,将林若惜拉回了身边,“留下。你二人方才在说什么?”

绯夕烟见此情形,心猛地一沉,因为萧子凉的那句“留下”便似是隐含颇深,然她也只能默默咽下,毕竟就像林若惜所说,她与萧子凉,除却当年那句承诺,除却他矢志不渝的保护忍让,除却那时爹爹的遗言,便真的再也没有什么。她傻傻的以为,萧子凉一定会站在自己身后,永远的护着她,永远不会与她生气。

谁晓得…如今的自己,反倒成了外人。

还没有回话,两滴泪珠便倏然滚下。

林若惜颇为复杂的看着她,捏紧了拳头,后缓缓松开,长出口气来转头对萧子凉道:“我只是让圣主了解到眼下严峻的形势,不希望她一时错手,雪上加霜。”

萧子凉深看了她一眼,才沉『吟』着回答了句:“应该的。”

“虽没有说的太具体,然则也偏差不离。”林若惜微微苦笑,“虽然眼下逍遥峰上还是安全,过了这个新年,便不晓得会是何等局面。希望圣主明白,若来日另有不测,只希望你好好对待地狱门,毕竟你有绯门主的令牌,能够收拾残局。”

一番话说的妥妥当当,有如遗言。

而萧子凉则是没有任何反对的静坐于那里,就像是往常一样沉默,绯夕烟脱口而出,“她说的都是真的?”

萧子凉错综复杂的眸光投在了静谧的站在一旁的林若惜身上,而后移到绯夕烟泪光盈盈的脸上,点了点头。

绯夕烟倒抽一口凉气,呜呜咽咽半晌,终于忍受不住的跺脚喊道:“你们这两个混蛋!”

她再不多说,转身就朝着外面跑去。

林若惜想要跟上看看,却被萧子凉狠狠抓住,“别去了。”

“为何?我担心她伤心过度…”

萧子凉定定的看了眼门外,“她若是懂了,自然会懂;若是不懂,追也无用。我明白她。”

林若惜只好放下心来,意外的挑眉,看着萧子凉依旧拉着自己的手,问道:“怎么了?”

她的表情很是无辜,猜测可能是自己自作主张招来麻烦,连忙解释道:“情敌上门,自然需要解释清楚,更何况我这是化干戈为玉帛,以免出现其他意外,若是绯大小姐一个不爽,上前就打,待你回来就是一尸两命呢!”

萧子凉见其胡说八道,从后一揽,将她揽到自己的面前,面对面直视着,沉声问:“你与她说了些什么?”

林若惜与他四目相对,半晌才轻声问:“很在意么?”

萧子凉那深邃的眸子停留在白净柔和的面庞上,“我只在意,你一定要生出孩子。”

林若惜十分柔顺的回了一句:“那是自然,我怎么能干那等事。”

萧子凉双眉紧蹙,“别以为我没听见!”

林若惜深喘了口气,感觉腰要被勒断了一样,不停的拍着他的胳膊以示警告,待得松了些后才颇为忧郁的说:“你真的要如此虐待我嘛?”

萧子凉一怔。

林若惜环住对方的脖颈,彻底放松下来,半躺入萧子凉的怀中,暖意渗透,一字一句的柔声道:“门主下辈子都不让我交代给南宫锦,那下辈子能不能待我好些?”

萧子凉紧紧抱着那柔软的身子,想起了二人的相遇至今,也有十载,但真正相知,却仅有一年。

这过去的十年,渐渐的也变成了遗憾。

林若惜揪着他的衣襟略微黯然的说:“多给我几年,都能为你生一堆儿女。只可惜错过了终究是错过。”

见萧子凉也是沉默不语,她又柔软一叹,分外无奈的道:“小时候就听别人说的一句话,让我记得十分清楚。若你先去,就于奈何桥畔等我经年;若你后去,我便于奈何桥畔守你同归。这样我们才可以同时入轮回转世,不会在下辈子擦肩而过。即便是不能相遇,也可以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守望可能相遇的机缘。”

萧子凉慨然,“我…值得么?”

“值不值得,只有自己知道。”林若惜苦笑,“这句话我说了无数回。所以…”

她停住话头,也回望着萧子凉,“若你先去,能等我么?我答应你,会将孩子带到能独立的那日;当然,若有机会,就一定要留下这条命。”

将萧子凉的手贴在自己的腹部,那里温热,那里在隐隐跳动。

“因为你是他的爹爹,你不能丢下他独自离开,不负责任。”

萧子凉垂下头,与林若惜抵额相望,竟连这般铁铸的心肠,也在那般情深似海的话中,渐渐温柔起来,那唇角浮笑,微带着苦涩的感觉。

“真是越来越拿你没有办法。”他心下微动,轻声道:“言凉前几日传信来,说南宫锦在忙新年的九天大典,应是没有时间来寻我们晦气的。”

林若惜很伤感的埋怨,“都是你的错…一定要坚持…”

都是你的错,是你不肯放弃。都是你的错,是你不肯留有余地。这般纵死不悔的心情,让林若惜无可奈何,却也甘之如殆。

但是听见他的安慰,又好歹放下心来。

还有两日便是新年。

而这天,却是萧子凉要与墨昔尘会于天狼崖的日子。林若惜一定要跟随,她只说此事好歹与自己有些关联,萧子凉你一定不能将我落下,否则做鬼也不放过你什么的。

萧子凉无奈,将此话与前几日的情话做了比对,也只好硬着头皮带上林若惜上路。

道理上,他是绝对不想林若惜跟随,毕竟怀有身孕,需一路护持。

当然,他也知道,若今日不带林若惜,恐怕亦是会被纠缠到底,所以闷不吭气的,他也就应许了林若惜的跟随。

只是天狼崖位于逍遥峰的后山山谷腹地处,要避开耳目必不能从青阳镇上穿行,而是换个方向绕道,路途较远,又不可能再用上那辆舒适的马车,萧子凉为了让林若惜知难而退,在头一个时辰里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路。

林若惜也毫不示软,紧紧跟随,以表达自己的决心。

若是见不到墨师傅,她会更觉愧对玉卿衣。若是让萧子凉这木头去与墨师傅话事,只会将事情朝着一个方向而行,那便是墨昔尘为爱殉葬,绝不回头。

就这么走了一段路程后,萧子凉亦是发现了她的坚决,只好又转过身来,等她追上之后放缓了脚步,开始边走边歇。

章节目录 160 再度离别

在这新年前夕,夜夜笙歌,歌舞升平,唯独此处,暗香盈动,岁月静好。

林若惜也觉只是这般静静的走着,都能感觉到十分的幸福。

虽然心中也觉哪里不对,却又无法明说。但日下的感觉,她也不想出言破坏。即便前方是万丈深渊,只要能与身边的人一起,怎样都不会害怕。

这是她曾经的梦。那时候,每夜的噩梦之中,唯有那一树樱华,唯有那玄衣黑发,是她幻想中的美好。

而今,终成现实。

从晨起一直走到暮『色』微光,才渐渐看见了那熟悉的天狼崖谷地的影子。林若惜想起当初自己跟在萧子凉后头,他理都不理自己,摔跤也好,跑的很急也好,都不肯施舍一个眼神给她。

林若惜忽然笑了,便停在某块大石之上。当是时谷中堆雪成片,似乎与外界隔绝,万籁俱静,唯有此时此刻,哪里风光,都不及身前一人。

萧子凉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有些莫名。

林若惜跳了几下,在那块大石头上落脚,不意却滑了下,是萧子凉伸手将她拉住,扯到了怀中。

“笑什么?”

林若惜伸出葱指,在他的肩头戳了戳,“没有,只是觉着很开心。没由来的开心。恐怕是因为快过年了吧。”

萧子凉知道她定是在说谎,就那双清亮的眸子已然是出卖了她所有的心思,萧子凉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牵住她的手,走的愈加缓慢了些。

若经年未久,愿此生偕老。

前方就看见墨昔尘独坐在树下,同样的黑衣,同样的沉默。只是在林若惜的温情之下,萧子凉已经日益柔化,而墨昔尘没有,在暮『色』苍茫下,显得有几分寂寥。

林若惜忽然抓住萧子凉的袖子,二人站在远处观望。

她有些紧张的道:“我怎么感觉他…已经知道了。”

萧子凉也有一样的感觉,虽然说往日的墨昔尘是冷,冷到极点,但今日的他,却感觉是那一潭死水,仿若没有了生机。

他是如何得知的?

林若惜有些战战兢兢,与萧子凉走到墨昔尘面前,那人只微微抬首,将手中的一个包袱丢在地上,便起身准备离去,多余的话一句没有。

萧子凉俯身去取那包袱,内中定是玉卿衣要求二人分头取来的残图。

林若惜却上前几步,喊道:“墨师傅留步。”

墨昔尘停住,没有回头,林若惜只能迎上去,硬着头皮道:“你…都晓得了?”

那人身子微微一震,“长天坊没有了。”

林若惜没想到,是真的没想到,凤以林真的对长天坊开刀,毫不留情。在偏远地方无人告诉自己,但是墨昔尘回去后看到此等景象,必然能了解到发生了何事。

她嗫嚅了下唇,顿时想起了玉卿衣的种种,顿时陷入了苦痛当中。萧子凉上前揽住她的肩,低声道:“伤心伤身。振作一点。”

墨昔尘倏然转身,那双『摸』不透的眸子隐含怒意,几乎是咬着牙说着那人的名字,痛苦如斯。

林若惜一把拦住他,蹙紧眉头说道:“浮云世事,总归不过是白驹过隙,瞬息而过。能得以携手数年,已是万幸,切莫伤怀,对玉卿衣而言,能得今日好便是百年足。”

“能得今日好…便是百年足…”墨昔尘重复了一遍。

林若惜见墨昔尘的眸中终于有了神采,慌忙接续,“如今林若惜早无斗志,却咬牙来到这里,便是求墨师傅,能继续做小锦儿的师傅。”

他的身子微微一震,“小…锦儿?”

林若惜与萧子凉对望一眼,眸现温柔,“对,我腹中之子,无论男女,都唤萧锦。”

“萧锦。”墨昔尘又重复了一遍,良久没有再有动静,直到树上的冬虫忽然“吱呀”一声,唤醒了凝聚在这静谧时光中的三人。

他终是微微颔首,还回那清明而又冷峻的神『色』,“去朝龙岭。”

萧子凉蹲下,将包袱皮铺在地上,其中七张残图按照八卦的图样拼好之后,再依次翻转过来,背面赫然就是一幅地势图,而显然指示了某个地方藏有玄机。

林若惜的手放在空缺的一角,喃喃着:“这里便是秦竹他们的那张图,若拼在一起…”

“这就是朝龙岭。”墨昔尘指着地势走向,“我亲自去了一趟朝龙岭,结果发现这里与朝龙岭的地势一样…”

“也就是秦竹他们原本就知道,我们搜集完图也是会去朝龙岭。”林若惜忽然捂住嘴巴,看向墨昔尘与萧子凉,“我知道了!”

“什么?”

“父皇是在骗我。这套图以及埋藏地点,根本就是当年他身后的三大谋士所做。”林若惜蹙眉,“他与我说是前朝相士所言,只不过是危言耸听。这原本就是他所设立的一条退路。秦竹等人,定是在完成任务后,自选退隐。难怪一夜之间,三人尽皆消失。”

萧子凉颔首,收了八卦图塞入怀中,看向墨昔尘,“你与我一起去么?”

林若惜抓住他的手,“你…们一定要去么?”

“不去看看,如何知道这其中奥妙。”萧子凉起身,“何况若是不去,你也会有遗憾。”

林若惜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他的想法,亦是对方十分了解自己的心情。她因为有孕在身,自是明白不能肆意跟随连累二人。

这些日子也是软硬兼施,如何都改变不了萧子凉的想法。她自然也不会在这一刻多加阻挠。颓唐的松了手,只见墨昔尘缓缓移到她的面前,认真的说:“我去,我会保护好他。”

林若惜心中一阵感动。

墨昔尘往常并不多话,他肯如是说,并不会让人发笑。他是笃定了当初玉卿衣让自己保护好林若惜,而他选择同往,这桩承诺就一直在延续。

“过了新年再走吧。”林若惜挽留。

墨昔尘摇头,与萧子凉道:“正是新年最为合适。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

压抑的感觉似乎顿时从林若惜身上散发而出,而她亦是不能自已的愁容满面,早该心满意足,却依旧惆怅无比,分别就在现下,原来如此迅速。

“好吧。”她展『露』出一丝笑容,“一路小心。”

目光从墨昔尘面上,移到萧子凉,再点了点头,“等你们回来。”

愁情离绪自是不愿在此刻表达出来,勉强撑起精神,三人朝着谷外去了。将林若惜送回小宅,才是真正的离别。

章节目录 161 新年到来

自萧子凉墨昔尘离开青阳镇,两日之后便是新年夜。

红儿青儿与杨眉儿三人聚在院中燃放着烟花爆竹,一盏盏漂亮的烟火绽放在天际,点燃了半片夜空。

林若惜倚在窗边,托腮看着童心未泯的三人。

风茗轩与楚明澜也应萧子凉的意思,没有回逍遥峰,守在这处,算作护卫。

他们两个离的远远的,看着三个女子围成一团,笑语嫣然,楚明澜却碰了碰风茗轩,轻声问:“你说…萧子凉回得来么?”

风茗轩看了眼明显沉默了许多的林若惜,叹了口气摇头道:“前日里门主离开,将…”

“什么?”见其欲言又止,楚明澜好奇的紧。

风茗轩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他说,若一直未归,我便要替他执掌地狱门,万不能误。”

“什么!”楚明澜大声叫了出来,引来众人侧目。

他连番摆着手,让几人继续。

漫天花雨的烟火『射』上天空,璀璨绚烂。

楚明澜很是不解的道:“他…他这是交代后事啊?”

“绸缪于未然。”风茗轩慨然,目光瞥到落落寡欢的林若惜身上,“只是有些苦了她。”

楚明澜拽着风茗轩朝林若惜走去,她却没有看他们两人,只是抬头看着那天边一朵朵升起的烟花,烟火『迷』离,绚烂一瞬,风光照人。

二人停住了脚,颇为惆怅的看着林若惜。

这样不开心下去,恐怕连生孩子都十分危险。

杨眉儿凑了过来,“我觉着有一人可能能帮到她。”

“谁?”

“就在青阳镇里,有个叫沈娘的。前些日子惜儿带我去见过她,我看惜儿与她在一起时候是极为开心的,就像母女一样。”

“眼下只能这样。”风茗轩斩钉截铁,着杨眉儿与楚明澜去接沈娘。

沈娘被接下马车,解开白裘,朝坐在屋内的林若惜走去。

林若惜兀自出神,忽然感觉鼻息之间一阵熟悉的桃花香,喃喃了几句景寒大哥便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朝着来处看去,却见沈娘依依临于檐下,不觉惊讶道:“娘,你这是何时来的。”

沈娘推门进屋,蹙眉道:“你这孩子,若非她们与我说,你这两日来不吃不喝,我又如何能心急如焚的赶来。”

林若惜只觉十分抱歉,鼻息一酸,险些潸然泪下。

沈娘待她的真心真意她何尝不知,这等胜似母女之情,教她反倒愧疚,隐瞒她的越多,反倒显出自己的不真。

沈娘坐到她身边,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说:“不管心情再如何不好,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身子,你需要明白,如今你是有孩子的人。”

林若惜颔首,再如何坚强的人,若一直强撑坚强,自然十分辛苦。她正是因为想宣泄自己的情感,才会选择这等方式。结果反倒引得别人的担心。

所以做一个肆意妄为的人,倒的确不是林若惜的『性』子,被沈娘提醒后,也自知理亏,却始终无法释怀,反倒愈加苦闷。

见林若惜愁眉不展,沈娘起身,对外面的人温柔的示意了下,着红儿去取饭食,自己则关上门,回到她的面前,平静的说。

“当年清辉离我而去,家破人亡,只我一人,被掳到相府。与你相比,更是凄凉。”

林若惜忽然呆住,显然她从没想过这等事情,便是原来沈娘与自己,当真相似。

沈娘将她那胡『乱』斜『插』的珊瑚簪子轻轻扶正,直视着那双水眸,“那时,我便是为了南宫锦,才一直咬牙坚持。如今二十余年过去,就连清辉的模样,都有些忘记。”

“不,娘你不能忘。”林若惜想起自己与萧子凉的一番话,诚挚的说:“说不定,他还在下面等你。”

沈娘的身子微微一颤,忽然落下泪来,捂着脸说:“不,我宁肯他不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