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府里,罗芷萱仔细地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然后笑道:“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好运气,顾妹妹却是满心不情愿呢!领赏赐的时候,脸上半点笑意都没有。”

罗霆眼中闪过一丝怅然,口中笑道:“顾妹妹不是那等贪慕虚荣的女子。她和齐王世子青梅竹马情意深厚,太孙殿下再好,她也是不会动心的。”

罗芷萱定定地看着兄长,冷不丁冒出一句:“大哥,你是不是喜欢顾妹妹?”

罗霆:“…”

罗霆平日率性爽朗,此时却因一句话心慌意乱手足无措,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对顾妹妹就像、像对你一样。从没有过别的心思。”

罗芷萱揶揄地说道:“大哥,你提起我的时候,也会面红耳赤结结巴巴么?”

罗霆:“…”

“大哥,你就别自欺欺人了!”

罗芷萱笑着叹了口气:“这里又没有别人,只我们兄妹两个。说些悄悄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你放心,就是娘问起来,我也保准半个字都不会说。顾妹妹那边,我也会瞒的好好的,绝不让她察觉。”

罗霆自以为心思藏得滴水不漏,今日却被罗芷萱说穿了,颇有些尴尬和羞臊。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过了片刻,罗霆才低声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罗芷萱耸耸肩:“你知道我和顾妹妹约好了一起去太子府赴宴,特意装病告假一天,非要亲自送我去太子府。你平日再疼我,也没这般周全过。”

还穿戴一新,收拾得格外精神。

看到顾莞宁的时候,笑得格外灿烂,一双眼睛都比平时亮得多。

她只是外表看着大大咧咧的,又不是真的粗枝大叶,种种异样之处,岂能察觉不出来?

罗霆苦笑一声:“我还以为我装得挺好,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察觉了。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了。”

“是,我确实喜欢顾妹妹。”

“从小我就喜欢她。她自小就生的美丽可爱,讨人喜欢。总是甜甜地叫我一声罗大哥。脾气虽然倔了一些,可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却是全心全意。”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对她的感情渐渐变得不一样。每次见到她,我的心里总是很欢喜。”

他们兄妹两个素来亲厚要好。罗霆一开始还有些忸怩,一打开话匣子,憋在心底许久的话立刻便涌了出来。

“阿萱,我知道顾妹妹对我并无男女之思。她喜欢的是她的表哥。”

“齐王世子出身尊贵,英俊不凡,文武双全。顾妹妹和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有自知之明,也不敢奢望什么。只想将这份情意悄悄地放在心里,偶尔见一见她,和她说笑几句。看着她高高兴兴的,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罗芷萱像看着陌生人似地看着罗霆。

罗霆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真没想到,你对顾妹妹用情这么深。”

罗芷萱也没了说笑的兴致,一双柳眉悄然皱了起来:“难道你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顾妹妹嫁给别的男子吗?”

罗霆坦然说道:“我倒是想过表白心意。就怕说出口之后,会令顾妹妹左右为难。到那个时候,怕是连这份一起长大的兄妹情分也没了。”

“那也不能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等着啊!”

罗芷萱颇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架势,连珠炮似地说道:“顾妹妹这么优秀出众,长来了眼睛的男子可不止你一个。今天赏花宴上,太孙殿下看她的眼神里都带着笑意。还有齐王世子,总之,喜欢她的男子可不少。还一个比一个出身高贵…”

眼看着罗霆脸上的笑容愈黯然,罗芷萱也不忍心再说下去了,话锋一转,笑着安抚道:“不过,你比起他们也是半点不差。论家世,我们罗家和顾家也算相当。说不定,顾姐姐会喜欢我们罗家人口简单家风清正呢!”

“论相貌人品,论一起长大的情意,你样样都不输给别人。总得试一试才好。”

“我是你亲妹妹,一定会帮你的。”

罗霆被说得心思浮动,很快下定了决心:“你说的对。以后若有机会,我总得让她知道我的心意。”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争执

太子府,梧桐居。

这里是太孙的住处,因院子里种了几棵梧桐树而得名。

太孙平日大多住在宫里,只有休沐闲暇的时候才回来。在梧桐居里伺候,也是宫女内侍们最乐意的差事。

太孙殿下性情温和平易近人,即使对着奴才也颇为宽厚,极少责罚。做下人的,遇到这样的主子,简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今日的梧桐居,因为太孙回来,也多了几分热闹。

太子妃正和太孙在书房里说话。

内侍小贵子在门外守着。

小贵子今年十八,生的唇红齿白颇为俊俏。他比太孙年长三岁,在太孙身边伺候了五年。平日随着太孙常住宫里,颇得信任器重。

宫女云墨端着茶水过来了,笑盈盈地喊了声:“贵公公,奴婢准备了茶水,烦请贵公公进去通传一声。”

云墨今年十六岁,生的粉面桃腮十分标致,身段也育得好,穿着粉色的宫装,窈窕动人。

她本是太子妃身边的宫女,半年前被送到了梧桐居里伺候。因为是太子妃派来的,云墨的身份无形中比其他伺候的宫女高了一筹。

小贵子对云墨也颇为客气:“殿下和娘娘正在说话,吩咐谁都不得进去打扰。你这茶水,还是先端回去吧!殿下若是要茶水,我自会传你过来。”

小贵子生的俊俏讨喜,一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

只可惜,内侍只能算半个男人。只有那些不太讨主子欢心的宫女,才会想着和内侍结为对食,以便有人照应。

云墨相貌生的出挑,心气也高,对小贵子自然也没什么别的心思,笑着说道:“既是这样,那我就先退下了。有什么事,贵公公招呼我一声,我立刻就过来。”

说着,便转过身,娉娉婷婷地走了。

小贵子撇撇嘴。

每次太孙回府,这个云墨就变着法子的往太孙面前凑。仗着太孙好性子,胆子倒是愈大了起来。

真该让自以为是的云墨见一见顾二小姐,也让她知道,真正的美人可不是靠脂粉涂抹出来的。

书房里。

太子妃略略皱着眉头,一脸不快:“阿诩,你今天为何执意要将那柄碧玉如意赏给顾二小姐?你明知道我设宴的目的是什么…”

太孙淡淡一笑,接过话茬:“所以,母妃现在也该清楚我的心意了。”

太子妃:“…”

太子妃被噎了一回,心中愈恼怒,沉声道:“你到底相中了顾二小姐哪一点?”

“她是长的很美。可傅家小姐林家小姐,也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就是媛姐儿,也生的一副好相貌。”

“娶妻应娶贤。顾二小姐美则美矣,性子却也桀骜难驯。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连连让媛姐儿难堪。”

说到这儿,太子妃的神色愈不悦:“虽说媛姐儿有不是之处,可她毕竟是我的娘家侄女。打狗也得看主人面。顾二小姐有意当着我的面让媛姐儿难堪下不了台,根本没将我放在眼底。”

“而且,她说话犀利,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性子太过刚硬。这样的女子,纵然家世再好,也配不上你!”

太子妃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太孙只一句话,就将她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母妃说错了,是我配不上她才对。”

太子妃:“…”

自己生的儿子什么脾气,太子妃当然了解。

别看太孙平日性子随和,一旦固执起来,几乎谁也劝不动。所以,只能慢慢劝服,硬压是不行的。

太子妃深呼吸一口气,将心头的不快和怒意按捺下去,放缓了声音问道:“阿诩,你之前是不是见过她?”

不然,只凭今日的一面之缘,太孙绝不可能这般倾心。

太孙默然片刻,才答道:“傅家老夫人八十寿辰那一日,我去了傅家,在牡丹园里见过她一回。”

“这样算起来,只见了两回罢了。”太子妃和颜悦色地说道:“加起来怕是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你连她的性情脾气如何都不清楚,怎么就敢确定自己的心意?”

“见了三回。”太孙更正:“今天我回府的时候,去了杜鹃树下。她正好也去赏花。我们还说了许久的话。”

什么?

太子妃先是讶然,旋即怒气冲冲地说道:“这个顾莞宁,竟然这般有心机!也不知从哪儿打听出了你的喜好,还特意去杜鹃树那儿,摆明了是故意去寻你说话。”

太孙略略皱眉,无奈地提醒:“我今日是一时兴起,突然回府,就连母妃都不知道我会回来。顾二小姐又怎么可能知道我在杜鹃树下?”

太子妃被噎了一下,然后轻哼一声:“就算你们两个是偶遇,她去赏杜鹃树总是真的。她又没来过太子府,怎么能寻到杜鹃树那里?”

太子府的花园占地极大,想走上一圈,至少也得一个多时辰。杜鹃树所处的位置颇为僻静,顾莞宁怎么这么巧就到了那儿?

太孙略一挑眉:“或许这就是我和她的缘分。”

太子妃再一次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太孙见太子妃面色不佳,悄然叹了口气,徐徐说道:“母妃,我知道你是一心为了我着想。”

“我三岁时意外中毒,后来虽然救回了一条性命,却伤了身体的元气。一直精心养着,到底还是比常人体弱易生病。”

“母妃想挑一个家世出众圆滑伶俐的儿媳,将所有庶务都处理得妥当,免得我耗神费心。所以才觉得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傅家小姐合适。而且,傅小姐的祖父是傅阁老,等赵阁老致仕荣休,傅阁老就是当朝辅。我若是娶了傅小姐,傅阁老将来会成为我的一大助力。”

“还有林家小姐,饱读诗书,博学多才,娴静温柔。这样的性情,似乎和我更相投。她的父亲林祭酒,是当朝大儒,门生遍布朝野。有这样的岳父,自然也对我颇有裨益。”

这些话,可算是说中太子妃的心坎了。

太子妃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你知道我的一片苦心就好。”

第一百一十六章 母子

可怜天下慈母心。

太子妃精心谋划,说到底,还是为了他这个儿子。

他虽然对傅妍和林茹雪并无好感,却也不愿直言伤了母亲的心。

太孙笑了一笑,目中闪过一丝光芒,声音低沉而温柔:“顾二小姐骄傲倔强,心性坚韧,聪慧无双。”

“别人再好,在我眼里,也不及她半分。”

“母妃素来最疼我,既是为我选妻,自然要挑最合我心意的。母妃说是不是?”

太子妃:“…”

太子妃舒展没多久的眉头,又重新皱了起来:“你是大秦太孙,日后会是东宫储君,这大秦天下迟早有一天也会是你的。你的妻子,将来会是大秦皇后,必得慎之又慎。”

“你正是方慕少艾的年纪,见了容貌出挑的少女,心中生出恋慕之情也是难免的。顾二小姐确实生的好相貌。不过,总不能只凭着几面之缘,就定下终身大事。”

太孙温和一笑:“母妃说的是。正如傅小姐林小姐,母妃只见一面,就觉得她们两个适合做太孙妃,也未免太过武断了。”

太子妃哑然。

半晌,太子妃才不怎么情愿地承认:“你说的也有道理。”

太孙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声音更温柔了几分:“亲事可以慢慢考虑,不必急在一时。母妃不妨捺住性子,观察一段时日,等过了年底再说吧!明年我也才十六,定亲也不为迟。”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一个人的品性到底如何,时间长了,总是瞒不了人的。到时候,若是母妃坚持不喜欢顾二小姐,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太子妃精神一振:“那就依你所言,先过了今年再给你定下亲事。若是顾二小姐不合心意,到时候你可得听母妃的。”

太孙微微一笑:“我对自己的眼光有信心。”

太子妃:“…”

太子妃扯了扯唇角,不再多说什么,随口问起了课业之类的琐事。

太孙耐心地陪着太子妃闲话了许久。

外人只看到东宫太子妃的风光荣耀,无人知道她的苦楚。

子不言父之过。不过,太子在女色上也确实太恣意纵情了一些。除了两位侧妃外,还有数十名侍妾。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想讨好东宫的最佳办法就是送美人,也因此,太子府里的美人环肥燕瘦,数不胜数。

色是刮骨钢刀。太子还未到四旬,身体已经被常年的酒色掏空了。

为了纵情女色,太子从几年前就开始迷信丹药强身健体之道。常年服用丹药的后果,就是身体愈虚弱。然后就愈依赖丹药。

几年后,终于造成了恶果。

太子服药过度,常年积在体内的丹毒骤然作,然后猝死在侍妾的床榻上。

这样的死因,对一朝太子来说,实在是不名誉。也因此,对外只宣称是得了重病身亡。再后来,便是那场令风云变色的宫变…

那些令人沉痛的往事,不想也罢。

太子风流多情,对妻倒也不算无情,至少给了表面的尊荣和体面。可这几年,已经极少踏足太子妃的屋子了。

太子妃正值盛年,却一直独守空闺,内心苦闷,可想而知。

对这一切,他这个做儿子的也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也只能多多孝顺母亲了。

陪太子妃闲话了一个下午,临近傍晚,太孙才笑道:“母妃,我也该回宫去了。”几个皇孙都住在宫里。

尤其是他,最得皇祖父欢心,皇祖父也时常召他陪伴。

就算是为了东宫位置安稳,他也得住在宫里,承欢皇祖父膝下。

太子妃心中满是不舍:“不能吃了晚饭再回宫吗?”

太孙歉然道:“皇祖父每天晚上都会召我陪用膳。若是回去得迟了,只怕皇祖父心中不快。”

太子妃轻叹一声:“阿诩,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太子才能平平,又喜好女色,在朝政上没多少建树。

元佑帝对太子的态度不冷不热,谈不上如何器重。倒是齐王,将藩地治理得繁荣富庶,论才干,明显胜过太子。

奈何齐王运气不佳,当年出生时迟了一些,便成了三皇子。王皇后嫡出的长子夭折后,朝臣们上奏折请立太子。无嫡立长,是高祖皇帝留下来的规矩。这才让平庸的二皇子捡了便宜,成了东宫储君。

太子不得圣心,好在太孙极得元佑帝欢心。别的皇孙,都是在十岁之后才住进皇宫,太孙却是从五岁起就在皇宫长大,一直伴在元佑帝身边。论圣眷,无人能及。

也正因为如此,太子的地位稳如磐石。

“能为父王母妃分忧,是我身为儿子的本分。再者,皇祖父一直极疼爱我,我在宫中过的顺遂。何来的辛苦?”

太孙声音低沉温和:“母妃的一片慈母心意,我心中都明白。母妃不用忧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听着这番暖心贴心的话,太子妃既欣慰又酸楚:“你长大了,也懂事了。”

十几年的时光,转眼即逝。

当年那个白胖可爱的男童,已经长成玉树临风的少年郎了。

十年前,儿子进宫的时候,误食了一位宫妃亲手做给元佑帝的点心。谁也没料到那点心里竟被下了毒。

元佑帝勃然大怒,将那个胆大包天的宫妃当场杖毙。

年幼的太孙差点命归黄泉,众太医齐心合力,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才抢回了他的性命。也因此伤了元气根本,这些年虽然精心调养,他的身体到底比普通人弱了一些。不能练武,情绪也不宜有太大波动。

元佑帝对他格外偏爱,不仅因为他是嫡长孙,也因为当年那一桩意外中,他替元佑帝挡下了一劫。

太子妃的眼中满是唏嘘和追忆。

太孙似是看出了太子妃在想什么,低声道:“以后我会好好照顾母妃,不让母妃受半点委屈。”

太子妃心中一阵感动,眼眶一热,忙将头扭到一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就听太孙又说道:“母妃,有关闵表妹,我有些话要叮嘱几句。”

第一百一十七章 赌约(一)

太子妃一怔,看向太孙:“媛姐儿怎么了?”

太孙说话从不刻薄,颇为委婉:“闵表妹今年也有十四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我和闵表妹不宜过分亲近,免得惹来闲话,于闵表妹的名声也有损。”

这倒也是。

闵媛对太孙的心意,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今天在赏花宴上,表现得更是露骨。那一声娇滴滴的表哥,不仅让众人酸倒了牙,就连太子妃也觉得牙酸。

不过,太子妃对这个娘家侄女还是颇为回护的,下意识地为她辩解了几句:“媛姐儿自小和你一起长大,和你是嫡亲的表兄妹,感情胜过旁人。在人前不免放肆了一些。以后我数落她几句,让她懂些规矩也就是了。”

“母妃这么想就错了。”

太孙收敛了笑意,神色颇为认真:“有些事,必须从一开始就表明态度。不然,很容易惹来误会。”

“就拿闵表妹来说,她现在仗着母妃疼她,当着众人的面故意称呼我表哥。让别人见了,会怎么想?大家肯定都会觉得,母妃有意让娘家侄女嫁到太子府来。”

这可真是冤枉太子妃了!

“我可从没这么想过。”太子妃颇有些委屈:“你是我的儿子,我再偏向娘家,也不能拿你的终身大事做人情。”

太孙妃的位置何等重要?

闵媛相貌才情是不错,可闵家日渐没落也是不争的事实。

单单是家世,闵媛就不合适。

更何况,闵媛的性情浮躁,冲动冒失,又小心眼爱记仇。实在不堪为太孙妃。

太孙心中暗暗叹口气,淡淡说道:“母妃既然没这份心,言行举止就该多留心。至少别让闵表妹觉得,因为母妃是她的姑姑,她就能有近水楼台之便。”

太子妃听着这番话,又是一怔:“近水楼台?你说这话又是何意?”

太孙不答反问:“母妃,我的生辰是哪一天,你记得吧!”

“我当然记得。还有五天就是你生辰。”太子妃不假思索地说道:“你虽然住在长住在宫里,到了生辰这一日,总是要回府的。”

太孙不疾不徐地说道:“是啊,每年我在生辰这一天都会回府。闵表妹也是知道的。我记得,去年我过生辰,她就特意到了府里来。说不得,今年还回来。”

“母妃试想一想。如果闵表妹故意趁着那一日,悄悄闯进我的院子里来,给人造成‘私相授受’的错觉。到那个时候,我该如何辩解?为了闵表妹的闺誉着想,母妃是不是就会咬牙认了这门亲事?”

太子妃楞了片刻,迟疑地应道:“这、这不太可能吧!媛姐儿虽然性子活泼了一些,却也知道礼数。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这样想她,未免有些偏颇。”

太孙淡淡说道:“偏颇与否,暂且不提。我只问一问母妃,如果到时候真的生这样的事,你会怎么办?”

太子妃认真地想了想。

如果真如太孙所说的那样…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闵媛闺誉尽毁,也只能咬牙认了。

这么一想,还真有点不是滋味。

太孙见太子妃神色变幻不定,说道:“母妃心地善良,不愿将人往坏处想。我又何尝愿意贬低自己的表妹?”

“不过,既然没这份心,行事就该注意分寸保持距离。免得惹来他人误会,也免得闵表妹心思越来越大。”

太子妃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太孙又说道:“母妃若是不信,我就和母妃打个赌。这一次我过生辰,闵表妹必然还会登门做客。而且,她会趁着母妃不注意,悄悄跑到梧桐居来。”

太孙说的如此笃定,太子妃不由得半信半疑。

遥想起那样的画面,太子妃顿时怒从心头起:“她敢!我第一个饶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