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阁老率先张口道:“顾侍郎,朝会是议论朝政商榷国家大事的地方,顾家的家事就该在府中解决,怎么能拿到朝堂之上喧哗?”

顾海眉头一挑:“赵阁老此言差矣。此事牵扯到了齐王府和定北侯府,甚至还牵扯到了太孙殿下,怎么能算是顾家的家事?如果是赵家的女儿被人轻蔑无端受辱,难道赵阁老就会忍气吞声一言不发?”

赵阁老被噎得差点上不来气。

吏部崔侍郎轻轻咳嗽一声,走上前说道:“微臣认为,顾侍郎说的话不无道理。齐王世子此举,显然不是无的放矢,背后颇有深意。皇上圣明,自会彻查清楚,不会无端令顾二小姐受辱。”

崔家和顾家已经定下亲事,既是姻亲,自然要守望相助同进同退。

刑部孟侍郎和顾海私交颇佳,立刻也站了出来:“微臣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齐王世子若真有意娶顾二小姐,大可登门提亲。或是私下对皇上禀明心意,皇上自会为他做主。偏偏在众人面前宣称和顾二小姐早有私情。此举确实大大不妥。”

礼部罗尚书也发话了:“齐王世子身为皇孙,行事鲁莽,说话无所顾忌。此举不但伤了顾家颜面,也伤了太孙殿下的颜面。若是轻轻放过,此例一开,太孙殿下的体面何存?太子府的颜面何存?还请皇上严惩齐王世子,也还顾家一个公道。”

傅阁老目光一闪,却未张口说话。

如果顾家和太子府亲事有变故,说不得自家孙女就有机会嫁给太孙。

林祭酒显然也打着同样的主意,在一旁冷眼旁观,一声不吭。

声援顾海的官员不在少数,反观之,平日和齐王府关系密切的几位官员俱都沉默不语。赵阁老被怼得无话可说之后,更没人愿意触这个霉头了。

在朝堂上混迹多年的朝廷重臣们,俱是人精,谁能看不出这其中的端倪?

事情牵扯到了齐王世子和太孙,背后还有齐王府和太子府。谁也不愿轻易蹚这个浑水。更何况,也确实是齐王世子有错在先。

站在一旁的太子,神色同样微妙。

太子忽然觉得,之前自己似乎有些小觑了定北侯府。

顾海一张口,就有这么多朝廷重臣发声支持,可见顾家在朝堂中的影响力。或许,太孙和顾莞宁的亲事,还应该再周旋一二…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失望(一)

元祐帝终于缓缓张了口:“顾侍郎,你说的这些,朕都听到了。”

“朕不是护短之人,齐王世子虽是朕的皇孙,做错了事,朕照样不会轻易饶过他。昨天晚上,朕已经狠狠地训斥过了他,并且罚他在齐王府里好生反省。一日没想通,一日就不能出齐王府。”

元祐帝顿了顿,又淡淡说道:“不知朕这般责罚齐王世子,顾侍郎可还满意?算不算是给了顾家一个公道?”

顾海仿佛没听出元祐帝语气中的淡淡不悦,一脸感恩戴德地拱手道:“皇上圣明,微臣代顾家上下谢过皇上。不瞒皇上,微臣昨夜决定写奏折之前,也曾犹豫过。唯恐触怒了皇上,为顾家惹祸。”

“不过,微臣转念一想,皇上乃是千古难得的圣明天子,胸襟宽广。断然不会因为微臣说了几句实话就动怒,更不会庇护齐王世子。”

“微臣没有料错,皇上果然没有因为微臣的直言而动怒。有如此贤君,实在是大秦万千百姓的福气,也是微臣等官员们的福气。”

好一个脸厚心黑能言善道的顾海!

元祐帝满心的火气,被顾海这么连吹带捧地说上一通,倒也散了大半,半开玩笑地说道:“朕若是护着齐王世子,只怕就不是千古难得的圣明天子,而是头脑昏聩的昏君了。”

顾海深谙见好就收之道,忙笑着应道:“皇上这么说,微臣实在诚惶诚恐羞愧难当。微臣句句都出自肺腑,绝不是逢迎拍马。”

顾家已经表明了态度,该说的话都说了,齐王世子也受了严惩。再追究下去,未免有得理不饶人之嫌了。

顾海很快便住了嘴,退回原位。

很快,朝堂上就商议起了朝政大事。

这件事,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表面看来,如石子沉入湖心,连水花也未溅起。可众人心里都很清楚,此事还远远没结束。

朝会散了之后,元祐帝召了太子到福宁殿里。

太子不偏不巧地和昨天晚上齐王世子站的位置相同,张口道:“父皇特意召儿臣前来,不知有何事相询?”

元祐帝看着毕恭毕敬的太子,眉头微微一皱。

父子之间本该是最亲密的。不过,到了天家,掺杂了皇权的威严,父子间的亲情也掺杂了许多不该有的东西。

譬如猜忌,譬如怀疑,譬如提防,譬如疏远。

在天家,先是君臣,然后才是父子。

“今日顾侍郎在朝堂上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元祐帝淡淡说道:“朕想听一听你的意思。”

他的意见?

他应该有什么意见?

或者说,元祐帝到底希望他有什么意见?

太子心念电闪,应答得也格外谨慎:“儿臣觉得,顾侍郎此人有些狷狂。在朝堂上就敢指责皇孙,委实胆大。”

这不痛不痒的回答,听得元祐帝皱起了眉头,声音里也多了几分不快:“除此之外,你就没别的想法吗?”

不妙!

这是元祐帝即将动怒的前兆。

太子脑中警铃大作,说话愈发谨慎了:“儿臣不敢妄言!”

元祐帝看着太子那副畏缩不敢言语的样子,心里的火苗蹭地冒了起来,冷着脸道:“这里只有朕和你两个人,父子之间,还有什么话不敢说的。”

元祐帝一肚子恨铁不成钢的恼火,殊不知太子也是满肚子的委屈。

别人家父慈子孝,感情亲密的比比皆是。可到了他这儿,亲生父亲是大秦天子,执掌江山,心思深沉莫测,喜怒无常。

他这个太子,做得是战战兢兢,唯恐一个不慎,就惹得元祐帝不快翻脸动怒。

偏偏越怕出错,越容易出错。

元祐帝对他的挑剔几乎已经成了习惯。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很难令元祐帝满意。久而久之,太子也就愈发畏惧元祐帝了。

太子迅速看了面色阴沉的元祐帝一眼,揣测着元祐帝此时的想法,斟酌着言辞:“儿臣觉得,顾海今日在朝堂上说的话,也未尝没有道理。”

“阿诩中意顾莞宁的事,不算什么秘密,阿睿必然是知道的。他特意当众说了那些话,无非是想毁了这桩亲事…”

元祐帝略有些不耐地打断太子:“行了,这些啰嗦废话不必说了。朕只问你,顾家这门亲事,你可还愿意?”

太子不肯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立刻推诿了回来:“阿诩从昨天晚上昏迷之后,一直到现在还没醒。儿臣忧心忡忡,哪里还有心思考虑这些。”

元祐帝挑了挑眉,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太子倒是打得一手好太极。这是在等他表明态度之后,再顺着他的话音说话。

有什么想法,不明白着说出来,总是这般含含糊糊不痛不快的,看着实在让人窝火。除了窝火之外,还有更多的是失望。

一朝储君,既没魄力也没决断,连点自己的想法都不敢说出口。

这样的太子,实在没法令人满意。

元祐帝一沉下脸,太子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忙又补了一句:“还是请父皇定夺吧!”

元祐帝一肚子的话,被太子气得半个字都不想说了,挥挥手道:“行了,你先退下吧!”

太子暗暗松口气,忙行礼告退。

元祐帝忽然又叫住了他:“等等,朕还没来得及问你,阿诩现在到底如何了?”一提到最疼爱的长孙,元祐帝脸上的神情陡然缓和了几分。

提起太孙,太子也是满心忧虑:“尹院使领着几个太医,一直守在阿诩身边,用了许多急救的法子。可阿诩一直都没醒。”

元祐帝眉头皱得极紧:“这么说来,阿诩这次是被气得不轻了。”

太子对齐王世子的举动也颇有怨气,之前不便流露,此时正好给齐王世子上上眼药。

太子长叹一声道:“阿诩最重情义,他和阿睿亲如手足,平日里感情极佳。阿睿忽然这么对他,他哪里能经受得住,又急又怒又气又是伤心,昏了快一天一夜了,还是没醒。再这么下去,只怕身体会大大受损。”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失望(二)

话音刚落,就见元祐帝又沉了脸,目中闪过怒意。

很显然,这怒气是冲着齐王世子去的。

太子心中暗暗畅快不已,又皱起眉头,一脸忧色地说了下去:“阿诩现在这般模样,不知什么时候能醒来。就是醒了,也是大伤元气,还不知要再养上多久才能恢复如常。”

“顾家这门亲事,就是父皇再不满意,也还是暂且搁下不提吧!至少得等阿诩身体彻底好了,能经得住了再说。”

元佑帝难得地没嫌弃太子优柔寡断处事温软,点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此事暂且搁下,不必再提。”

想了想,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顾家人倒是个个都有骨气,顾海就不必说了。顾莞宁一个闺阁少女,对着朕和你母后都未曾发憷。还将阿睿和阿启骂得抬不起头。朕的孙女虽多,却没一个能及得上她的。”

话语中,流露出浓浓的遗憾。

这么一个优秀出众的少女,又是太孙的心上人,他们若能结为夫妻,一定会是一桩大好姻缘。

太子也舍不下定北侯府,顺着元佑帝的话音说道:“父皇说的是。顾家这位二小姐,确实十分出众。儿臣之前见过她一回,也觉得她适合做太孙妃。”

太子之前吞吞吐吐的不肯表态,现在到底是表露了态度。

元佑帝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你是看中了顾莞宁本人,还是看中了顾家?”

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看穿了太子心底所有的盘算。

太子心中一惊,忙低头应道:“儿臣只是觉得阿诩中意顾家二小姐,顾家门第也相宜,这才动了结亲的念头。绝无他意,还请父皇明鉴。”

身为一朝储君,有些野心也是难免。

可惜太子没勇气承认这一点。

元佑帝眼中掠过一丝失望,不再多言。

太子忙又张口告退,出了福宁殿之后,才惊觉已是一身的冷汗。不由得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众皇子中,元佑帝最器重的是嫡出的大皇子,最偏爱的是文韬武略都出众的三皇子。平庸的他夹在中间,一直是不起眼的。

偏偏大皇子时运不济,早早就死了。储君之位,就这么落在了什么都不出挑的他身上。

太子之位,他也安稳地做了多年。

他心中清楚,元佑帝对他并不满意。只是碍着祖宗定下的“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规矩,不得不选他做太子。也因此,他一直谨小慎微战战兢兢,从不敢忤逆元佑帝。

就是这样,元佑帝依然对他不满意。

不是因为他做得不够好,而是因为元佑帝存着挑剔之心。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元佑帝总能挑出不是之处。

相较之下,长子萧诩的圣眷就太令人眼热了。

他对长子既器重依赖,又有些莫名的嫉妒。尤其是在看到元佑帝偏心长子的时候,他这个从未得到过元佑帝青睐的太子,心里就禁不住一阵阵泛酸…

种种复杂的情绪交融之下,他对长子的感情也变得复杂微妙。

倒是次子萧启,心思单纯,健康活泼,又孝顺贴心,颇得他的喜爱。

太子一时想得失了神,站在福宁殿外,半晌都没动弹。

贴身内侍方公公悄声提醒:“殿下在福宁殿外站了这么久,再不离开,怕是要惹人瞩目了。”

太子这才回过神来:“孤这就回府。”

回了府之后,太子先去了梧桐居。

不出所料,太孙还是没醒。

太子妃哭了半日,眼睛早已哭的又红又肿,神色恹恹无力。见了太孙,默默地起身行了一礼,连说话的心情也没了。

太子没计较太子妃的失态,甚至温声安抚了几句:“你也别太心急忧虑。阿诩原本就在病中,昨日又骤然气急攻心,这才会气得昏厥。几位太医都一直守在他身边,他不会有事的。”

太子妃红着眼眶,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希望如殿下所言。”

一旁的尹院使和叶太医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一抹苦笑。

太孙的脉相,实在不容乐观。

只是众太医,谁也不敢说实话罢了。

一直默不吭声的徐沧,忽地冒出了一句:“太孙殿下的脉相越来越虚弱。若是今天之内还不醒,怕是大大不妥。”

众太医:“…”

怎么忘了这儿还杵着一个什么话都敢说的大棒槌?!

果然,太子和太子妃俱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太子妃,既惊又怒又怕,声音颤抖不已:“大胆!你竟敢出言诅咒太孙!”

徐沧既不会看人脸色,也不擅长下跪求饶,就这么出言顶撞了回去:“草民从不说谎话,殿下和娘娘若是不信,草民不说就是了。”

说完,就闭上嘴,再也不吭声了。

偏偏这副样子,更令人深信不疑。

太子惊怒不已地看向尹院使:“尹院使,徐沧说的可是实情?”

尹院使头皮发麻,心中暗暗叫苦,不得不硬着头皮应道:“殿下昨天夜里脉相就不甚有力,到了今日,确实更虚弱了一些…”

话还没说完,就见太子妃面色一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太子站得最近,反射性地伸手揽住太子妃。

可惜太子外强中干,力气比妇人也大不了多少。接倒是接住了,脚下也是一软,差点摔倒。

一旁的方公公眼疾手快,急忙扶住太子的胳膊。太子这才惊魂不定地站直了身体。

众人:“…”

太子出了丑,不由得恼羞成怒,怒喝道:“快来人,将太子妃扶到客房里暂时歇下。”

两个宫女急急地走上前来,将太子妃扶走了。

太子又将尹院使怒斥了一通,直骂得尹院使面色如土,连头都不敢抬。最后扔下一句:“如果太孙有个闪失,孤就要了你们几个的人头!”

然而一脸阴沉地拂袖离开。

屋子里,太医们早已跪了一地,一时半会缓不过神来。

徐沧也随之跪下,此时低垂着的脸孔上,迅疾地掠过一丝笑意,很快又恢复成平日的耿直模样。

第三百一十八章 太医

太子一走,众太医才稍稍松了口气。

尹院使是正经的四品医官,执掌太医院,平日走到哪儿受人敬重。就连元佑帝对他也颇为器重礼遇。

今天被太子骂了个狗血淋头,尹院使憋了一肚子闷气,再看大棒槌徐沧,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道:“徐大夫不但医术高明,胆子也大得令人惊讶。”

最可气的是,惹祸的是徐沧,挨骂的却是他!

徐沧直愣愣地应了回来:“尹院使见笑了。草民自小就是这个脾气,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从不会拐弯抹角的那一套。太孙病重,草民当然不能遮遮掩掩的不说实话。”

遮遮掩掩不说实话的众太医:“…”

这个徐沧,还真是耿直得令人吐血。

尹院使太阳穴突突一跳,嘴角抽了抽:“不是不让你说实话,不过,这话怎么说,也得讲究个技巧。譬如今日,你毫不掩饰地将实话说出来,不但惹怒太子殿下,还令太子妃娘娘急得昏倒了。万一太子妃娘娘有个好歹,到时候该怪谁?”

徐沧用“你傻啊”的目光看了过来:“当然是先怪尹院使了。草民无官无职,就是按罪论处,也轮不到草民头上。”

尹院使:“…”

众太医:“…”

眼看尹院使被气得满脸涨得通红,就快不支倒地,圆滑的周太医忙出声打圆场:“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救醒太孙殿下。别的事都暂且不论。”

想找徐沧算账,以后多的是机会。

要是太孙一直这么昏迷不醒,第一个倒霉的非尹院使莫属。

从这个角度来说,徐沧说的话也确实没错。

尹院使深呼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我们几个太医都已经看过诊,也都动手为太孙殿下诊治过了。奈何太孙殿下一直都没醒。叶太医和周太医一直夸赞徐大夫医术高明,不如就由徐大夫为殿下看诊如何?”

徐沧也不客气,点点头应了下来,顺便说了句:“要是一开始就由草民看诊,太孙殿下早就醒了。”

尹院使:“…”

可怜的尹院使,又被气得满脸通红全身发抖。

众太医也都颜面无光,各自忿忿不已。

徐沧话说得倒是好听,也不看看太孙殿下的脉相已经虚弱到了何等地步。待会儿要是救不醒太孙,看徐沧还有什么脸见人。

徐沧仿佛没看出众太医神色间的不善,直截了当地张口道:“草民看诊治病,不喜有别人在场,请诸位太医暂时避让片刻。”

尹院使皱眉反对:“不行!殿下万金贵体,需慎之又慎,岂能由你一个人独自看诊。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徐沧淡淡说道:“草民在太子府半年多了,每次看诊时都是独自一人。”

尹院使还要说什么,周太医咳嗽一声插嘴道:“下官可以为徐大夫作证,确实如此。太孙殿下对徐大夫一直十分信任。”

一边冲尹院使使眼色。

就让大棒槌去试试好了。正好可以将没能救醒太孙的事都归咎到他身上。

尹院使顿时心领神会,也不再阻拦了:“既然太孙殿下这般信任你,我也就信你一回。希望你能救醒太孙殿下。”

徐沧毫不谦虚地点头:“那是当然。”

尹院使:“…”

众人:“…”

众太医一起出了太孙寝室,在外面等候,各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尤其是尹院使,一张老脸黑得都快成锅底了。

“这个徐沧,到底是何来路。为何太孙殿下对他这般信任?”尹院使沉声问道。

其余的太医对徐沧同样一无所知。

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的,当然只要叶周两位太医。

叶太医对徐沧也有不满,不过,他生性正直,不喜背后道人是非,只简单地应道:“他是一位民间大夫。”

周太医立刻补充道:“去年太孙殿下曾在太子妃娘娘面前提起过这位徐大夫,太子妃娘娘便命人将他请了来。说来也巧,几服药下去,徐沧竟然真的治好了殿下的病症。后来,便一直被留在府里了。”

也就是说,这个徐沧,医术确实是高超,不是那等只会耍嘴皮的庸医。

尹院使能从一个普通太医,做到院使这个位置,也不是等闲之辈。很快便平静下来,张口说道:“只要徐大夫能救醒太孙殿下,我便奏请皇上,让徐大夫破格进太医院。”

想进太医院,当然不是易事。

精湛高明的医术是最基本的条件,还得心思活络,为人伶俐,擅长隐忍应对,否则,怎么能伺候得了宫里的妃嫔娘娘们?又怎么能伺候得了脾气阴晴不定的元佑帝?

没治好病,倒不是最要紧的。要是触怒了贵人,才是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