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一样,君清根本不在乎皇上的态度。”夜君清知道姚莫婉要说什么,可这根本是两回事,他之所以任由夜鸿弈摆布,完全是为了姚莫心,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姚莫婉是夜鸿弈的宠妃,这份荣宠,是她安然的保障。

“那王爷又如何知道莫婉需要在乎皇上的态度,在乎他的荣宠?”姚莫婉声音如锥,有着无法撼动的坚毅。

“可是......”

“王爷今天的可是太多了,殊不知这天下间喜欢听可是后面那些话的人,寥寥无几,莫婉自然不在其列。”姚莫婉硬生打断了夜君清的话,重重将茶杯搁在桌面上。

“那本王无话可说。”夜君清也有些恼了,负气站在一侧,他好心提醒是为了谁啊!

“关雎宫对面的雍和宫是空着的,明日王爷便将封逸寒带到雍和宫。”见夜君清不语,姚莫婉轻舒口气,淡声道。

“本王为什么要听你的啊!”夜君清愤然转身,不以为然。

“王爷该不会觉得一个流沙可以抵挡得了齐国的‘魅影七杀’吧?”姚莫婉挑眉看向夜君清,一副你别无选择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齐国会派‘魅影七杀’对付封逸寒?”当听到‘魅影七杀’之时,夜君清面色陡然一震,急急走到姚莫婉面前,神色肃然凝重,夜君清对‘魅影七杀’早有耳闻,虽齐国兵力与众国相比中下,可它所拥有的‘魅影七杀’却是众国暗杀组织中的佼佼者,排名仅次于蜀国的‘断魂三梦’。

第一百零九章 我要流沙!

“王爷若不信,莫婉愿跟你打个赌,如果不是‘魅影七杀’,莫婉把风雨雷电赠与王爷。若是么......莫婉要流沙!以四换一,王爷可是占尽了便宜呢!”姚莫婉唇角微勾,深如子夜的眸弯成月牙。

“明日本王会把封逸寒带到雍和宫,就这样!”夜君清肃然开口,旋即转身走向宫门。

“那王爷到底是赌?还是不赌啊?”姚莫婉无害的眸子真诚的眨了两下。

“本王可不是燕南笙那个白痴!就算是死,本王都不会让你骗走流沙,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夜君清恨恨道,旋即大步离开关雎宫。

看着那抹愤然离去的背影,姚莫婉唇角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这一刻,夜君清的身影终于不只是萧索和孤寂。而援助封逸寒,便是她为夜君清铺砌通往大楚龙座道路上的很重要的一块砖。

正如姚莫婉所料,封逸寒的出使并没有受到夜鸿弈的重视,而他让夜君清款待封逸寒,无非是料到封逸寒此行必有凶险,一旦封逸寒出事,他自会把夜君清交给齐国,既不用议和赔偿,又避免开战,同时也解决了夜君清这块心头刺,一举两得。

“主人,王爷已经带着封逸寒到了雍和宫,属下探查过了,封逸寒随行十五人,五名贴身侍卫,皆是一等高手,其余十名稍逊些。”殷雪笔直的站在姚莫婉身侧,据实禀报。

“十五人......看来齐王当真是想废了这个太子。殷雪,如果与‘魅影七杀’遇上,你有几分胜算?”姚莫婉清眸幽如深潭,似古井无波。

“独自脱身容易,若是对峙,三分胜算。”殷雪言外之意,便是敌不过。

“嗯,相信封逸寒身边的人该不都是饭桶,加上流沙,你们应该能打个平手。如今能不能保住封逸寒,且看造化了。记着,无论何时何地,肃亲王的命最宝贵,其次便是你自己的,懂么?”姚莫婉轻呷口茶,淡声道。

“属下明白!”殷雪心知姚莫婉是不想让自己与‘魅影七杀’硬拼,实在保不住,也不能搭上自己的命。

封逸寒到雍和宫的第二日,夜鸿弈方才下旨设宴款待,而席间陪同者,除了自己,便是夜君清。姚莫婉不禁嗤笑,夜鸿弈真是太不把封逸寒当回事儿了,即便他再不受宠,也是一国太子,居然让一个傻子去陪,明显是在给封逸寒难堪。

殊不知他是看走了眼,这样肆无忌惮的欺辱,总有一天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时间定在午时,宴席设在雍和宫,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能看出夜鸿弈的刻意轻视。关雎宫内,姚莫婉让汀月将自己打扮的分外夸张,汀月将梳妆台上最后一支金步摇插在姚莫婉的发髻上,脸色已成禇色。

“娘娘,您不觉得累吗?”看着姚莫婉头上顶着的七八支珠钗,汀月窘然开口。

“你知道本宫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姚莫婉还嫌不够的在脸上多拍了些胭脂,原本淡雅清绝的容颜,现在看起来虽不失美艳,可却太过艳俗。

“奴婢不明白。”汀月睁大眼睛等着姚莫婉的解释。

“很简单,本宫越邋遢,越丢脸,封逸寒便会越恼,越记恨皇上此番安排,相比之下,他便很容易感受到夜君清的真诚和坦然。”姚莫婉似有深意点了一句。

“汀月有时候真不明白,您既然那么帮肃亲王,不让他知道也就算了,还每次都把王爷气个半死!”汀月随手收起胭脂水粉,抱怨道。

“你瞧见过他生气?”姚莫婉挑起眉梢,狐疑开口。

“当然,有几次奴婢经过东厢房的时候,分明听到肃亲王在狠狠诅咒您!”汀月使劲儿点头。

“诅咒本宫什么?”姚莫婉饶有兴致的看向汀月,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大多是腹黑,跋扈之类的词语,奴婢虽然没听清楚,可那声音抑扬顿挫,想必是气坏了。”汀月笃定道。

“是么.......时候差不多了,随本宫去雍和宫。”姚莫婉且将汀月的话记在心里,缓身踱步走出关雎宫。

初夏的天儿难得如此凉爽,当姚莫婉推开宫门踏入雍和宫时,入眼皆是一片桃花。

姚莫婉恍然,这雍和宫一向闲置,彼时自己还是皇后的时候,偶入宫中,便命花匠在此处种满桃花,也省得院落无人,太过凄凉,现下看来,自己无意之举,却成就了眼前的宛如仙境。

风起,暗香浮动,花瓣随风盘旋,狂舞于空。花海深处,只见一人独自坐在石凳上,背倚桃树,玉指执书,细细品读。男子紫冠束发,发间有青带若隐若现,儒雅,安静的如一尊绝美的玉塑,粉英缤纷,几许花瓣落在男子的肩上,白裳之下,男子越发超凡脱俗。

汀月正欲起步,却被姚莫婉拦了下来,她不想过早的打扰这唯美安静的氛围,只是为时已晚。此刻,男子已然搁下书卷,抬眸朝姚莫婉的方向看过来。

清逸的俊颜,棱角分明的五官,淡漠儒雅的气质,无不昭示着男子的不凡,可姚莫婉却感受到那清澈的眸底,蕴含着怎样的沉郁哀伤,怎样的悲愤隐忍。这感觉似曾相识,如果没经历过极痛,又怎会有这样因仇恨而沉淀的幽远目光。

“你是谁?”本该是花间男子的问题,声音却从身后传过来。一侧,汀月狠噎了下喉咙。

“王爷,您连我家主子都不认得了么?”汀月小心翼翼看向站在姚莫婉身后的夜君清,心底惴惴不安。毕竟在夜君清眼里,自家主子可不是傻子。

“姚莫婉?你干嘛打扮成这样?”夜君清急步走到姚莫婉面前,满目震惊。

“这样有什么不好?本宫觉得这打扮是极美的!”姚莫婉鼓起红腮,理直气壮。

“汀月,你确定你家主子出门前照过镜子了?”夜君清双目紧盯住姚莫婉,质疑问道。无语,汀月只觉汗颜。

“肃亲王,这位是?”清越的声音悠然响起,封逸寒优雅踱步至夜君清身侧,细长的眼清澈明亮,宛若水晶。

“咳......这位是皇上最得宠的姚妃娘娘。”夜君清在介绍姚莫婉的时候,声音略显尴尬,倒是一侧的姚莫婉不以为然,纵是丢脸也是丢夜鸿弈的脸。

“姚妃,这位是齐国太子。”夜君清转身,向姚莫婉正式介绍封逸寒。

“嗯,你怎么不向本宫请安?”夜君清语毕,姚莫婉登时抬起涂抹着厚厚胭脂的粉嫩小脸,一派傲然开口。封逸寒闻声微震,却也未表露太多情愫,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姚妃,该是你向太子施礼!”夜君清脸色青褚,低声提醒道。

“可皇上说除了他,本宫在这里是最大的,谁见了本宫都该行礼,对了,你刚刚看到本宫,怎的没行礼!”姚莫婉双手叉腰,蛮横看向夜君清。这一刻,夜君清忽然有种被人扒了衣服吊在空中的羞愤感,如果不是坚强的意志力,他定会朝姚莫婉咆哮吼过去

“在下封逸寒,拜见姚妃娘娘,世人皆道姚妃倾城之色,天真无邪,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封逸寒的眼角含着笑,在那双眼睛里,姚莫婉看不到一丝厌恶和嫌弃,那样真诚的目光,仿佛真是对她有无限崇敬。姚莫婉不禁感叹,封逸寒的城府果然够深。

“平身,你呢?”姚莫婉将视线收回到夜君清身上,唇角不经意的勾出一抹轻浅的弧度。不知为什么,姚莫婉特别喜欢看夜君清被她气的癫狂的模样,仿佛这样的夜君清够生动。

第一百一十章 宁负江山,不负美人笑

“拜见姚妃!”夜君清随意拱手后即刻转身看向封逸寒,真是多一眼也不愿意见姚莫婉此刻那副尊容。

“太子殿下,君清已经吩咐御膳房备下一桌酒宴,今日算是正式为太子殿下接风洗尘!”

“君清兄有心了,非正式国宴,便称我逸寒吧。”封逸寒薄唇微勾,眉宇间的真诚并非刻意。

“好!逸寒,里面请!”昨日便与封逸寒相谈甚欢,夜君清倒也不做作。

“本宫是不是该走在前面?”姚莫婉突兀的一句登时破坏了眼前的美好的氛围,夜君清深吸口气,还未开口,便见封逸寒恭敬让出通路,满面微笑的看向姚莫婉。

“姚妃娘娘,请!”清越的声音如雨打青瓷,悦耳动听。姚莫婉自不客气,登时大摇大摆的走进雍和宫。

席间,夜君清与封逸寒畅谈古今,涉猎内容天南地北,一侧,姚莫婉大部分时间都在吃喝,实则却将封逸寒的每句话过心,即便封逸寒掩饰的再好,可言谈中还是显露了他的磅礴野心。

当然,为了将自己的角色扮演的淋漓尽致,姚莫婉也会不失时机的插上一句毫不相关的质疑,每每此时,夜君清的目光都透着掩饰不住的愤慨,反观封逸寒,却可以耐心细致的释疑解惑,甚至还会和姚莫婉探讨上一阵。

回到关雎宫,夜君清还未等换装出来的姚莫婉坐下来喝口茶,便已抛来一连串的抱怨。

“皇上就算再不待见封逸寒,是不是也该露上一面?就算不出面,也不该让你去寒碜人家。你也是,要不要扮的那么夸张?若本王还是当年的肃亲王也罢,如今本王不过是个闲人,不管从哪方面,都怠慢了封逸寒!”夜君清愤愤然看向姚莫婉。

“当日皇上命你款待封逸寒,你便该知道皇上的意思。对于将死之人,皇上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至于让本宫出面,倒也无不妥之处,毕竟在世人眼里,本宫的确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倒是王爷的反应,当真让莫婉失望!”姚莫婉清眸看向在自己面前来回踱步的夜君清,声音肃然。

“本王怎么了?”夜君清不以为然。

“不过一天的时间,王爷便对封逸寒掏心掏肺了么?居然这样为他报不平。看来封逸寒的厉害之处并非城府深沉,而是善于攻心。”姚莫婉针砭时弊分析。

“本王只是觉得不该如此轻视封逸寒,仅此而已。”夜君清闻声心虚,却仍极力辩驳。

“最好仅此而已,王爷应该清楚,封逸寒与你并不是一类人,他心在朝,齐国皇位他势在必得,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为他的王者之路作铺垫,莫婉只希望王爷莫糊里糊涂的成了他成功路上的垫脚石。”姚莫婉优雅提起茶壶,斟了杯推到夜君清方向。

“你不是一直主张要护他周全的吗?”姚莫婉的语出惊人让夜君清不禁沉凝,这一刻,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眼前的姚莫婉无论智慧,还是心机,都不输彼时的莫心。

“本宫是想王爷让他感觉到,你在意有护他周全,这样他才会心存感激。若王爷是在被他利用的情况下护他周全,他只会觉得王爷愚蠢!这个封逸寒,真不简单!”闻名不如见面,在看到封逸寒的那一刻,姚莫婉便知道,他能在四面楚歌的环境里安然无恙,且稳坐太子之位,绝非善类。

“这有什么区别?本王只是不想让大楚卷进齐国内讧,并不求他感激。”夜君清明眸看向姚莫婉,正色道。

“王爷,奴婢不得不大胆说一句,我家主子自毁形象的帮你,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还处处责难,真是让人心寒。”即便夜君清再丰神俊逸,可看到他这样对姚莫婉说话,汀月还是忍不住抱怨。

“她怎么帮本王了?本王怎么责难她了?汀月,你说话越来越没头没尾了!”夜君清疑惑看向汀月,对汀月的指责供认不讳。

“王爷......”汀月再欲辩驳,却被姚莫婉唤住。

“汀月,莫跟他一般见识,本宫累了,扶本宫回去休息。”夜君清无坐拥天下之心,自然不会理解自己所做的一切,姚莫婉悠然起身,走进内室。

“别走啊!本王还有话没说完呢!”见姚莫婉离开,夜君清登时开口。

“絮子不是在那儿了么。”姚莫婉回应了一句,便头也不回的入了内室。夜君清闻言看向贵妃椅上越发懒惰的絮子,额头顿时浮起三条黑线。

适夜,月色皎洁,星光柔美,满树桃花在月光的沐浴下,散着淡淡的莹光,精美绝伦。

“主人,楚王欺人太甚,不仅让一个废了的王爷招待您,更叫来那个白痴妃子,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冰冷的声音似千年寒山上的雪封,没有温度。一身着夜行衣的男子直立在封逸寒身后,面目俊朗,却没有一丝表情。此人听风,封逸寒手下特等隐卫。

“怪不得夜鸿弈,父皇除我之心那么明显,夜鸿弈又不傻,岂会看不出本太子的现状。不过他能让夜君清迎接我,倒算是给了本太子一个惊喜。你莫要小觑那夜君清,若本太子说这大楚江山是他打下来的,一点也不为过。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楚国皇位又岂容夜鸿弈坐的那么稳!”封逸寒独立窗前,眼中的锋利暗淡了月辉星辰。

“主人是说姚莫心?”在这个多国割据,群雄并起的年代,那些在政治舞台上留下过痕迹的人,不论男女,都会被人镌记在心。

“绝艳易凋,连城易脆,像那样集惊天美貌与绝顶睿智于一身的女子,必遭天妒,可惜了!”封逸寒的眼底划过一抹惋惜,须臾间归于平静。

“看来传闻是真的,夜君清思慕兄嫂,如今落得这样下场,实在不值。”听风摇头。

“宁负江山,不负美人笑,值与不值,只有他自己知道。‘魅影七杀’来了么?”封逸寒话峰陡转,神色肃然。

“密使来报,‘魅影七杀’于前日离开齐国,目标是主人。”听风依实禀报。

“看来父皇这次是下了狠心欲除我而立封铎......”皇室内骨头相残,父子反目乃寻常事,可寻常事并不代表他们已经麻木,面对亲生父亲的追杀,封逸寒依旧会心痛。

“主人,您不能再等了!”

“是啊,真是不能再等了,传令让他们准备吧。只要本太子能活着回去......”封逸寒轻舒口气,将后半截话噎在喉咙里。

“主人放心,听风誓死保太子无恙!”听风言之凿凿,声音铿锵有力。

无语,封逸寒挥手退了听风,目光凝视着眼前的桃花林,却又似穿过桃花看的更远。

或许是不愿与封逸寒碰面,夜鸿弈这两日均未到关雎宫,反倒是封逸寒,在得知夜君清住在关雎宫时,竟主动前来拜访。

当封逸寒出现在关雎宫时,关雎宫正一片大乱。

“娘娘......这么多血,怎么办啊?”汀月端着水盆的手颤抖不止,双脚不停跺着地面,急的眼泪不停的涌出来。

“别吵!本宫不正在办着呢!”贵妃椅上,姚莫婉半跪在那里,双手朝下抚着絮子的肚子,樱唇狠咬,额头渗满汗水。

“你到底会不会啊!怎么还没生下来?本王听说怀孕要经常走动的!都是你,总是抱着絮子不放,你当它是暖手的么!”看着絮子痛苦的喵喵,夜君清剑眉紧皱,双手握拳,还不忘时不时的埋怨姚莫婉。

第一百一十一章 添丁加口,生小猫!

“那么多废话!还不快帮忙!”姚莫婉也是真急了,这都折腾了一个时辰,却不见小猫出来,絮子的叫声越来越小,怕是力气快要耗尽了。

“本......本王怎么会啊!”夜君清瞪大眼睛,一副躲瘟神的样子退后数步。

“那现在怎么办?它就是生不下来!怎么办!”眼见着絮子的叫声变了调,姚莫婉急的眼角含泪,彼时生产一幕犹在眼前,对于絮子的痛,姚莫婉感同身受。

“我来。”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时,封逸寒突然上前,纤长莹润的手指轻轻抚到絮子的肚子上,有节奏的推着。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贵妃椅的絮子身上,没人在乎身份,地位,礼节。

“怎么样?”姚莫婉忧心看向封逸寒,距离那么近,姚莫婉很容易在封逸寒脸上找到冷静沉稳的表情,即便他的额头也渗着汗珠。

“放心,没事的。”听到封逸寒这样说,姚莫婉的心跳稍稍缓了下来,出于感激,姚莫婉不经意的抬手,用锦帕擦过封逸寒的额角,毕竟是为絮子,她总该做点什么。只是这一幕落在夜君清眼里,竟成了极刺眼的风景。

“出来了!娘娘!您快看呐,出来一只小猫,白色的,和絮子一样!”汀月欢喜雀跃的欢呼,激动的热泪盈眶。

“别急,还有一只。”封逸寒有节奏的揉着絮子的肚子,果然,就在第一只小猫生下来不久,又一只浑身湿漉漉的小猫鼓弄着出来了。

“好了吗?”姚莫婉清眸微抬,忐忑看向封逸寒。

四目相视间,封逸寒心中陡震,他无法形容这是一双怎样清澈纯净的眼睛,美的宛如春花,宛如夏月,宛如秋风,宛如冬雪,那光芒直射到封逸寒心底,照亮了他心底的晦暗。这一刻,封逸寒忽然明白夜鸿弈为什么会独宠她,因为姚莫婉眼中的纯美无邪,正是他们这些身处皇室中人最缺少的东西。

“不会是絮子......”这种情况下,姚莫婉自然忽略了封逸寒眼中的深意,焦急询问。

“放心,母子平安。”封逸寒猛的一震,登时敛了眼底的渴望,平静开口。

“太好了!还好絮子没事!还好......”姚莫婉不再理会封逸寒,双手抚着絮子的脑袋,眼底氤氲出一片雾气。尤其是看着在絮子肚子边拱奶吃的两个小家伙,姚莫婉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而落,娇弱之态,惹人怜惜。

“姚妃得了两只小猫,是高兴的事。”封逸寒有种上前劝慰冲动,却硬生被他忍了下来。身后,夜君清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底莫名涌起一股酸酸的味道,极淡,可却实存在。

“我没事,喜极而泣。”姚莫婉脱口而出,手依旧宠爱的抚着絮子,似要给它无限安慰。

“喜极而泣?”封逸寒紧盯着姚莫婉的眸子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幽幽开口。

“呃......是啊,是这么说的吧?”姚莫婉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登时抬头,有板有眼的看向夜君清。

“还不算太笨,就是这个意思!”夜君清自然明白姚莫婉的意图,附和道,“太子殿下,这个时辰您怕是还没用膳呢吧?”自姚莫婉提醒之后,夜君清刻意与封逸寒疏远,便是称呼也改的正统了些。

“知道君清住在这里,所以想着来找你,到雍和宫一同用膳的,不知君清可否给我这个面子?”封逸寒收起目光,转身看向夜君清。

“太子言重了,若不是絮子临时出了问题,君清怕早就在雍和宫叨扰太子了。”夜君清爽声道。

“求之不得,姚妃娘娘得了两只小猫,怕是还要喜欢上一阵,不然逸寒必定邀姚妃一同用膳。”封逸寒说话间看向姚莫婉,谦恭道。

“嗯,你是好人,你要请本宫,本宫一定去!”姚莫婉扬起稚嫩的小脸,狠狠点头。封逸寒不语,只微微一笑,方才与夜君清退出关雎宫。

看着封逸寒与夜君清先后离去,姚莫婉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神色骤然冰冷。

“娘娘,您怎么了?”感觉到姚莫婉表情异常,汀月忧心问道。

“刚刚一时兴奋,竟疏忽了,在封逸寒面前,这傻怕是装到头了。”姚莫婉淡声开口,若有所思。

“那如何是好,他会不会向皇上告密啊?”汀月唇角勾起一抹讶异的弧度,满脸忧患。

“当然不会,他又不傻。罢了,反正本宫也没想在他面前装到底,且看他如何走下一步吧。”姚莫婉悠然开口,看着絮子的眼神少了锋芒凌厉,带着一丝温暖柔和。

晚风徐徐,花香浓郁,封逸寒站在窗前,遗世独立。白色的长衫随风扬起,宛若乘风而去。

“主人,听风发现关雎宫内有隐卫,不止一个!”同为隐卫,听风自然能感觉到隐在关雎宫内不寻常的气息。

“他们武功如何?”喜极而泣?一个傻子可以说出这样应景的话么?姚莫婉,外面皆传她自小痴傻,现在看来,皆传的东西,未必是真的。

“一个与听风奇虎相当,另一个......远在听风之上!”听风据实禀报。

“哦?关雎宫竟然有这样的人物?”封逸寒有理由惊讶,他深知听风在隐卫中是一等一的高手,若远在他之上,那该是怎样的存在呢。

“属下无能,辨别不出他们出处。”听风惭愧垂首。

“无碍,不管他们出自哪里,于本太子而言,都百利而无一害。”封逸寒薄唇轻抿,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属下不明白。”听风费解看向封逸寒。

“既然他们潜伏在关雎宫,那很有可能是夜君清的人,如今夜君清全权负责本太子的安危,一旦本太子出事,夜君清有推卸不掉的责任,介时齐国若追究起来,夜鸿弈必会把夜君清推出去了事。这也是夜鸿弈为什么要夜君清负责款待本太子的原因。基于这点,夜君清肯定会想尽办法护着本太子的!”封逸寒唇角的弧度越发深了几分,或许他也可以和‘魅影七杀’拼上一拼。

“若他们是那个傻妃的人呢?”听风提出质疑。

“那就有意思了......”深幽的眸子望向关雎宫的方向,封逸寒情不自禁想起四目相视的顺间。

原本姚震庭再娶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姚莫婉还是决定回去瞧瞧,一来,她想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走了霉运,若是心善之人,她倒不介意做回好人救上一救。二来,是听说姚素鸾会回去,自上次姚素鸾离开后,她有好些日子没见着她了,还真有些想了呢!

因为姚震庭请的神算子算准李家二小姐命里有子,所以母凭子贵,姚震庭将纳四房的决定改作娶妻,目的便是希望他的第一个儿子是嫡出,身份自然尊贵些。姚莫婉却对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因为她知道喝了‘无根水’的姚震庭,再也不会有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