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老了,还怎么办呢?

小荷也偷偷打量她,不明白皇后这是个什么意思。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渐渐地,她就慌乱起来,皇后,怎么跟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以往,大户人家的妻妾,为了夺宠,不是经常结盟,或者拉帮结派么?自己对皇后,有百利而无一害,而且还是为她打倒张婕妤最有利的砝码,她为什么却完全是这样古怪的神情?

芳菲笑起来,她倒直言不讳。

“娘娘,奴婢出自青楼,非常了解男人,陛下也是男人。你今日可以把奴婢赶走,但是,昔日,还会有更多的小荷,层出不穷,前仆后继……与其如此,不如扶植自己的实力,奴婢会死心塌地效忠皇后。您是皇后,奴婢如有任何不轨,立即就可以截断奴婢的所有路,就像您自己所说,捏死奴婢,如捏死一只蚂蚁!奴婢,完全可以成为您的工具,今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女人能动摇您的地位了……”

芳菲哈哈大笑:“你是说,让我亲手替陛下找一个新鲜的女人,看着他,鼓励他,支持他,让他尽情和那个女人OOXX,然后讨好他,这样,他就会一辈子宠爱我了?”

小荷一愣,难道这样不对么?许多女人不都是这样做的?

帮夫纳妾,难道不是世人所歌颂的美德?自古贤妇,莫不如此。

“小荷,你难道不认为这样很下作?”

帮夫纳妾6

下作?那么多女人,可都是正室贵妇,难道不是贤惠?

“别人来争是一回事!亲手给丈夫送去女人,看着他们欢好,以换取自己的利益,这跟性贿赂还有什么区别?而且是性贿赂自己的老公……这样的女人是什么人?又把老公当成了什么?难道这是正常的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么?”她并非说给小荷听,反而像在问自己,连自己也觉得迷惑。南朝也罢,北国也罢,都要妇女宽容美德——帮夫纳妾是最大的美德!不妒忌!不吃醋!否则,就是悍妇,就是母老虎,就是河东狮!

为什么对待丈夫,要像贿赂官员一般呢?难道夫妻之间是上下级的关系?或者说,夫妻之间是贪官和下属之间的关系?

小荷惊讶地听得她的奇谈怪论,完全张口结舌。

“小荷,你知我为什么容不下张婕妤?宫里那么多女人跟我斗,我都无所谓,为什么单单就容不下她?”

“??”

“就因为她性贿赂的是自己的老公——如果她还认为陛下是她的老公的话!她怎么眼睁睁地看着陛下跟她和小怜玩3P?连起码的羞耻都不顾了!难道她还算一个正常的女人?我回宫后,本来已经打算饶恕她,可是,她又弄来一个你!”

“一个女人,只要真正对自己的老公有几分情谊的话,是决计没法眼睁睁地为他找泄欲的工具去讨好他的!其实,她和陛下之间,根本不算得夫妻,而是一种交易,为张氏家族谋利益的工具!为此,她算政敌,而不算情敌!”

小荷心里一震!

张婕妤算政敌,不算情敌?

“我对情敌,还可以网开一面——既然你们自己说,宫里的女人都是陛下的,那就正当竞争好了!可是,对于政敌,对于敌人,我为什么要心慈手软,你认为呢?”

帮夫纳妾7

对待敌人,该用什么手段?那可是你死我活的呀!

她完全无法理解皇后这番话!尽管她会琴棋书画,也是青楼的才女,曾经艳名远播,可是,为什么听皇后的谈吐,竟然根本无法理解?

她急急忙忙地,想要说点什么,不知是为了安抚芳菲还是安抚自己越来越绝望的心:“娘娘,你放心……”

“奴婢出自青楼,十一岁时,便被老鸨逼骗着服药。今生,也别想生下一男半女……”许多妓女在初长成或者初潮一来的时候,就会被逼迫服下绝孕的药,以免接客时发生意外,这也是许多妓女即便从良,也只能做妾,终生都再也无法生育的主要原因。

现在,小荷为了取得自己的信任,竟然自曝自己无法怀孕了。

“一个不孕的女人,没有任何的靠山,没有子女,就绝对无法在后宫里形成巨大的威胁。娘娘,奴婢不过是想获得一点荣华富贵,不再被人呼来喝去!与其被众多人给予冷眼和侮辱,不如只匍匐在一个人脚下!”

“小荷,你真的很坦率!”

“奴婢在娘娘面前撒谎毫无意义,所以,就不巧言令色了!让奴婢效忠您,对您只有好处,没有任何的坏处!”

“小荷,你多久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上次奴婢抱着陛下,被您看到的时候!”

“奴婢没看到您,当时却看到了红云的身影,就知道,瞒不了您了。”

芳菲呵呵笑起来。

她越想越是好笑,几乎眼泪都笑出来了。

“娘娘,您笑什么?”

“小荷,你见了陛下也有好几次了吧?你认为他对你印象如何?”

小荷忽然有点狼狈,昔日,都是被男人一见惊艳的,但是陛下,见了自己好几次了,却并未流露出什么惊艳的样子。

帮夫纳妾8

可是,她很快掩饰了这种狼狈的心情,垂着头:“是的,娘娘,奴婢知道,陛下爱的是您,对于其他女子,纵然是新鲜,也比不了您……可是……”她大着胆子:“至少,陛下是很欣赏奴婢的,不然,以他的九五之尊,凭什么专门来垂怜奴婢一个小小的宫女,还要让左淑妃善待奴婢?这难道不是好感的开始?而且,奴婢精通琴棋书画,听说陛下雅好南朝文化,奴婢当然能讨得他的欢心……”

的确,小荷,她把人的最微妙之处都关心到了。她是一个高手!

男人,总是会同情女人——当然同情年轻漂亮的女人。比如,一个十八九岁的漂亮姑娘在街上扫大街,干苦力,男人就会非常同情她;可是,若是换成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女人,她体力甚至还不如年轻女子,也更辛苦,但是,那也不会有任何男人会同情她。这宫里,苦楚的老宫女不知多少,没见陛下一一去询问她们的喜怒哀乐?

女人年轻的时候,哭得越多越好,哭最能惹起男人的怜爱;可是,到了三十岁后再哭,你看看还有几个男人会为你所动?

芳菲仔细地盯着那张新鲜年轻的面孔——就因为新鲜,所以陛下会同情她,如此简单的道理!

男人的艳遇,往往是从同情心开始的——他们总觉得自己是强者,女人唯有在他们的怀里才能得到保护。女人唯有躺在他们的身下,才能体现出他们的优越感和强者的感觉。

陛下的同情心,就是这样开始的。

这还可以满足他的英雄情怀,说来说去,都是一桩美事。

以前是小怜,现在是小荷,以后更会是小猪小狗……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别人看来是同义重复,其实,却是男人的天性和通病!

不信?您看看自己身边多少这样的男人?

“娘娘?”

芳菲摇摇头,站起身来。

小荷惶恐起来:“皇后娘娘,您这是?”

帮夫纳妾9

她什么都没说,慢慢地往前走,走了几步,看到小荷放在旁边的花笺。她随手拿起一张,看上面的字迹,那是一首《子夜四时歌》里的春歌:

秦地罗敷女,采桑绿水边。

素手青条上,红妆白日鲜。

蚕饥妾欲去,五马莫留连。

她缓缓放下花笺:“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你既然来自南朝,为什么不知道这一点?”

小荷呆住了,站在原地,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呵呵,人人都说南朝的才女清高孤傲,可是,我看来看去,总觉得南朝的女子有毛病,那些贤惠的女人,大多数是性贿赂丈夫的,像班婕妤这种,跟皇帝同个车都要吓得半死,非要显示自己是陛下的奴才,才显得她高尚!而且,南朝人还对此歌功颂德,觉得她好得不得了,南朝人,真的很奇怪!对了,你们南朝人,只有那个卓文君正常点,至少丈夫纳妾,还要以死相逼——不过,我觉得司马相如是个流氓,你觉得呢?”

关于芳菲的身份,张婕妤并未透露给她,她原以为北国的皇后,也是北国那么粗糙,可是,难道不是?这个北国的女人,竟然还能随口说出南朝的秦罗敷?

她第一次觉得心惊胆颤,对着这个女人,既不是张婕妤,也不是左淑妃,她是皇后!她甚至拿不准皇后到底是什么意思,答应了自己?或者拒绝了自己?

如果说拒绝了,为什么没给予任何的惩罚?

如果答应了,那为什么根本没有理睬自己就走了?

她踯躅在山林,这一次,是真的六神无主了。

回去的时候,罗迦已经等在屋子里。

一见她,立刻兴致勃勃地拉了她的手:“芳菲,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才回来?我们好久没一起去游园了。走,梅花开得正好,我们出去走走。”

不知为什么,忽然很厌恶跟他碰触,就连拉手也觉得抗拒。

PS:周日上午11点之前,再更10章,今日2更哈:))嘻嘻

大家晚安:))

计中计1

她挣扎着,拖出自己的手。

罗迦一怔:“芳菲,你怎么了?”

她一惊,自己真的表现得这么明显?她立即笑起来:“陛下,我好渴,我想去拿水喝。”她随手端起一杯茶,罗迦立即释然了。

她喝水喝得太急,竟然被呛住,不停地咳嗽。

罗迦拉过她,轻拍她的背,嗔道:“芳菲,慢慢喝,你这样像个小孩子毛手毛脚的,喝个水都要呛到……”

“水太烫了嘛……”

等她气息均匀了,罗迦才说:“芳菲,走,今日天色尚可,我们出去看看。”

“唉,我有点困了……”

“怎么天天都在困?傻东西,你这样呆着,不困才怪!走走,我们出去逛一圈。你就是很少出去走动,这样对身子不好。”

芳菲被他拉着,只好和他一起出去。

御花园里,一些早春的花已经在开放了,除了成片的梅花外,水仙等也开始争奇斗艳。帝后一起来赏花,妃嫔们当然闻风而动——却是赶紧闪人。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在皇后面前耍什么小手段——邂逅要偶遇,明目张胆地,就没意思了。而且,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很明显,不想自寻死路。

芳菲这些日子来,已经非常明白她们的那些手段了,张娘娘提点的,自己暗自观察的。这半年的时光,比前面过去的二十几年都更漫长。罗迦,他就如山上的一个猎物——一头大肥羊,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

她不经意地看罗迦,罗迦却浑然不觉,或者说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虎视眈眈。他怡然自乐,看着满院子风雪之下的春色。虽然还很料峭,可是,真的是满园春色关不住。

在他的寝宫里,翻牌子这样的事情,已经成为过去,绿头牌子都已经沾满了灰尘。逐渐地,他似乎早已习惯了一夫一妻的日子。

计中计2

男人要的是新鲜感,女人要的是保鲜感。

新鲜感总是来得快去得快;保鲜感,却需要付出极大的心力物力以及一定的技术才能达到。

芳菲心想,是不是因此,朝夕相对,熟悉了,也就厌倦了?喜欢一朵花,难道就不可以再喜欢一朵花?养一盆花,难道就不可以再养一盆花?陛下,他有这个实力,有这个财力,兼顾所有的——花——所以,臣民们当然不许他一枝独秀!

因为臣民的税收,好大一部分,就是用来供养皇帝的——所有花的!

目的是为了开枝散叶,皇家兴旺!

这是天下人都支持,都赞成的游戏规则!

女人要想呆在皇宫,就要遵守这个游戏规则。

“皇后,你看这梅花……”罗迦压下一支梅花,“你喜不喜欢?”

“还行。”

罗迦停下脚步,将这支梅花亲手摘下来,递给她,但觉她这些日子老是恹恹的,打不起什么精神,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

他关切地问:“芳菲,你最近为什么精神老是不济?”

她却看着他,仿佛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说这话的真心诚意——他是否已经心仪小荷?是否一个男人真的能在喜欢另一个女人的同时,又对其他的女人付出真诚的关切和爱护?

她觉得奇妙——为什么男人都可以一心二用呢?

这是大自然赋予他们的自然的天性和权利?

大自然造就了这样的人体构造,然后,女人就只好认命?就是这样的情绪,滋生了强烈的怀疑,总是怀疑着,窥探着,就如一个充满悲观主义情绪的理想主义者,一步一步看着自己的理想如何破灭!也因此,总是对他滋生了淡淡的厌恶的情绪。那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情绪,她不敢让它表现出来,可是,常常在不经意之间,它却总是挂在她的脸上,完全无法遮掩。

计中计3

他连叫几声,很是奇怪:“芳菲,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总是失魂落魄的?”

她强笑:“没事,就是觉得困。”

“芳菲,朕总觉得你这段时间怪怪的,你到底怎么了?眼圈都是黑的。”

她猛然惊醒,“唉,都是忙于祭祀的准备……”

罗迦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低声道:“芳菲,是不是祭祀的事情令你想起了那些不愉快?”

“既然如此,你就不用太过辛苦地去准备,反正还有其他人……”他想起当年她的逃亡,虽然祭祀祖先跟神殿的火焚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可是,对于有那样过往的芳菲来说,这样的表现也是很正常的。“芳菲,你且把这事放下,反正很快就会过去了。你好好休息。”

她也会过意来,原来陛下是想到了这里,其实,真的不是这个原因!

“芳菲,你累的话,我们就休息一会儿。”

她点点头。

两名宫女上前,铺上软垫子。二人就在铺了厚厚锦毯的石桌边休息。芳菲不经意地看去,只见一队宫女拿着一些花草过去。现在开春了,各宫室都在忙着采摘花卉布置房间,这些采花的宫女,窈窕多姿,欢喜跳跃,在御花园里享受着春天的气息。

里面,一抹窈窕的身影。那是小荷。她不屈不挠地,彻底抛开了张婕妤,要从皇后身上下手——获取她所需要的荣华富贵。她又有什么错呢?一进宫,就是皇帝的女人,她有争取的权利。

芳菲偷偷地看罗迦!那首《西洲曲》藏在他的大氅里,到底何时才会发挥出它的效力?

再看去,小荷已经走了,她一点也没有在不恰当的时候去招摇自己。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自从那天和芳菲摊牌后,她就谨慎多了,现在的处境,投靠皇后是最好的选择。

计中计4

芳菲不经意地看罗迦,但见他的目光是和那群宫女相反的方向,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小荷,或者是当着自己的面就故意视而不见。这是他们经常“邂逅”的地方,难道他真的能视而不见?他甚至整个人的表现,仿佛完全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

可能么?就真的什么感觉也没有?

对于一个曾经抱住自己的女人,而且是那么漂亮一个女人,岂能真的过眼云烟,一下就忘了?这太不符合陛下大人的做派了!

罗迦似是没有发现她奇怪的表情,一伸手,又从旁边摘下一枝梅花递给她,笑道:“芳菲,你看,多香啊。”

芳菲拿起花枝,放在鼻端嗅了一下,笑起来,摇一摇:“陛下,好冷,我们回去吧。”

罗迦见她心情似乎有所好转,也很高兴。拉了她的手便往回走。走得几步,他心情忽然大好,紧紧拉住她的手:“芳菲,快跑!”

不由分说,他便拉住了她,跑在御花园里,就如当初在银月湖边,无忧无虑地跑在青草地上。风,一阵阵地吹在耳边,还有陛下的笑声:“哈哈哈,芳菲,快跑,快跑……”他脚步放慢,配合着她,二人跑在风里,跑在御花园里。

她气喘吁吁,停下脚步,嗔道:“陛下,你也不怕人笑话,这可是皇宫啊!”

他也停下来,揽着她的腰,凝视着她:“朕只是希望你开心。”

她心里一震,回宫的日子,他做的许多努力,都是微小的,都是不经意的,这些细节,比珍珠赏赐更是难得。陛下,他也不是不曾努力的!

心里忽然暖和了一些,便也拉住他的手,是真心真意的。

也许是这一日的游园,分外拉近了感情,二人进了寝宫,便一股无法遏制的浓情蜜意。罗迦正在盛年,体格强健,精力旺盛,夫妻之间,干柴烈火,这一次,就连芳菲也没怎么拒绝,身子是彻底舒展开的。

计中计5

激情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沉默的是芳菲,还有不安。一直闭着眼睛。最害怕的,便是此时怀孕了。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总是尽力地躲避着这些欢好。

那是一场噩梦,她再也不愿意让噩梦继续。

可是,陛下的热情是强大的,他是个精力旺盛的男人,至少到现在,他只有她一个女人,他需要这样激情的欢乐,她也无法推辞,更无法抗拒。心情,完全陷入在那种半是恐慌,半是欢乐的境地,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毒药还是良药!

人生,仿佛在吸毒,然后一天天走向末路!

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感觉!可是,有时却宁愿沉浸在云烟里,一种虚幻的假象里,然后把它当做真正的永恒——就像自己没见过《西洲曲》,就像这皇宫里,再也不会出现小荷……小猫小狗……之类的……

罗迦凝视着她,但见她汗蠕蠕的睫毛,轻轻地垂着,就如一只疲倦的蚕蛹,懒懒地躲藏在自己的壳里,根本就不愿意再涌出来。

“芳菲,你是在害怕生孩子的事情?”

二人之间,一个非常渴望,一个非常拒绝。尤其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完全沉浸在生孩子的恐惧里,绝对绝对不欢迎任何小生命的到来。

他心里也是不安的,她这样的神情,难以抚平的伤痕和恐惧,难道她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他侧了身子,面对着她,微微俯下身子,几乎贴在她的耳边在说话:“小东西,不要怕。以前那些不好的事情,都不会再来了。你放心。”

她还是没有回答,只闭着眼睛。

“芳菲,我们真有了孩子的话,无论多忙,我都不会去加班了,每天都陪着你,就算北武当的拉练也不去了……”

夏秋的拉练,没有几个月了,周而复始。

他拨弄着她的头发:“或者,我们干脆去北武当呆一些日子?”

她装着,悄然地睡了下去。

计中计6

第二日一早,芳菲起来时,习惯性地喝一杯热水。那是她的习惯,每天早上都会喝的。正伸手去端,罗迦给她端过来,柔声道:“芳菲,你这是什么习惯?怎么每天早上都这么喝水?”

她微笑起来:“陛下,你也该喝的。早上喝水最好了。”

“朕不习惯,而且朕不喜欢饮白水。”

“陛下,你要出去了么?”

“嗯,朕去早朝了。你乖乖地去晨练,朕很快就回来。”

罗迦走出去,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有个什么东西没拿,他本要叫高淼回去拿的,可是想想,还是自己回去。

他以为芳菲还躺着,就蹑手蹑脚地悄悄进去。可是,在门口,却停下!

芳菲站在桌边,拿着一个小瓶子。

只听得“哗啦”一声,芳菲侧身,面色苍白,飞也似地不知将什么东西放在抽屉里。语无伦次:“陛下,你怎么回来了……”

她话说得急促,差点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

罗迦看着她奇怪的神色,心里存了狐疑,没有再问,只淡淡道:“朕忘了一样东西,拿了就走。”

她松一口气,陛下脸色丝毫没变!

手却不经意地抚了抚心口,笑道:“陛下,我去晨练了。”

“好,我们一起出去!”

二人携手出去,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芳菲一路上悄然看陛下,但见他神色始终是很平和的。

这一日,依旧是讨论祭祀的问题和一些小细节。罗迦早早处理完毕退朝。高淼从里面很恭敬地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瓶子,瓶子里装了一个小药丸。

他神色很是不安,垂手递上去。

罗迦的神色也微微变了,沉声道:“御医呢?”

“老臣在。”

御医出来,跪在地上。

“御医,这是什么?”

计中计7

“启禀陛下,这是用一种草药提炼的药丸,有避孕的功效……”

“避孕”二字听在耳朵里,竟然嗡嗡地作响,心底像被谁狠狠地敲打了一下!

避孕!

竟然是避孕用的!

“陛下,这种药提炼得非常粗糙,又很草率,显然是时间太匆忙太仓促的原因,估计应该没有太大的效果……应该是没什么好效果的……”

他跪在地上,声音非常谨慎,在皇宫里,虽然堕胎药并不稀奇,尤其是杀母立子的规矩施行以来,更多妇人偷偷藏着。那些堕胎药三教九流,什么都有!但是,这种,他却从未见过,倒像强身健体还差不多!现在,又是哪位妃嫔采取了这样的手段?按理说,太子早立,妃嫔们就算生儿子也没有丝毫威胁了,现在生皇子越多越好,有什么必要再采取这种手段?

罗迦面色震动,“你确定?”

“确定!虽然只有这粒药丸,但老臣是自己检查过的,而且也汇集了其他御医一起确定,的确是避孕的药丸无疑,因为里面的一些成分具有避孕的功效……”

“陛下,老臣绝不敢有任何马虎,这的确是!”

罗迦沉声道:“你退下吧!”

御医谢恩退下,走到门口,又被罗迦叫住:“切忌,此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是。老臣告退。”

四周忽然沉寂得有些可怕。罗迦拿着药瓶,看着里面那粒褐色的药丸!小小的一粒药丸,却是内心一场极大的震动,生平亲自看到这种东西,竟然是如此难受的事情!

高淼弓着身子:“陛下,您这是?”

罗迦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一瞬间,面容竟然有些苍老。

高淼没有再打扰他,只是悄然地侍立在一边。

这一日,罗迦到傍晚才回来。

计中计8

就跟所有犯了疑心病的妻子一样,芳菲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只要他回来晚了,便有意无意地往最不好的方向想——他是去找小荷了?又像昔日跟小怜那样,白日风流快活,晚上却回来若无其事地躺在自己身边?为什么不干脆做得彻底一点,何必遮遮掩掩呢?

于是,态度自己也无法察觉地冷淡下来。

罗迦将她这样冷淡的态度彻底地看在眼底,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晚膳已经摆好,都是很清淡的小菜。但是,都处于御膳房!她已经很久不亲自做饭了。

那也是一种微妙的转变。她也许没意识到,他却是发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