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奉元无忧命令出去办事特地赶回来贺怀王寿辰的逃遥,他回来时,刚好赶上卓越在那开口说怀王是个可怜人的时候,他顿时就皱起了眉,不急着离开,反而听起了墙角。

当他听到那几乎是病急乱投医的两人想出来的办法时,他几乎要笑了,之所以耐着性子听下去,是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王爷可是娶了妃或是纳了妾对日后争取宗祠和朝堂群臣,会有很大的影响力,日王爷与公主说话的什么,都是在他在府里的时候才会谈论,以防被人偷听。

自然当日他家主子想出来的那惊世骇俗的话语,他自然也听在耳里,既然这两个人想借王爷的风,王爷也可以借她的风。

这两人不想嫁人,王爷不想娶妻,不正好?或许公主听到他说的这件事,一定会感兴趣。

在怀王住的宸院里,听闻小逃子的话后,怀王陷入了沉思。

好半响后,他才缓缓道:“等本王与无忧商量一下。”

逃遥咧嘴一笑:“王爷,公主来了。”

怀王抬头,正好瞧见逃遥咧嘴一笑,平淡无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小逃子,无忧影响到了你是不是?”

这近二十年来,他见到的小逃子永远都是严谨肃穆的,当然,这也源于他本身的哀莫心死行尸走肉有关连,所以他跟在他身边二十年,都未曾改变他,而跟在无忧身边一年多,就被无忧改变了。

他相信,在他了令小逃子随同无忧出行用生命保护她的时候,他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可是他也相信,在如今的小逃子心里,无忧和他一样重要了。

逃遥点了点头:“奴才在无忧公主身上学到了很多。”

怀王欣慰:“那就好。”这样他就放心了,就算他有一天早早的死亡,无忧在幽影们的保护下,也一定会过上她想过的生活。

“好什么?”元无忧走了进来,打量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一身正装的怀王,相对她刚回来的时候,他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怀王看着她:“是不是该开席了?”

“嗯,差不多了,美人儿满堂芳,保管让你看的眼花瞭乱。”

逃遥嘴角一抽,公主说的好像王爷八百年没见过女人一样?

怀王笑了笑,无语又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欣慰,无忧的心防也在向他打开着,他希望她也会有行性,有俏皮,这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姿态。

“小逃子回来,听到了一则对话,也许无忧会感兴趣。”

“哦?”元无忧挑眉看向逃遥。

163泥人寿翁

绎络不绝的客人直到快临午时开席的时候才终于止了,唱礼的太监是元无忧没来之前的怀王府总管海公公,此时他哑了声,喉咙口干的狂灌茶水也解不了那股子干涸。

因为送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全京城但凡有些脸面的人都送了礼。

想着王爷在过继无忧公主之前受到的冷落过的那种日子,再想着自从无忧公主住进王府后的情形,海公公心里感慨万千。

小王爷总算苦尽甘来了,连带着他们这些老奴才都看到了希望,先皇若地下有知,一定会安心了。

怀王府大厅里摆满了桌子,坐满了人。

因为怀王未发贴,寿辰宴又貌似是以无忧公主的名义出面操办的,她又只是发贴邀请了城中未出阁的闺秀们前来,无形中也就将拒绝了除收贴外的任何达官贵人上门。

但尽管如此,朝中大小官员或城中富贵除了家中有女收到了贴会额外再派出了一个代表随同前来贺寿外,其余没有收到贴的人都还是挖空心思让管家或随从去送了一份不会太轻却也不会太重的贺礼。

他们拒绝承认这是巴结,只不过是做事全面罢了。

在即将开席的时候,宫里的人掐着点似的到了。

宫里来人贺寿,虽然是意料中的事情,但真的听到或看到皇宫第一总管、皇上身边的红人施济施公公领着一众太监宫女捧着皇帝赏赐下来的各大贺礼鱼贯而入时,外面打听到消息人的心潮再次一动,而怀王府的各位娇客们则在看到随同施公公一同前来的竟然还有三公主元惜珍、四公主元珍珍时,也都心起涟漪。

施公公是代表皇帝代表宫中来的。

元惜珍则是自己请示了皇帝专程来给怀王贺寿的!

至于四公主为什么能跟着三公主一起过来?这是良贵人亲自去向庆帝求的恩典。

良贵人算盘打的精,四公主虽然离及笄还早,但让她早些出来也不是坏事,若能融入这些交际圈里是再好不过,再不济就当是让女儿来观摩一下京城中这些大家闺秀们的端庄气质也是好的。

而且,良贵人心里还有一个考量,这样也算是变相的向元无忧示好,如果自己女儿能跟无忧公主亲近起来,到时皇上也不会拘禁她,多认识一些人,这样子也可以时常出宫走动一下,开阔下眼界,多见一些人,也能多长一些见识。

当然,良贵人想的也很透彻,知道自己这样做有可能会让皇上不待见她。

但她也仔细想过了,皇上不喜也只是不喜,她已经由妃贬为贵人,七皇子还太小,她就算耍些小心思,也还没达到会让皇上容不下她的程度。

于是,就有了四公主元珍珍的出现,若干年后,良贵人每次想起今天,都万分庆幸自己没有在当时放弃自己被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认为不成器的女儿。

良贵人为这个女儿第一次独自露面也算是用心良苦,派出了良景宫总管许仁和自己的心腹婢女桂枝姑姑一同陪着前来照看着,省得四公主不会应变又惹出什么笑话出来。

庆帝对于良贵人的请求,自然不会不允,就算四公主不得他喜欢,但怎么说都是个公主,也是该要给她机会,何况她还小。

施公公亲自过来传达皇帝的圣谕,怀王自当要亲自谢恩才是。

看着一身正装却弱不经风难掩病态的怀王,施公公心里暗暗一叹,连忙上前一步行礼:“见过怀王爷。”

“施总管不必多礼。”怀王伸出手伸虚了一把。

将庆帝那些冠冕堂皇的心意传达了一遍,又着人奉上宫里的贺礼,施公公就先行离开了。

而此时,大厅里虽然依旧安静,但空气中还是凝聚了一些不安份的氛围。

从刚才怀王出现开始,大厅里人或含蓄或灼亮或审视或探究的目光都落在了怀王身上。

她们都清楚,今天最重要的人是怀王,这几位公主都是陪衬的。

站在怀王身后的元无忧看着这一群人盯在怀王身上的各样目光,微微一笑,这些姑娘们可能还在自以为自己做的不动声色,可是再不动声色也架不住这二十几人齐唰唰的盯着啊。

大厅里也不全然全是姑娘家,也有年轻俊朗的公子,但绝对是女多男少,无论男女的目光都落在同一个地方,饶是怀王也不由的轻拧起了眉,心里很不自在的同时也很是不悦,面色越发的疏冷了下来。

元无忧笑了笑,出声打破了大厅里诡异的气氛。

“今日本郡主借父王寿辰之日举办了这次宴会邀请各位小姐前来,是想则借各位的到来图个热闹贺我父王寿辰之喜,二则也是本郡主想多认识一些年纪相仿的人,大家无需过虑太多,就当这是一场我们姑娘们的聚会。”

“是。”在场的人都站起身屈膝见礼,虽然无忧公主自称郡主表明态度,但她们可不会真的就忘记了无忧郡主还是无忧公主。

看着元无忧这一呼百应的场景,元惜珍暗暗咬唇,目光在元无忧和怀王身上转了一圈,停在了怀王的面上。这严格说起来,还是她第二次见怀王,第一次还是元无忧过继于怀王那一年怀王第一次出现在祭祠上她才得以瞧见的。

上次她来怀王府住了两日都没见到怀王人影,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现在,再见到这因为元无忧而不复往年那样沉寂无人问津而是似乎惭惭有出头之势的怀王叔,元惜珍压下心里上次来被冷落的芥蒂,接过身后小桂子手里捧着的锦盒,笑容可掬的上前:“怀王叔,惜儿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看怀王这样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他能不能活到明年今天,似乎都要求神拜佛了。

对于元惜珍来说,这是她第二次见怀王,但对怀王而言,这还是他第一次正眼见元惜珍。

小李子打开锦盒,锦盒里是一架通体绿透的翡翠笔架,确实是大手笔。

三公主这寿礼一呈现在众人眼前,惹来不少人惊叹,这样一架珍品翡翠拿来当笔架真是太侈靡了,它完全可以当藏赏品。

怀王看了一眼,面色倒并没在太大的波澜,只是平淡的道:“三公主有心了。”

对于怀王如此的平淡,元惜珍不以为意,这绿翡翠虽然是上品,但母妃说过,怀王虽然变相的被圈禁在怀王府里,可俸禄不低,而且先皇曾经赐赏的珍宝奇物数不胜数,当年怀王出府时,都统统搬进了怀王府,生活上完全无忧虑的,她来怀王府住了两日也看到了,怀王府虽然冷清,装饰布置吃穿用度却并不寒碜。

“对了,怀王叔,惜儿给您介绍。”元惜珍神情自苦的拉过躲在她身后因为头一次一个人面临这样大的场面的而有些不自在的四公主:“怀王叔,这是四皇妹珍珍。”

怀王目光淡淡的移向四公主,微笑的点头:“四公主。”

这还是元珍珍第一次面对面的见怀王,再加上这里这么多人,临行前母妃千交代万交代不许也再出错,使得小姑娘一时乱了阵脚,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的许仁眼角飞快的瞥了一眼小花子,机灵的上前奉上手里的锦盒,恭敬的道:“奴才许仁参见王爷,启禀王爷,这是四公主亲手准备的寿礼。”他看着怀王慢慢的走出困境,心里也暗暗庆幸自己当初贪生怕死认命的被小花子胁迫着为怀王办事。

元无忧微笑出声:“亲手准备的寿礼,父王,无忧都想看看四皇妹亲手准备了什么礼物送给您。”

听闻许仁机灵解围,再听着无忧公主的回应,一旁暗自为四公主没出息而暗暗摇头的桂枝姑姑轻吁了一口气,暗忖这无忧公主真如主子所言是个玲珑通透的。

于是,桂枝姑姑脸上挤满了笑容,上前屈膝道:“启禀王爷,四公主听闻要来给王爷贺寿,就亲自动手准备了一份寿礼,礼虽轻,可贵在是四公主亲手准备的。”

四公主轻吁了一口气,但下一刻她面色又紧张的盯着许仁手里的锦盒,生怕被打烂了的模样。不少人都好奇起来,眼睛若有似无的落在许仁手里提着的那并不大的锦盒上,暗忖这四公主亲手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送给怀王?

不会又是像往年在皇上寿辰时她也是亲手准备的那些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儿吧?

在场的人不少人印象深刻的想起了四年前四公主送给皇上的寿礼,据说四公主送给皇上寿礼里的锦盒里装了几块泥胚土,惹得皇上极为不喜,从此看四公主哪儿都不顺眼。

小李子微笑地接过许仁手里的锦盒,并没错过四公主那焦急又紧张的眼神,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的打开盒子,迫切的一看,却微微一怔。

锦盒里装的一个泥捏的老寿翁,看这土色,再听着四公主说的亲手准备,这巴掌大小的老寿翁十之八九是四公主亲手捏制的。

趁着小李子走神这一会子功夫,不少人都探头一瞧。

看清楚盒子里的东西时,一些修练不到家的人看着那泥捏的老寿翁实在是忍不住的噗哧笑出声。

送寿礼送老寿翁确实是好寓意,可怀王今年也不过是二十有三,离老寿翁还距离太远,再加上是人都知道怀王是个病痨,他根本就活不到这老寿翁的年纪。

而且,更别提这四公主送的老寿翁竟然是用泥捏的了,别说上台面,根本是一文不值。

不过,嘲笑的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人还是事不关己一派恭谨模样。

当然,也还有一些人心里很有感触,传闻四公主脑子缺根筋不开窍,原来这不是不开窍,而是太过质朴纯实过了头才会显的笨蠢。

四公主先是看到完好无缺没有碎的寿仙翁眼睛一亮,后又因为那几声嗤笑而黯淡下来。

她抬头看看众人,忍不住嗫嘘的解释道:“我…本…本公主捏了好多才挑出这…这个最结实的,它不会容易碎掉的,现在它也没碎。”以前她也捏过寿仙翁送给父皇当寿礼,可是在拿去给父皇的路上也不知道就给震碎了,从那以后母妃就不准她再捏泥人送给父皇。

四公主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糟糕,又说结实,又是碎的,这些词对怀王来说都是最基本的忌讳词。

许仁看着怀王以及无忧公主都面色平静的看着四公主送的寿礼,良贵人这次恐怕弄巧成拙了,他都有些想不通良贵公怎么会让四公主带着这样泥人过来贺寿?

她究竟是想对怀王示好还是派四公主过来破坏怀王宴来讨皇上欢心?

元惜珍垂下眸,看着这个老寿翁,让她一下就想起了四年前那次,没有人知道那次元珍珍送的寿仙翁是她给弄碎的,她是真的没想到,这缺根筋的四皇妹今天又再度捏了个寿仙翁出来。

比起四年前她捏给父皇那勉强才能看得出来是个寿仙翁的泥人,这次四皇妹捏的寿仙翁泥人手艺精进了不少,看着比画上的寿翁公还要活灵活现。

不过,手艺再精进也只是个泥人,唯一可取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这是她亲手捏制的,可是这又如何?

就她这被父皇不喜被人嫌弃排挤的四公主,她亲手捏制的这份心意并不具有太大的价值。

正当四公主面色有些涨红,很是难堪的时候,一只白玉似的完美纤手动作的轻柔拿起了锦盒里那个老寿翁。

“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这是四皇妹捏的?”元无忧端详着泥人寿翁,温和地问道。

那些暗嗤于心或冷眼旁观的人都愕然抬头,峰回路转?

廖青云和顾凌相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隐含笑意,良贵人这招棋下的险,不过,她赢了。

顾依依、顾安安都眼神含笑的看向四公主,不但没有鄙夷,还很温和。

林盈盈见着陶霏雨竟然长吁一口气,嘴角勾了勾,不语。

元珍珍没想到这看起来高高在上又美若画上仙子一样的二皇姐竟然会如此温和的对她说话,忙点头如捣算,又想着这样似乎很失礼,她又连忙开口道:“回二皇姐,是的。”

二皇姐?四公主这一开口,挑眉的人多了起来,元惜珍垂敛着的眼睫轻轻的动了一下。

元无忧对于四公主这一声显得突兀的二皇姐并没有不悦,和颜悦色的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赞赏道:“四皇妹有一双巧手,我很羡慕。”

被赞的四公主先是不敢相信,待看着二皇姐确实是在赞美她的时候,她害羞的低下了头,双手无措绞在一起却又下一刻抬起头眼神灼灼发亮的望着元无忧:“我还会捏很多很多东西,二皇姐,你喜欢什么,珍珍都可以捏出来的。”

元无忧心里怔了怔,这样一双发亮的眼睛真像她的棋棋…

“那…如果不麻烦的话,四皇妹就给二皇姐捏一套十二肖好不好?”

怀王并不意外无忧会喜欢这四公主,正是因为他知道无忧会开口,他才一直没有出声。

目光扫过元珍珍懵懂的脸上因为无忧的话而绽放的光采,他心中微有感触,淡声吩咐小李子:“轻拿轻放,送回本王书房去。”

也不等众人消化他这番话,又看向惊喜莫名的元珍珍,平淡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本王很喜欢四公主送的礼物,四公主有心了。”

元珍珍眼睛更加亮了,直摇头,别人都不喜欢她,可是这些泥人却不会不喜欢她,所以她喜欢捏泥人,就算母妃打她骂她甚至关押好她也不改。元无忧将手里的泥寿翁放回到锦盒里,看着元珍珍那发亮的脸,实在忍不住的摸了摸她的头,温柔一笑:“快开宴了,去坐着。”这一刹那间,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看恍了眼。

因为,无忧公主的温柔的微笑让人移不开眼睛,这不是单纯的惊艳,也非一时的痴迷,而是在记忆深刻扎根的铭刻。

顾凌敛去心里翻腾的莫名心情,心思一动,抬眸看向坐在身旁的廖青云,却微微愣住了,廖青云一双平静的目光正注视着他。

四目相对,顾凌觉得自己心里竟然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心虚,他想避开,却又极力装作若无其事的举起手里的茶杯朝他挑眉。

廖青云自若的移开了眼微低着头把玩着手边的杯子。

顾凌看着廖青云的举动,也垂下眼,青云虽没有出声,但是他却似乎能听见青云心里的叹息。

人群里,卓越和吕淑媛从恍惚中回神,两人都暗自舒了一口气,相视一笑。

从四公主那个泥人出现后,她们二人的心弦就一直绷的紧紧的,就是想看看这怀王和无忧公主究竟会如何反应,如果怀王和这无忧公主也是个没有心的人,那么这风不借也罢。

卓越以手肘推了推吕淑媛,提醒她等一下可别退缩。

吕淑媛瞪了她一眼,但头却轻微的点了点头表示她的决心。

另一桌上,陶霏雨端起手边的茶笑着喝了一口,姑母只生了两位皇子,未诞下公主,她与这些公主也并不太熟,也没什么好感。

但今天,这无忧公主和四公主倒是出乎她的认知,但似乎也能理解得通,撇去无忧公主七岁以前的受宠和现在的受宠,她被圈禁在冷宫里的那五年过的可还不如四公主。

今天她如此善待四公主并不是惺惺作态,而是发自内心的,所以刚才那一霎那间,她美的让在场的人连嫉恨都不敢,如果妒嫉那样的美,那是真正的亵渎。

顾依依和顾安安都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这无忧公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如此看不透?

164寿宴风波

眼见着一个接一个的女人明着或暗中使尽浑身懈数来吸引怀王的目光,卓越暗自焦急了起来,一个尽儿的在那里对着吕淑媛使眼色,可吕淑媛也不知道是打起了退堂鼓还是心里另有算计,对卓越的提醒眼色置若惘闻,宛自低着头沉默着。

正当卓越眼都挤的快抽筋,眉也拧成一条直线的时候,吕淑媛终于有了动作,缓缓地抬起来了头,目光清明动人。

卓越暗松了一口气,在她看来,淑媛要不是因为心疼水姨,她哪里会是任由搓圆揉扁的人?

今天这个法子,其实并不是她想出来的,而是水姨想出来托娘告诉她,让她想办法帮淑媛断了吕大人卖女求荣的畜生行径。

平国公虽然地位不一般,但是毕竟他如今闲赋在家,而吕大人可是朝中官员,只要吕大人坚守自己的心,就是平国公出手抢人,那也得了衡量一二。

这边卓越在满怀期待的等待着吕淑媛的行动,主位上的元无忧也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两人好几次,在看到那始终低着头的吕家小姐终于抬起头时,不可否认,元无忧心里也有一些期待,她有些期待这吕家小姐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借风了?

吕淑媛站了起来,执起手边的水酒轻托举向怀王,声音略微上提:“吕氏淑媛向王爷贺寿,祝王爷福泰安康。”

和煦的场面因为吕淑媛而惭惭的静了下来。

在场中人不乏有想要引起怀王目光的人,所以在席间才艺助兴时,对怀王无心的自然绞尽脑汁的让自己表现的中庸不起眼,最好是让人一眼就过的那样低调。

而有心的则绞尽脑汁的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力求达到让怀王看一眼就忘不了的境界。

可尽管如此,这些人也都采用了含蓄内敛的方式,有一股子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味,这样,于双方都是最好不过的方式。

所以,就算当一些有心的美人儿为搏怀王侧目而努力也未改变怀王面上的平淡时,心里就算有气馁,可也总算还能自我安慰,至少面子上却并没有太难看。

怀王面色依旧平淡,并没在太大的变化,只是朝吕淑媛轻颌首,正要出声时,却被吕淑媛抢先一步说了。

“王爷身体不好,无需为难,您以茶代酒随意就好,小女子先干为敬!”说完,她就一仰头喝下了手里的那杯酒。

可此时,这吕家小姐竟然用如此直白的方式确实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大厅里逐渐诡静了下来,目光都投向了怀王。

怀王面色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轻点了点头淡声说道:“吕姑娘有心了。”

吕淑媛再度端起手边刚才卓越为她斟满的酒杯示意怀王:“这杯酒,是小女子的诚意。”说完,利落的一口喝掉,杯子放回到了桌面上,卓越又给她斟满了。

不少人傻眼!

今天的宴席上的酒是专为姑娘们准备的水酒,但是就算是水酒也无需如此豪饮吧?不过…不得不说吕家小姐用如此独特直白的方示比她们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法子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