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因为受了内伤而看起来憔悴的黑桃花,空无魂反常的沉默。

而他的沉默在黑桃花看来,这就是默认他对她的无心,她愤恨的骂了一声“项凌衡,你这个懦夫。”

她知道如今的她是徂上肉,生死不由她了。可那又如何?她黑桃花顶天立地,从不畏死。

空无魂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无声。

“项凌衡,我不后悔,我死也不后悔。”黑桃花眼睛通红,眼神因为内心的不平静而显得有些近乎于凌乱,但她始终没有掉一滴眼泪,可眼神里的情意却无端令人动容。

空无魂眼睛里没有了常见的邪肆和放纵,此时的他,表面看起来平静的近乎冷酷无情。

也许是同样曾为情痴狂,楚绝看着场中明明未掉一滴泪却看起来无比凄然的女子,不由得有些不忍。

世间从不缺痴儿女,按他对空无魂的了解,他今日明明知道无忧是有意为难他,却还是隐忍不发,由此可见在他心里对这姑娘也不是毫无动容的,就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不肯面对这姑娘的感情?

正当楚绝想的入神时,元无忧却挠了他手掌心一下,她排这场戏可不是为了让阿绝感同身受而入戏的。

楚绝回神,看着面无表情收回手指头的无忧,微愣了一下面色柔和了下来,他抿了抿唇才控制住了眼神的变化,神色恢复如常。

见他不受影响,元无忧这才把心思放在眼前的人身上,心里也暗叹了一声痴人,表情却很是平淡:“曾经有人说,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只要遇到了她真心爱着的那个男人,她就无法跨越情这一个字。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孤就见过不少如桃花姑娘你这般或强悍、或聪颖甚至是洒脱的女人在碰到爱情后输的一败涂地的惨剧。”例如她这身体的生母刘氏,例如前世的那个自己…

刚说阿绝感同身受入戏,自己说着说着也差点入戏了,元无忧顿了顿,敛去心头浮起的一切杂念,才继续说道:“女人为了爱情,有着飞蛾扑火的决绝勇气,哪怕赔上所有也甘心情愿,只是让孤没有想到的是,有朝一日,桃花姑娘也会走这样一步路。”

“若不是你们刻意算计于我…”黑桃花不服气。

“你说孤算计于你?如果你硬要这样认为也未尝不可,但…事实证明,不是孤算计于你,而是你最终还是失信了孤对你的信任和欣赏。为了一个男人,你抛却身上的责任,忘了你祖祖辈辈打下来的事业和那些靠你吃饭的兄弟姐妹们,拿自己的命来成全对一个男人感情的执着。桃花,同样身为女人,于情来说,孤很佩服你的勇气,但孤作为一个帝王,对你其实很失望,你向世人再一次证明了女人是为了爱男人和被男人爱而存在的事实,世人为何说女子不如男?就是因为他们知道为一个女人就可以不顾性命不顾一切的男人实在是稀少,但为了一个男人抛下一切也在所不惜,甚至是飞蛾扑火送死的女人却太多太多。”

黑桃花身体一颤,惨白的面色越发明显,倔强愤恨的眼神也有些黯淡无光,却死死抿紧唇一言不吭。

“你以为是他项凌衡和孤成亲,当然,这只是个误会,但这并不能抹去你擅闯冀东,甚至要强闯孤的喜堂的事实,大元国是孤的天下,而你,竟然试图与孤抢男人,你说,对你这样敢明知不可为却还是要为的臣民,孤该作何处置?”

黑桃花抬头迎视着元无忧的目光许久,才惨淡一笑:“有一种人见了棺材也不会掉泪,这种人说的就是我,陛下,我不后悔,要杀要剐我认凭处置,绝无二话。”

说到这,她的目光像两把箭死死的盯向一旁沉默不语的人,一字一句的道:“项凌衡,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你无心于我却偏要招惹于我的话也没什么意思了。我黑桃花行走于天地间,敢做就敢当。载在你手里,我认了!我这样做不是为了向你证明什么?我只是向我自己证明,我黑桃花爱得起输得起,而不是像你这般懦弱的不敢面对自己也不敢面对爱你人的人。你所表现出来的洒脱和强大,不过都是你掩饰自己怯惧的借口罢了。”

虽然明知道黑桃花姑娘只是在就事说事,论的事说的人也是惹了她的空无魂,但元无忧还是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妥妥的中箭了,在对于阿绝的感情方面,她妥妥的就是空无魂第二,懦夫啊!

楚绝有些佩服起这姑娘强大的内心了,空无魂这种游戏人间的浪子就该遇上这种强悍的姑娘,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冷漠如无忧也不仅不追究这姑娘的罪,相反还会想要出手帮这姑娘一把。

“孤不杀你,但孤恼怒却不假,既然你为了一个男人就可以不要命还敢公然忤逆孤这个皇帝的存在,那孤就赐你十个八个男人好了,孤相信,总有一日,你会重新再爱上他们中的其中一人,到那时其余的人自然恢复自由身,但是…你一日不重新爱上,他们一日不许恢复自由,每天十二个时辰全都要陪着你。”

“什么?”空无魂震惊的声音都失控了。

而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黑桃花则完全是被雷劈了的呆滞样。

楚绝同样震惊万分地望着元无忧,他以为她说赐十个八个男人是戏言,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是这样打算的,这…这会不会太惊世骇俗了?传出去影响世人对她的非议。

元无忧无视震惊失常的几个人,很是愉悦的勾起嘴角,让她妥妥的中箭无数还想全身而退?想得美。

“荒唐,荒唐…”空无魂回过神来后就接连出声表态。

黑桃花本来也想说这样实在是太过荒唐的,但听到空无魂先说了,她突然来气了,她爱他是真,为他不要命也是真,但是凭什么他不肯爱她还要对她的事妄加评论,这次死了也就罢了,没死难不成还得上赶着求着去死?她没这么傻。

就算是荒唐也轮不到他项凌衡来说。凭什么他项凌衡沾花惹草游戏人间就可以了?她黑桃花从小到大什么没见过?不就是把身边的侍女换成侍从罢了,她黑桃花命都敢不要,还怕区区几个男人?

想到这,黑桃花干脆心一横牙一咬谢了恩:“桃花谢陛下恩典。”

“你疯了?”空无魂不敢置信的看着一副慷慨就义般的小丫头片子。

“你才疯了,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放出假消息让我误会是你要和陛下成亲,还…还跑来抢陛下的亲,差点丢了一条小命,现在既然是误会一场,就当我没来过。”陛下的恩情她自然会谨记于心,也许,正因为知道陛下绝非常人,她才敢这样全无理智的敢拿命相博,至少有一点她敢肯定,陛下不会因为她所犯下的罪而迁怒于她的族人和手下。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那里是他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女帝成亲谁都知道是秘而不宣的事,他哪里知道这个小丫头片子会误会是他嫁,呸,是他娶元无忧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他更不知道她疯起来会敢来抢皇帝的亲啊?

而且…这女人什么意思?前一刻她还誓死不屈的为他赴死不悔,下一刻她竟然翻脸无情的接受那么多男人?当她没来过?疯子,她简直就是个疯婆子。

原本还因为震惊而有些替两人担心的楚绝在看到空无魂不仅变脸,而且两人还犹如斗鸡般的争吵不休时,一时叹为观止。

敢情这姑娘也是个胆大包天的,也是,这世间敢抢皇帝亲的女人,除了她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把这两个大麻烦的事捅破顺便横插了一脚表示表示一下作为皇帝的存在感后,元无忧表示,这下子她可以带着他老公慢悠悠的回京城了。

大龄剩男还矫情个什么劲?要不是真的有一点儿喜欢人家,她才不相信空无魂会闲的蛋疼去惹家族专业做黑匪两百余年的黑家当家?

现在,报应来了吧,被这姑娘缠上,想必空无魂的日子必定过的多姿多彩,真是太…活该了!

夜幕下的庄院格外静谧安详,朦胧的月色更是与楼宇亭榭各处高挂的灯笼相互映衬出别样的美丽。

湖面上的凉风徐徐吹来,褪散了些许夏日的燥热,此时,月正上树梢,过两天就要启程回京的夫妻二人正在湖上凉亭里赏夜赏月。

慵懒半躺在美人榻上阖目养神的男人姿态潇洒自然,颀长精壮的身躯因为只着一袭宽松素袍而迸发着男性特有的魅力,随意披散在榻上的银发与他那张柔和的俊朗脸庞相映,可谓风情万种。

平日里素来寡言冷肃的男子对心爱女人的这种专属柔情更是十分耀眼,倚躺在他的臂弯里,一只手正被他当作玩具在把玩摩挲着的元无忧原本也想闭目听风的心思早就没影了,她微仰着头偷偷的睁开眼睛注视着就算是在阖目养神却也要将她搂紧在怀里且时不时情难自禁地将她的手捉到唇边去轻吻的男人。

不得不承认眼前一幕实在是令人赏心悦目,她都快被她男人散发出来的男色诱惑到了。

过两天,她们就得启程回京了,他抛弃一切即将走入她真正的世界,她的心却开始有些不平静了。虽然回到京城在那皇宫之中,她也有自信可以和他这般甜蜜相守,但那毕竟是不同的,让在翱翔的雄鹰离开广阔无际的天空而来到陆地上画地为牢的生活,对他而言太不公平了,也许他是甘之如饴的,但她不忍心。

而且,就理智而言,这样的相处模式并不安全,一年两年五年还好…那若是十年二十年呢?

所以,她要仔细思考该如何杜绝这种可能性。

除了回应他的爱,她还能给他什么?

这个问题纵使是在这些浓情蜜意的日子里偶尔也会闪过元无忧心头,而现在,距离回京的时日越来越近,这种思绪也越发的在心里盘旋。

“阿绝。”

阖目养神的男人睁眼注视她,一双漆亮的眸子里只有她,虽未出声,却是满满询问着。

明明是漆黑的眸,却有如一汪清水般的清澈,毫不掩饰的是对她满满的爱恋。

元无忧到嘴的话突然消失无踪,她突然发觉她其实根本不需要问出口,问出口反而亵渎了他的感情,她只需要放在心里,等到有一天,这个问题也许根本不需要她苦苦思索心里自然而然就会有答案了。

“无忧,怎么啦?”久不见她出声,楚绝抱着她坐起身,眸子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元无忧将所有的杂念通通赶跑,也许她不该这样想,对他来说,也许她那些想法都是错误的,她唯一要想的是让自己去爱他…深爱!

沉实的心头霎时明朗轻松起来,她把专注力全都放在身边的人身上。

笑着将他重新按回了榻上,整个人都偎依在他怀里,将手肘支在他的胸膛托腮望着他,饶有兴致的问了一个十分幼稚却是情人间必不会少的问题:“阿绝,我美不美?”

楚绝挑高眉,目光里难得出现惊讶之色,但惭惭地,他的目光越来越亮,简直亮的有些灼人“美不美?”见他一直没有回答,元无忧眼波流转,无限风情妩媚流露却不自知,宛自追问着。

楚绝试图镇压,但他发现根本无济于事,他控制不了被她诱惑而出的汹涌欲望,所以她怪不了他再次食言。

“…美。”她的美举世无双,世间只此她一人,让他只想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再也不分离。

元无忧嘴角弯起愉悦的笑意,还没有注意到被她无心诱惑到了的人声音都沉哑了,眼见着即将变狼,反而将问题升级,嫩白纤长的玉指甚至指向了外面不知何时已悬空高挂的明月,促狭地再次出招:“那你说我和它谁更美?”

楚绝看都未看她所指的方向一眼,只是微仰起头与她对视,散落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而滑落,那一瞬间摇曳出来的耀眼光泽让满满恶趣味的元无忧看的都有几秒钟的晃神。

只是这几秒钟的晃神间,一记天旋地转,两人原本的体位瞬间发生了改变。

原本手肘支撑的动作不得不改为双手抵在他胸膛上,试图抵抗一二,只是她的力量放在他面前,无疑是以卵击石,很快就溃不成军,不仅没能抵抗得住,反而被敌方压制过了头顶,以一种近乎耻辱的姿态被压制。

“你狡诈、无耻。”元无忧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眸子里满满的皆是对他的控诉。

楚绝嘴角弯起一抹魅惑的笑意,执起几枚白玉棋子轻弹,将凉亭里原本收起来了的帷幔一一击落,随着层层纱幔的散开,他亮的近乎灼人的炙热如同雄狮在巡视自己领土般的在她脸上巡视着,刻意压低的醇厚嗓音在她耳边诱惑出声。

“我觉得用言语回答你的问题太没有说服力,所以我决定用实际行动来回答,你究竟有多美!”

最后那句贴近她耳边的呢喃令元无忧悸动不已,犹在做抵抗的双手变的虚软无力起来。

散落的帷幔荡漾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元无忧看着明显是要行不轨之事的男人,所有的气势都消失不见,就连抵抗的声音都虚弱的毫无力道:“你…你可是答…答应了我的,不许耍赖…呜!”

最后一个字音被他霸道的吞噬,随后消散在了两人唇间。

唇齿相依,相濡以沫,亭中静谧的画面霎时不复存在,风起,幔纱轻荡,若隐若现间不小心泄露了亭中的旖旎春光。

“不…不行,你…你答应了我今天让我休…休息的。”

“…明天让你休息。”

“昨…昨天你…就是这么说的…你这个骗…骗子…呜…慢…轻点…”

…最终,原本说好要单纯赏夜赏月的夫妻还是没能如愿。

待到元无忧再睁开眼时,她丝毫不意外的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不仅身上衣服换了,就连身体都是清爽无伪的,而且…还已然天亮了。

想到昨晚竟然在凉亭里就…她就忍不住狠狠的捶打了一下床:无赖之徒,看她怎么收拾他。

一直在帘子外候着的玉珠听闻动静走了进来,不等她询问就很淡定的道:“公子让奴婢告诉主子,他去后院练功了。”

“…”元无忧哑口无言,他有本事别跑啊!

一旁的玉翠忍俊不禁的低头咬唇,就怕自己真的笑出声惹毛了主子。

“奴婢服侍主子沐浴更衣?”玉珠问道,这搁以前,是她和玉翠的活,可自从主子成亲之后,这专属她和玉与翠的活都被公子抢了。

元无忧老脸一红,觉得这次她真的要给那厮一个厉害瞧瞧。

这厢正准备要给厉害瞧瞧的元无忧还没想到办法,却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帮了她。

后院树林里,本来练功练的好好的楚绝碰上了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而变得格外凶残的空无魂,一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仇人似的红了眼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楚绝虽意外,但面对攻击而来的对手,他从没有退缩的时候,所以自然舍命陪师父练手了,只是打着打着,师徒二人不仅打的难解难分,两人你来我往攻击对方的同时,言语上也不停的攻击对方。

吃了一掌的空无魂同样给了对方一个狠拳,而后咬牙切齿的低吼出声:“让你女人收回那个荒唐可笑的命令。”

听到这话,楚绝才恍然大悟,看来小逃子已经找齐了男人并且送去给了黑桃花姑娘,黑桃花姑娘恐怕也接收了,不然他这师父也不会气成这样来找他拼命。

作为徒弟,他应该同情一下师父,但…

虽然他夫人这个主意是有点损,但既然人家姑娘都不当一回事,他又对人家姑娘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现在又何必大动肝火找他麻烦不是?

“抱歉,师父,这我帮不了你了,而且我一点都不认为无忧这个决定是荒唐的,黑姑娘既已谢恩,想必她定是十分满意且感激的。”楚某人表示,他绝不承认他心里其实是幸灾乐祸的。

空无魂气的很想狠狠揍扁楚绝也好让元无忧心疼心疼,可一想到他若真狠心下死手去揍了,惹怒了元无忧那恐怖的女人,恐怕没好日子过的还是他自己。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谁让他是他名义上的徒弟呢?师父揍徒弟关元无忧屁事啊?

想到这,他不再废话的直接动作揍。

许久…

空无魂揉了揉胸口,那里钝疼钝疼的,他估计肯定内伤了。

没想到这根木头把脸看的这么重,他在他脸上动手,还真惹毛他了,下起手来也挺黑的。好歹他是师父是长辈啊,这家伙真敢下手!

不过满心郁闷在瞥见对方左眼窝那被他刻意打出的黑圈时,顿时消散了不少,虽然自己吃了亏,但吃在暗处,但对方没讨到好处却是在明处,明面上他还是赢了不是?

他倒要看看他顶着这样一张脸还怎么和元无忧夜夜笙歌,他们浓情蜜意的新婚生活也该要歇歇了。

想到这,他只觉得满身的浊气一扫而空,神情气爽的离开了。

直到空无魂彻底离开后,楚绝才苦笑两声,也不知道无忧看见他的脸会不会吓一跳。

顶着这伤,实在是有碍观瞻啊。

玉翠正要出去却刚好迎上进来的楚绝,正准备行礼,却顿时震惊的忘了动作。

“公…公子…”

楚绝无视玉翠异样的目光,暗叹了一声镇定从容地走进去,这伤好也得几天,他总不能因为这伤就不见无忧吧?所以,早晚都见得到,何必浪费时间?

刚端着水喝了一口,就看到明明扭捏却硬是故作镇定顶着一圈黑轮走进来的男人,元无忧硬是没控制住喷水了。

“你这是…”元无忧佯装受惊似的拍着胸口,然后很没同情心的笑出声。

玉珠低下头偷偷抿嘴笑,悄无声息的领着人都退了下去。

噗哧!元无忧搁下水杯,上前围着他转了两圈,目光在瞥见他的熊猫眼时,实在是忍不住笑场了。

楚绝额头上爬上几条黑线,他很后悔没将始作俑者多打几拳。

元无忧笑够了才将僵硬地站在那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再笑,再笑他生气了的人拉到软榻前坐下,手指头在他受伤的部位戳了戳,是又好笑又心疼,打的还真重,不只是外部青紫一圈,就连眼睛里面都充斥着血丝了。

“空无魂他疯了,还真下这样的黑手。”下手的人毫无悬念,因为只有那个老小孩会干这样的疯事出来,他和黑桃花还真是一对,疯起来不要命。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心疼,楚绝紧绷的面色这才软和了下来,还不忘骄傲的向她阵述战果。

“我也打他了。”而且打的不轻。

元无忧又想笑了,她男人怎么这么可爱呢?难道他不知道他顶着一张带伤的脸却用这样骄傲的语气很像是小孩子告状吗?

“那家伙就该打,下次见一次打一次。”元无忧表示,身为妻子,在这件事上,她得无条件拥护她的丈夫,一致对外。

伤在眼睛这也不好擦药,只能用老办法了:“我拿鸡蛋给你揉揉?”

不要的是傻子,楚绝没想到还有这好处,忙不迭地点头。

玉珠很快就把一碗剥好的熟鸡蛋送了进来。

元无忧试了试温度,很是满意,玉珠做事向来令她放心。

“疼不疼?”看来她给的教训人家还没记住呢,这不长记性的人就该要好好教育教育,元无忧暗暗咬牙。

“…还好。”本来说不疼的话到了嘴里又转了个弯,开了窍的男人觉得有时候对自己夫人适度的示弱还是很有必要的。

而且,他不仅收回刚才后悔没对空无魂再多打几拳的念头,还对他刚才伤了人家表示很歉疚。

若不是因为空无魂发疯对他下黑手,恐怕无忧这会得向他追究昨夜在凉亭发生的事了,要不是有这事,这会他该面对无忧的怒气了。

所以,他是因祸得福!无忧不仅没心思再追究他了,不仅亲自为他敷伤,还这么心疼他!这伤受的值!

或许他以后该要感激一下师父的‘用心良苦’。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他也是急了。”

斜眼睨了一眼帮人说话的人,元无忧嘴角暗抽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该,人家黑桃花追着他跑的时候他干嘛那么端着,明明早就动心了,偏还死鸭子嘴硬,黑桃花误会,就算不是他有意为之,至少他心里也不是没有想试探人家的心思的。”只是苦了黑桃花怎么就爱上这样一个没有安全感还无比矫情的老男人。

楚绝有些惊讶的挑眉:“你是说他知道那黑姑娘要来抢亲?”

元无忧手里的动作顿了顿,黑姑娘就黑姑娘吧,叫黑姑娘总比叫人家花姑娘好。

“以黑桃花胆大包天的禀性,干出这种和我抢人的疯狂之事,了解她的人还真不意外,空无魂自然也了解黑桃花,心里恐怕对黑桃花会有的反应也有所预料,就等着看人家敢不敢为他疯狂呢!”否则根本就解释不通为什么黑桃花会直奔她成亲的院子而来?

肯定是空无魂那老男人阴暗心思发作,刻意引导为之,至于后果…这也不能人家算定她不会发作黑桃花,不说黑桃花的作用和她对她的欣赏之情,单单是空无魂求情,她也会卖他这个面子!

“他就因为想看看黑姑娘究竟会不会为他做到这一步就让人家姑娘为他赴险?”楚绝真心觉得空无魂如果真有这种阴暗的心思,那他现在的下场就真的是自作自受,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哼,十之八九。”他吃定她不会追究黑桃花,但并不代表她就这么好说话是吧,怎么也得给他使点绊子不是?

“所以你才会给那姑娘赐那么多男人?无忧真聪明,真厉害。”楚绝这时候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主意荒唐了,完全真诚的夸奖。

元无忧嘴角上扬,对他的赞赏当仁不让,且十分傲娇的扬首:“那是当然,你瞧你眼光多好。”

楚绝与有荣焉的直点头,对此毫无异议!

一直存在但却毫无存在感的小逃子听着屋内夫妻两人的谈话,嘴角控制不了的抽搐,他家主子这样自我肯定也就罢了,可连楚绝也这样被主子影响真的好吗?

唉,以前主子逃避感情,他担忧!

现在主子夜夜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他还是担忧,也不知道这担忧何时是个头啊?

也许,等到以后有了小主子,他才不用担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