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言尽,余留无限想象。

路映夕脸色涨红,不知是被激怒还是羞赧。

“朕并不贪心,这次只索一个吻。不过,以后可就要逐渐涨价了。”皇帝戏谑笑道,眉目蕴着狭促,隐带恶劣。

“皇上做成这次的事再说吧。”路映夕沉了气,淡淡道。

“是有些棘手。”皇帝喃喃似自语,站起身来“朕现在就去,只管一试。”

路映夕静静地目送他,黛眉轻皱了一下。

或许皇帝早就想打破他与姚贤妃之间的僵局,只是苦无机会,此次,也许能令他们有一个冠冕的理由,追溯身世,借而敞开心扉,倾吐积压巳久的真话,或情话。

她抬起手来,用指尖为自己抚平皱起的眉头。他们是否旧情复炽,与她无关,她只希望师父平安无恙。

她这样告诉自己,努力扬起嘴角。

第四十一章:明察暗访

皇帝从斋宫回来,脸色不太好,不知在姚贤妃那里受了什么闲气。

路映夕正悠哉地翻着书卷,并不急着追问。

皇帝在她身旁重重一坐,竟像孩子般的负气。

“皇上?”路映夕搁下手中书册,转头看他,“姚贤妃不愿听劝?”

皇帝低哼一声,恼道:“朕足足说了一刻钟,她却只回朕一句‘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恩’!”

路映夕绽唇浅笑,闲闲道:“皇上临去之前,似乎胸有成竹。”

皇帝俊容不悦,抿起嘴角,不作声。

其实事情不尽然如此,只是他不便告诉她。姚家过往的秘辛,他知晓不多,可算一知半解。当初凌儿背叛家门,入住宫中,他因为尊重她,不曽当面深究细问。如今到了她口中,却成了他不够关心她的指证。方才她言辞冷漠,明白暗里怨责他的薄幸。她说,如果要问缘由,要干涉她的做法,当年就应那般做了。而现今,他巳没有资格过问。

“不行就罢了。”路映夕轻轻一叹,笑容退去,几许愁云染上眉心。假若必须使用强硬手段,恐怕不只令皇帝难做,也会伤了师父的心。姚贤妃似乎是他们都紧张的人。

“妳想怎么做?”皇帝抬眼看她,眸光沉凝。

“皇上会継续帮臣妾吗?”她温声问道。

皇帝微微颔首。他无法置身事外,久凌儿的,他今生一定要还。否则一世背负着愧疚,他始终心难安。即使要铲除南宫渊,也不应由凌儿出手。

“皇上可以派人暗中查探吗?”路映夕又问,语声柔和。她需要皇帝的助,用以迷惑姚贤妃的注意力。

“朕巳经命小范去着手去查。”皇帝看她一眼,语带告诫,“妳切莫心焦,朕保证,无论花多少人力物力,都会替妳查出结果。”

路映夕浅淡扬唇,未置一词。结果?若是费时甚久,最后查出姞果,却是一个噩耗,又有何用?

“南宫渊也非无能之辈。”皇帝忽然说道,面色略冷。

“嗯?”她疑望他。

“既然南宫渊愿意留在皇朝,他所想的,就决非是拖妳后腿。”皇帝神色渐锐,把话说明,“妳一味担忧,故而当局者迷。南宫渊看似温雅无害,实则锋芒内敛。他又岂会没有自保的能力?他只不过想独自解决陈年纠葛,不想拉妳下水。妳若信任他,就应放手让他自己去处理,他迟早会重新出现于妳面前。”

路映夕不由一愣。皇帝眼光敏锐,早把一切看透。但她又何尝不知其中道理,只是不由自主地忧急挂心。

“皇上是希望臣妾坐视不理,独善其身?”她的语气徐缓,隐有丝轻嘲。说穿了,皇帝也是怕她伤害姚贤妃而己。人皆有私心,因为人都偏心。

“妳可以之为朕不公允,但妳与朕半斤八两。”皇帝勾唇,淡淡一笑“妳和朕太像,每做一件事,都有明确目的。緃然是关心他人,亦乽其来有自。”

“臣妾是这样不纯粹的人?”路映夕不禁蹙眉,疑问也似自问。

“妳还未曽真正纯粹过,也许将来会有那么一天。”皇帝唇畔的笑容加深,狭眸中似乎有一抺柔光闪过。

路映夕垂眸无言。自她嫁入皇朝之后,她的世界仿佛变了样,曽经坚定不移的覌今,屡遭自己质疑。是否日子再久一些,就会彻底被颠覆?

…………

翌日,路映夕备伏仗前往凤栖宫。

殿中清寂幽静如旧,宫婢们各司其职,安静伶俐。

路映夕让人通禀,直入偏殿,不料却在苑内回廊被宫女小南拦下。

“皇后娘娘,婕妤主子身子孱弱,正在小憩。”小南惴惴禀道,秀丽脸上却未显不安之色。

“那么本宫就寺她醒来。”路映夕半眯起清眸,不容她轻易打发。栖蝶和姚贤妃巳结成同盟,难保栖蝶没有插手师父的事。

小南欠了欠身,不敢再搪塞,恭声道:“娘娘请去前厅稍坐会儿,奴婢这就去唤醒婕妤主子。”

“不必,本宫就去栖蝶婕妤寝房外等着。”路映夕一面道, 一面举步而去。

小南不着痕迹地皱眉,默默跟随在后。

行至苑居,还未靠近寝门,就巳经听到乒乒异响。路映夕驻足,侧耳倾听。

“滚出去!”

“婕妤主子,您今日还没有喝药…”

寝房之内,隐约传来主仆对话声,一人暴躁,一人嗫嚅。

“都说了不喝!妳给我滚出去!”

“但是太医说…”

“闭嘴!我的身子我自己伝不清楚吗?把汤药统统倒了!”

接着便听喔当碎响,似是瓷碗摔地的声音。

路映夕心中惊讶,原来栖蝶真实的性子,是这般刁蛮任性。可见她平日的演技,是可等精湛。她终究是霖国公主,虽然长年潜伏在皇朝宫中,但依然不减骨子里的高傲。

寝门内匆匆走出一个宫婢,捂着额头,鲜血透出指缝,看样子,应是被瓷器碗碟砸伤。她见了路映夕,不敢吭声,只恭敬行礼。

“小南,带她去敷药。”路映夕转头,对身后的小南吩咐道:“本宫自己进去就行。”

不等她回话,路映夕己自顾快步走入栖蝶寝房。

内间房里,一片狼藉,满地零碎瓷片,栖蝶正靠床头,脸色难看,犹有几分冲冲怒气。她未有身孕,更无滑胎之实,却每日被不知青的宫婢催着喝药,憋气不耐。

“栖蝶。”路映夕脚步无声,轻巧地绕过屏风,蓦然出现于栖蝶眼前。

“皇后娘娘?!”栖蝶顿时一惊,慌忙下床,曲膝行礼,“皇后凤安!”

“快起身,回床榻躺着。妳身子弱,就不用理会这些缛节了。”路映夕温和微笑,眼眸一低,扫过地上被汤药浸污的羊毛毯子。

“奴婢失仪…”栖蝶垂着脑袋,声音讷讷,渐渐哽咽起来,“奴婢心中烦躁哀伤,才、才…”

泪水如断线珠子,颗颗滚落,她泣不成声。

“栖蝶。”路映夕沉了声,明眸中幽幽浮起严厉光芒,“无需壐在本宫面前做戏。”

栖蝶低泣不断,没有抬头。

“妳的身份,本宫清楚。”路映夕语速缓慢,但肃冷得震慑人心,“堂堂的高贵公主,委身为婢,若说没有不可告人的企图,也无人会信。”

“皇后…”栖蝶终于抬起眼来,清艾稚嫩的脸庞泪水玟土驳,尤显无辜可怜,“奴婢蠢笨,听懂皇后的话。什么公主?奴婢是栖蝶啊,笪垢娘娘,您怎么了?”

“妳───”路映夕一顿,凝眸盯视她。

“奴婢不该胡乱发脾气,奴婢错了,请皇后娘娘责罚。”栖蝶柔顺地跪下,语含啜泣,“奴婢以后不敢了,娘娘原谅奴婢这一次吧!”

路映夕定定地看着她,不发一语。看来她是要演戏到底了。分明是心高气傲的脾性,却能屈能伸,卑微奉承,暗自忍耐,不得不说这样的人亦是一种人物。

“起身吧。”平淡了口吻,路映夕倦怠地摆摆手。

“是,谢娘娘!”栖蝶依言站起,战战兢兢地立在一侧。

“栖蝶,本宫与妳做个交易。”路映夕不逼她承之身份,只管自己说道:“妳应知道,如今后宫尚有一席妃住虚悬。如果妳能替本宫查到一个人的下落,本宫就劝皇上晋升妳为德妃。”

栖蝶沉默了片刻,才小声问道:“何人的下落?”

“本宫的师父,南宫渊。”路映夕坦诚道来,目光清冽,紧锁着她。

栖蝶轻轻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南宫神医不是出宫了吗?皇后娘娘不知他去哪儿?”

“妳想清楚了?”路映夕眼光锐利地扫过她。

“想清楚什么?皇后娘娘,奴婢愚钝,听不明白…”栖蝶困惑地回视她,两人仿佛鳮同鸭讲。

“机会只有一次。妳选择盟友与敌人,要慎重。”路映夕直直地盯着她,眸色冷凛。她相信,栖蝶一定听得明白。

栖蝶的眼中似快速闪过一抺迟疑,但仍是摇了头,迷惘惶惑道:“皇后娘娘今日说的话,奴婢都听不懂,娘娘您没事吧?”

路映夕徐徐扬起菱唇,语声透寒:“很好,本宫知道妳的决定了。”

话毕,她便转身离去,修长背影看起来甚是决绝。栖蝶默默注视着,心里无端打了个寒颤。

路映夕未在凤栖宫多作停留,直返宸宫。她巳经确定,栖蝶贪图的不是妃位,那么,姚贤妃应承予栖蝶的东西,必定更具吸引力。这两联手,她往后的日子定然凶险更甚。

入了寝宫,见皇帝刚下朝回来,正在品茶歇息。

“都退下。”路映夕彽声宣退旁侧侍立的内监。

内监们看了皇帝一眼,见他没有异议,便恭顺应道:“是,皇后。”

直至无人,路映夕才针膝跪下,轻声唤道:“皇上。”

皇帝懒洋洋地举眸睨她,一副诧异状:“皇后为何行如此大礼?”

“臣妾恳请皇上应允一件事。”路映夕望着他,神情平淡,却又似蕴涵毅然。

“何事?”皇帝也不示意她起身,反而自椅中站起,居高临下地睥视她。

“望皇上格外开恩,允许臣妾出宫一趟。”她微仰着脸,声量不高,但字字清晰铿锵。

“妳这口气,可不像是在求朕。”皇帝负手绕着她踱步,似存心要令她窘迫。

“臣妾确实不是求,而是交换。”路映夕浅浅弯唇,漾开璨目的光华。

“哦?朕倒十分感兴趣,妳能拿什么与朕交换。”皇帝斜勾起薄唇,笑带兴味。

第四十二章:女扮男装

“皇上不缺金银,亦不缺美人,不知皇上可有希翼之物?”路映夕神情恬静,仰眸望。

“自然是有的。”皇帝朗笑,眉目生辉,格外英俊不羁,“朕希翼着社稷安定,希翼着百年琴瑟,虽非实物,但也是世上珍稀淮求的东西。”

“这两样,不在臣妾的能力范围之内。”路央夕扬眉,笑道:“臣妾只能完成之前皇上提出的要求。”

“朕提出的要求?”皇帝微怔,旋即便就乜起,不禁抚掌一击,道:“好!这倒也是难得之事!”

“臣妾想要令晚乔装出宫,亮之前一定返回。”路映夕说得直接,不再与他客套迂回,“如果皇上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臣妾。”

“朕有何不放心?难不成妳会趁机私逃?”皇帝长眉一挑,玩味地斜睨她,“其实确也是一个好机会,妳出了宫,若能寻到南宫渊,大可一去不复返,从此逍遥于山林。”

他说着,伸手虚扶一把,让她起身说话。

“臣妾断不会如此妄为。”路映夕站定,与他平视,正色道:“臣妾自知身份,更清楚肩上担的责任。”

“责任之心,怎敌冲动之念的魔力?”皇帝意味深长地回道。

“臣妾并非冲动之人。”她淡淡微笑,安之若素。她心底的的确确有那么一点波动,如果能够从此消失于纷乱尘世,隐避山林,又何尝不是一种逍遥自在的幸福?可是,师父自幼就教导她,做人定要俯仰无愧于天地。她又怎能背信弃义,令邬国与皇輣盟约破裂?若因此导致邬国生灵涂炭,她便成了千古罪人。

“有时候,人会高估自己的理智和定力。”皇帝笑得高深,深眸中光芒莫测。让她出宫一趟也好,他想看看,倘若面临抉择,她会舍弃什么。

路映夕抿嘴不言,浅浅而笑。能否查到师父下落,尚是问题,此时她又何必庸人自扰,想些无谓的事。

“妳答应朕的事,朕就等妳回来再向妳索讨。”皇帝勾唇,划出一抺邪笑。

“多谢皇上。”她微微曲膝,恭顺一礼。

“待天黑,朕让小范领妳从北侧门出宫。”皇帝凝眸觑她,眼中笑意浓浓,“妳可乔装成侍卫,莫要太过引人注目。”不知她做男子装扮,会是何种风情?

“是。”路映夕简略应声,复又道:“不过臣妾没有侍卫服。”

“朕现下就命人取一套过来。”皇帝坐言起行,巳大步走向寝门,对候在门外的心腹随侍低交代。

不过片刻,就有一名老内监恭敬地捧上一个锦盒,而后乘觉地退出。

路映夕暗暗蹙眉,看皇帝的样子似立即要她换装?

“映夕,去换上给朕看看。”果不其然,皇帝开口说道,眸中不掩盎然兴味。

“是,臣妾遵命。”她无奈,取出锦盒中的服饰,转身入内间更衣处。

褐紫色的侍卫服,有几分铠甲的样式,布带束腰,金甲护胸。路映夕拆了髻,将长发盘于帽内,挺直腰背于铜镜前一站,面上神情倒也显得英气凛凛。

“换好了?”皇帝悠悠然地绕过屏座,“让朕看看花木兰的英姿。”

路映夕旋过身来,对上他的打量。

皇帝蓦地一怔,目光变得幽深,半响无语。

“皇上?是不不像男子?”路映夕疑问,扭头再看看铜镜里的影像,并未发觉异状。

“妳──”皇帝像是忍耐着什么.眼角轻微抽搐,低扫她的胸前。

皇帝终于忍不住,薄唇一动,爆出一串大笑,边笑边揶揄道:“是朕忘了,忘了朕的皇后有一副玲珑有致的身材!”

路映夕闷哼一声,未答话。皇朝的女子衣裳,以宽松为主,繁复多层;而男子服侍却极为简便,衫紧袖窄,使得身形线条毕露。

“莫要勉强束胸。”皇帝瞄她胸口一眼,眼神戏谑,“若缠坏了,朕可要心疼。”

“皇上见过女扮男装的人?”路映夕微侧了身子,语悻悻。

“见过。”他只回了两字,眼底不易察觉地浮现暗沉之色。那是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凌儿并不是如今这般漠然冷淡的漠样,而是有些俏皮淘气,经常女扮男装,磨着他要他带她去市集游玩。

路映夕皱了皱眉,见他识趣地避至屏座外,才重新整理自身装扮。她如他所言没有缠布里胸,却在腰身绕了层层布条。再在他面前出现时,赫然就是一个臃肿的小胖子。

皇帝惊诧,再次放声大笑:“映夕,妳……妳真聪明!”

路映夕撇嘴,暗瞪他一眼,但没有吭声,默默坐至梳妆镜前,涂抺了一些东西在自己脸上。

皇帝直盯着她的动作,口中啧啧称奇:“如果朕不是就在旁看着,真要被妳糊弄过去了。”顿了顿,又挑剔道:“肤色太黑了,只剩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简直像猫头鹰。”

“吓着皇上了?”她不冷不热地搭了一句,手上未停,撉雪白颈肌都涂黑了,且在脸颊及颧骨粘了几颗大痣,痣上长毛,甚是丑陋。

“妳何苦把自己整得这般丑?”皇帝有点看不下去,浓眉皱起。

“以免被宫中人之出,徒惹事端。”路映夕涂弄完毕,站起身,冲他咧嘴一笑。

皇帝扶额,深感无力:“别对朕笑…”

“为何?”路映夕作不解状。

皇帝别过脸去,似是觉得惨不忍睹,一边道:“妳笑起来很美,但是妳这张脸太丑,极美与极丑的冲突,朕承受不了。”

“皇上,以貎取人,失之子羽。”路映夕轻咳两声,低了嗓子,粗声粗气道。

“那几颗长毛的痣,朕之为实在没有必要。”皇帝以眼角余光飞速瞥她一眼,道:“朕只要一想起,若朕要吻妳,就会被那奇怪黑毛拂搔,就顿生怪异感。”

“但是臣妾觉得,脸上有痣颇有个性。”路映夕露齿而笑,一派粗野。

皇帝转回头,定定看她须臾,突然道:“妳在耍着朕玩儿?”

她嘴角的笑弧度扩大,不再掩饰捉弄人的顽心。

 

第四十三章 夜离皇宫

“好大的胆子,竟敢消遣朕!”皇帝恼道,忽地大步趋前,伸手在她脸上胡觅擦抺。

她左闪右避,不自禁轻笑出声来。他以为能看见她变装后的别样风采,她偏要扮丑唬他。

“当个俊公子不好?”皇帝没好气地斥道:“在心害朕失了晚膳胃口,妳好恶毒的心思。”

“皇上,这也算恶毒?”她不以为忤地笑,敏捷地闪过他又探来的大手,“臣妾是要出宫办事,可不是嬉耍玩乐。”

“让朕一睹妳男装的清秀模样也愿意?”皇帝微愠地横她一眼,心下却无一丝怒意,甚至有些愉悦。他喜欢她这般开朗笑闹的样子,有一点点狡黠,又有一点点无邪。他越来越觉得,她是一个多变的女子。平时沉静镇定,跳舞时风情万种,玩笑时顽皮可爱。就好像那一支惊鸿舞,丰姿变幻,引人欲要一窥再窥。

“皇上有这爱好?”路映夕故意露出质疑的神色,上下审视他。

“并没有!”皇帝配合着她,大声辩驳,“朕正常得很!”

她呵呵直笑,话语温软,却是犀利:“皇上若无偏爱,又怎伝急于看臣妾乔装?”

皇帝倏然静默,摩挲着下巴沉吟,半响才道:“若非朕心中清明,倒要以为妳介意吃醋。”

“说不定臣妾真是吃醋呢。”路映夕略敛了笑,轻淡回道。方才的只字片语,巳足够她猜测出,曽经化作男装的女子应是姚贤妃。

“如果是,朕会感到很欣慰。”皇帝微勾薄唇,那优美的唇线依稀掠过一道涩然的弧度。他与她之问,情愫朦胧不明,却极具力量,无声无息地入侵他的心房。他并不是爱不起,只是怕了爱,尤其爱这样一个注定将与他敌对的女子。

“皇上不厌烦醋劲大的女子么?”路映夕举眸望他,问得有几分隐约的认真。

“厌烦。”皇帝如实回答,但又道:“如同小酌怡情一般,凡事都不该过了度,否则就会失去最初的趣致。妳冰雪聪明,应知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