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衣服……”少年脸上有淡淡的委曲和受伤,他烦乱地拉了拉身上到处都是口子的衣服,“被看到,会受惩。”

訾槿慌忙挪开眼眸,不敢看那少年的略带委曲的脸庞,轻叹了一口气,起身翻找着衣柜:真是自己给自己找憋屈,怎么就带回这么个大麻烦,若被西乐知道,肯定又要不得安生了。

从衣箱内,随手拿了一件白色的衣袍,比了比看着倒是与少年的身材相仿。少年要比訾槿高出许多,这衣装显然不是为她准备的。

少年站起身来,支起双手,闭目站在原地。

訾槿被少年莫名的动作,震在当场:这是干什么?梦游吗?

“不,更衣吗?”半天没有动静,少年睁开双眸,疑惑地问道。

訾槿瞪大了双眼,你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啊?我是你家烧火大丫鬟啊?凭什么要侍候你啊?!

少年似是感到了訾槿的怨气,眸中闪过不安,垂下了头:“我……不会。”

訾槿压抑着怒气,一步步地走向少年:我不生气!我不生气!和白痴生气,岂不是连白痴都不如,不和白痴计较,不能和白痴计较!

訾槿将手中的崭新的衣袍,放在床上,一点点地解开少年身上的衣袍,那手不争气地哆嗦起来,至今为止从来没脱过人家的衣服,何况这还是一男的。虽然是个小白,但该有的都有,还是个人间极品啊,难免紧张、难免紧张啊。

少年猛地睁开眼,訾槿一个哆嗦,问道:“怎么……怎么了?”

少年从怀中掏出那个蓝色荷包,紧紧地攥在手中:“它,忘了。”

訾槿点了点头,继续手中的活,许是受到了少年的惊吓,她加快了速度,也粗鲁了不少,心中烦躁得只想赶快打发少年离开。

少年明明地感到訾槿的不耐,只是将头垂得更低。哪怕訾槿碰到了他的伤口,他也只是轻轻地抖动一下,不敢出声,不敢反抗。

“公子?你回来了吗?”门外传来晓双的声音。

“啊!噢……回……回来了,有事吗?”訾槿粗鲁地将少年推到床里面,将那些换掉的衣服塞到床下,拉上床帐。的58

“公子,你在干嘛?”晓双推门而入,却看见訾槿慌忙地拉着床帐。

“啊……噢,我想睡觉了,有事吗?”訾槿连忙坐到床上。

“公子不是说要沐浴吗?”

“沐浴?噢……我突然感到累了,想……想先睡觉。”訾槿说完忙打了哈欠,飞快地窜进帐中,不小心却压到了那少年的伤手。“唔……”訾槿慌忙捂住了少年欲呻吟的嘴,威胁地瞪大了双眼。

“那公子休息吧,晓双把这些收拾起来。”帐外,传来晓双忙碌急促的脚步声。

訾槿小心地挪开身子,捧起那只被压在身下的手。那手上的伤再次裂开渗出血来,訾槿一阵阵的自责。

少年看出了訾槿的自责,敛下眼眸咬着下唇,手微微颤抖着,温润的眸中满满的委曲,似是连穿衣时受的委曲,也一同表达了出来。

訾槿看着垂着头的少年,却不敢出声安慰,那手上的血却越来越多。她鬼使神差般把那手放在唇边,一点点的舔去上面的血。少年抬起眼眸,怔怔地看向訾槿,如玉的脸颊微微地泛红,墨玉般的眼眸,慢慢地聚集了水雾,一片波光的朦胧。

帐外,脚步已停了下来,一声轻轻地关门声,让訾槿猛然回神,惊觉自己的不妥,连忙停了下来。她尴尬地看向少年。黑暗中,少年的眸光蒙眬,他轻轻地歪过头来,靠到訾槿的肩上,缓缓地合上了眼帘。

“呃……那个……”訾槿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她有些茫然地放开少年的手,自己的手却被少年轻轻地握住。

“不吵,想睡……”少年声音迷蒙,如在梦中呢喃。

“噢……”訾槿呆呆地应着,心中一片片的混乱。少年均匀的呼吸声如催眠一般,让訾槿也缓缓地合上了眼幕,心中也早已不复清明。她明明记得哪里不对,但又忘记了有什么不对。这种安心的感觉似是很久之前就有的,却又好像从未体验过的。心中各种矛盾与身边的安逸交割,让訾槿在疲惫中睡去。

风槿如画 倾情一世 恨爱难懂 再入轮回 竹者无心 前尘往昔一场梦(十)

章节字数:2878 更新时间:08-07-12 17:26

耀辰526年延载十年秋末延载女帝一十三岁

耀辰526年延载十年秋末宰相长子司寇郇翔一十八岁

皇宫内,到处都是火红色的绸缎,跳动着吉利和喜庆。远处传来喧闹的欢快的宫乐声,高高低低人声鼎沸,整个皇宫满载着喜庆。今夜延载女帝大婚,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火红色的袍子金凤缠身,金玉凤冠的两旁垂下华美的红色流苏,一身的金银玉帛,盘丝锁扣,让司寇郇翔烨然若神人。满室的红帐红绸将神态祥和的他围在床檐,恍若一幅绝美的画卷。

夜已深沉,红帐丝绸装点的凤仪宫,却静得厉害,与门外的锣鼓喧天格格不入。侧脸看向已高升的明月,静坐在床檐的司寇郇翔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原来,在哪里,都是一样。

延载女帝缓步走到凤仪殿外,停住。虽也是一身的红色金龙袍,红锦镶龙冠,可从她的身上却看不出半分的喜色,那脸上满满的不甘与屈辱。

这凤仪宫本是独孤皇后的寝宫,昨日还是她与独孤郗徽的寝宫,从今后却要跟了司寇的姓氏,叫她怎能甘心?!的67f

天下,是我纳蓝家的天下!谁,也休想染指半分!

延载女帝伸手推开凤仪宫的门,歪着头,踏入红帐丝绸装点的凤仪宫。琉璃屏障在亮如白昼的烛光折射下七彩斑斓,映照在汉白玉壁上呈现出点点光晕,龙凤红烛烧得“嗤嗤”作响。

坐在红帐红绸中的司寇郇翔,快速地敛下眼帘,等待那人的走进。

延载女帝歪着头,凤眸透露出天真,她凝视着眼前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儿。那接近透明的肤色似水晶一般剔透,顺滑漆黑丝绸般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脚裸,浓密而长长的睫毛将那双夺人心魄的眼眸遮盖住,姿态慵懒且端庄,清醇中夹杂妖娆,火红色的喜袍轻柔地搭他身上,衬托出他勾魂夺魄的魅力。

延载女帝心中暗暗冷笑:昔桀宠妹喜而亡夏,纣恋妲已而商灭,幽王为得褒姒一笑而命丧,如今司寇家,为了夺我纳蓝南族天下,可是下足了心血,连司寇郇翔如此极品都送进宫中。

司寇郇翔似是不经意地抬起头,眸中带有君臣的疏离:“陛下,在沉思何事?”

延载女帝呆呆地笑了一下,局促地站在原地:“哥哥……哥哥真如天人一般好看。”话语之间带有少女的娇憨与羞涩。

“谢陛下夸奖。”司寇郇翔微微垂眸,谨慎无比回道。

女帝歪着脑袋,小心地上前,似是犹豫了一下,怯怯地伸出手去,拉起司寇郇翔的手:“哥哥为何对我如此冷落,难道是槿儿不如哥哥好看吗?”口气之中略带少女的娇态与失落。

司寇郇翔想拉回手掌,又恐惊了圣驾,惟有任女帝拉着:“陛下多虑了,君臣之礼不可废……”

“哥哥说得不对,今日我们既已成亲,便已是夫妻,何来君臣?”延载女帝垂着眼眸,默默地握着司寇郇翔的手:“嬷嬷说,‘一梳梳到尾,二梳百发齐眉,三梳举案齐眉,四梳儿孙满地’,哥哥不懂吗?”延载女帝声音稚嫩纯真又饱含失落。

司寇郇翔美目流转,默默凝视着眼前才一十三岁的女童:明明是个天真稚子,为何父亲要将她形容得如此心机沉重?

大殿内静得出奇,延载女帝见司寇郇翔一直不语,慌忙松开了他的手,快步退后了两步:“哥哥……哥哥是和他们一样……不喜欢槿儿吗?”迅速地垂下脸去遮盖微红眼眸,声音中满满的恐慌。

司寇郇翔似是有点失落地收回自己的手,对着延载女帝温柔地一笑:“陛下如此可人,臣下又怎会不喜欢呢?”

延载女帝缓缓地抬起头来,嘴角慢慢地勾出一抹天真的笑容。她毫不犹豫地上前拉扯住司寇郇翔的胳膊,轻轻摇晃着:“哥哥为何要同大家一样叫槿儿陛下,哥哥今日既已与槿儿成亲,以后就是槿儿的后。槿儿今后只对哥哥一个人好,哥哥叫槿儿的名字,好不好?好些年都没有人叫槿儿的名字了,槿儿好想听哥哥叫槿儿的名字。”

帝后默默地凝视着延载女帝,眼底滑过一丝怜惜和心疼,他眉头微皱,轻声唤道:“槿儿……”

延载女帝欢呼一声,随即扎进了帝后的怀中,搂住帝后的腰,依在帝后胸口,脸上挂着满足的甜甜的笑:“哥哥真好。”

十八岁的帝后身体紧绷,不知所措地任由女帝窝在怀中,双手放也不是,不放又怕女帝跌下来。他叹息了一声,苦笑着轻摇了摇头,慢慢地放下双手牢牢地将女帝稳稳地圈在怀中。待到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帝后才彻底地放松了身子,低下头去,细细地打量怀中小小的帝王。

与别的女子的轻灵雅丽的丰姿不同,女帝则是十分秀美之中带有三分英气,一双柔美的丹凤眼,丰满圆润的鹅蛋脸,面若芙蓉,唇似点朱,脸上带着几分稚子的天真。

“陛下……陛下……”帝后轻声唤道。

延载女帝不满地朝帝后的怀抱之中扎了扎,嘴里嘟囔着:“哥哥……哥哥莫吵……吵槿儿……槿儿好想睡……”

帝后绝色的脸上一片柔和,嘴角轻扬,笑意直达眼底。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任由延载女帝拉扯着自己衣襟。直到女帝再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帝后方才缓慢地移动,动作轻柔地将延载女帝放在床上,细心地帮其盖上被子。当他想离开之时,衣襟却是紧紧地被女帝攥在手中。怕惊了熟睡中的延载女帝,他惟有苦笑了一下,默默地坐在床榻边沿。

良久后,延载女帝微微转头半眯着眼,瞟了一眼帝后,嘴角轻勾,再次合上眼眸。

天下第一大才子,琳琅才华,冠绝天下——司寇郇翔。呵!也不过如此。

月上枝头,宫中依然喧闹无比。

远处红绸裹树,华灯高起,丝竹击鼓之声,满载着喜庆,更显得霞央宫那说不出的萧瑟和凄凉。

一个小身影坐在地上,依着斑驳的门框,托着下巴望向远处。五彩的烟花破空飞过,在高空中开出一朵瑰丽的鲜花。他的眸光顺着那烟花,一点点地黯淡下来:“娘子让徽儿搬出凤仪宫,是为了那个漂亮的哥哥吗?”

福来公公站在独孤郗徽的身后,眼眶通红地垂下了头:“陛下也有自己的苦楚,若是不迎娶司寇公子的话,陛下便无法亲政。小公子要好好听话,快快长大,这样……才能让陛下早日想起你来。”

郗徽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向福来公公:“娘子以后不会再来看徽儿了,是吗?”声音淡淡的,眼中透露不属于年龄的漠然。

福来公公上前一步,紧紧地拉住独孤郗徽的小手,看着精致的脸庞,泪流满面:小公子啊小公子,奴才怎能告诉你?帝王最爱的终究是权势,如今司寇家的长公子,便是陛下得到权势的助力。对于已是无用的你,她又怎会想起呢?

凤仪宫内的六个月的生活,让你享尽了帝王的宠爱,对于如此幼小的你,到底是对还是错?奴才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陛下如此年纪却是拥有如此心机,竟利用如此幼小善良的公子,来达到迎娶司寇郇翔的目的,陛下她怎能忍心……?她怎能忍心如此对待你……?

独孤郗徽挣开了福来公公的手,转脸看向远处野火般的红绸:“我……知道了。”

耀辰526年,延载十年秋末,备受女帝宠爱的侧君——独孤郗徽一夕失宠打入霞央宫。

耀辰526年,延载十年秋末,一十三岁的延载女帝正式迎娶司寇宰相长子——司寇郇翔。

凤仪宫一夜易主,从此后复姓——司寇。

风槿如画 倾情一世 恨爱难懂 再入轮回 竹者无心 众里寻他千百渡(三)

章节字数:5446 更新时间:08-07-12 17:26

伸出手去,床边已冰冷一片,訾槿猛然惊醒,“噌”地坐起身来,侧目回想了一会,再次软软倒下:又是做梦啊,这段时间老是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每次的梦境都那么真实。这次更扯,被子上居然还残留着白发少年身上的气息……气息?!

訾槿大惊之下,连忙伸出头来察看床下。一件白袍被卷成一团,扔在角落。訾槿赶忙伸手捞出那白袍——展开,还真是昨天的那件,可是他人呢?人去哪了?

“公子醒了吗?王爷来了。”门外传来晓双的声音。

“啊,噢噢……等等下。”訾槿又将白袍卷成一团,却不知道要放在哪里好。

“砰”——“等什么?”安乐王一脚踢开了门,快速朝床的方向走去。

訾槿连忙躺好,将那衣袍塞在自己身下。

安乐王一把拉开床帐,瞟了訾槿一眼,狭长的桃花眼微微地眯着看了一会床上,冷哼一声:“有什么好躲的,你还有什么,本王没看过?”

訾槿拉紧被子恨恨地看了安乐王爷一眼:变态!

“听她们说,昨日你从外回来便睡下了?”安乐王眉尖轻挑,细细地打量着四周,似是无心地问道。

“嗯。”

“昨晚……在未央湖可有遇见什么人?”看了一会,许是觉得无趣,安乐王玩着腰间的玉佩不经意地说着。

“不曾。”訾槿敛下眼眸,闷声回道。

“是吗?”

“西乐……”的69

“嗯哼!”安乐王微微侧目,警告性地扫了訾槿一眼。

“噢,不叫就不叫有什么了不起……”訾槿微抬了下眼,问道,“你是不是让她们软禁我了?”

安乐王狭长的桃花眸微微弯着,轻轻一笑:“小哑巴何出此言呢?这诺大的未央宫,还不够你玩耍吗?”

“那……你没什么要我做的吗?”訾槿伸了伸头,小心地问道。

“噢?小哑巴想做什么呢?”安乐王眉尖微挑,饶有兴趣地问道。

“既然没有要我做的,带我来这干嘛?”窝在被子中的訾槿,只露出一张脸,眼眸低垂,声音中有少许的不满。

安乐王嘴角一勾上前两步,坐到床边,指腹静静地摩擦着訾槿的脸:“小哑巴,怎么还不懂呢?”声音低沉充满媚惑。

訾槿下意识地朝后挪了挪,试图躲避安乐王的手。

安乐王眼底闪过一丝寒光,随即妩媚地一笑,低头附在訾槿耳边:“本王那时就已喜欢上你了。小哑巴不知道吗?”

訾槿猛地朝床里面退去,疑惑地看着安乐王的胸口,吞了吞口水。

见訾槿如此反应,安乐王笑意直达眼底,心情好得出奇。他坐起身来,柔声问道:“小哑巴是想知道……本王是男是女吗?”

訾槿赶忙拽紧被子,死命地摇头,生怕再惹恼了他。

安乐王轻掰开了訾槿的手,慢慢地放在自己的胸口,对其轻佻地一笑:“现在,还怀疑吗?”

“平……平的?”訾槿不自觉地又摸了一下,果然是一马平川,什么也没有啊。自己的虽然小是小点,可好歹还算是有点,她为什么一点也没有?

妖娆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着,润泽的粉色的薄唇轻抿,小巧拔高的鼻梁挺俏着,下巴尖削而线条极其优美,脖颈修长而细腻,那喉结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就连声音也宜男宜女的中性音。一个男人长成穿上男装也像女扮男装,这还让女人们活不活了?

“小哑巴,摸够了吗?”

安乐王双眼微眯,嘴角轻笑,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让訾槿心底一阵恶寒,连忙收回了手。

“启禀王爷,锦御有要事禀告。”不知何时,锦御已跪在门外。

安乐王神色一敛,顺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袍子,优雅地起身:“进来回话。”

“……未央湖边找到了……扳……手上伤……方才……已回到了宫中……”锦御对安乐王附耳小声说道。

訾槿侧耳细听,却只是听到了几个无关的字眼。

安乐王的脸色是越来越黑,眼底闪过一丝焦躁和担忧。他看了一眼神色并无异常的訾槿,转身离去。

待安乐王走远,訾槿长出一口气,慢慢地躺下,正好摸到了那衣袍,又是一阵的胆战心惊。

晨光照耀着凤仪宫,不知名的花开了满院,衬得红墙金瓦少了分庄严,多了些俏丽。庭院里的木槿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廊架上的鹦哥儿喈喈叫了几声。

白发少年安逸地躺在龙床上,他呼吸平和,睡得少有的安稳。只是他眼底的青紫似是不那么严重了,眉宇之间含着淡淡的满足。

“皇兄几时回来的?”安乐王压低声音问着跪在一旁的太监。

“天刚亮时,皇上方才回来。”德公公颤巍巍地跪在安乐王脚下,回道。

“有何异常?”

“皇上手上的擦伤虽然很厉害,但是好像是上过药了,身上的袍子和手上的扳指不见了,只着单衣回来的,……心情似乎很好。”德公公回忆了一会方才如实报来。

安乐王情绪并未起伏,站在窗口边上,良久后问道:“手是怎么伤的?在哪过的夜?”

“前日与南姑娘同游未央湖时……南姑娘掉了一只耳环,皇上找了一日才找到。因那耳环掉进了岩石缝隙中,所以……拿出来的时候剐伤了手。后来许是天色已晚,皇上又找不到回来的路……在外面睡了一宿,今晨才摸了回来。”德公公垂着小眼,犹犹豫豫地说完,再不敢抬头。

“未央湖?好个南鱼落!”安乐王一把将窗台捏成了木屑,狠声说道。

“王爷息怒,南姑娘并不知晓皇上会去寻那耳环,只是那扳指……怕是皇上拿耳环时怕划坏了扳指,自己摘下来后,忘记了……王爷是否派人找一下?”德公公小心地说道。

安乐王缓步走向床榻,小心地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个明黄色的琉璃扳指,缓缓地戴在少年的手上,动作异常轻柔,生怕碰到少年手上的伤:“锦御他们在未央湖边的草丛中找到了。”

“王爷……南姑娘已在殿外候了好一会了,是否传她进来?……奴才想若皇上醒来,第一个想见的人许是她……所以……”

安乐王狭长的桃花眼危险地眯着,冷笑一声,快步朝外间走去说道:“让她进来。”

德公公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朝门外小跑去:“姑娘,姑娘,王爷请你进去呢。”

鱼落身着火红色宫廷正装,有长长的下摆和微立起的领口,迎春髻用一支普通的翡翠步摇随意点缀着,脑后是白玉扇形梳,垂下短短的一排金流苏,转头间有璀璨的金光闪闪。

依然是鹅蛋小脸,那双晶莹的大眼点缀其中好像宝石一样剔透,樱桃般的小嘴不点而艳,清醇中带有妩媚,比四年前更加的美艳动人。

安乐王上上下下将鱼落打量个遍,眼底带有淡淡的轻蔑:“谁准你带皇兄去未央湖的?”

“王爷错了,是皇上带鱼落去的。”鱼落昂起下巴,轻轻一笑,随意地坐到椅子上。

安乐王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未央宫那地方不是你能去的,皇兄更是万万不能去。你别真以为本王此时拿你没有办法!”

鱼落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王爷此时不敢动鱼落,不是吗?”

“你!”安乐王猛地起身,狭长的桃花眸中满是怒火。

“王爷息怒,南姑娘并非有意顶撞王爷。”德公公焦急地站在一旁。

鱼落悠然端起身旁的茶盏:“六安出的瓜片,是比别的茶来得香甜。”

安乐王慢慢地坐了回去,再次端起了茶盏,小小地抿了一口,眸中已看不出任何情绪:“南姑娘忘记自己还有个妹妹了吗?”

“鱼落自是记得,上次还给皇上提起呢。皇上说了近日便将妹妹接回来与鱼落同住。”鱼落放下手中的茶盏,看了安乐王一眼回道。

“你!别以为皇兄此时事事都依着你,你便可有恃无恐。你须知道……很多事,本王说是就是,说不是便不是。”的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