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顾惜进宫着实日子不长根基太浅而且不可能有子嗣,不然的话,众人只怕不少人都要生出针对心思来。而且现在情况特殊,反而大家看着倒是随后又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人开始忍不住盘算,是不是该和顾惜交好,这样以后万一惹怒了皇帝的时候,好歹还有人忙着求情。而且还有用。

陶君兰则是想:如今宜妃没了,四妃之位空出来一个,想来顾惜是要顶上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趁着这次机会帮着英嫔升一升份位……答应八公主的事情拖了这么久没办好,她的心里着实是有些不好意思。

而且,想起李邺关于灯油的那一说的话,陶君兰心里更是觉得这事儿必须尽快成了才好。其实,此时就算不成,陪葬名单最后还是由李邺来拟定的,李邺大可以勾去英嫔就是了。

只是她心里到底觉得还是该将这事儿办成了才对得起八公主。

正思量着这个事儿,冷不防的皇后却是开了口:“臣妾最近身子不适,只怕没法子主持宜妃的丧仪。为了保证事情办得妥当,臣妾想着是不是另外交给其他人去办?皇上您觉得谁合适?”

“淑妃和静妃之前的代管宫务不是很好?就她们罢。”皇帝深深的凝视了皇后一眼,倒是也没多说什么,只淡淡的如此说了一句。

淑妃和静妃顿时脸色都是一变,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是异口同声的推脱道:“臣妾资历尚浅,又不曾办过此事,只怕不能担当。”

皇帝冷冷的扫了二人一眼,不过淑妃和静妃却都是坚持住了没敢松口。这事儿说真的谁也不敢揽着,毕竟皇帝如此厌弃了宜妃,万一将来事后想起来后悔,连带着办丧事的人一起迁怒了怎么办?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皇帝沉默下来,气氛也是随之压抑起来。

最后开口的还是顾惜:“臣妾有个建议,不知皇上怎么看?要臣妾说,其实皇后娘娘身子不好,与其让静妃和淑妃娘娘二人去主持宜妃娘娘丧仪,不如让太子妃去。太子妃将来横竖也是要接管宫务的,先练练手也是情理之中。而且也更合情合理。”

陶君兰看着顾惜,心中忍不住想:顾惜这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

不过她也来不及多想,皇后便是也点头附和道:“庄嫔这个建议倒是十分好,方才臣妾没想到,如今想到了倒是觉得这个法子才是最合情合理的;

。皇上您看呢?”

皇帝点点头,有些敷衍道;“那就这般罢。事情交给太子妃来办。”

言罢,皇帝又问:“什么时辰?”

宫人忙答了。顾惜便是提醒皇帝道;“皇上该回去服药了。臣妾服侍皇上回去?”

皇帝点点头,站起身来,顾惜则是忙上前去扶住皇帝说是扶,倒不如说是皇帝拉着顾惜的手更合适。而且,皇帝那种宠溺的神态更是叫一众妃嫔红了眼睛,只觉得嫉妒非常。

可摸着心口说句实话,陶君兰却是只觉得年轻貌美的顾惜站在皇帝旁边,却是越发的将皇帝显得老态毕现,不仅容貌衰老,就是那一头花白发色也是格外显眼。尤其是两人交握的手,一只白嫩如玉,另一只却是青筋隆起皮肤松弛,更有些老年斑隐约浮现。

不知道皇帝低头看见这一幕的时候,会不会觉得特别的恼怒?

陶君兰忽然有些明白了皇帝为什么对长生如此执着了。除了对权力之外,还有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老了。尤其是他的女人们一个个还貌美如花的情况下。

换做是谁,也不会愿意这样老去。

陶君兰忽然又反应过来:顾惜说的服药,或许说的就是丹丸。这么说来,顾惜是知道皇帝服用丹药的可顾惜非但没有劝说皇帝,反而服侍皇帝服用丹药。

怪不得太后会失望。会对顾惜那样的态度。顾惜是知道太后为了劝说皇帝费了多大的功夫的,可是……

陶君兰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所以她干脆将这些情绪都压下去,开始思量该怎么替宜妃办丧仪。

作为妃位,怎么办丧仪自然也是有定例的,所以也用不着太头疼。

可关键是皇帝对宜妃的态度办好了也不是,办不好更不是,怎么把握住这个度,却是最难的。

陶君兰正想着,皇后出声道;“都散了罢,太子妃好好办这事儿,若有不懂的,再来问我。我累了,你们各自散了罢。这事儿谁也不许在背后议论此事,更不许传出去!”

众人唯唯诺诺的应了,心里都嘀咕:这种事情谁敢议论?别将自己连累进去!

陶君兰从皇后宫中出来,想了想便是低声吩咐宫人;“去宜妃宫中瞧瞧情况。”既然要办这件事情,那么她就尽快的办好。这么热的天儿,宜妃也是不适合一直安放在那儿的。还有九皇子,如今也不知道如何了。

说起来,她倒是真有点儿替九皇子担心:没了宜妃,他还不知道被怎么安排呢。那么大的孩子,刚学会说话喊娘,也会伤心了。宜妃突然没了,九皇子不知该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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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630章 丧仪

好在宜妃虽说没了,又是被皇帝幽禁着,底下倒是也没敢怠慢。人是穿戴齐整了放在床上,妆容俱是妥帖。身上穿着封妃时候的大礼服,精致又华丽,头上戴着宝冠,若不是合着双眼,倒是看上去和平日没什么不同。

宜妃死得算是十分安详了。

陶君兰侧头问宜妃的大宫女:“宜妃是什么时候没了的?怎么没了的?”

“奴婢墨香,回太子妃的话。宜妃娘娘是今儿一大早没了的,昨儿夜里娘娘不许我们伺候,自己睡的。今儿我们进来一看,就已是这幅情形了。不过当时娘娘身子尚且温热,所以应是走了不久。”那大宫女倒也是个有情有义的,说着说着竟是红了眼圈。

陶君兰先前以为是宫女给宜妃穿戴的,却没想到竟是宜妃自己准备好的。看来,宜妃竟还真是自己坦然赴死的。当下她心里便是忍不住有些古怪的情绪:难道她冤枉了皇后?

“不过,昨日皇后娘娘派人来送过东西,宜妃娘娘和那宫人说了几句话,似乎还从那宫人手里接过什么东西。”墨香哭道,说着就跪下了:“娘娘一定是被皇后娘娘害死的!”

墨香这话声音太大,吓得陶君兰忙四下里看了一看,随后才训斥道:“这话也是你能浑说的?”事情已是这般了,再闹出什么事端来,那可不得了。

不过,听了墨香这话之后,陶君兰却是反而忍不住古怪的想:到底还是没猜错。宜妃也没猜错,果然是皇后。

算起来,宜妃早有预料,显然也是做好了准备的。否则,也不会如此坦然赴死。

出了一回神之后,陶君兰便是吩咐墨香:“这话以后对谁也不能说,知道了没有?宜妃这般死了,不是想你们给她出头,而是想保全她的孩子。”说完这话之后,她便是看着墨香的神色。

若是墨香知道阿武的事儿,那么自然听得懂她这话,若是不知,大约也是就会认为那是九皇子。

墨香的神色微微一怔,随后便是凝重起来,三下两下忙抹了泪,虽还在哽咽却也是应下:“是奴婢一时糊涂了。多谢太子妃提醒奴婢。”

“宜妃的丧仪由我来办,这件事情我会尽量办好。只是你们”陶君兰有些歉然的看了一眼墨香。

按照规矩,主子死了,身边服侍的宫女太监也是要陪葬的。墨香作为大宫女,更是当仁不让。

墨香显然也是知道陶君兰是什么意思,当即居然微微一笑冲着陶君兰行礼:“奴婢早就做好了准备。待到宜妃娘娘丧仪成了,奴婢自然也就跟着娘娘一起去了。奴婢知道太多,就算不跟着娘娘去,也一样是个死。”

皇帝也好,皇后也好,都不会留着她。现在没发作,不过是想留着体面罢了。

陶君兰微微一怔,随后心里轻叹了一声:这个叫做墨香的宫人倒是看得通透,竟是半点害怕和迟疑也没有。显然是一早就想好了。

可正因为如此,她却是越发的觉得不忍心。

“罢了,我去看看九皇子罢;

。”陶君兰不忍心再去看墨香,便是如此言道。事实上,这也本是她来这里的最大目的。

待到回了端本宫的时候,陶君兰却是将九皇子也带上了。小孩子眼睛干净,总不好一直留在那儿。可是其他人陶君兰觉得交给谁也不放心,所以只能自家先带回来。至于皇后那儿,她也是只派人过去知会了一声。

九皇子交给皇后,大约是死路一条。可其他人,这会必然是不肯接受的。毕竟九皇子在皇帝那儿,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膈应了起来。况且,这么贸贸然她做主交给其他妃嫔先养着,也是不合适的。

好在端本宫本来就有几个孩子,抱回来说有个伴儿免得九皇子伤心也是合情合理。

陶君兰觉得九皇子大约也是真知道伤心的,抱着他离开宜妃宫中的时候,九皇子哭得撕心裂肺,挣扎得厉害。若不是他的奶娘还在,只怕他真是哄不好。

红螺却是忍不住埋怨陶君兰:“太子妃也忒心软了一些。您这么抱回来九皇子,却是给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

陶君兰叹了一口气;“总归是条命,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罪罢?本来他就是无辜的,若是我再不帮一把,那我于心何安?”况且还有宜妃托付在前。

宜妃这么一死,没牵扯出阿武,以后阿武便是彻底的安全了。她和慧德太子的事情,也算是就这么结束了。只要没有知情人提起,日后自然也不会再有人怀疑什么。所以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也就是九皇子了。

李邺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倒是也没说什么,只是一笑:“你总归是心善了些。不过既然抱回来了,就好好养着罢,说起来他也是无辜受累。”

陶君兰点点头,却是又有些犯愁:“也不知道九皇子以后怎么安排,想来应该不会养在我这里罢?”一直养在她这里,也不像话。

“没人接手的话,提前单独分个宫殿住着就是了。”李邺和煦的笑着替陶君兰将头上多余的发钗都拿下来:“横竖服侍的宫人一个不少,有没有名义上的母妃都是不打紧。”

在宫里别说养母,就是生母也不见得就亲自带过孩子几次,和孩子见了多少面。所以在李邺看来,九皇子不再要什么养母也是不打紧。反而还乐得轻松。

“最近朝中有些不稳定,我有些担心武王那边。这么久没消息传回来,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李邺叹了一口气,渐渐收敛了笑容:“内宫这头你自己多小心。我怕是有时候顾及不到这头。”

陶君兰点头应下:“你放心罢。端本宫这头我会照应好的。”

“宜妃的丧仪也不必太隆重,勉强有个体面就好了。现在不适合大办。”李邺继续言道,颇有些絮叨的味道。

陶君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看着李邺道:“你这般倒不像是一国太子,反倒像是个嗦的老妈子。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哪能什么都不懂?”

李邺讪讪摸了摸鼻子,口中辩解:“不过是白嘱咐你一句。”

随后又有些恼羞成怒:“不识好人心,看来我得好好教训你一番才是;

!”说着扭住陶君兰的肩膀,低头就亲了下去。

待到“惩罚”完毕,陶君兰便是气喘吁吁双颊泛红了。

因了给宜妃办丧事,所以陶君兰才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宜妃会被幽禁有人举报了宜妃给皇帝下毒,且和侍卫私相授受。

陶君兰也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宜妃要“畏罪自尽”。因为私相授受并无证据,只是有几次宜妃撇开人私底下离开了一阵子,或是和侍卫宫人说话什么的。

不过至于下毒,那却是正儿八经的事情了。听说是翻出了证据来昔日留下的一包药粉,经过验毒之后却是一种能叫人心情亢奋愉悦的毒药。说是毒药,是因为这种药粉长期服用之后,会导致人神思匮竭,心血不足。且有些微的成瘾性,虽说不严重,可也足以影响人做些决定了:比如留宿还是不留宿。

皇帝知道这个之后,再一联想自己当初对相貌不算出彩也无什么特殊过人之处的宜妃十分迷恋,登时就是大怒。

不过好歹顾念着九皇子这才没立刻给宜妃定罪。当然,也是因为私通之罪并未曾有证据的缘故。而宜妃死后皇帝发火,则是有宫人言之凿凿的说曾看见了宜妃和个侍卫亲密说话,又钻入小树林中许久。

只是那却也是年代久远的事情了。和怀上九皇子的时间并不吻合。不过即便是如此,皇帝还是忍不住怀疑了。而且还迁怒了皇后,觉得是皇后管理不严所致,枉为后宫之主。

这样看来,陶君兰却是越发的肯定这事儿必然是有人在后头设计不然的话真查起来怎么会只查到宜妃对皇帝用药和与侍卫亲密?

陶君兰觉得就算是真被人看见了宜妃和侍卫打扮的人亲密,那侍卫也必然是慧德太子假扮的。这么一番查下来,说白了只是宜妃多了罪过,可是却半点没牵扯到慧德太子和阿武。

所以,不是皇后又是谁?皇后这样做的目的也很明确:无非是想永绝后患罢了。

宜妃坦然赴死,也未曾没有保护阿武和九皇子的心思否则她也不会一早就来求她保下九皇子了。

以了皇帝的态度,所以宜妃纵然身为妃位可丧仪还是显得太过简单了一些,好在如今朝廷事情颇多,国库也不甚充盈,所以倒是也能说得过去。只是让人寒心的是,宜妃这么一去,竟是没有几个人前来吊唁。直到送宜妃棺椁出宫那日,也不过是来了英嫔等几个低位份的人来充场面。

就这,还是英嫔看在九皇子可怜的份上叫的人。

让陶君兰意外的是,顾惜却也是来了。袁琼华也是带着阿武来了袁琼华是以昔日到底主仆一场,念着情分的缘故来的。至于带上阿武,想来也是想着让阿武送自己亲生母亲最后一程的心思。

顾惜也没凑上前去送宜妃最后一程,反而是到了陶君兰跟前问起九皇子来:“九皇子这几日可好?听说哭闹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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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631章 挑衅

陶君兰心里纳闷,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笑道:“哭闹不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毕竟他的母妃没了,他伤心也是正常的。不过小孩子忘性大,闹也不过是这段时间罢了,再过些日子也就好了。”

“皇上正在气头上,所以难免对九皇子有些心里疙瘩,自然不会太过关注。过了这段日子就好了。等到皇上想起来九皇子,自然也就像是以前一样宠爱了。”顾惜含笑言道,似乎有几分歉然。“在那之前,只怕还得麻烦太子妃了。”

顾惜这话说得客气却也有些怪异,不过陶君兰只是一笑置之:“也没什么可麻烦的,横竖端本宫里有几个孩子,多一个也是一样的养法。再说了,主要也全靠奶娘和宫人,我倒是操不了多少心。”

送走了宜妃,陶君兰回去的路上正好和英嫔同路。

陶君兰如今对英嫔颇有些不好意思:“之前答应八公主的事儿,却是我食言了。”

英嫔浅浅一笑:“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横竖也不急在一时,再说了不过是虚名罢了,哪里就真需要这么计较?她就是害怕罢了。可要我说,有什么害怕的?”

却也不知英嫔这话到底是说她不怕死,还是说她不担心会殉葬。陶君兰自然也不会多去猜测,只道:“只是太后和皇上的关系如今却是着实紧张,否则的话,只怕也容易。”

说起太后,英嫔倒是关切的问了两句。待到知道并无大碍,便是放松了些:“太后是难得的明朗人,性子也是最温和不过。对谁都是慈和。只盼着太后长寿才是。”

陶君兰点点头:“可不是?”

“你真打算将九皇子一直养着?”英嫔又问。

陶君兰苦笑一声;“不然还能怎么办?这个烫手山芋可没人愿意要,说起来九皇子也是命苦。”

英嫔抿唇一笑:“我看倒是不尽然,不过是现在没人想要罢了,待到将来只怕想要的多了。你只瞧着吧。不过,既然是养着,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不然万一出点什么事儿,你就说不清了。”

面对英嫔的提醒,陶君兰只有满心感激:“多谢英嫔您的提醒。”

时值六月,九公主的肚子已经是硕大无比了。因了太后的寿诞,九公主便是进宫来给太后贺寿虽说太后早已经表明了态度不办寿宴,也不接受众人的贺寿,可是作为子孙晚辈,大家自然还是免不得要过去拜一拜的;

。哪怕见不着太后的面儿,只能在宫门外头拜一下。

几乎没人说是不去就是王夫人也是领着她宫中的人来贺寿。

陶君兰自然也是要去的,不过是等着九公主,和九公主一同去的。说实话,九公主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她着实是不放心。所以,便是想着将九公主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全程看护。

不过饶是早就准备,陶君兰在看见九公主的时候也是忍不住的惊了一惊:“这么大的肚子了?”

到底是要做母亲的人了,九公主如今眉眼都是柔和了许多,泛着一股浓浓的爱意。她轻轻摸了摸肚子,笑道:“产婆说,还有最多二十多天就要生了,少则十来天。”

“你就不该进宫来。”陶君兰皱眉言道:“虽说一路都是车轿,可是总归你还得上上下下的,这哪里经得住折腾?”

九公主浅笑:“太子妃不必担心,产婆说无妨的。反而我现在多走动走动,将来生孩子才能够顺利呢。”

听见九公主这样说,且作为怀孕的过来人,陶君兰纵然觉得看着还是吓人,不过到底却还是将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不过你也要小心些,行动都缓慢些,千万当心。也别让自己累了。”陶君兰亲自扶着九公主,低声嘱咐:“太后横竖不会出来,也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你也别太逞强了。若是有什么,一定立刻告诉我。”

九公主见陶君兰这般关心她,倒是有些不自在,微微低头下去:“太子妃放心,我不会乱来。”顿了顿,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谢:“多谢太子妃关心。”

陶君兰便是玩笑一句:“不关心你又去关心谁?你这肚子里,可是揣着我们陶家的下一代哪。”

九公主笑了笑,不知是羞的还是怎么的,倒是没再回应。

而陶君兰则是吩咐人准备肩舆。

到了寿康宫外,陶君兰远远的便是看见了乌压压的一片人守在那儿主子或许是不多,可一个主子带几个宫人,加在一起也就多了。

人多了难免嘈杂些,纵然只是各自窃窃私语,可还是架不住闹哄哄的一片。

陶君兰过去后见庄王妃和武王妃说得最起劲,也最为一脸不满意的抱怨之色,便是开口询问:“这是怎么了?既然来了,总该高兴些才是,怎的做出这幅样子?可是太后给了你们难堪了?”

庄王妃有些讪讪,武王妃倒是没什么变化,只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太子妃倒是来得晚。看来果然是身份高了,架子就大了。以前做侧妃的时候,却怎的不是这般态度?”

武王妃胆子如此大,倒是惹得陶君兰忍不住侧目。装王菲也是忍不住的看她。不过武王妃却是一脸镇定自若,反而还抬高了下巴:“怎么,我说的不对?”

“人在其位,便谋其职。昔日我身份不高不假,可那也说明我谨守本分。今日我既是太子妃,自然是不能再那般态度;

。倒是武王妃,你也是贵女出身,怎的却是连规矩都不懂?”心知肚明武王妃这是在讽刺她,陶君兰倒是也不露出半点恼怒来,只是淡淡的回了这么一句。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若真大发雷霆,反倒是小家子气了。而且,发生过的事情她也没必要否认不是?做过侧妃又如何?今时今日,她却是太子妃,是李邺的发妻。这就足以。

“就算你不敬我是太子妃,也该敬重我是你嫂子。有你这样对嫂子说话的?还是说,因为我昔日身份不高,所以你便是可以不尊重我?藐视规矩?”陶君兰见武王妃一时被反驳得话都说不出,便是张口训斥了几句。语气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却又足够给武王妃难堪。

“我们王爷冒着危险带兵打仗,我在京中却是要受人欺负。”武王妃委委屈屈的嘀咕一声,又不情不愿的冲着陶君兰道歉:“太子妃说得是,是我的错。”

陶君兰眼睛微微一眯武王妃这是要给她穿小鞋啊。可不是么?这话分明就是说她以身份压人罢了,而且还抬出武王来,更是显得她连武王这份功勋都不尊重,完全就是蔑视他人了。

这话坐实了,不仅是她,就是李邺也是要受到影响。陶君兰登时沉了脸色,扬声便是重重斥道:“够了!庄王妃你若是再这般胡搅蛮缠便是回去好好冷静冷静!武王出征乃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而不是为了给你撑腰作为噱头!武王得胜归来,朝廷自会论功行赏,可那也是武王的功劳!你又何曾做过什么?再则,我倒是想听听,到底谁给了你委屈受?”

武王妃今日这般挑衅,说实话是有些出了陶君兰的意料之外。不过她又岂会怕了这点子挑衅?不管武王妃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就一句话,狠狠打脸回去就行了!

武王妃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些话含沙射影的说说也就罢了,可要真是指名道姓,却是不能够的。毕竟陶君兰什么也没做。就算开口时候说话过分了,可那也算不得什么。

作为太子妃,作为嫂子,陶君兰训斥几句,武王妃自然也只能受着。

不过,陶君兰可不仅仅是只打算将武王妃训斥一顿。武王妃敢这样挑衅落她面子,她自然少不得要借着武王妃拿回几分面子,再顺道杀鸡儆猴一番。当即她便是冷冷训道:“武王妃你便是在这儿跪半个时辰,好好想想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你该说的,什么是你不该说的!再好好想想,武王带兵出征保家卫国到底是为了什么!而那又是不是你跋扈嚣张的理由和借口!”

这话一出,顿时不少人都是傻眼了这也太严厉了些罢?跪半个时辰思过?在这里?那武王妃的脸面还要不要?只怕不出半个时辰,这事儿就该传遍了整个皇宫成为笑柄了!

而率先挑的武王妃此时则是气得脸色都发白了。

一时之间更是有不少人站出来的当和事老替武王妃说情:“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太子妃何必动气?今儿是太后的寿辰,何必闹得如此不愉快?要不还是算了吧。武王妃也不是故意的,不过是开个玩笑不是?”

面对这样的劝解,陶君兰但凡识趣一些,也就该顺坡下驴将这事儿囫囵过去就算了。毕竟她也是威风过了,真较真给自己惹来一个敌人也不好。

陶君兰浅笑的一勾唇角,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来:“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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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632章 做脸

虽说被陶君兰笑得头皮发麻,可是还是有人点头答道:“自然是玩笑。”

陶君兰冷哼一声:“玩笑?!说得倒是轻巧。到底是你们眼神不好耳朵不好,还是我眼神不好耳朵不好?是不是玩笑我尚且能分辨出来!别的事情也就罢了,武王妃如今这态度却是最为不该。若这般轻易绕过,是不是以后只要有点功勋在身,就能肆意妄为目无尊长?武王妃还是好好思过罢!”

这也就是因为开口的也没有辈分高的或是身份十分尊贵的,陶君兰这才如此强硬了一回。否则的话,到底还是得卖几分面子的。

她总不能真将自己弄成孤家寡人,旁人怨声载道。

今日这般强硬,她倒也不是真想为自己出一口气。只是心里不计较是一回事儿,面上计较不计较又是另外一回事儿。若是今日她不计较,那么明日其他人大约也会学着武王妃一样想着压下她一头去。

哪怕是为了不让这种情况出现,她就不能轻易纵容了武王妃。

不过,也亏得武王妃自己配合得好。生生递过来一个靶子让她打。不然哪里有这样好的效果?

环视一圈之后,陶君兰很满意的悄悄在心里点了点头:这么一下之后,许多人都是对她莫名其妙的敬畏起来就算不是敬畏,也是深深的忌惮。横竖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不肯再轻易招惹她就是了。

陶君兰当然也没忘了今日来的目的。笑着侧头和九公主言道;“好了,咱们快去给太后贺寿罢,纵然只是在外头磕个头,好歹却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

九公主忙点头:“太子妃所言极是。不管如何,总归是们的一番心意。太后她老人家纵然没当面接受了,可是心里必然却是高兴的。“

只是九公主跪下去不容易,旁边让人扶着才算是堪堪跪了下去。艰难行礼说了贺词后,又让人艰难的扶起来。

陶君兰待到九公主先磕完了头,自己这才又打算行礼。不料还没行礼呢,寿康宫的大门却是”吱呀”一声开了。登时就是让人一愣。

愣住的当然不只是陶君兰。几乎是所有人都愣住了,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开了一条缝的宫门,一时之间鸦雀无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众目睽睽之下,张嬷嬷施施然的走了出来,笑道:“老奴给各位主子请安。太后有吩咐,说清太子妃进去说话。”

这话一出,顿时众人的面色又变了一变。方才众人都曾贺寿磕头,可是太后都没半点反应。轮到陶君兰了,却是开口请陶君兰进去

而且,从另一方面说,刚好陶君兰要磕头了,张嬷嬷就出来了。这说明了什么?是不是太后一直就在墙里头听着外头的动静?若真是如此,那方才的事儿,岂不是太后也知道了?而且不仅知道,还更是支持陶君兰的;

。不然也不会请陶君兰进去说话。

武王妃看得清楚,也是想到了这些,本因为气恼而有些微红的脸色再一次的惨白了起来。她或许是冲动了。

而庄王妃则是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好在她方才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并不曾逞一时之气。不然此时也不知道有多后悔。

陶君兰则是意外的看了一眼张嬷嬷,然后便是看见张嬷嬷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心里微微一暖,也不迟疑忙大步的往寿康宫里去了。

这的确是太后在给她撑腰。

进了寿康宫,陶君兰则是被眼前的情形镇住了门廊下阴凉处摆着一张翡翠竹榻,太后则是悠然的半躺半靠的卧在上头。旁边一个小宫女打着扇子,另外还有捶腿的,奉茶的宫人。

总而言之,就是十分惬意的享受就是了。

而且叫人意外的是,太后的气色倒是真正的好了不少。太后这个年岁,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用脂粉的道理,所以气色好不好那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比起前段时间,是真好了些。

可见太后许是真的看开了。对于皇帝,虽然可能还是失望,可却没那么再耿耿于怀的放在心里了。

这样自然是好的太后越是长寿,对李邺越是有好处。就算抛开这个,太后能长寿,总归是件值得人高兴的事儿。

见太后含笑看着自己,陶君兰也没扭捏什么,笑着上前去给太后磕头贺寿:“祝太后寿比南山不老松,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越活越康健!”

太后笑出声来:“那是老妖怪。”顿了顿又问:“怎么没带几个孩子来?”

“原想着就是下午让他们悄悄来,或许您也就见一见。不过没想到您却是见了我,早知如此就一并带来了。要不这会打发人去带过来?”陶君兰笑着解释一句,又提议了这么一句。

太后却是摇摇头:“下午带过来罢。今儿中午,你便是做主替我招待外头的人罢。我已吩咐了准备几桌席面,到时候摆在端本宫里罢。她们来给我贺寿,我自然是没道理连顿饭都不留。”

陶君兰有些意外,却也是点点头:“就照着太后您吩咐的办。”原她也想过这事儿,不过到底觉得有些越俎代庖不懂规矩,便是作罢了。毕竟宫里还不是她当家做主,皇后都没什么表示,她这般倒是显得里外不是人。不过现在有了太后的吩咐,那也就又不同了。

“你刚才训斥武王妃那番话极好。”太后笑着夸赞一句:“倒是不枉费我提点你那么多。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也该如此才对。这样你才能塑立威信。长而久之,别人自然也就老实了。俗话说,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

听着太后的教诲,陶君兰自然是心服口服的。当下笑着向太后到谢:“是,多谢太后您的提点。也亏得您今日肯帮我撑腰做脸,不然哪里会有这样好的效果?”

“我不与你撑腰,要替谁去撑腰?你既是太子妃,我自然是要捧着你的。”太后微笑言道,却又有几分意味深长:“宫里除了我这里,别处你也借不上力。我再不帮你,那你该多艰难?”

听了太后这话,陶君兰只觉得鼻子一酸楚说不出的难受;

太后这话是实情。皇后恨不得往死里打压她,自然不会帮着她。除了太后这里,别处她是真借不上半分力。

太子妃这个名号虽然风光,可是却也比做王妃做亲王妃都更难几分。

接着太后又问了几句关于九皇子的事儿。陶君兰一一答了。

“你心里留着善良,这是好事儿。”太后夸了一句:“宜妃再不好,九皇子总归是无辜的。皇帝老糊涂了,我却没老糊涂。你先养着九皇子,待到过段时间,想来也就有人来争了。到时候,你便是趁机要些好处才是。”

陶君兰见太后说得这般直白,倒是忍不住一乐。不过却还是摇摇头:“到时候再说罢。其实只要九皇子好也就行了,不过我觉得也着实没必要给九皇子再安置个养母。毕竟这养母始终比不上生母的。况且本又是为了利益才抱过去养着,更加不靠谱。”

“只是这事儿却是你我都做不得主的。”太后嘲讽一笑:“你这是还没看清楚后宫女人们的嘴脸。儿子在宫里代表什么?代表依靠和希望。皇帝的宠爱,都比不上有个儿子来得实在。宫里没孩子的妃嫔多了去了,她们哪怕是为着将来,也会拼命争夺孩子的。不管是不是亲生,只要是在自己名下那就行了。”

顿了顿,太后叹了一口气;“可惜我是老了,不然养在我这里,倒是也合适。小九还小,以后你们做哥哥嫂子的多照拂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