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你又何必看我?”陶君兰和李邺对视,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不过还是平和道:“果姐儿和慎儿都是你的孩子,我纵然无法将他们当成我亲生的,可也不至于就要拦着你们不许你们不见面。你做出这幅样子,叫人看见了只当是我从中作梗呢。再说了,我不喜欢的是姜玉莲,也并不针对慎儿,你将慎儿接过来,我却是没有异议的。”

她只是不喜欢李邺这种方式。他这样小心翼翼的架势,反而让她心里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从而觉得不舒服了。

甚至,他这样的行为,更是叫她忽然觉察到了她心里的不舒服:面对自己丈夫和其他女子生下来的孩子,她心里的确是做不到那样大度,至少做不到嘴上的大度。她心里是计较的,是不舒服的。

可是偏偏这种不舒服和计较她不能说出口。甚至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该有这种心思:毕竟这也不是李邺想要的,李邺他也有无奈之处;

所以,她忍不住有点儿责怪李邺:好好做什么非要做出这样的作态?反倒是勾得她心里不舒服了。

李邺大约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叹了一口气:“我却是弄巧成拙了。”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我只是不想你不高兴罢了。”

李邺的挫败和自责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

陶君兰反而心头不忍起来,叹了一口气道:“以后不许再这般了。你大大方方的,我也不会拦着的。再说了,孩子们是孩子们,大人是大人。别混作一谈。你说得对,慎儿和拴儿之间的确也该多接触些,到底是兄弟”

兄弟之间感情不深的话,将来少不得闹得不痛快,尤其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动辄涉及到了权力之争,还是应该尽量避免。

唯一的法子,还是多接触,感情深了,互相之间的信任自然也就多了起来。到时候也许矛盾就少了。

陶君兰打起精神来,笑着叫了碧蕉进来:“去把果姐儿也抱过来吧。再吩咐端本宫的小厨房,让做些好吃又克化得动的菜色。”

不多时果姐儿也过来了,见了李邺倒是有点儿生疏,还是在静灵的教导下叫了一声“父王”。

拴儿低声和陶君兰咬耳朵:“为什么妹妹叫父王,我和妹妹叫爹?”

两个妹妹,分别说的却是果姐儿和明珠。不过拴儿一向不分,一概叫妹妹。陶君兰倒是也没让他弄得糊涂,却是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好半晌才道:“都是一样的,只是称呼不同。你若是喜欢,也可以叫父王。”

父王和爹,虽说都是一个意思,不过一个是尊称,可却冷冰疏离。而另一个虽说看似随意无礼一些,可却透着一股子亲昵。

陶君兰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对拴儿解释为什么称呼不一样的问题:怎么说?难道告诉拴儿,这是因为亲疏不同所以才导致的?

这个问题有些尴尬。

叹了一口气,陶君兰看了一眼静灵,见她低眉顺目似乎丝毫不计较的样子,她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然后言道:“以后都叫父王罢,这般胡乱混叫着,叫人听去不好。”至于为什么让人听去了不好,这个缘由她却是没仔细说了。

不过想来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就是了。

李邺自然也听见了,不过他却是不赞同:“还是都是叫爹罢,听着更亲近些。父王听着太冷了。”

静灵便是低声应了,只是一时气氛却还是缓不过来。

拴儿倒是个没心没肺的,当即就凑上去和两个妹妹一起坐在凉榻上玩耍了。嘻嘻哈哈的,不一会儿大约根本就不记得刚才问过什么了。

反倒是几个大人,都觉得有些尴尬,所以都没开口。陶君兰也是发现了,面对她一个人的时候,李邺话更多些,也更自在些。如果静灵这些妾侍在的时候,他便是一直正襟危坐一言不发,只是维持着端肃的样子。;

第一卷 第659章 折磨

也怪不得果姐儿和慎儿和他不亲近。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过亲昵的时候。若都是如此也就罢了,可是对比了拴儿和明珠之后,这难免就显得有些偏心了。对果姐儿和慎儿来说,也颇为不公平。

可要说真对果姐儿和慎儿亲近,她愿意大约李邺也是做不到的;

。毕竟从小就是如此,如今刻意亲近也只会更加尴尬。但是,她也不可能建议李邺为了其他孩子也这样对拴儿和明珠。

所以,一时之间陶君兰心里也颇有些矛盾。

不过,这事儿到底她也没纠结太久。因为慎儿来了带着慎儿来的是应姑姑。说起来,应姑姑当初本来是该留在端亲王府照顾慎儿的,不过却是因为姜玉莲的缘故到底没留下。如今应姑姑还是服侍慎儿,却也不得不说是缘分了。

应姑姑应当是和慎儿挺熟的了,看慎儿的样子也是颇为依恋应姑姑。应姑姑让他叫人,他也乖巧的叫了人。不过,却是也没有亲近的意思。

陶君兰主动道:“让慎儿和他哥哥一起玩吧。”

应姑姑便是要将慎儿放过去,不过慎儿显然不乐意,紧紧抓着应姑姑的衣裳不肯放手。一副怯怯的样子,应姑姑只能叹了一口气,尴尬的解释;“慎儿有些怕生。”

陶君兰点点头,也没勉强。然后挑着平日里的事情问了应姑姑一些和慎儿有关的。

气氛一时之间倒是也不至于太过冷场。只是李邺却是始终没开口问一句,却是和一开始主动要求见慎儿的行为有些相悖。

这样的氛围下,慎儿似乎敏感的觉察到了什么,越发的依赖起应姑姑来。

陶君兰便是逗弄慎儿:“慎儿过来让我抱一抱可好?我给你吃糕点”

慎儿犹豫了一下,应姑姑便是忙鼓励他:“你母妃叫你呢,还要给你吃点心,平时我是如何教导你的?”

慎儿这才试探着张开了手,往陶君兰怀里歪去。

陶君兰捻了一个云片糕逗弄慎儿:“诺,慎儿想吃不想吃?”

到底小孩子喜欢吃的,便是伸手主动要,也肯开口说话了;“要。”

陶君兰笑眯眯的将云片糕给了慎儿,又鼓励慎儿多说话:“慎儿把糕给哥哥姐姐还有妹妹吃,好不好?”

慎儿倒是也知道陶君兰说的是谁,看了一眼拴儿他们,却是摇摇头:“不给。”说完还三下两下的将云片糕塞进了嘴里。

这幅样子登时让陶君兰就笑起来了。小孩子就是这样,逗弄起来好玩。拴儿如今逗着已是没意思了,因为他知道给出去之后还会得到更好的。所以一点不迟疑。

倒是李邺板起脸来训斥:“兄弟姐妹之间,怎么的连个点心都舍不得?这般小气如何能行?”

慎儿登时被吓得缩进陶君兰怀里,脑袋耷拉下来闷闷不乐。

陶君兰白了李邺一眼,“他才多大?你这么大的时候,指不定还没他好呢。”说完又柔声的哄慎儿。慎儿被哄了一阵子,倒是和陶君兰亲近了几分,搂着她的脖子埋在她的肩窝里一动不动。

正哄着慎儿,姜玉莲却是过来了;

。外头禀告的声音刚响起来,姜玉莲却已经是进来了。

姜玉莲一进来就看见了慎儿在陶君兰怀里亲昵的样子。登时心里就不好受了,眼睛也是一下子就红了。定定的看着慎儿,末了又恶狠狠的看陶君兰:“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

姜玉莲颇有些质问的意思。

陶君兰看了一眼慎儿,皱眉淡淡提醒:“你吓到慎儿了。”

姜玉莲这才回过神来,虽然没有继续质问却是忙去抱慎儿:“慎儿,过来,来娘这里。”

然而慎儿却是不肯去,牢牢抱着陶君兰一脸的惧怕和戒备。换成别人此时也就该放弃了,不过姜玉莲却显然不在这个之中。姜玉莲锲而不舍的举着手,温柔诱哄着慎儿去她怀里。

最后应姑姑看不下去,低声道:“还是我来抱着慎儿罢。姜良娣也别勉强慎儿了。”

“我是他娘!”努力这么久,慎儿却仿佛根本不认识她一样,这样的结果让姜玉莲有点儿烦躁,应姑姑此时开口,更是犹如点燃了炮仗的导火索,让姜玉莲立刻就是爆发了。

换做别的宫人也许就被吓住了,不过应姑姑只是平静的回了一句:“若是姜良娣不想再见到慎儿,我自会禀明太后。”

姜玉莲于是也就哑火了。

陶君兰暗笑一番,随后只当是什么都没看见,招呼姜玉莲到:“姜良娣既然来了,也就在这里用饭罢。”

因着时辰差不多了,陶君兰也就叫人摆饭了。待到吃了饭,自然也就是各自散了,就是慎儿也是回了寿康宫。

夜里躺在床上的时候,二人便是开始时说些悄悄话。

陶君兰对于未来有些担忧:“我看着这个架势,只怕以后慎儿和拴儿的关系好不到哪里去。”

李邺显然也是这样认为的,当下“唔”了一声算是肯定回答。

“怎么办?”陶君兰忧心忡忡。

“儿孙自有儿孙福。”李邺沉稳的声音响起,给人一种安全感和信服感:“咱们如何能预料未来的事情?所以担心也是无用。关系不好也不打紧,横竖慎儿将来成年了也就搬出去了。”

生长在皇家,李邺就从未感受过什么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这些,所以对自己两个儿子未来感情不好这件事情的接受度自然也就高了许多。

至少比起陶君兰要高。

为了不让陶君兰再继续担心这个,他便是干脆用手盖住陶君兰的唇,然后翻身覆了过去

次日清晨,李邺神清气爽的先起了身,穿戴好了之后又转头来服侍陶君兰穿衣。

因是夏日,所以陶君兰的寝衣是轻纱制成,若影若现的几乎是能看见里头的小衣。陶君兰颇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耐不住李邺“热情”要求,到底是只能随着他去了。

于是穿衣便是足足穿了半个时辰;

。等到叫人进来服侍的时候,陶君兰已是不好意思见人了。闷闷的梳洗完了之后,匆匆便是拉着李邺出了门。连早膳都是没在宫里用。

因要出门,所以陶君兰自然也没穿太过华丽繁复的衣裳,尽量简单低调。不过即便是如此,却也是遮不住身上的气势了。当太子妃当得久了,想再装成普通妇人,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过陶君兰自己倒是没注意到这些,反倒是李邺看了微微有些遗憾又几分骄傲,反正思绪十分复杂就是了。

一路出了宫门,李邺便是道:“既然没用早膳,咱们不妨去酒楼。”

这对陶君兰来说算是新奇的体验,当下自然也没拒绝,忙笑着应了。

等到二人到了陶家的时候,几乎已经是快要中午了。因去之前也没有打过招呼,所以陶静平出来迎接的时候,见了他们倒是十分讶然。不过讶然之后就是惊喜:“姐姐怎么来了!”

看着陶静平热忱的围着陶君兰问这问那的样子,李邺觉得自己却是被忽略了。干脆当下也不吱声,只含笑的跟在旁边,听他兄妹二人说话。

陶君兰最先关切的还是陶静平的伤势;“听说你受伤了?要紧不要紧?”若不是考虑到陶静平已经是成年男子,陶君兰倒是真想让陶静平脱了衣裳让她检查一番。

陶静平自然也不敢说实话,只是笑:“不碍事的。一点小伤。姐姐看我生龙活虎的样子,也该知道没有大碍。”

叽叽喳喳的问了一路说了一路,最后陶君兰便是去看九公主。而李邺则是和陶静平去了书房商讨平反的事情。

说起这件事情,陶静平自然也是又惊又喜,花费了好半天的时间才平复下来。

等到二人商讨出了细节时,陶君兰也就从九公主那儿过来了。三人又再商量一番,事情便是这么定了下来。到时候,陶静平去击登闻鼓,然后再从孔家开始查起。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李邺是可以揽下这件事情的。这样一来,比起由别人负责自然是叫人放心许多。就算到时候实在是不行,也还有陈家可以依靠。陈大人历来就是公正无私的形象,查过的案子更是多不胜数,交给他别人也会服气。

待到下午前往陈府的时候,陶君兰便是悄悄的在马车上问李邺:“这事儿查实了之后,皇后会如何?”

李邺沉默片刻,微微摇头:“父皇只怕并无废后的意思。否则的话,也等不到今日。况且她毕竟是慧德太子的生母。陈家纵然覆灭,只怕皇后还是皇后。”

只是会从一个风光无限的皇后,变成一个失势的皇后。

“顶着皇后的名头又如何?”陶君兰轻声安慰李邺:“纵然她活着,也不过是为了受更多的苦。她欠你的,总归咱们是能讨回来的。你看,如今她哪里还有半点快乐?这也不过是第一步罢了”

李邺点点头,温和一笑:“我从未想过要让皇后死去。就像是你说的,这不过是个开始罢了。我要让她好好活着,受尽孤独折磨。”;

第一卷 第660章 激动

到了约定好的日子那日,陶君兰几乎是激动得整夜没睡着。起床之后更是心不在焉的频频往门口看,总觉得似乎下一刻就有人过来禀告陶静平敲响了登闻鼓的事情。

一直到陶君兰用过了早膳,已经是准备动身去给太后请安了,王如才匆匆的进了端本宫。然后喜滋滋的对陶君兰道:“陶大人敲响了登闻鼓!皇上已是亲自过问此事了!太子妃,只怕陶家的冤情很快就要昭雪了!”

王如这么一嚷嚷,端本宫上下顿时皆是知晓了这件事情。一时之间,大多数人都是喜气洋洋的来给陶君兰道贺。

陶君兰几乎喜极而泣,忍不住喃喃念叨:“爹,娘,你们在天之灵看到了没有?终于等到了一日了!终于等到了!”

这件事早已经是她多年的夙愿。从陶家遭逢劫难那日,至今几乎已有十年的光景,她曾经一度以为可能她要等到人老珠黄才能等到那日,也曾经绝望过,觉得找不到证据此生已经是无望平反了,然而今日,她却是终于等到了。

这种心情,是无以言表的。是叫人激动万分的。

这种欢喜,甚至比她获封太子妃的时候更甚。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终于是等到了这一日。她终于能去父母坟前上一柱清香,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唯一可惜的是,她却是不能随着陶静平一同前去替父亲伸冤,只能在宫里翘首企盼着前头的好消息。

陶君兰欢喜之后,忙问王如:“那皇上可定下了彻查此事的人?”

王如笑道:“如今刚才进去呢,还没个结果。太子妃再耐心等等,容奴才再去打探。等有消息,奴才立刻就回来和太子妃您禀告!”

陶君兰这下反倒是催促王如了:“那你快去,别耽搁了。”

因出了这事儿,陶君兰也不去给太后请安了,只让人过去说一声自己晚点儿去。随后便是安心在端本宫等着消息。

而与此同时,皇后那头也是得了消息。和陶君兰的欢喜不同的是,皇后则是惊慌失措:“好好地怎么这事儿翻出来了?”

自然也没人回答皇后。

皇后最终召来了王夫人。

“陶家人既是敲响了登闻鼓,想来是真有证据了。”皇后蹙着眉头,怎么也掩饰不住眉宇之间的担忧。“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办?”

王夫人也是听说了这事儿,也是眉头深锁。不过面对皇后的问话,她却是只能苦笑一声:“还能怎么办?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今咱们都困在这宫里,也帮不上忙”

皇后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最后复又睁开的时候眼底便是闪过了一丝狠戾:“他们别逼急了我,不然的话,便是来个鱼死网破又如何?”

王夫人被皇后这幅神情吓了一跳,忙低下头去不敢让皇后看见自己的害怕恐惧;

皇后想了想,又叫来心腹宫人,悄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让他出去给王家那头传信。末了又在王夫人耳边低语几句。

只是皇后不知道的是,她这边的风吹草动都有人盯着。这头王夫人刚进了她宫中,那头陶君兰就已经是得了消息。

听完宫人的禀告,陶君兰淡淡的笑了笑:“想法子让皇后的人无法出宫。就是王夫人那头也要拦住所有往宫外去的消息。”

皇后想救王家,想力挽狂澜。可是她却不能给皇后这个机会。而这,也是她为什么非要将管宫权力要过来的缘故。这不,今日就派上了用场。

只要管理宫务的权力一日捏在她手里,皇后就别想轻易和外界通了消息。更别想再和王家丘壑一气。

若是皇后知道了这些,想来必然是会气得疯掉罢?

陶君兰想着皇后如今的百蚁啮心一般,顿时忍不住微微笑了。然后便是更加的悠然自得了。

至于彻查此案的任务,到底最后还是没落到李邺身上,而是交给了陈大人。陈大人虽说是陶家的姻亲,不过却也没人怀疑陈大人会徇私舞弊。

毕竟,陈大人的人品摆在那儿,谁敢怀疑?

对于这个结果,陶君兰自然也是十分满意了。

接下来也就是等待了。不过都等了这么近十年了,再多等这些时日又算得了什么?至少,如今是能看见希望,而以前则是暗无天日。

陶君兰又想起九公主的事情来,便是问李邺:“可查出来到底是谁对九公主下手了?”

李邺摇摇头:“幕后之人还没查出来,不过顺藤摸瓜之下,倒是也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事情。”

“哦?”陶君兰好奇的挑眉,示意李邺快说。不过手里倒是没忘了用银签子从水晶盘子里叉了一块蜜瓜给李邺吃。这些蜜瓜全是从楼兰运过来的,历经了千万里路才到了京城,也只有宫里才能吃得上。不过,却也的确是十分好吃,甜得简直就像是用糖腌出来的一般。她不大爱吃,不过李邺和拴儿倒是都很喜欢。

李邺一口含了那块蜜瓜,嚼了一嚼之后这才含含糊糊的继续说下去:“我那表妹,可不一般。”

陶君兰顿时沉默了。低头兀自思考半晌,不过手里的动作却是没停,一碟子蜜瓜很快就悉数进了李邺的肚子里。而这个时候,李邺也才算是腾出了嘴巴说话,从心不在焉的陶君兰手里将银签子取走后,他言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估摸着她却是与人合作了一把。从中获利了。”

“嗯,所以这件事情,其实是她早就预料好的。她知道我必然会为九公主的事情伤神,所以干脆就趁机对九皇子下手,因为这个时候我必然对九皇子不怎么上心……”陶君兰缓缓言道,心里一片冰寒:“这件事情里,获利最大的,却是她了;

。不过,你确定真的不是她策划的?而是另有其人?”

“她没有那样大的本事。”李邺淡淡言道,又伸手去点了点陶君兰眉间,无奈的提醒:“这般总皱着眉头,这里都有皱纹了。”

陶君兰顿时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性的就去摸眉心,摸来摸去发现依旧是光滑细腻,便是瞪了李邺一眼。不过却也是不敢再皱着眉头了,毕竟她还是很在意容貌的,世上哪个女人不爱美呢?

而李邺这也才满意的继续说下去:“顾家绝不会支持她做这样的事情,总然柳夫人支持,可柳夫人同样不会有这样大的本事。所以,顾惜她能做的,不过就是通风报信这个环节罢了。至于别的她没有那个能力。所以,根本不用怀疑她。”

“那你觉得是谁?”陶君兰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总觉得李邺是应该心里有数的。她自己都是没有觉察到,她心里是将李邺夸大了。总觉得李邺是无所不能的。她不知道的,李邺都能够知道。

李邺被陶君兰眼巴巴的目光看得有点儿无奈和窃喜,最后到底不忍心让她失望,便是只好说出心中的猜测:“无非就是那几个势力大又和咱们有仇的人家了。王家,庄王,武王,还有汾阳侯”

陶君兰仔细想了想李邺的猜测,倒是觉得的确是这几家里头的某一家才对。毕竟,敢动九公主的人,着实也是不多的。有这个本事将这事儿做得毫无痕迹的人,也是不多。

这样一来,范围自然也就缩小了许多。不过她还不满足,又继续问李邺:“那你觉得最有可能是哪一家?”

这一次李邺却是不肯说了,只用修长的手指捻起一颗紫得发黑的葡萄,三下两下剥了皮递到了陶君兰唇边,待到陶君兰吃了,他这才缓缓道:“好了,别问了。没有证据的事情,还是不要胡说得好。万一冤枉了人就不好了。”就算冤枉了人不打紧,万一误导了自己的思绪那就不好了。

陶君兰自然是不满意这样的回答,本还想再问却是奈何嘴被堵住,等到她咽了一颗葡萄,另一颗却又递过来了。如此一来,她竟然是没机会再问。

等到一串葡萄吃完,陶君兰自然也就不会再问了。只是笑着和李邺说起今儿她让人封锁了宫门,将皇后想要传出去的话堵在宫里的事儿。

听了陶君兰有些细微得意的述说,李邺倒也是十分配合的称赞了一句:“怪不得你那时非要将宫务揽过来。这下太后知晓了,也该夸你了。”

陶君兰得意之下,便是有些飘飘然。心情自然更是一片大好,笑道;“今儿你该陪我喝两杯,看看,都是好事儿呢。”

李邺笑着应了,“我记得库房里还有一坛子梅花酒,不如今儿开来尝尝罢。”梅花酒,不仅颜色如梅,就是香味也是带着梅花的香气,入口更是清洌。不过太费功夫,产量自然也就少了。

陶君兰点头:“好,今儿咱们便是一醉方休!”

陶君兰自己都没意识到,她今日着实是高兴得都有点儿反常了。行事说话都和往日不同起来,整个人更是亢奋无比。而偏偏李邺非但不劝着,还宠溺的顺着。这也就导致了她这日直接就喝醉了。;

第一卷 第661章 风雨

第二日陶君兰想起自己的荒唐来,几乎是恨不得将自己挖个坑悄悄的埋了。

好在李邺一大早就已经去上朝了,倒是免去了她不少的尴尬。否则的话,她是宁愿闷死在被子里,也不要见李邺的。

李邺必然在心头悄悄笑话她了罢?陶君兰想到这个可能,登时脸就涨红滚烫了。

红螺觉察到了陶君兰的心思,当下头也不敢乱转一眼,眼睛更是不敢乱看,好不容易服侍了陶君兰起了,想了想她到底还是将李邺留下的话转达了:“太子说,还剩下半坛子酒,太子妃留到晚上等着他一起回来再继续喝。千万别贪杯自己中午就喝光了。”

陶君兰听了这话,登时就更加的没脸见人了。她当然还记得昨儿她是如何喝醉的:梅花酒味道极好,也不觉得醉人,所以她一杯杯的自己就喝了小半坛子,倒是李邺也没喝多少。

结果这酒后劲儿极大,所以她也就醉了。

陶君兰故意岔开话题:“今儿咱们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带一盒子的酥油泡螺过去给太后尝尝。”酥油泡螺当然不是真的用酥油泡出来的螺,而是一种点心。做成了螺的样子罢了。里头填了混了奶的酥油馅儿,太后一贯是喜欢吃的。

太后见了陶君兰,少不得又询问了一番陶家平反的事儿。又留了陶君兰用了午膳,这才放了人。

陶君兰回了端本宫后,才知道原来皇后派人过来请了她一回。不过因为当时她在太后跟前,所以皇后的人只能惺惺而回了。

按理说此时她知道了也该过去问问皇后找她是什么事儿,怎么着也该跑一趟。不过现在她却是觉得没那个必要不用去她也知道皇后找她是为了什么。所以,她根本就不用去。相反的,她不仅不能,甚至她还要故意避开。

所以,陶君兰最终只当是什么都不知道,直接便是去午睡了。待到一觉醒来,又处理了该处理的宫务,也就到了傍晚了。

这个时候李邺便是回来了。因昨儿的事情,她还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便是没去门口迎接李邺,只是龟缩在屋里看内务府送来的册子。这些都是宫中的一些支出账本。闲来无事她便是拿来看看,顺带了解宫中的开销。

李邺大约也是体谅她的情绪,倒是也没来闹她,只是兀自去看了看一双儿女,等到用晚膳的时候才亲自过来了:“该用膳了,别看了。”

陶君兰不敢看李邺,含糊的应了一声便是放下册子跟着他往外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李邺走到门前的时候,倏地又停住了脚步。陶君兰也不知情,自然就是一头撞了上去,登时就鼻子一阵酸疼。她捂着鼻子嗔怪的责怪李邺:“好好的停下来做什么?”

李邺帮她看了看鼻子,见并无大碍这才含笑道:“本是想看看你会不会撞上来,结果”

陶君兰登时就是没了话说,只能白了他一眼,径直出去了。

李邺笑着摇头,也觉得自己怪没意思的;

。不过想想陶君兰的反应,他却是又是止不住的唇角一直往上翘,心情更是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

用过晚膳,陶君兰和李邺便是带着一双儿女在端本宫的小花园里散步。明珠还小走路都还不见得多稳当,所以干脆就由李邺抱着。至于拴儿,则像是出笼的小鸟一样,东跑一趟西跑一趟,不管看什么都新奇得很。

陶君兰也不去管他,横竖端本宫里也没什么危险的地方,而且还有人专门跟着他。所以也就不必担心。

此时陶君兰倒是也不再觉得尴尬了,甚至她反过来埋怨李邺:“昨儿你怎么也不劝我?你说,是不是故意想看我闹笑话?”

李邺眉眼温柔,含笑摇头:“难得心情好,偶尔喝醉一回也无妨。再说了,梅花酒喝醉了也不会头疼,放纵一回又如何?”当然,就算真有这份心思,此时他肯定也是不敢说出口的。

陶君兰白了李邺一眼,却是到底没再说什么。又走了一阵,李邺倒是开了口:“其实今儿边关送了奏报过来。那些反军已是被逼到了穷山恶水里,算是大获全胜了。”

陶君兰一怔,随后点点头;“那这倒是好事儿。”如此一来,倒是不用再打仗了,百姓也可安居乐业了。而朝廷更是可以放下心来,国库也不必再大把的往外拿银子。

不过,她瞧着李邺倒像是不大高兴,便是纳闷起来:“怎么的你却是不高兴?”

“武王被行刺了。”李邺冷笑一声,面上微有些冰寒:“若不是下属去得及时,只怕武王就死在那儿了。”

陶君兰被这话吓得打了个寒噤:“怎么会?”

“出了内鬼。”李邺言简意赅的说道,“不过我怀疑却是和当初慧德太子死的情况差不多。”

慧德太子当初是被人算计了。所以若真是一样,那武王也是被人算计了。什么人要算计武王?自然是怕武王立下功勋回来的人。

这个人,若是让别人去猜,却是必然要猜是李邺的。因为武王势大,又得了皇后的支持,李邺纵然身为太子必然也是只有忌惮的、而正因为他身为太子,他也才似乎有了非要动手的理由。

陶君兰叹了一口气:“怕是不知如今多少人怀疑你呢。”

李邺摇摇头:“这个倒是不必太担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担心的,是庄王。”

陶君兰微微一怔,心念一转便是很快明白了李邺的意思:庄王能算计慧德太子,又算计了武王,那么他下一个算计的就该是李邺了。庄王的几乎将每个皇子都算计了一回,可见其实力之强。

庄王这样强势,那李邺果真是十分危险了。

想到这一点,陶君兰登时就是担忧起来:“那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罢?

李邺摇摇头:“没办法,只能等。最多也只能尽量加强防范,可是若想抓住对方,却还不能将防范的加得太明显。”若是太明显了,让对方警觉了,那自然也就没有守株待兔的效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