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蕙质兰心,性情贤惠,身体未愈便开始接掌宫务,坐镇中宫,打理宫务,此等高洁品性,令人钦佩!”

新帝眉眼含笑,点了点头:“诸位爱卿所言甚是。”

有几个御史领头,接下来自然少不了迎合之人。

魏王世子微微抽了抽嘴角,和韩王世子迅速对视一眼。

顾莞宁精明厉害,人尽皆知。新帝这是不遗余力地为顾莞宁博个贤后的名声…这一个个马屁拍的!哼!

魏王世子果断出列,朗声说道:“臣恳请皇上,下旨嘉奖皇后娘娘!”

韩王世子不甘人后,立刻上前一步,一起请奏。

新帝愉悦首肯,命傅卓拟旨褒奖顾皇后。

年末最后一次大朝会之后,顾皇后的贤名也就此传开。

这一道经过百官提议天子首肯的圣旨,意义自然不同寻常。

自此之后,顾莞宁便是贤良淑德的大秦皇后,品性高洁,完美无缺。什么善嫉不容人之类的闲言碎语,谁也不敢再提。

顾莞宁穿着凤服,在椒房殿里接了圣旨。

先帝嫔妃们俱亲自前来椒房殿道贺。

至于年轻的三妃,还未被解除禁足令,依旧在自己的寝宫里待着。

魏王世子妃韩王世子妃,闻讯后一同进宫贺喜。

傅妍身边带着瑜姐儿,林茹雪也将朗哥儿带进了宫。阿娇阿奕今日也不用去上书房读书,和瑜姐儿朗哥儿凑在一起玩耍,颇为热闹。

年龄最小的阿淳,周岁之后便会走路,此时迈着小短腿,奶声奶气地喊着哥哥姐姐。一张白嫩俊俏的小脸上布满了急切,也想挤进去。

可惜哥哥姐姐们玩得正高兴,没人肯理他。

顾莞宁一边和傅妍林茹雪闲话,一边留意阿淳的一举一动。见状不由得哑然失笑,又有些心疼小儿子。

林茹雪顺着顾莞宁的目光看过去,轻声笑道:“朗哥儿他们姐弟四个,自小便相熟,时常在一起玩耍。阿淳到底小了三四岁。他们几个不乐意带着他一起玩呢!”

年龄大一些的孩子,一个个以小大人自居,都不愿带阿淳玩。

顾莞宁笑着冲阿淳招手:“阿淳,到母后这儿来。”

阿淳委委屈屈地过来了,将圆滚滚的小身子投进顾莞宁的怀抱中:“娘,哥哥姐姐都不理我。”

顾莞宁将阿淳抱在腿上,细心地哄了几句。

傅妍用羡慕的眼光看了过来:“娘娘真是好福气。有阿娇阿奕,还有阿淳。”

生的儿子多底气也足实,后宫独宠也无人敢多嘴吭声。魏王世子待她不错,对瑜姐儿也格外疼爱。可没有子嗣,到底是她的一块心病。

顾莞宁听出傅妍话语中淡淡的酸意,抬头随意地扯了扯唇角:“魏王府今年也添丁进口,可惜皇祖父丧期未过,不宜操办酒宴庆贺。本宫也未见过这个孩子。”

魏王世子的侍妾肚皮很争气,半年前生下了一个健康白胖的儿子。

魏王世子将那个侍妾抬成了侧室,却将孩子养在了傅妍的院子里。说来,魏王世子对傅妍也算有情有义了。

傅妍笑容顿了一顿,很快笑着应道:“孩子还小,待养大了长得健康结实些,我再将他带进宫给娘娘请安。”

顾莞宁略一点头:“也好,待孩子周岁了,再带进宫来也不迟。”

收拾了心思活络的傅妍,顾莞宁又看向林茹雪:“淑太皇太妃已随六皇叔去了藩地,不知现在情形如何?本宫心中可一直牵挂惦记着。”

还是别“牵挂惦记”了吧!

韩王府被狠狠割了一刀,几年之内都回不过元气来。巴不得帝后永远别“惦记”才好。

林茹雪心里默默腹诽,口中却笑着应道:“前些日子,父王命人送了家书回来。说是早已安置妥当。淑太皇太妃在藩王府里住着,也颇为自在。”

…这些花团锦簇的好听话,当然是特意说给顾莞宁听的。

其实,窦淑妃到了藩地之后,颇为不适应。在宫中生活了大半辈子,如今骤然离宫,长途跋涉舟车劳顿,到藩地就病了一场。

顾莞宁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淡淡说道:“这样就好。本宫还总担心,淑太皇太妃会水土不服病上一场。”

林茹雪心里一个咯噔。

听这话音,顾莞宁分明已经知道窦淑妃心中怨怼病倒之事。此时说来,有敲山震虎之意,也是不露痕迹的警告。

韩王母子的一举一动,帝后了然于心。想搞什么小动作,也得掂一掂自己的分量。

林茹雪立刻露出一抹愧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娘娘的慧眼。其实,淑太皇太妃在路上便染了风寒,病了一场,如今一直在养病。我本不欲娘娘为此事忧心,这才瞒了下来。还请娘娘恕罪。”

顾莞宁淡淡一笑:“年纪大了,生病也是难免的。好好养些时日,也就是了。些许小事,何须隐瞒。本宫不至于连这点小事也禁不住。你未免太过小心仔细了。”

林茹雪后背渗出细密的冷汗,口中恭敬地应道:“娘娘说的是。以后这等事,我便如实相告,不敢有半个字隐瞒。”

被收拾了一顿的傅妍,原本心中憋屈,此时看到林茹雪唯唯诺诺不敢抬头的样子,心气顿时平了不少。

反正,忍气吞声的也不止她一个。

第九百零二章 世子

过了一个新年,便是景佑二年。

萧诩二十四岁,登基已有一整年。

这一年来,萧诩不动声色地出手整顿朝堂,提拔任用年轻官员。

先帝在时重用的老臣们,依旧占据着朝廷最重要的官职,是大秦朝堂支柱。年轻官员们也如雨后春笋,纷纷冒了出来。此时官职都不算高,可以想见,不出数年朝堂便会成为他们的天下。

这些年轻官员中,最出色的莫过于傅卓和罗霆两人。

傅卓任六品的中书令,每日伴在天子身边,堪称天子近臣。罗霆在刑部当差数年,拜左侍郎为师,善于刑名断案。刑部有年过五旬的主事告老致仕,罗霆顺理成章地被提拔做了五品的主事。

这两人,俱是年轻有为,又深得天子信任。眼下官职虽低,却是前途无量,无人敢小觑。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平西伯之子丁骁,当日在齐王领兵逼宫之际护驾有功,稳稳地成为年轻将领中最出色之人。如今平西伯还在壮年,再统领神卫军数年也无妨。日后,神卫军必会由丁骁接掌。

崔尚书的三子崔三郎,满腹经纶,才学过人,在去岁科举中一举中了探花,被安排进翰林院。磨炼几年,便堪大用。

定北侯府长房长子顾谨行,在新年过后,被正式地册立世子之位。

定北侯府长房庶子顾谨知,进兵部任职。

定北侯府三房嫡子顾谨礼,被选进禁军当差。

这一道圣旨,昭示着天子对顾家的荣宠。也令低调数年的顾家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谨行,我没做梦吧!皇上真的下旨,册立你为定北侯世子?”

吴氏满心狂喜,来来回回地重复这两句话。

顾谨行笑着嗯了一声,俊朗的脸孔散发出熠熠光芒。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从十七岁,一直等到二十五岁这一年。整整八年,他战战兢兢,学文习武,从不敢有一日懈怠。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从这一日起,他便是定北侯府的世子,是顾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吴氏喜极而泣,哭得不能自已。

顾谨行压抑着心里的喜悦,笑着安慰吴氏:“这样的喜事,母亲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倒哭起来了?”

母子曾因吴家生过隔阂,也因崔珺瑶离心。这几年,吴氏退让养老,不再争强好胜。母子两个的关系倒是融洽和睦了许多。

吴氏用袖子擦了眼泪,红着眼眶笑道:“是是是,这是一桩天大的喜事,我这个老婆子在这儿哭鼻子抹眼泪的,不免扫兴。”

吴氏认了老,不再掐尖要强,倒让顾谨行心生唏嘘,低声说道:“这几年是儿子忤逆不孝,让母亲受了委屈。”

吴氏和崔珺瑶这对婆媳,一直较劲争锋。顾谨行护着自己的妻子,不免冷落了母亲。

吴氏听到这样的话,又是心酸又是舒畅,忍不住轻哼一声:“不是我说崔氏的不好。她出身望族,自小就被家中精心教养长大。看着贤惠温雅,其实城府颇深,心眼多的很。你一味护着她,我说什么你都不肯听。总以为我是故意糟践她。也不想想看,我是你亲娘,还能害你不成。”

“你就不该过分惯着她,不然,她迟早要爬到你头上来作威作福。你冷着她几个月,就对了…”

吴氏一个没忍住,又滔滔不绝起来。

顾谨行笑容略略一顿。

他和崔珺瑶表面功夫做的不错,并未将夫妻失和之事露在人前。不过,定北侯府就这么大,时间一长,不免透出一些风声。

譬如他这两个月一直睡在书房,没再回过寝室。譬如夫妻两人没再一起吃饭,见了面也不说什么话…

“母亲,”在吴氏长篇大论之前,顾谨行温和地打断了她:“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自会慢慢解决。母亲无需烦心。”

吴氏今日心情太好,听了这话也不恼,笑着说道:“好好好,我不多嘴总行了吧!反正,你心里得有数。以后,你是定北侯世子,崔氏休想再压着你一头。”

其实,崔珺瑶并未仗着出身名门便压着他一头。是他疼惜妻子,甘愿让着她三分。

他们之间的矛盾,归根结底,是因家族而起。

他是顾家长孙,一心向着顾家。她是崔家女儿,心中更偏向自己的娘家。之前没有任何利益冲突,顾崔两家守望相助,关系融洽,自然没什么矛盾。

而今,崔家有女进宫为妃,崔家人不免动了些心思。和顾家的关系便有些微妙起来。崔珺瑶夹在其中,心意摇摆不定。

顾谨行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这一点。

这些话,他不便和吴氏明言。

吴氏很快抛开这个话题,盘算起了要如何摆宴庆贺之事:“你被封为世子,这可是件大喜事。先帝三年国孝还未过,不能大摆宴席,请些亲朋好友就是了。”

按理来说,这种事已经无需吴氏操心,应该由当家理事的崔珺瑶忙碌才对。

看着吴氏欢天喜地的样子,顾谨行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来,含笑道:“好,一切就劳烦母亲了。”

吴氏操办宴席一事,当日就传到崔珺瑶耳中。

崔珺瑶扬起的嘴角慢慢平息,眼中的光芒也渐渐暗淡下来。

成亲数年,夫妻两人一直颇为恩爱。当年吴莲香过门,顾谨行连她的手指都没碰过。这几年,也从未有过侍妾通房。两人平日几乎没红过脸。

这一回破天荒的冷战,从年前开始,已经维持两个月了。

看来,顾谨行还未消气。

可是,她又有什么错?

她是顾家妇,更是崔家精心养大的女儿。就算嫁了人,她的身体里也流着崔家的血。她向着自己的娘家,有何不对?

顾莞宁做了皇后,还不是照样向着定北侯府?

天子也是看在顾莞宁的颜面上,才会对顾家如此恩宠。一道圣旨,顾谨行做了定北侯府世子。庶出的顾谨知到兵部任职,三房的顾谨礼直接进了禁军当差。

顾谨行为何不能向天子对皇后那样对她?

第九百零三章 恩宠

崔珺瑶在窗前伫立许久。

看似闲适的身影,实则僵硬,这么久都没动过。

丫鬟琼华站在一旁,心里有些不安。半晌,才鼓起勇气低声道:“今日府中接到册立世子的圣旨,是一桩喜事。府里得摆上几桌酒宴,邀请亲朋好友登门。此事本该由少奶奶操办才是。现在大少爷却将此事交给夫人,岂不是落了少奶奶的颜面。”

“不如奴婢去请大少爷过来,少奶奶有什么话,当面和大少爷说一说。也免得心生隔阂。”

身为崔珺瑶的贴身丫鬟,琼华对崔珺瑶和顾谨行怄气闹别扭一事心知肚明。这么说,也是给主子一个台阶下。

崔珺瑶行事素来圆滑周全,此次难得犯了执拗:“不用了。他既已做决定,便由他好了。”

琼华一急,也顾不得别的,藏在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少奶奶难道想一直和大少爷怄气冷战不成?”

“过了今日,大家伙儿就得改口,称一声世子。以后少奶奶便是世子夫人。这个时候夫妻失和,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万一世子一气之下动了纳妾的心思怎么办?”

崔珺瑶终于转过身来,目中闪着倔强的水光:“成亲时,他便承诺过要一心待我。若是他负了我,我崔珺瑶以后也不会再将他放在心上。”

琼华听的头痛:“少奶奶何必闹这份意气。夫妻闹了别扭,总得有一方先低头。往日都是大少爷哄着少奶奶,少奶奶为何不肯低头一回?”

崔珺瑶抿紧嘴角:“你不必再说了,退下!”

琼华无奈之下,只得退了出去。

因顾谨行册立世子一事,沉寂已久的吴氏宛如焕然新生,满脸喜气地进了正和堂。笑吟吟地给太夫人行礼。

太夫人也是满脸愉悦,精神极佳,随口笑道:“怎么只你一个人来了?崔氏人呢?”

吴氏答道:“我已经和谨行说了,此次酒宴之事由我来操办。崔氏好好照顾俊哥儿就行了。”

太夫人笑容一敛,看向吴氏:“谨行他们夫妻两个闹意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还没和好?”

吴氏下意识地撇撇嘴:“还不是崔氏不好。谨行脾气好,一直让着她,倒惯得她越发骄纵不知进退。难道凡事都要谨行顺着她让着她不成?”

太夫人冷冷地扫了过来:“行了。他们夫妻之事,由着他们自己解决。你别从中搅和挑唆。”

她什么时候挑唆了?她说的明明都是实话!太夫人一直向着孙媳,对她这个儿媳却处处挑剔不满。

吴氏满心委屈,却不敢多说,点头应下了。

太夫人略一思忖又道:“既是谨行点了头,此次的喜宴便由你来筹备操办。现在还是国丧期间,行事不宜张扬,你操办酒宴注意些分寸。”

这一两年,崔珺瑶行事确实有些浮躁,也确实该给她一个教训,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得了太夫人首肯,吴氏精神一振,忙笑着应道:“儿媳一定要尽心尽力操办喜宴。”

自顾莞琪离京后,三房的顾海方氏两人便未曾展颜。今日这道圣旨,令夫妻两人有了久违的笑容。

“老爷,谨礼这般年轻,便进禁军当差,会不会有些太过高调太过惹眼了?”方氏既欢喜又有些忐忑。

顾谨礼比顾莞琪小了一岁,过了年十七。这个年龄便进禁军当职,显然早了一些。也显示出天子对顾家的恩宠。

顾海挑眉一笑:“这是天子圣旨,高调扎眼也没办法。你也别太过忧心,谨礼年龄不大,性情却遗传了我的沉稳,又有帝后撑腰,在宫中无人敢欺,不会吃亏的。”

方氏忍不住笑着啐了他一口:“亏你有脸自夸!你算什么沉稳!年轻时候便是个风流张扬的脾气,如今也没改。谨礼也像足了你年轻的时候,跳脱淘气,我哪里能不担心。”

顾海被妻子调侃也不生气,低声笑道:“总之,你别担心。皇上已经下了圣旨,这官职不是我们求来的,我们坦然受之,皇上和皇后娘娘心中也会觉得好受些。”

方氏先是点点头,很快又叹了口气:“莞琪之事,本也怪不得皇上和娘娘。现在倒是闹得他们心中有愧。”

天子这般大张旗鼓地显示对顾家的恩宠,显然也有弥补之意。

“你心中有数就好,对外不可显露半分。”顾海张口叮嘱:“过两日,府里就要为谨行举办庆贺酒宴,亲眷好友都要登门道贺。你言辞一定要谨慎,绝不能让人生出疑心。”

方氏应了下来:“放心吧!我自会谨言慎行。”顿了片刻,又低声道:“听说此次喜宴,是由大嫂操办,崔氏并未沾手。”

内宅之事,顾海很少过问。听闻此事,反应也很淡然:“谨行这般行事,自有他的道理。”

方氏嗯了一声:“谨行和崔氏素来恩爱,此次闹别扭,足有两个月。想来是崔氏行事不妥,才令谨行这般恼怒。”

顾海目光一闪,淡淡说道:“男儿在世,本就该有些脾气血性。谨行往日太过温软,行事虽然周全,却少了三分刚性和果决。这回倒是有了顾家男儿应有的模样。”

听这话音,顾海显然早知顾谨行和崔氏冷战之事,甚至连个中缘由也知晓一二。

方氏忍不住追问一句:“他们两个为何闹到这一步?莫非是为了宫中的崔妃?”

顾海轻哼一声:“除了此事,还有什么能令他们夫妻失和?崔氏一进门就掌家,这几年在顾家立稳了脚跟,心也跟着大了起来。便想事事都拿捏着谨行。”

“她是崔家女,如今却是顾家妇。她若是事事偏向崔家,也怪不得谨行动怒。”

“这一点,她远不及莞宁。莞宁身为中宫皇后,为了维护皇上的孝名,先让莞琪进宫,再想办法送她出宫。这便是以萧家媳妇的立场行事,而不是一味顾着娘家。我们也不会怪莞宁半分。”

“崔氏想和莞宁相比,实在可笑。”

第九百零四章 闹剧

方氏本来还有些模糊不清,被顾海这么一说,顿时心思清明霍然开朗。

“老爷说的没错。我之前觉得崔氏行事有些不妥,和谨行闹意气也闹的莫名其妙。现在被老爷这么一说,才彻底想明白。”

“怪不得谨行这般恼怒。崔珺瑶嫁入我们顾家有七八年,顾家上下都待她这么好。她不知感恩,反而对谨行心生怨怼。谨行确实该好好冷一冷她,让她彻底想清楚想明白。”

顾海目光微微一冷,缓缓说道:“过两日,崔家人也会登门。若崔家有明白人,自会好好劝崔氏想明白。如果崔氏一直看不清想不明白,也不配做定北侯世子夫人。”

夫妻两人正说着话,门口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爹,娘!”

方氏笑着抬头,看向来人。

一个身着青色武服的英气少年迈步而入。

这个少年,正是三房嫡子顾谨礼。

顾谨礼并未承袭顾海的俊美相貌,倒是更像方氏。英气有余,俊美不足。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郎,自有一股锐气和朝气,令人过目难忘。

顾谨礼自幼喜武不喜文,身手在堂兄弟中是最好的一个。此时快步而来,脚步沉稳有力。

顾海看着儿子,心中涌起骄傲之情,伸手轻拍顾谨礼的肩膀:“谨礼,过几日,你就要去禁军当差,以后就是大人了。要用心当差,别给我们顾家丢人。更别让皇上和娘娘失望。”

顾谨礼剑眉一扬,朗声应道:“爹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顾海笑着点点头。

两日后,定北侯府为顾谨行册立世子之事举办酒宴。

因为不欲铺张,定北侯府此次只给亲眷好友发了请帖,加起来也不过十席,男客女眷各五席。朝中官员闻讯而来的,一律婉言谢绝。

来道贺的官员也颇为识趣,各自放下贺礼便离开。

唯一不识趣的,是吴家人。

自吴舅爷吴舅母领着吴莲香回了吴家之后,定北侯府便和吴家彻底断了来往。这几年,吴家也从未登过门。

此次听闻顾谨行被封为定北侯世子,吴舅爷吴舅母又厚颜携厚礼登门。门房管事拦下他们夫妻,委婉地说道:“夫人交代过,今日只接待收到请帖的亲眷好友。不知吴舅爷手中可有请帖?”

吴舅爷瞪了门房管事一眼,高声嚷道:“我是谨行嫡亲的舅舅,登门道贺是理所应当。你竟敢拦着我!还不快些让我们进去!”

一起在门房里送礼或等候的人,都被这一声嚷吸引了目光。有知情的低声窃语:“前几年,顾家遭难,吴家人领走女儿,和顾家一刀两断。现在见顾大少爷被立了世子,又巴巴地凑过来了。”

“这等厚颜行径,真是令人不齿。”

“嘿,这年月,有些人根本不知廉耻二字为何,这也不算稀奇。说不定,过些日子,吴家人还要将已经嫁了人的女儿重新抬回顾家来做妾,顺便附带送一个现成的外孙过来呢!”

吴莲香嫁人之后,已经生了一个儿子,断然不可能再回顾家做妾。

说闲话之人,也确实够刻薄的。

吴舅爷听的怒火高涨,一张老脸涨得像个茄子,怒瞪过去:“是谁在背后说三道四乱嚼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