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锦墨阴沉着脸回到宫中,觉得自己真可笑,凤离天不过是觉得好玩才找上他的,自己竟傻乎乎的以为那是喜欢,并且还以男子之身在他身下承欢,到头来他根本就不在乎…

“殿下,皇后娘娘请殿下到坤宁宫赴宴。”皇后身边的太监总管早早就候在东宫门口,只待太子回宫就把人拉到坤宁宫去。

“赴宴?”

“启禀殿下,今晚宴请上官家三位小姐,皇后娘娘说太子政务繁忙,午间未能回来,便将宴会移到晚上。”

暗暗用力捏弯了手中的小银牌,轩辕锦墨平静的回道:“王公公先回去,本殿更衣后马上过去。”

王公公听到这话立时喜笑颜开,太子与皇后关系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说明面上一直是母慈子孝的,可两人的心中早就没了当年的情分,况且太子一向不耐烦选妃的事,原以为今日又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太子竟答应的如此利索。

所谓的宴会不过是个家宴,就是一群人围着桌子吃顿饭,期间虽然太子没什么兴致,却因着上官思怡妙语连珠的讲些京中的趣事和皇后的配合,倒没怎么冷场。

晚宴过后,上官家的人告退回府,轩辕锦墨却被皇后留了下来。

“锦墨,你跟太子妃发生什么事了吗?”上官颜优雅地吃着切细的水果,不紧不慢的问道。

“母后为何突然问起太子妃?儿臣不记得有什么问题。”轩辕锦墨面无表情的回答。

上官颜放下手中的银质小水果签,叹了口气道:“锦墨,你的妃子不只是你的妻子,你的后院也不仅仅是一个后院而已,你明白吗?”

“儿臣明白。”轩辕锦墨依然面无表情,态度温和而恭敬,完美的让人生气。这些他当然明白,母后如此提点他不过是因为他近日冷落了那几个女人。他的这些妃子都不是随便娶的,每个女人的背后都牵扯着错综复杂的家族利益,所以在大权在握之前他必须平衡各方的势力,也就是说要平衡对这几个女人的宠爱。问题是他最近根本提不起兴致。

“上官思怡是个不错的姑娘,哀家很喜欢她。”

“母后若是喜欢,就听从母后的安排。”

轩辕锦墨走后,皇后上官颜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即使她如此的努力,依然无可挽回他们之间的感情。感情这种东西,总是容不得任何杂质,一旦两人之间掺杂了其它的东西,比如猜忌,比如利益,纯真的感情便再也不复从前。况且这些年上官颜久病缠身,蓦然回首之时,才发现,她已经不了解这个儿子了。

轩辕锦墨瞪着微醺的双眼,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东宫。德福依旧托着木盘,例行公事的询问侍寝的人选请太子翻牌。轩辕锦墨犹豫了片刻,拈起一块木牌。德福心中一喜,心道皇后娘娘的提点果然有用,太子再不临幸妃子,恐怕就要惊动太医院了。怎料好景不长,轩辕锦墨将手中的木牌转了转,复又放下,并且挥退了所有宫人。他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一想他与凤离天的问题。

宽敞的宫殿中烛光摇曳,浅黄的床幔在烛光中幻化出一种不真实的光晕,突然想到很多年前,也是在宽敞的宫殿中,无论他忙到多晚,都会有一个小人儿在层层烛光中等着他,用甜甜糯糯的声音唤他:“哥哥~”

行至床前,轩辕锦墨猛然警醒,床幔竟是放下来的!凭借着本能的警觉,轩辕锦墨迅速跳开一步,拔出腰间佩剑,侧身站在床侧,屏息凝神,明显感到床上有人。转而细想,既然没有惊动侍卫,莫非是哪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可他从不允许他的妃子睡在他的床榻上,要临幸也是到偏殿去,莫非是母后的安排?

无论是什么原因,对于擅自爬到他床上的女人,轩辕锦墨绝不打算轻饶,因为他今晚心情很不好!用剑尖挑开床幔,若这女人不能给他合理的解释,他不能保证能忍住不杀她。

削铁如泥的宝剑斩断了浅黄色的床幔,瞬间露出了床内的美景。柔软的丝被上,一个美得让人窒息的男子正舒展着结实修长的身躯,眯起一双金光流转的凤眼,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轩辕锦墨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然而瞬间被恼怒取代。

没有错过轩辕锦墨眼中的变化,凤离天无辜的蹭了蹭丝被:“我来侍寝啊。”

第三十二章 苦肉计…

或许是这殿中过于温暖,凤离天的外衫是敞开的,内衫的领口也被他扯开,烛光映在那线条优美、光滑紧致的胸肌上,顺着形状诱人的锁骨,滑入令人遐思的内衫之中。

“本殿今晚不招人侍寝,”轩辕锦墨背过身去攥了攥拳头,本来满腔的怒火被凤离天搅和的无处发泄,“你走吧。”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想这些日子以来的荒唐,理智告诉他不能再这样下去。

性感的薄唇勾起,挪到轩辕锦墨背后环住那劲窄的腰身:“不要紧,我是主动来侍寝的。”

“你…”跟凤离天说话,话题往往容易偏离重点,总有一种铁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

“哦,我知道了,”凤离天委屈的说,“太子殿下定然是被上官家小姐的美色所惑,打算弃我而去了。可怜我骑快马连夜赶路,就只为了赶回来让你抛弃吗?”

听到凤离天提起上官家的小姐,轩辕锦墨心中一凛,他怎么会知道?凤宫的消息竟灵通到这种地步吗?火光电石之间,百种思绪掠过心头。“够了!”烦躁地抬手推开缠在腰上的人,“这样耍我很有趣吗?”

“墨?”凤离天单手撑在床上,呆呆地望着拿剑指着他的轩辕锦墨。

“你,究竟想要什么?”轩辕锦墨望着那双暗金色光芒流转的凤眼,看不清那眼中掩藏的思绪,这使习惯于掌控一切的他更加烦躁。今晚之所以答应去赴宴,不过是想要试试母后与自己之间究竟还剩下多少感情,结果,他们之间除了国事竟再无其他了。也许对感情的信赖,早就随着那个精灵一般的小人儿一同消失了吧。连亲生母亲都不可信任,何况是一个刚认识两个月的魔宫宫主呢!

还是不相信吗?唇边的笑容渐渐淡去,凤离天收起了护体的内力,眼中的流光瞬时熄灭,黑若深潭的眼眸中倒影着轩辕锦墨挺拔的身影和寒光闪闪的剑锋:“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轩辕锦墨冷笑一声,剑尖又向前伸了三寸,抵在那肌肤泛着健康色泽的左胸,通过剑身,传来一声声有力的心跳:“我们不过刚认识,你便对我那般的好,你敢说你当初接近我不是有目的的吗?”

这样的话若是单纯的恋人听了,自然会很伤心,问题是凤离天当初确实是早有预谋,心道他是不是猜到什么了,也就没有立即反驳。岂料这在轩辕锦墨看来就是默认了。凤离天静静地望着轩辕锦墨的眼睛,发现那里面有愤怒,有疑惑,更多的是不相信任何人的深深的寂寞。

凤离天伸出手,无奈宝剑比他的胳膊要长,于是他坐直了身子,任剑尖一寸寸刺入身体,缓缓地抚上轩辕锦墨的脸颊:“不要怕,我不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接近你,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接近你而已。”

轩辕锦墨被凤离天的动作惊呆了,鲜血一滴滴地染红了雪色的前襟,描绘出妖冶的图形,他甚至听到了肌肤撕裂的声音,清晰地从剑尖传来。迅速抽出剑,听到凤离天闷哼一声,轩辕锦墨再顾不得许多,冲到床上把凤离天搂到怀里,一手抱人,一手按住伤口,对着门外大声吼道:“传太医!”

感到搂住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凤离天叹了口气,握住胸前的手:“傻瓜,传太医干什么?用琼露…就可以了…”伤口的疼痛这会儿才剧烈起来,使得凤离天的话变得不连贯起来。

“闭嘴!”轩辕锦墨把凤离天靠在身上,腾出一只手翻找着琼露。愤怒、猜疑,在这一刻统统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怕怀中的人有什么闪失,怕这世上仅有的温暖就这么消失掉。

幸好轩辕锦墨一直把琼露随身带着,拔开瓶塞就朝伤口上倒,被怀中的人一把抓住:“会死的…”凤离天哭笑不得,轩辕锦墨与他分开这么多年,早已忘了怎么照顾人,这样的倒法,且不说很浪费,就琼露的副作用还不痛死他。

轩辕锦墨有些窘迫地抽出手,用指尖沾了些琼露小心地涂在伤口上,怀中的身体颤了颤,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轩辕锦墨担心的低下头,想看看凤离天的状况,却被同时抬头的凤离天吻了个正着。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在心湖中激起层层涟漪,轩辕锦墨着迷的望着那双会笑的凤目,久久移不开眼。

“为什么这么做?”轩辕锦墨轻声问道,心中有太多疑惑。为什么对他好?为什么喜欢他?为什么迎上他的剑?

“因为…”

“殿下,”德福的通报声打断了凤离天的回答,“太医到了。”

让太医知道太子急吼吼的宣太医是为了怀中的男人,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凤离天戏谑地望着轩辕锦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哪知轩辕锦墨并没有挥退太医的意思,而是直接要太医走了进来。

因为轩辕锦墨叫的急切,德福以为太子出了什么事,心下担心,就跟着太医走了进来。进来的是太医院的首座,此人姓段,在宫中有几十年了,什么阵势没见过?但是,当看到太子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与太子身量相当的男人的时候,还是愣在了当场。倒是德福,虽然把绿豆大的小眼瞪成了铜豌豆,很快就回过神来,忙关上殿门,指挥着跟着进来的宫女太监端茶倒水。

段太医抬头看看太子阴沉的脸,也不敢伸手擦额头的汗,老老实实的回话:“启禀太子,公子的伤只是皮肉伤,并没有伤到心脉,况且已经涂过上好的伤药,休息几天便无大碍了。老臣开副药,给公子补补血气便可。”

听到没有伤到心脉,轩辕锦墨才放下心来。凤离天倒是不怎么在意,对于在那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他,自然知道怎么在剑尖下避开要害,他可没打算用命去哄轩辕锦墨开心。

轩辕锦墨接过宫女递来的热布巾,小心地擦掉凤离天胸前的血渍,抬眼望着殿中的人,不急不缓的说道:“德福,今晚的事,本殿不希望听到任何不好听的声音。”

“奴才明白。”

这话听起来是对德福说的,殿中的其他人自然也明白该怎么做,一切都要为了脖子上的脑袋着想。

待众人退去,轩辕锦墨刚要继续未完的话题,却被怀中的伤员猛地按倒在床上。

“你干什么…唔…”

凤离天邪邪的舔了舔薄唇:“侍寝啊。”说完,开始不慌不忙的拆解着精致的太子服。

“混蛋,”轩辕锦墨想推开他,又怕碰到伤口,“你刚受了伤…”

“对呀,我受伤了,”伸出爪子,抚上那触感极佳的宽阔的胸膛,“所以做点舒服的事减轻疼痛嘛。”

“你…唔…”剩余的话语在那温热的薄唇接触到身体的脆弱之处时,便从轩辕锦墨的脑袋中消失的一干二净。

修长灵活的手指在精壮的小麦色肌肤上点出层层火焰,精确地安抚着每一处敏感,凤离天埋首在轩辕锦墨胯间,满意的听到那粗重的喘息转变成悦耳的呻吟。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脂膏,充分的准备之后缓缓地推入。

毕竟不是天生承受巨物的地方,不可避免的疼痛使轩辕锦墨拧起好看的眉。凤离天忍着不敢妄动,缓缓地动作,轻柔地吻去身下人额角的汗滴,直到轩辕锦墨难耐的扭动腰身,方才放心地驰骋。

端着刚炖好的补血药品的德福,无奈的站在殿前,听着殿中隐约传来的声音,“快,快一点…”“混蛋…慢一点…啊…”德福叹了口气,挥手让小太监把药端了下去,心道:“殿下,您悠着点啊,公子身上还有伤呢…”摇摇头也去睡了。

过于激烈的动作,使得停下来后,轩辕锦墨的身体还抑制不住的痉挛。凤离天把轩辕锦墨搂到怀里,安抚着他不住颤抖的身体,等到怀中的人慢慢平静下来,方才幽幽的开口:“墨,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你只要相信,我永远都不会做伤害你的事,就足够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喘息方定的声音有些沙哑,透着三分慵懒七分性感,十分迷人。

凤离天挑眉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把脑袋缩到轩辕锦墨的颈窝中闭上眼睛睡了。轩辕锦墨看了看八爪鱼一样抱住他睡过去的凤离天,慢慢伸手回抱住他的脊背,不相信又能怎样,他已经对这份温暖上瘾了…

第三十三章 猫尾巴…

今日的东宫依然肃静如常,只是这个早晨似乎又有些不同。

“你昨晚看到那位公子了吗?”一个小宫女一边倒茶一边小声对身边的同伴说。

“看到了,”一旁的宫女一脸兴奋地放下手中的水壶,“昨晚上,是我给太子递的丝巾,你们是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太子殿下是这天下最俊美的男子,可是呀…”

说着故意停了停,一旁干活儿的小宫女都停下了手,竖起耳朵好奇的望着说话的宫女:“怎样?”

“可是,我当时都愣在当场了,…”说着,眼前浮现出昨晚的情形,轻抿的薄唇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上挑的凤眼精光闪烁,即使被抱在怀里,也丝毫没有减弱他身上的气势,那胸前散落的鲜红反而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妖艳。

“难怪太子这么久都不去偏殿了呢。”宫女们在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你们在说什么?”一个年纪稍长的宫女走了进来,严厉的语气使得屋内的宫女立时噤声。

“红缯姐姐。”小宫女们起身行礼,红缯与紫绡是轩辕锦墨身边的大宫女,这些没品级的小宫女自然要恭敬以待。

“都给我听好了,无论你们听到了、看到了什么,统统给我忘了!太子殿下的事岂是你们能议论的吗?我听到还好说,若是传到太子殿下耳中…”一干宫女纷纷低下了头,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红缯在心中叹气,她能提点的只有这些,若是这事掀起什么风波,这些不长眼的东西,迟早会掉脑袋的。

“公子,殿下交代过,您不可以下床的。”门窗紧闭的主殿内,紫绡皱起细眉,一脸为难的跟在凤离天身后。

凤离天本不打算理会,抱起软垫上打呼噜的猫,瞥了一眼那聒噪的女人,不料这个看似干练的宫女竟迅速飞红了脸颊。隐去金光的凤目闪了闪,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重新坐回床上,斜倚在厚厚的软垫上,将猫放在手边,凤眼微眯,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猫头。最近江湖上不太平,武林大会将近,各大门派均有异动,凤宫在明处的的势力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攻击。本来也不难解决的问题,却因为长老殿的牵制而处处受制,而蓝瑾伤势未愈,这段时间一直忙得焦头烂额。趁现在静下来,他要好好想一想。

凤宫对外有莫愁阁、千机阁以及交给慕容琪打理的其他产业,对内有一个长老殿负责内务和一个无华殿负责暗卫及其他宫中人的训练。虽然凤宫处处以宫主为上,但有一个规矩,就是长老殿可以反对宫主的决定,只要所有的长老均反对一项行动,即使是宫主也不能违抗。这一点对于凤离天来说无疑是无法忍受的,自小养成的生存本能,超越他的控制范围、威胁到他的,就必须被消灭。所以,两个长老的叛乱,也是凤离天长期打压加上刻意纵容的结果。

阳光透过床上的轻纱渗进来,纤长的睫毛在精致的脸上印下一抹柔柔的暗影,紫绡看得不禁有些痴了。

这时,红缯端着茶走了进来,看到紫绡尴尬地站着,凤离天对紫绡爱答不理的样子,心中的火苗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太子侧妃见到她们还要礼让三分,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男宠,凭什么这么拽?

“公子,不是奴婢多嘴,既然做了太子的人,就要懂些规矩,莫要再做出昨晚的事了。”红缯看似恭敬的将茶盏递给凤离天。

凤离天好笑的睁开眼,这话看似是劝慰他,实则是告诉他认命,莫要再违抗太子,乖乖接受宠幸。其实她们不知道,太子都是被迫宠幸他的…伸手接过红缯手中的杯盏,红缯故意手上一个不稳将茶水朝凤离天手上倒去。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翻转,稳稳的接住了茶杯,挽了个花,将茶水一滴不剩地接到了杯中。悠然的端到面前轻啜了一口,皱了皱眉:“真难喝。”

妖冶的凤目依然带笑,但是深若寒潭的眼眸里是一片死寂,不带任何的温度,上位者的威压使得红缯禁不住倒退了几步。

懒得多说,人在凤离天心中只有三种:有用的人、没用的人、轩辕锦墨。所以,对于两个小宫女,他是一丝心思也懒得花,抬手示意她们退下。看也不看地将杯子准确的甩到一丈以外的桌子上,把猫抱到怀里,抓住猫尾巴轻搔着线条完美的下巴,继续思考关于凤宫的问题。

今日的早朝特别热闹,商税的改革暂且被搁置,因为到了一年一度的秋猎日。晖朝太祖为保江山的长远,规定后世子孙必须强身健体,所以每年举行为期三天的秋猎。秋猎在皇家猎场,虽然广阔,但随行人数还是有限的。世家的子弟谁不想在皇帝面前露脸,各方的势力也希望自己的新人能借机得到皇上赏识,因此,名单的确定便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朝堂上争吵未果,下朝后又在御书房接着吵,这使得腰股酸痛的轩辕锦墨脸色越来越差。

皇帝说是为了锻炼太子,就一个人溜走,将一堆吵吵嚷嚷的老头扔给了轩辕锦墨。看着吵成一锅粥的大臣,轩辕锦墨在心中冷笑,功名利禄对于这些人到底有多重要?这世间真的有人不为这些所困吗?眼前突然浮现出那张摄人心魂的笑脸,他真的可以相信那个人的真心吗?

走出御书房,轩辕锦墨迎面遇到一个慌慌张张跑来的人,差点与他撞了个满怀。此人与轩辕锦墨有三分相似,只是五官远没有轩辕锦墨精致,严重的戾气无论何时都不会让人错认——二皇子轩辕锦临。

“哟,三皇弟,今日脸色不太好啊。”惯有的嘲讽语气使轩辕锦墨心生厌恶,不欲理会,却被二皇子挡住了去路,“你这是什么态度?见到皇兄也不打招呼。”

轩辕锦墨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皇兄似乎忘了,皇子是要向太子行礼的。”

“你…”轩辕锦临被噎得说不出话,太子之争是他心中的痛处,他一直以为只要他努力就能超过轩辕锦墨,可是他却输的一败涂地。

轩辕锦墨甩袖离去:“若是又惹了什么祸事,最好明天再来,父皇不再。”

轩辕锦临恨恨地望着轩辕锦墨的背影,似要在上面戳出个洞来,然而看着那挺拔的身影,眼神竟鬼使神差的无法移开,随着轩辕锦墨直至消失在回廊的尽头。

撑着酸痛的腰回到东宫,推门进去,便看到那个被温暖的阳光浸透的男人,正可爱的用猫尾巴搔着下巴,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把他与那个在黑暗中把玩指刀的强悍男人联系到一起。等等,那样的动作似在什么地方见过。刹那间,让人心痛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天儿!”轩辕锦墨失口叫了出来。

凤离天抬起头:“墨,回来了。”

第三十四章 偶遇…

轩辕锦墨快步走过去,迅速抓住凤离天握着猫尾巴的手:“你…”有一个答案在心中呼之欲出,却又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凤离天平静而无辜的望着他,妖冶的凤目中金光流转,使轩辕锦墨看不清其中的感情。轻叹着撒开手,若他就是天儿,在知道他太子身份的时候就该认出他了。

清晰的辨认出轩辕锦墨眼中的痛苦,凤离天觉得心中一阵抽痛,反手把轩辕锦墨拉到怀里,轻重适度的揉着他线条完美的腰。带着真气的手指精确地按在各处穴位上,极大的缓解了腰股间的酸痛,使得轩辕锦墨舒服的眯起了眼。

被压在中间的猫不乐意了,奋力地蹬着毛茸茸的爪子,使劲从缝隙中挤出了一个大脑袋:“喵~”

轩辕锦墨被猫的滑稽样子逗乐了,抿唇轻笑,凤离天被那俊朗的笑容晃了心神,猛地搂住轩辕锦墨的脑袋,把那形状完美的唇含在口中细细吮咬,温柔的舔食慢慢因为心中的焦躁而变得有些粗暴,感到呼吸困难的轩辕锦墨发出低低的呜咽。被压的猫见没人拯救它,更加卖力的往外挤,轩辕锦墨趁机推开了凤离天。轩辕锦墨狠狠地瞪了还在缓缓舔着唇的某人,抱起饱受压迫的猫背过身去。凤离天嫉妒地望着被轩辕锦墨抱在怀里的猫,看到轩辕锦墨红成了玛瑙的耳朵,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于是伸手,连人带猫一起圈到怀里。

“墨,这只猫怎么这么大呀?以后少喂点东西,它也太胖了…”

猫瞪着眼睛抗议,凤离天伸手弹了弹那毛茸茸的脑袋,猫委屈的往轩辕锦墨怀里钻。

轩辕锦墨忍不住笑了笑:“这只猫已经十几岁了,当然很大了…天儿,很喜欢它的…”只是因为它是天儿的东西,所以他才会如此尽心。屋子突然又变得安静下来,凤离天叹了口气,紧紧的搂住怀中的人,话中的寂寞让他的心跟着疼痛万分。想要招认,但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从小接受正统帝王教育的轩辕锦墨根本不可能接受他们兄弟相恋的事实,所以,还不到时候。‘墨,对不起,我只能用更爱你来弥补我对你的欺瞒。直到你再也不会离开我,我会告诉你所有的真相…’

“殿下,门外有个叫木棉花的人求见。”德福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打破了屋中的温馨。

轩辕锦墨看了看淡笑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凤离天,又看了看门外立着的德福。不知道为什么,木棉花好像不太喜欢他,甚至对他有一股淡淡的敌意,轩辕锦墨不屑于深究其中的原因,但这至少说明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木棉花是不会来求他的。只得出门去看一眼。

“太子殿下,”木棉花匆匆行了个礼,“师父他出事了,要我找太子帮忙。”

轩辕锦墨皱了皱眉:“出了什么事?”

木棉花的脸突然红了起来,用手拧了拧衣摆:“师父他被人扣在了春满楼…”

轩辕锦墨挑眉,昨日他给了马钱子一锭黄金,逛一趟青楼应当不成问题。莫不是看上了哪个小倌,想给人家赎身吧?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魏延,你带人去看看。”

“是。”魏延领命,点了两个侍卫与木棉花一同离开。木棉花临走的时候忍不住朝殿中望了一眼,攥着衣摆的手禁不住紧了紧。

秋猎将至,京城中的达官显贵们都处在兴奋中,今年正值太子弱冠,秋猎的规模比往年大了很多,因此参加秋猎的人数也增加了不少,平日里的那些纨绔子弟又多了一份炫耀资本,自然要在酒肉朋友面前吹嘘一番。于是城中喝酒的、逛花楼的人数明显多于平日。

轩辕锦墨走在城中,因道路的拥挤而轻皱起眉头。那日马钱子到春满楼,完全是为了尝尝里面的菜肴,听到魏延的汇报时,轩辕锦墨的第一反应是哭笑不得。那老鸨见这老头软弱可欺,便狮子大张口,一桌的菜要他三十两黄金。马钱子钱不够,老鸨便拐弯抹角的提示他用琼露抵账。

望着眼前挂着大红招牌的春满楼,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少年站在门前迎客,扑面而来的脂粉气使本想进去一探究竟的轩辕锦墨顿住了脚步,示意身边的人进去打探,轩辕锦墨领着魏延朝城外走去。

城外的景色因秋日的到来而添了几分萧索,魏延找了两匹马,跟在轩辕锦墨身后缓缓地走。明日便是秋猎第一日,今日本想出来见凤离天一面,却被告知他不在,总看到那家伙闲闲的样子,却是忘了,他作为一宫之主也是很忙的。

“殿下,前面是世家墓地。”魏延轻声提醒道。

轩辕锦墨抬头看,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离城很远了。城外这片地风水极好,祖籍在京城的达官显贵们很喜欢在这里建墓。各处的墓地一个比一个光鲜亮丽,给死人造个漂亮的墓,不过是在撑活人的面子,奈何千百年来人们乐此不疲,升官发财、嫁娶及第,都要翻修祖坟。前面似是一片荒废的园子,于这一片华丽的墓地格格不入,仔细辨认,隐约能看到一个“柳”字。

“柳家的墓园吗?”轩辕锦墨骑着马,越过深深的荒草走了过去。

“殿下。”魏延指了指墓园一角的一缕烟。

当年因为柳无风的事,牵连柳家被灭门,但念在柳家几代忠烈,还是把他们都葬在了柳家的墓园。按理说,柳家已经被斩尽杀绝,怎么会有人来这里祭拜呢?除非…

轩辕锦墨猛地夹紧马肚子,朝墓园一角冲了过去。

墓园的一角立着一个朴素的墓碑,坟墓的周围没有杂草,显然是刚刚被人修理过,三柱清香还在香炉中幽幽燃烧。轩辕锦墨下马走到墓前,仔细看去,墓上刻字:“慈母柳薛氏之墓——爱子柳无风。”

轩辕锦墨看了那三根香一眼,对魏延道:“把这个墓给本殿挖开!”

魏延愣了一下:“是!”出门本来就没带几个人,其余人还被派到春满楼去了,于是,魏延只好自己动手,拔出身上的大刀,运上全身力气朝墓上劈去。

“叮!”只听一声脆响,一把宝剑稳稳的接住了魏延的大刀。

持剑的是一个约三十岁左右的灰衣男人,一张算的上好看的脸充满了刚毅与肃杀之气,不是柳无风是谁?

“柳师父,好久不见啊。”轩辕锦墨望着面无表情的柳无风道,森冷的语气中所涵盖的恨意使得从未见到太子如此说话的魏延吃了一惊。

柳无风望了轩辕锦墨一眼:“太子逼在下现身有何贵干?”

轩辕锦墨冷冷的笑了笑,轻抚着低矮的墓碑:“这应该是柳师父母亲的墓吧?”

柳无风皱了皱眉,一剑挑开魏延的刀,魏延急忙回身,护在轩辕锦墨身前。

“若殿下问轩辕锦天的下落,恕我不能告知。”恭敬有礼的回答,简洁的让人生气。

“抓住他。”轩辕锦墨下令道。

魏延领命朝柳无风扑去,在轩辕锦墨记忆中,柳无风的武功只算是一般,以魏延这种一流高手拿下他绰绰有余。只是,两人对了几招之后,柳无风忽然失了耐性,剑锋斗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空中画出一路残影,“咔!”强大的剑气将魏延的大刀一截两段。轻盈的身影在空中不作停留,直朝轩辕锦墨扑去。轩辕锦墨拔出腰间佩剑,出于本能的挡住面前的虚影,怎奈真实的剑已经朝门面刺来。猛地向后仰头,堪堪躲过。柳无风剑尖点地,借力再次跃起,直朝轩辕锦墨心口刺去。

眼见退无可退,轩辕锦墨绝望的闭上眼。

“叮叮叮,”几声脆响,两个暗卫及时挡住了那快到恐怖的剑。

柳无风跳开几丈远,看到两个暗卫明显愣了一下,皱了皱眉道,“那个孩子是主上要的,他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说完,跳上了墙头,“那个坟是个衣冠冢,太子若是气不过,挖了也不要紧。”说完便消失在荒草丛生的原野上。

夜晚,华灯初上,对于京城中的销金之地来说,热闹才刚刚开始。

本打算回宫的轩辕锦墨在路上遇到了打探消息的人。

“公子。”

“有什么消息吗?”轩辕锦墨望着灯火阑珊的街道,有些心不在焉。

“这个…”那人犹豫地望着轩辕锦墨,看到太子望过来的不耐烦的目光,立时改口,一五一十的汇报。

听着探子的汇报,轩辕锦墨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拳头越攥越紧,直到关节被攥得清白。“知道了。”轩辕锦墨扔下探子,转身朝春满楼走去。魏延急忙跟探子交代几声,快步跟上太子走了进去。

第三十五章 欢场…

日落时分,凤离天闲闲地倚在躺椅上,饶有兴味的欣赏蓝瑾在院中练剑的身影。

矫健的身体身着淡蓝色劲装,手持一柄长剑,在满是落叶的小院中耍着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银色的剑在空中留下一道道虚影,强劲的剑气将枯叶卷的翩飞,蓝色的身影在漫天落叶中来往穿梭,仿若一只蓝色夜光蝶,在染血的荒原上起舞。突然,眼前纷纷落下的层层枯叶中刺出一抹明亮的银白,凤离天瞬间抽出匕首,“叮”准确地抵住了剑尖。恍若实质的真气使得凤离天的长发无风自动,妖冶的凤目流转着惑人心神的光芒。

落叶纷纷静下来,露出了持剑者剑眉星目的冷俊面容。凤离天勾起薄唇,他的瑾不是一只蝴蝶,而是一只潜伏在蓝色天幕下的猎豹,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猎豹。

蓝瑾不满地收起剑:“宫主不屑于与属下交手吗?”

凤离天勾勾手,蓝瑾俯下|身来,被凤离天一把抓住,揽到了躺椅上:“歇一会儿吧,晚上还有一大堆事等你做呢,别又在桌上睡着了。”

蓝瑾被凤离天抱住,修长健美的身体僵了僵,想要挣开,却又贪恋身后温暖的体温,干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多少年来,两个人就这样相互温暖着,活过了一个又一个艰难的寒夜。许久未曾靠近,他差点就要忘了这种触感了。

想起当年年仅七岁的凤离天站在遍体鳞伤的他的面前,用稚嫩却不失威严的声音道:“从今天起,我是你的主人。我将我的名字分你一半,你叫做瑾,我叫做天。只要我活着,就不许你死。”

“离天。”蓝瑾望着满地残叶闷闷地说。

“嗯?”

“当年为什么选中我?”

凤离天打了个哈欠:“你都问了这么多年了…”

“你每次答的都不一样!”蓝瑾翻身坐起怒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