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明明凑近我问。

“别人插不进去的情况。两人心知肚明的情况。”随他们去。分分合合那么多次,可以创吉尼斯纪录了。

“唱歌,唱歌。”明明要抢清舟手里的点歌机。

“先给准新娘敬酒。”清舟不肯放。

踏歌拿了六个杯子,倒满啤酒。我们高举酒杯。

“敬平安。”我说,“没有平安,我不能活到现在,更不可能嫁人。”

“敬平安。”每个人都一饮而尽,或与他情同手足,或与他莫逆之交,或与他知朋好友,或熟悉他的名字。

又倒满一杯。

“阿鸿,祝福你。”明明嗅嗅鼻子。

“一定要幸福。”香香大口干杯。

“开心就好。”踏歌的祝酒辞。

“永远漂亮。”艾伦抓抓头发。

五双眼睛就等清舟了。

他想了老半天,突然大叫,“早生贵子。”

我作势打他,吓得他乱蹦乱跳,逃到香香身后,拿她作挡箭牌。明明帮我包抄他背后,四个人抱成一团。踏歌和艾伦渔翁得利,得到了选歌的主动权。

六个人吃吃喝喝,唱唱玩玩。到最后,大家都有点醉迷眼。玩“谁最大胆”的游戏,酒瓶口正好对准我。

“阿鸿,你到隔壁包厢,对最帅的男人说,你很丑,我很温柔。”这种馊主意只有鬼马精白明明才会出,“带上手机,把画面录下来。”还不让作弊,看来她酒量很不错。

我无奈走出去,打开右面包厢的门,看见几个人压在另一个人身上。儿童buyi,我暗叫倒霉,赶紧道歉,低头关门。走了两步,却觉得不对。那几个人虽然穿着裙子,可身板粗壮,很像男人。我退回去,把门再度打开,扭亮了灯。

三个浓妆艳抹的彪形大汉同时回头,其中一个说抓人,立刻有人窜过来。我闪身让开,一脚把那人揣出门口,把门从里锁上。另一个气急着蹦上来,我左脚蹬墙,右脚凌空,拿起酒瓶敲在他脖子上,因为对准穴道下力,他马上就昏死过去。

只剩一个壮男,他看看压着的那个目标人物,又看看我。

“还打不打?”我也不上前,“如果你的身手比刚才两个好十倍,你可以试试。要不然,赶紧走人。”

壮汉立刻起身,扶起地上晕死那个。我很好心打开门,看三人胜利会师后飞奔而去。

“你不觉得应该报警?”原本有望成为肉酱的男人已经坐起身。很不错的长相,不过我已经视觉疲劳了。

“那是你的事。”我打算离开,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不得不走过去,掏出手机对准他,开始录制,“你很丑,我很温柔。”

“啊?”他完全没弄明白。

“谢了。”对他的高度合作,我很赞赏,转身往外走。

“等一下。”身后男人叫。

“还有什么事?”我得赶紧回去,“你要报警的话,我今天没办法给警察笔录。”

“你叫什么?”他第一次被女人救,感觉窝囊,但报答还是要给的,“就像你说的,如果要找你作证。”

“凤孤鸿。”不想沾惹麻烦,麻烦却总要找我。

“你是凤孤鸿?”他吃了一惊,立刻仔细盯着我的脸。

“对。作笔录作证都可以,不过得等几天。”在凤城,知道我名字的人很多,我也不在意。看他穿得极其讲究,应该是哪家豪门公子哥。

“我是段暮城。”他说。

我哦一声,表示知道了。

快走到门口时,听到他又说话,“我和东雷耀华是铁哥们儿。”

我翻个白眼,这人真啰嗦。

“我和你姐也很熟。”他继续,“你姐或许向你提过我,很抱歉,我不知道凤孤鸿就是你。”他事后也觉得自己很没风度。

“不好意思,我没听过你的名字。”我头也不回,“再见。”

原来,他就是那个段长子啊。一看就知道是吃喝玩乐很拿手的人,虽然差点遭人绑架,还很镇定。我看那三个人并不想伤人,所以才撤的那么快。千万别告诉我是情债,否则会懊恼很久。

反正,比不了海粟。

第145章 最美

更新时间2010-7-20 19:08:24 字数:2443

当艾伦为婚纱收紧最后一条带子,我屏息凝视镜中的自己。毫无疑问,这是件唯美的,独一无二的杰作。分不清凤凰是婚纱的样式,还是我自己的躯体。双翅从背后巧妙包裹着上身,肩带衔着梨花而成,身后淡金色的凤凰欲冲天而上,如火焰般的尾羽铺展开裙摆。刺绣巧夺天工,绣线在光下折射出雪亮云白,竟有立体感。和整体设计配合精妙,显得极尊极贵,又灵秀照人,美不可言。

“好美。”我说的是婚纱。

“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新娘。”妈妈轻轻拥住我的肩膀,眼中泪光。

“还好大姐忙不开身,不然一定吃醋。”我回拥着妈妈,“奶奶,您让我也抱一下吧。”今天允许自己随性撒娇。

奶奶居然真走过来,抱了抱我。她的怀抱其实不缺温情,只是不善于表达。我突然意识到,对我而言的假婚姻,对所有家人和朋友而言,是真心的祝福和喜悦。一种愧疚情绪仿佛带着伤人的刺紧紧绕上心头。

“美女们,如果再不出发,大姐就要上来抓人了。”一声口哨,小妹孤影出现门口,“二姐,冲着婚纱,我也想结婚了。”

奶奶和妈妈同时板着脸说不行,小妹大叫不公平。

常觉得,没有亲生父母,就像血脉没有归依,魂灵如迷失方向的候鸟。到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过于执着。努力所得到的亲情,原来,不比任何血缘浅。

婚宴在凤城最大的酒店举行,因为如果不大,就塞不下所有的客人。到底请了多少人,又请了哪些人,不是我和海粟能决定的。这是一场盛大的社交宴会,和新郎新娘的愿望无关,但最遭罪的也是新郎新娘。

一下车,稀里哗啦记者涌动,闪光灯媲美雷电,劈得我眼前一片绿花。可能之前的保密工作太到位,今天凤凰传媒的发言人公开消息后,各大媒体手忙脚乱。我出现,他们的问题就跟随而来,令人无法招架。工作人员将人群隔开,我才能顺利走进新娘休息室。时间安排的很紧凑,不过十分钟,我就被通知进礼堂。

婚礼的音乐是我最喜欢的音乐之声中玛丽和上校的结婚音乐。诺大的礼堂两边全黑,只有灯光打在红地毯的走道,直直延伸到另一端。一身白色燕尾服,海粟在光圈里站着,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侧脸微笑。他那么高大,那么俊逸,仿佛夜中月色,仿佛山中清泉。孤清和孤影今夜是我的伴娘,两人走在前面。奶奶是送我的长辈,挽着我的手,步步向前。黑暗中有多少眼睛,我不知道。但我心跳乱了节拍,如同一擂动鼓。隐隐觉得自己做错了,身后却已是汹涌向前的浪潮。

当海粟从奶奶手里牵过我的手,他星眸中的沉稳和安然平息了那份躁动的惊慌。

“别紧张,我贿络司仪和证婚人,把婚礼缩短了三分之二。”他同我并肩站着,压低声音说。

“你在开玩笑?”我同样小声说。

“认真的。”他语中带笑。

“太好了。”僵硬的表情被他的话柔和。或许事情不会很糟,因为身边这个男人一直象海一般包容着我的任性。

仪式果然在我刚开始不耐烦时结束,想到原来还有三分之二,我觉得海粟是救命恩人。

“这证婚人怎么回事?”拍照时,孤影似乎有意见。

“嗯?”我出个疑问词,小妹该不会发现了?

“也没问问有没有人反对之类的。”小妹妹是个顽主,“完全没给别人机会。”

我对镜头笑得牙紧齿磨,“凤孤影!”

“我也以为看得到。”孤清插进来。

我诧异得望向孤清。就我对她的了解,不是什么话都会说出口的人。艾伦说她和单秋寒关系不错,可奶奶三令五申把婚事保密,她应该不会说出去。看她笑颜如花,我多想了。

单秋寒啊!和他渐行渐远了吧。

“怎么能让你们放心把孤鸿交给我?”海粟适时地加入,把话题引入正途。

孤影笑得不怀好意,“姐夫,这也不难。你知道我学的是考古,当然最喜欢古董啦。”

孤清摆手,“我什么都不要。”

我拿捧花敲敲小妹的头,“学学人家。”

“我比较诚实。”孤影嘻嘻哈哈。

“古董我不懂,不过昨天工人在我们就要废弃的矿场下挖到些石器,你或许有兴趣去看看?中意的话,就送给你。”不愧是海粟,出手大方。

孤影一听,眼睛发光,立刻问海粟要了地址,婚礼也不参加完,就跑了。

“有人这么送礼的?”一个山头的送。

“如果真有古墓什么,为沧海集团免费打广告了。”海粟说。

他这是精明还是幽默?我捧场干笑两声。

婚宴上又看到了段长子,他和家人一起来的。因为是凤家重要的生意伙伴,奶奶带着我们去敬酒。

“恭喜你。”段长子说。

“谢谢。”我回答。

“可惜——”他说了句话。

我只听到开头,就被桌子那头的事情吸引了视线。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正抱着我一岁的侄子不肯放,把小家伙吓得哇哇大哭,大姐也不好意思硬抢。

“那是你们家人么?”我问段长子。

他看了一眼,皱起眉头,“不好意思,那是我婶婶。自从我堂弟没了之后,她就有点神经质,一看到小孩子就犯病。这两年少发了,谁知今天——”他话还没说完。

“怎么没的?”我觉得她很可怜。

“堂弟出生没几天,被人抱走了。”段长子说,“报了警,却因为不是绑架案,所以查不到线索。九年了,已经不可能找得回来。”

九年?这个数字我很敏感。“你婶婶该不会是数学家吧?”段氏是大理王族的后裔。

“以前是。怎么?”他发现了突兀。

我一愣,十八岁那年在洛神之舟里看到的那个宝宝难道是段家的孩子?

“没什么。”我现在说出来的话,也不过徒增困扰,还是先请李家帮忙查到线索。

最终还是段长子的叔叔板着脸训斥妻子,大姐才抱回我侄子。那女子有些歇斯底里,神情哀伤的却让人心疼。这对夫妇很快就走了。

“段长子?”我一不小心,把他的代号叫出来。

“你叫我什么?”帅哥脸上不太好看。

“段——”我得想想。

“暮城。”他没好气,“段暮城。”

“随便吧。”我无心计较,“下次一起吃个饭?你电话多少?”

他的表情很有点暧mei,立刻告诉了我电话号码。

“请叫上你叔叔。”就算我那边可能没线索,至少也要让他们知道孩子最后的下落。

段长子这下完全迷失。我也不管他翻脸翻书,赶紧跟着海粟往下一桌去。

一场婚宴,到天微亮才结束。对我还算好,作为新娘,可以早点到事先预定的套房里等着,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洞房。可怜了海粟,一桌桌的敬酒,估计回来也趴下了。

当套房里只剩我一个人,看着粉色红色的喜气布置,才意识到这个婚终于结完了。不管是怎样的心情,我已经累得懒得去想。洗好澡,换好衣服,只想好好睡一觉。但海粟还在受苦受难,一个人享受好像不太好。打开电视,我半躺在床上,眯眼。

第146章 蜜运

更新时间2010-7-21 19:12:35 字数:2645

“吃早餐吗?”声音总是很好听。

“不吃。”偏偏赌气中。

“法式的不错,有现做的鹅蛋番茄吐司。”不愠不火。

“不…吃。”开始气虚。

“饮料的话,橙汁不加冰。”始终有笑意。

“我说了不吃。”他的完全无视让我气闷。

“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海粟坐在我身边,合上餐单,他已经能熟读盲文。

我们正前往知名的岛国,进行为期一周的蜜月旅行。一切都是长辈们安排,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还有蜜月这回事。

“海粟。”我哪有心情吃东西。

“小姐,请照刚才的来两份,谢谢。”对空姐说着,他很坚持。

我发现原来但凡优秀的男人,都会有些霸气,不过程度不同而已,温柔如海粟也一样。

“我一点儿也不饿。”胃口是有的,情绪太糟糕。

“那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不用放在心上。”海粟说。

“你还提!”想到那场乌龙就丧气,我的一世英名啊!

“不提你也放不下。”他心知肚明,“其实真的没什么。”啊,嘴角扯得过了点。

“沧海粟。”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很欢快,“要不要弄个发布会澄清一下?我没看那种——呃——片子,睡觉前电视里在放动物世界。而且,你不该让那群闹新房的家伙进卧房。”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他又恢复了绅士,但笑出洁白的牙齿,还是有点恶劣。

喝到凌晨,就算酒量不错,他也眼迷头昏的够呛。大新扶他去房间,谁知被一群朋友突然袭击哄进去,吵着要闹新房。才进卧房,就听到嗯嗯呀呀的声音,那些朋友笑得夸张。原来是电视。吓得他,差点心脏停止。

我哼了一声,没听出多少诚意。当我被他的狐朋狗友吵醒,看到电视里播放的节目,简直没脸做人了。他在干什么?在发呆,完全没有解救我的意思。

“有人说,只有住在一起,才能了解对方。我原来不信,现在信了。你就表里不一。”我说的过于严重,吓吓他也好。

“谢谢,我也觉得自己内在比外在出色。”他今天真的很开心,止不住想笑。

“水仙花先生,你听音乐吧。”我看不下去他那张好看的脸。

“冷落娇妻怎么行?”他还真逗上瘾了。

“嗯哼,够了吧,你!”我板不起脸,语气当然也装不了太久严肃,“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两个就好好把它忘了。”

“好。”他一早已经说过了,某人听不进去。

早餐送上来,我欢呼一声。情绪调整过来,胃口自然更好。

“你喜欢法国菜?”海粟问。

“最喜欢。”我深深嗅着牛油,鲜奶,各种食材的香气。

名字像,喜欢的食物也像,说话的感觉也像,海粟想。如同顾鸿身上有洛神那位的特质,凤孤鸿和顾鸿有时出奇的相似。所以,他才可以相处得那么自然。

在酒店安顿下来,时间尚早,我和海粟到海边散步。这次旅行是纯粹的双人行,没有踏歌,没有大新,两人需要互相照顾。

“没见过如此的蓝,浅处如轻云,深处如广阔天,中间涤荡的,是风,是光,还有生命。白沙就像巨大的贝壳,礁石形成了斑驳的纹路。真漂亮。”我说得是书面语。

“听你这么说,的确漂亮。”海粟说,“要不要拍个照?”

“别,我觉得好好的风景画里突然冒出个完全不上照的人,就会彻底破坏了美感。”我不喜欢照相,“不过,你就不一样。”我拿出相机,对准他。果然人长得太好看,风景就成了衬托。

海粟听着照相机卡擦卡擦得按,却不知道自己才是主角。

我往后退过了头,撞到什么东西,回头一看,是个小男孩。他被我撞到,趴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道歉,“你没事吧?”

“怎么了?”海粟问,手伸过来。

我抓住他的手,“不小心撞到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