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个桩子打在这里。”轩辕澈用脚在地上画个记号,对着凤清绝指手画脚道。

凤清绝一言不发的抬脚,挑起一根木桩,旋身一踢,准确的钉在记号处。

轩辕澈拿着一根两指宽的木梁,塞给凤清绝一把锤子,准备把它钉在两个木桩之间。

“麻烦!”凤清绝皱眉,夺过那根木梁,抬手一掌,“嗖”的一声直接穿透了两个木桩。

“这样就不够高了,”轩辕澈不满道,“走起来会碰头。”

“差不多就行。”凤清绝不耐烦道。

看着两人吵吵闹闹的搭葡萄架,凤离天忍不住勾起唇角。想不到又冷又暴躁的师父,竟然会有一天被呼来喝去的搭葡萄架,而且搭了一上午也没有生气。

其实,在这些天的只言片语中,凤离天大致已经拼凑出了故事的大概。

事情大致是这么个情况,当年刚刚成为凤宫宫主的凤清绝,因为宫主之争受了重伤,正好被在外游历的轩辕澈所救。两人在一起呆了半个月,凤清绝将象征着宫主身份的血玉戒指交给了轩辕澈,自己回凤宫处理事务,约定日后再见。

血玉戒指上雕刻的是凤凰身上最重要的一根尾羽,传说凤凰送给他人尾羽,是为了表达爱意,凤宫的这枚戒指也有这个意思,只能送给最爱的人。

轩辕澈得知戒指的含义之后,便跑去找凤清绝,正好那时君莫愁的母亲带着他找上了凤宫,说这是凤清绝的儿子,得意的要做凤后。轩辕澈将戒指扔给凤清绝就消失了。凤清绝当时并不知道轩辕澈的身份,怎么也查不到他的人。

然后,就偶然的遇到了微服私访的轩辕浥,脾气暴躁的凤清绝就不问青红皂白的一通解释,要把人带走。轩辕浥当然不同意,由于两人脾气不和、沟通不畅,凤清绝就硬把戒指塞给人家,然后伤心欲绝的转身离去。

若干年后,当凤清绝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的时候,就派了个细作潜到皇宫中试图将戒指找回来。当宜妃费了就牛二虎之力将戒指偷到手之后,却被调皮的轩辕锦天给挖走了。被派去接应宜妃、带出戒指的柳无风,没有找到戒指,却找到了轩辕锦天这个奇才。

后来的发展就很明白了,只是到现在轩辕浥也一直在愧疚,以为是自己拒绝了凤清绝才导致他怀恨在心,带走了自己的儿子,所以也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他们两兄弟的问题。实在是…大误啊!

凤离天吃完最后一勺蛋羹,马钱子也停止了滔滔不绝的讲述。把碗和勺子塞给马钱子,凤离天眨眨漂亮的凤目:“外公,我想吃水果。”

马钱子愣了愣,炸毛一般的跳起来:“臭小子,也不给我留一口啊!”说完就气哼哼的起身,去拿水果了。

“哎呀,笨死了,这个要斜着放才不会倒!”

“我直着也能钉进去!”

“废话,横着也能钉进去,那样会倒啊!”

看着吵吵嚷嚷的两个人,凤离天慢慢垂下眼,也不知道墨现在在做什么,收到消息之后,会不会来找他?

“棉花,”凤离天叫住拿着药材走过的木棉花,“墨有传来消息吗?”

妖冶的凤目中闪耀着让人不忍打碎的希冀,木棉花忙躲开他的目光:“没有。”然后快速的走开了。

还没有消息吗?墨他是不是生气了?凤离天抿了抿薄唇,该怎么讨他欢心呢?环顾了一圈,目光定在了正在支使师父干活的皇叔身上,或许应该跟皇叔学学做菜,不能总做一锅乱炖给墨吃。想到这里,凤离天不禁弯起了眼睛,以后每天早上起来给墨做一碗蛋羹或者煮一锅香甜的粥,看着他乖乖的全吃完再放他去上早朝。

“棉花,帮我拿纸和笔来。”凤离天冲着已经闪进屋里的木棉花道。

“你右肩的锁骨都断了,怎么写字啊?”马钱子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走了过来。

“不是还有左手嘛。”凤离天张张嘴,示意马钱子喂他吃西瓜。

“你不是有手吗?”马钱子炸毛。

“我锁骨断了。”凤离天无辜的说。

竹屋前种着一棵不知名的花树,高高的超过了竹屋,风吹动凤离天如墨的长发,几片粉色的花瓣与温暖的阳光一起,穿过花树洒落在雪白的绒毯上。左手握着笔,歪歪斜斜的写出了一行字:“哥哥,我想你了。”

“这他怎么能看得出来是你写的?”轩辕澈好奇的凑过来。

凤离天笑而不答。

“当然能,”钉完最后一个木桩的凤清绝走过来,“他左右手写的字是一样的。”

为了训练左右的灵敏与平衡,凤清绝培养徒弟,无论是握刀还是写字,都是左右手一起练的。而从小就不爱写字的凤离天自然就把大部分时间用来练刀了。

凤离天轻咳一声,把纸条交给木棉花:“一定要传给墨。”

“哦,好。”木棉花含糊的应道。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天气已经开始转凉,聒噪的蝉鸣不知不觉的消失了,始终没有收到凤离天的消息。大军踏平了寒谷,抓了七绝中的四个,却没有找到天枢和姚柏松。

这一天,立秋了。轩辕锦墨下朝回来,看到肥肥的老猫还睡在软塌上。有些奇怪的走过去,昨晚不就睡在这里吗?怎么也不起来吃东西?抬手把老猫抱起来,凉凉的没了平日的温暖…

老猫死了,死在第十三个年头。

轩辕锦墨把肥肥的毛球搂在怀里,静静的搂着。没有天儿的日子,只有这只猫陪着他,现在猫也没了…

四周的宫女不敢出声,生怕皇上把猫的死怪在自己的头上。轩辕锦墨什么也没说,抱着猫默默的走到,把猫放在梧桐树下,身体顺着树干慢慢的滑下来,靠着粗糙的树干,坐在盘错的树根上望着茂密的树冠。

“天儿,你的猫死了,是你带他走的吗?带我一起走,好不好?”轻轻合上眼,噬骨的痛快要把他淹没了,这样的日子不想再过下去了。

“锦墨…”上官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轩辕锦墨不肯睁眼,静静的不说话。

“出宫散散心吧,父皇代你处理一个月的朝政。”轩辕浥叹了口气,拉着默默垂泪的太后离去。

挥退了身后的侍卫,轩辕锦墨牵着马独自走上山去。雪山上的寒风到了秋天就越发的凛冽,刮得脸生疼。放开马儿,慢慢走到悬崖边,抬头望着那块突出的巨石,上面的血迹已经被风雪洗去,只留下一个深深的小凹坑,证明着凤离天经历的痛苦。

高高的山崖深不见底,只有山风在空谷中呼号。

早该相信事实的,却总是自欺欺人的认为你还活着。对不起,你在奈何桥边等的很辛苦吧?

“天儿~天儿~~”轩辕锦墨对着山谷撕心裂肺的喊着。

正在竹台上试着走路的凤离天猛然抬起头:“墨!”

“小天,怎么了?”轩辕澈疑惑的望着他。

“墨,在悬崖边叫我,师父!”凤离天快速跑了两步,身体却已支撑不住,靠在栏杆上急切的叫着凤清绝。

凤清绝皱了皱眉,一言不发的飞快朝那个悬崖下掠去。

“是吗?我怎么没听到?”轩辕澈撇撇嘴,对于师徒两人默契的配合觉得酸酸的,那个呆木头从来不会因为他的一个眼神就明白要干什么。

“天儿,上天入地,我都陪着你,不要只带猫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轻声喃呢着,仿佛在对枕边人说着温柔的情话。轩辕锦墨缓缓闭上眼,纵身跃下了高崖。

第一百章 崖底重逢…

山风在耳边呼号,冰冷的寒气沿着骨缝,直直的侵入身体里,好冷,好痛,意识渐渐远离,恍惚间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拦截住了,减缓了下落的速度。轩辕锦墨费力的睁开眼,眼皮却沉如磐石,再度闭合,只在一瞬间看到了一双妖冶的凤目。天儿,是你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气息,我这是死了吗?

“墨!”看到师父抱着轩辕锦墨轻盈的飘过来,凤离天急急的迎了上去,但是到处都是伤的人跑了两步就要摔到。

“小心!”轩辕澈在后面一把把捞住他的腰,这时凤清绝也跳上了竹台。

“墨,墨…”顾不得伤口撕裂的剧痛,凤离天紧张的凑过去,跟着凤清绝走到屋里。

“这是怎么回事?”轩辕澈望着凤清绝问道。

“他自己跳下来的,接住他的时候已经没有意识了。”凤清绝坐在竹桌前闲闲的喝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受了严重的风寒,许是崖上风大给冻着了。”轩辕澈收回切脉的手,对木棉花道,“棉花,去煮些驱寒的药。”

“哦,是。”木棉花暗自攥了攥拳头,即使不发消息给他,他也能自己找到这里,真是白费功夫。

“怎么会这样?”自己现在没有内力,不能给他运功驱寒,凤离天轻柔的握住床上人冰冷的手,放到嘴边哈出热气给他暖暖。抬起右手想给他掖被角,却不料,“唔…”捂住右肩,殷红的血从修长的指缝中流出来。

“就说不让你乱动吧,你看看!”轩辕澈生气的拿过伤药来,解开凤离天的衣襟,发现血已经把胸前缠绕的纱布尽数染红,伤口已经裂了有一段时间了。

“嗯…皇叔…疼…”凤离天靠在椅背上,任由轩辕澈给他重新接骨、上药,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那昏睡的人儿。

“这会儿知道疼了?让你乱动!”轩辕澈嘴上责怪着,手上已然放轻了力道,但包扎完的时候,凤离天还是疼出了一头冷汗。

“哎呦,我的乖孙啊!”不知躲在哪里玩的马钱子火急火燎的跑进来,抓住轩辕锦墨的手腕仔细的把脉,“这可怜的孩子,身子怎么这么虚弱呀?”

“怎么了?”凤离天坐到床边,握住轩辕锦墨的手,紧张的望着马钱子。

“肝火郁结,心脉衰弱,恐是伤心过度又一直压抑所致。”马钱子叹了口气,“年纪轻轻,有什么想不开的。”说完,若有所思的捋了捋三撇胡子,“哦,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么了?”轩辕澈翻了个白眼,转身到药柜里去寻了一瓶药出来。

“肯定是上官丫头不同意你们两兄弟在一起,这孩子才会伤心难过,以至于想不开跳崖了。”马钱子颇为自得的说。

就知道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凤离天抿了抿薄唇,低头轻抚上轩辕锦墨的眉心,这人连昏迷中都不安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驱寒固本的药,给他吃下去,不然该发烧了。”轩辕澈递给凤离天一颗药丸。

凤离天用唯一能动的左手接过药丸,含到嘴里,吻上了轩辕锦墨的唇。

马钱子忙用手捂住眼,做出非礼勿视的样子,但是那大张的指缝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轩辕澈没有那么厚的脸皮,看着尴尬,忙转身把药瓶放回去。那两兄弟在一起本是不该,作为皇叔自己应该阻止,但是,看到他们那么爱着彼此,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推开柔嫩的唇瓣,用舌头挑开整齐的齿关,将微苦的药丸度过去,用灵活的舌头将之推入喉中。待轩辕锦墨将药丸吞下去后,凤离天却舍不得离开,继续在那甜美的口腔中游荡。

“嗯…”轩辕锦墨因为呼吸不畅而呻吟出声,凤离天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又在他的唇上吻了吻。

“木头,你怎么就不生病呢?”看着那个甜甜的吻,轩辕澈有些羡慕的想,要是他也能给凤清绝喂药就好了。

凤清绝挑眉,默默的起身,扛起轩辕澈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喂,混蛋,放我下来…”轩辕澈的声音渐渐远去,接踵而至的是凤清绝粗暴的关门声。

“好好照顾他,若是晚上发烧了就去叫我。”马钱子偷笑着离开了。

没有在意众人是怎么离去的,凤离天现在满心满眼都被轩辕锦墨占据了。为什么墨会跳崖,那么坚强隐忍的帝王,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过了一会儿,木棉花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

“棉花,你真的传消息给墨了吗?”凤离天低着头,深若寒潭的黑眸中似乎有风暴在酝酿。

“当然传了。”木棉花手一抖,差点把药洒出去,但又马上镇定下来,他确实去传消息了,只是消息没送到而已。把药碗放在桌上,瞟了一眼床上的人,凭什么那人就能得到凤离天全部的爱?不甘的咬唇,见凤离天连看他一眼都没有,只得转身离去。

凤离天起身关上房门,端起桌上的药碗晃了晃,乌黑的汁液透着几分狰狞。把药碗放回桌上,不打算给轩辕锦墨喝。退下衣衫爬到床上去,与昏睡的人儿挤在一起。

清晨的阳光透过竹窗照进来,竹屋里泛起一股竹子的清香。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漂亮的眼睛,黑曜石般的眼眸中蒙着一层水雾,在透明的阳光中显出几分迷茫。入目的是竹制的屋顶,阳光从只有窗棱没有纱帐的窗户中射进来,青绿色的窗棱上还落着一只早起觅食的小鸟。

浑身乏力,有一种不真实感。这是在哪里?轩辕锦墨有些恍惚的想,自己不是跳崖了吗?抬手想要揉一揉疼痛的太阳穴,却发现右手被一只修长温暖的手紧紧地攥住了。呆愣了片刻,缓缓地转头,看到了一张绝美的睡颜,一张夜夜入梦再熟悉不过的俊颜!

感受到手中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一夜不曾熟睡的凤离天迅速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氤氲着雾气的大眼睛:“墨,哪里难受?”

“天儿…”轩辕锦墨仿佛被什么压抑着,说话都变得艰难起来,缓缓地抬手,想要抚摸凤离天的脸,却在快要碰到的时候抽搐般的收回,怕这只是个梦,怕梦会在接触到的时候像泡沫一样轰然碎裂。

凤离天抓住那只胆怯的手,贴到自己脸上,在掌心落下一吻:“别怕,是我。”

“天儿…天儿…天儿!”轩辕锦墨喃喃的念了几遍,猛地扑过去,把凤离天紧紧抱在怀里。被压倒了伤口,凤离天轻皱了皱眉,却没有发出声响,抬起能动的左手轻抚着他的脊背。

“天儿,老猫死了…”低沉悦耳的声音中透露着从未有过的委屈。

第一百零一章 信…

凤离天愣了愣,柔声安慰道:“没关系的,那只猫已经活了十几年,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了。”

“嗯…”轩辕锦墨哼了一声,不肯动弹,试图悄悄隐去夺眶而出的眼泪。

本想多抱一会儿,奈何伤口实在太疼了,凤离天只好将身上的人轻轻推开,轻抚上那张俊颜,用拇指抹去一滴悄然滑落的泪:“为什么跳崖?”

轩辕锦墨抿唇,瞪了他一眼:“你说为什么?”亲眼看着你重伤坠崖,整整一个月没有任何的消息,整夜整夜的失眠,整日疯长的思念,将人的理智吞噬殆尽。那样蚀骨的痛,再也无法忍受了。轩辕锦墨翻了个身赌气的背对着他。

“就因为老猫死了你就想不开了?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责任感?”凤离天一本正经的训斥道。

“你…”轩辕锦墨猛地翻回身,瞪大了漂亮的眼睛,与气鼓鼓的凤目对视。

互瞪了许久,凤离天勾起唇角,慢慢凑近,在他的鼻尖轻啄一口。

“哈…”轩辕锦墨终是忍不住轻笑出声,心中的阴郁就这样轻易地一扫而空。

“过两天我再给你抓一只一摸一样的小猫,好不好?”凤离天把脑袋挪到哥哥的颈窝中,撒娇道。

“不要,总有一天会死的。”轩辕锦墨叹了口气,他并不喜欢小动物,因为那些小东西像瓷娃娃一样易碎,他本没有耐性管,只是因为那只猫是天儿的,他才会照顾它这么多年。

“那我给你抓一只不会死的灵狐,”凤离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已经很久没有跟墨躺在床上惬意的聊天了,总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跟他说,一辈子也说不完,“墨,你知不知道,千寒山有一个传说。”

“什么?”轩辕锦墨随意的应了一声,他也很喜欢这样聊天。

“传说,霰雪谷以前的主人是一只仙狐,所以这山上的雪狐都有灵性,寿命也比一般的狐狸长。”凤离天把腿放在轩辕锦墨腿上,惬意的摇着脚。

“那凤凰山以前的主人应该是九天上的凤凰了?”轩辕锦墨把他的腿扔下去,然后把自己的腿放上去。

“对呀,凤宫的史册上就是这么写的。”对于自己被扔下来又被反压的事,凤离天只能委屈的撇撇嘴,浑身都是伤,没办法为自己的位置抗争。

“邪教。”轩辕锦墨不屑地说。

“才不是,我这可是正经门派。”凤离天义正言辞的说。

“是吗?”轩辕锦墨眯起眼睛,“若是江湖中人知道凤宫宫主是朝廷的一品亲王,不知道会怎么想?”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凤离天凑过去,轩辕锦墨配合的伸出胳膊,他便顺势将脑袋枕上去。

“是呀,所以你要乖乖听话。”轩辕锦墨嘿嘿笑着,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

“嘿嘿,我跟你说…”

木棉花听着屋内开心的笑声,咬了咬唇,抬手敲门:“离天,你起了吗?”

屋内的笑声戛然而止,凤离天不悦的皱眉,明知故问,不欲多做理会。轩辕锦墨却是一惊,原以为这山谷里只有凤离天一人,这家伙被困在这万丈高崖之下与世隔绝,没想到竟然还有旁人。

“还没呢,有事吗?”接收到哥哥思索的目光,凤离天有些不知所措的应了一声。

“师叔还没有起来,我准备了早饭…”

“放在门口吧。”凤离天不耐烦的说,他可没工夫理会木棉花,现下身边正躺着一头处于发怒边缘的狮子,得赶紧顺毛才行。

这是木棉花的声音,轩辕锦墨认得。既然木棉花在这里,那么定然是能与外界联系的,他可不认为木棉花也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轩辕锦墨淡淡的望着胳膊上的家伙,等着他的解释。

“离天,师父让我问问,你哥哥醒了没有。”凤离天正待说什么,又被木棉花打断了。

“墨,是这样的,这里其实是无花谷,”凤离天睁着眼睛无辜的望着哥哥,“那天我被我师父救了…”

“你师父?”轩辕锦墨慢慢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道,“既然连你师父都在,为什么不传消息给我?看着我跳崖,你觉得很好玩是不是?”不管有什么借口,整整一个月都没有传消息给他,自己在皇宫中日日忍受锥心之痛,他却根本没有想起还要告诉担心他的人一声。

“墨,你听我说…”

轩辕锦墨把胳膊抽出来,利落地起身,披上外衣向外走去,没有注意凤离天抓住了他的衣角。

“哥哥…唔…”随着轩辕锦墨愤愤的向外走,死死攥着他衣角,身上却没什么力气的凤离天一头栽到了地上,竹制的地板发出吱呀的响声,“啊…哥哥…”

轩辕锦墨忙回过头,看到身后的人在地上蜷曲着身子,似乎很痛苦的样子,精致而又苍白的脸慢慢扬起来望着他,颤抖着张了张嘴,溢出口的却是让人心疼的呻吟:“嗯…痛…”

“天儿!”轩辕锦墨忙蹲下|身,将凤离天抱到怀里,拉开他的衣衫,好看的眉立时拧在一起。精壮的胸膛上缠满了白布,深红的血从多出伤口溢出来,浸透了厚厚的绷带。怎么忘了,他为了自己受了很重的伤!

“棉花,快去叫你师父来,天儿的伤口裂了!”轩辕锦墨朝着门外吼道。

“离天!”木棉花砰地一声推门而入,“把他放床上,那些骨头是断的,别压着伤口!”

“你还愣着干嘛,快去叫马钱子!”轩辕锦墨将疼的颤抖的人打横抱起来,自己坐到床上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木棉花被吼得一愣,咬咬牙转身跑了出去。

“哥哥,对不起…”

“有话等会儿再说。”轩辕锦墨心疼的摸了摸那惨白如纸的俊颜。

“这一个月,我想你…想得…都快疯了…我…托棉花…传消息给你…了…嗯…”薄唇紧抿,强忍疼痛的样子让人心疼不已。

“天儿,不要说话了,求你。”轩辕锦墨紧紧抱着他,自己真该死,每次天儿受伤,到自己身边就会伤上加伤。

说话间,马钱子和衣冠不整的轩辕澈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两人一边埋怨,一边七手八脚的处理伤口。跟着过来的凤清绝只是闲闲的抱臂倚在门边,斜眼看着床上半死不活状的徒弟。这种外伤其实没那么严重,小时候练武打斗,凤离天可没少受这种伤,他这次最严重的是内伤,外伤根本不足为虑。

明显在装可怜!凤清绝眯起凤目,打扰了他美好的早晨,这笔账要好好记着,等凤离天能走路了,该给他教些新东西了。

凤离天偷偷瞟了一眼师父,对上那一双饱含怨念的凤目后,忙收回目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啊!

待重新包扎好伤口,凤离天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虚弱的喘息着。

“还好骨头没出问题,不许再乱动了。你给我卧床休养三天,不准下床!”轩辕澈扔掉带血的白布条生气的说。

“您是,澈皇叔?”终于回过神来的轩辕锦墨,惊讶的望着眼前与父皇一模一样的人。

“你知道我?”轩辕澈有些惊讶。

“听父皇提起过,他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小心的把凤离天放到床上,轩辕锦墨起身就要行礼,却突然感到一阵晕眩。

马钱子一把扶住轩辕锦墨:“哎呀,行什么礼呀,这小子哪有半分皇叔的样子,乖外孙快回床上躺着去,受了这么重的风寒,可不能再见风了。”

“墨…”待哥哥被马钱子按着躺回床上,凤离天心疼的蹭过去,两人相互依偎着。凤离天抿了抿薄唇,有气无力的望着木棉花道:“棉花,不管怎样,求你把我写给哥哥的那些信还给我,我不能失去墨…”失去了金光的凤目泛着惹人怜惜的娇弱,让人不忍拒绝。

“怎么回事?那些信不是都送出去了吗?”马钱子好奇的问。

轩辕澈挑眉,不打算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