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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心了,所以我只能靠出卖琴技为生。”休问却回答得很坦然。

“哦!那我只能说,你的技巧确实很好。”莫西北不知道休问今天到底要和自己打什么哑谜,她只是知道,像休问这样的人,沦落到出卖琴技,应该是有故事的,每个人生来都对别人的隐私有窥探的欲望,这一点,莫西北也不能例外,不过她努力控制自己,保持和其他人的距离,这是她的经验,只有距离才能产生美。

“我今天的话有些多了,”结果休问又冒出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再不开口,也不问莫西北想听什么,抬手就在琴弦上一弹,却是一首古曲。于琴,莫西北是一瓶底子醋,她喜欢但是却懒得练习,所以反反复复也就会一两首曲子,她开酒楼、开青楼,平时常听的也有阳春白雪,但大多都是流行的曲子,只是她还是飞快的听出了这个曲子。不为别的,实在是因为凤求凰当之无愧是古往今来一直流行地雅俗共赏的经典。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翩翩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张弦代语兮,欲诉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你今天心情看来是真的不错。只凭技巧就能”,黑暗让人地听觉无比灵敏和感性,一曲终了,莫西北一直闭着眼睛,感受其中的委婉与缠绵,好半天才点头称赞,“虽然你自称无心,然而这一曲,也足可以绕梁三日。”

“琴可以告诉我很多我用眼睛和耳朵都感受不到地东西。我也只是顺应它这一刻的感受而已。”休问却摇摇头,依旧爱惜的抚摸自己的琴,然后起身。“有人等在外面很久了,我想。他能表达的。一定比我地琴更充分。”

休问是从门口出去的,门外并没有人。莫西北也不叫人,自己站起来找到火折子,点燃了屋子里手臂粗的牛油蜡烛,然后才踱到床前,一把来开窗子,对外面的人说,“站在人家窗外,很有趣是吧?”“你故意的,你早知道我在窗外,这么冷的天,还故意装作不知道。”慕非难永远是恶人先告状。

“对不起,我这春风如意楼,出入是走门的,一般对于走窗户的人,我们都直接抓住送到官府去。”莫西北白了慕非难一眼,不等对方有反应,又迅速的把窗户一关,自内拴死。

“西北,你让我进去吧。”慕非难敲窗,这样一扇小小地窗子自然挡不住他,可是他不能想像,如果他弄破窗户闯进去,莫西北会不会直接拿剑砍了他。

“要进来,走门吧。”莫西北应了一声。

窗外慕非难瞪了会眼睛,乖乖的从大门进来,只是等他拜托了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子地纠缠到了二楼雅间,雅间内却早熄了灯火,门口也上了大锁,莫西北居然已经走了。

“客官,老板吩咐,如果您要住店,请先把这几天一共七百二十两银子的帐结了,”平时招呼他地小二毕恭毕敬地走过来对他说。

却说莫西北心情愉悦的回到后宅,远远就看见田心正无聊地拿了馒头喂荷花池里的锦鲤。

“你家公子今天还好吧?”莫西北走过去问。“莫公子回来了,我家公子还好。”田心连忙站起身,对莫西北说,“公子让我等在这里,说您一回来,就请您过去。”

“出什么事情了吗?还是连云打扰了他休息?”莫西北皱眉,心情莫名的很紧张,居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家公子今天接到了一封飞鸽传书,看完之后就一直阴沉着脸,慕容小姐过来看他,也被他吓到了,才说了两句话,就匆匆走了。”田心也皱皱眉,似乎很是苦恼。

“出了什么事情?”莫西北跟在田心身后,来到楚俊风住的跨院,上房的蜡烛都点着,屋子里亮如白昼,楚俊风正心事重重的倚着枕头坐在床上,脸色越发显得苍白。

“西北,”见到莫西北回来,楚俊风抬头,眼神里闪过了一丝为难,停了停终于说:“西北,你上次坠下山崖,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路过一个山村?”

莫西北的心一动,神色却平常,问道:“都隔了这么久了,怎么忽然想到问这个?”

“不是忽然想到,而是,我收到了一个江湖同道的来信,他一直滞留河南府,所以听说了当地一宗骇人听闻的大案。”楚俊风略有忧虑的盯着莫西北道:“我当时到处找你,也曾经过几道山梁,对那里的山势也算了解,今天这位同道所说的地方,距离你们当时出事的地方并不太远,所以我想,你很可能去过那里。”

“直接点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情?”莫西北不喜欢转弯抹角,她回到河南府的时候,并没有详细讲过自己的经历,主要是因为她离开山村时意外得到的那把刀,慕容松涛下落不明,她不想节外生枝,不想,她想忘记却也不容易。

“当地的地保发现这个山村的人许久没有进城去买卖过东西了,秋天本来是卖药的好世界,以往山村的人都会成帮去卖药换购生活用品,然而,今年却迟迟没有人去,闹得城里一时药价飞涨,地保心里奇怪,就去看了看,结果,却发现山村里居然没有一个活人,伤到六七十岁的老人,下到几个月的婴孩,统统都死了,而且,看死亡时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楚俊风声音低沉,重复他知道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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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死了?”莫西北只觉得一道冷气从脊梁直接窜到脑袋,她略略闭了闭眼,才道,“山里应该有不少小山村,出事的村子具体地点在哪里?”

楚俊风伸手自怀中掏出了一张薄薄的纸,展开递到莫西北面前,纸张寻常,是飞鸽传书惯用的,柔软轻便,方便于折叠。纸上除了简述了方才楚俊风说过的话之外,还详细的附上了一块地图。莫西北从小住在山里,上学的时候最爱地理课,看这张图自然不在话下,追寻着记忆中的点滴,她迅速在地图上找到了小山村的大概位置,而如今,那个位置上,被涂上了一个炫目的红点。

“什么人做的,为了什么?”莫西北用力坐在了藤条编的摇椅上,压得椅子几乎立即发出咯吱的一声,屠村,只在历史书和电视剧里看到的血腥,居然真实的上演了,她不敢去想,只觉得心突突的跳着,仿佛什么东西压在心口,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官府在查,不过这样的事情,多半都是无头公案,迫于形势,官府查上几天,没有线索,也就记入案宗压了箱底了,除非若干年后,这一地再发生类似的案件,否则,怕是没人会有意的去想起这样棘手的案件了。”楚俊风摇摇头,瞧见莫西北神色暗淡,只得安慰道:“你真的到过这里吧,不必太忧心,我这位朋友正在山村里查探,他为人细致精明,官府查不出蛛丝马迹,他却未必,我们且耐心等等看。”

“目前我不能离开京城。似乎,也只能等待了。”莫西北苦笑,这一夜。虎子、阿东,还有山村里许多人的脸。在她的梦中出现,奇怪的是,她离开小村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梦中看到这些人,虎子还是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里练习写字,阿东还是站在村外的大树下,和村里地其他孩子玩官兵捉贼的游戏。

再见到慕非难是第二天的傍晚,她一夜没睡安稳,早晨起就一直懒得起身,反正自己是老板,没有人会查老板地岗,于是,她心安理得的半睡半醒。直到慕非难撬开窗口,翻身跳进来。

“你还真没有警惕性,我进来你都没反应。要是我有心杀你,你岂不是凶多吉少。”慕非难一进来。就对莫西北动也没动地姿势大摇其头。

“那是因为。我不需要反应。”莫西北睡眼惺忪,声音哑哑的。慢吞吞开了“你听出外面的人是我了,所以知道自己不用防备?”慕非难倒是心情大好。

“你这么以为吗?”莫西北微笑,懒洋洋的向他招了招手。

慕非难觉得,莫西北的姿势是在招呼一条小狗,至少是一只宠物猫,原本很想板起脸不理她,但转念一想,前些日子为了哄她,自己是小狗地话也不知说过几回,倒不必在意,于是兴冲冲的走过去。

三步,距离莫西北的床还有三步,一张大网凭空出现,饶是慕非难反应机敏,也没有逃脱束缚,只来得及拔出长剑而已。

“别割,很贵的,割坏了要赔我。”莫西北笑咪咪的坐起来,看着吊在房梁上的某人,“我都说了,我不需要反应,这回信了吧。”

“对付小贼是不错。”慕非难赞同,然后,手指微动,瞬间,绳子散落,大网破碎,他翩然落地,自怀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莫西北道,“我就喜欢割坏它,赔你好了,即便是牛筋的,这也足够了,小财迷。”

“这张网其实是最平常的渔网,也就值五百钱,赚了,哈哈……”莫西北得意地大笑,仰天大笑,她这屋子里实际上还准备了一只天蚕丝的大网,不过没舍得用在慕非难身上而已,当然,也正因为如此,今天她才赚到了。

“你半夜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别告诉我就是为了试试我的窗子是不是很容易撬开。”笑了几声,莫西北才收敛笑容,神情严肃地问。

“哦,也没什么,你就当我是来试试你的窗户吧。”慕非难晃晃头,四下打量了莫西北这间房,从靠墙地一溜紫檀多宝格里摆设地珍玩古董,到书案前摆着的一方宋代端石云龙九九砚,目光所及,居然无处不精致细腻,不见得有多奢侈,但是,舒适中,却透露着含而不露地华贵。慕非难忍不住道:“女人,你太奢侈了,就这屋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准备住一辈子呢,布置成这样,难怪你这么爱钱“我赚钱又不是为了放在眼前数数,我是为了让自己享受的。”莫西北回了一句,然后突如其来的问:“还记得虎子和阿东吗?”

“记得,那个山村里,你收的小学童,怎么了?”慕非难脸上的神色如常,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丝毫的停顿,一如平常。

“可是,我听说他们都死了,你说,是不是很好笑。”莫西北看着他,神色里却一点一点,浮上了悲哀。

“该死!”慕非难神色一厉,迫人的杀气在眼中闪现,自从两人落崖之后,他再没有流露出过这样的神情,让莫西北觉得又陌生,又恐惧。“楚俊风说的?他妈的,这小子鼻子长,眼睛长,嘴巴也不小。”

“你也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莫西北猛的跳上前,一把揪住了慕非难的领口,用力一紧,声音也提高了几倍。

“西北,你想勒死我就直接动手,如果你想听我说话,就放开手。”慕非难伸手扣住莫西北的手,一点一点,轻轻拉开,等到脖子上的禁锢彻底消失后,才不慌不忙的说:“我也是昨天离开你这里那一会才知道的,后来我在窗外呆着的时候,就想着要不要告诉你,后来觉得,告诉你有什么用呢,你也不能去,不是徒增烦恼吗?”

“谁做的,东厂?”莫西北紧紧盯着他,追问。

“东厂的人难道脸上写着刽子手的字样?”慕非难摇头,“西北,你有偏见,那些不过是无辜的百姓,东厂办事虽然不择手段,但是,还不屑于做这样于自己毫无益处的事情,杀人也是很费力气的。”

“无理辨三分,不是东厂,又是什么人会这么残忍?”莫西北不服气,哼了一声。

“黄锦已经派了人去现场查探,相信,只要有人做了这件事,就总会留下蛛丝马迹,最迟明天,第一批的消息就会传回来,大不了我一知道就马上告诉你。”慕非难说。

“没准黄锦已经派人去毁灭证据了,到时候还能找到什么就奇怪了。”莫西北冷笑,虽然她也没想明白是不是黄锦叫人做的,但是目前,除了东厂,没有仇怨,还有谁会这样赶尽杀绝?

“西北,你有没有想过,也可能是一个人。”慕非难说:“咱们从山崖下坠落平安无事,那么,慕容松涛会不会也没事,咱们一直没有找到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就不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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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刀,莫西北不知怎么的,猛然间就想起了那把刀,当时自己不是也怀疑过,所谓宝藏的关键,其实就在刀身上,当时阿东捡到了那把刀,如果不是自己临走时发现了刀并且偷偷带走,那么,刀就应该还在小村的老树之上。小村的人过得是近乎与世隔绝的日子,他们于外界能有多少牵绊,多大的仇怨,似乎,惟一的解释,就是这把刀以刀为钥匙,一切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也许当时慕容松涛确实并没有死,但是遗失了刀,然后被少年阿东拾到,带回山村。而如果这把刀就是宝藏的关键,那么慕容松涛必然不甘心刀如此失落,完全有可能在附近找寻,并最终找到山村。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想了,慕容松涛在山村找不到自己的刀,一时恶向胆边生,于是屠戮了所有人。当然,事情也可以有另外的解释,就是东厂的人同样察觉了什么,至于他们是怎么察觉的,也许是捕获了慕容松涛,也许是有其他的途径,总之,也找到了山村,同样,因为找不到自己要的东西,而杀掉了所有的村民。

不论是哪一种可能,莫西北头晕目眩的想,这次的事情,同自己大概是脱不了干系了,如果自己没有带走那把刀,那么被逼迫时,阿东也许愿意拿出来,那么,也许村民不至于死,是不是?

“西北,你怎么了?”慕非难眼见莫西北的脸色瞬间苍白下去,上前两步俯身过来,轻声道:“我知道你难过,说实话,那几个孩子确实可惜了。但是,这也是意外。”

“是呀----”莫西北张了张嘴,勉力笑了笑说:“是意外。我累了,你到前楼去休息吧。好不好?”

“你的情形不大对劲,”慕非难却摇头,“你知道些什么?还是你想到了什么,告诉我好不好,别自己放在心里。说出来,万事我替你承担。”

“你的想象力还真不是一般的丰富,”莫西北把慕非难靠得略近地身子向外一推,“总归是认识,那里住的人又都是好人,楚俊风说的时候我还不信,不过既然你也知道了,那大约就是真地了,怎么。你就这么冷血,全部反应?”

“死了死了,死都死了。惋惜又有什么用。”慕非难摇摇头,“我从来不把时间花在没用的人活事情上。有叹息伤惋地功夫。不如想想怎么去帮他们报仇雪恨来得实在。”“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们的。既然我们互相勉强不了,那不如你还是到前面随便找个地方睡觉,我也睡觉,明天好把这些不愉快统统忘记。”莫西北顺势说着,一心只想把慕非难请走。

“我还是在这里陪你吧,省得你晚上偷偷的哭,大不了我不抢你的床,也不聒噪你,我就在窗口坐坐,有什么事情就叫我,还有,别害怕我听见你地梦话。”慕非难并不理会莫西北说什么,只把自己坐的椅子抱起来往窗口一放,自己往椅子中一坐,还真的就不再出声了。

莫西北最怕慕非难摆出这样赖皮的模样,何况他终究是东厂一边的人,今天既然说起来小村的事情,他忽然坚持不肯走,也未必没有怀疑自己的意思,执意赶他,万一露了痕迹更不好,反正自己也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应该没有问题。

莫西北的屋子是精心设计过地,慕非难坐在窗口,莫西北搬来一扇屏风在自己这半壁的空间一挡,同样很严实,两人于是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早晨,莫西北犹自懒在床上,直到两下轻轻的敲门声想起,才猛然记得,最近几天,慕容连云格外地殷勤温柔,每天早晨都会端着一壶好汤来给自己开胃兼补身子。慕容连云一直非常的恨慕非难,认为是他把自己好好地家弄成现在地样子,莫西北可不敢想,如果两个人在自己的屋子面对面,得闹成什么样子。

房门拉开时,慕容连云被风风火火连头冠都戴反了地莫西北吓了一跳,半天才疑惑的看向屋中,轻轻问道:“大哥,你怎么了?”“没什么,我能有什么?”莫西北伸手扶正头冠,笑着问慕容连云:“今天是什么好汤?”

“每天不等我说,你总是能自己连材料都分辨出来,今天是怎么了?”慕容连云皱眉,对莫西北身后半掩的房门露出疑惑的神情。

“总是一口说出材料,多没有意思,偶尔我也要糊涂糊涂,这才不枉你每日叮咛厨师煲不同的汤水的用意,是不是?”莫西北自然早看出了慕容连云已经心存疑惑,只得拿话来搪塞一下。

“是吗?”慕容连云点头,把汤壶往莫西北手中一递,说,“今天是你最不喜欢的鲫鱼豆腐汤,虽然不喜欢,不过这汤却很滋补,你少喝一点吧。”

“难怪我没闻出来,原来是我最不爱吃的东西。”莫西北笑笑,“我回去喝,你去忙吧。”

“好!”慕容连云点头,却在莫西北转身回房,单手要关门的时候,猛的推门而入。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慕非难根本没有躲藏,此时就站在莫西北的房间正中,不仅站着,而且不知怎么弄得衣衫不整。慕容连云只看到一个美到连自己都觉得自惭形秽的男人,一个衣衫不整却媚到骨髓的男人,正站在莫西北的房间中,一时,只觉得晴天霹雳一般,眼前一阵发黑。

莫西北倒没想慕容连云心中的曲折,她一心想的都是怎么掩饰慕非难的身份,但是此时方才想到,慕非难在自己这里并不戴面具,而他出现在其他人眼前时,都是戴着面具的,这其中的差距可不小,这时,心刚刚放下,就被慕容连云的话又吓了一跳,自然,在看到慕非难衣衫不整,甚至半露胸膛的装扮,顿时觉得火冒三丈。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她吆喝一声,拼命朝慕非难使眼色,让他快点把衣服整理好。

“你真坏,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么和人家说话的。”慕非难却非但不收敛,这时反而娇滴滴的一扭身子,用手向慕容连云一指道:“这个丑丫头是谁?”

“你----你们----真好!”慕容连云从震惊中惊醒,用手轻轻指点屋中的两个人,“难怪你这样对我,原来你……”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只猛然掩面,冲出了房门。

“慕非难,你最好马上消失,不然一会有你好看。”莫西北哭笑不得,一时也气急了。

“这样让她死心不好吗?”慕非难却平淡的拉好衣服,“既不揭破你的身份,又可以解决你的烦恼,你不谢我,怎么反而怪我?”

“你确定你是帮我,而不是我的冤家对头故意派来整我的?”莫西北很佩服自己,在这么火爆的早晨,还能想到一句她来这个时代之前最流行的俏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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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什么样的打击是最让人痛苦的,不是她爱的男人不爱她,甚至不是她爱的男人爱上了别的女人,而是她的男人,宁可爱上另一个男人也不肯爱她。在慕容连云身上,莫西北证实了这个结论。

她匆匆追出房间,慕容连云已经不见了影子,倒不是慕容连云的轻功比她高明,而是她们这座宅子,被莫西北改得九曲十八弯,当时大兴土木时,莫西北希望强调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情境,结果,人在一条小路上,只要一转弯,就会飞快的失去踪影。

人受到委屈,应该找人去倾诉,慕容连云在京城认识的人很少,能说上话的,大概都在宅子里了。按照这个推断,莫西北找到了楚俊风住的跨院,结果田心站在门口,期期艾艾的堵着门不肯闪开,只拦着莫西北东拉西扯。莫西北哪有心情听他嗦,手轻轻一推,就把田心推到了一边,再一用力,房门应声而开。

还真是一个春色无边的早晨,莫西北后知后觉的想着。

屋子里此时略有水汽,地中间放着一只大浴桶,大约是听见莫西北的声音,楚俊风正匆忙的跨出浴桶,而很显然的,莫西北闯进来的速度太快,他虽然匆忙之中抓起了外衣,但也只能堪堪挡住重要部位。

“我什么都没看见。”莫西北的第一反应是,马上伸双手,捂住眼睛,然后手指微微张开一点缝隙。眼珠滴溜溜的直转。

“那个----”楚俊风略有些不自然后,已经神色如常,淡笑道。“我是不是可以把你的反应当成是你对眼前看到的很满意。”

“见鬼去吧。”莫西北自然明白楚俊风地意思,虽然她并不觉得怎样。毕竟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只是,还是应该尊重对方的善良风俗和生活习惯,何况她见到美男半裸体后稍稍短路片刻的脑袋已经恢复运转,她来找连云。而连云明显不在,那么,自己应该马上去其他地方。

田心觉得自己特别倒霉,今天一早就给自家公子烧热水洗澡也就算了,还要充当门神,结果还没守住门,接着,莫西北闯门时顺手看似轻轻地一推,让他几乎是踉跄着撞向台阶下的莲花荷叶大鱼缸。那里面地锦鲤都是很贵重的,他好容易气沉丹田,抱住鱼缸稳住身子。晃了晃头回过神匆匆又跑回门口,结果迎面又撞上了从里面出来的莫西北。

迎面相撞。一般会撞到头。田心于是举手抱头,结果莫西北的反应与众不同。即将撞在一起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抬腿一踢,脚出到半路,想到这是红绿地心上人,连忙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临时改变路线,一脚“轻轻”的踹在田心的膝盖上,用力不特别大,但是田心也觉得膝盖一麻一酸,人跪倒在地后,还滑出了两步。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莫西北有些歉然,拍了拍自己惹祸的右腿,然后笑着伸手就去扶田心。

“别动,莫少,求你了,别过来。”结果田心却吓得后退了两步,生怕再被莫西北误伤到。“误会,今天的是误会,哈哈,转告你家公子,误会。”莫西北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转身闪出院子。

慕容连云在自己的房间中,莫西北赶到时,房门自内紧锁,于是莫西北毫不客气的一脚将门踹飞。

床上纱帐轻垂,里面有人躺着地影子,莫西北叹了口气,走过去轻声说:“连云,刚刚是一场误会,并不是你看到的样子。”

床上的人没有出声。

“别闹小孩子脾气了,来,起来。”莫西北只得一把掀开纱帐。

慕容连云平躺在床上,脸色略有苍白,身子紧紧地裹着一床粉红绫子的棉被,纱帐一掀,莫西北就闻到了这里浮动地淡淡血腥味道,慕容连云割腕了。

间隔时间不久,伤口没有深到割伤动脉,抢救地结果就是失血稍多,要补血气,养身子。

“你是不是疯了,你就为看见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去学人家自杀,你地命就这么不值钱?”这是慕容连云第一次听到莫西北咆哮,此前“他”连一句重话也没有对她说过。

“我问你,一哭二闹三上吊,你还能不能有点新意?一个臭男人,他让你不痛快,你就干脆踹了他,这个世界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是遍地都是。你说,这个世界上,谁离了谁就不能活了?这个地球少了谁就不转了?”这是慕容连云第一次听莫西北说话如此粗鲁并且粗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