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白凤急道:“当然是现在了,自从我把你师父救下以后,你周围的戒备便更加的森严了。天天傍晚他们交接班的时候,我都来观望,今日不知道出了什么,皇宫的大批侍卫不知被派到哪去了,就连你身边也没有留下人。”

訾槿眸中抑制不住的喜悦,匆匆对仇白凤说道:“师娘在这等我,我去将师父给的白玉琴和师娘给的金鞭拿回来,咱们便走。”

仇白凤一把拉住訾槿,面有尴尬地说道:“师娘……师娘的轻功有限,外面虽撤去了大半的守卫,但也并非没有危险。那些均是些身外物,丢下便丢下吧。”

訾槿笑了笑:“我的功夫已经恢复了,不用师娘带我了,师娘等我。”话毕后朝朝凤宫跑去。

“娘娘!娘娘!你这是要去哪?”陆嬷嬷看着抱着白玉琴朝大殿外冲的訾槿,急声问道。

訾槿想也未想,回身点住了陆嬷嬷全身的穴道,将大殿的门窗都关上,飞身进了小树林,那欢快的模样仿佛被放出笼子的鸟儿一般

仇白凤笑看了訾槿眸中的急切,取笑道:“丫头不错嘛,尽得你师父的真传了,刚才还不想走呢,这会怎么这般的着急了,舍得你那小郎君了?”

訾槿眉目含羞,跺了跺脚,尚未来及说话,便被仇白凤迅速地拉到了一旁的树杈上。

只见一队禁军,从远至近地小跑了过来,直至到了朝凤宫门口,一队五十多人方才悄然地隐蔽在宫院的四周,只有两人大模大样地守在了门外。

“你说咱们怎么说也是宫内最精锐的禁军了,如今这个好,大家都去了大殿那边,咱们倒被派来守一个女人。”不远的草丛中传来一人不满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道:“你小子胡说什么?派咱们到这边是陛下和祁大人对咱们的信任,我妹妹就是这宫里的,你可知道陛下有多宝贝这个娘娘吗?那可是抱在怀里怕捂着,捧在手里怕冻着,比祖宗还祖宗……呸呸!我说什么呢!你小子少唠叨,好好地看着娘娘有你的好。”

“你说辰国的皇帝来了,跟娘娘有什么关系啊?难道那辰国皇帝一个人还能在这深宫中掠了咱家娘娘不成?”

“我哪知道啊?这事也不是你我能知道的,大殿那边有那么多兄弟,纵是他有三头六臂也不能翻出了天来。”

訾槿的脸色一点点地变了惨白惨白,她抱住白玉琴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仇白凤轻拍着訾槿安抚着她的情绪,俯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丫头,莫怕,师娘同你一起去看看。”

訾槿伸手拽住仇白凤的衣袖,努力地压制着心底的恐惧,低声说道:“师娘带师父先出城去,在城外十里亭旁的小树林等,若子时之前,我未赶到的话……师娘便和师父先回清镇。”

 “不行!你师父若知道我将你一人丢下,岂会原谅我……”

“师娘你听我说,只我一人的话君凛不能把我怎么样的,但是若让他再抓住了师娘的话,到时候定会拿师娘的安危胁迫于我。即便师娘不为我想,也要为师父想想,如果咱们二人再次被困,如今师父身上的伤还未好,该如何自理?”訾槿打断仇白凤的话,压低声音说道。

仇白凤沉吟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丫头切莫硬来,若真是不行,便先假装被擒也行,待你师父好了,无论是哪师娘和师父也能带你出去。”

訾槿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随即点了点头。仇白凤又看了訾槿一眼,跃身远跳,转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訾槿绕过树下埋伏的众人,手指紧扣住怀中的白玉琴,努力地压抑着心底的那股焦躁不安,朝大殿的方向掠去。满川风雨看潮生(十三)

月国皇城正殿。

司寇郇翔白玉束冠,肌肤赛雪,墨玉般温润的眸子满是不可睥睨的傲气。他双手托住一枚印绶,庄严地、一步步地踏过台阶,走进月国的正殿。晚风将他银色的长发吹得略显凌乱,却更添了一分唯美的气息,那无欲无求的模样在一身白袍的衬托下,落落翩然,飘逸若仙。

君凛一身正统的龙袍,将那满身的霸气与戾气彰显得更加高焰,他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狭长的丹凤眼微微地眯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站在大殿中央的人。

良久,君凛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凤眸却更加的冰冷了:“你倒是敢来啊。”

司寇郇翔嘴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我来带走我的发妻。”

君凛手紧紧攥住龙椅扶手,脸上闪过一抹怒色,冷声道:“辰国的皇后并未在朕的手中。”

 司寇郇翔嘴角轻扬,极缓慢地说道:“辰国皇后与我何干,请陛下归还我的发妻。”

 

君凛脸上闪过一抹嘲讽,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好!好个要美人不要江山,你既已不是辰国国君又有何资格站在朕的大殿上?!”

司寇郇翔霍然抬眸,高举手中的印绶,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愿用整个辰国换回发妻,这是传国玉玺,还请陛下过目。”

小五连忙奔下台阶,恭敬地接过司寇郇翔高举的印绶,呈到了君凛的面前。

 

君凛抬手翻开青玉高印绶,瞟了一眼。他嘴角笑容越发的深了,但凤眸中的冷戾更胜,道:“身携玉玺,孤身前来,朕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这玉玺、这辰国和你的诚意,朕一并收下了。朕既然已收下你的礼物,自是会好好待你,这月国宫殿那么多,朕定会给你找个清幽的地方,养老、送终!”

司寇郇翔面容平静,浅笑道:“我既敢孤身前来,便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生死对我不为足道,还望陛下莫要逼人太甚。”

君凛冷喝一声:“将司寇郇翔拿下!”

司寇郇翔含笑道:“请陛下看看自己的手。”

君凛翻起手掌,掌心已黑紫一片,怒道:“你敢下毒!”

司寇郇翔墨玉般的眸中闪过一抹凌厉:“陛下若不放人,两个时辰后,陛下便再也见不到明早的日出。”

衣袍下,君凛双手成拳,青筋暴起,怒声喝道:“来人!将司寇郇翔拿下,生死不论!”

守卫抽刀相向,将司寇郇翔团团围住,一点点地逼近

“慢!”这一幕,正好落入飞身进殿的訾槿的眼中,她轻跃起身,跳过包围,将司寇郇翔挡在身后。

“你的武功……”君凛瞳孔微缩,死死地盯住訾槿的身影,他努力地压制心中的狂怒,沉声道,“槿儿过来。”訾槿无暇多顾,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司寇郇翔。

两月不见,他稀世的容颜恍如梦幻,脸上那抹干净的笑容一如从前,墨玉般的眸底还是那么的那么的清澈。看到訾槿,司寇郇翔那莹粉色的唇紧紧地抿着,眉头微微皱起,似是受了什么委曲:“小紫……怕……”浅浅软软的声音中夹杂着浓浓的不安,已无半分方才的凌厉逼人。

 

訾槿单手握住司寇郇翔的手,轻轻一笑,低声哄道:“莫怕,我带你走。”

眼前的一幕是何等的刺眼,她眸中的温情与心疼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君凛凤眸中布满了阴骘暴戾的肃杀气息,对着四周的侍卫暴喝道:“将他们拿下!”

“住手!”一声高喝,訾槿一手抱琴,一手拉住司寇郇翔,愤怒地瞪着坐在龙椅上的人。她低首沉吟片刻,而后决绝地抬头,握紧了司寇郇翔的手:“君凛,你该知道我,我喜欢的不是你。”

 

君凛双眸狰狞,强敛住心中的怒气,低声道:“槿儿过来,只要你到我身边来,我便放他一条生路!”

訾槿谨慎地扫了一眼周围的侍卫,软声道:“君凛,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即便你关我一辈子,我也不可能喜欢你,即便是你对我再好,我只会对你愧疚。感情的事是强求不来的,你又何必……非要勉强?如果你可以放下心中的执念,我和你也可以成为朋友不是吗?”

司寇郇翔墨玉般的眸中滑过一丝不满,嘴角微微撅着,他轻扯着訾槿的衣袖,双手环住訾槿的腰身,附在訾槿耳边异常委曲地说道:“小紫……不要他……朋友……”

一直与君凛对视的訾槿轻拍了拍司寇郇翔环住自己腰身的手,回头看了他一眼,柔柔的眸中满是安抚。

待訾槿再次看向君凛,司寇郇翔站在訾槿身后对君凛露出一抹优雅淡定又深带挑衅的笑容,脸上再无方才那娇憨不安的神色,一如訾槿未进来时的那般自信坚定与胸有成竹。

 

看着司寇郇翔脸上的浅笑,听着訾槿这般的话语。霎时,君凛双眸猩红一片,凤眸中的冷戾肃杀气息更甚。他心中那铺天盖地的怒火瞬时转变成受伤、憎恨、不甘、和不可抑制的杀戮:“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再说!将他们拿下!拿下!!”

訾槿蹙眉看着围上来的众侍卫,半身护住司寇郇翔拉着他一步步地后退。直直退到殿外却被埋伏在殿外四周的众侍卫团团围住,再无半分退路。四周黑压压的一片缓缓地逼近的人,御林军与禁军已是倾巢而出,若想带司寇郇翔冲出重围,几乎已是不可能。

一直步步跟随两人地君凛站在殿外的高台上,死死的盯着台下空地上身陷险境仍不忘紧紧相护的两人,那凤眸被这样的画面深深地刺痛。那颗已疼痛难忍的心,似乎又被烫红的刀子捅上了一刀又一刀。没有一种痛能及得上这种烈火灼烧般的疼痛,这种深入骨髓的痛,让人几欲颠狂,只有死死地咬住口中的肉,才不会让自己痛叫出声。

君凛凝视着訾槿的双眸,一字一句地说道:“若得司寇郇翔首级之人,官升两级,黄金万两!”

訾槿冷声怒道:“君凛!莫要让我恨你!”

君凛霍然抬眸,仰天长笑,震耳欲聋的狂笑声回荡在这空寂的殿外。毫无预警地,一颗晶莹滚烫的泪水悄然从眼角滚落:“你终于不再装了……怪不得你这几日对我……原来又是骗我!这次,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原谅你!”君凛慢慢转过身去,背对着众人,冷声道:“杀!”

 

霎时,左右围攻的人蜂蛹而至,訾槿挡住小白冷眼瞟过众人,单手抱琴五指抓弦。强劲放出,只听四周传来一声嗡鸣的琴音,似利器破空而出,最前方数十人转身倒下。

周围的守卫愣了一下,訾槿趁此之际,拉住司寇郇翔盘膝而坐,双手抚在琴弦之上,垂首抬眸看了一眼四周,嘴角露出一抹睥睨凡尘的笑容,轻拨琴弦。一声刺破耳膜的尖锐之音,划破长空。

 

祁咏跃起身跃到君凛身边,单手扶住他有点不稳的身子,用内力镇住四周琴音,低声道:“陛下还请进殿,这冷嗜之音已绝迹多年,未曾想却被……习得。陛下此时镇不住这琴音,还请陛下回殿一避……祁咏跃万不会让他们伤到姑……娘娘的!”

凭靠着祁咏跃的内力,君凛艰难地转过身来,看着坐在最中间的空地上抚琴的人,脸上闪过一抹悲色:“朕就要亲眼看着她能如何的为他!朕就要让自己亲眼看着!”

訾槿闭目凝神,将内力化于指尖,铮铮琴音,杀气皆露。一波一波,这轻轻浅浅的琴鸣之音,没有半分的心软,满是决然的杀意和去意。众侍卫不惧生死前仆后继,虽是苦苦挣扎却谁也近不了那抚琴之人。

“敛住内息!平息心境!只若近在她十步之内,那琴音便不攻自破!”人群之中,不知是谁高喊一声。

一直端坐在訾槿身后的司寇郇翔怔了怔,眸底闪过一丝担忧。

訾槿眸中滑过一丝慌乱,手中的破音随即响起,只这几个破音已被人有机可逞。那几人冲破琴音直指訾槿身旁的司寇郇翔,訾槿不及多想,慌忙弃琴,启手抽出腰中的金鞭。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那秀美的身姿,在一挑一抹之间,编织着完美的防线,让众人不能走近她身旁的人一步。

 君凛痴痴地望着那妖娆的身影,眸中掩饰不住的惊艳,逐渐地生成一团雾般的波光。待眼角扫过被那身影紧紧相护的那人后,凤眸瞬转,已又凌厉冰冷万分。

一波又一波冲上来的人群,已让訾槿渐感力不从心,手中的防卫也逐渐松懈下来。其中一人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活生生地受了訾槿两鞭,顶到了司寇郇翔身边,抡刀剁去。訾槿余光所见,大惊之下,想也未想,提起所有的气力,将鞭子挥到了最大的角度,险险地挡住了那内力强盛的一刀。

这一刀直震得訾槿手臂发麻。她无暇多顾,连忙察看司寇郇翔,突然,自己身形不稳的退后两步,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煞白煞白,她持鞭的手猛地捂住了小腹。

訾槿不顾自己的安危生挡住了这一刀,本就让司寇郇翔惊魂未定。又看到訾槿露出如此痛苦虚弱的表情,司寇郇翔想也未想,一把将她护在怀中,墨玉般的眸中闪过自责、心疼、悔恨、懊恼:“小紫……”

一场恶战,已然消耗了訾槿所有的内力,方才那一下牵动了腹中的孩儿,也是再所难免。她捂住小腹,苍白地一笑:“没事,莫要担忧。”而后不顾司寇郇翔的阻拦,强撑着站直了身子。

 因訾槿突然的虚弱而怔愣片刻的众人,见訾槿再次执鞭站起,不作他想,再次攻上。

“住手!”不知何时,君凛已下了高台,站在人群之后暴喝一声。

众侍卫纷纷停手,给君凛让出一条道路,但手中的刀却未放下,依然警惕地望着訾槿。

 君凛疾步奔了过去,凤眸中满满的懊悔与心疼:“可有怎样!?可有怎样!?为何要故意将我气得失了理智……为了他,连咱们的孩儿都不顾了吗?司寇郇翔怔了怔,眼波闪动变换连连,讶然、困惑、顿悟、惊喜,随后是不可抑制的担忧。他伸手揽住訾槿,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急急地问道:“感觉怎样?哪不舒服?是不是很疼,哪疼?”

只顾与君凛对视的訾槿,完全忽略了司寇郇翔的变化。

“若要逼迫,玉石俱焚。”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声音却一如方才的强硬冰冷。

八个字眼,若然晴日霹雳字字打在君凛的心上,何等的残忍。

君凛身形摇摇欲坠,眼眸紧闭,本是盛气凌人的眉宇间已满是脆弱与受伤,夹杂着无尽的绝望。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眸,眸中荡漾着水波,他直直地望着訾槿:“就算……就算已有了孩子,也抵不过一个他……是吗?……明明我与你认识得比他早,我也从未让你伤心失望过,我对你这般,这般的诚惶诚恐……你为何,为何连施舍都不愿,若你真是一点都不喜欢我的话,那你为何那么爱腹中的孩子,那么在意腹中那孩子……难道这些年,这些年来我对你便什么都不是吗?……为何一定要跟他走?……为何要对我这般的决绝。”

訾槿眸中闪过一丝不忍,那不忍的神色映进了司寇郇翔的双眸。司寇郇翔低首心疼地蹭了蹭訾槿的头发,想要抚平她内心的愧疚和自责。他搂着她腰肢的双手缓缓地收紧:“小紫……”轻语低吟的声音带出一分不安。

訾槿侧目间却看到了司寇郇翔伤得血肉模糊的手,她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君凛时,眸中已冻结成冰:“放,不放?”

君凛满脸的狼狈、满眸的仓惶,化成最深的绝望。他摒住呼吸,深深地深深地、仔细地凝视着訾槿脸庞,仿佛要将这脸、这人刻在心中一样。逐渐地,那凤眸中染上浓重的水泽,他努力地睁大凤眸,挤出一抹笑容。那笑容虽是释然之意,可却惨淡无比,夹杂着苦涩,让

君凛的手僵在半空良久良久,一点点极缓慢地放下了去。他紧绷的全身轻微地颤抖着,良久良久,仿佛要沧海桑田,仿佛要地老天荒……

君凛猛然转过身去,冷声喝道:“你们走吧!”

司寇郇翔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伸手将訾槿打横抱起,转身朝宫门的方向走去。所过之处,黑压压的人群,一点点地让开了脚下的道路。

不知过了多久,身形不稳的君凛猝然回身,凤眸死死的盯着宫门下的身影:“司寇郇翔!若你敢委曲她和孩子半分……天上地下!我君凛定然不会饶过你!”

司寇郇翔缓缓回眸,钻石般绚美璀璨的眼眸随着宫灯的烛火变化而幻烁出五彩光芒。他嘴角露出一抹勾魂夺魄的浅笑,而后转身,一步步走出了宫门,消失在荧荧闪烁的宫灯下……

满川风雨看潮生(十四)大结局上

八日前,辰国凤仪宫。

玉夫人看着对窗而站的司寇郇翔,微微笑道:“不知司寇国君找老身,所为何事?”

 

司寇郇翔缓缓转身,笑道:“夫人想要什么?”

玉夫人目光微动,脸上笑意不减:“在司寇国君心中她值多少?”

司寇郇翔霍然抬眸直直地望着玉夫人的双眸,低声道:“辰国的所有城池,不知夫人满意否?”

玉夫人手指微动,别开脸笑道:“司寇国君这般的诚意,既然如此我老太婆还有什么好说的?”

司寇郇翔道:“但有条件。”

玉夫人一愣,随即冷笑道:“辰国城池换她,司寇国君感觉吃亏了吗?”

 

司寇郇翔笑道:“夫人误会了,这条件与城池无关。”

玉夫人道:“说来听听。”

司寇郇翔温润的眸中滑过一丝温柔,微微笑道:“我要光明正大地将她从月国、从君凛的手中带走。”

玉夫人蹙眉道:“这怕是……”

司寇郇翔道:“她本就是我倾尽所有换来,光明正大地带走,又有何不可?”

玉夫人急声道:“可是凛儿他……他该会如何的伤心,司寇国君既已得到了她的心,又何必在意这些世俗之事。”

司寇郇翔目光如炬,胸有成竹地一笑:“耀辰开朝女帝登基时,为博女帝欢欣,当时的三大家族前来朝贺,几乎倾尽了所有。这贺礼可谓是集了当时天下之富。这笔堪称宝藏的财富被当时的女帝藏了起来,以备将来的不时之需,所藏之地也只传给每代的君王所知。耀辰自开国后便一直风调雨顺征战全无,当年你也是宫中的人,也该知道每年岁末之时,国库都会少上一批奇珍与黄金。经过耀辰皇朝五百年的积攒,这该是怎样一笔宝藏?……夫人不动心吗?”

玉夫人眼神微动,平静地说道:“当年弘夙帝一夜之间暴毙宫中,这宝藏的位置早已失传多年,司寇国君又如何得知?”

司寇郇翔淡淡地说道:“弘夙帝当年是为谁死的?我司寇家当年又是为何如此受宠?我的父亲当年为何又能那般的有恃无恐?弘夙帝为博得我大姑姑欢欣,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夫人总是知道的吧。”

玉夫人脸上出现一抹为难之色:“可凛儿他……凛儿他也是真心的,你们若暗自离开,那最少还能留给他一点念想,若你们如此决绝地离去,那他……”

司寇郇翔墨玉般的眸子,流荡着如梦似幻的光华,他露出一抹倾倒众生的浅笑:“我要的,便是让他彻底的死心绝念!从很久很久以前,她便已注定了是我的,别的人连想都不能想。”

 

玉夫人怔了一怔,缓缓转过头去,不敢直视司寇郇翔那墨玉般的双眸绽放出的傲气逼人的光芒。人说司寇郇翔,温润如玉,谦谦公子与世无争……拥有如此的双眸也能称之为谦谦公子吗?

司寇郇翔再次笑道:“夫人想好了吗,是要个钱粮全无的辰国,还是要个富甲天下的辰国?虽说得了这辰国,那耀国也已如探囊取物,但是没有钱又如何能动兵呢?”

玉夫人心思微动,目光一转,朗声道:“好!依你便是。”

司寇郇翔缓缓抬眸再次看向玉夫人:“听人说,夫人府上的宝总管前段时候练功时走火入魔,又因自小食毒被那毒物反噬,毒已入心,不知现在如何了?”

玉夫人怔了怔,眉宇间滑过一抹惆怅:“宝羡和梧桐已不知去向了……国君大可放心,此事我万不会告诉她的。”

司寇郇翔轻点了点头:“谢过夫人。

深夜,十里亭外,一辆简易的马车从小树林内缓缓驶出。

车内,訾槿软软地靠在司寇郇翔怀中,眉宇间说不出的疲惫。她皱眉看着他已包扎妥当的手,低声道:“谁让你一个人来的?知不知道方才有危险?”

虽是被玉夫人狠狠地摆了一道,可自得知怀中的人有了孩子,司寇郇翔便一点也不想去计较。那时在胭脂谷时,为怕她不安,为让自己安心地拥着她,自己可是日日都想着要个孩子,可近半年的痴缠却每每让自己失望,未曾想行宫的那次却……

司寇郇翔美玉般的脸上挂着痴痴的笑容,轻轻地抚摸着訾槿的小腹:“乖不乖?……闹不闹?”

 

訾槿横了一眼一脸痴相的人,恶意地说道:“笑什么笑,没听君凛说,是他的孩子?”

司寇郇翔眉头一皱,墨玉般的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愉与计较,急急地叫道:“老头说,两个月……那次……在小园,小紫强迫了我……”那着急的话语中饱含了多深的委曲与控诉。

 看了车帘一眼,而后低声怒道:“若再乱说,我便扔你了!”见司寇郇翔点了点头,才敢放开手,狠狠地瞪着了他。

 

司寇郇翔懦懦地看着訾槿生气的脸,微微地敛下眼眸,羽扇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莹粉色的唇死死地抿成了一条线。那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得人好不心疼。

这一下,訾槿便瞪不下去了,慌忙伸手拍了拍对面人的脸,轻声哄道:“师娘和师父在外面,你乱说话让他们听到了多不好。”

司寇郇翔垂下头去,纠搅着自己的衣摆:“那时,在小园,花刺扎得很疼……小紫在上……”

“好好好,别再说了行不行,知道那时委曲你了,知道那时你受疼了,是我错了好不好?”訾槿连声求饶道。

“可,君凛……”

訾槿忙道:“君凛在掠了我的那天,被我下了迷幻,所以以为我和他已经……,认定孩子是他的,而我当初又答应了玉夫人不告诉他。其实君凛他……也很可怜,你就莫要计较这些了……可好?……都是我的错,刚才不该乱逗你,你别难过了,我以后再不会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