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李邺便是也没客气,沉着脸敲了敲车壁便是让马车走动起来。陶君兰同样的也有点儿纳闷:皇后几时和刘氏关系这样亲近了?

“你累不累?”陶君兰见李邺一直脸色不大好,想着今儿也费神了半日了,便是轻声问了一句,又道:“若是累了靠在我肩上养养神?”

李邺摇摇头,随后却是将陶君兰按到了他的肩上靠着他,轻声道:“你累不累?”

陶君兰摇摇头,又点点头:“心累。”不管是面对太后,还是面对皇后,她的神经又何尝敢松懈一点?再加上绿柳的事情,她是真的觉得心累。绿柳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这样的变化,让她有些恐慌,害怕。甚至不由自主的去想——会不会如同绿柳说的,有一天她真的也变成了那样?

李邺无声的用手轻轻的在陶君兰肩上婆娑。这样温馨而又轻微的动作,却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魔力,顿时就让陶君兰放松下来了。忍不住闭上眼睛,就那么靠着李邺假寐起来。

就这么一路回了端王府,又回了沉香院。陶君兰这才觉得整个人从里到外的放松下来,说不出的舒坦。再将厚重的衣服换下来之后,更是觉得轻松许多。

陶君兰笑着问李邺:“出了一身汗,我叫人备水洗洗罢?”

李邺活动了活动了一下肩膀,笑着应了,却是忽然又将陶君兰揽住了,压低声音在她耳边笑道:“太后今儿很在意康王妃怀孕的事儿。”

“那你呢?”陶君兰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了这么一句。

李邺一声轻叹:“我和康王年岁相当,他都第二次做父亲了,我自也是心有羡慕的。君兰,我们生个孩子可好?不管男女,都是好的。”

陶君兰莫名的却是被李邺感叹的语气弄得有些心酸——说起来,李邺成亲其实也算是晚了,虽然这是皇室的传统,不过到底比普通人晚了。而成亲这么久也没个孩子,怕是谁都觉得着急了。

当然,她也是心中欢喜的。李邺想要和她有个孩子,正说明了李邺对她的心意不是么?

所以,最终陶君兰含羞带怯的点了点头,动作轻不可见。

不过李邺还是看见了,当下便是心中一动,手指便是穿过了衣裳下摆,一下子滑了进去。然后灵活的开始在滑腻的皮肤上轻轻游动……一面动作他还一面邪笑:“那我可要更加努力了——”

陶君兰羞得忙扭开身子躲避:“等我先洗个澡——再说了这是白天——”

“那我帮你擦背;

!”李邺眼前一亮,随后便是脱口而出。只是虽然说这话,可是手指却怎么也不肯离开滑腻的肌肤,一直流连。

陶君兰这下是真呆不住了,忙高声吩咐人备水。李邺无奈,只得将手先抽出来,还替陶君兰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衣衫。不过末了却是又邪恶一笑,当着陶君兰的面儿,轻轻的捻了一下手指,轻声念到:“冰肌玉肤,滑腻似酥,细润如脂……”

陶君兰急的跺脚,的嗔怪的瞪他:“你再说?!”

然而她这幅嗔怪焦灼又羞得满脸桃红的样子,却是让李邺觉得一团火缓缓的从下腹升了上来,笑容自也就更加的邪肆起来。微一挑眉:“我说了又如何?”

陶君兰惊愕的看着李邺。谁能想到,谪仙一样的李邺,竟然会一面这样笑着,一面张狂的再度将手探进了她的衣服里?

在陶君兰的羞愤欲死下,到底还是被李邺拉着去洗了一回“鸳鸯浴”。当然,李邺也的确是帮她搓背了。可是那力道……却不如干脆说成抚摸还要好一点。

甚至,最后陶君兰半是被他胁迫半是情动的,任由李邺在浴桶里和她……甚至,最后还不得不换了一回床单。没办法,从水里出来后,李邺又和她在床上了一回,结果没来得及擦干的水就将被褥全弄湿了。

这样的结果导致了让丫头换床单被褥的时候,陶君兰几乎都快要将头埋进胸口去了。她本以为李邺肯定也会不好意思,结果她悄悄一看,却是发现李邺丝毫就没有不自在的样子——反而完全就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陶君兰禁不住又恨恨的瞪了李邺一眼。结果李邺似乎觉察了,抬起头来,冲着陶君兰一笑。

虽然这个笑容看着没什么,可陶君兰还是因为他眼睛里的那些东西瞬间红了脸。最终陶君兰只能狼狈的将脸转开了,郁闷的捏起一颗葡萄来,恨恨的将皮剥了。刚扔进口里,却是一下子酸的咂舌,忙又吐出来:“怎么这么酸?”

青枣抬起头来笑了:“第一茬葡萄都还没怎么熟透呢,怎么会不酸?不过也是侧妃您受不住酸,这才觉得入不了口罢了。”

陶君兰不等青枣说完,已经笑嘻嘻的又剥了一颗,一下子塞进了李邺的嘴里。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李邺,等着看他酸得呲牙咧嘴的样子。

结果却是让她失望了,李邺竟是安之若素,神色悠然的将葡萄咽下去了。仿佛根本就不酸,甚至是甜的一般。

陶君兰不信邪的又剥了一颗尝了尝,结果同样酸得一阵皱眉。

而李邺却是忍不住的轻笑出声了。那副戏谑的样子,气得陶君兰一阵磨牙。很显然,李邺分明就是故意的。而她还傻乎乎的上当了。不过,他那副样子却也很难让人不上当——那么酸,也不知道他怎么忍耐下来的。

就在陶君兰摩拳擦掌的想着怎么报复回去的时候,丁嬷嬷却是进来说紫玉过来了。

陶君兰看了李邺一眼后,便是整了整衣衫去了外面——她怎么着也不会在内室见紫玉的;

陶君兰笑着问紫玉:“王妃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

“王妃想请王爷过去一趟,有要事相商。”紫玉冷冷的言道,态度倒是倨傲。

陶君兰也没往心里去,只笑着吩咐红螺:“去跟王爷说一声。”

李邺这次倒是没闹脾气,许是心情很好的缘故,不多时便是出来了。不过走之前却是担忧的看了陶君兰一眼。

陶君兰好笑的回了他一个浅笑——难不成她还会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闹不痛快?

李邺走后,青枣这才忍不住嘟嘴出声了:“侧妃您也太软和了些。这三番五次的上门来要人,算什么意思?要我说,您就不该让王爷去!”说这话的时候,青枣全然是一脸的义愤填膺。

陶君兰被青枣这幅态度逗得禁不住笑起来。

丁嬷嬷却是有些严厉的瞪了一眼青枣,恨铁不成钢的斥道:“再胡说自己去领罚!”

青枣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嗫嚅着不敢再开口。看她吓得那样,陶君兰叹了一口气,柔声道;“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了。要知道,王妃叫王爷过去,没什么不妥当的。她是王妃,我是侧妃。这是规矩。再说了,你既知道紫玉那般不妥,你就更该想想什么才是对的。别让人也拿捏住你的把柄!”越到后来,陶君兰的声音也就越是严厉。

青枣懵懂的点头,有点儿被吓住了——这还是陶君兰第一次这样严厉肃然的跟她说话。

陶君兰又看向丁嬷嬷,“嬷嬷该好好教教青枣规矩了。”说完之后,她自己心里都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有了她这话,丁嬷嬷怕是不会手软了,青枣肯定会受苦一阵子。可是,这话她能不说吗?显是不能的。

今儿青枣这话只有自己人听见还好,可万一传出去,到时候刘氏追究起来。连累她不说,就是青枣自己也没个好果子吃。所以,这话以后决不能再说了。青枣若是一直不能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呆在王府里了。

丁嬷嬷将青枣带出去了,不过走之前却是担忧的看了一眼陶君兰。

陶君兰心里明白,丁嬷嬷显然也和李邺有着一样的担心。当下不由得笑了笑。

可笑完却也有些莫名其妙的怅然——要说真没有一点异样感觉,那也是假的。毕竟,她不可能对李邺不在意。尤其还是李邺去另一个女人那里的时候。可她不能在意,更不能有任何的不痛快。毕竟,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

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就在这样的认知和麻痹下,陶君兰始终都在人前保持了平静的姿态。

不过,这份平静到底是在红螺轻声问她是不是要留着灯等李邺的时候被打破了。李邺不仅晚饭没过来,现在安寝的时辰到了,依旧是没有过来。怎么看,都是李邺今儿要在那边留宿的架势。;

第一卷 第138章 温馨

面对红螺的问话,陶君兰犹豫了一下后最终还是摇头道:“不必留了。约莫是不会再来了。”

红螺便是吩咐外头熄灯,又打了水伺候陶君兰洗脚。

正洗着脚呢,陶君兰冷不丁的感觉到有人看自己,猛地一抬头却看见李邺站在门边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瞧。顿时吓了一大跳,随后又觉得不对劲——李邺的脸色十分不对劲,看人的样子也很不对劲。神情落寞不说,更有点儿颓废的意思。

李邺的目光,就像是黑黝黝的深潭,吸纳了一切光却依旧照不出半点亮。神色也是木木的。

还顾不上惊喜,陶君兰便是忍不住的担心上了:“怎么了这是?”一面说着一面伸出手去:“傻站在那儿做什么?过来坐。”凭着直觉,她觉得李邺肯定是有什么心事。而且这件事情怕还是件不简单的事情。否则李邺哪里会这样?

李邺顿了许久,也没动一下,仿佛靠着门站着的人,完全就是个木偶根本不是本尊。

陶君兰顿时急了,霍然起身就想过去拉李邺。结果脚底下是水盆,险些没一下子滑倒。好在红螺眼疾手快的将她一把扶住了。可饶是如此,也弄得盆里的水一下子就溅起来了,洒了一地都是。

红螺扶着陶君兰重新坐下来,三下两下的将脚擦干了,又将鞋穿上。这才又用帕子将地上的水也吸干,端着盆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红螺经过李邺身边的时候,闻见了一股浓厚的酒气。心里犹豫了一下,最后出了屋子随手将盆塞给了一个粗使丫头,就直接折身去了小厨房。

而屋里,陶君兰已经是拉住了李邺的手了。同样的,陶君兰也闻到了李邺身上那股浓得几乎有些熏人的酒味,顿时就有担心了,皱眉问道:“你喝酒了?”与此同时,她还感觉到李邺的手格外的冰凉,凉得让人有些心惊。

到底是怎么了?陶君兰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得越来越紧了。

可面对她担心的询问,李邺却像是闻所未闻,只定定的看着她的脸并不开口。连神色也没怎么变化。

“你怎么了?”陶君兰是真的担心了——喝醉了还不算什么,毕竟睡一觉也就好了。可这样的状态却是让她实在是无法心安下来。

李邺仍是没吱声。

陶君兰压住心底的惊慌,将李邺拉到床边坐下了,然后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一是一片冰凉:“冷不冷?要不要我去给你找身厚实些的衣裳?”在这个天气,手能凉成这样,实在是叫人无法不担心;

好在李邺终于有了反应——若是再无反应,只怕陶君兰就会忍不住的让人去请太医过来了。

李邺倏地伸手将她揽入了怀里,紧紧的将她的头压在了他的胸口上。力道之大,以至于陶君兰觉得脖子都被压得有些疼了。不过这个时候,她也没敢挣扎或是出声,只静静的尽量放柔和了身子,柔顺的靠在李邺的胸前,听着他胸口里“咚咚”的心跳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平日里强健的心跳声,今儿听来却是有点儿暴躁和颓废的味道。

因了要准备睡觉了,所以屋子里的灯已经熄了不少,只有床头一个莲花造型的琉璃灯还亮着,灯光微弱,显得静谧又昏暗。

陶君兰静静的听着李邺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时间久了倒是有点儿昏昏欲睡了——本来也到了睡觉的时辰,再加上这么安静,虽然心中仍是担心可是到底还是抵挡不住袭来的倦意。甚至于,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此时,李邺却是倏地出声了:“今天我和刘氏有了肌肤之亲。”

这话就像是平地一声巨雷,顿时就将陶君兰的神智给惊得清醒了。激灵灵的一下子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李邺满脸的错愕。

当然,她惊的不是李邺和刘氏有了肌肤之亲。而是李邺居然会在她面前说起这件事情——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叫人觉得有些极度的不自在。一种古怪的感受,更是在心底缓缓的蔓延开来。

最终,陶君兰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去,平复了一下心绪后,才算是能够开口了。语气甚至也算得上是平静;“嗯。”李邺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声音是很不对劲的。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他说话的时候,微微的有些发颤。甚至不只是声音发颤。

“对不起。”李邺将头伏下来,埋在她已经拆了头饰的发髻上,声音嘶哑而沉闷。带着浓厚的歉意。

陶君兰微微一怔,随后忍不住的笑了。伸手在李邺的身上轻轻的拍了拍,叹了一口气道:“傻子,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又何必向我道歉?她是你的妻子,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在答应做你侧妃的时候,我就已经接受这件事情了。没什么可道歉的。”

李邺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他心里一直觉得陶君兰或许是会对此事耿耿于怀的。甚至对于是否要坦白,是否要戳破这层窗户纸,他也是犹豫许久的。最终他虽然选择说出来,可是到底是有些忐忑不安的。他怕陶君兰觉得委屈,觉得生气。

可是万万没想到,陶君兰竟然会平静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所以,一时之间反倒是他有点儿错愕了。

“你不在意?”许久,李邺心思复杂的问了这么一句。陶君兰不在意这事儿,明明是好事。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的觉得有点儿怅然若失——或许是他觉得陶君兰不在意此事的话,是根本就不在意他吧?

就像是明明心里明白陶君兰肯定是在意他的,可是他却总忍不住怀疑和担忧。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陶君兰忍不住抬头看了李邺一眼。

李邺执拗的等着答案,一双眼睛在昏暗中灼灼的发着光,吸引人所有的神魂去与之对视;

陶君兰觉得,李邺的目光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当下有些恼羞成怒,恨恨的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好了,别问了。对了,你喝酒了?”这个问题她不想回答也没法回答,所以只能选择了转移话题这个手段。

不然能怎么办?总不能让她承认,其实刚才听见他那句话的时候,她心里是有些酸溜溜的不是滋味,还有一种被人抢了东西的愤怒感?若真说出来,那李邺又该如何作想?只怕李邺心里那股内疚感,就更加的去不掉了吧?而且,就算说了又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未来还会继续发生,她不可能拦着李邺不让李邺去其他人那儿。所以,虽然明知道自己是违心的,可她还是不得不说出这样义正言辞的大度之言来。

只是天知道,她心里有多唾弃自己说的这些话!她是多想让李邺不许和别人亲近?

陶君兰知道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了,李邺又何尝不知道?纵然心底很想知道陶君兰的回答,可是到底还是任由理智将冲动压下去,配合的顺着陶君兰转移了话题:“嗯,喝了小半坛的花雕酒。”

“怎么突然喝酒了?”陶君兰抛开脑子里那些情绪,略带责备:“喝酒伤身。你身子本就不好——当初太医说了,以后都要好好调养才行。你怎么这么不当回事儿?”

“无妨。”李邺恢复了平日的样子,微微浅笑:“以后不会这么喝酒了。不过今儿的坛子也不大,约莫就喝了两壶。”

“这样还不算多?”陶君兰有些嗔怪:“喝醉了怎么办?”

“不会的。”李邺一面轻声答道,一面又忍不住的在陶君兰发间深吸了一口气:“你洗头了?”

陶君兰“嗯”了一声,靠在李邺的胸口上享受这静谧的时光;“洗澡的时候洗的,洗完了洒了一点合欢花味的刨花水。味道好闻么?”

“好闻。”李邺沉吟了一下又轻声道;“不过我更喜欢桂花味的。像你做的桂花糕,闻起来就很甜。”

陶君兰哭笑不得,“你怎么那么喜欢吃甜食。”

“小时候总吃药,每次吃了药,母妃就会给我吃甜的糖或者点心蜜饯之类的。”李邺悠悠答道,语气轻松:“那药可真苦,苦得舌头都麻了。那时候,能吃点甜的感觉总是很好。”

陶君兰有些心酸:“那时候是不是经常吃药?很难受吧?”

“还好。”李邺简短的言道,轻描淡写的语气却是让陶君兰更是心软。

“明儿我给你做桂花糕吧?”陶君兰忽然想起自己还收着一坛子去年的桂花,便是动了心思:“用蜜腌着,也没失了香味。不管是做糕点,还是用来兑水喝或是做甜品都是不错的。”

“嗯。好。”说这话的时候,李邺觉得有一种浓浓的温馨和幸福感——这样对话的时候,他和陶君兰就像是普通的夫妻一般,让他觉得特别的安心和踏实。也让他觉得,他们之间距离十分近,近得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对方一般。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直到红螺敲门。;

第一卷 第139章 双胞

红螺送来的是一碗醒酒汤。

陶君兰接过醒酒汤的时候,不由得打量了红螺两眼。她记得很清楚,她可并没有吩咐过要送醒酒汤来。显然,这是红螺的自作主张。

红螺却是没有任何的异样,一如既往,低垂着头柔顺而又带着几分木讷。尤其是,她一眼也不去看李邺。事实上,红蕖一直也是这么做的——不管是红蕖也好,还是碧蕉緑翡也好,都是李邺从不亲近的。仿佛只认陶君兰是她们的主子。这样的态度,自是让人放心的。

李邺喝完醒酒汤之后,红螺很快的收了碗就要退下去,不过临了却是又问了一句:“侧妃晚膳的时候也没用什么,这会子要不要吃点宵夜?”

陶君兰摇摇头,刚要说不必了,李邺却是已经是点了点头。当下便是又临时的改了口:“那就送两碗小米粥来,挑几样清淡的小菜。若是没有现成的米粥,就做两碗什锦汤面。汤多些。”

红螺应声下去吩咐厨房了。

就在红螺退出去之后,李邺略带责备的声音就响起来了:“以后可不许如此了。不管如何,饭是要好好吃的。”

陶君兰一怔,也没舍得反驳,柔顺的应了:“嗯,以后不会了。”不过心里却是突然明白了红螺为什么会多嘴说那句话的意思——分明就是故意提醒李邺,她晚上心情不好,没怎么吃饭。至于为什么心情不好……想必李邺一定会猜到的。

若换成别的主人遇到这样伶俐的侍女,想必自然是喜不自胜。可陶君兰却是欢喜不起来:甚至她是有点不喜的。事实上,她并不希望李邺为了这件事情在心中觉得内疚和亏欠。所以,又何需多此一举呢?

陶君兰暗叹一声,心里暗暗提醒自己——回头是该好好的提醒一下红螺了。至少以后她是不想再看见这样的多此一举和自作主张。

李邺和刘氏之间的事情,在陶君兰的刻意之下,到底像是水过无痕一般的过去了。一切一如既往——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的。

而自从那天之后,刘氏也没再找她的麻烦,反而安安稳稳的过了一段日子。

而陶君兰犹豫了这么一段时间之后,到底还是将宫中与到绿柳的事情说了出来——尤其是关于绿柳说的那些话。

李邺听了这件事情之后,沉默了片刻便是否定了:“这样的人,以后还是少接触罢。至于她说的那种药,你更不许沾染半点,可明白了?”

陶君兰忙点头保证了,这才让李邺的神情又重新的缓和下来——事实上,李邺在听见绿柳说的那种药的时候,眉头一下子就拢起来了,脸上的颜色更是阴沉得有点儿可怕。这样的李邺,让陶君兰觉得有些压迫。

这件事情李邺并没有多说的意思,反而匆匆的去了前院。倒是让陶君兰多少有些诧异。不过却是没有多问——事实上,即便是个闲散王爷,李邺每天也有不少事情要做的。总不可能天天厮混在内宅里;

唯一让陶君兰觉得纳闷的是——刘氏之后竟是再也没有派人来请过李邺过去。就算是初一十五也是。倒是桃枝和红蕖常常过来。

看在太后和皇后的面子上,陶君兰自是不可能不理会桃枝和红蕖的。事实上,或多或少的还要表现出几分亲密——当然也不全是宫里的缘故。毕竟在内宅的日子,也是极其无聊的。有人说说话总是好的。

对于红蕖总是隐晦的要她在李邺跟前说话的事情,陶君兰当然也是做不出来的。而在这一点上,桃枝却总是十分自觉。

因了常常过来,红蕖和桃枝倒是也撞见过几回李邺。只奈何襄王有情,神女无梦。面对李邺的那一张看似温和实则冰冷的脸,注定了红蕖和桃枝只能是做了无用功。

每每此时,陶君兰便是忍不住偷笑——不管如何,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是想独占李邺的。这是女人的天性,也算不得是什么阴暗的思想。毕竟她也只是想想,并没有为了这个去做什么事情。

第二个月的时候,刘氏再度带着陶君兰进宫了一次——不过这次李邺并未跟着。

皇后仍是单独留下了刘氏说话,而陶君兰则去了太后宫里。按照皇后的话来说——讨好太后总是有好处的,既然有天时地利,为什么不去利用?这个天时地利,说的却是陶芯兰。

陶君兰一面心中纳闷,一面却还要做出见怪不怪的镇定来,倒是十分辛苦。

值得一提的是,陶君兰第二次进宫的时候,又遇到了绿柳。若不是九公主忽然出现解围,她倒是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绿柳的问话了。

九公主也是要去太后宫里的,所以从那儿经过的时候,便是出言邀请了一句。而陶君兰则是趁机脱身出来,绿柳自然不可能拦着,只能阴沉着脸任由陶君兰走了。

陶君兰虽然是离开了,可是到底心里是有点儿歉疚的——所以看见绿柳那样的神色,自然是更加的不忍。

九公主一双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笑着言道;“陶姐姐想留下?”

陶君兰看了九公主一眼——当年怯怯的小女孩儿,如今已经算是大孩子了,虽然仍是稚嫩可是却已经有了皇室公主的雏形了。身上再也不见怯懦的影子,说话的时候带着笑,眼睛不闪不躲,浑身都透着一股子的高高在上的公主气势。

“没有。”陶君兰轻叹一声,又朝着九公主一笑:“其实也没什么。不过还请公主不要将此事告诉别人才是——”

“好。”九公主倒是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就答应了。末了甚至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我刚才什么也没看见,你看见什么了?”

九公主这幅样子,倒是让陶君兰一下子想起了陶芯兰来,顿时撑不住的笑出声来:“我也什么都没看见。”

“陶姐姐是一个人进宫的?”九公主又问,却是没有继续上一个话题。“二哥没跟着一起来?”

陶君兰摇摇头:“王爷有事儿要忙,就没跟着一起来。横竖他也常进宫,倒是也没什么。我今儿是跟着我们家王妃一起进宫的;

。”

“二哥都忙什么?”九公主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迷茫:“也总不见他进宫。上次他答应给我带的风车和书至今也没给我送来。我都快等不及了!”

陶君兰挑了挑眉,不由笑道:“看来王爷和公主感情极好。”

“二哥最疼我。”九公主似乎有些得意,昂高了下巴,笑容都快要满溢出来。

陶君兰也笑了:“有这样的妹妹,我肯定也是欢喜的。”

“你是二哥的侧妃,自然我也是你妹妹了。”九公主一笑,主动挽住了陶君兰的胳膊,“二哥说,陶姐姐做的糕点极好。上次我在太后那儿尝到了,果真是极好的。若是以后再做了,千万让二哥给我留几块。”

“你若喜欢,我专门给你做。”陶君兰倒是真喜欢九公主的,笑吟吟的言道。

“对了,听说太后宫里那个陶姓宫女是陶姐姐的妹妹?”九公主好奇的问道。“我瞧着也觉得有几分相似,不过却又不太像。”

“嗯,是我妹妹。”陶君兰笑着解释:“她像我母亲多些,而我更像父亲。我和我弟弟倒是很像的。”

“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吧。”九公主言道,似乎有些欣羡的样子:“我和其他姐妹都不大和睦。就二哥对我最好。”

陶君兰心生怜惜——这件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当初为了九公主,她险些没受罚。而也是那一次,九公主还特地松了块玉佩给她做谢礼。结果,李邺却是将那个玉佩直接要走了。似乎是还给了九公主?

陶君兰往九公主的腰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了那块玉佩。顿时明白了:看来这玉佩,果然是九公主的心爱之物。

九公主似乎也是想起了那件事情,笑容淡了两份,眼神却是更加诚挚了:“当年的事情,多谢陶姐姐了。”

“本就是分内之事。”陶君兰自然不会应承,连连摇头:“再说了,都是一家人了又何必再说这些话?怪生分的。”

这么一句话,顿时就让九公主欢喜了起来。一路上说笑不停——

等到二人到了太后宫里,给太后请过安后,正说笑着。皇后宫里却是派了人过来报喜。

太后叫人进来了,态度倒是不咸不淡;“什么喜事儿啊?”

那小太监喜盈盈的大声道:“回禀太后,刚才在皇后娘娘宫中,诊断出来康王妃怀的是一对双胞胎!”

这话一出,太后顿时就惊住了,好半晌没回过神来。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太后随后弥补的一笑,“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可通知了康王了?还有皇上也通知了没有?没有的话,快去报喜。他们知道了不定多高兴呢!”

陶君兰看得出来,太后看似欢喜的笑容之下,隐藏的是多大的错愕和焦虑。

别说太后,就是她自己,听见这话的时候,也不禁有点儿淡淡的失落和不自在——;

第一卷 第140章 秘戏

因了康王妃怀了双胞胎的事情,太后忍不住对陶玉兰露出了一丝着急之色:“你和刘氏也该尽快替端王府添丁了!”这还是太后第一次将话说得这么直白和急切。

陶君兰很理解太后这种急切想要抱孙子的心情,可面对太后的催促么:这个又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更不是想有就能有的。而且作为新婚妇人,她还多少有些害羞。要让她像李邺那样没皮没脸每皮的一口应承,那是绝对不行的。

只是面对太后一个劲儿的催促,她也不可能完全的无动于衷,末了只能扭扭捏捏又含糊的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可太后显然却是显然并不满意。不过却也无可奈何——这个又不是着急就能逼出来的。

临走的时候,太后神神秘秘的让张嬷嬷拿上来一个小匣子,却也不让陶君兰打开瞧,只说晚上她回去了之后和李邺一起看。

陶君兰听了这话,虽然好奇却也不好提前看了。只是匣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根本不好藏。所以想瞒着刘氏却是不可能。只是太后并没说要给刘氏看,她自然也就不能给刘氏看了。所以面对刘氏的打量,她只能笑着答一句:“太后让我带给王爷的。”

刘氏倒是没有什么嫉妒或是不满之色,只淡淡一笑后便是安然的靠在软垫上养神了。神态无比的安然自在。

看着这样的刘氏,陶君兰总觉得是有哪里和以前不一样了:可要她说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了。

一路回了端王府,刘氏便是在紫玉小心翼翼的搀扶下回自己的主院去了。看也没多看陶君兰一眼。

陶君兰若有所思的看着刘氏的背影,压低声音问身旁的红螺:“红螺,你觉不觉得王妃今儿和往日有些不同?”

“是有些不同。”红螺笃定的点头:“王妃是不是病了?平时走路她可从不用人扶着。更不至于如此小心翼翼的——简直有点儿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

陶君兰摇摇头:“看着不像是身子不舒服的样子。而且,王妃一直都很安然。若真不舒服,哪里会如此?而且,瞧着王妃心情也是不错的。”

红螺想了一阵,最终试探道:“许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儿罢?”

陶君兰闻言一笑,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了——没事儿去琢磨别人做什么?当下也就没再继续说这话题。

晚上和李邺用过晚饭后,陶君兰才想起来太后还给了这么一个匣子,当下忙让红螺拿上来,交到李邺手里:“这是太后给的。”

“嗯?”李邺发出一个疑惑的鼻音,随手就将匣子打开了——匣子里头竟装的是一本书。

陶君兰还没看见书的名字,便是看见李邺的面色有些古怪;

。随后李邺又将那书飞快的装回了匣子里,还将匣子重新给合上了。

陶君兰自是觉得好奇纳闷;“怎么了?是什么书?”

李邺神色自若的摇摇头,起身将匣子放进内室床中暗箱里,收得妥妥贴贴之后才拉过陶君兰的手写道:“一会再看。不急。”

既然李邺这样说,陶君兰就是有再大的好奇心,也只好先收起来了——可事实上,李邺这样一言不发就将东西收起来的举动,却是让她更加的对匣子里的书好奇了。一整晚都有点心痒痒的。

李邺也是看出来了,还没到安寝的时辰趁着红螺和青枣出去泡茶的功夫,他压低声音问陶君兰:“是不是很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