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绫香又哭了:“我们侧妃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陶侧妃您?您竟是这样不愿意容了我们侧妃?”

陶君兰再一次的被气笑了。而这一次,他也的确是笑出了声音来,她看住了绫香:“你这话说得好不奇怪。什么叫我容不了姜侧妃?同样是侧妃,难道我还能比姜侧妃地位高了不成?再说了,你又如何认定了这事儿是我做的?可有证据。”

顿了顿,陶君兰声音渐渐冷下去:“今日你若是拿不出证据来,我却是要好好问问你们侧妃,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我做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情了,她竟是要这样给我泼污水!”

这般反将一军,登时就让绫香的面色变得不敢再那么咄咄逼人了。

陶君兰冷冷的看着绫香,将绫香的变化看得分明,同时心里的底气也是更足了——刚才她倒是真担心绫香真拿出什么证据来:虽说不是真的,可有句话不是叫做以假乱真?绫香这般闹腾,她还真当姜玉莲是准备十足了呢。

绫香最终还是又重新打起了咄咄逼人的态度来:“若不是陶侧妃,还能是谁?满府上下,也只陶侧妃有这个能耐罢?也只有陶侧妃你有这个动机!”

陶君兰冷笑一声:“就凭猜测就敢说得这样肯定?我有这个能耐?如今管家的是林嬷嬷,咱们各个院子都关上门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我有那个本事去你们秋宜院换药?难道说,我还能收买了你们院子里的人不成?药是你们自己保管,也在你们自己院子里煎的。出了事儿,你倒是诬赖我了!至于动机——我还真不知道我有什么动机!”

这便算是一场辩论赛了,毕竟谁也拿不出真凭实据来证明什么不是么?所以,且看谁的说辞更能说服人罢了;

绫香大约也没料到陶君兰居然这般光棍,竟是真还豁出去脸和自己争辩起来,当下怔了一会儿神,便是才又尖声道:“你是怕我们侧妃有朝一日生下小公子,威胁到你的地位!所以才会做这样的事情!至于是不是你换的药,是不是你收买的人,大家心里都明白着呢!”

说完这话,绫香便是去看陈夫人:“陈夫人,这些一切都是表象罢了,是她在狡辩!管家权力在她手上,我们侧妃身边的人也都是她安排的,她想动手脚还不容易?”

陈夫人自是不可能开口附和,却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去偏袒陶君兰。便是只淡淡道:“我只相信真凭实据。”

陶君兰微微一笑,“多谢陈夫人仗义执言。没偏听偏信。不然今日,我却是要被人坐实了这个罪名了。”

顿了顿,陶君兰又看向绫香;“你说我怕你家主子生了小公子威胁到我的地位。我却是不赞同了。拴儿是长子,又记在王妃名下,养在太后跟前,于情于理倒是和我都没什么关系了。再说了,拴儿才多大一点?以后的事情谁知道?王爷素来也不是个什么宠爱一个就要打杀另一个的性子,纵然因为你家主子生了小公子得了宠,难道我就会失宠了不成?就算退一万步说我真失宠了,王爷难道又会克扣吃的喝的?而且,如今我也有身孕,又何须嫉妒你们主子?你这话倒是奇怪了!”

绫香嘴硬道:“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

陶君兰微微一笑,“是啊,人心隔肚皮,这是不是你们想着法子往我身上泼污水,谁又知道呢?说不得,这就是你家主子自导自演,来除掉我这个威胁的呢?”

绫香浑身一颤,随后气愤高呼:“你胡说!你这分明是信口雌黄,含血喷人!你这般说,可有证据?没有证据便是诬赖!”

绫香这话一出去,陶君兰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话我却是之前就同你说过了。既然你们可以胡乱臆测,我又如何不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家都各自有公道在心中,假的成不了真,真的成不了假。我拿不出证据就叫信口雌黄,那你呢?”

一时之间,四处都是响起了笑声来。就是陈夫人也是禁不住抿唇笑了一笑——陶君兰这一手可是玩得好。简直就是让绫香自己打了自己的嘴。

如此一来,绫香这番话,却是不会再让人信服了。

而此时,光武侯夫人却是主动起身:“时辰不早了,我却是该走了。这是你们端王府的家务事,我们这些外人也不好插手,所以,便是不多打扰了。”

光武侯夫人这话,可不只是说给陶君兰听的。

至少陈夫人一听这话,顿时便是眼睛一亮,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便是起了身,笑着附和道:“正是这个道理。侯夫人我还有点事儿想请你帮忙,咱们一道走?”

光武侯夫人便是笑:“那敢情好。我也正好有事儿想请教你呢。”

说完了这话,二人俱是向陶君兰提出告辞。

陶君兰便是笑着应了,又道歉道:“今儿却是让二位看了笑话了,也没能尽兴,改日这事儿处理妥当了,我再请二位来做客;

。好好赔礼。”

光武侯夫人和陈夫人这一起身,别的那些自是更坐不住了。三三两两的也就告辞离去了。

最后没想到的是袁琼华却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笑道:“我和姜侧妃交好,我着实担心她。倒是想留下看看情况。”

袁琼华就差没说是留下来给姜玉莲撑腰做主了。不过,却还是似笑非笑的说了句含义未明的话:“这事儿也需要有个人主持公道不是么?”

陶君兰嗤笑一声:“怎么,你是怕我做出什么不公道的事情?”

袁琼华笑笑:“这可说不准。不过,想来陶君兰你却是要维持住形象,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罢?”

陶君兰没再理会袁琼华,一则是不想浪费口舌,二则也是看出来了:袁琼华这就是在借机嘲讽她,并且唯恐天下不乱罢了。这样的人,何须理会?

看了一眼已经有些呆住的绫香,陶君兰淡淡吩咐:“去请林嬷嬷过来。”

林嬷嬷还没来,倒是陶芯兰心急火燎的过来了。进门便是先看了看,见人都走了,这才看向陶君兰:“我听说有人闹事儿?怎么回事儿?”

陶君兰冲着绫香努努嘴:“这不是?污蔑我要毒害她家侧妃呢。”

陶芯兰本就是听说了这个事情才过来的,闻言看了一眼绫香,又看了一眼袁琼华。随后微微眯了眯眼睛:“袁琼华,你怎么不走?”

袁琼华扬起下巴笑了:“我为何要走?怎么,这事儿见不得人?”

陶芯兰大怒,却也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来反驳,便是嘀咕一句:“不要脸。”

陶君兰看了陶芯兰一眼,倒不是替袁琼华怎么,而是怕陶芯兰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做出什么不占理的事情,到时候少不得又是惹了麻烦。

看着陶芯兰那副不服气的样子,陶君兰无奈的淡淡开口提醒;“这事儿也没人见不得人的,既然有人想看,那便是让她看看就是了,横竖也不是看咱们的笑话。”

陶芯兰这才默不作声了。不过还是恨恨的瞪了一眼袁琼华。

陶君兰重新看向绫香:“我且问你,你家侧妃是怎么发现这事儿的?”

绫香冷笑:“都说了是尝出来的!这会子我们侧妃还觉得不舒服呢。”

“既是这样,那事情显是严重了。”陶君兰淡淡的看着绫香,面上半点波动也无:“这事儿我会让人彻查。到时候是谁搞的鬼,我定不会轻饶。”

“谁知道你查出来是什么结果?”绫香梗着脖子道,又看向袁琼华:“袁侧妃,您可要替咱们侧妃做主啊!”

陶君兰扫了一眼袁琼华,忍不住有些错愕——袁琼华还能管端王府的事情了?;

第一卷 第313章 咒骂

陶君兰觉得绫香是有点儿病急乱投医的架势。而袁琼华么,大约是很乐意有个理由能留下来看热闹的。不过,陶君兰却是没打算给袁琼华这个机会,当下淡淡提醒:“袁侧妃,想必康王妃是很愿意你早点回去的。”

袁琼华却是不识趣,只装做什么都没听见:“康王妃倒是没这样嘱咐过我。况且我还想去看看姜侧妃如何了。”

陶君兰深吸一口气,微微沉了脸色:“既如此,那还等什么?芯兰,绫香,先带袁侧妃去秋宜院吧。”

绫香有明显的迟疑。不过很快就收敛起来,低声应了对袁琼华道:“袁侧妃,请。”

待到二人出去,陶君兰便是看向碧蕉:“碧蕉,吩咐各处院子的人,守住院门,不许人进出,将秋宜院和流曲院的人都看好了。不许人单独行动!”

陶芯兰有些不安的唤了一声:“姐姐?”

“若是不查清楚,这个黑锅纵然最后没明着算在我身上,只怕暗地里也是差不多的。”陶君兰苦笑一声,抬手点了点远处袁琼华的背影,带了几分怒气:“瞧见没有,想看热闹的人,可不只是她一个。”

陶芯兰沉默半晌,微微叹了一口气,眉目低垂轻声抱怨:“活得真累。就没有哪一个能省心些?”

陶君兰听见了,心里微微有些发酸。是啊,人这一辈子,活着可真累。就没有不累的时候,或许以前在家做姑娘的时候还算是安逸轻松一些,可也不尽是十全十美。不管是学礼仪还是女红女德,管家事宜,都不是轻松的事情。待到嫁了人,那就更辛苦了。生儿育女,持家……

若对方不是李邺,若不是还有拴儿,她估计也会觉得累吧?

“陈家是不会有这些糟心事的。虽说陈赋性子呆了一些,可陈家都是不许纳妾的。而且,到底也是青梅竹马,他会待你好的。”陶君兰笑着握住陶芯兰的手,她可不想这个时候陶芯兰就开始发愁这些。

不过陶芯兰却是依旧有些恹恹的。只是陶君兰却是已经没了功夫再去劝说——红蕖突然进来了。

红蕖的面色很难看。直接就冲到了陶君兰的跟前,若不是水纹下意识的拦住了,只怕就要直接撞上来了。红蕖的双眼是通红的,脸上也全是的泪痕。为了满月宴,红蕖可谓是盛装打扮的。妆容也是十分精致,只是现在这一切全都成了一塌糊涂。

陶君兰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红螺使劲挣了两下,没能挣开,便是咬牙切齿的叫骂起来:“贱人!你竟敢做这样的事情!毒妇!我碍着你什么了?你说,你说!”

“我做什么了?”陶君兰微微挑眉。

“你让人换了我的药!你让我无法再怀孕!”红蕖哭叫道,声音尖利,咬牙切齿的咒骂:“你这样的毒妇,凭什么还能怀孕?送子娘娘瞎了眼睛才会给你送来孩子;

!你这样的毒妇,就不配做母亲!”

陶君兰攥紧了手指,微微眯起眼睛,冷声质问:“谁告诉你是我做的?”

红蕖顿时拔高了声音:“果然是你!你承认了!还用别人告诉我?”

“这么说,是你猜的?”陶君兰冷笑一声:“若你有证据,我绝无二话。可若你没有证据,就且先闭上嘴别信口雌黄!”

红蕖却是不依不饶的,一面使劲挣扎,一面歇斯底里的叫骂:“我信口雌黄?难道我我的药不是被人换了?姜玉莲的药不是被换了?若不是们症状一样,被换上去的药也一样,我却是还不知道这事儿!”

陶君兰却是不理会红蕖这话,反倒是沉声开口:“是姜玉莲告诉你的?”

红蕖破口大骂:“王爷已经那样宠爱你了,还不够?你到底再怎么样才肯满足?你想要孩子,就可以一个又一个的接着生!我想要孩子,还得费尽心机,吃尽苦头好不容易才能怀孕!可你却还是这样不肯放过我!”

面对红蕖的叫骂,陶君兰只觉得头都疼了。她看了水纹一眼,冷声吩咐:“捂住她的嘴巴。”这些话,她是不想再听了。

红蕖这些话,陶芯兰在旁边也是听见了。待到红蕖被捂住嘴世界清静下来后,她只阴沉着脸说了一句话:“姜玉莲到底是想做什么?”

陶君兰摆摆手,揉了揉眉心,冷笑道:“不管她想做什么,反正这事儿已经闹成这样了,事情总是不会这么轻易就完了。”

姜玉莲。反复在心里念叨了几回,陶君兰心道:这份大礼,她总会有所回报的。

“林嬷嬷呢?”算起来她派人去请林嬷嬷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怎么还不见人?

这么一催。陶君兰倒是很快见到了林嬷嬷——林嬷嬷的神色也不大好看,除了惯有的肃穆之外,还有一丝从未见过的歉然和羞怒。

陶君兰心里明白林嬷嬷心里只怕也是不好受:毕竟如今是林嬷嬷在管家。出了这样的事情,除了心里不好受之外,还有脸面上的过不去。

林嬷嬷一世英名,算是彻底毁在了今天这个事上了。

“如今可有眉目了?”陶君兰揉着眉心问林嬷嬷。

林嬷嬷没吱声,却是微微摇摇头,神色又阴沉了几分。过了好半晌,才听见林嬷嬷开了口:“这事儿怕是咱们被人算计了。”

陶君兰自然心里明白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若不是一早就算计好了,难道还能是巧合不成?不过说句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士气的话,这个背后之人,心机着实太深了。

更让人觉得没脸的是,什么时候府里有了这么一个玲珑心肝的人,她却是不知道。真真是可笑。

思量片刻,陶君兰心里有了主意,冷笑了一声:姜玉莲不是要将事情闹大?那好,那就闹大就是了!她倒是要看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当下手一挥,陶君兰看着林嬷嬷淡淡吩咐:“咱们进宫请罪罢;

。”

林嬷嬷一怔,最后就明白了陶君兰的意思。肃穆的面容上便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微微颔首:“一切听侧妃的。”

陶君兰又看了还在挣扎的红蕖一眼,“别挣了,你也跟着一并进宫!到时候有什么状,你只管告就是了!”

红蕖一怔,随后更是露出狐疑的神色来,显是不大相信。不过陶君兰却是由不得她不信,因为这本就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陶君兰又让人去问了姜玉莲。姜玉莲倒是也答应了,不过却是让人用软轿抬着过来的。那副小心翼翼的架势,看上去倒是真有点儿渗人。

陶芯兰扶着陶君兰,低声问:“要不要咱们也坐软轿?”本来陶君兰胎气也有点不稳,如今再这么气了一回,情况自然更让人担忧。而且,她觉得既然姜玉莲都装得那么像,为了不吃亏,自己这边也该装模作样一下。

不过陶君兰却是摇头拒绝了:“咱们是进宫,又不是去逛园子。”该有的态度是该有的。李邺只是个王爷,而她也只是个侧妃,做出这幅养尊处优不能受半点苦的样子给谁看?

这一路进宫,倒是浩浩荡荡。不过在出门之前,陶君兰给红蕖使了个眼色。

红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因为此时众人情绪都显得不是那般平和,所以陶君兰没敢和旁人同乘,她和陶芯兰独占了一辆马车。上了车后,陶君兰便是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她心里明白,等到进了宫,这一场官司还有得打呢。不养精蓄锐,可怎么撑得住?

陶芯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姐姐可千万要保重自身才是,旁的都是不要紧的。”

陶君兰点点头:“我知道轻重。”她是绝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来折腾自己的,不管如何,孩子比什么都要紧。她绝不会冒险。

其实端王府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陶君兰并不觉得宫里真的是半点风声也没有。更有可能的是,其实宫里什么都知道,包括细节。毕竟,那么多人都瞧见了,这事儿无论如何也是瞒不住的。

一路进宫,陶君兰直接求见了皇后。之所以没去找太后,是因为这事儿毕竟太大了,太后年岁大了,总生气也不好。二则是因为皇后毕竟是中宫,于情于理都是应该去找皇后的。三则么,则是因为她毕竟是皇后的“侄女”不是么?皇后说了那么多次让她别客气,她不用用这样的身份,又如何对得起皇后呢?

想必,皇后为了保证她的地位,也是很乐意帮帮忙?

再退一步说,皇后不愿意帮忙。可是声势这般浩大的进了皇后宫中,想必太后和皇上都是很快会知道的。这事儿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所以总会派人过来问问,到时候,说不得事情也就很快水落石出了。

陶君兰觉得,若是这件事情连皇帝都无法查清楚,只怕还真就查不清楚了。

在门外侯了一阵子才见到了皇后,皇后穿着常服,通身也并未盛装,看上去倒是显得有那么几分朴素了。而且,气色和精神也是看上去不如从前了。;

第一卷 第314章 始末

纵然精心保养,可皇后到底还是现出了老态来。陶君兰忍不住想:不知道这个时候皇后看见了那些美貌年轻的妃子,心里又是个什么滋味?

不过这会子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陶君兰垂下眸子,恭敬的领着众人行礼。

皇后面上带着笑,看上去也颇有些慈和的意思:“今儿怎么这个时候进宫了?”说这话时,皇后的语气里明显额透出几分亲昵来。目光也是只看向陶君兰。至于非要跟着姜玉莲一同进宫的袁琼华,却是看都没看。

陶君兰酝酿了一下情绪,带了几分委屈的哀哀道:“妾想求娘娘替妾做主!”

皇后眉头一挑,眉心略蹙:“这是怎么了?受了委屈了?”

一看皇后有偏袒陶君兰的架势,袁琼华和姜玉莲都是坐不住了,尤其是姜玉莲,更是跪在地上呜呜哭着磕头抢话道:“妾也是来求娘娘替妾做主的!娘娘,有人要谋害妾肚子里的孩子!”

这话说出来也挺吓人的,一下子就让人觉得事态严重起来。皇后看了一眼陶君兰,见陶君兰咬着唇面上委屈之色更加明显,便是心里有了几分明白。当即便是心头冷笑一声——不过面上却是什么都没显。

见皇后沉吟不语,袁琼华便是壮着胆子开了口:“母后,妾当时就在端王府,知道得一清二楚。的确是有人要谋害姜侧妃!不仅是姜侧妃,就是端王府另一个姨娘,也是惨遭毒手!此人居心叵测,狠毒无常,着实不能再姑息下去了!”

之所以叫“母后”而不是叫皇后娘娘,袁琼华是为了彰显出自己与旁人的不同来——康王是皇后亲生儿子,自是不一样的。而她作为康王的侧妃,自然也和陶君兰姜玉莲这样的人不一样。当然,她也有那么点儿想要提醒皇后哪边更亲近一些的意思。

换言之,就是袁琼华想要让皇后帮着她去处置陶君兰。至少,不能偏袒陶君兰。

虽说知道陶君兰与皇后也算是有些“亲戚”关系,可是在袁琼华看来,自也是比不上自己的!

不得不说,袁琼华大义凛然的态度配上姜玉莲楚楚可怜的委屈样子,倒是真的很容易让人偏听偏信。不过可惜的是,这一招在皇后这里还真是不管用;

皇后淡淡的看了一眼袁琼华,目光带了些许凌厉的警告之意:“袁氏,康王身子还没康复,你不在府中伺候康王,反倒是来搀和端王府的事情是个什么意思?”

袁琼华悚然一惊,讪讪的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想到了替自己分辨的法子:“并不是妾想搀和,而是几日王妃命妾去端王府恭贺端王长女的满月之喜。谁知就碰上了这样的事情,姜侧妃害怕,便是请了妾身与她做主。”

皇后一掀唇角,虽说是笑了,可是目光更是凌厉了几分。先前不过是警告,这会子已经是明摆摆的斥责了;“姜氏是端王侧妃,她害怕什么?怕君兰一手遮天?这是当本宫是摆设吗?还是说,你们觉得本宫连个公平公道都做不到了?”

袁琼华讪讪辩解:“妾不是这个意思。妾只是……只是……”却是涨的满脸通红也没能将剩下的很娿憋出来。然当然,脸红了也不仅是因为这个,更是因为羞愧——她打了包票跟姜玉莲说皇后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如何如何,可是没想到如今却是这么一个情况?

袁琼华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心里的屈辱使得她狠狠的瞪了一眼陶君兰。在袁琼华看来,皇后之所以会是我这么一副态度,自然根源还是在陶君兰的身上。

“好了,你回去照顾康王罢!”皇后却是不想听袁琼华的解释,淡淡的抛出这么一句来。有道:“有那些心思,倒不如想想你怎么才能早日诞下子嗣!”

其实袁琼华也算是自己一头撞在了枪口上。要知道,几个成亲的皇子里,可就只有康王没有儿子了。尤其是看着端王府几个女人一个接一个的怀孕生孩子,皇后心里更加不舒服。再加上今儿姜玉莲为了表现自己的可怜,更是一直捂着肚子,这不是刺激皇后又是什么?皇后还能心平气和那就怪了。

袁琼华几乎是惨白着脸告退的。

姜玉莲的脸色同样也有些不好看——她以为袁琼华好歹能有点用,可是……

殊不知,此时皇后心里正在大骂袁琼华是个蠢货:可不是蠢货吗?旁人遇到这样的事情,怕是唯恐避之不及,袁氏倒好,还巴巴的凑上来!也不想想,这样的事情,她一个外人瞎参合什么?回头让皇帝知道了,还只当是康王的意思,到时候皇帝对康王的看法,岂不是又要一落千丈!

皇后是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了康王形象,给康王带来麻烦的。皇后觉得的,是该给康王妃提醒一下了——这等蠢货,还是不要再放出来的好!

皇后心情不佳,底下的人自然也都感觉到了。自然一个个的也都噤若寒蝉了。陶君兰也不着急,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双目低垂,安静的等着皇后主动再问。

反正,这件事情到了皇后这里,便是彻底没她什么事儿了。她只要摆个姿态,等着结果就好。

真正着急的还是姜玉莲——比起陶君兰的安分,姜玉莲就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了,一时看看红蕖,一时又看看陶君兰,一时又悄悄看看皇后。

就在屋里的静谧几乎是快要凝成实质压迫众人的时候,皇后终于又开了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姜玉莲心头一松,下意识的便是要开口;

。然而皇后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淡淡的扫了一眼让姜玉莲的话咽回去之后,她才指着林嬷嬷道:“林嬷嬷你说。”

作为太后的对手,皇后对太后身边的人还是很认识的。尤其是林嬷嬷这样是太后左右手的。

林嬷嬷自是不会拒绝,当下正了正颜色便是缓缓开了口叙述道:“因了红蕖姨娘生产之后,陶侧妃发现自己也有了身孕且胎气不稳,便是向太后求了奴婢去帮忙管家。奴婢进了端王府后,管家事宜便都是奴婢。这一次的满月宴,也是奴婢一手安排下的。不曾想,用过午膳后,红蕖姨娘回去喝药,药却是被人换过了。奴婢虽然发现得及时,可是到底还是来不及阻拦。红蕖姨娘这头奴婢还没查清楚,那头姜侧妃又发现了同样的事情。巧的是,被换上去的药,都是大寒之物。对女人损害极大。不等奴婢调查,姜侧妃便是一口咬定是陶侧妃所为,姜侧妃的大丫头便是气冲冲的跟陶侧妃闹了起来。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儿闹得不可开交,最后陶侧妃无法。便是只能进宫求娘娘做主了。”

顿了顿,林嬷嬷又跪下去,重重磕头自责道:“奴婢办事不力,出了这样的事情乃是奴婢疏忽所致,还请娘娘责罚。”

皇后当然不会责罚林嬷嬷,只是笑道:“此事如何能怪你?居心叵测之人,如何防范得住?怪只怪人心不古罢了。”责罚了林嬷嬷,太后肯定是不会高兴的。太后不高兴,皇帝少不得也要不痛快,何必呢?再说了,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这太后的狗,还得太后自个儿去打。她才不管呢。

皇后甚至让宫女去将林嬷嬷服了起来。毕竟林嬷嬷年岁也不小了,真跪着出了毛病,可不好。

皇后又看向姜玉莲和红蕖,威严道:“你们可有异议?林嬷嬷说的可是事实?”

林嬷嬷说的当然是事实,这一点毋庸置疑。红蕖点点头:“是。”

姜玉莲也弱弱的应了一声,“是这么一回事儿——不过却也不是妾的丫头故意要冤枉陶侧妃,而是阖府上下,只有陶侧妃有这个能耐和动机。况且红蕖也和妾一样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那也不该当着宾客的面儿闹起来!”皇后似隐隐有些怒气:“这样一闹起来,岂不是让人看笑话?端王的名声和脸面还要不要了?”

其实在皇后看来,端王的名声和脸面都是和她没关系的。这样说,不过是为了显得她端正无私罢了。

陶君兰此时缓缓看开口:“妾也不愿多分辨,还请皇后娘娘还妾一个公道!”既不楚楚可怜,也不矫揉造作,只是适当的透出了那么几分委屈,但是大体上还是十分平和的。

皇后点了点头,“只要不是你做的,谁也冤枉不了你!你放心。”对于陶君兰这幅态度,皇后还是很满意的。所以自然语气又和缓了一些。

甚至皇后在心头冷笑:瞧瞧太后选的都是什么人?姜氏那样,也就只配当个侧妃!小家子气的样子,瞧着都让人觉得寒酸!如今和陶君兰站在一起,越发的连个手指头都比不上了!她若是端王,她也不喜姜氏这样的!

这种优胜感,让皇后心情又好了不少。为了让太后也来凑凑热闹,皇后便是道;“来人,去请太后过来一趟!林嬷嬷到底是太后跟前的人,姜氏你也在太后跟前侍奉了一阵子,未免你们觉得本宫偏袒自己的侄女,咱们将太后请来一同查清此事!”;

第一卷 第315章 嫌疑

太后得了皇后的邀请,倒是吃了一惊。随后便是深深皱眉:端王府里竟有这样手段的人?果真是不得了了。

顿了顿,太后又挑了挑眉,不乐意道:“为何皇后不带她们前来?”

瞅着太后不高兴了,传话的小宫女便是背后冒出冷汗来,不过随后灵机一动,道:“因端王的两位侧妃都怀孕了,其中姜侧妃似乎胎气不稳,皇后不敢再让她们挪动。怕出事儿。”

一说起孩子,太后倒是没了脾气,反倒是越发担忧:“情况这样严重?”

小宫女忙点头。

太后挥了挥手:“你且先回去,说我随后就到。”说着便是在张嬷嬷的搀扶下起身往内室去了。看那架势似是要准备换件衣裳或是整理一下头发。

传话的小宫女便是应了一声,微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退了出去。以往皇后派人到太后跟前传话,赏钱是不必想了,说不得还要吃几句挂落。今儿这般轻易就逃过一劫,小宫女倒是高兴还来不及了。

而太后这厢刚进了内室,便是吩咐张嬷嬷:“去,请皇帝也过去。”这件事情着实严重,不查清楚却是谁也无法安心了。可是有皇后在,说不得到时候本来很容易就能查清楚的事情,也查不清楚了。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皇帝出手更合适些。

张嬷嬷自是知道轻重的,当下也不敢耽搁,忙出去吩咐人跑腿传话去了。待到再回来,张嬷嬷就瞧见太后一脸沉吟的坐在那儿,不知在想什么。便是上前轻唤一声:“太后?”

太后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张嬷嬷,讳莫如深:“你说到底是谁呢?”有这样的手段和心机。

张嬷嬷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却是没想到太后会问她这个问题。当下顿了顿,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奴婢不知。”

“那你猜猜。”太后忽然笑了笑,微微眯着的眼睛里有冷光流转,看上去凌厉非常;“你说会是陶氏,还是姜氏?”

太后会猜这两个人也并不奇怪,毕竟刘氏眼瞧着这辈子是没有出头之日了,而同为侧妃的姜玉莲和陶君兰却是都十分有希望。而且,这两个人也都有子嗣——虽说姜玉莲的孩子还没出世,可是却毕竟是怀孕了不是么?有动机又有能耐的,还真就只剩下这两个人了。

当然,真要算起来,还是陶君兰更可疑一些。

张嬷嬷是十分了解太后的,她知道太后一直都对陶君兰是有些偏见的。这个偏见,还得从当初陶君兰“不知好歹”说起。也是,当初若是只拒绝了也就罢了,可偏偏后头到底还是跟了端王。从那之后,太后便是一直觉得陶君兰是个有心计的。根本就是演了一场欲擒故纵的好戏。

犹豫片刻,张嬷嬷摇摇头轻声言道:“奴婢不认为陶侧妃会愚蠢到做这样的事情;

。”

“哦?”太后笑了笑,不过笑意并未到达眼底,末了更是挑挑眉,显得多少有几分嘲讽的味道:“你倒是相信她。”

张嬷嬷忙解释:“倒不是相信,只是觉得没那个道理罢了。且不说如今拴儿的地位摆在那儿,只说她接连怀孕,又得宠,何必做出这样的事情?红蕖只是个姨娘,只生了个姑娘,根本不碍什么事儿。至于姜侧妃……那就更谈不上了。孩子没出生,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而且,端王爷瞧着对姜侧妃也是不大喜欢。最多就只看着太后您的面子上过去走动走动罢了。奴婢若是陶侧妃,也不会愚蠢到做这样的事情,给自己惹上一身腥臊。”

瞧着太后点了点头似乎被说动了,张嬷嬷便是又添上一句重磅:“陶侧妃请了林嬷嬷过去帮着管家,她若是真敢做点什么,林嬷嬷一定会知道的。难道她还真就能只手遮天瞒天过海了?”

太后再度点了点头,“你说得极是。”

“再说了,到底是谁还得查清楚才能盖棺定论。太后您说是不是?”眼瞅着已经耽误了不少时辰了,张嬷嬷便是不着痕迹的催促提醒了一回。、

太后笑看张嬷嬷一眼:“走罢!”

当即太后便是摆驾去了中宫皇后的住处。因离得远,又耽搁了不少时辰,加上一路上为了躲避太阳尽量走的树荫底下,所以太后刚到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茶,倒是皇帝也到了。

皇帝的面色并不好看。进门之后看着众人行礼也并未立刻免礼,而是目光不住扫视,从每个人恭顺的姿态上一一看了过去。仿佛这样的话就能够看出那人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

半晌,皇帝坐在椅子上,这才淡淡道:“免礼罢。”

陶君兰直起腰来,不动声色的站直了身子。除了目光依旧低垂表示恭敬之外,她比所有人都站得更直。她在用这种方法表明自己的态度:她是清白的,是被冤枉的。所以,她身正不怕影子歪。

皇帝的目光多在陶君兰面上停留了几分,末了道:“坐罢。”

众人这才坐下。而皇帝又看向皇后:“这样糟心的事儿,如何敢劳烦太后?”

任谁都听得出来,皇帝这是多少有点儿恼怒不痛快的意思,语气里的责备很是明显。

皇后垂下头,柔声解释:“兹事体大,而且事关太后身边的管事嬷嬷,臣妾也不得不劳烦太后一回。”其实去请太后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多半皇帝也是会过来的。没想到果是如此。而且皇帝还来得这样快——

不过,皇后倒是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反而倒是觉得又省事儿了。皇帝说不得会将这个事情交给他的亲信去查,倒是不必再费她的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