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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稀奇”,楚俊风笑了笑,岔开话题道:“你还没说,你刚刚梦见梦见的曲奇是什么东西,看我能不能陪给你。”

“曲奇是一种饼干,算了,饼干是什么你也不知道,就是一种点心,奶香很浓郁,入口即化,甜甜的,非常松脆,哎,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这种点心我也只是会吃不会做,叫厨师反复试过,都不成功。”莫西北说起曲奇,心情略好,只是有些沮丧。

“这么复杂,我是不成了,不过----”楚俊风笑着说,“我虽然不会做你说的这种点心,但是,我这次去南少林,倒在路上偶然学了一道奶香味的点心,我做给你吃吃看。”

“这么晚了,上什么地方找牛奶,”莫西北觉得有些饿了,一听倒很心动。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有需要,所以,我叫田心买了头奶牛,就拴在马圈里。”楚俊风似乎很兴奋,原本失血而苍白的脸色,也溢出了淡淡的红。

“你准备倒是充分,怎么不早说?”莫西北跳起来,把桌上的大茶壶倒空,就想去挤奶。

“一起去吧,”楚俊风很自然的走过来,轻轻握住莫西北的手,力道不重,却让人无法挣脱。

两个人携手到了后院,一头黑白花的奶牛果然独自霸占着整个马圈,见莫西北靠过去,略有不安的挪动脚下的四蹄,仿佛想要闪躲。

“奶牛乖乖,我就是挤你一点奶出来,你听话,别乱动。”莫西北被牛的味道熏得脑门发昏,不过还是招呼楚俊风在奶牛另一侧托着茶壶,自己则挽起袖子,下手挤奶。

挤奶的动作,她在电视里看过,不过两世为人,还没有时间的机会,这会自然照葫芦画瓢,第一下太轻了,根本没挤出一滴奶,第二下下手就重了,牛甚为不满,身子一转,头一偏,就朝莫西北拱过来,而后蹄则对上了楚俊风。

两个人闪躲得都快,楚俊风微微用力抱着茶壶按着胸口笑道:“你原来不会挤奶。”

“我不会有什么稀奇,你难道就会?”莫西北脸色也微微发红,不过此时正是深夜,无人看见吧了。

“我也不会”,楚俊风承认得很爽快,“不过,好歹我们俩都试试吧。”

一人举着茶壶弯腰等着接,一个人伸手,轻一下重一下的挤牛奶,奶牛自然急了,可是东一头,西一头,怎么也顶不到两人,开始他们笑得还算压抑,后来彼此一看对方的狼狈样,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容易挤出了半壶牛奶,“够了,这顿够了。”楚俊风说。

网友上传章节第二卷风过留痕第二章爱难出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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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伤不要紧吗?”端着茶壶,两个人悄悄溜进客栈的后厨,看着楚俊风抱了捆柴禾蹲在灶前生火,莫西北终于想起来了,眼前这个,貌似还是一位重伤员。

“我又不是纸糊的。”楚俊风头也不抬,蹲在灶前吹了又吹,终于把火点燃了,又向大锅里加了水,然后盖上锅盖,开始四处寻找可以用来煮那半壶牛奶的小容器。事实上,楚俊风做的甜品其实不复杂,莫西北依稀记得其实她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在一家卖水果捞的粤式小店里吃过,当时因为那里的食物每一份都很小巧精致,所以她一口气就点了很多样,椰奶龟苓膏、芒果西米露、还有哈密瓜点缀下的凉粉,再加上水果披萨、烤鸡翅和黑椒牛排,因为,吃得不亦乐乎,倒没有十分注意那碗卖相相对普通的双皮奶,只尝了一口就推到了一旁。后来她也曾经想到那碗没尝出妙处的双皮奶,只是再去时,小店已经转向变成了网吧,她也只能遗憾一下,然后让自己干脆忘掉。

楚俊风做的双皮奶,卖相和口感都出奇的好,为了省几步路,莫西北干脆蹲在灶台前,吃掉了大半碗,然后,才觉得头皮冷飕飕的,一抬头,田心横眉怒目的站在后厨门前,手里还捧着药壶。

“去了这么久,原来你已经把药煎好了。”莫西北有些心虚,笑得格外甜。

“莫公子,我就拜托你帮忙照看一会我家公子,结果,你就是这么照看他的?”田心脸都气黑了。他在神医那里煎好了药,一路小跑着赶回来,结果天字三号房间里空荡荡的。楚俊风并莫西北都是人影全无。当时他还以为是有敌人来偷袭了,只惊得几乎失手打翻了药壶。幸好很快就镇定下来,四下看了看屋子里,没有丝毫打斗过的痕迹,门窗关得也很好,倒不像是遭人偷袭的样子。想来想去。他猛然想起今天早晨公子吩咐他一定要买一头奶牛回来,当时他就觉得奇怪,公子好好地买牛做什么,这时猛然想到莫西北身上,连忙跑到关牛的马棚,结果地上脚印凌乱,奶牛看见人也非常不有好,完全不像白天的温顺样子。他连忙又跑到厨房,结果还没进门。就看见公子手压在胸口上,正坐在灶前,而那个贪吃地莫西北。正在吃什么。

田心当时的愤怒无以复加,简直想直接把手里地药壶砸过去。只是。他终究还是迟疑了,因为他看见自家公子正侧头凝神注视着蹲在旁边大吃特吃的人。眼神温柔怜惜,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清浅的微笑。

楚俊风时常是笑着的,世人都以为他为人温和,但是田心知道,那笑容对楚俊风来说,就是一种毫无意义地表情,他笑,同别人不笑并没有两样,甚至有些时候,即便他笑得让人如沐春风,实则,也只是一种嘲讽,对人,也对己。

他没有看过楚俊风这样的笑,发自内心的,愉悦而深情,只是他很快又生起气来,因为这样的笑容,应该看到的人,却连一丝应有的反应都没有。

“田心,别这么无理,我已经没事了。”等到莫西北心虚的瞟向楚俊风时,他神色早已如平常一样,站起身对田心说:“你也忙了半宿了,药给我,就去歇着吧。”

“公子,你就知道护着他。”田心低声抱怨,过来原将药壶往莫西北手里塞,然后空出手去扶一直坐着不动的楚俊风,他心里明白,少爷喜欢洁净,如果不是身体实在不能支撑,不会一直坐在灶上,只是临时又改了主意,对莫西北说:“莫公子,我手里拿着药壶不方便,麻烦你扶我家公子回房间吧。”

“应该的,应该地,”莫西北点头答应,伸手来扶楚俊风,隔着衣服,居然觉得他的身上滚热,走出几步,楚俊风脚下渐渐虚软。

这一夜,一剂药下肚,也终于没有阻住楚俊风来势汹汹的高烧,莫西北和田心轮流帮助他用毛巾冷敷,只是不见效果,到天亮时,两个人已经疲累不堪。“我去请神医再来看看,莫少,拜托你这会再别折腾他做什么了。”田心有心说几句难听地话,只是一想莫西北终究也是自己拉来帮忙的,于是也就不多说,赶紧跑出去。

“西北----”帮楚俊风换了快毛巾,莫西北靠在床头,打起了瞌睡,结果头刚刚一点,就听见楚俊风叫自己。

“我在,要喝水吗?”莫西北支起眼皮,却见楚俊风双目紧闭,根本没有清醒,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困了,所以在幻听。

“西北----你别走,等等我。”停了一会,楚俊风却又说,声音含糊,小小地,原来是梦呓。

“傻子,”莫西北有些好笑,轻轻拿起毛巾,重新浸过冷水,敷在他地额头上,只是手却没能抽开,楚俊风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自被中抽出,滚烫地皮肤贴在自己的手上,他握得那样牢,莫西北眼见着自己的手背烙上了几个大红的指印,心却忽然柔软下来。

自楚俊风住的客栈离开时,街上早已经是熙熙攘攘了,其实清早田心只带了一副清火去热的药回来,原来楚俊风也不过是解毒过程自然的发热,是体内细胞活动的结果。莫西北本该早些离开,只是楚俊风一直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坐等他清醒的过程很漫长,莫西北想了很多,终究,趁着他翻身的机会,挣脱了出来。

于感情,她始终不肯想得更多,不是没有心动,不是缺少勇气,而是,她太懒惰了,不想花时间去揣摩别人的心思。不想花时间去讨别人的欢喜,不想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去迎合,她知道她是自私的。在面对感情的时候,首先想到地只是自己。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想,算是懂得爱还是不懂爱,也许是不懂吧,所以自己不肯牺牲付出,便也不要别人的牺牲付出。

在后宅里睡得天昏地暗。直到有丫鬟来敲门,说前楼的管事一定要见她。

“出了什么事情?”莫西北披衣束发,半天才磨蹭着走出睡房。

“老板,您平时常坐地雅间里昨夜是不是留住了一位贵客?”管事擦着额头的汗珠,想起方才那位少爷发脾气地样子,只觉得恐惧。

“对了,”莫西北拍拍脑袋,想起昨夜慕非难可不是住在了自己的雅间,居然忙忘了这。赶紧问“他怎么了?”

“那位贵客……早晨打扫房间的时候,伙计发现了……开始还好好的,不知怎么后来就忽然发火了。伙计给送了早点没吃,午饭干脆丢了出来。伙计没闪开。被崩起的瓷片子碰了头……”管事期期艾艾地说着,满脸的为难。自从春风如意楼开业,还没有人这样闹过场子,第一次有人闹,偏偏还是老板本人的贵客。

“这是我的不是,伙计的伤如何,请了大夫看吗?”莫西北多少想到慕非难为什么发火,脚下也不迟疑,赶紧就往前楼跑。

“皮外伤,没看大夫,就用了点香灰止了血。”管事答。

“这怎么行,头上的伤可大可小的,”莫西北猛的站住脚,转身对管事说:“去账房取二十两银子给伙计,再给他请个大夫瞧瞧,如果真没事,也嘱咐他回家休息三五天,再回来干活吧。”

“那点小伤,哪用这么多银子,老板好心,让他看看大夫也就是了。”管事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照我说地办,人在我这里伤了,我总要给他一个交代,你去办这件事吧,记住,请大夫或是抓药的钱,另外支取。”莫西北转身走开,留下管事在原地,愣了会神,才走开。

自那天之后,春风如意楼的老板是大善人,在春风如意楼干活不仅薪水高而且福利好地话长了腿一样在京城流传,几天之内,东西城几家大馆子的掌勺厨师都来自荐求职,原本在那些馆子吃惯了地达官贵人也纷纷转移阵地,就连市场上卖儿卖女地穷人也听到了风声,专门带着孩子到春风如意楼附近,希望能被这里好心的老板买去,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话说,当日,莫西北来到自己地雅间,进门就险险踩到地毯上散落的一块碎瓷片子,再往里走,心痛得火冒三丈,她昂贵的粉彩花瓶,还有七彩琉璃盏,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幸好没有被摔破,不然,她铁定要剥了慕非难的皮。

慕非难埋头躺在床上,留一个大大的后背给她,对她的问话不理不睬,等到她气愤的过去想把他揪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平时活蹦乱跳的慕非难,居然双颊通红,也在发烧。

请大夫熬药,她请不到神医,但是普通郎中也看出慕非难是因为体内在排出毒素而引起的高烧,只要清热梳理就好。

莫西北觉得自己今天极其痛苦,一直在照顾病人,而眼前这个病人还别扭的不肯领情,大手一挥,就几乎将自己的药碗打翻。

“疼!”慕非难的手拂在她的手上后,她顺势把药碗扔起来,以另一只手接过,眼珠一转,大声抽气,连连呼痛,两三声后,慕非难沉着脸翻身而起,一言不发的抓过药碗一饮而尽,然后伸手抓过她的手,举在眼前细看。

细白如玉的手背上,指痕宛然,青成一片“你去看楚俊风了,这是他弄的?”慕非难目光一瞬间变得森然,恶狠狠的说:“活该!”

“懒得理你!”莫西北火大,一把挽起袖子,只见手腕上红了鸡蛋大的一块,眼见着皮肤就肿了起来,气恼的道:“就不该管你,闹着玩也下这么狠的手。”

“我弄的?”慕非难倒是气焰全消。

“不是你弄的,是狗弄的,行不行?”莫西北没好气,手指按在上面想揉揉,结果痛得眼泪直转。

“好好,我不是人,恩将仇报,我是小狗,要不,你打回来好了。”慕非难也挽起袖子,把胳膊伸到莫西北面前。

“一点诚意也没有,你怎么不把没受伤的手伸过来。”莫西北发狠要打回来,却看见慕非难的伸出的胳膊上,还是自己胡乱绑的白布。

“留下好手,好给你涂点药油。”慕非难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手上倒不知从那里找来了一瓶药油。

“无赖!”莫西北好气也好笑,只能侧头不去理他。

“我是无赖,你是无赖的媳妇。”慕非难嘴上逗莫西北,却趁她不留意,迅速把药油倒在伤处,用力一揉。

“你谋杀呀!”这下,莫西北痛到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

网友上传章节第二卷风过留痕第三章琴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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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很多天里,慕非难就长在了莫西北的春风如意楼,每天死皮赖脸的以养伤的名义占据了莫西北雅间里舒适的大床,完全不理会某人因为他每天白吃白喝而日益凶恶的神气。

为了防止慕容连云与慕非难正面遭遇,莫西北很动了脑筋,连云比较任性,如果明说禁制她来前楼,她反而会生了疑虑,时不时的跑来瞧瞧;但是如果什么都不说,她照样会时不时的到前面来瞧莫西北在做什么。于是,莫西北想,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她找点事情,让她忙到想不起自己来。

所以,在确定慕非难短期内不会离开之后,莫西北就专程去了兴隆客栈,摆出将功补过的谦虚态度,劝说楚俊风并田心暂时住到自己的大宅子里。田心一听就满心欢喜,因为莫西北的宅子里地方宽敞、下人众多,一日三餐再不用他费心张罗,楚俊风自然是不肯,只是,架不住田心的劝说和莫西北央求的眼神,在一对二的劣势下,暂时借住到了莫西北家的西跨院。

“楚兄是你的救命恩人,于我也有恩情,这次他受伤住在客栈,我总觉得不妥,就接他回来暂时住几日,我白天事情忙,你多抽点时间去,瞧瞧他们那里有什么需要。”回到家中,莫西北语重心长的对慕容连云说。

“楚大哥受伤了,眼中吗?请了大夫吗?”慕容连云几乎马上站起身就想向外走,甚至忘记问莫西北,他住在什么地方。

“请过大夫了,现在就是休养、休养。”瞧见慕容连云满脸的关切和焦急,莫西北忽然觉得自己的主意似乎不怎么好。只是,究竟什么地方不好,她一时也说不清楚。

“哦!”出乎意料的是。慕容连云没有坚持马上去看楚俊风,反而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重新坐好。叫来丫鬟,吩咐开晚饭。事实上,她走出两步后一回头,想问莫西北安排他们住在什么地方时,就已经察觉出了莫西北地不悦。她自然不知道莫西北为什么不高兴,她只是猛然想到自己的身份是眼前人的未婚妻子,于是心一下就冷了下来,自己在做什么?在自己地丈夫面前,表现得如此关心其他男子,莫西北要怎么看自己,是不是把自己当成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了?

这天晚上,慕容连云格外地温柔委婉,坐在莫西北的身旁。不停的帮“他”夹菜,他们相处的日子也有一段了,莫西北的口味她已经大概摸清楚了。除了新奇地,甜的、香的。莫西北格外偏爱麻辣。几乎是无辣不欢的,所以尽管慕容连云本人不能吃这么刺激的食物。但是每顿饭,她都会格外吩咐人准备两三道麻辣味道的菜式。

只是她的格外殷勤,让莫西北有些不安,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怎么,家里的厨子没有前楼的好,想吃什么,我叫人去前面吩咐做了送来?”慕容连云问,眼神中,不是没有幽怨。

“哦,连云,这话是我想说地,你怎么也不怎么吃,是不是这个厨师的菜吃腻了,要是吃腻了或是吃不惯,明天叫他到前面去,另外再挑人过来。”莫西北在丫鬟端来的水盆里洗了把手,又拿茶水漱口,一顿饭算是吃完了。“时常换换人也好,”慕容连云想了想才说:“那就叫他明天到前楼去当差事吧,另外换一个人再来。”

“你有人选吗?”莫西北随口问道。

“听说百香阁过来一位师傅,是南边人,且请他到后宅来吧,只怕做地菜还能合你的口味。”慕容连云建议。

“你是说那个擅长煲汤地徐师傅?”莫西北问道,其实原本她也属意这人,毕竟汤水更滋补,于养伤有益,像是这几日慕非难就喝了不少徐师傅煲地好汤,冷眼瞧着,人的气色已经恢复了,仿佛还胖了一点,当然,慕非难死不承认他胖地事实。

“使得吗?”慕容连云问,神色有些小心翼翼的,倒有十成十小媳妇的样子。

“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你说的,都使得。”莫西北压下心里莫名的不痛快,连连点头。

倒没想到,第二天没了好汤,慕非难会反应那么大,早晨就没吃什么,到中午,干脆绝起食来,伙计应付不了,只得把正在听休问弹琴的莫西北请去。

“大少爷,您又怎么了?”莫西北一听是慕非难绝食,当即就头痛起来。

“我想喝一盅冬瓜排骨汤,”慕非难点菜理直气壮。

“叫人去弄。”莫西北回身对伙计说。

“不行,别人弄得不对我的口味,我只要前几天煲汤的徐师傅。”慕非难口气变坏。

“他怎么知道煲汤的是徐师傅?”莫西北瞪眼看向伙计。

“那个……”伙计用衣袖擦了擦汗,不敢承认是今天早晨来打扫卫生的时候,没禁住眼前的男色诱惑,顺嘴把老板换了家里厨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不用为难他,我知道,你把徐师傅掉到你府里去了,你又不喜欢喝汤,好好的,为什么调他走?”慕非难翻身坐起来,伙计瞧情况不对,脚底抹油,闪了。

莫西北倒被气乐了,掐着腰过去,大声说,“这里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我要谁去干什么,还要你同意?不喜欢,行,出门左转,再右转,再左转,然后下楼,找不到大门就打听一下,不愿意从门走,窗户没有拴,你跳出去也成。”

“莫西北,你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的,烦我?行,我走就是了,你别以为我躺在这里就不知道,你把什么人弄到了家里,我告诉你,女人我见多了,像你这么笨的,我还真就没见过,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告诉你,你不是男人,你不懂男人是怎么想的,你现在这么做,无论因为什么原因,都没有人会领你的情,有一天,你哭都找不到调。”慕非难却似乎比莫西北更生气,以往的数日里,他同莫西北几乎每天都会因为一点芝麻大的小事抬杠争执,莫西北急了就骂人,让他滚,数落他是小狗,他从来没急过,反倒是今天,说了这番话后,一把抓起面具往脸上一戴,还真就一闪身,推开窗子,跳出去走了。

吵架什么时候最气人,就是你理直气壮,准备了一肚子话的时候,对手忽然大喊几声,然后走得无影无踪,莫西北瞪着窗口,半天才顺过气了。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笑,自从红绿回了江南,她身边能说话的人就几乎没有了,每天让休问弹琴给自己听,要么就自己和自己喝酒下棋,再不就叫几个女孩来唱歌跳舞,在慕非难没来之前,她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乏味,但是这几天,她却仿佛有些忍受不了这样的情形了。

发狠的叫人把慕非难睡过的床整体抬了出去,只是想到重新定做一张一模一样的床还需要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看着空出来的地方,莫西北叹口气,又叫人把床抬了回来,只是整体撤去了床上的被褥和纱帐,另外取了新的来铺上。

快入冬了,白天渐短,这一折腾,天已经微微黑了下去,春风如意楼渐渐热闹起来,打开窗子,就能听到整条街上的车马喧闹,莫西北自持象牙壶,壶内是温好的女儿红,喝了两口,终究觉得不如往日甘醇,也就放下,正准备小睡片刻,却有人轻轻在外面敲了几下门。

“进来。”莫西北已经听出了来人的脚步声,“我这会可不想听琴,何况,晚上你不要登台吗?”她问。

“今天我休息,不过既然你是老板,为你解闷也是应该的。”休问一笑,将琴放在桌上,又起身将窗户关好,将喧嚣隔绝在外。

“谁说我闷?”莫西北翻身坐起,“又是你的琴告诉你的?”

“也许吧,”休问用手指爱怜的抚摸琴身,反复在触摸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般,轻柔温情,“我的琴,能告诉我很多平时用眼睛、用耳朵、甚至用身体任何感官都感受不到的东西。”

“不如呢?”莫西北扬了扬眉。

“比如----感情。”休问并不看她,只是半合着眼,以手指轻轻触摸琴弦,琴发出清脆的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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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休问,我一直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呢,原来,你……”莫西北想说,原来你也有八卦的一面,不过迅速想到这样未免显得不尊重自己高薪聘请来的艺术家,于是话锋一转道:“原来你也对感情很有研究。”

休问没有马上说话,他只是继续抚弄自己的琴,很久之后才说,“一个人若真无心,就不会弹出真正的好曲子,所以,我曾经也是有心的人。”

“那你现在没有心了?”莫西北闻言,第一个想到的是封神演义里,比干的心被挖出做药引的一段神话,然后又想到了空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