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的又回了前面那栋小楼里,孟乘枫还靠坐在软榻上,他看起来比刚刚好了许多。

话不多说,她蹲在孟乘枫身边,动手把他手臂上的纱布一层一层的解开。

她做事时认真到忘我的境界,蹲在那里只顾忙碌,连发梢在滴水都不知道。

孟乘枫垂眸看着她,蓦地道:“你穿这身衣服很好看。这是我家小妹的衣服,是新的。一年之中她会来这里住上一些时日,所以就会给她准备一些新衣物在这里。”

点了点头,姚婴也没接茬儿,看来他小妹年纪也没多大。而且是个娇小姐,这衣服从内到外都是好料子,穿在身上很舒服。

把纱布解下来,就看到了那些糯米,都已经变成了黑色的,就像碳烤糯米一样。

四周站着的护卫和侍女都不眨眼的看,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将黑色的糯米扒拉下来,掉了一地,纱布也扔了。之后又开始用新糯米重新敷在孟乘枫的手臂上,重复之前的步骤,用新的纱布重新缠好。

蹲在那里,把地上那些用过的糯米和纱布收拾好扔到了瓷缸里,这些东西都是有毒的。

处理好了,她才直起身体,看向孟乘枫,他也正在看着她,脸色好多了。

“觉得舒服些了么?”看着他,这会儿还能面带笑意,也不知他是真不知疼痛,还是条件反射?难受的时候没必要摆出好脸色来,难道不累么?

“好多了。刚刚觉得心肺都要燃烧起来了,这会儿只剩下手臂还有些疼痛。”孟乘枫如实道。

“既然还疼,那孟公子在笑什么?疼的时候不用笑,你不笑,我也不会觉得局促紧张。”在旁边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姚婴看着他,很认真的说道。在灯火之中,她那个小样子的确是有些诡异。

孟乘枫有片刻的愣怔,想了想,之后更加莞尔,“你不局促紧张就好。饿了吧?”

“嗯。”点了点头,的确是饿了。现在已经时近半夜了,谁又想到只是奉命来留荷坞走一趟,会遇到这种事情。

不用孟乘枫吩咐,侍女便开始做事。很快将宵夜端了上来,虽是在水中的一处安身之地,但好像什么都不差。

孟乘枫没有胃口,姚婴便独自坐在那里用饭,能听到金隼在外面不时传来低低的叫声,今天遇见了怪物,它直至现在都没有安静下来,一直很躁动。

这座小岛上好像除了护卫和侍女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他们又站在那里不发出任何声音,这里就显得更安静了。

填饱了肚子,侍女把碗盘收下去,她则又回到孟乘枫身边,蹲在他身边检查他的手肘位置。

她的腰带还捆绑在那里,缠的很紧,就是阻止血液流通。

孟乘枫靠坐在那儿,看起来有些无力。不过姚婴蹲在那儿时,他就再次看向她,她小小的一个蹲在自己脚边,乍一看像只小猫。

☆、059、鬼母卜天图

外面,远处天际已经现出一条白线,新的一天来临,这一抹亮白预示着今日会有个好天气。

这小楼里静悄悄的,护卫守在门口,他们像假人一样,动也不动。

侍女则守在里面,和护卫没有任何差别,他们好似受过什么特殊的训练。

别说站久了,就是躺着时间久了也会不舒服,他们居然能保持几个时辰一动不动,这一点姚婴就做不到。

软榻上,孟乘枫盖着薄毯,已经睡着了。缠满了纱布的手臂搁置在软榻边缘,似乎梦里都有感觉,尽量保持不动。

姚婴则一直守在那儿,到了这会儿,她已经给孟乘枫的手臂更换四次糯米了。

效果是有的,他的手臂不再黑漆漆,而是皮肉发红。那些撤下来的糯米也不再是如同碳烤,灰褐色的,味道也不再刺鼻。

糯米拔毒乃祖传之法,这里的人会不会用这种法子姚婴不知,但在她家祖上的经验中,痋毒为怨气所结,糯米驱邪拔毒效果最为显着,且十分廉价易寻。

站在门口,看着远方天际隐隐变宽的那一抹亮白,姚婴也几分累。这小身板不禁折腾,直至现在腿肚子仍旧有点疼。

这留荷坞真的很大,这座小岛四周没有荷田,但远处却茂密的看不见水面。它们一直蔓延到远方的山边,似乎已经接连到了天际。

打了个哈欠,她转身重新回到软榻旁,昨日送来的糯米已所剩无几,倒入一些花雕进去重新搅拌。吸收了花雕的糯米胖乎乎的,像煮了半熟的粥。

蹲在那里,将孟乘枫手臂上的纱布一点一点的解下来。这一次的糯米颜色很浅,已经干燥了,逐一的扒拉下来,他的手臂也完整的露了出来。

他是有肌肉的,只是这会儿发红的皮肉摸着有些软软的,前后检查了一番,又看了看他的手背。这里是遭受攻击的地方,所有的毒液都是从这儿挤出来的。相较于手臂,手背的颜色还很深。有破损,但不算太严重。

抓着他的手臂拿到近前,姚婴微微低头在上面闻了闻,除了花雕的气味儿之外,腥臭的难闻之气已经消失了,非常好。

“是被花雕腌的入味了么?”蓦地,孟乘枫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嗓音微哑,却带着清浅的笑意。

抬头看向他,姚婴摇了摇头,“人肉又不好吃,用糖腌制也不好吃。”饿死也不会吃人肉。

“你尝试过?”她那认真的样子好像真的吃过。

想了想,姚婴就笑了,“我瞎说的。你手臂上的毒拔的差不多了,再来最后一次。你们家应当也有大夫,可以让大夫开一些清热解毒的汤药喝。”边说,她边再次敷糯米,依旧十分细致。

“天都亮了,你一直都没睡,始终守在这儿么?”孟乘枫这会儿觉得好多了,只是这条手臂抬不起来,没力气。

“嗯。”她得给他更换糯米,又怎么能睡觉?他可是这留荷坞的长公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可能都走不出这里了。

“你原本不必管的,这也应当是冲着我来的。”孟乘枫想了想,随后叹道。

“是不是冲着你来的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只是这件事我能解决,那么便伸手。如果今日遇上的情况我也解决不了,我自然也不会逞强。”姚婴觉得孟乘枫的客气让她很是不自在,当然了,如果他能有点良心的话,像齐雍那样直接直率的给些奖金做谢礼也好。

“可今日你若不在这儿,这事儿也没人能解决,兴许我就没命了。”孟乘枫叹了口气,手臂被重新缠上纱布,像一个大粽子似得。

“孟公子若是想说谢谢的话,那还是不要说了,我这人也不会说客套话。你说执意说谢谢,那我就接着了。”缠好了纱布,姚婴又将地上用过的纱布和糯米收拾起来,干干净净。

“既然如此,我便不说了。对了,我能走动了么?”孟乘枫用另一只手把身上的薄毯拿下去,外面天色已经亮了。

“嗯。”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站起身,一直在软榻上,孟乘枫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僵硬了。

走过来,姚婴将一直系在他手肘上的腰带解了下来。孟乘枫垂眸看着她,颜色浅淡的眼睛好似有些笑意在里头。

“天亮了,一会儿用些早膳,我既然已经无事,那么今日阿婴姑娘就好好休息。去梅花岛的事情,可以延后,毕竟三公子也没有给阿婴姑娘定下归期。”孟乘枫说道。

“昨晚发生的事,我想孟公子还是通知一下我们公子比较好,他更有经验,兴许能查出昨晚那个东西是从哪儿来的。”留荷坞发生这种事,齐雍必然会更加关注,兴许正好趁此时机,好好的在留荷坞兴风作浪一番。

“阿婴姑娘说的是。早膳还有一会儿,叫他们先收拾一下这客厅,阿婴姑娘这边请。”孟乘枫抬手,请姚婴上楼。

往楼上看了一眼,姚婴随后转身走向楼梯,孟乘枫就在后面,他步伐还算稳健,经过糯米拔毒,他为今不适的就只有手臂了。

二楼并非居室,是书房。这些古人好像都有同一种嗜好,特别喜欢积攒画卷。这书房同样挂满了装裱好的画,层层叠叠的挂着,被压在下面的露出一角来,都看不清画的是什么了。

“这些都是名家手笔,祖上几代花重金买来。大概是觉得到了手之后也没有那般稀奇,就一直这样挂着,有的已经损毁了。”孟乘枫说道,显然是示意姚婴可以在这儿看画打发时间等早膳送来。

姚婴又怎么会知道这个世界的名家都有谁,环顾一圈,只是觉得这些画画的还不错而已。但若让她说出什么门道来,她是一窍不通。

看了孟乘枫一眼,她也不好让自己显得太白痴,便走到了近处。

都挂在墙上很高,看了看,又伸手把挂在最外层的掀开看看里面的。无不是人物山水花鸟鱼虫等等,风格不尽相同,但装裱的极好。即便这样挂着,不刻意损坏,也能保持很久。

顺着墙走,她一边看,孟乘枫就站在她身后,也不知他到底什么意思。

又掀开了一副山水画,下面压着的却是一幅画风诡异的画卷。一个红衣散发的女子呈仰天之态,赤裸的双脚上挂着两串小骷髅头穿成的串子。而天空是阴沉的,飓风卷起了阴云,好像随时都会压下来。

“这是鬼母卜天图。”孟乘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告诉她这幅画的名字。

☆、060、莫名

“画的真诡异,画出这种画的人,也不是什么正常人。”若是细看这幅画,也不知怎么的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幅画没有署名,不知是何人所画。大概是当时祖上买其他画的时候夹到里面的,不过回来之后也细心装裱了一番,一直挂在这里头。”孟乘枫解释。

姚婴点了点头,继续沿着这挂满画卷的墙走,又掀开几幅花鸟鱼虫,又看到了另外一幅画风和其他画有差的画。

这回画中是个刚刚出世的婴孩,脐带还没剪呢,背景是盛世花开,就是这个婴孩的胎盘置于画中右下角,画出的形态恍若一个巨大的花苞。

“这幅叫做灵童降世。”孟乘枫适时开口,给她解惑,似乎在后面也能察觉到她对哪幅画存疑。

“灵童又是什么?”这个世界有哪种信仰中有灵童这个说法么?她从未听说过。

“我也不知道。有一些名家一辈子都过得穷困潦倒,死后才被奉为名家,受到追捧。他们活着时默默无闻,那个时期大概心中也是诸多怨气。”孟乘枫说道,这种说法倒是有可能。

姚婴不理解,看其他的画,其实她都不太懂。若说手法有多奇妙,她是真的看不出来。

古人的喜好以及对事物的判断,和那个世界是有一些不同的。

“你慢慢看,我去把这一身脏衣服换了。”孟乘枫轻声道。

回头看向他,姚婴点了点头,之后目送他离开。

独自站在这书房里,姚婴缓步的走到书案后,书案上挂着二三十支大小不一的毛笔。

拿起一支毛笔,仔细看了看,其实她不会写毛笔字。

桌子上还摆着一些之前练字之后的纸张,整整齐齐的摆放用镇纸压着,上面的字写的清隽又有风骨。

孟乘枫带她到这里来消耗时间,也不知到底什么意思?在这种被书本环绕的地方,还不如站在外头看风景呢。

研究了一会儿这书案上的笔墨纸砚,之后又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感受了一下,换过衣服的孟乘枫又出现在了门口。

将那身脏衣服换掉,又洗漱干净,孟乘枫看着就精神多了。温润如玉,眼睛的颜色又很特别,在这清晨出现在视线当中,的确是让人的心情都跟着好起来了。

他和齐雍很不同的就是,没有那么强的侵略感。齐雍就不一样了,一双眼睛像两个枪口,上膛的枪随时都会发射。

“用早膳吧。”孟乘枫说道,面带笑意。

“好。”站起身,离开那宽大的椅子,脱离了那里,的确是觉得心里头一松。没有文化,坐在那儿真是有一股无形的压力。

离开书房,顺着楼梯下楼,下面果然被重新收拾了一番,早膳都送上来了,各种碗碟摆满了整张桌子。

“孟公子,我把你手上的糯米撤下来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孟乘枫立即转过身面对她,伸出了手臂。

解开纱布,就看到了里面的糯米,糯米的颜色微微发黄,已经不黑了。

几粒干燥的糯米开始往地上掉,孟乘枫扭头看了一眼,之后朝着矗立在软榻旁的瓷缸那边挪。

姚婴也不得不跟着走,两个人横向移动,到了瓷缸前,孟乘枫把手臂悬到上头,这样哗啦啦掉下来的糯米就都掉进瓷缸了。

姚婴看了他一眼,之后就笑了,“还是孟公子聪明,早知道之前几次换糯米,就把你叫醒移到这儿来,也免得我费力气擦地了。”

“辛苦了。”孟乘枫看着她,也笑了起来。

糯米全部撤下去,孟乘枫的手臂已经变成了浅红色,她握住之后捏了捏,虽还是有些软,但比之之前要好多了。

自己的手像一个物件似得被她捏来捏去,孟乘枫感觉有些痒,“虽说还有些刺痛,但更觉得有些痒。”

“这是好现象,之前你怕是根本觉不出痒来,疼的难忍。亏得及时,否则你这条手臂都烂掉了。”放开手,姚婴确认他已经没问题了。

“你见过多少因此惨死的人?昨日那个攻击我们的怪鱼,又是什么?”往餐桌走,孟乘枫问道,他似乎一夜之间长了很大的见识。

“只是在武灵的时候见过而已。死了几个人,内脏都融化了,包括眼睛和舌头。”在餐桌对面坐下,姚婴说道。她说话时的神情是很认真的,让人一看就知没有夸张的成分在。

孟乘枫坐在对面看着她,本拿起了筷子,却因为姚婴的话觉得喉咙被堵住了,这顿饭可能吃不下去了。

姚婴却根本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看了他一眼,然后动筷吃饭,她一夜没睡,又饿又累。

迅速填饱了肚子,孟乘枫便叫侍女带着她去后面休息,这座岛很大,休息的地方也很多。

回到昨日洗澡的那个小楼,这就是她休息的地方,侍女告知她,这里是为孟家的小姐留着的,所有的用品皆属上乘。如果她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吩咐她们。

姚婴什么都不需要,只是想睡觉补眠。

随着她上了二楼卧室,金隼也从窗口飞了进来,它依旧是显得有些躁动,大概心情不佳。

把荷包里的赤蛇放出来,它比前几天精神了些,喂给它一颗药,它吃了后便爬到窗边的桌子上,和金隼互相瞪眼。

不再管它们,姚婴直接躺进了雕花的小床,放下床幔,独成一片天地,分外清净。

没用上多久,她便睡过去了。

似乎是因为在这陌生之地,这一觉睡得姚婴梦魇了。披头散发的鬼母在她的梦境中起舞,如同恶鬼。而那降世的灵童也忽然出现,明明是个孩童的形象,却比之恶鬼还要吓人。

他们在梦境中轮番出现,她也被魇在其中无法醒来。

姚婴挣扎了许久,浑身汗湿,手脚抽筋,最后拼着一丝力气才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她好似看见一张放大的脸悬在眼前,但也仅仅是一瞬就消失了踪影。她呼吸滞住,缓了好半晌才倒过来这口气。

这是一张床,什么都没有,是她太紧张了。

只不过,缘何紧张,她也不知道。

☆、061、偶遇

金隼和赤蛇还在窗口那儿,它们不再如同以前似得互相敌视试探,这会儿倒是难得的和平。

时近下午,太阳处于这座小岛的后侧,在这小楼的位置,阳光是照射不进来的。

姚婴掀开了床帐,挪出双腿坐在床边,看着窗口那两个家伙,和着窗外有些迷离的光线,金隼看起来像个假鸟。

倒是赤蛇红彤彤的,犹如一个珍贵的珠宝,若是它不动,必然会引得某些爱宝之人把它拿起来在手腕脖子上佩戴一下。

她醒来,金隼和赤蛇都有反应,随后赤蛇顺着桌腿迅速的爬了下来。细小的身体扭得像跳舞一样,咻咻的爬到了姚婴这里来。

沿着她的腿爬上来,找到她置于腿上的手,之后自动的在她手里盘成蚊香,特别的听话懂事。

看着它那刻意讨好的样子,姚婴也不由得弯起嘴角,梦魇带给她的紧张感也逐渐消失了。

不知到底是因为这个地方陌生还是因为其他,她从未梦魇过,这次却挣扎了许久才醒过来。

梦里那些丑恶诡异之物,如今想想其实根本不至于让她感到害怕。可是,在梦里却吓着了她。

金隼也离开窗边,扑扇了两下翅膀就飞到了她脚边,似乎在和赤蛇争宠,它也用小脑袋蹭她的小腿。

这两个家伙抚平了她梦魇之后的紧张不适,缓缓的调整呼吸,之后动手把赤蛇放进了荷包里。擦了擦额头上还遗留的汗,这才站起身。

顺着自己的长发,她一边走下楼,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声音。

楼下,有两个侍女在候着,已不是今早的那两个,是换了班了。

但这两个新来的侍女却好像认识她一样,见她下楼,便立即迎了过来。

“孟公子呢?”休息的差不多了,她也该去做事了。齐雍让她盯着孟乘枫,尽管她觉得自己盯不出什么来,可也得保证孟乘枫在她视线之内。

“公子在前楼。”侍女回答,之后就带路,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沓。

走出这小楼,迎面吹来的风带着一股荷田的气味儿,有些清新。

太阳光在前楼的楼顶上留下印痕,天空上的云彩如同一道一道丝绸,有些特别,但并不似看上去的那么轻松。反而因为一切都陌生,让姚婴心中几许沉重。

又回了前面的那座楼,不似昨晚和今早那般安静,有人来了。

一楼客厅里,站立了四五个衣着不一样的侍女。软榻那儿,孟乘枫和一个中年女子相对而坐,正在叙话。

姚婴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听见了动静,那边的人都看了过来。

“阿婴姑娘。”看到了她,孟乘枫便站起身。他看起来很是精神,已不是昨晚那无力苍白的模样。

缓步走近一些,姚婴看了看孟乘枫,又看向那个中年女子,与孟乘枫五六分相似。看她这个年纪,大概是孟乘枫的母亲。

“孟公子。”微微屈膝,姚婴轻声道。

“阿婴姑娘,这是家母,留荷坞的当家主母。”孟乘枫给她介绍,那中年女子果然是他母亲。

“给孟夫人请安。”姚婴再次屈膝问安,孟夫人样貌和孟乘枫相似,但气质很好,同样颜色略清淡的眼睛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之色。

“听说昨晚枫儿遇险,是阿婴姑娘果断相救,这才使得枫儿有惊无险。我之前还以为阿婴姑娘有此本领必然年纪很大,谁想到居然是个小姑娘。”孟夫人站起身,朝着姚婴走过来,上下打量她,一边说道。她嗓音很细,听起来很是温婉。

“孟夫人过誉了。”是啊,她看起来是个小姑娘这种事,她也觉得挺无奈的。

“不,我孟家真的应该好好的谢谢阿婴姑娘才是。枫儿是孟家的嫡子嫡孙,也是我唯一的孩子,他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可是要了我的命。”孟夫人的感激还是很真诚的。

姚婴也不会说客套的话,她点点头,接受孟夫人的谢谢了。

她不接话,场面一时显得有些尴尬。孟乘枫走过来,抓住孟夫人的手臂,将她的注意力转到了自己这边来,“阿婴姑娘本是来为祖母分忧的,梅花岛的兔子泛滥成灾,草都不够它们吃了。这个时辰祖母应当在小憩,儿子带着阿婴姑娘过去看看。”

“也好。那些兔子啊,饿极了没准儿会啃房子。若是这地基损毁了,那岛上的房子都得塌了。”孟夫人现出愁容来,由此可见,梅花岛的兔子不只是泛滥。

“阿婴姑娘,我们走吧。”孟乘枫看向她,暗暗的使眼色,让她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