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姚莫婉微微颌首,之后退了刘醒和汀月,独自走到内室浅眠,解决了桓,庾两大支柱,接下来该轮到谁了呢?她需要仔细筹谋。

晚膳十分,当夜君清唤出流沙的时候,姚莫婉不禁感慨,夜君清还真是有个好师兄呵。据殷雪所言,在交出风雨雷电之后,如今凤羽山庄的一等隐卫就只剩下四个,而流沙便是其中之一。

“王爷是在向莫婉炫耀么?要莫婉唤出殷雪么?”姚莫婉从容看了眼流沙,一袭夜行衣,长相丰神俊逸,脸上无甚表情,只是眼底的精光却让人不敢小觑。

“流沙,退下!”夜君清的确有炫耀之意,却不想被姚莫婉一句话便抢了风头,谁不知道殷雪的分量,她需要这么打击人么!夜君清很是不满。

“属下告退。”流沙得令后咻的闪身,姚莫婉试图找出流沙潜伏的位置,却只见黑影一闪,流沙便再无踪迹可寻。

“王爷记不记得欠莫婉一个人情?”对于一切好的东西,姚莫婉素来是向往的。

“本王就算拿命还给你,也不会把流沙给你!姚莫婉,你身边已经有殷雪和风雨雷电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婪也要有个限度啊!你也不怕撑死!”与姚莫婉相处这么久,姚莫婉只是一个眼神,夜君清便知道她想要什么。此刻,燕南笙千叮万嘱莫要让姚莫婉将流沙骗去时的悲愤神情依稀就在眼前。

“王爷太敏感了,莫婉向来成人之美,从不夺人所好。”姚莫婉耸肩开口,悻悻道。

“你还真谦虚。”夜君清送给姚莫婉一个白眼,对于姚莫婉的这句话,他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就在这时,刘醒敲门而入。

“什么事?”姚莫婉敛了眼底的松散,肃然道。

“回娘娘,奴才刚得到消息,三日后,齐国太子封逸寒会到大楚。”如果不是重要的消息,刘醒不会打断主子与肃亲王的晚膳。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些日子以来,刘醒深刻体会到主子对肃亲王的与众不同,看似冷言冷脸,可骨子却非如此。每每看到姚莫婉凝视夜君清的背影时,刘醒都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感觉,与彼时自己默默凝视三小姐如出一辙。刘醒打心里希望主子能幸福,他知道,能让主子幸福的人,绝对不是当今的皇上!

“封逸寒......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姚莫婉若有所思挥手,待刘醒离开后,慢慢陷入沉思。

“本王曾和封逸寒见过几面,此人个性豪爽,处事大方,若他日登基,必为一代仁君。”夜君清回想此人,难掩赞叹之情。

“他想登基,也得有命回去再说。”姚莫婉无奈浅笑,不以为然。

“你这话什么意思?”夜君清不解看向姚莫婉,

“王爷觉得他个性豪爽,处事大方,那些只是表象,实则他行事心思细腻,谨小慎微!若非如此,他会活到现在?”姚莫婉轻轻摇头,眼底多少有些怜悯之意。

“此话怎讲?”夜君清对于姚莫婉的说辞极为费解。

“封逸寒虽是长子,又为齐后所出,但齐后已逝多年,如今齐后宫华妃掌权,而华妃之子封铎初露锋芒,甚得齐王喜爱,不管是齐王,还是齐国华妃,甚至是封铎,都想废了封逸寒这个太子,能在这样困窘的环境保住太子之位,可见此人心智非比寻常。”姚莫婉针砭时弊开口,其眸精亮如星。

“即便如此,你又如何断定他此行凶多吉少?”看着那双如夜星般璀璨夺目的眼睛,夜君清心底怦然而动,此刻的姚莫婉,神形间竟与莫心那样相似,尤其凝眸沉思的动作,简直与莫心丝毫无差,有那么一刻,夜君清甚至觉得自己面前坐着的就是莫心,他的莫心,仿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第一百零六章 不得宠的太子

“王爷该比莫婉清楚,这些年大楚与齐国虽谈不上交恶,可关系却十分紧张,皇上登基之初曾提议和亲以缓和局势,却被齐王一口回绝,明眼人都看得出齐国依附的是大蜀,所作所为,皆是向大蜀表明立场。”姚莫婉冷静分析,一字一句,如珠落玉盘,字字珠玑。

“封逸寒出使大楚,不正好说明了齐国有回心转意之态?”夜君清紧盯着姚莫婉的清颜,心跳抑制不住的加快,此情此景,宛如当年与莫心畅谈国事。

“呵,若齐王真有心与大楚建立关系,又岂会派个不得宠的太子。不用拼杀战场,就可以建功立业,这样的好事必该落到封铎身上。”姚莫婉的声音沉静若水,手中的竹筷下意识的在桌上旋着圈儿。

简单的动作带给夜君清的却是极大的震撼,他太熟悉这个动作了,彼时莫心沉思之际,都会做出相同的动作。夜君清诧异的看向姚莫婉,袖中的手渐渐收紧。

“你是觉得皇上会对封逸寒不利?”姚莫婉太过专注,甚至没听出夜君清的声音有些颤抖。

“自然不是皇上,而是齐王,这该是一箭三雕的伎俩,若封逸寒死在大楚,一来,封铎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太子,二来,大楚定要给齐国一个说法,讲和,势必谈到赔偿,三来,齐王再次让大蜀看到他的态度,换来大蜀更大的信任!”姚莫婉暗自叹息,她相信以封逸寒的心思,已然猜到这一点,不知道他此刻会是怎样的心情。

“一定要讲和么?开战也无不可。”夜君清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姚莫婉,此时,这些政事于他而言皆是浮云,他只关注着姚莫婉,在她身上汲取着莫心的一点一滴。

“不可!楚漠北那厮觊觎莽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大楚与齐国开战,他必趁机攻打莽原,这于大楚而言,百害而无一利!可惜啊......”姚莫婉思忖至此,轻吁口气,欲言又止。

“可惜什么?”见姚莫婉抬眸看向自己,夜君清登时收起眼底的眷恋,极不自在的问道。

“可惜咱们的皇上不会想到这一层,更不会有任何的防范措施,所以说封逸寒这一行,凶多吉少。”姚莫婉并未注意夜君清的细节变化,引导道。

“与本王何干?”姚莫婉每每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时,便是夜君清最为警惕的时候。

“王爷一向忠于皇上,为了大楚,更是鞠躬尽瘁,现在看来,那些全是假的啊!”姚莫婉怅然开口。

“你到底想说什么?”夜君清一直以为姚莫婉很不喜欢他对朝廷的忠诚,现在看来,又不全然如此,他真是越发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王爷不觉得为了皇上,为了大楚,为了你辛辛苦苦拼下的江山,你该肩负起保护封逸寒的重任吗?”在姚莫婉看来,封逸寒绝非善善之辈,以他的隐忍和睿智,姚莫婉有理由相信,他必会成为齐国新的国君!利用封逸寒来楚的机会,让夜君清与其建立友善的关系,对于夜君清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他日倒戈,封逸寒绝对是个很好的外援。

“你还真看得起本王,本王现在自身难保,又有什么能力保他?”即便嘴硬,夜君清心底却已打定主意要护封逸寒周全,不为别的,只为姚莫心想这江山无恙。

“王爷要不想也没关系,只要王爷将流沙给莫婉,封逸寒的事,包在莫婉身上!”姚莫婉一本正经的看向夜君清。

“想都别想!吃饭!”看着姚莫婉眼睛里流露出来的贪婪,夜君清不禁懊恼,他怎么会在这么腹黑的女人身上看到莫心的影子,定是眼花了!

翌日,姚莫婉慵懒的倚在贵妃椅上,思忖着要如何应对封逸寒的事,凝眸间,玉指轻揉着的絮子的耳朵,絮子则极享受的躺在那里,不时喵两声,以示感谢。

“回禀娘娘,丽妃刚刚出宫回了姚相府。”此时,刘醒急步跑了进来,恭敬禀报。

姚莫婉闻声收起心思,唇角勾起一抹幽幽的笑意,如今的姚素鸾孤立无援,她这次回相府,想必是说服姚震庭回心转意,重新支持她。罢了,自己似乎也有些时日没回去了,不看看姚震庭病成什么样,姚莫婉还真是不放心。

姚相府内,姚图看着眼前一脸傲然的姚素鸾,俯身施礼。

“老奴叩见丽妃娘娘。”

“本宫听说姚玉那个小贱种不是父亲亲生的,可有此事?”姚素鸾挑眉看向姚图,眼底透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回丽妃娘娘,老奴已经派人调查过,姚玉的确不是老爷亲生。”姚图恭敬回禀。

“父亲还真是老糊涂了,居然为别人养了那么长时间的儿子,连死了都为他风光大葬!这次父亲是得着教训了!”姚素鸾冷哼一声,为了那么个贱种,连亲生女儿都不要了,现在怕是悔的要死呢。

“老爷为了这件事大病了一场,如今稍稍好转,娘娘若见着老爷,千万莫再提姚玉的事了。”姚图看出姚素鸾心底的鄙夷,忧心提醒道。

“放心,他到底是本宫的父亲,就算以前发生过什么不开心的事,本宫都可以一笑而过。父亲人呢?”姚素鸾轻舒口气,毕竟她此番来另有目的,此刻不过是在姚图这儿痛快痛快嘴罢了。

“回丽妃娘娘,老爷正在偏厅见张媒婆。”姚图据实开口。

“知道了,你带明玉下去休息,本宫去见父亲!”姚素鸾冷声吩咐之后,径自转身朝偏厅而去。

身后,明玉知道姚素鸾由始至终都没相信过自己,不过来日方长,她有时间等。

偏厅内,姚震庭握着几张名门闺秀的八字,皱眉思忖着。

“宰相大人,您真是好眼力,这几位小姐皆出自520小说达理,秀外慧中......”

“老夫只要能生儿子的!”姚震庭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在他眼里,女人最大的价值就是生儿子,什么名门闺秀,什么知书达理,对他来说毫不重要。

“呃......呵呵,这几位小姐长的都是福相,自然是能为宰相添丁的!”张媒婆陪笑道。

“那就她吧!”姚震庭将选中的八字递给张媒婆,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这是李家二小姐,人是没的说,只是彩礼方面要求的多了些......”张媒婆委婉开口。

“宰相府缺银子么!只要她能为老夫添个儿子,老夫保他们李家三代衣食无忧!”

“大人放心,民妇这就去办!”闻听此言,张媒婆登时点头哈腰。

待张媒婆离开,姚素鸾便自门外踱步而入。

“听闻父亲重病在床,没想到还有这般心思,也不知道那个李家小姐能不能遂了父亲的心意,为本宫添个弟弟呢。”即便回府和解,姚素鸾依旧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气势上丝毫没有软半分。她太清楚的父亲的个性了,女儿如他而言,根本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摇尾乞怜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没有价值,想要得到他的重视,就必须让他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老夫叩见丽妃。”对于姚素鸾的出现,姚震庭略有诧异。

“这里没有别人,父亲不必多礼。”姚素鸾缓步坐到正位,挥手示意姚震庭平身。

第一百零七章 气话有时候也是真话

“不知丽妃到宰相府有何要事,若无事,老夫身体不适,怕不能相陪。”姚震庭冷声开口,转身正欲离去,却被姚素鸾唤了回来。

“父亲就一定要拒本宫于千里之外吗?难道父亲觉得姚玉那个贱种不该死?”姚素鸾狠声怒斥。

“就算他没淹死,老夫也会亲手掐死他!”提到姚玉,姚震庭眼底迸发出绝冷的寒意。

“那就是了,其实本宫与父亲素来是一条心,有些话本宫可能说的重了,不过人在气愤之时,难免会说些过火的话,父亲该不会把那些气话记在心上了吧?”姚素鸾有意缓和房间内的气氛。

“老夫只知,气话有时候也是真话。丽妃娘娘随意,老夫便不陪了。”姚震庭并不买账。就在姚震庭欲走出厢房之时,身后忽然传来姚素鸾的冷笑。

“呵,父亲定是觉得姚莫婉那个傻子比本宫更受皇宠,更好操控对不对?”姚素鸾踩着戾气的步子走到门口,伸手将门关紧,随后转身直视姚震庭。

“老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从小养到大的畜牲居然会反口咬人,自姚素鸾碧水湖边威胁他开始,姚震庭便知这颗棋子算是废了。

“不知道?那本宫就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你以为姚莫婉是个傻子?枉你做丞相这么久,自诩精于算计,深谋远虑,难道就没看出来这些事里面的蹊跷!姚莫婉不仅不傻,而且还阴险狡诈!是她亲口承认诬陷高嬷嬷,主动勾引皇上,就连母亲的死,还有姚玉纵湖,都是她的杰作!我们都被她给骗了!她现在扮痴装傻,实则是在报复!报复你!报复本宫!”姚素鸾眸色充血,声嘶力竭低吼,只要想到姚莫婉对自己做下的种种,姚素鸾真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

无语,姚震庭冷眸看向姚素鸾,并未吭声。

“你肯定觉得本宫是胡说,可你想想,天下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姚玉才多大,怎么会一个人找到碧水湖?”姚素鸾试图用说服自己的办法说服姚震庭。

“是婉儿让汀月带他去的,因为他说想去捞鱼。”清越的声音带着稚气的音调在姚素鸾身后响起。姚素鸾陡然一阵,回身间正看到姚莫婉站在自己身后,纯净的眸子闪烁着明暗莫辨的光芒。

“你......你什么来的?”或许刚刚太过激动,姚素鸾甚至没听到开门的声音。

“来了好久,一直在听二姐说话,婉儿不懂二姐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可婉儿知道,二姐不喜欢婉儿了,只是不管二姐有多不喜欢婉儿,都求你不要抢走父亲,婉儿现在就只剩下父亲了。”姚莫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看着姚莫婉那张虚伪的面孔,姚素鸾皓齿狠咬,眼底迸发着浓烈的窅黑,就在姚素鸾欲冲上去质问之时,忽然听到姚震庭的声音。

“父亲怎么会不要婉儿,父亲也就只有婉儿这么一个女儿了!走,父亲带你去正厅,让姚图给你准备好吃的!”姚震庭的声音彻底打破了姚素鸾所有的期望。

看着姚震庭揽着姚莫婉背对着自己离开,姚素鸾颓然倚在门口,如今的她,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正厅内,姚莫婉从汀月手里拿过一坛自宫中带出来的美酒递到姚震庭手里。

“父亲,这是婉儿特别求皇上赏给您的,听说是埋了三十年的女儿红,肯定很好喝!”姚莫婉笑若春风灿烂。

“还是婉儿有孝心啊!”姚震庭微微点头,随手接过女儿红。

晚膳之时,当姚莫婉亲眼看着姚震庭将女儿红喝进肚子里,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几分。那女儿红虽是皇上赏的,可里面的‘无根水’却是她孝敬给姚震庭的。‘无根水’顾名思义,喝了便会无根的水,姚震庭想要儿子,只能等下辈子了。莫不是她姚莫婉心狠,实在是姚震庭不配为人父,即便生下儿子,也只会成为他摆布的工具。

且说姚素鸾在相府吃了瘪,自然是要发泄的,所以当姚莫婉踏进关雎宫时,看到姚素鸾一脸戾气的坐在那里,并不感到意外。

“你们都下去。”姚莫婉收起脸上的微笑,挥手退下刘醒和汀月。

房门叩紧后,姚素鸾大步冲到姚莫婉面前,双手狠揪起她的衣襟。

“姚莫婉!你以为父亲在乎你?错了!父亲谁也不在乎!如果不是他默许,你那个下贱的母亲也不会死!是他......”

‘啪—’未等姚素鸾说完,姚莫婉猛的扬手,狠狠甩了姚素鸾一巴掌。

“本宫的母亲,也是你有资格肆意谩骂的么?姚素鸾,别忘了,本宫是贵妃,你不过是个妃!你说的没错,本宫知道姚震庭心里只有他自己,更知道他是如何对待母亲的,所以本宫并没打算放过他,不过和他比起来,本宫更讨厌你!”姚莫婉冷蛰的眸子如冰封的利刃般射向姚素鸾,看的姚素鸾自心底发寒。

“怎么?想着去告诉姚震庭?去啊!本宫可以跟你打个赌,若姚震庭还肯信你半个字,本宫即刻摘了脑袋给你!”姚莫婉一字一句,寒冽如冰。

“为什么?本宫是对不起很多人,可本宫没做过害你的事!”姚素鸾惊诧的看着姚莫婉,此刻的姚莫婉俨然地狱阎罗般的存在,她无法想象姚莫婉那嗜血的恨意到底出自哪里。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屑和一个傻子计较,你的眼中钉,另有其人!本宫是为那个人向你讨债的。姚素鸾,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姚莫婉一步步走向姚素鸾,身上的威压逼的姚素鸾节节后退。

“是谁?”姚素鸾狠噎着喉咙,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姚莫心死时的惨状,还有仲儿血肉模糊的尸体。

“想起来了,对吧?我已经在你脸上看到了那三个字!”姚莫婉慢慢俯身,清澈无害的眸子紧盯着姚素鸾煞白的娇颜,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姚莫心?”姚素鸾失语道出这三个字。

“原来二姐的眼中钉是大姐啊!”姚莫婉忽然启唇,脸上的笑让姚素鸾胆战心惊。

“你知道姚莫心的死因?不可能!这不可能!谁告诉你的!到底是谁?是皇上?不是......皇上怎么会说?皇上......”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汀月的声音

“奴婢叩见皇上!”

姚莫婉闻声,迅速收起眼中的恨意,旋即朝桌角撞了过去,姚莫婉并没十分用力,只是轻轻磕了一下,不过额头还是留有淤青的痕迹。

“姚莫婉!你干什么!”姚素鸾费解的看向姚莫婉,此刻,夜鸿弈已然推门而入。

“呜呜......二姐,对不起,婉儿不是故意提起大姐的,婉儿不知道二姐不喜欢大姐......”姚莫婉泪如雨下,泪水划过面颊,留下两道长长的泪痕。

“你!你胡说什么!皇上......”姚素鸾终于明白姚莫婉的意图,登时想要辩驳,却见夜鸿弈一个箭步冲到姚莫婉身边,心疼抚着姚莫婉额头的淤青,黝黑的眸子落到自己身上时,一片戾气。

“丽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姚妃动手!你难道不知道姚妃品阶在你之上,你这叫以下犯上!来人!”对于夜鸿弈来说,姚素鸾本是颗留之无用,弃之可惜的棋子,原本他还在考虑如何处置姚素鸾,可在看到姚莫婉额间的淤青时,夜鸿弈勃然大怒,当下动了杀意。

第一百零八章 魅影七杀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脸上还有姚妃扇的巴掌,臣妾真的什么都没做啊!”姚素鸾登时跪在地上,悲戚哭诉。

“二姐......你是在说婉儿说谎吗?只要你承认那巴掌是你自己扇的,而且刚刚你的确推婉儿撞到桌角,婉儿就求皇上不打你!”姚莫婉抹了眼角的泪,水灵的眸子气愤的看向姚素鸾。

“皇上!”姚素鸾没想到姚莫婉这样阴险邪恶,只是现在,她可以反驳吗?尤其在看到夜鸿弈眼底涌动的杀意时,她知道,自己没有别的路可走。

“看在婉儿的面子上,朕可以饶你,不过你必须实话实说!”夜鸿弈声音寒蛰,利目如锥,与那双冰冷的眼不同,夜鸿弈抚在姚莫婉额头上的手,却是那样的温柔,温柔的让姚素鸾几欲癫狂。

“臣妾......臣妾有罪,不该对姚妃动手,更不该自扇巴掌诬陷姚妃,求皇上开恩,臣妾再也不敢了!”姚素鸾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恨姚莫婉,那双搥在地上的手狠狠抓着地面,几欲嵌进石缝的指尖生疼,姚素鸾却毫不在意,只一字一句,如泣如诉。

“皇上,二姐也不是故意要打婉儿的,您就别罚她了,好不好?”姚莫婉抬手抹着眼泪,水眸莹润晶澈,看的夜鸿弈打心里疼惜。

“还不谢过姚妃!”夜鸿弈厌弃的瞥了眼姚素鸾,旋即扶着姚莫婉坐到桌边。

“臣妾......谢过姚妃!”姚素鸾咬碎皓齿,绝顶的恨涌至心头,可现在,她只能忍。

“只要二姐以后诚实些,就还是婉儿的好二姐!婉儿扶二姐起来!”姚莫婉欲起身之时,却被夜鸿弈宠溺的抱在怀里。

“你可以退下了,没事别到关雎宫来!”冰冷的声音透着阴沉的警告,夜鸿弈开口间,眸子落在姚莫婉身上,温柔如水。姚素鸾不再争辩,急急退出关雎宫,直至转身一刻,眼底迸发出猩红的颜色,她会让姚莫婉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的!她发誓!

姚素鸾离开后,夜鸿弈心疼的抚着姚莫婉的额角,轻轻吹着。

“疼不疼?”

“有皇上陪着婉儿,婉儿不疼!”看着夜鸿弈眼中的焦灼,姚莫婉相信他的关切发自内心。这一刻,姚莫婉忽然觉得夜鸿弈真的很可悲,这个世上,怕只有傻子才不会引起他的戒心,也只有傻子才能得到他的真心,可若是傻子,要这真心何用。

“那朕就一直这么抱着婉儿,永远也不松开!”夜鸿弈的下颚抵在姚莫婉的肩窝处,俊脸贴上粉嫩的面颊,一股淡淡的体香萦绕鼻间,夜鸿弈发现身体某处开始蠢蠢欲动,在姚莫婉面前,他的意志力近乎于零。

“臣弟叩见皇上。”夜君清迈步进来,恰巧看到这一幕,尤其注意到夜鸿弈眼中肆无忌惮的贪婪时,夜君清眸色骤暗,心,隐隐泛起异样的情愫,自入住关雎宫后,这样的场面他不知撞见过多少次,可之前却没有过这样的抵触。

“咳咳......起来吧。”夜鸿弈收起眼中的欲想,极不舍的松开姚莫婉,走到夜君清面前。

“朕找你来是有件事要跟你商量,明日齐国太子便会抵达皇城,朕想过了,这段时间,由你负责齐国太子的安全,顺带着替朕好好款待他。”夜鸿弈随性开口,似说着一件极普通的事,言辞中并没有征求之意。

“此事万万不可,但凡来使位高于储君者,臣子没有私下宴请款待的资格,如今君清无官无衔,实在担不起此任。”夜君清婉言推辞。

“你是在怪朕没有给你官衔?”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晦暗,夜鸿弈不紧不慢开口。

“君清不敢,自在的日子过惯了,那些束缚人的东西君清能躲则躲,君清只是怕此举会引来齐国不满,给皇上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夜君清恭敬拱手,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到底是朕的好皇弟,事事都能替朕着想,不过你多虑了,齐国太子这次不过是走个过场,无关乎两国邦交,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夜鸿弈眼底的晦暗渐消,单手拍在夜君清的肩膀上。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朕还有些奏折没批阅完,先走了!”夜鸿弈并没有给夜君清再次反驳的机会,只是抬脚欲迈出关雎宫时,忽然回身看向姚莫婉。

“婉儿且莫再伤了额头,朕晚上过来亲自给你冰敷。”夜鸿弈心疼的看了眼姚莫婉,方才离开。

直至夜鸿弈的身影淡出自己的视线,姚莫婉方才收起脸上的天真,缓步走到桌边。

“好一招借刀杀人,这是他的作派!”清冷的声音透着隐隐的冰寒,姚莫婉漫不经心的提起茶壶,自斟了一杯。

“皇上那样宠你,你感觉不到吗?”夜君清始终觉得姚莫婉对皇上有种莫名的敌意。彼时为了夜鸿弈一个微笑,一个舒坦,莫心不知付出多少。而眼前的姚莫婉那么轻易的得到皇宠,却似乎毫不在意。这正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最好。得到的,永远不会珍惜。

提着壶的手停滞在空中,片刻,方才落下。姚莫婉转眸看向夜君清,唇角划过一抹冰冷。

“皇上那样恨你,你感觉到了吗!”姚莫婉冷声反问,清澈的眸溢出星点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