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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真正去试试,谁又能知道结果到底是怎样的?”月流殇说着,面上闪过一丝挣扎,“本座不逼你,如果你真的不愿意,不如我们来达成一个协议如何?”

“协议?”

“对,协议。”月流殇抬眼望天,平静地重复了一句,眸心划过一道复杂难解的光芒,“本座压抑很久了,此时急欲找一个人宣泄心里的郁结之气。这段时间他们都很忙,本座一个人更觉得孤单寂寥。”

新辰沉默着,却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新辰,你听我讲故事好不好?每天晚上你与新月换班之后,给本座半个时辰就好。”月流殇轻轻吐出一口气,目光转向新辰,“等本座的故事讲完了,不管你作何选择,本座都尊重你。”

新辰下意识地想拒绝,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有一种感觉,一旦答应了,或许从此…就将万劫不复。

“你如果不答应也可以。”月流殇嘴角轻轻一勾,又恢复了此前那般慵然魅惑的表情,“本座会天天来纠缠你,虽然皇后娘娘答应不逼你,但是她也不可能阻止本座的行动是不是?”

新辰闻言一窒,心里却隐隐生出些许…那是一种什么情绪?新辰此时并不明白,但是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心里已经起了丝丝波澜,喜怒哀乐已经远离她很久,然而此时,却因为这个男子一番看似平静,实则一定历经沧桑的话,而生生动摇。

不该是这样,可不该是这样…又该是哪样?

垂眼沉默了半晌,心里一番艰难的天人交战之后,她淡淡颔首:“好,每天晚上奴婢可以听公子讲半个时辰故事,故事讲完了,公子就不要再来打扰奴婢了,如果公子做不到自己的承诺,奴婢只能请皇后娘娘做主。”

月流殇静静地盯着她,看了须臾,缓缓点头,“好。”

说完了这个字,月流殇就离开了,没有使用轻功,只是一步步踏下未央宫前的石阶,冰蓝色的蚕丝长袍穿在他的身上,从来都掩不住与生俱来的魅惑,然而此时,新辰却似乎从那个风华绝世的背影中,看到了丝丝缕缕如被风吹散,几乎不可见却又分明存在的悲伤气息。

新辰静静地看了很久,直到那个背影消失于眼前,她才恍惚回神,垂着眼怔忡了片刻,慢慢旋身走回了殿里。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如果可以提前预知自己几句随意出口的话,竟会引来一个绝世男子的注意,并且为此上了心动了情,或许…那天在御花园里,新辰会选择沉默一整天,或是就此当个哑巴,也好过现在这番让她进退两难的境地。

心已死,沉如水,不起波澜,又何必浪费彼此心力,最后却徒惹伤悲?

“新辰,在想什么?”一声熟悉中带着点疑惑的声音响起,新辰霍然回神,看见抱着紫宸殿下走进来的青鸾,敛了敛面上神色,屈膝行礼,“皇后娘娘。”

青鸾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你刚才似乎在走神?”

“奴婢知错。”

“知什么错?”青鸾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心下似是猜到了什么,“流殇方才来了?”

新辰静了静,平静地道:“月公子可能是有些无聊,所以…”

无聊?

青鸾不置可否,把紫宸放到了床上,轻轻叹了口气,“说实话,流殇这么快对你动心,委实也出乎本宫的意料之外,不是觉得你不好或者配不上他,而是因为…你们俩在某些地方太过相似,都是心里有故事的人,性格上无法达到互补。本宫一直以为跟流殇合适的,应该是像上官灵犀那样活泼开朗的,这样的性格可以让流殇爱得更轻松更开怀一些,但是偏偏,上官灵犀追着流殇跑了一年多,也没见流殇对她表示出半分好感。”

新辰不说话,垂眉低眼,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或许这就是你们之间的缘分吧,感情之事向来就没有道理可言,本宫看得出来,流殇是认真的。虽然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说爱上,可能有点太过牵强,毕竟他现在还没到非你不可的地步。但是,他难得动情,所抱着的态度绝对是不容置疑的,绝不是因为无聊才跑来耍你。”

“奴婢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新辰声音低低地说着,眉心微锁,“之前娘娘问奴婢想不想嫁人时,奴婢说的是自己的心里话,这辈子不想嫁人了,只想一辈子守着娘娘伺候娘娘。其他的,对于奴婢来说,都是太过虚幻的东西。”

852.第852章 酒楼买醉

紫宸一个人子床上蹦跶着,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需要锻炼体力了,青鸾看得笑眯了眼,转头看向新辰时,神色不由得就温和了许多,“新辰,本宫上次承诺你的话永远有效,允你休夫的权利。如果以后某一天,你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接受流殇的感情时,证明你心里已经有了他,却同时又感到害怕,那么,本宫的承诺或许可以给你一点勇气。”

新辰抿了抿唇,低声道:“娘娘厚爱,奴婢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唯有尽心尽力服侍娘娘,才能让奴婢稍感心安。”

青鸾笑了笑,也不再逼她,流殇如果真的认准了她,那么想必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新辰的心防封闭已久,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就打开的。

午膳的时候,苍凤修派人传下旨意,今天不来未央宫用午膳了,青鸾觉得奇怪,淡淡道:“皇上今日政务繁忙?”

太监总管弓着身子,恭敬回道:“是有影卫汇报说,月公子在宫里一家酒楼里买醉,打伤了几个出言不逊的世家公子,事情闹得有点大,玄武王将军出面,月公子不买账,似乎已经起了杀意。那几个公子虽平素行为有些不端,但玄武王说罪不至死,而且他们的父亲或兄长都在朝为官,怕是闹大了难以收场,所以皇上就出宫去了。”

酒楼买醉?月流殇也会干这样的事情?

青鸾蹙眉,看向新辰,“方才流殇在这里离开的时候,情绪有无异样?”

新辰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不期然想起方才月流殇离开之前,不经意间自周身泄露出来的悲凉与嘲讽…

悲凉是为谁?嘲讽,又是在嘲谁?

“奴婢…不知道该怎么说。”新辰声音有些低涩,“月公子似乎确实有些不对劲,但是奴婢…”

她刻意忽略了,因为不想去关心,不想去思考太多,更不想判断,对方眸心那抹悲伤的情绪到底是真是假。

青鸾从她的表情上也能看出她心里的想法,淡淡安抚道:“没事的,流殇那个人,一旦放肆起来,大概也只有皇上能制得住他。”

新辰闻言却并没有觉得心里轻松些,她只是忍不住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那样一个骄傲肆意的男子,也忍不住做出买醉闹事这样幼稚的举动?

是因为心里压抑,迫切地需要发泄?

还是因为…为了与她敞开心扉,他已经做好了把曾经的伤口硬生生撕开,暴露在她的面前的心理准备?

是她逼得他如此?

新辰心里沉甸甸的难受,明明不想背负那么多的感情债,可似乎…冥冥之中,不是她想孑然一身就能如愿的。

皇城里最大的凤阳酒楼里,装饰豪华,价格也昂贵,寻常的百姓就算是家世不错的也大多消费不起。一向来往的都是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

月流殇点了几个简单的下酒菜,最烈的酒要了三坛,酒楼里的伙计一句“烈酒喝多了伤神”尚未说完,三张一千两的银票已经赫然映入眼帘,这位年轻的伙计看着姿容俊美邪魅的贵客冷冷的眼神,所有未说完的话刹那间吞回了肚子里。

二楼窗口位置一向是酒楼里的黄金地段,为他所情有独钟,但是今天,月流殇似乎完全没心思想着什么位置好,也没有上楼的心思,直接在大堂里的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

月流殇的容貌倾城脱俗,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但是他的眼神冷酷,气势慑人,明眼人都看出了他的不好惹,淡漠的眸心一扫,大堂里盯着他看的客人们就不由自主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酒菜很快就送上来了,月流殇喝得很慢很优雅,一杯接着一杯,不急不躁,但是动作却一直没有停顿半分,一杯酒下肚,紧接着又给自己倒上一杯,右手甚至一直抓着酒坛不放手。

众人认出了伙计送上来的是凤阳酒楼里最烈的火烧云,此酒甘醇绵长,后劲却非一般的强,寻常人一杯下肚,一炷香之后就能醉得不省人事。而这位公子,酒量似乎不错,眼看着一坛酒就这么被他不疾不徐地喝完了,他却连脸红都没有,神色很平静。

众人被他喝酒的姿态吸引,忍不住又偷偷将视线调转回了他的身上。

第二坛酒他喝得慢了些,但是仍然挡不住小半个时辰之后,毫无意外地又空下了一只酒坛,而桌上的下酒菜,却纹丝未动。

众人隐隐有些明白,这位容貌绝世俊美的公子哥,今儿个就是来买醉的,但是他脸色太过平静,烈酒上桌以后他的眼睛就一直半垂着,没有人能看得清他的表情,只是觉得,他面上看起来根本没有一个正常买醉人会有的失意与悲伤。

倾城之容从来是用来形容女子的,但是这个正在优雅地痛饮的男子,那张绝世魅惑的容颜却比世间任何一个女子还要担得起这四个字,以至于大堂上所有关注着他的人,都忍不住看得失神。

“这位公子。”身边的椅子被拉开,一人大喇喇地坐了下去,抓起桌上的最后一坛尚未开封的酒,“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我们与阁下共饮如何?”

“是啊,几个人一起喝才热闹,哥几个酒量也不错,看谁今天先倒下——”

“滚。”月流殇头也不抬,慢慢自唇畔吐出一个字,清清泠泠,冷漠无边。

抓着酒坛的男子表情一僵,冷笑了一记,“哥几个愿意陪你喝酒是给你面子,别不识好歹,若不是看在你姿容还不错的份上,你以为本少爷愿意理你?”

“就是啊,哥几个出入风月场所也不知多少次了,却从未见过如此这般风华绝代的容颜,让人看得都移不开眼了…”另一个声音带着调笑的意味,拉开椅子的同时,眼睛却一直盯在月流殇的脸上,“公子是谁家的少爷?我们怎么不认识?”

“能出入凤阳酒楼,大概非富即贵。”第三个说话的人也是一身锦衣玉袍,表情比起其他两人却要严肃许多,“晋书,临安,切不可惹事。”

853.第853章 惹祸上身

“非富即贵?”被唤作晋书的男子嗤笑一声,别有深意的眼神在月流殇沉默魅惑的面上流连,“帝都之中,非富即贵的还没有几个是我不认识的,除非…是哪处勾栏里新来的小倌…”

说到这里,大堂上清晰地响起一片骚乱,方晋书嘴角的笑意愈发邪肆了些,“不过,这老鸨倒也胆儿大,怎么就放心你一个人出来——”

调笑的声音戛然而止,再也吐不出一个字,因为月流殇已经慢慢抬起了眼,森冷地看着他。

肌骨里蓦然传来一片寒意,方晋书不知怎么回事,对上了他的眼神,突然间就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说啊,怎么不说了?”月流殇唇畔轻轻一勾,一杯酒贴着下唇,缓缓地,一点一点进入喉咙里,他的表情看来依然平静淡漠,然而只有方晋书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森冷残佞的杀意。

浑身一震,他下意识地想站起身,然而——

砰!

也没见月流殇怎样动作,似乎只是突然一股大力袭来,方晋书的身体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倒飞了出去,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直接砸在另一张正在吃菜的客人桌子上,一连串的稀里哗啦声中,桌子被咔嚓砸碎,杯盘酒菜碎了一地,好不狼狈。而方晋书则被撞得眼冒金星,疼得脸色扭曲,倒在一地狼藉之中好半天爬不起来。

一时之间,整个大堂上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随即,酒楼里像是突然炸开了锅,胆小不想惹事的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酒楼大门外,几个佩剑的护卫忙不迭跑过去,胆战心惊地扶起了那个被打的男子,“少爷!”

外面的护卫听到响动,纷纷涌了进来,“哪里来的大胆狂徒?敢对我家少爷放肆?!”

佩剑出鞘,一片森然剑气寒光,十几把犀利剑尖直指月流殇。

月流殇一手执着小巧的酒杯,冰一般冷酷的眼神不再看一眼痛得脸色苍白的方晋书,甚至连颇具威胁性的长剑也浑然不放在眼里,而是轻飘飘地移到了旁边另外一人身上,嘴角的笑意愈发慑人,“你想认识我?”

王临安惊恐地吞了吞口水,心里骇然,然而看到自己的护卫和晋书的护卫都进来了,二三十个人难道还抵不过对方区区一人?心下稍安,于是力持镇定地冷喝:“你…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天子脚下,你当堂行凶,简直胆大包天!”

“胆大包天?”月流殇似是玩味,嘴里轻喃着这两个字,眼神却愈发残冷,“很不幸地告诉你,本座的胆子从来就没小过…说吧,你想选择怎样的死法?”

“公子。”肖云轩定了定神,躬身一礼,“在下这两位朋友一时看走了眼,还请公子大人有大量,原谅一次,小小教训,就当消了公子怒火,这次的事情就算了可否?”

“算了?”月流殇冷冷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五指微微使力,手里的酒杯慢慢磨成了粉末,“你算哪根葱?你说算了就算了?”

周遭众人亲眼看着他手里的动作,知道这绝对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不由个个噤若寒蝉,暗自庆幸方才没有眼瞎地得罪他。

而他面前的王、方两府的护卫们见状,眼神微缩,执剑的手竟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

肖云轩被噎了一下,意识到他们或许闯了大祸,不由更加抱歉,“真的对不起,在下代他们给公子赔罪,他们言语无状,实乃太不应该。公子今日的酒菜钱,我们给公子付了,就当做是赔罪,以后一句话一定登门致歉。”

“登门致歉?呵。”月流殇慢慢站起身,嘴角的薄凉与嘲讽显而易见,“你知道本座的门在哪儿吗?你又打算去哪儿致歉?勾栏院吗?”

肖云轩脸色猝变,瞬间无言以对。

他说致歉自然只是一句表面上的说辞,为的是给彼此一个台阶,如果对方真的不肯善罢甘休,他们登门致歉也没什么委屈,毕竟有错在先。但是一句“勾栏院”让他意识到,今日的事情只怕要闹大,又何止是不肯善罢甘休?

“公子…”他还待再说,旁边已有另外一人冷冷地打断,“你横什么?!仗着径自武功好就目中无人吗?这里是天子脚下,容不得你嚣张放肆!真得罪了我们,你只怕吃不了兜着走!”

话音落下,他身边不知不觉间已经流露出几分怯意的十几名佩剑护卫,瞬间面露凶光,个个杀气凛然。

肖云轩咬牙转头,“临安,你少说一句,赶紧给公子道歉!”

“道什么歉?”王临安冷笑,不屑一顾地看着月流殇,“本少爷今天还就不信了,他算什么东西?以为在这里有他说话的余地?”

肖云轩顿时怒不可遏,“临安!”

“很好。”月流殇嘴角笑意加深,似乎愈发愉悦了些,然而眼底的色泽却仿佛是千年玄冰一寸寸碎裂,泛着尖锐而森冷的寒气,“肖云轩,你可以滚了。”

肖云轩脸色有些发白,却站着不动。

他当真是后悔今天跟着来这里了,尤其是跟着方晋书和王临安这两个纨绔的公子哥儿。但是此时若真的离开,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酒楼的伙计此时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也没人前来阻止月流殇的举动,肖云轩转头想求助之际,耳畔却突然传来一阵破风的声音,随即一阵连续的砰砰砰,须臾之前还完好无损地站着的二十几名护卫,身体如破袋一样齐齐往门外飞去。

接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他大惊之下转头,刚好听到王临安的一声惨叫,“啊——”

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月流殇一改平素洁癖的习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探,直接抄起了对面王临安的一只手,然后毫不留情地咔嚓一声,王临安的一只手腕软软地垂下,整个人面色颓废,浑身冷汗涔涔。

酒楼里所有人脸色都为之一变。

“公子住手!”肖宇轩忍不住着急地大喝了一声,“他们是朝廷命官的公子,公子莫要惹祸上身!”

854.第854章 狂妄之徒

朝廷命官家的公子?

酒楼里大多人被月流殇冷酷的手段震慑住了,表情皆有些僵硬与畏惧,此时听到肖云轩的吼声,瞬间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之际,人群中已经有人附和地开口:“是的,公…公子,手下留情,他们确实是朝廷命官家的公子,一个是王大学士的幺子,一个是方御史的嫡长子,公子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是啊,虽然他们有错在先,但是…民不与官斗,万一,万一惹上了官司,公子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好…”

“我…我刚才听到有人说,要回去请老爷过来,应该就是请他们的父亲了。公子,还请赶紧离开吧,万一有官兵赶来,只怕公子吃亏…”

“哼,离开?”被众多护卫扶着,哆哆嗦嗦地爬起来的方晋书,表情狰狞地盯着月流殇,恶狠狠地道:“你今天能走得了吗?敢对本少爷动手,不让你付出代价,本少爷都不姓方!”

话音落下,他身边的护卫齐齐站到了月流殇面前,显然是想拦住的去路。他们似乎是忘了,刚才被月流殇一招之下齐齐飞到门外的那些护卫了。

月流殇嗤笑一声,放开了疼得眼泪汪汪的王临安,对眼前的几个护卫视而不见,慢慢踱着步子走到他面前,“过了今天,你连性命都不保了,姓什么还重要吗?”

说罢,一只手直接抓住了他的头发,毫不留情地将他扯到自己面前,表情依旧森然,“方御史的儿子?长得倒是不错,如果送进宫当太监,也算是一个俊俏的太监了,你说是不是?”

“你…你敢!”方晋书头皮剧痛,身子惊恐地想退后,然后头发却被月流殇冷酷地抓在手里,他色厉内荏地吼道:“放、放开本少爷!”

“放开少爷!”护卫纷纷拔出佩剑,月流殇直接扯着方晋书,身子微转,空着的左手袍袖一扬,在眼前叫嚣的几个人瞬间被一股大力横扫了出去,撞墙的撞墙,撞门的撞门,个个摔得眼冒金星,狼狈不堪。

酒楼里更安静了。

方晋书吓得脸上血色尽失,月流殇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转头,看向欲偷偷开溜的王临安,残冷地警告,“姓王的你最好站在别动,你相信本座,敢再动一下,那两只脚就别想要了。”

“公子…”肖云轩想死的心都有了,低声下气地道:“公子大人有大量,就宽恕这一次,等会儿两位大人来了,公子也不好交代是不是?他们毕竟也是官家少爷…”

月流殇充耳不闻,直接拽着方晋书的头发,转身走近王临安,左手一伸,王临安吓得身子一缩,换来月流殇一声冷酷的嗤笑,直接伸手把他的头发也扯了过来。

“痛,痛痛痛…”王临安被扯痛了头皮,又惊又惧,慌张地大喊,“来人!来人——”

“闭嘴!”月流殇蓦然一使力,霎时疼得对方一声惨叫,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酒楼里其他人看得胆战心惊,胆子不够大的早就撤退了——热闹虽好瞧,但挡不住性命重要,待会儿一定会来一大批官兵包围这里,他们还是走为上策。

酒楼里的人愈来越少,而酒楼外,站在街道上看热闹的人却越来越多了。

众目睽睽之下,月流殇面上的森冷之色渐消,逮着两人的头发慢慢拉近,直疼得两人哭爹喊娘,看热闹的人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头,因为只看着他的动作,就觉得自己也是头皮发麻了。

“本座给你们三个选择。”月流殇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眸心的冰冷之色让方晋书和王临安同手胆寒,“第一,这帝都最大最出名的青楼,你们自己选一个,进去接客一年,这件事本座就此罢手。”

此言一出,酒楼内外所有人瞬间呆滞。

接客?

“你…你放肆!”方晋书下意识地大怒,只是他被扯住了头发而不得不歪着头的姿势却甚是滑稽,口中的威胁也无形中成了虚张声势,“你知道我是谁吗?!本少爷向来只有花钱享受,你让本少爷去青楼接客?你知道等一下会怎么死吗?!无知愚蠢的狂徒——”

因为头发全部被月流殇拽在手里,王临安的表情与姿势也很扭曲,目光瞥见站在一旁无措的肖云轩,勃然大怒道:“肖云轩!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为什么我爹到现在还没来?!快去叫我爹!”

“来了来了,御史大人来了!”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高喊,紧接着又有一人喊道:“王大人也来了…”

“都让开!”脚步声纷沓而来。

方晋书一听大喜,脸色狰狞地冷笑,“你的死期到了,还不快快放开本少爷!跪下磕头吧,本少爷会让你死得干脆一些。”

月流殇冷笑。

王临安顿时挣扎着大喊:“爹!爹!快救救我!”

“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对本官的儿子无礼?”浩浩荡荡一大群人簇拥着两个身穿官服的人走了进来,说话的是方御史,两个官老爷驾到,所有人纷纷避让,让他们畅通无阻地走近大堂。

“爹,救救我!把这个该死的家伙拉出去千刀万剐!”

方御史一看眼前这情景,顿时大怒,“哪儿来的狂妄之徒,敢在天子脚下——”

话音未落,却在看清眼前这个男子的绝世容颜之后,整个人顿时僵住。

“方大人?”月流殇好整以暇地冷笑,“怎么不说了?不是骂得挺起劲的吗?这官老爷的威风使得不错啊。”

“月、月月…月公子?”王大学士也看到了月流殇,结结巴巴地变了色,“月…月公子怎么在这里?”

目光轻转,看见自己的儿子和方家的儿子都被月流殇拽住头发,疼得脸色都变了,又是心疼又是气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爹!”方晋书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却无暇分辨,“爹,快救我!把这个该死的抓起来,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855.第855章 丧家之犬

“晋书啊,你先闭嘴。”方御史头疼地劝着儿子,转而看向月流殇,满脸堆笑地道:“月公子,有话好好说,能不能高抬贵手先放了晋书和临安?”

王大学士忙不迭点头,抱拳作揖,“是啊是啊,他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回去一定好好教训,还请月公子大人有大量…”

两人满脸赔笑,只希望这位祖宗能发发慈悲。

酒楼内外围观的众人闻言,真真是被这一幕弄懵了。

月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王大学士膝下三个女儿,近四十岁才有这么一个幺子,那是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舍不得他受半点委屈,全府上下把他当成小祖宗一样供着,此时被人这样对待,他心里疼得快要滴血,面上却不能表现出丝毫来。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月流殇。

月流殇是谁啊?以前他们不认识,现在可是认识得不能再认识了,这就是一个狂妄无度的祖宗,真正的活祖宗啊,从几年前摄政王府生辰宴上就认识了,当时可是对着皇上都敢挑衅讽刺的主,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这些年摄政王登基成了皇帝,他时不时出入皇宫,虽然没有一官半职在身,然而宫里没有一个人敢不把他放在眼里。掌管着苍宇皇朝整个天下的经济命脉,与四王交好,与皇后娘娘也交好,有时在皇上面前说话都没有一点规矩,我行我素百无顾忌…若此时他们敢与他硬碰硬,那才是真的找死。

“爹,你干什么?!快救我呀,我头皮都快被扯掉了!”方晋书大吼了一声,眼神一转,看向父亲带来的家丁护卫,“你们都是死人吗?!给本少爷活捉了此人,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晋书,闭嘴!闭嘴——”方御史大惊失色,慌忙对着儿子大喝了一声,“你不要再说话了!临安,你也不许再说话!你们都给我闭嘴!”

“爹…”方晋书被吼得一怔。

王临安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妙,吓得快要哭了,“爹,救救我。”

“刚才不是挺有气势的吗?怎么,这会儿就成了丧家之犬了?”月流殇将两人的头发放在一只手里拽着,转身冷冷看向方御史和王大学士,“你们俩来得正好,本座方才的话还没说话,你们不妨一起听听。”

方御史擦了擦汗,结结巴巴道:“月、月公子请说。”

“本座给这两人三条路走,第一,帝都有名的几家勾栏院里,他们可以随便选一家作为卖身之地,进入接客一年,此时本座就不再追究。”

“什、什么?”方御史听到第一句就傻眼,表情呆滞地看着月流殇。

王大学士更是一脸面无血色,“接、接客?他们是男子啊…”

月流殇面无表情地道:“第二,净了身进宫当太监,本座也可以网开一面。”

此话一出,方御史和王大学士面色剧变,身子不由齐齐踉跄了一下,显然被这句话吓得不轻。

“我不要!我不要当太监!爹!救我!救我!我不想当太监啊…”

“爹,我也不要!我不要当太监——”

王大学士脸色泛着青色,额头上的冷汗争先恐后毒地冒了出来,“月公子且先息怒,老夫…老夫膝下就这么一根独苗…”

方御史身在官场也这么多年了,素来是个人精,此时转头看向自己儿子,愤怒地骂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得罪了月公子?!啊?月公子是你能冒犯的吗?还不赶紧赔罪!”

月流殇对他们的呵斥与求饶皆是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道:“第三,直接把命留在这里,本座同样可以当做今天的事儿没有发生过。”

蹬,蹬,蹬。

方御史脚步踉跄着退了几步,脸色惨白,清楚地意识到今日之事只怕不会善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惹了这位性子残冷的祖宗,但是方御史知道自己儿子平素被惯坏了,虽称不上横行霸道,但逛青楼是家常便饭,仗着身边护卫人多势众,以及自己这位御史的身份,对人出言不逊,调戏良家妇女,或是与人打架斗殴,几乎哪每天都会发生一些事情,然而只要闹得不是很过分,他平素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成想,有一天会栽倒在月流殇的手里?

当务之急,是必须先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才能想出应付之道。

与王大学士对视了一眼,方御史转头看向呆立在一旁的肖云轩,“肖公子,你是与晋书一起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速速告知老夫。”

肖云轩原本以为方御史和王大人来了今后,月流殇必要遭殃,却压根没想到这位公子居然是大有来头,不由呆了半晌,此时听方御史着急上火的催问,才蓦然回神。

对上方御史慌乱苍白的表情,肖云轩心里沉了沉,迟疑地道:“晋书和临安对月公子…出言不逊。”

出言不逊?

方御史愣了愣,如果只是出言不逊,应该不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吧?肖云轩难以启齿的表情让他心里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却硬着头皮道:“晋书到底如何出言不逊了?你倒是快说呀。”

肖云轩看了看月流殇面上的森然与讥讽,委实有些说不出口,只觉得自己若是把那些话再重复一遍,便更加是对这位公子的亵渎。

但是他不说,自有其他人替他说了,“方公子说,要这位公子陪他喝酒,是看在这位公子姿容还不错的份上才看得起他,而王公子则说,他经常出入风月场所也没有见过月公子这般风华绝代的人物,让人看得都移不开眼了。”

方御史闻言,瞬间眼前一黑,几乎就要栽倒在地——这该死的畜生,把月流殇当成风月之地的小倌调戏了?

接着又有一人说了一句话,把方御史和王大人两位位高权重的官老爷直接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方公子还说,月公子是哪处勾栏之地出来的小倌,老鸨胆子不小,居然敢放他一个人出来。”

856.第856章 高抬贵手

方御史心脏突突的跳着,眼前发黑,两腿发软。

而王大学士呢,在朝廷可是威风的很,此时听完这几句话,却是半点威风也没有了,面上只剩下一片惨淡无神。

苍天,这是要他家绝后的节奏吗?

谁不好惹,偏偏惹上了这个祖宗,而且,还说出那般混账话!简直是自掘坟墓,自掘坟墓啊。

方御史不停地抹着头上的冷汗,颤颤巍巍地道:“月…月公子,您看,能不能…能不能换一个解决的办法?老夫…老夫回去把他的腿打断,可、可以吗?月公子高抬贵手,给老夫留下他这点血脉吧,月公子…”

“这件事若是闹大了,对公子…也没什么好处,是不是?”王大人低声下气,软语相求,只差没跪下来求他了,“老夫让这两个畜生给公子跪下赔罪,公子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