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兰也是一惊:“关起来?被谁关起来了?”

袁琼华苦笑:“自然是被皇上了;

。除了皇上,还有谁能动宜妃?宜妃怎么样我不关心,我就怕牵连了阿武,太子妃,您说该怎么办?”

陶君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听说是皇帝将宜妃关起来了,便是心里也往下沉。第一个反应便是东窗事发。

袁琼华有这样的反应,着实也是再正常不过。

若是皇帝知道了宜妃做的那些事儿,纵然阿武有李家的血脉,皇帝必然也不会留着阿武在这个世上。且不说如今的皇帝本就有些暴虐,只说这种事情本就不是什么人都能包容得下的。换做是谁,必然也不会想留着阿武。

“那宜妃可有说到底是因为什么没有?”陶君兰想既然宜妃能传出话来,那说不得事情也没那么严重。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事情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袁琼华苦笑道:“我们约定,若是她真出了事,便是挂个一般的牡丹花灯笼,昨儿夜里,牡丹花灯笼是挂了,而且还是鲜红的牡丹花。”

红色和血的颜色相同,所以由不得人不多想。

陶君兰苦笑一声:“可你问我,我也没法子。这事儿你该去求皇后才是。”

“若皇后知道了我知晓阿武和宜妃的关系,皇后必然先弄死的是我。”袁琼华忍不住苦笑起来。

最终两人面面相觑,陶君兰率先摇摇头:“这事儿我是真没法子,只能静观其变。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阿武毕竟是慧德太子的唯一血脉,皇后那边必然是十分重视的。”

袁琼华点点头,也是无奈。她心里也是清楚,其实陶君兰也是真帮不上忙,只是她不过是想找人商量商量罢了。这事儿压在她心头,让她着实是有点儿沉甸甸的不管做什么都心惊胆战。

送走了袁琼华,陶君兰这才叫来红螺:“你叫人悄悄的去打探一下宜妃的事儿,看看到底是为了什么将她关起来的。”

陶君兰觉得宜妃被皇帝关起来,也无非是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触怒了皇帝撞了枪口,毕竟这个节骨眼上皇帝多怒暴躁也是不奇怪。第二种,也就是真犯下了什么弥天大错。可是宜妃犯过的弥天大错,也就是和慧德太子……

如果是前一种还好,毕竟还有名义上的九皇子在,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少皇帝是会给宜妃几分脸面,也不会真将宜妃怎么着。

可若是后一种的话,却是真出了大事儿。至少不知多少人要被牵连进来,宫里说不得就要被血洗一番。

陶君兰自然是不希望有那么一日。其实这事儿留着将来李邺来处理是最好的,既不会牵连太多人,也不会导致这个丑闻被泄露出去。毕竟,这事儿关系到了皇家秘辛,知道的人却是要越少越好。

没等到红螺将这事儿打听出什么来,那头李邺倒是回来了。

李邺的神色如常,陶君兰见状心里便是松了一口大气,忙上前问道:“没事儿罢?”

李邺笑着反问:“能有什么事儿?废太子?哪里有为了这个就废太子的?左右不过是心情不好,叫我过去训斥几句罢了;

。”只是话有些难听。

陶君兰再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皱眉:“那这事儿到底要怎么解决?言官们总不能一直在那跪着,那一忒不好看了。”

“让我劝回去了。”李邺冷笑一声:“一群自持身份便是连天南地北都分不清的人。”

陶君兰顿时讶然:“这怎么可能?既然是死谏,哪有这样轻易就被去劝回去的道理?”

李邺自得一笑:“自然不是那么轻易的三言两语就劝了回去。他们不是一向以口舌见长?我便是与他们辩论了一回。他们输了,自然也就没趣了。还留在那儿做什么?丢人现眼不成?”

陶君兰惊讶得合不拢嘴:“辩论?”末了又忍不住抿唇偷笑;“竟是看不出太子还有这样的大才。以后咱们可是不必再担心那群言官了。”

李邺听出陶君兰的打趣,倒是也不羞惭,反而大包大揽:“他们以后若再敢闹腾,自有我呢。再说了,经过了这么一回,他们那里还有脸面再闹腾?”

如今可不是一个个灰溜溜的家去了?一个个的怎的不再继续死跪着了?怎的不敢再逼着皇帝废太子了?叫人利用了尚且不自知,还只当是有风骨节操,不是犯傻又是什么?不是读书读傻又是什么?

两人说了一阵子关于外头的事儿,陶君兰这才提起了宜妃的事儿:“宜妃被突然关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李邺挑眉,随后恍然:“怪道父皇今日脾气格外差些。”顿了顿又摇头:“不过想来也不见得就是知道了那事儿,否则的话,宜妃早就没命了。”

陶君兰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心里又安稳了一些。同时忍不住心头道:到底有个主心骨是不同。被李邺这么一分析,她人都安定下来。

“你说,要是万一真东窗事发,那又会不会牵连到我们?”陶君兰将心底最担心的事儿问出来。宜妃真死了,那也是罪有应得,算不得委屈。可是被宜妃牵连到的人,才是真正的冤屈。比如说九皇子。

“怎么会?”李邺笃定摇头:“不管怎么着,也牵连不到我们头上。”

又说了一阵子话,李邺便是提出要去看看太后这几日都要“卧床”静养,他也没去看太后,虽说每日都召了给太后看诊的太医来问,可到底和亲眼看到又不同。

陶君兰心里清楚,李邺嘴上没说,可是心里早不知多挂念太后,多想亲自去看看了。

不过,陶君兰却是有另外一层担忧:“太后说不得不会见你的。”这几日她每日都过去,可太后却是始终没见她,像是真死了心,不肯再见人了。

李邺静默半晌:“不管怎么样,总要亲自去看一看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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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627章

太后到底是没见他们,只让张嬷嬷出来说了几句话。

张嬷嬷神色有些恹恹:“太后说了,以后让太子也别再来了。横竖见了你让别人心里不痛快,再生出什么事端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李邺自然是不愿意就这么回去:“既都来了,那就让我看一眼罢。只远远瞧一眼,我就回去了。”

至于张嬷嬷嘴里那个“别人”,大家心里自然都清楚说的是谁。

张嬷嬷摇头:“太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太后的脾气,既说了不见,您就是说破天去她也不会见您。不过,您也不必太过担心,太后如今每日都按时服药,好好调养着身子呢。就算心里有些疙瘩,不过我瞧着太后是真看开了。”

与其说是看开了,倒不如说是死心了。

陶君兰和李邺最终只得打道回府。

接下来宫里倒是没再有什么动静,除了宜妃一直没放出来之外。而皇帝也没再来找李邺的麻烦,不过却是让李邺每日去上朝了。

陶君兰虽说忧心太后,却也是只能每日派人过去问问情况,随之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其他事情上。比如桃枝的身上。

这才搬入宫中也没多少工夫,桃枝这里却是已经来过好几个相熟的宫人了。其中还有一个,桃枝甚至还主动请求了古玉芝,将人留下来服侍她了。

古玉芝自然是做不得主的,偷偷的问过了陶君兰的意思,这才允了桃枝。

而陶君兰则是叫人将桃枝留下的那个唤作春兰的宫人仔细调查了一番。虽说什么都没查出来,不过这却是更加叫人觉得可疑。在宫里,哪一个人没点儿阴私和秘密?这般在宫中多年人的人还这么清清白白的,那才奇怪呢。

桃枝近日对古玉芝和静灵倒是十分巴结,每日里也喜欢去静灵那儿做针线,说是去看果姐儿,又提起红蕖来。

这么一来,静灵反倒是有点儿不大好赶人。每每桃枝过去了,也只能冷着脸自顾自带着果姐儿玩耍,也并不让果姐儿过多接触桃枝。

陶君兰过去的时候,桃枝也正好就在静灵那儿,果姐儿如今已经能叫人了,也认得陶君兰,见陶君兰过来便是乖巧的叫人:“母亲。”

按照规矩,果姐儿自然是要叫嫡母一声母亲的。不过管静灵叫的却是娘。

桃枝也笑着起身给陶君兰行礼:“太子妃。”

“你也在。”陶君兰点点头,然后状似无意的问起:“听说你常过来?”

桃枝低下头去轻声解释:“来看看果姐儿罢了。前些日子梦见红蕖,心里感慨。便是替她多来看看果姐儿,也好让红蕖她走得安心。”

“哦?”陶君兰微微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住了桃枝:“你梦见了红蕖?却不知梦见了红蕖如何?她可有不甘心?可走得安心了?说起来,当年她畏罪自尽,想来也没什么可不甘心的。是吗?”

顿了顿,却是在桃枝一颤又要开口的时候,陶君兰继续说了下去:“不过,我瞧着静灵将果姐儿养的很好;

。你也不必担心什么,若真是闲着无事,好好抄基本佛经,学学规矩才是正经的。”

陶君兰这般说话却是有些不客气了,不过如今她都是太子妃了,桃枝纵然有心说几句到底也没敢,只能委屈的应了一声:“是。”

“你也别觉得委屈。”陶君兰定定看住了桃枝:“很多事情我还等着你给我一个解释呢。”

“什么事儿?”桃枝惊了一惊,下意识的便是问出了口来。

陶君兰微微一笑:“你说呢?比如上次有刺客来行刺我的事儿,还有一些其他的事儿。就是红蕖的事儿,想来你也要想想该怎么交代了。”

桃枝惊吓更深:“太子妃说什么,妾身却是不明白。”

“你明白不明白不打紧,重要的是我明白就行。”陶君兰冷笑一声凌厉的看住了桃枝:“你身边那个叫春兰的宫人是什么来历,你真当我不清楚?桃枝,你是该好好想想,你的立场到底是什么了。”

说完这话之后,陶君兰便是没再看呆若木鸡的桃枝一眼,只含笑吩咐:“将桃枝待下去罢。没事儿就不要再让她出来了,好好看着,可别再闹出什么事儿。”

再看静灵,已然是被陶君兰给吓住了。好半晌待到桃枝被带下去,她这才喃喃开口艰难问道:“难道说,桃枝她和红蕖当年”

“有关系,却也不知道关系到底多深。”陶君兰点点头,因当着果姐儿的面儿不愿意吓到孩子,所以她的语气轻快面色也是和煦:“不过是吓唬吓唬她罢了。谁知她反应这样大,看来关系是不小。你也不必操心这些,好好养着果姐儿就是了。”

静灵下意识的点点头。

陶君兰逗弄了一会儿果姐儿,这才又走了。她今日过来,也是为了试探桃枝。

而经过这么一番试探之后,她却是深深的相信桃枝必然有猫腻。也越发笃定自己心头的揣测。说起来,桃枝有这样的功夫去折腾,到底还是她这些年来看管不严,太过自信的缘故。

倒是古玉芝那头看见桃枝被人架回去,忙就过来请罪了:“是臣妾看管不力,让桃枝惹了太子妃生气了。日后臣妾必然好好看管着桃枝,不让她再出门了。”

看着古玉芝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陶君兰点点头;“好好留意桃枝身边人的动静。若有人想要给外头通风报信互通消息,拿住便是直接带到我跟前。另外,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桃枝再有这样的机会折腾,我拿你是问。这良娣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当的。”

古玉芝连声称是,那态度却是再恭敬不过。

陶君兰这才满意的让古玉芝回去了。

静灵低声问陶君兰:“太子妃想处置桃枝?”

陶君兰摇摇头:“还不是时候,今日不过是警告一番罢了。以往在王府事情多我腾不出手来,如今腾出手来了,自然就要一桩桩一件件的算清楚;

。”

静灵点点头,心里却是越发的下定了决心,打算日后只好好躲在自己院子里养着果姐儿,还是少和人接触,免得被卷进去了生出许多事端来。

姜玉莲这日终于也是按捺不住了,来给陶君兰请安。

姜玉莲如今骨瘦如柴,衣裳空荡荡的挂在身上看着倒像是个假人似的。看上去甚至有那么几分吓人的味道。就是她往日娇美的五官,如今冷眼看着也是透着一股子阴沉和凶狠。让人生不出亲近之心来。

姜玉莲是为了慎儿来的,因为太后闭门养病,所以姜玉莲也是有些日子没见到慎儿了。所以,她今日来求陶君兰:“太子妃只当是行行好,将慎儿抱回来养罢。哪怕不让我亲自养着,能让我每日里看看,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陶君兰看着姜玉莲那般委曲求全,又苦苦哀求的样子,心里有些复杂,可最终还是摇摇头:“太后如今谁也不见,门也不肯开,有个孩子养在跟前逗趣儿能让太后心情好些。你若真想见,我可以想想法子,可要说抱回来养,却是不妥当。再则,慎儿的母妃是刘氏,这点你且记住了。若再是处处以慎儿的母妃自居,别人该说咱们端本宫没规矩了。就是太子也是不会答应的。”

姜玉莲的性格陶君兰很清楚,若是慎儿真抱回来了,难保姜玉莲不会再蠢蠢欲动。所以,还是只能一口回绝。

更何况“这是太子下的命令,我虽为太子妃,可也不敢擅自做主。你若真要去求,就该去求太子才是。太子答应了,那么自然谁也不敢再说什么。可要是太子不答应,谁敢答应你?”

姜玉莲顿时满脸的绝望,按捺再三却是到底忍耐不住,开口质问陶君兰道:“都是做母亲的,你难道非要这般赶尽杀绝?非要这般狠心?”

陶君兰沉下脸来:“我再说一次,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太子做出的决定。再则,当初也是你自己非要让我将慎儿记在刘氏名下的。你如今倒来质问我?姜氏,你纵然对太子有恩,可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更不要以为什么事儿我们都会纵容你!”

说完这话,陶君兰不等姜玉莲再开口,便是吩咐:“送姜良娣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她冷静了,就带着她去一趟寿康宫,请张嬷嬷带着慎儿与她见一见。若是她一直不肯冷静,那就不必再见了!”

姜玉莲气得几乎咬碎了一口牙,却是到底不敢再造次,只心中恶狠狠的将陶君兰母子都诅咒了一遍,这才觉得心情稍微舒畅了。

陶君兰头疼的捏了捏眉心,看向红螺:“说起来,姜玉莲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消停?”

或许姜玉莲如今的态度是看着服帖不少,可是只看姜玉莲那一双眼睛里的不安分,就知道她必然是没有死心的,更不会真心的顺从。

这也着实是让人头疼。

红螺低声劝道:“以后她再来,就拦着不让她见您就是了。”

正说着话呢,那头春卉匆匆忙忙的进屋来,低声禀告道:“宜妃娘娘,没了!如今皇上在皇后娘娘那儿发火呢。”

第一卷 第628章 问话

宜妃没了,原本也不关陶君兰的事儿。毕竟不管是办丧事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事儿也好,都是轮不到她来管的。

而这会子打探消息也不过是不想做个睁眼瞎罢了。

听完这个消息,陶君兰倒是默然了许久。从她知道宜妃被关起来的事儿之后,她心里就一直有个不祥的预感,如今到底是成了真了。

说实话,虽说宜妃是罪有应得,可是心里要说真半点不难受,那也是假的。阿武尚小,且大约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亲生母亲是谁,还有就皇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光是想想这些,陶君兰就觉得心里有些隐隐的难受。

宜妃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感情?可在她看来,感情从来就不该是盲目和冲动的。就比如宜妃,或许一时是爽了,可是日后留下的不过只是无尽的痛苦,值得吗?

陶君兰忽然又忍不住庆幸好在她遇到了李邺,好在她到底还是熬出了头。

这头还没感慨完,那头宝船太监却是过来了。

陶君兰心中讶然,却也是不敢怠慢忙亲自去见了宝船太监:“公公可是稀客。只是不知过来一趟是为了什么事儿?”

宝船太监也是满脸笑意,恭敬的朝着陶君兰行礼:“太子妃折煞老奴了。”顿了顿之后,才又继续答话道:“皇上的意思是,请太子妃您走一趟,过去问几句话。”

陶君兰心中一紧,下意识的便是问道;“不知所为了何事?又要问什么?”

宝船太监笑呵呵的四下里看一眼:“太子妃跟着奴才去就知道了。”

这意思,就是不方便说。陶君兰心领神会,虽说无奈却也是只能妥协皇帝既然找她去,她就不能不去。哪怕前头是要掉脑袋的事儿等着她呢?不过,看着宝船太监尚且对自己恭敬还满脸笑意,陶君兰的心又放回去几分:既然能这样,那或许就说明了事情根本不严重。

陶君兰当即便是忙进屋去收拾了一番虽说不至于沐浴更衣,可是头发和衣裳总是要整理一番的。另外,还得准备些银子作为打赏。

待到收拾妥帖之后,陶君兰便是随着宝船太监一路往皇后宫里去了。

路上,趁着人都没跟得太近,陶君兰便是将一个荷包递了过去,低声道:“这是请公公喝茶的。”

宝船太监犹豫了一下,却是没接,只道:“上次太子妃给老奴的赏赐已是够丰厚了。老奴着实没脸再收赏赐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问几句宜妃的情况,宜妃当时,不是找过您几回?您也找过宜妃一回。皇上就想问问这个。”

宝船太监自然没有必要骗他,所以陶君兰一听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照着宝船太监这样说,她自然明白和自己关系不大。只是这几个问题却是要想想怎么敷衍过去才行。

实话自然是不能说的。可是要说假话的话,却也是得要能让人信服才行。

不过,宜妃找她,和她找宜妃这事儿,应该都是十分隐蔽才对。怎么的……

怀揣着这样的狐疑,陶君兰一路行至皇后处;

。扫了一眼外头的肩舆,就知道里头已有许多人在了。不过这么多人在,却是没一丝声音,反而气氛沉默得凝重,便是说明了此时里头是个什么情景了。

陶君兰心里多少也有点儿惴惴不安。临进门的时候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末了才踏进了屋子里。

皇帝一脸沉凝的坐在原来皇后坐的椅子上,皇后脸色也不大好的坐在下首处。至于其他的妃嫔也都坐着。不过除了一些位份高的得宠的,其他的人却都是有些不敢坐实了,只略挨着椅子便是罢了。

陶君兰四平八稳目不斜视的冲着皇帝和皇后行礼:“臣媳向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安,请恕臣媳来迟了。”

皇帝摆摆手,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便是勉强出声:“免礼罢,今儿叫你来,也是有事儿要问你。是和宜妃有关的。”

陶君兰站起身来,恭敬的垂首立在一旁,听见皇后这样问,便是点点头:“臣媳一定不敢有所欺瞒。”

“你和宜妃是什么关系,可有过私交?”皇后继续问道,语气平平倒是也听不出什么来。

陶君兰心思微微一动,随后便是主动道:“臣媳和宜妃之间也并没有什么私交,毕竟那会子臣媳也不在宫中,虽说见过宜妃娘娘几次,不过也是在宫宴上和给皇后娘娘您请安的时候罢了。”

随后陶君兰看了看众人不相信的神色,便是又道:“不过,说起来臣媳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上一次慎儿被劫走的时候,臣媳心中担忧,便是求到了宜妃娘娘跟前,想着同样是做母亲的,而且慎儿和九皇子都还小,所以想请宜妃娘娘帮着在皇上和皇后娘娘跟前求求情,想法子快些将慎儿找回来。另外,也就是有一次臣媳给太后娘娘请了安准备出宫的时候,恰逢遇到了宜妃娘娘,然后宜妃娘娘将我叫过去,问了几句关于慎儿的话,我瞧着她心情不好的样子,还曾开解了几句。之后则再无交集了。”

说完这番话,陶君兰便是担忧的看了一眼皇后:“这其中可是有什么问题?宜妃娘娘果真没了?”

她想过,若是这会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也忒假了一些。毕竟这事儿虽然没大肆宣扬,可是想来宫里但凡消息灵通一些的都是知道的。所以倒不如直接问得好,也显得她诚恳一些。

果不其然皇后挑了挑眉,而随后淑妃便是笑着说了一句:“看来太子妃的消息倒是十分灵通。”

陶君兰一笑置之,只是道:“淑妃娘娘谬赞了,这事儿如今想来也没多少人不知道罢?”

皇后看了皇帝一眼,便是徐徐言道:“宜妃没了,是畏罪自尽的。”

“畏罪自尽?”陶君兰讶然的瞪大了眼睛,心里却是有些发冷。宜妃若是真担心阿武和九皇子,那就断然不会真的自尽。若自尽了,那么就说明了认罪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而且,她想起了宜妃当初和她说的那些话来:宜妃说,皇后不会让她活着。

此时再看皇后的神色,陶君兰只觉得宜妃一语成谶,料事如神。

不过她这个疑问却是没人敢回答了,都是偷偷的看了一眼皇帝之后沉默不言了;

皇帝的面色却还是不可避免的更加难看了几分。最终,皇后低声请示皇帝的意思:“皇上您看,如今又该怎么办?九皇子”

陶君兰纵然是铁石心肠,此时也是忍不住替九皇子有几分担心。

皇帝阴沉着脸不说话,手指尖却是忍不住轻轻的在扶手上一直点击。虽然没发出什么声音,却也代表了皇帝的一点犹豫不决。

此时顾惜却是起身来,低声的开口:“皇上不知可否听臣妾一言?”

皇帝看了一眼顾惜,眼里的神色有片刻的柔和,就是语气也是带了几许轻柔,虽说并不显眼可是仔细感受却也不难发现:“你说。”

顾惜看了一眼皇帝,又看了一眼皇后和诸位妃嫔,这才柔声言道:“宜妃姐姐纵然糊涂犯下大错,可是就九皇子却是无辜的。再说了,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还有人专门记录日子,自然是不可能出错或是叫人混淆了的。皇上您说是不是?”

皇帝的面上顿时有些迟疑。

皇后面上一动,却是开了口:“皇家子嗣,不容玩笑还是该查验一番。”

陶君兰心中一惊,本不想开口参合这些事情。可是一想起宜妃当日的恳求,她到底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其实庄嫔娘娘说得极是。虽说不知宜妃娘娘到底犯了什么大错,不过料想和九皇子却是没什么关系的。皇子何等尊贵?怎可被一个妃嫔连累?没了母亲已经够可怜了,若是再因此迁怒九皇子,那九皇子便是真正冤屈了。”

皇后凌厉的扫了一眼陶君兰:“太子妃什么也不知道,还是别插嘴得好。”

陶君兰低眉顺眼的站在原地,声音虽然轻柔却透着一股子清正的力量:“皇后娘娘教训得是。不过臣媳想,到底一事儿归一事。又何必如此呢?若真查验了,今日之事倘若传出去,将来九皇子的脸面尊严还置于何地?臣媳只是就事论事,觉得无需多此一举罢了。毕竟宫中制度森严,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浑水摸鱼的。除非,还有人给打掩护,帮着一起隐瞒。而且那人还得更加位高权重才行。”

皇后顿时就觉得心中一紧,登时背上便是冒出了冷汗来:陶君兰这话的意思在明白不过了。要死,她是不介意拉着自己一起死的。

皇后自然是不想死的。所以最终皇后还是只能悻悻的闭上了嘴巴,将话咽下去。

淑妃笑起来:“这怎么可能?比i宜妃还位高权重,那岂不是就得是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不管淑妃是真为了玩笑,还是故意恶心皇后,显然都是成功的激怒了皇后。皇后冷冷的看了一眼淑妃:“喝茶。”

淑妃愣了一下才算是反应过来皇后这话的意思,登时羞窘得面红耳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讪讪的尴尬缩在椅子里,再不肯说一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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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629章 心惊

见皇后是真的动了怒,陶君兰着才微微笑道:“臣媳不过是打个比方,并不是影射谁。还请皇后娘娘见谅。不过也由此说明,这事儿的确是不能不是吗?”

皇后气道:“自然是不可能,我如何会做那样的事儿?若是我发现宫中出现这样的事情,不必别人动手,我立刻就严惩不贷了。”

陶君兰温顺的垂下头去,做出歉然状:“皇后娘娘一向公正严明,自然是不可能包庇谁。”

她这么说,自然还是为了九皇子罢了。否则,皇后真万一提出要滴血验亲什么的,九皇子便是必死无疑。其实,皇后说那些话,说白了也不过是为了要九皇子的性命罢了。

皇后根本就是想要九皇子做替罪羊,做阿武的替罪羊。毕竟宜妃没了,若是九皇子也没了那么这事儿便是彻底平息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想到这个事情,更不会去怀疑阿武和太子。以一人换自己孙子一生无忧,皇后自然是不会不愿意。

陶君兰想,或许换成是她,她也会愿意的。

只是她不是皇后,也不用面临这样的事情,所以她还是可以选择可怜九皇子,悄悄的帮助九皇子保住一条性命。

那么小的孩子,被牵连进来已是无辜,更不必说因此丧命了。就算没有宜妃的请求,陶君兰也是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终生软禁是一回事儿,好歹还是能享受人生的。可是要人死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人?

陶君兰心道:就当做是替拴儿和明珠积累功德了,再则这事儿本不用她花费多少工夫。

正想着,顾惜又开了口:“皇上,臣妾觉得太子妃所言极是。九皇子是您的儿子,您也一向宠爱,又何苦为了宜妃牵连九皇子?”

皇帝看着顾惜半晌,有沉吟半晌,最终到底是做出了决定来:“罢了,料来宜妃也不敢在这个事情上动手脚。也没那个本事在这个事情上动手脚。”

皇帝虽说决定不多此一举,可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悻悻,口中忍不住骂了一句:“宜妃那个贱人,传朕的旨意,褫夺其封号,扔出宫去喂狗罢!”

皇帝这话也着实是狠毒了。

不少胆子小的妃嫔都是被这话吓得微微一颤。人都缩紧了几分人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可是这句话显然在皇家却是半点不顶用的。宜妃服侍了皇帝多久?还生了一个儿子,如今没想到都落到了这个下场,更何况其他人?

以前人人都盼着的侍寝伴驾,忽然之间众人心里都是有了几分抵触和害怕。毕竟现在皇帝再宠爱,也生不出孩子来了,还去争宠做什么?没有意义了不是?

皇帝自然不知道自己女人们心中的想法,不然估摸着心情就更加糟糕了;

而顾惜此时又开口求情了:“臣妾斗胆一言,其实以臣妾看来,这事儿还是不声张得好。褫夺封号总要个理由,可实话却是不好说的。找其他理由却也不合适。不如干脆隐而不发,也看在九皇子的面子上,给宜妃一点体面。只是将来不迁入皇陵就是了。”

顾惜这话在情在理,她此番柔声说来,更加衬得她善良温柔。

陶君兰在旁边看着,心里也是有点儿纳闷和感慨:纳闷是因为她觉得顾惜这般不遗余力,甚至不怕触怒皇帝,还真是胆子大。感慨则是觉得,顾惜到底还是进宫时日短,尚且还有一些善良在。比起其他人,显得有血有肉多了。

不过更让陶君兰震惊的却是皇帝居然一番沉吟之后竟然还真就作罢了:“就依庄嫔之言罢。”

皇帝此言一出,顿时所有人都是禁不住看向顾惜。眼中俱是震撼和忌惮只除了陶君兰。能在皇帝震怒之时劝住皇帝,改变皇帝的想法,只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皇帝对顾惜的看重和宠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