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心甘情愿委身于我?”

秦枫握着剑的手猛然缩紧,剑上紫气明亮,光芒更胜新月。

“心甘情愿,你需要用这种手段吗?”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华万嵩故意不屑的看着他。见他没有反驳,又道:“我就讨厌你们天天装成正人君子的人,你敢发誓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你没有丝毫非分之想?”

秦枫没有出声,也没有出剑,身上的杀气也缓缓的隐去。其实华万嵩对秦枫的声名是了解一些的,秦枫不在决斗时刻是不会取人性命的,即使见到十恶不赦的恶人,他也顶多是废人武功,所以他才敢如此“据理力争”。

“秦枫,你若敢指天发誓,你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从未想过拥她入怀,耳鬓厮磨一番,从未想过她在你身下是如何的销魂蚀骨,媚态尽显......她那身子可真是软玉温香......”

“闭嘴!”

华万嵩抓住这最后的一丝机会,朗声道:“既然你也想,就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指责别人,今日我打不过你,但我死也不服。”

秦枫的怒气退去,杀气也跟着退去,叹道:“我并不想杀你,你虽做了不少令人发指的事,但从不伤人命,也向来敢作敢当,比起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却杀人如麻的伪君子来说,你并不算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只要你肯从此洗心革面,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你若能证明你和我不同,我息听尊便。”

“你要我怎么证明?”

“让你看看你做这些是怎么个高雅法。”华万嵩瞄了一眼山洞,底气十足道:“你如果有办法让里面那个女人顺从你,要杀要刮我息听尊便!”

秦枫沉吟片刻道:“除了她谁都可以!”

“那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装作清高,承认你也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伪君子吧。”华万嵩哈哈大笑,绕过了秦枫想要离开。

秦枫深深的吸气说道:“好,我证明给你看,不过若是我做到了,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我可没有耐心等你几个月,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

“不需要!你看清楚了。”说完他走进了山洞。

朦胧的月光穿过洞口照在仍然昏迷的佳人脸上,美的似真似幻,让秦枫也忍不住轻轻的抚摸着她的无暇脸。虽然他的动作很轻,可还是惊醒了昏睡骆夫人。

她猛然起身下意识的抓紧自己胸口的衣服。可当看见秦枫温柔的笑容,她惊讶地僵住,拍了拍自己的脸,才颤声道:“怎么会是你?”

秦枫的心一紧,一时忘情坐在她的身边柔声问道:“哪里受伤了么?”

她不知所措的低下头,紧张的咬着嘴唇:“没什么,只是后肩被人打了一下。”

“是么?还痛不痛?”他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感觉到她的身体的颤抖后,他靠得更近,慢慢的将手移到她的右肩上,用另一只手将她有点凌乱的头发放在耳后。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答应华万嵩这么无理的要求,可是他答应了,是悲天悯人的情怀吗?还是他只想给自己的渴望找个借口......

他怀中的女人就像中了魔咒一样,任由秦枫放在她肩上的手缓缓的将她揽入怀中,顺从得一如当年。

“你瘦了!”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抗拒这句话,因为这样一句简单的话恰恰能包含了无限的思念和柔情。

她的眼睛开始湿润,她的身体开始颤抖,缩在他的怀中默默无语。

如果这一刻能够停止,即使将他打入地狱他也毫无怨言,他真的好想抱着到永远,如果她不是已经嫁给了骆禹铭......

秦枫温热的唇在她的耳后徘徊,然后慢慢的向下移......

唇下的肌肤滑若凝脂,娇若芙蓉,吻着,吻着,他就开始迷失,身体里的火焰燃烧了他的理智,拥着她,心想被虫蚁啃咬,麻痒难耐。

而她怀中的女人仰首对着他怯笑,笑得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他忘记一切,低头吻上她的唇,理智瞬间被情欲淹没,这一刻他的脑海里真的只有:她在他身下是如何的销魂蚀骨,媚态尽显......

她缓缓闭上眼睛,心口突然撕裂般的疼痛着,她从来没有做过如此真实的梦,他的气息,他的味道,那么清晰,美好得让她忘记一切过去,烦恼和忧愁,完全沉浸在甜美的热情中。

朦胧中她感觉到秦枫的手移到了她的腰上,熟练的解开她的腰带。她想说不要,想伸手阻止,可是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闭上眼睛任由衣衫滑落,身子被秦枫紧紧的搂在怀中。

如果能在这一刻死去,她此生别无所求。

但秦枫偏在这个关键时刻却松开她,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有恨,有怨,也有一种痛彻心扉的伤。那种眼神让她猛然清醒,抓起地上的衣服披在身上。

“枫......”

“你看够了没有?”秦枫开口打断了她,但不是和她说话。

华万崇大笑着走进来:“我从来没有佩服过一个人,今天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你们继续?我不会打扰的。哈哈!”

“你以为我会要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么?”秦枫冷哼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放心,我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但大丈夫一言九鼎。你以后绝对不会在江湖上听到华万崇这个名字。”

秦枫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拉着了骆夫人离开了。

走进树林,秦枫忽然站住,回头看看她满脸的泪水,柔声问道:“你过得好吗?”

“我?你想听什么答案?你想听:我天天挨打,受着非人的折磨;还是想听:我过的很好,我们很恩爱?”

秦枫苦笑道:“或许我听说你天天挨打,心里会比较开心。”

“你就那么恨我?”

见秦枫没有回答,她反手拉住秦枫的衣袖,哽咽着道:“你真的那么恨我?恨到在那个采花贼的面前,如此羞辱我?恨到希望我天天受人折磨才开心?”

秦枫停住脚步,回首用千年寒冰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你过得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没有心情报复你什么,刚刚我只不过是和他打赌,赌我秦枫的魅力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抗拒。”

“……”骆夫人无力地松开手扯着他衣袖的手,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可是面对这样冰冷的目光,什么话还能有意义。

“恭喜你要成亲了,如果爱她就别让她活在猜疑了,女人总是没有安全感的,只要你看着她的眼睛说句:你真心爱她!她就不需要用比武招亲这么极端的方式试探你的心。枫,记得,爱一个人就别让她等待着,好好珍惜她。”

秦枫狂笑的道:“骆夫人,谢谢你的忠告,我会铭记于心。”

“我听骆禹铭说你已经原谅他了,过去的恩怨情仇你已经都不放在心上了......那就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未来的路还有很长,还很光明的。”

她低下头,是啊,他已经拥有了男人梦想的一切,名誉,地位,财富,美人,他会好好的活着,不像她,顽疾缠身,这段坎坷的人生即将要结束了。

凝望

秦枫默默地向前走着,她也不再说话,默默跟在他身后,一条原本不长的路,他们却走到了天明……

一阵冷风吹过,黄叶在风中簌簌飘零。

秦枫第一次感觉秋天的风是凄冷的,丝丝入骨,缕缕割肤。他脱下自己长衫,转身披在她的身上,看着她低垂的眉目,他伤痕累累的心又被割上无数刀。

吴莫情,一个他唯一走进他生命的女人,如今已是骆夫人!

为什么,每一次出现在他面前,都是那种让他措手不及的美丽。

第一次见面,她像是一朵青莲,纯洁清丽。

第二次见面,她像是梦幻的水晶,晶莹无暇。

第三次……他不敢回味,太妖娆,太诱惑了。

第四次……像天上的星星,可望而不可及。

后来,她就像是那株黄花树,扎根在他心上,永难磨灭。

……

这一次重逢,她又变了,仿佛天上的白云,碰触不到,也不敢碰触,怕一碰就会飘散,就连仰望都怕玷污了她的圣洁。

六年了,他常常问自己,当年他若能忍下那口怨气,恳求她留下,是不是一切都可能挽回。

他真的很后悔,如果还能回到过去,他一定不会让骆禹铭带她走,一定不会!

回到房间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秦枫来到龙乘云所住的正堂求见他。

不及片刻,龙乘云华服而出,热络地搭着他的肩问道:“这么早,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秦枫不着痕迹地退开,施了一礼,道:“昨日有人夜闯龙家堡,意图对骆夫人无礼。”

“哦?竟有此事,何人所为,我这就下令追杀他。”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物而已,我已经除了。”

龙乘云即刻松了口气,笑道:“好,幸亏有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可见龙家堡的守卫不够严密,堡主要再布置一下才好,否则真若出大事来,会对龙家堡的声名有损。”

“我最近琐事太多,实在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不如你帮我打点一下吧。”

秦枫犹豫一下,摇头道:“我身份不妥,堡主还是交给别人办吧。”

“唉。清儿那孩子就是任性妄为,说什么比武招亲,这江湖中,谁不知道你的武功无人能及!我已经管教过她了,你忍让她一下,别跟她一般计较。”

秦枫微微皱眉,其实他不但明白龙清儿的心思,也明白龙乘云的心思,表面上看他仅仅是过于纵容女儿,实际上他是想要了解各门各派青年一代的实力,当然,龙乘云也想看看他的武功,顺便借着这次比武提高自己的威望。

而每一个门派的新秀不管是不是对龙清儿有心,都不会放过这次表现自己的机会,希望可以一战成名,这种事秦枫本无心参与,可不知不觉就被拉扯进来。

错就错在他多喝了几杯,一时兴起,突然想要成亲。

“好,我这就去办。”秦枫道。

他没推脱,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实在不想她再有任何危险。

刚安排完人手,巡逻更换的时间,以及相互发出预警的方法,秦枫就看见骆禹铭向他走过来。

“昨天的事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恐怕会愧疚一生。”骆禹铭道。

“别这么说……我也是刚巧遇上。”

“不如到我那喝几杯,我让情儿给你做几个菜。”

“不用。”两个脱口而出,秦枫才意识到太唐突,解释道:“我和龙清儿约好了出去走走,改天吧。”

“正好,请她也过来,情儿还说想认识认识她呢。”

“改日吧。”

“那就明日,我这就回去告诉情儿,她一定很高兴。”不等秦枫回答他便一副兴冲冲的样子离开。

秦枫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感伤久久难以平静,喃喃道:“朋友,骆禹铭,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站在二楼窗边的骆禹铭对着楼下多了三倍的护卫阴笑道:“秦枫,你逃不掉的,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爱上了我的妻子,让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

“可惜我让你失望了。”吴莫情,也就是骆禹铭的夫人,在他身后道。

“是啊,我以为你会对他说我对你不好,会扑到他怀里告诉他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他,真是浪费了我为你安排的这次相会。”

莫情轻轻一笑,渺渺若仙:“你当然想让我说,你想他娶不到龙清儿,做不了龙乘云地乘龙快婿,你想他和你一样永远活在别人鄙视的眼光里。”

“你比我想象的聪明多了。”

“我不会被你利用的,我偏要他娶龙清儿,偏要他风风光光地受万人敬仰......”她微笑着走到窗前,悠然道:“他什么都拥有,就要和心爱的人成亲,还有我这样默默爱着他,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啪!一个耳光打在莫情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红得几乎渗出血来。

骆禹铭还是不解气,扼着她的喉咙狠狠道:“明天你就知道惹怒我的代价是什么了。”

代价?莫情抚摸着脸颊,想不通会是什么代价?

第二天,莫情被骆禹铭拉着走进楼下的中厅,当她看见坐在饭桌前的秦枫和龙清儿她就彻底明白了。

秦枫对着她的脸半晌没有移开视线,双拳握的紧紧的。

她捂住自己红肿的右颊,低下头避过他的视线。她以为以秦枫的个性和理智是不会多问的,可是她刚坐下就听秦枫道:“铭,为了什么事下手如此重?”

她赶快接道:“不疼的,夫妻间拌嘴而已……他一成力气都没使,是我皮肤太薄而已。”

秦枫还要说话,龙清儿暗中拉了拉他的衣服,他才闭口不语。

仅仅是秦枫的一句关切,她已经很满足了,不论心里有没有,只要眼里有她就很开心了。

她站起身道:“我这样子不适合陪客人,我先回房了。”

骆禹铭起身拉住她,笑道:“别走啊,你不是常说想见见秦枫吗?这回见到了怎么也不陪人家喝上几杯。”

莫情还想拒绝,一股巨大的内力传入她的手臂,她顿时浑身一麻跌坐在椅子上。

“那好吧。”她接过骆禹铭递到她手里的酒,含笑望着面前的情侣:“我祝你们白首偕老……永结同心。”

说完,不等他们举杯,她已经仰首喝了那辛辣的酒,她对自己说,心中火烧一样的剧痛是因为酒太烈,鼻尖的酸涩是因为呛到,她是开心的,看见他幸福,她是开心的。

胸口,一阵闷热,血腥的味道涌上喉咙,她慌忙拿出手帕掩口轻咳,咳完快速把手帕收起来。

“对不起,我……”

“不会喝就别喝了。”说话的是秦枫,声音里还带着颤音。

“没事……”她又咳了几声,拭了拭眼角的泪,笑道:“会喝的,是最近偶感风寒才会这样,没事的。”

莫情听见骆禹铭说:“情儿,你看他们多甜蜜。”她点头,看着。

她不敢看秦枫,一看见他的脸就像是一杯接着一杯的烈酒咽下,烧尽了她的灵魂。

她只好看龙清儿帮秦枫夹菜,倒酒,看龙清儿眼睛里都是难掩的幸福和喜悦,她咬紧牙,尽最大的力气笑着。

龙清儿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爱笑,也爱说话,不像她,冰冷,极端,是一个包裹着美丽外壳的魔鬼!

所以她注定得不到他的心,就算使尽手段,什么都给了他,都没有得到他的心,留住他的人……输也输得的毫无怨言了。

无眠的夜,她推开窗子,趴在窗前让微风抚过长发。

每次感受到风的时候,她就像是感觉到秦枫在身边,温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

蓦然间,她看到楼下一个徘徊的身影,清瘦的身材,飘逸的青衫,是他!

她霍然起身,这个身影在她脑海中永远不会磨灭。

他来干什么?

一定是想来问问她骆禹铭对她好不好,是不是让她受了委屈。

她看着他,心在滴血。

“枫,你为什么来?是对我还有一点点感情,还是出于你的责任和亏欠?”

秦枫仿佛感受到她的视线,抬头在楼下望着她,两个人深深地凝望,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她差点就要不顾一切跳下去的时候,骆禹铭出现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肩笑道:“他在等你,怎么不下去?”

莫情微笑,天资绝色。

她默默关上窗,清楚地看到秦枫最后的笑容……冰冷幽暗!

天已眀,雾已散,秦枫依然坐在冰冷的岩石上,一动不动。直到感觉到阵阵寒气从皮肤一点点渗入,凝聚在骨缝之间,他才抖了抖沾了雾水的衣服,再忘一眼小楼上紧闭的窗子,低头淡淡一笑,道:“何苦!”

起身离开。

转出后花院,他发觉龙家堡比平日冷清许多,就连侍卫都少了很多,才恍然想起今天南宫世家的人到了,估计是大部分的人都去欢迎南宫世家的人了。就连一向不理会江湖琐事的南宫世家都派人来庆贺这场婚礼,实在是他始料未及的。

正暗自感叹,一阵暗藏玄机的笑声从门外传来,随后两个人相携从大门走进,后面还跟着两队人马。一个一身紫衫,威严内敛,形容举止均是谨慎万分,所以看起来深沉有余,正气不足,这个自然就是龙家堡的堡主。另一个一身白衣,领口,袖口处还有些金色花纹刺绣,看似雍容华贵。言谈之间睿智尽显,但少了些霸气。秦枫微微一愣,没有想到南宫世家的主人,南宫裴音,竟然也来了。

南宫裴音在江湖上很少走动,每天就是在自己的庄园里吟诗作赋,醇酒美人,若不是南宫家世代侠义,在江湖上有些名望,恐怕早已销声匿迹,所以很多江湖人背后都说南宫世家在南宫裴音手里没落,但当面都会表现的非常敬重。

秦枫陪上笑,正要迎上去,却在看见南宫裴音身后温婉的女子时,略有迟疑,再见南宫裴音身后的另一个绝美身影,双腿也跟着僵硬。

他迟疑之间,南宫裴音已经走近,朗声笑道:“秦少侠,这么快就成亲,不知是江湖女子的幸事,还是不幸。”

“秦枫年少轻狂,南宫庄主见笑了。”秦枫说着,快速瞥了一眼他身边的女子,笑容未变,不过有些勉强。

为南宫世家接风,酒宴自是必不可少,斛光交错间,大家看似都有了几分醉意,秦枫完全无视周围的喧闹,一如既往低头自斟字饮。他的脸上既没有一丝彻夜未眠的疲惫,也没有一点情绪的波动,淡漠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