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做,那自不会一点安排都没有。”林嬷嬷看了陶君兰一眼,露出几许笑意:“侧妃心太软了。”

陶君兰犹豫了好一阵子,到底还是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姐儿的安全是要必须保证的。”

林嬷嬷笑了笑:“这是自然。不管如何,我总不敢拿姐儿冒险的。”

陶君兰心里叹了一口气,再一次觉得自己还是挺自私的。不过,她还是相信林嬷嬷的手段的。

李邺当初临走之前便是料到自己是赶不上红蕖生产了,所以提前便是留了名字。因是个女儿,所以便是用了蕊这个名字。大名李蕊,小名仍是取了个贱名,叫果姐儿。

果姐儿因是早产,身体自是比一般婴孩更加虚弱些,吃的奶也比拴儿当初不知少多少。即便是如今快要满月了,可看着也不过是和当初拴儿生下来时候差不多大小。

不过好歹是养活了——事实上,一般早产的孩子都是不容易养活的。即便是再怎么精心,到底也不如足月的孩子那样康健,总是病怏怏的。

说来果姐儿也是有福气的,虽说是早产了,看着瘦弱,可也不没怎么生病,再加上吃了奶娘的药奶,更是慢慢的补了上来。这倒是让陶君兰觉得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她还是希望果姐儿能平安长大的。毕竟是个姐儿,与她也没有威胁,何必呢?;

第一卷 第309章 保媒

毕竟是特殊时期,即便是打算给果姐儿办满月酒,可到底还是不好太过热闹了。而且,前头还有拴儿的做对比,于是自然就越发的精简了。

虽说请了其他人来观礼,不过也都是素日里本就交好的一些人家罢了。譬如沛阳侯夫人,譬如陈夫人。至于男宾,倒是一个都没请。

林林总总的,其实也就两三桌的人罢了,再加上带来的丫头,又多准备了五桌便是绰绰有余了。因为办得简单,所以筵席上陶君兰便是尽量的准备得丰厚,为的就是不让果姐儿的满月酒显得太过寒酸了。

当然,也有不让红蕖觉得不满的意思——只要不是涉及到了不能触碰的利益,陶君兰还是很愿意让大家都满意的。

满月酒的单子是林嬷嬷一手操办的,办下来陶君兰自己瞧着都是很满意。看了菜肴清单后,又删减添加了几样,便是彻底的定了下来。接下来采买材料东西,又足足忙了一日,这才算是妥帖了。

当日陶君兰起了个大早,着倒是最近起得最早的一天了。睡惯了懒觉,冷不丁的早起一回她倒是自己都不习惯了,梳头的时候险些又睡过去。

碧蕉为了给陶君兰提神,便是笑着打趣:“侧妃如今可是彻底清闲了,瞧瞧这一日至少睡六个时辰,人都快睡迷糊了。莫不是被瞌睡虫咬了?”

丁嬷嬷白了碧蕉一眼,板着脸训斥:“侧妃怀着孕,自是要多休息的,小丫头这么饶舌做什么?”

丁嬷嬷刀子嘴豆腐心,如今碧蕉早已经不怕丁嬷嬷了,被训斥了也不当回事,只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便是继续说笑:“侧妃可别睡着了,一会儿客人就要来了。”

陶君兰抿了一口茶提神,也是禁不住笑:“碧蕉如今可是越发没个腼腆的样子了。真真是大变了样子。你且放心罢,我难道是那等不靠谱的?”顿了顿又道:“再说了,就算我靠不住,不还有姜侧妃?”

这样的场合,姜玉莲想来是并不介意露面的。否则,姜玉莲也不会一口就应承下来要出面了。试问,一个平日凡事不出面,一问三不知的人,在这个时候一下子就愿意出来了。心里是怎么想的还用说么?

碧蕉梳头的动作顿了顿,随后一笑:“那起子人再怎么蹦跶,也是比不上侧妃您的。”

陶君兰微微一笑。自然是比不过的——要知道,来的都是和她交好的夫人,姜玉莲就是再怎么蹦跶,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梳妆完毕后,陶君兰用过了早膳,便是和陶芯兰一同去了湖心阁。因天气炎热,所以她就将筵席安排在了湖心阁:这里不仅三面环水凉爽,望出去更是满目翠绿荷叶与星点散落在叶间的荷花,说不出的赏心悦目。湖里还有鱼,可垂钓,可投食观赏。

第一个来的便是陈夫人,接着沛阳侯夫人也是接踵而至;

因是果姐儿的满月宴,所以陶君兰也让红蕖盛装了出席。虽说红蕖只能站在她身后服侍,可是到底又比不出能露面好多了。

再加上怜惜红蕖,陶君兰便是在红蕖与众人都见过之后让她坐下了。毕竟难产亏空颇大,饶是红蕖平日身体康健,如今也有些苍白憔悴,看着让人不忍。

因为和陈赋的亲事算是口头定了下来,所以陈夫人如今见了陶芯兰便是越发的亲热了几分,三两句话一说之后,便是将陶芯兰拉着在自己身边坐了。又从手腕上脱下一对羊脂白玉镶红宝石的赤金镯子亲自给陶芯兰戴上。至于眼睛更是慈爱得都能漾出蜜来。

沛阳侯夫人还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可也看出了陈夫人怕是看上陶芯兰了,便是笑着打趣;“你这样喜欢芯兰丫头,不如我与你做个媒如何?”

陶芯兰登时羞红了脸,嗔怪的啐了沛阳侯夫人一口:“侯夫人可不是什么好人!”说完这话,便是挣开了陈夫人的手,红着脸跑出去了。

陈夫人也埋怨的看了沛阳侯夫人一眼,似真似假道:“你倒是四个儿子都成亲了不愁,我可犯愁呢。你还使坏,你说你这人是不是招人恨?”

沛阳侯夫人捂着嘴笑:“得了吧,你家老三可是才子,难不成还发愁?再说了,我怎么就使坏了?我好心替你保媒,你倒是说起我来。可别忘了,君兰可是我义女,你可不能得罪我。”

陈夫人闻言瞪大了眼睛,只看陶君兰:“君兰你可听见了。”

陶君兰“扑哧”一声笑了,顿了顿道;“其实母亲这提议倒也不错,让她来保媒,也算是里子面子都有了。”她约莫能猜到沛阳侯夫人的意思:和陈家交好,自是只有好处的。

谁知陈夫人却是下巴一扬,得意的笑了:“这你却是盘算错了。太后早就透出了要做保媒人的意思了。”

陶君兰瞪大了眼睛,虽说有些诧异不过很快也就回过神来——凭着太后对陶芯兰的宠爱看重,这也不算奇怪。

当下便是略带了几分歉意的看了一眼沛阳侯夫人,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意思:却是帮不了你了。

沛阳侯夫人也不过是提了一嘴,并未真要如何如何,此时自也就不放在心上,摆摆手反而恭喜陈夫人:“那可是恭喜你了。得了这么一个好儿媳不说,还得了这么大一份体面。也就是我儿子都成亲了,不然却是要和你好好争一争的。”

这话自是玩笑话。陈夫人也不放在心上,也是玩笑般的笑道;“你就是争了也争不过我。”

又说笑一阵子,林嬷嬷便是进来了。陶君兰便是将林嬷嬷的身份介绍了,又笑道:“也是我怀孕了,不然也请不动太后身边的左右手。”

陈夫人和沛阳侯夫人都露出几分由衷的欢喜来,“这可是好事儿!”顿了顿陈夫人又羡慕道:“也不知道这端王府是个什么风水宝地,频频传出喜讯来,倒是羡煞人了。”因不纳妾,所以陈家的人丁一向不怎么兴旺。

沛阳侯夫人一笑:“我瞧着却不是风水的缘故,怕是君兰本就是个容易得子嗣的命格;

。”旁人是怀孕了不假,可是哪里有陶君兰运气好?

末了沛阳侯夫人又挤了挤眼睛,打趣道:“芯兰和君兰一脉同出,你且等着抱孙子罢。”

这话奉承得陈夫人顿时眉笑颜开——不管是谁,总是盼着自家人丁兴旺的不是?

陶君兰倒是被这话调侃得有些腼腆起来,不敢跟着一起玩笑,只抿唇偷笑。

就这么说说笑笑的,客人们也就差不多都到齐了。最后一个来的,却是康王府上的人。还是和陶君兰不对付的人——袁琼华。

袁琼华是代表了康王妃来的——康王妃身子不好,不能亲自前来,所以就让袁琼华过来了。

庄王妃和武王妃也同样没有亲自前来,也是各自派了府里的姨娘过来走个过场。

开席之前,陶君兰让奶娘将果姐儿抱了上来给众人瞧瞧。毕竟果姐儿才是今日的正主呢。也算是应应景。

虽说还是个没怎么长开的婴孩,也看不出什么俊俏美丑,不过众人还是夸赞了一番。到了袁琼华的时候,她扫了一眼便是漫不经心道:“怎的这样小?竟是比拴儿那会子小那么多。”

这话可不怎么中听,至于潜在的意思更让人有些不痛快。陶君兰面色微微一沉。不过没等到她开口呢,林嬷嬷便是开了口:“毕竟是提前了一个月生产,自是比不上足月的孩子的。拴儿壮实,别说果姐儿,就是大多数的孩子都是比不上的。”

林嬷嬷倒是第一次说这么长一串话,而且话里的维护之意也是十分明显。顿了顿,林嬷嬷扯着脸皮笑了笑,目光带了几分凌厉:“康王侧妃怎的连这些都不知道?既是不懂,可不能乱说。让人听见了,可是不妥。”

袁琼华微微涨红了脸皮,瞪了林嬷嬷一眼话到了嘴边又只能咽下去——林嬷嬷是服侍太后的老人了,在皇帝跟前都是有体面的,就是当众训斥了她这么一个侧妃,闹起来也是只有她吃哑巴亏的。

袁琼华最后将这笔账记在了陶君兰的身上——在她看来,林嬷嬷和陶君兰就是一丘之貉。

轻哼一声后,袁琼华便是笑了笑:“却是我没留心。”

陶君兰淡淡一笑:“以后袁侧妃可要好好留心才是,可不是人人都像是我这样大度的。”

这话说得不客气,袁琼华登时面色无比难看。

不过这毕竟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众人便是都抛在了脑后。又说又笑的享用筵席起来。气氛一时之间也热闹无比。

陶君兰却是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她心里在琢磨,果姐儿也露面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如同林嬷嬷那样想的。有人会动手脚?

因了心不在焉,所以她也就没注意到,姜玉莲不知什么时候竟是坐到了袁琼华身边,又不知说了什么,二人竟是一下子相谈甚欢起来。

一顿饭心不在焉的吃到了尾声,陶君兰忽然看见有个小丫头进来匆匆的附在了林嬷嬷耳朵跟前说话,顿时心中一跳。;

第一卷 第310章 隐瞒

发生什么事情了?陶君兰几乎是眨也不眨的看住了林嬷嬷。只差碍着场合不好开口直接问了。

林嬷嬷自也是有所感应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陶君兰,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不过陶君兰却是有点儿没明白林嬷嬷这个点头的意思——到底是在说没什么事儿一切安好让她放心呢,还是说已经发生了预料之中的事情?

陶君兰仔细的看了看林嬷嬷的神色,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个时候,她倒是有点儿对林嬷嬷这幅面无表情的样子有点儿埋怨。

待到小丫头说完话,林嬷嬷便是让小丫头退了出去。末了便是朝着陶君兰走过来,附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侧妃且放心,一切有我呢。如今好戏不过刚开场,侧妃只管镇定看戏。”

陶君兰垂下眼皮。林嬷嬷这是在提醒她,别露出了什么马脚来。否则就会功亏一篑。

自嘲一笑,她自己也是觉察到了,她太急躁太紧张了,完全就没了平日的镇定。这样的确是不够妥当的,至少,让人看着也不像话。

微不可查的点点头,陶君兰竭力的让自己定下神来,微微一笑轻声道:“嬷嬷去忙罢,这里有我招呼着。倒是你也不用你忙。”

林嬷嬷点了点头,便是退了出去。

陶芯兰若有所觉的看了一眼陶君兰,带了几分关切,不过却并不明显。

而这个时候,袁琼华和姜玉莲却是端着酒杯一起过来给陶君兰敬酒了。袁琼华满脸带笑,语带了几分歉意:“方才是我无状说错了话,还请陶侧妃莫要恼我才是。说起来,我们这么多年的相识,也算是老交情了,可别为这点子事情坏了咱们的交情。”

姜玉莲则是含笑在一旁帮腔:“正是这个道理。不过,陶姐姐一向大度,想必是不会真恼你的。”

好话都让她们二人说尽了。陶君兰还能说什么?况且当着这么多的人面,纵然不想搭理也只能扬起笑容客气一笑:“这是什么话,说什么恼不恼的?咱们如今也没几时见面,自然也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不痛快。”

话她说得不算太好听,隐隐的点出了疏离的态度。毕竟,对于袁琼华陶君兰也着实喜欢不起来——不仅对袁琼华,对袁家她也是瞧不上的。

袁琼华却像是根本没听出来她话里的疏淡,反而是凑上来笑道:“陶侧妃果真是大度的性子。这杯酒我敬姐姐,聊表我的一番钦佩。”

陶君兰自不想喝的——当下便是淡淡一笑,端起旁边的茶盅道:“袁侧妃的一番心意我却是只能心领了。便是以茶代酒与你喝了这杯罢。”

袁琼华挑了挑眉,“姐姐莫不是看不上我?”

陶君兰腼腆一笑,垂下目光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护住。随后陶芯兰便是在一旁插话笑道:“我姐姐怀孕了,怕是不能喝酒。袁侧妃你想多了。”

陶芯兰这话说得脆生生的,带着欢喜和笑意,可却是让袁琼华面色一僵。

袁琼华的目光落在了陶君兰的肚子上,眼睛里情绪翻滚得厉害:嫉妒,羡慕,伤感,愤恨……复杂得紧。

不过,陶君兰却是不在意袁琼华的态度,让她在意的,还是姜玉莲的反应:姜玉莲虽说愣了一下之后还是露出了明显的错愕惊讶之色,可是却总让她觉得有些太假了。倒不像是袁琼华那样来得真实,更像是明明一早就知道这个事情,可偏偏却是这会装作才知道。

姜玉莲在错愕之后,半晌才扬起笑容道:“这可是好消息,恭喜陶姐姐了;

。”

袁琼华也缓过神来,收敛了神色情绪不明的淡淡道了一声“恭喜”。至于这一声“恭喜”到底是不是真心的,那就有待考量了。

可这样的反应,比起姜玉莲的满面“欢喜”,陶君兰倒是觉得看得更加顺眼一些。唇角一勾,陶君兰冲着姜玉莲一笑,目光往下落在姜玉莲的小腹上,道:“同喜同喜。说起来,倒也算得上是双喜临门了。”

“可不是?待到王爷回来,那就是三喜临门了。”姜玉莲笑容更甚,“也不枉我日日在佛前祈祷了。”

听听这话,这么一说将来若是李邺得胜归来,倒是该将功劳算在姜玉莲头上似的。可不是么?那可是姜玉莲在佛前日日祷告的成效。

陶君兰唇角忍不住又往上挑了几分:“想必王爷回来得知你这份心意,一定很动容。”

姜玉莲贤淑一笑:“那也是我应该做的。”

这个话题就没再继续下去,毕竟这么多宾客在,可不是说这些话的好时候。所以,陶君兰说起别的事情将话题岔开了。

待到筵席散了,丫头们便是迅速的残羹冷炙都撤了下去。又重新泡了香茗端了点心上来,让各位夫人继续消遣玩耍。

凑了几桌叶子牌,又有几个坐在栏杆边上钓鱼,再加上凑在一处闲聊的,倒也算都各得其乐了。

陶君兰借口更衣,便是从湖心阁离开来。不过走之前,却是又笑着嘱托了姜玉莲和陶芯兰:“你们两个好好招呼着客人,我去去便回。”

陶君兰一路回了沉香院,路上就让人去请林嬷嬷。所以,待到她更衣整理完毕,林嬷嬷便是已经过来了。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陶君兰也不待林嬷嬷行礼,便是急忙问道。

林嬷嬷倒是不着急,慢条斯理道:“也没什么大事儿,只是遇到一点小状况罢了。侧妃放心,果姐儿那头没什么事儿,出事的是红蕖姨娘。”

“红蕖?”陶君兰微微一怔。可红蕖不是还在湖心阁么?

林嬷嬷面色有些阴沉:“有人趁着红蕖姨娘不在的功夫,悄悄的将红蕖姨娘药里一味药换了。换成了大寒之物。”

陶君兰顿时面上一冷。红蕖刚生产完,又难产伤了身子,此时最适宜的便是温补。若是此时服用了大寒之物,只怕伤了根本不说,以后还会造成宫寒症状。到时候,可就不是简单两个“调理”二字能补回来了。

可见,对方心思着实是毒辣。

“可为何却是要对红蕖下手——”陶君兰刚说了一半,忽然就明白过来了其中的根由。按照常理来说,红蕖既是替李邺诞下子嗣,那么日后不管是什么情况,李邺总是要高看红蕖几分的,甚至为了长女的脸面,少不得也是要多给红蕖几分宠爱。而给了宠爱,红蕖就很有可能再度怀孕……

对方下这样的毒手,目的就是只有一个:那就是让红蕖彻底没了再怀孕的指望;

。毕竟,宫寒严重的调理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一日没调理好,怀孕便是可能性极其渺茫,甚至就算怀上了,也可能有流产的是迹象。

而且,显然对方是十分聪明的。甚至于预料到了她们布了局在请君入瓮一般。

陶君兰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那红蕖没喝那药罢?若是喝了,只怕我少不得又要背上一个黑锅了。”

林嬷嬷摇摇头:“已经喝下去了。不过好在阻拦得及时,只喝了几口。虽然喝得少,不过只怕也是有影响的。”

陶君兰微微一呆,随后苦笑摇头。红蕖这运气……“那红蕖自己可知道?”

“并不知。”林嬷嬷似乎明白了陶君兰的意思,回答得十分干脆。

陶君兰点了点头,沉吟片刻便是下定了决心:“既她不知,那就先瞒着罢。这件事情不必闹大。若是换要的人没觉察,那也不必声张,慢慢查就是了。”

林嬷嬷也并无异议,当下便是应了。

陶君兰也就没再多说:“果姐儿那头还是让人好好盯着。我现在得回湖心阁了。”

一路回了湖心阁,一切都仿佛和离开之前没什么变化,不过陶君兰却是看了一眼红蕖——红蕖正和庄王和武王的姨娘说着话。毕竟身份都差不多,也算是有共同语言,倒是说得很热闹的样子。

陶君兰微微叹了一口气,走到自己的位置跟前坐下了,环顾一圈却是没瞧见姜玉莲,便是问陶芯兰:“姜侧妃去哪里了?怎的不见人?”

“姜侧妃说是要回去喝保胎药,便是先走了一步。”陶芯兰笑着言道,可是若仔细回味,倒是也不难听出她话语里的那一点并不明显的讥讽。

很显然,陶芯兰觉得姜玉莲是在找借口炫耀她的肚子罢了。

陶君兰也不在意,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是转过头去看沛阳侯夫人手里的叶子牌。

沛阳侯夫人对手是陈夫人,陈夫人冲着陶芯兰招手:“来,芯兰来帮我看看牌。赢了她们的银子,我们好分红呢。”

陶芯兰略有些腼腆,不过却还是大方的走了过去,在陈夫人身边坐下了。

陈夫人顿时笑逐颜开,不但让陶芯兰帮着看牌,更是时不时的说几句话:“如今我就两个媳妇,等什么时候再多个儿媳妇,我们婆媳四个倒是能凑一桌牌了。”

光武侯夫人听了,倒是一下子笑起来:“我们家倒是能凑一桌了,还多一个倒茶添水的。你羡慕不羡慕?你那第三个儿媳妇,可还要等到明年呢。今年估摸着是不行了,人家姑娘得准备嫁妆呢。”

陈夫人狠狠的白了光武侯夫人一眼,嗔怪:“你这人可真是讨厌得紧。”

光武侯夫人却只是“吃吃”笑,顺手打出去一张牌。

陶芯兰扫了一眼,忙推陈夫人:“糊了。”;

第一卷 第311章 做主

陈夫人定睛一看,顿时笑逐颜开。

光武侯夫人却是看了一眼陶芯兰笑得意味深长,直将陶芯兰笑得满面通红的低下头去。

陶君兰明白光武侯是什么意思,又怕陶芯兰受不住这般的调侃,便是笑着调和气氛:“陈夫人手气可是真好。母亲,看来您那一袋银锞子,怕是不够呀。”

光武侯夫人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可不是?人家可是有女财神庇佑着呢。”

这话说得,顿时让同桌的另外两个夫人也是看了一眼陶芯兰笑起来,就差没直接说出来了。陶芯兰面皮薄受不住,便是起身寻了个借口躲开了:“我去端点瓜子花生来。”

陈夫人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光武侯夫人,不过看着似乎恼怒,实际上也是玩笑成分更多罢了。

光武侯夫人却是故意得意一笑,更是轻笑了一声,爽快的摸出银子给了牌钱。

陶君兰看了一阵子,又去别的桌坐了一会儿,几乎是将每个客人都照应到了,这才作罢。不过,这头刚又重新坐回了沛阳侯夫人身边捧了茶准备喝一口润润喉,却是猛然瞧见红螺一脸焦灼的过来了。

红螺这些日子是跟着林嬷嬷的,所以这会子陡然看见红螺,而且还是那么一脸焦灼的神色,陶君兰几乎是立刻就觉得出事了。而且,只怕还是大事儿。否则的话,红螺一向沉稳,轻易是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的。

陶君兰几乎是克制不住的攥紧了手指,连眼睛都不敢眨的看着红蕖一步步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心里那根弦绷得紧紧的,几欲断裂。

然而不等红螺走到了陶君兰跟前,后头姜玉莲的大丫头绫香便是冲了进来,飞快的越过了红螺,一面跑一面大声哭道:“不好了!”

红螺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是要去拉住绫香。不过绫香却似乎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幕,当下只是狠狠一甩手便是将红螺避开了。甚至还被绫香的这股力道带得一个趔趄。

红螺见自己没抓住绫香,面上几乎是瞬间变了颜色,越发的焦灼起来,巴巴的看住了陶君兰,使劲的眨了眨眼睛使了个眼色过来。

陶君兰自是不明白红螺到底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不过却也是立刻做出了反应:不管如何,红螺做这样的动作,明显是想提醒她的。所以她即便是什么都不知道,心里也是立刻有了准备。

定了定神,陶君兰看向绫香,大声追问:“发生什么事情了?这般慌慌张张的成什么体统?”

绫香眼泪糊了满脸,看上去让人就有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效果: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是哭成这样?

面对陶君兰的责问,绫香却是丝毫不畏惧,不仅不行礼,连目光也不曾低垂下去表示恭敬,直直的和陶君兰对视着,末了竟是脚下发力,径直就要冲着陶君兰冲过来,神色更是愤怒;

陶君兰被唬了一跳——绫香这幅架势,看上去倒是想要和她拼命似的。不过,她虽然不怕绫香,却也不得不闪躲。如今她是双身子的人,胎气本来就不稳,如何经得起冲撞?

陶君兰躲闪的同时,便是听见红螺高声斥道;“拦住她!”

湖心阁里既是待客场所,自然是少不了丫头婆子的服侍。不仅有端王府的,更有各位夫人带来的。红螺这一声高呼,倒是一下子让怔住的人都回过神来。离陶君兰最近的几个丫头下意识的便是靠了过来,伸手拦住绫香,用身子挡住了陶君兰,免得她被冲撞到了。

绫香虽然勇悍,可到底是一个人,又是平日里几乎不干重活的。自然一下子也就被拦了下来,扭住了几乎动惮不得。

陶君兰缓过劲儿来,却是不急着去看绫香,而是四下环顾了一圈。随后心里就是一沉:这么多人的眼睛看着,待到她们离了端王府,又会如何说这件事情?到时候这一幕丑剧,只怕是要成了旁人茶余饭后的笑谈了。

她是不愿意端王府出这样的丑的。所以,自是恼怒异常——绫香这是什么意思?姜氏又是个什么意思?她们难道就不能分一分场合?想想今儿是什么日子?都有什么人在?纵然天塌下来的事情,难道就不能缓一缓,非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揭出来?

陶君兰气得够呛,脸色自是好看不到哪里去,语气更是不必说了。不过,她虽生气,却还是留着一丝清醒,当下深吸一口气将满腔怒火压下去,只冷冷的看了一眼绫香,强势道:“有什么事儿,回头再说罢。如今这么多夫人在这里,你闹腾什么?”等着让人看笑话不成?

在陶君兰看来,绫香听了这话也该是清醒过来了。不过,事情却是显然出乎了她的意料——绫香非但没有见好就收,反而高声叫喊起来:“我就是当着这么多夫人的面儿,揭露你的真面目,请人给我家侧妃做主!”

陶君兰气笑了。什么叫做她的真面目?什么叫请人给姜玉莲做主?

之前没想到绫香会是这么一个反应,所以自然谁也没有生出阻拦的意思。此时再听见这句话,纵然心有懊恼却也是没有办法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而这句话的效果,不亚于是往平静的湖面上丢下去一个卧牛石来,几乎是立刻就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陶君兰深吸一口气,头疼的想该将这件事情怎么妥善的解决。只是想来想去,她也想不出一个好的法子来——事实上,到了这个地步,要么就是立刻将人赶走不许再听这些话,要么就是只能当着众人的面儿将事情说清楚。

前者显然是不行的——赶人的事情她是做不出来的。而且就算她真做了,后果是什么?这件事情只会被添加更多的揣测和胡诌,到处散播。而她,也算是彻底的将人得罪了。

所以,陶君兰无可奈何的发现自己只能选择第二种法子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她多少也是不情愿的。当下甚至有点儿故意磨蹭的意思。

绫香此时却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满面悲怆里偏又带上了几许得意之色,虽然掩藏得十分深,可是仔细看到底也是能看得清楚的。

陶君兰就属于看了个一清二楚的。当下心头越发的冷笑一声。

而这样的场合,显然也是没有人敢去捂住绫香的嘴的。所以绫香此时依旧能开口说话:“陶侧妃,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心里清楚!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陶君兰听了这话,心里高涨的怒火倒是一下子退下去了。反而沉静了起来——到了这个地步,生气显是没有半点用的。倒不如见招拆招。横竖不过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罢了。

心思一下子就豁达起来,心里紧紧绷着的那根弦也是一下子松开,就是之前还僵硬着的身子,此时也是完全放松下来。她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了,背脊挺直,双手自然交叠在腿上,微微扬起下巴,仪态端庄的看住了绫香,冷笑了一声:“我却是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事情,不然绫香你解释给我听听?”

说完这话,陶君兰便是又朝着四下里看了一眼:“事已至此,各位夫人也不必回避,倒是索性留下来与我做个见证罢。也省得事后我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

事实上,也并没有一个人是打算走的。喜欢看热闹的觉得这事儿比戏文还精彩,而和陶君兰交好的人,自然也是想留下看看到底是什么事儿。也算是给陶君兰添几分底气。

陶君兰冷冷的看住了绫香,等着绫香给出回答。

没想到绫香倒是不怯场,反而冷笑道:“陶侧妃快别装模作样了。你真敢将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给众人瞧瞧?事后别赖账罢!”

陶君兰微微一笑,保持住自己的威严和端庄,语气淡淡平和:“你且说说看。我没做的,我自是不承认。可若我做了,诸位夫人谁也不是糊涂人,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绫香摔开了抓着她的那些手,噗通一声就朝着陈夫人跪下了,哭道:“我家侧妃常说我陈大人是朝中最公正的人,今儿我便是求陈夫人替我家侧妃做个主,别让她被人欺负了去,还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陈夫人脸色有些尴尬,摸了摸自己的手指,虽然有心回绝,可到底最后还是只能无奈道:“你说罢,我定不偏袒谁。”

别看陈夫人面上似乎和和气气的,此时心里却是都快气炸了:她哪里不明白,自己这是被人架了起来下不来台了?她倒是有心拒绝呢,那岂不是让人觉得她是故意偏袒陶君兰?别说对陈家名声不利,就是对陶君兰也是不利的。所以,这个哑巴亏,她还只能认了。

陈夫人心里只觉晦气,同时将绫香和姜玉莲都骂了个狗血淋头。

而绫香得了这话,面上却是立刻显出了几分欢喜来。甚至磕头道:“来世奴婢愿给陈夫人做牛做马!只要陈夫人能替我家侧妃做主!”

陈夫人心头冷笑一声,手无意识的捏着自己腕上的一串翡翠手串,声音也淡了下来;“你先说说看,我才能评判不是?”;

第一卷 第312章 做主

光武侯夫人同样是看住了绫香,不过光武侯夫人心里盘算的是——该怎么替陶君兰出头。她也不是真对端王府里的争斗一点不清楚的,可之前斗倒了刘氏,陶君兰居大,她觉得陶君兰算是熬出了头。可如今这突然冒出来的姜氏……看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至于别人,那基本上就是完全的看戏神色了。毕竟,虽说和陶君兰交好,也就不代表不喜欢看这样的热闹不是?纵然身份再怎么高贵,可是本性里女人的八卦心思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看着绫香喜悦的样子,陶君兰便是笑着催促一声:“怎么的还不说说我到底怎么人神共愤了?”

不得不说,陶君兰这幅淡然浅笑语气和缓的态度,让绫香心里有点儿发虚。不过为了掩盖住这股心虚,她面上的神情便是越发的夸张起来——盯着陶君兰双目灼灼,更是拔高了声音质问:“方才我们侧妃回去喝安胎药,可是喝了两口就觉得味道不对,拿了药渣一看,才知道里头有一样药材被换成了寒性药材!那药材剂量很大,性寒无比。若是真喝下去了,只怕我们侧妃腹中孩子不保!以后想要再怀孕都是艰难。陶侧妃难道不知此事?难道这事儿不是陶侧妃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