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安大吼了一声,整个乾英殿似乎都在震动。

“李将军意图谋害王上,罪同叛国,理应诛灭九族。”

跪在地上的李国强一听诛灭九族,整张脸都绿了,弦月笑了笑,放在龙头上的手有以下没一下的敲着,韵律感十足的曲调,可底下的那些大臣的心却像是小孩打水,七上八下的。

“李大人大仁大义,为了朕还有凤国的百姓能大义灭亲,其情可许,功过相抵,三日后,接管曲宁刺史之职。”

“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国强笑着谢恩,曲宁虽然不是凤国的王都,却是凤国最为富庶繁华之地,远离王城,山高皇帝远的,一个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简直和山大王无异。

弦月偏过脑袋,对着李德全点了点头,李德全会意,转身离开,弦月从龙座上站了起来,走到底下跪着的大臣跟前,她的脚步轻盈,可那些人却觉得是魔鬼靠近,浑身除了颤抖,无法动弹。

“臣愿意去宁古。”

叶大人颤着声音,突然开了口。

弦月抿着唇,笑着摇了摇头:“各位大人不是要一个明白吗?既然你们对自己做的事情都无法心知肚明的话,那就让朕来提醒你们。”

弦月直接就坐在大殿的台阶上,正对着底下那群低头不语的大臣,李德全手中抱着一大叠的蓝色小册子,站在她旁边的位置,弦月伸手,李德全拿了本蓝色的账册递给她,弦月背靠着台阶,迅速翻了几页,书页翻动的哗哗声清晰可闻:“难怪李将军能买凶杀人,各位大人每年孝敬的可真不少,李大人,你的小金库都可以赶上我们凤国的国库了吧。”

弦月轻笑了一声,直接将手中的账簿扔到他的脸上:“李将军,好好看看,上边的数目有没有错?”

李维安不敢在瞪弦月,只是低头捡起地上的账簿,迅速的翻了几页,血红色的脸一点点慢慢变成了铁青色,呆呆的看着弦月,其他跪在地上的人一听弦月这样说,顿时就明白了大概,懊恼的肠子都轻了。

“叶大人,你的肚子里边装的都是银子啊。”

弦月手中拿着账簿,指着叶,升平足足有八个月大的肚子,嗤笑出声,而这种身为君王完全不该有的举动,在场的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

“在凤都居然有八处豪宅,叶大人,你都有一个夫人,十三房小妾了,手脚并用都数不过来的暖床丫头,隔三差五的还去那些烟花之地,居然还金屋藏娇了,人老了,要悠着点身体,霸占着这么多女人做什么,小心她们给你戴绿帽子。”

其余的大臣低着头,有些忍不住笑出了声,可他们的心里却是震惊的,是的,震惊,夜升平没有辩驳,可见他在凤都确实有八处豪宅,他这个人好色,喜欢美人,而那些人自然也是投其所好,十多年来,公主根本就不在凤国,这些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还如此清楚。

他们看着那一叠叠的账簿,还有地上跪着的那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的人,心里庆幸,好在自己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凤国,对不起殿下,对不起公主的事情,对于这个新上任的王上,再不敢有任何的轻视,那是真的笑面虎,谈笑间,就已经可以取人性命了。

“这么多的银子,叶大人,你都没多少日子了,还能花的完吗?”

弦月随手扔掉手中的册子,对身旁站着的李德全道:“将这些东西给其他的大臣也过目一下。”

李德全将手中拿着的册子发给站在两边的大臣,他们翻开那些蓝色的小册子,每一笔,时间地点数额,仿佛她就是交易人,他们翻着账册的手是颤抖的,因为震惊,心里也开始害怕,他们开始不停的回想着自己为官以来做的那些事情,然后抬头看着弦月,小心翼翼的眼神,多了几分心虚。

那里边不单单是贪赃的证据,但凡事枉法的事情,几乎也是一件不漏,有他们知道的,也有他们不知道的。

“父皇离世前,让朕要好好对待你们这群大臣,但你们做的实在是太让朕寒心了。”

弦月站了起来,轻叹了口气。

“你们每天吃穿用度,是凤国的百姓提供的,还有你们的俸禄,也是凤国百姓辛辛苦苦才缴纳上来的税收,是凤国的百姓养活了你们,你们不思感恩,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贪赃枉法,甚至害的他们家破人亡,你们这样做简直就是忘恩负义,这是人做的事情吗?我们凤国正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蛀虫,才会使得百姓怨声载道,朕看在父王的面上,原本想放你们一条生路的,但是你们却巴着这样的富贵荣华舍不得放手,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你们的恶行,朕如果再宽容,如何对得起这十几年来为了百姓日夜操劳的哥哥?如何对得起凤国辛苦劳作的百姓?对你们的宽容,会让其他还未败露的大臣继续抱着侥幸的心里,做出对不起天下黎明,对不起凤国的事情,所以,朕必须严惩。”

“吾皇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全部的人都跪在地上,他们不说,心里却和明净似的,暗自佩服弦月的手段,这根本就是挖好了坑等着这些人往下跳了,无缘无故的被调到那样偏远的地方,无论是谁,还一下子那么多的人,无论是谁,都会联合起来反抗的,她等的就是他们反抗,然后拿出事先早就准备好的证据,让他们心服口服,哑口无言,她故意让他们看那些账簿,就是为了杀鸡儆猴,说的那么多,也无法掩饰她一开始就想惩治那些人的决心,却显示出了自己的仁义,这样的话,他们应该更后悔吧,是他们把自己送上了死路。

“李维安以下犯上,刺杀新王,贪赃枉法,罪同叛国,诛灭三族,所得财物,归于国库,其余其他的人,还是按照原来的处理发配边疆,随行不准携带任何东西,希望你们在那个地方好好忏悔。”

弦月的话刚说完,就有羽林军进来将那些人拉出去,他们不敢看弦月,更不指望她能改变主意,只能向一旁的凤久澜求助:“殿下饶命啊。”

“殿下饶命啊。”

凤久澜坐在原来的位置,动也不动,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看着立于大殿正中的弦月,恍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天,他当时还在昏迷的时候,她跪在那个地方,要求父皇主持公道,然后在心生失望的时候,站在那个地方,指天而誓,甚至小小年纪就手染鲜血。

求救的声音,慢慢变得模糊遥远起来,那些身影,也汇聚成了一个个小小的点,弦月却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仿佛是目送他们离开,跪在地上的大臣噤若寒蝉,没有起身。

“诸位大人放心,凤国少了这些蛀虫,不会垮,更不会乱,明日自会有人顶替他们的位置,希望各位大人今后能与他们友好相处,共同为凤国的百姓谋福祉。”

就是白家的老爷子白寿心里也是惊愕折服,他从来就不敢轻视那个小女娃,也从来没有轻视过,可她闪电般的动作,还是吓了她一跳,这一次,李家在朝廷的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而这些都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她回凤国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生在世,谁能没有做错的事情,不过有句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她说的每一句话,随和而又亲切,可现在,他们怀揣的却是一颗无比敬畏的心,他们知道,她是在给他们机会。

确实,人生在世,谁都不可能没有犯错,而他们也犯错了,只是没有触碰到她的底线,所以这次才放过了他们,但是他们做的每一件事,她都是知道的,如果还有下次,说不定这大殿之上,被拉出去的就是他们,与那个心慈仁善的太子相比,她的手段,不可谓不强硬,李家,那么大的一个家族,眨眼的功夫,居然就成为了凤国的过去,而手导这一切的,是他们只有15岁的王。

唇寒齿亡,既然没有了李家,凤国怎么可能还有李国强的存在。

“王上圣明,臣等谨遵教诲。”

三日后,李维安在东市街头被处斩,而叶升平等人也被人压着离开了凤都,那些老百姓一大清早就在街上等着,蔬菜烂叶扔了一地,这样的人,早就该处斩了,太子爱民,但是和先王一样,太过仁和,对这些人姑息至今,那日,弦月在乾英殿上说过的话,被市井的百姓争相传诵,他们热泪盈眶,越发的拥戴弦月,而弦月是凤女的这个事情,也被凤国百姓广为流传。

得凤女者得天下,他们相信,只要有他们的王上在,必定可以庇佑他们免受战争的祸乱,继续平和的生活。

凤王宫雪桑殿:

“月儿。”

凤久澜看着弦月,眼底晶莹,显示出自己此刻的激动:“凤国的百姓他们都在拥戴你。”

留下李维安,最大的好处便是给了月儿这样一个立威的机会,还得到了百姓的爱戴,凤国的王位,月儿确实比他合适太多了,他自认为没有那样的手段和魄力,他的月儿,让满朝的文武折服,也让他大吃了一惊。

那些人,毕竟是凤国的老臣,其实他也知道,为了凤国的百姓,那些人早该处理,只是这中间的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也好,凤国是真的干净了,就算还没清除彻底,那些人也再不敢做那些不干净的事情了。

弦月点了点头,靠在椅子上,吃着美味的糕点,悠然自得:“那是必须的。”

无论嘴巴里边塞了多少东西,她说话总是异常清晰,她侧过身,对着凤久澜笑了笑,牙齿全是各色的糕点碎末:“我和哥哥一样,爱民如子。”

更何况她还用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他们知道了,怎么可能不感动?

“殿下,王上。”

弦月抬眼看着云轻痕:“什么事?”

“李国强大人在曲宁和锦阳的交界处突然遇害。”

弦月闭上眼睛,淡淡的哦了声:“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

弦月见云轻痕低头不语,补充道:“李维安在凤国毕竟有好几十年了,黑白两道都认识不少人,他这一死,很多人也跟着没了活计,虽说这李国强是因为忠君爱国才出卖了他父亲,但毕竟还是得罪了其他人,死了就死了,找个地方,好生安葬了。”

“是。”

云轻痕看了凤久澜一眼,见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月儿。”

凤久澜走到弦月跟前,蹲在地上,握住她的手:“这些事情,原该是哥哥做的。”

是他,让她的手沾满鲜血。

弦月支起身子,坐了起来,摇了摇头:“哥哥和我,有什么区别。”

哥哥仁善,为了她,手染鲜血也在所不惜,但是心里一定会觉得难受,但是她不一样,她一直都认为,她杀的那些人都是该死的,所以不会内疚,更加不会觉得伤心。

她笑了笑,望着头顶的绿色:“在梨花山的时候,看到那些盛开的梨花时,我总会想起哥哥,洁白污垢,不染纤尘,我希望哥哥一辈子都能够那样,干干净净的,不要因为我手染鲜血,那些事情都让我一个人来做好了。”

凤久澜抬头看着弦月,没有说话,心头一片复杂,其实,他一直没为他的月儿做什么,但是对弦月来说,无论她做什么,凤久澜的沉默,那就是一种支持,就像那日乾英殿。

“公主,兰国的使臣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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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珠花定情

雪桑殿内,弦月依旧是一身白衣,横坐在躺椅上,隔着小半张桌子的距离,凤久澜就坐在旁边的位置,云轻痕和白娉婷分别站在凤久澜和弦月的身后。

弦月手枕着头,看着站在不远处躬身而立的粉衣女子,那张脸,自然是美的,虽说比不上华初雪之辈,谈不上倾国倾城,但是绝对比那些人更加让人印象深刻,眉间朱砂,微笑的时候和自己有七分的相似

“蓝影给王上,殿下请安。”

弦月看了坐在身旁的凤久澜一眼,他的眉头自看到那叫蓝影的女子之后便一直皱着的,弦月心下了然,握住了凤久澜的手,对着他笑了笑,凤久澜转过头,看着弦月,张口欲言,却被弦月制住,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

站在弦月身后的白娉婷看着正前方的女子,带着敌视,身前的女子虽然和他们王上有几分想像,尤其是微笑起来的时候,那张脸,越发的相似,但是熟悉的人就算隔着老远的距离,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公主笑起来的时候,自有一股洒脱之意,仿佛是春日的微风拂在脸上,让人觉得惬意舒服,那称不上绝美的五官,就像是一把锋利的斧子劈进你的眼底,仿佛世间其他所有的女子,就算是那个天下第一美人,与她一起,也变成了庸脂俗粉,难以如烟。

乍见到眼前的女子,弦月也觉得诧异,兰裔轩回国之后,可能会和自己一样,忙的脱不开身,他不能亲自上门提亲,这她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她原本以为会是雷云雷安,哪想到居然是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女子,长的还与自己如此相似,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也难怪哥哥会生气了,不知情的人看来,还以为自己是她的替身呢。

“起身。”

弦月直起身子,睁开眼睛,没有像凤久澜那样在脸上泄漏出任何的情绪来,淡淡一笑,伸手,白娉婷很快蹲下身子,将放在桌上的刚刚泡好的茶递给她,弦月笑着结果,慢条斯理的饮茶,并不开口,看着正前方躬身而立的女子,等着她自己说明前来的目的。

“这是殿下让蓝影交给王上的。”

白娉婷走到蓝影的跟前,接过她手上的东西,交到弦月的手上,白色的绢丝包裹,右上角的位置是绣着精致的兰花,确实就和兰裔轩之前给她的丝帕一模一样,甚至连那淡淡的气味都是相同的。

弦月将丝帕打开,很漂亮的珠花,黑白相间的珠子,呈蝴蝶状,翅膀处带点淡淡的粉色,十分的灵活,拿在手上,轻轻一挥,翅膀扇动,恍若蝴蝶飞舞。

弦月看着掌心静静躺着的蝴蝶珠花,嘴角忍不住上扬,这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只是后来被她退还了回去,临安城内,她招摇过市,见那珠花好看,不过是随口一提,他伸手去抢,却被她躲开,直接将那蝴蝶珠花放在他的耳畔,对雷云雷安道了句,你们的公子若是女子,怕是天下第一美人华初雪也会自惭形秽,弗叹不如的,雷云雷安当时的脸色便变了,现在想来,也不知是因为她的嘲讽,还是她提到了华初雪。

他直接取过她手上的珠花,别在头上,她要取下来,他却不允,燕京政变之后,她便将那珠花还给了他。

在他眼里,她一直挺没有女人味的,女人味是什么东西,她不知道,她的身上满满的都是凤弦月独有的味道,谁也取代不了。

弦月扬眉,右手捻起珠花,拿在跟前,晃了晃,阳光下,那黑白相间的蝴蝶仿佛真的要振翅高飞了一般。

“凤王聪慧机智,智勇双全,是世间少有的女中巾帼,我们殿下想与凤国修秦晋之好,相互帮助扶持。”

弦月仰着头,拿着珠花的手转动了几圈,举在半空中的手突然僵住,嘴角上扬的弧度一点点垂下,睁开的眼睛眯成一条长长的弧线,迸射出凌厉的光芒,让人觉得危险,她闭上眼睛,敛住眼底的光芒,重新将那蝴蝶珠花放在手绢上,细细的包裹好,脸上荡漾着浓浓的笑意,将东西交给身后站着的白娉婷,交代了声收好。

白娉婷看着弦月递过来的东西,微微的有些错愕,低身接过,垂着眼睫,道了声是。

“你是代替兰国的哪个皇子向我们凤国求亲?”

蓝影正准备开口,却被弦月打断:“在我们凤国,就算是七品的小官,从议婚到完婚也需要纳采、问名、纳吉、哪征、请期、亲迎,无论你是替兰国的皇子求亲,比起我们凤国的小官,身份只会更加尊贵,更何况我是凤国的女王,用一只什么都换不到的珠花,就向我求情,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们把凤国当成了什么。”

弦月的声音不大,但女王的威严尽显。

蓝影不明白,刚才一切还是好好的,弦月在看到那珠花时明显是高兴的,她来之前,王后也说,只要将这个送给凤国的女王,她一定会应允下这门亲事,可现在她不但没有应下,看起来反而觉得生气,这是怎么回事。

蓝影低着头,不敢再看弦月:“王上见谅,殿下说只要给王上看这个,你就会明白他的心意,王上是大慧之人,自然不会在意那些金银珠宝,我们没考虑到那些,这是兰国的疏忽。”

弦月点了点头,怒气却并没有收敛:“蓝影是吗?”

她轻笑了一声,从躺椅上站了起来,看着点头称是的蓝影,一步步走到她的跟前,与她并排站着,抬手托起她的下巴,两个人一同面对着凤久澜:“哥哥,我们两个是不是很像?”

她指着眉间的朱砂:“朱砂的形状,就连长着的地方都是一模一样的。”

蓝影不敢挣脱,任由弦月抬着她的下巴,压抑住心机的烦躁还有不安,与弦月一同看着凤久澜。

凤久澜的视线在她和蓝影的身上逡巡了片刻,脸上是如梨花般干净的笑容,让人觉得炫目,再不看蓝影一眼,注视着弦月的方向,一脸的宠溺:“我的月儿谁也替代不了。”

认真的表情,配合着那柔和如水一般的声音,只有在望向弦月的时候才有,任是谁也不由的相信他的话,在他的眼中,他的月儿真的是无可替代的,就算是另外一个人和她再像,他所有的关怀柔情都不会分给别人半分。

弦月笑了笑,松开托住蓝影下巴的手指,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微微颔首,明明那脸上是带着笑容的,却让蓝影觉得害怕,那双眼睛,清亮的就像是一面铜镜,没有一点污垢,随便一照,任是你心底的任何脏污都能瞧得清清楚楚,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蓝影不由自主的垂下了脑袋,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跪在了她的跟前。

弦月的脸上依旧还是笑容,染上了几分满意,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凤久澜,笑出了声,那娇俏的模样完全就像是个懵懂无知的天真小女孩:“哥哥,我也这样觉得。”

她笑着跑到凤久澜的跟前,挽住他的手臂,并没有让蓝影起身。

跪在地上的蓝影双手紧握成拳,她不知道是哪里错了,凤国的王上不是深爱着她们的太子殿下吗?既然如此,她不是应该在看到这定情信物之后,满心欢喜的答应吗?如她们殿下那般优秀的人物,将来是要继承兰国的大业的,甚至是这天下的雄主,区区凤国,将来也会成为他们兰国的版图。

“只要有心,就算是长的一模一样,也能分辨的出来。”

凤久澜的声音很轻,像是呢喃的细语,白娉婷痴痴的看着抱着弦月的凤久澜,嘴角上扬,在望向弦月时,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无论公主变成什么模样,殿下一定能一眼就分辨出来吧,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而她,却只能站在一旁,暗自羡慕,可她的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抱怨,能站在他的一旁看着,也是一种幸福吧。

弦月仰头,看着凤久澜,呵呵笑了两声,转头看向还跪在地上的蓝影,淡淡的道了声:“起来吧。”

然后挽着凤久澜的手一起坐下,看着起身的蓝影:“你们兰国,能配得上我的就只有你们的太子殿下了,告诉你们殿下,想娶我,那就拿出他的诚意来。”

蓝影抬头,弦月已经转过身去,不知与凤久澜说些什么,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蓝影无奈,这件事她做不得主,不过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恭敬道了声:“是。”

“你从兰国远道而来,一路风尘,想必累了,娉婷,带她去落樱殿。”

白娉婷道了声是,随即带着蓝影离开。

蓝影还有随同蓝影一同前来的兰国人跟着离开,凤久澜挥了挥手,示意两边伺候的太监宫女也跟着离开,整个雪桑殿就只剩下弦月,凤久澜还有云轻痕三人。

凤久澜看着蓝影等人消失的背影,撇过头,看向身旁坐着的弦月,忽然问道:“月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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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弦月笑了笑,看着凤久澜,果然还是瞒不住哥哥,挑了挑眉,其实她并没有隐瞒的意思,犹豫着,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凤久澜以为她是不愿说,见她的模样,必定是紧要的事情:“轻痕,我想和公主单独说会话。”

云轻痕离开,整个雪桑殿就只有弦月和凤久澜两个人,凤久澜沉默着,并没有开口催促,只是静静的看着弦月。

弦月也没有开口说话,思考着怎么向凤久澜开口,半晌,她笑着转过身:“哥哥,那个珠花和兰裔轩送给我的一模一样,但是并不是他之前送给我的。”

就和那个叫蓝影的女子一样,和她长的再怎么相像,也不是同一个人。

凤久澜恩了一声,并不打断,等着弦月继续说下去。

“珠花是兰公子在安城送给我的,之后我们去了燕京,”燕京政变“哥哥应该清楚,这件事情就是兰公子一手策划的,三皇子的寿宴上,突然有人行刺,之后我觉得兰裔轩是在利用我,就和他分道扬镳,离开前,我将那只珠花还给了他。”

在别人眼里,那只是一只做工精致的廉价珠花而已,却是她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如兰裔轩那般优秀的人,她一直都想,很难有人可以做到不动心吧,她也是不一样,不是不动心,只是那种喜欢,是完全可以用理智控制的,所以她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并且将东西也一并还给了他。

“因为寿宴上的打斗,那只珠花已经沾上了血迹。”

而刚才蓝影送来的那朵珠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血迹,可见不是兰裔轩之前送给她的,既然不是兰裔轩,那就应该是另外一个人了,兰国的王后——宫少华,果然是个神通广大的女人,居然连这样一朵小小的珠花,她也能了若指掌。

“那只珠花没有。”

凤久澜盯着弦月的眸肯定道,乍一看到蓝影,他确实觉得不开心,不过很快便觉得释怀,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弦月的身上,最初看到珠花的时候,她明显是觉得开心的,后来的神情却变了,就算只是轻微的变化,很快被她敛住,他还是察觉到了。

这段时间下来,他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月儿对兰裔轩的感情,她说不会和自己抢,她做那么多,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留下一个安定清平的凤国,他的月儿并不是在意金银钱财的人,他也相信,她那样做必定有自己的原因,所以她做什么,他之配合。

弦月点了点头,凑近凤久澜:“哥哥,现在兰国的王后并不是兰裔轩的生母。”

凤久澜睁大眼睛,显然是有些被惊到了,兰国的君主虽然没有父皇的深情,但是比起其他的君主,绝对称不上滥情,虽有后宫佳丽三千,但是数十年来,王后依旧独宠后宫,并且在民间享有至高的尊崇,多年来,她就只有兰裔轩一个儿子,正因为如此,兰裔轩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深得兰王宠爱,在兰国的地位并非其他的皇子皇女能够比得了的。

对于凤久澜的反映,弦月并不觉得奇怪,当初她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有些被惊到了,那个女人到底有多厉害,才能让那些人丝毫不产生怀疑,并且还在民间建立丝毫不输兰王的声望。

“我和兰裔轩掉下死亡谷的时候,他亲口告诉我的,兰裔轩的生母早就死了,就是被现在的兰国王后给害死的,现在的兰国王后是兰裔轩的小姨,当年她和兰裔轩的生母一起长大,她事事要求,却事事输给自己的姐姐,两个人同时喜欢上雪羽宫的宫主,雪兰落爱上了兰裔轩的生母,但是念及姐妹情谊,离开了雪羽宫,后来认识了兰国的王上,但就算是这样,宫少华还是没能得到雪兰落的爱,她因此对自己的姐姐恨之入骨,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害死了兰裔轩的生母,并且成了雪羽宫的宫主。”

这样的秘密,绝对算的上是兰国的机密,凤久澜自然是不知道的。

“兰裔轩的母亲死后,她就把所有的仇恨加在他的身上,他很小就离开了兰国,只要是兰裔轩看上的东西,她就会不惜一切的毁掉。”

凤久澜听她这样说,眉头皱起,不由开始担心起来。

“这次的蓝影应该就是宫少华派来的,她想我嫁给兰裔轩,那就说明——”

弦月没有往下说,难道是兰裔轩不想娶自己吗?她回来凤国都好几个月了,他半点消息也没给自己,她忙着凤国的事情,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想,现在越想越觉得蹊跷。

“月儿。”

凤久澜盯着弦月,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欲言又止,他相信兰裔轩,但是他心里又是担心弦月的,如果可以,他自然希望弦月不要嫁到那个危险的地方去,毕竟那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他不能时时刻刻守在月儿身边,心里总归是不放心的呢。

但是他知道月儿是想去的,她聪慧理智,能和兰裔轩走到现在,实属不易,对于月儿的决定,他不能让她将来后悔,嘴上不说,心里确实责怪自己的。

“哥哥。”

弦月抽出凤久澜握着的手,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满脸坚定,凤久澜在叹息轻叹了口气:“月儿,无论你在哪个地方,哥哥最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的,兰国有危险,哥哥自然是不希望你去的,但是无论最后怎么选择,哥哥都会尊重你的决定,只要你过得好。”

弦月看着凤久澜,吸了吸酸酸的鼻子,点了点头:“我都知道的,哥哥,我会好好的,我相信兰公子,我爱他,那是因为他值得,之前都是他一直在为我付出,几次三番为了我付出性命,现在我们好不容易确定彼此的心意,我不知道宫少华为什么想我嫁到兰国,也不知道她有什么阴谋,我不想像个鸵鸟那样,因为这点挫折就退缩不前,我会嫁到兰国,陪在兰公子的身边,义无反顾的,与他一起扫除一切的障碍。”

对于宫少华的所作所为,兰裔轩应该不是一无所知,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让他改变了最初的决定,但是他应该还是想和自己一起的吧,不然怎么会不给自己一点消息,就像她一样,明明希望能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也知道,一旦嫁到兰国,那些东西都不会再有,柳心悠和君品玉的警告言犹在耳,但是她还是不想放弃,想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想要争取自己的幸福,她的表情那么认真,说出的话又是那般的诚恳,模样却有些俏皮,因为激动,染上了几分哽咽。

“但是哥哥,我不会,永远都不会忘记,我是凤国的王,我会和兰裔轩共患难,也会和凤国的百姓同进退,凤国的王后既然想我嫁给兰裔轩,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们就等着收礼吧,我可是凤国的王上,一定要丰厚的聘礼才行,我们就等着吧。”

凤久澜直直的盯着弦月,半晌,重复道:“哥哥支持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哥哥都支持你,凤国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还有哥哥的怀抱也是,无论什么时候,如果觉得累了,就回来,哥哥永远会在这个地方等着你。”

“哥哥。”

弦月重新吸了吸鼻子,仰着头,眼眶的泪水却还是忍不住泛滥,顺着眼角,沾湿了整张脸,凤久澜笑了笑,从桌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弦月跟前,拍了拍她的脑袋,将她眼角的泪水全部擦干,可他也是擦,弦月哭的就越凶,仿佛怎么都擦不完一般:“这么大了,还这么容易掉眼泪。”

凤久澜笑着,眼底满是宠溺和心疼,是真的心疼,还有担心,下一次,她再这样掉眼泪的时候,身边是不是有人能细心的给她擦眼泪。

“哥哥。”

弦月胡乱的擦掉脸上的泪水,突然笑出了声,双手搂着凤久澜的腰,贴近他的怀中:“哥哥。”

“嗯。”

“哥哥。”

“嗯。”

然后,她在他的怀中蹭了蹭,像小时候那样笑出了声,她一遍遍叫着,他一遍遍的应着,乐此不疲,最后,两人都笑出了声。

其实,在凤久澜的眼里,她永远都是当年那个喜欢缠着他的小女孩,而他也只是她想要守护的哥哥,一直都没有改变。

弦月紧紧的搂着凤久澜,这个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觉得幸运,真觉得幸运,还有感激,能有这样一个哥哥,无论将来她遇到了什么,她都还有凤国,凤国还有一个永远等着她的人,她有什么好害怕的,她凤弦月,永远不会一无所有,她相信兰裔轩,相信他永远都不会辜负自己,永远都不会伤害她,这些,就已经足够。

“哥哥,不用担心我,我相信兰裔轩,我更相信我自己,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弦月仰头,看着凤久澜,突然站了起来:“哥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一百一十二章:属于我凤弦月的军队

凤久澜由弦月领着,和云轻痕一起,沿途是熟悉的风景,白天变成了黑夜,黑夜又变成了白天,车速并不是很快,但也不慢,因为弦月担心凤久澜的身体,偶尔会下车透透气,几乎没有停歇,直到第四天的早晨,马车才停了下来。

云轻痕最先跳下马车,再然后是弦月,最后是凤久澜,他的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精神却是极好的,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在看向弦月时一脸浅笑:“皇陵?”

弦月点了点头,挽住凤久澜的手:“哥哥看了就知道了。”

转过身,对随行赶车的吩咐了几声,便和凤久澜,云轻痕三人离开。

一路都是茂密的树丛,那些灌木,足足没到腰上,按照弦月手指的方向,云轻痕走在最前边用刀将那些挡在路中的灌木丛劈开,四周一片安静,除了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便只有风从耳畔经过发出的呼呼声。

弦月抄的是近路,走的约莫有一个时辰左右,那些高大的灌木丛渐渐的被地上的横七竖八躺着的碎石取代,两边都是苍翠的青山,山壁上,有些潮湿,并没有树木,只有一些贴在石壁上的青苔,从凤久澜所在的方向看去,绿影下的那长长的一条像是隧道一般,略有些昏暗,一眼望不到尽头。

凤久澜转头看向弦月,每年祭祀他都会来皇陵,可从未到过这皇陵的后边来,更不知弦月在这里藏了什么秘密。

云轻痕依旧走在前边,见弦月和凤久澜停下,他也跟着停下,他方才一直清理着道路,出了一身的汗,山间的凉风吹来,说不出的凉快舒适。

“过了这个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