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王猛然起身,走到訾槿身边,夺过那尚未开封的酒壶:“小哑巴,有何心烦之事,需躲在此处喝闷酒……不如说来给我听听。”

訾槿眯着醉眼看了安乐王一会:“陪……就陪……不陪就算……想套我话……真以为我喝醉了……哼……”

訾槿一副刁蛮娇憨的模样,让安乐王从心底泛起笑意,凌厉的双眸渐渐地柔软了下来:“陪你喝酒也行,你也知道我天生惧冷,咱们进屋喝。”

“喝了酒就不冷了……还需进屋……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不痛快……天生惧冷……有这事吗?……”訾槿潜意识里还是非常惧怕西乐的,虽是小声地抱怨着,但是脚已不由自主地朝屋内走去,这便是长期被压迫的惯性和奴性。

安乐王嘴角微微上翘,眸中满是喜悦,快步跟上訾槿,不着痕迹地护在她身后。

屋内,只有一盏小灯发出昏黄的光线,青铜香炉里飘着很淡很淡的荷香。虽然屋内的炭火因无人照料已快熄灭了,还微微地散发着薄薄的暖意,但因一直开着门窗的缘故,屋内并不比外面温暖多少。

安乐王蹙了蹙眉,将门窗关了个严实,回身便见訾槿歪歪扭扭地靠在炭炉不远,还抿着酒壶的酒。

訾槿见安乐王看自己,高举酒壶,指着被安乐王放在一旁的酒壶:“喝啊!……想……想耍赖……”

安乐王嘴角上翘,笑意直至眼底,拿起酒壶坐在訾槿身旁,道:“舍命陪君子。”猛地灌了一口,眼泪差点被辣了出来,“咳咳……咳……喝这么烈的酒。”

“呵……不烈……酒不醉人……人自醉……若想醉,桂花酿也能醉……人……”訾槿细细地抿着壶中的酒,“不辣……是苦的……真的是苦的……”

安乐王狐疑地看了訾槿一眼,学着訾槿的模样细细地抿了一口。

“是吧……是苦的吧……又苦……又涩……”訾槿盯着安乐王问道。

“嗯,有点涩但不苦。”安乐王看着訾槿的侧脸轻声回道。

訾槿歪着头凑近安乐王的脸,似是在想他的话是真是假:“明明……是苦的……不一样吗?你尝尝……我的。”拿起自己手中的酒壶,猛地朝安乐王口中灌去。

“咳咳……咳咳咳……咳”安乐王不及防备,生生地喝进了几大口,“死哑巴!寻死吗!”

“呵呵……不……不敢……”訾槿看着安乐王吃瘪的模样,心中有大大快感,脸上灿烂的笑意毫不掩饰,她抱起酒壶又喝了一口:“苦……不苦?”

安乐王看着她笑得如偷腥的小猫一般,满腔的怒气瞬间散去,他学着訾槿的模样,抱着壶灌了下了好几口,摇摇手中已半空的酒壶:“不苦……甜的。”

訾槿盯着安乐王似是在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渐渐地那蒙眬的醉眼更添湿意,迷离的眸中满满的思念:小白……小白……小白也分不清……苦和甜……小白……不知道谁好,谁坏……自己一直都欺负他……他却……他却以为自己很,很好……可为什么……一直欺负他?……为什么……总是欺负他?

安乐王白皙的脸上也逐渐染上霞色,看着訾槿出神的模样,也跟着愣了神。多半年的时间未见,她比以前白了许多,以前比自己要矮许多,如今倒是高出了自己耳垂。这多半年似是要将以前没长的身体都补了回来,只是那漆黑的眼眸中似乎了埋藏了更多的东西,又似乎异样的清澈透明,抬眸间多了丝妩媚和妖娆。如今醉酒更添了几分脆弱和刁蛮,比往日更惹人喜爱。

“小哑……”看着訾槿越来越近的脸,安乐王猛然噤声,只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是叫我小紫吗?……小紫小紫……小白……真的是小白吗?……”訾槿伸手一遍遍地摸着安乐王的脸,满眸的欣喜。

风槿如画 七情不解 魔障难除 因果相报 何是归期 别叶辞风朱弦绝(三)

章节字数:2823 更新时间:08-09-19 19:59

“小紫?……”安乐王怔怔地看着訾槿,狭长的眸中一片水光迷离,她的手很软……很舒服……多久……多久没人摸过自己的脸了?

“嗯……是我是我……小白你回来了……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你不要我了吗?……不要我了吗?”訾槿抱住安乐王,眼泪止不住地流着。

温软在怀,安乐王白皙的脸上霞红一片,满眸的波光柔情。他缓缓地伸出手去,一点点地极慢地环住了怀中的人,安抚着怀中人的悲伤。他满足地谓叹一声,紧紧地闭上双眸:不想了不想了……只要她在……便什么也不想了。

訾槿的情绪一点点地被安乐王安抚了下来,她如猫一般乖顺地偎在安乐王的怀中。屋内的炭炉因没人照料,已熄灭了。屋内的温度逐渐降了下来,訾槿感觉有点冷,手不自觉地朝安乐王的衣里伸去,触手之处却比自己的手还要冷。

訾槿不解地坐起身来,歪着头看着安乐王思索了良久,随即有点委曲地说道:“天热……身上凉……地也凉……可……我……冷。”

訾槿坐起身时,安乐王已经睁开了眼,他双眸水光蒙眬不解地看着訾槿,待听到訾槿委曲的话语,宠溺地一笑:“不冷……不冷……”话毕后,抱起訾槿摇摇晃晃地朝床榻走去。

訾槿调皮的一笑,抬腿蹬掉了脚上的鞋子,环住安乐王的脖颈:“你伺候……更衣……你不是学了……吗……”

安乐王流光暗影的双眸凝睇着訾槿:“好……你说什么……便什么……”他小心地将訾槿放在床上,笨拙地解着她身上的盘扣。

訾槿双肩轻颤,想笑又怕打击到眼前的人。不知过了多久,訾槿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突然一阵冷风袭来,訾槿猛地瑟缩了一下,睏意顿时全无。

安乐王看到訾槿冷得直哆嗦,连忙拉起锦被盖在訾槿身上,自己也躺了进去将訾槿搂在怀中,柔声道:“睡吧……”

訾槿抬眸凝视着安乐王的睡脸,却不敢真的闭上双眸。

安乐王看着訾槿痴傻的模样,心底抑不住的柔软,脸上抑不住的笑意,嘴角微微上翘着,眸光璀璨满是辉光。

訾槿如受到媚惑一般,被这无暇的笑颜定住了身形。她痴痴地靠了过去,小心地伸出舌尖试探地轻舔安乐王的唇。安乐王浑身僵硬起来,他不知所措地抱住訾槿,不知回应……也不会回应。

面前的人还如先前般青涩,但是没有拒绝自己。訾槿仿佛受到鼓励一般,双手不受阻碍地滑进了他单薄的亵衣里,安抚着他的不知所措。訾槿不再满足于这场唇齿间的嬉戏,舌霸道地试图去撬开那道紧闭的唇线,几次试探地舔弄,却无力让它开启。

安乐王忍不住颤栗了下身子,紧张得不知所以,惟有死死地咬住牙关。

訾槿微微喘息着,抬眸痴痴凝视他那双雾水蒙眬的眸子:“不怕……是我……”她轻拍着他的身子,栖身再次压上他的唇。

安乐王水光潋滟的双眸微微眯着,不自觉地开启了双唇,学着訾槿的模样小心地试探地伸出舌去,却被訾槿的舌紧紧地缠住,无力遁逃,惟有承受……

訾槿极力取悦着被她压在面前的人,时而小心甜蜜地舔吻着他的牙龈,时而缠绕在他的舌底唇畔,时而又挑衅似的深入:小白……我的小白……的小白……

不休的纠缠,抵死的缠绵,身上的亵衣不知何时已经褪下了大半。訾槿的唇探到他的耳际,引来他阵阵战栗,缓缓地下移,温柔地舔拭着他的胸前。一股莫名的快感自他的心底升起,阵阵的热浪朝小腹聚集。

这是一种从未体验的快感,人仿佛快要爆发了,又仿佛窒息了,阵阵莫名的感觉朝小腹集中,让他又是期待又是恐慌。

訾槿悄然地探出手去,却碰到一处硬痂,水光蒙眬的眸子又添了几分疑惑,毫不犹豫地起身,猛地扯开他的亵裤。

“不!”安乐王身体猛地一僵,想去遮盖已是来不及了,心中满是惶恐,那莫名的快感瞬时被惊吓冲散了。

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小腹至那粉嫩柔软的……上的一直划至大腿根,訾槿心底泛起阵阵的疼痛,看这疤痕便知道那人下手有多狠了:谁忍心……如此待你。

安乐王闭上双眸,瑟瑟发抖,已不再试图遮掩那不能见人的地方。

訾槿怜惜地一点点地抚摸着那疤痕,手轻然地安抚着:“还疼吗……莫怕……是我……不怕……不怕……”栖身吻着他的额头、他的眉、他的眼、舔去他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唇慢慢地擦过他的怜惜,细细地描绘着他的唇,然后缓缓地移至他的耳廓怜惜地舔拭着,轻轻地吹着热气,手也顺着那疤痕朝下移着直至他柔软的……指腹一点点拨蹭着,唇细细吸允着他耳后的敏感,引起他阵阵的颤栗。

“嗯……”那满腹的深情与心疼,随着这细碎的吻,渗入了安乐王的心底。那莫名的快感再次袭击全身,直达心间,安乐王鼻息间溢出细碎的呻吟。

訾槿醉样迷离的眸底染上一丝欣喜,嘴角露出一丝憨笑。那时小白不止一次地拒绝过自己,每每想来心里总是羞愤难平,原来……他并非是要拒绝自己……而是有心疾……但是又似乎哪里不对……哪里不对呢?……

那细细碎碎的吻和那手上青涩的动作,牵引着安乐王心底最深处的欲望。他抬起腰身试图迎合她柔软的手,那莫名的快感似乎蜂蛹着需要得到释放。

“呃……唔唔……唔……”安乐王喘息逐渐加重,浑身止不住地颤动,狭长的眸子再无半分清明,满是被情动支配的欲望,那细碎的呻吟伴随着那越来越快的手上的速度加剧着。

手中的柔软一点点地挺立起来,訾槿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浓重,手一点点地加快了速度。未经人事的身子怎能受得了如此挑逗?呻吟声越来越大起来,訾槿的手猛地一个收紧,安乐王的身子瞬间绷若满弓,猛地一抖动,僵硬的身子瞬间软了下来,还轻轻地颤动着。

迷蒙中,訾槿在床单上随意地擦了擦手,满心柔软地轻拍着、安抚着安乐王还轻颤的身子:小白……小白……我的小白……

安乐王俯在訾槿的肩窝,大口大口喘着气,满腔的暖意与狂喜……从未体验过情欲的身子,泛着淡淡的粉色,庸医……庸医……他们居然那般地吓唬自己……槿儿……槿儿……我的小哑巴……

安乐王朦胧的瞳仁泛起喜悦的涟漪,溢满了爱意。他缓缓抬起头来,凝视着在身下已熟睡的人,低下头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和那依然绯红的脸颊:“暂且饶过你……”他伸手去拉棉枕,却感到手中一阵刺痛,扔开棉枕便看到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

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安乐王却无暇顾及。他凝视着訾槿的睡颜,那心底的疼痛一时泛滥得压抑不住,他用未受伤的手抚摸着訾槿的脸:是怎样的……是怎样的恐惧……让你睡觉都不敢安稳……你害怕吗?……怕成这样吗?……我的小哑巴……你要让我的心……疼成怎样……你才甘心……你才甘心……你不再信我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对不起……对不起……

安乐王将匕首放到原处,不管手上的伤痕,将訾槿揽在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原来将她拥在怀中……拥在怀中是如此的满足……原来自己想要的并不多……

月如钩,红绡帐内却是一片褪去凡俗的温馨……

风槿如画 七情不解 魔障难除 因果相报 何是归期 恍然一梦忆前尘(三)

章节字数:7193 更新时间:08-09-07 15:20

耀辰532年延载十六年仲夏

仲夏的夜里总是很短暂,天刚蒙蒙亮,未央宫西侧的厢房的宫灯亮了一夜。一道黑影滑过,直直地落在房门前,闪身进了厢房。

宫灯下坐着一个半大的小人儿,巴掌大的脸蛋,赛雪的肌肤,两腮泛红,一双圆圆的眸子因恼怒而通红一片,樱桃般的小嘴微撅着。若不是头上男士的发髻,绝对会以为眼前的是个女娃。

一个黑衣人单膝跪于小人面前:“……昨夜陛下遣人请帝后殿下御花园小饮,殿下身体不适未至,后来独孤侧……呃……独孤公子恰好……被独酌的陛下看见,让其留下作陪……没多久……独孤公子在陛下怀中睡去,陛下亲自将其送回了霞央宫,此时方才离去。”

“哼!恰好看见?亲自送回?……她抱他回去的?……她在霞央宫过夜了?”司寇郇乐冷着脸问道。

黑衣人犹豫了片刻:“因独孤公子熟睡故而陛下不得已……那时在属下看来陛下已是有点醉了,怕是到了霞央宫乏了,直接歇下了……”

“哼!”司寇郇乐猛地起身,一把扫落桌上的瓷器,“陛下可是早朝去了?!”

黑衣人额头上已有薄汗:“嗯,想来这会已开始早朝了。”

司寇郇乐狭长的眼微微眯缝着:“哥现在可有醒来?”

“属下来时,殿下仍在未央湖……独酌。”

司寇郇乐拉了拉身上的衣袍:“莫惊动了哥。”话毕后,快步走出了西厢。

正值仲夏,地热蒸腾,树木生长得异样繁茂,以往萧瑟的霞央宫聚集了各地的希木树种,充盈着生机勃勃的绿色。单看这四周的奇树异木,便可看出此时霞央宫中的人,圣宠正隆。

一声古怪的呻吟自房内传出,熟睡中的独孤郗徽猛然坐起身来,脸色绯红喘息粗重。他愣了一会,怯怯地拉开身上的薄被和亵裤:“啊!”

伴着这声尖叫,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公子怎么了!”

“公公我……”独孤郗徽看了看身上,又看了看福来公公,泪水在眼圈里打转。

福来公公上前数步,待看清楚独孤郗徽身上的东西时候,傻笑了两声:“呵……公子莫哭莫哭,这是好事啊……天大的好事啊……待奴才禀告了敬事房的公公,陛下得知后定会给公子名分的。”

独孤郗徽疑惑地看向福来公公:“可是我……可是这……”

“公子莫要着急,待奴才细细给你说来。有了这些东西便能说明公子长大成人,有了诞育的能力。这些白白的便是公子的子孙。”福来公公嘴角的喜色怎么掩也掩不住。

“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它自己就……脏了衣裤。”独孤郗徽面有难色地说道。

福来公公走近了两步,轻声哄道:“公子昨夜是否一直和陛下一起?”

“嗯……昨夜娘子送徽儿礼物了,公公看。”独孤郗徽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连忙拉下上衣,将昨夜才纹上的桃花炫耀出来。

福来公公细细地看了看那桃花,脸上的喜色更甚:“这是守宫砂啊,陛下亲手给公子上的吗?”

“当然了。”独孤郗徽骄傲地说道。

“好好好!太好了!陛下如此重视公子,可见公子重回凤仪宫的日子也不远了。”福来公公笑了一会再次问道,“昨夜上花之后,陛下可有对公子做什么?”

独孤郗徽想了一会说道:“娘子……娘子抱着我……一直摇啊摇拍啊拍……我就睡着了。”

“是吗?”福来公公想了一会又说道,“那公子可有做什么怪梦?”

“怪梦?……没……娘子上完花后舔食了血迹……我就就……身上麻麻的……我梦见娘子……她抱住我……然后就……”话未说完,独孤郗徽迷茫的眸子渐渐地清明起来,脸上的羞涩却更重了。

“呵呵……公子可是明白了。”福来公公一拍大腿,大声笑道。

“那我……我该如何?……”

“公子莫要紧张……以后……”

房内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来,司寇郇乐双眸一片呆滞,如木偶般机械地一步步地走出了霞央宫的大门。

刚下早朝,君赢出现在訾槿的面前。

“哥哥并未早朝,所为何事?”訾槿微微一愣随即问道,“可是病了?”

君赢垂下头去道:“帝后殿下一直在未央湖边独酌,此时并未回宫……是司寇小世子得知你昨夜宿在霞央宫,一怒之下跑去了霞央宫却听到了独孤小公子与福来公公的对话……如今在未央宫大发雷霆。殿下对此不管不问……陛下是否过去看看?”

“罢了,这个小魔星打不得骂不得,朕不愿违着心意去哄他,随他闹去吧。”一夜的宿醉让訾槿头疼无比,自是没有心力去管这些,此时只想回去凤仪宫休息。

“陛下……司寇小世子是听到了……”君赢看着訾槿欲言又止。

“听到什么,如此大惊小怪的。”訾槿脸色苍白痛苦地皱皱眉头,不经意地问道。

“听到独孤小公子梦中失精,而后失魂落魄地回了未央宫。”君赢头一低,紧咬牙关说道。

訾槿微微一愣:“不是都治好了吗?”

“怕是没好,按照他们年纪本早该……司寇小世子比独孤小公子还要大上七个月,按道理也……可是一直未见动静……司寇小世子一向机敏过人,想来受伤时便知道此伤会危及什么,如今听到这……怕是真的害怕了。”君赢垂下头,有点磕巴地说道。

訾槿想了一会道:“可这事……朕去怕是不合适吧。哥哥呢?哥哥那么宝贝那小魔星怎会不管?”

君赢心中微微一叹,想了一会道:“昨夜君赢去请殿下,殿下并未应充,过后一直在未央湖独酌直至此时,该是以为小世子单纯地闹性子……陛下若想拿回兵权,何不趁此机会去未央宫看看司寇小世子,然后给殿下说上几句贴心话。”

訾槿心中一动,嘴角微微上翘:“摆驾未央宫。”

刚进未央宫的宫门,便听到瓷器碎裂和孩童的叫骂声,满地的狼藉。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唯那青衣小人奋力地摔打着东西。

訾槿站在大殿门口,微微皱眉,抚了抚仿佛裂开的头,压下那丝怒意,耐着心轻声道:“乐儿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司寇郇乐回眸看到来人,瞬时红了眼眶,大声叫道:“你走!你走!回你的霞央宫!”

訾槿抚了抚头,走进大殿,柔声哄道:“是谁惹朕家的乐儿?”

司寇郇乐猛地推倒了身边的角桌,訾槿因彻夜未眠和宿醉,精神并不好,一个不妨被那角桌生生地砸在脚上。

猛烈的剧痛让訾槿的精神一下紧绷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忍着了疼痛抽出脚来:“乐儿这下解气了?”

司寇郇乐看到那厚重的角桌砸在訾槿的脚上,心也跟着一揪,看着她似乎很疼还装作没事的样子,顿时更加地生气:“谁让你来!你娶了那贵君建了那太平轩?!还来这作甚!?你不是不喜欢我和哥了吗?!”越说越委曲,眼泪怎么也忍不住,哭得好不伤心。

见司寇郇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訾槿心中的怒意也淡了不少。她上前两步蹲下身去,揽住司寇郇乐:“朕让乐儿委曲了是不?别哭别哭……是朕不好是朕不好,冷落了乐儿。”

本僵直着身子哭泣的司寇郇乐,听到这般的软话,猛地搂住訾槿脖颈大声地哭了出来。

訾槿微微一顿,随即将他抱起身来,随便找了一个完好的椅子坐了下来,轻抚着他的后背:“乐儿莫哭了,再哭便岔气了,都是朕不好,冷落了哥哥和乐儿。”

过了好一会,哭泣声渐渐地弱了下来,司寇郇乐缓缓地抬起泪眼:“我……我是不是坏了?……是不是要和公公们一样?”

“胡说!”訾槿一声冷喝,司寇郇乐吓得猛一哆嗦,訾槿连忙安抚,“乐儿莫要乱想,乐儿的病早已治愈,此事……有早有晚,因体质而异,乐儿怎能有此荒谬的想法?”

司寇郇乐紧紧地抓住訾槿的衣袍,将头埋在她的胸口:“我怕……我好怕……我不想那样……我我……”

訾槿轻拍着怀中的小人儿:“乐儿莫怕,朕说过会护着乐儿,护乐儿一生……有朕在乐儿便不必怕。”

听到此话,司寇郇乐本已慌乱不已的心瞬时安定了下来,一宿未眠和一早的折腾,早已筋疲力尽。此时靠在温软的怀中,睏意一阵阵地袭来,他安心地闭上双眸。

待到司寇郇乐睡熟,訾槿抱着他起身,感到那只受伤的脚上阵阵地疼痛,努力地挪了几步才将小人放到小床榻上。外面的宫女太监立即起身开始收拾这满室的狼藉。

訾槿想起身时,发现自己刚刚停了那拍着小人的手,小人便眉头紧皱喉咙间发出类似哭泣的声音。訾槿苦笑了一下,忍住剧烈的头疼,认命地坐了下来,轻拍着小人。

司寇郇翔进门时,便看到这样的画面:身着明黄的早朝正装的女子,正一连温柔地拍着熟睡的孩子。

司寇郇翔顿了一下脚步,缓缓地走了进来:“不知陛下,为何驾临我小小的未央宫?”好大的酒气和怨气。

不想宛如天神的司寇郇翔也能吐出这般话语,訾槿微微愣神,缓缓抬眸,心神一震:只才一个多月不见,这人便瘦成了这般模样?脸上似乎是因为醉酒而有些血色,因过于的瘦弱那双墨玉色的眼眸显得过于的大,本该是淡粉色才唇却呈现着病态的苍白:“哥哥……你……”

“陛下莫要乱叫,臣下不敢当,陛下有事直说便是。”司寇郇翔微微垂眸道。

訾槿愣了一下,猛然起身上前两步:“我我……朕只是来看看而已。”

“陛下看完了吗?”司寇郇翔垂首而立,一身的酒气,清冷的声音在空寂的大殿上显得异常的萧瑟。

訾槿愣在原处不知该如何应答。从未被帝后用这般的冷淡和疏远态度对待过,訾槿一时间竟微微有点害怕和恐慌,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想靠近却又不敢:“哥哥……”

司寇郇翔身子猛地一顿:“陛下若是无事,恕臣下不远送了。”

訾槿连忙上前两步拽住了司寇郇翔的手:“哥哥可是在生槿儿的气?”

“臣下不敢。”司寇郇翔后退了两步。

看着司寇郇翔一步步地后退,不知为何訾槿的胸口闷得厉害:“哥哥便这般地不愿见我吗?”

司寇郇翔猛然抬眸,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让人捕捉不住:“臣下只怕自己污了陛下的眼。”

许是因为宿醉和一宿未眠,訾槿脑中乱成一团,怎么也想不出该如何应对如此陌生的司寇郇翔,她忍住阵阵的头疼和脚下的刺痛:“今日哥哥未去早朝,槿儿甚是担忧,一下朝便来了……”

“陛下大可不必在臣下身上浪费心力,臣下多喝了两杯,一时忘记了。”司寇郇翔不卑不亢地说道。

訾槿皱了皱眉头,猛地上前两步,伸手抱住司寇郇翔的腰:“哥哥,槿儿头疼……”

司寇郇翔的手轻一用力,訾槿的手瞬时被弹开,司寇郇翔趁机闪到了一边。本来因为脚痛全身都依附在司寇郇翔身上的訾槿不及防备,猛地朝前倒去。訾槿想扶住身旁的椅子,却一阵头晕目眩,生生地摔倒在地,额头重重地撞在椅角上。

訾槿捂住额头,抬眸看着无动于衷的司寇郇翔,胸口憋闷得更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