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偷窥狂的行径,可以说极为龌龊和恶劣了。不过,他自带一股天上地下他最大的模样,就算说他龌龊恶劣,他也不会承认的,没准儿还会倒打一耙。

这种人有多讨厌,只是想想就觉得恨不得一拖鞋拍死他。只不过这会儿,看着他那样子,姚婴却莫名的觉得他很可笑。

姚婴很想跟他说一下高季雯的事儿,想问问他,这一年来,高季雯有没有正常的向长碧楼报备。

也想知道,在他心里,高季雯现在是个什么样儿的情况。他有没有把她归类为叛徒,或者是,对她的疑心有多大。

可是这个人,坐在这儿将近两刻钟,都是在胡说八道,鄙视留荷坞的花匠手艺,顺便吹捧自己有多天资聪颖。他学着培育紫阳花,完全是自己琢磨的,没请教过任何人。

又说这留荷坞的小岛天气不适合养紫阳,再好的品种到了这里最终都会枯死。

他说这种话,姚婴是不信的。单不说这小岛环境适不适合养花,那留荷坞祖奶奶所在的梅花岛可是种满了品种奇异的梅花,四季开放。由此可见,留荷坞的气候是不错的。

而且,可能会因为小岛土壤的特殊性,花儿会开的更妙。就像这小岛上的紫阳,颜色奇特,别处少见。

姚婴不是很喜欢听别人如上课一样的说话,尤其是在明白他胡说八道的时候。

只是,现在她也顾不上什么想听不想听了,看他那可笑的模样,她觉得他很有去演戏的天赋。若在那个世界,再不济也能混个演员当一当。

“这样吧,自从在公子手底下做事,公子也教了我不少的技艺。待这次回长碧楼,公子传授我一些培育花草的手艺吧。能做公子的徒弟,我想我都能比得过皇宫里的花匠。”开口,姚婴如是道。违心的吹捧,只是想结束这个话题而已。

齐雍微微扬起下颌,优越的长腿伸到看台边缘晃了晃,“给你这个机会。”

暗暗的撇嘴,总算是结束这个话题了。

“一会儿可能雨禾会过来,也没准儿会派人接我去她那儿。我和她以前就认识,虽说不是多好的交情,可在进入长碧楼之前的模样,我还是十分了解的。如果她真的犯了错,我希望公子能网开一面,看在高威高将军的面子上。”她看着他,一边说道,话语之中带有试探。

许是真没想到她会忽然之间把话题转到这上头来,齐雍看着她,之后便笑了。

“她是否叛变,也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最初本想将她安置到孟乘枫身边,但失败了,她的任务也就失败了。”齐雍淡淡道,这种时候,他是完全不留情面的,和刚刚的样子也是天差地别。

“孟公子没有看上她,那是因为他不喜欢那个风格,你们把她调教成一个风尘女子,像面团一样。若是依着她的本性,没准儿就成功了呢。”若说高季雯任务失败,那长碧楼也有一半的责任。

“所以,你是说本公子最初估算错误了么?”什么风格不风格的,这一点他的确从未想过。

“对,你就是用错了计谋。”没那么多力气说好话哄他,他估算的就是错误的。当然了,也未必是他的错误,是负责调教高季雯的人,以及之后行使计划的人都出错了。

以为调教出一个绝美的女子,他人就能顺着自己的设想走下去。但,他们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世上的人各不相同。就像罗大川,出身那么好,从小到大嚣张至极,谁又能想得到他会喜欢上一个脑子不好的姑娘呢?

“你若是现在想要警告我说,只有别人错,没有你错的时候,那我收回刚刚的话。”看他不吱声,姚婴叹口气,终于还是后退一步。

齐雍几不可微的眯起漆黑的眼眸,被她这么一说,他反倒像是被将了一军。

“也或许,是事前对孟乘枫的了解太少了。本公子认识他这么多年,的确未见过他对哪个姑娘上过心,就更别说了解他的喜好了。”其实回想一下,的确如此。

微微歪头,这就结了,还是长碧楼最初的工作没有做好。对症下药,哪有不成功的道理。

忽然的,齐雍一手拍在她脑门儿上,“他是什么喜好与你无关,不该想的事情不要想,更不要自作多情。”

莫名其妙被拍了一掌,姚婴眼前阵阵发花,懵了片刻,她这火儿瞬间就上来了。

“你脑子进水了吧!”直起上半身,她就开始朝着他挥拳,也不管打到了哪里,发了狠似得拳头如雨点儿。

齐雍身体向后躲避,她这拳头尽数落到他肩膀和胸前,快是快,但没什么力气,和捶背差不了多少。

看着姚婴这小丫头跟发疯了一样的扑打过来,他向后闪躲,她愈发逼近。

原本就是席地而坐,他仰着仰着就直接躺在了地上。姚婴发狠,一条腿压在他肚子上,两只拳头噼里啪啦的往他身上落。似乎是不解气,也似乎是在这期间看到了齐雍还在笑的脸,她的拳头就直接奔着他的脸过去了。

她落拳的速度快是快,但也敌不过齐雍的手速,在她的拳头即将落到他挺拔的鼻子上时,他的手便迅速的挡在了鼻子前,她的小拳头也落在了他手里。

握紧,齐雍随后腰背发力,翻转而起,便将那个原本压在他身上暴打他的人按在了地上。

悬在她上方,齐雍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儿,被她呼吸时的气息打的有些睁不开眼睛。

“胆大包天。”他低声叹道,视线在她的脸上缓缓地转了一圈,好似将每一寸都仔细的看了一遍,最后落到了她的嘴唇上。

原本还冒火,接触到他的眼神,姚婴就瞬时平静了下来。而且随着他看自己,她汗毛也开始一根一根的竖了起来。

俯下身体,距离她更近了些,齐雍原本抓着她的拳头,随之也缓缓地舒展开她的手,十指相扣。

“这几天可还高兴?你的招数的确是有分量,本公子这几日心情极为不佳,源头就是你。这种把戏日后不要用了,十分伤神。”伤神到让他没时间和精力去思考别的。不得不说她这个小丫头是真的狠,这几日不动声色,好似根本不受影响。

所谓的放长线钓大鱼,她运用的是炉火纯青。

“我还好,还觉得挺清净的。”什么叫做把戏?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难听。

一听这话,齐雍闭了闭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但好似没有什么作用,“气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真的很生气么?”没好脸色是真的,但好像除了没有好脸色之外,他也没表现出别的。例如暴跳如雷之类的戏码,若是真生气,最起码能一脚踩死一个人才是。

“我生气你还很高兴是不是。”低下头,更靠近她,齐雍的眼睛清楚的倒映着她的小脸儿。

“最起码那就能证明,我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力气不如他,但在别处胜了一筹。

齐雍抽了抽嘴角,看着她那略显骄傲的样子,终是忍不住朝着她欺近,薄唇落在了她的眉心间。

眉心受袭,姚婴便闭上了眼睛,除了自己的血在朝着脑袋上涌之外,感受到的就是他下巴上的胡渣好扎人。

贴在眉心,齐雍很久之后才撤开,却也只是撤开一点点而已,他的呼吸在她的额头上吹洒,吹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如这般乖乖听话多好。”这个样子倒是真的乖巧,不会说那些气人的话,更不会故意搞小动作。

闭着眼睛,姚婴也不说话,甚至连呼吸都是暂停的。

就在这时,一个圆咚咚的身影顺着看台边缘的石缝爬了上来,费劲儿的扭动着身体,慢悠悠的爬到了那一上一下的两个人旁边。

赤蛇扭过来,齐雍便看到了,起身,顺便将姚婴也拽了起来。她此时可完全没有了爆发挥拳的强硬,被齐雍扯拽,她软的像是柳枝。

“你这条蛇祸害了多少留荷坞的鱼?这里养的鱼,和梅花岛的兔子差不多,并不是供人食用的。大老远的带着你的蛇,跑来留荷坞偷鱼,估计到时再也没人邀请你来做客了。”齐雍一手仍旧扯着她,另一手把那圆滚滚的赤蛇抓了过来。它也真是不知吃了多少,细长的身体好像已经不能再动弹了。

姚婴看着被齐雍拿在手里的赤蛇,它起码得吃了几十条鱼的心脏才能把自己撑成这样。

伸手,把它夺过来,她扫了齐雍一眼,随后将它重新装回了荷包里。

它吃饱喝足,就能休眠了,这样有助于它鳞片的再生。

“我又不会把它抢走。”捏住她后颈,齐雍几分不满她的态度,明明刚刚还很乖顺羞赧的。

把荷包挂好,姚婴再次扭头看向他,“你管我偷什么呢?没有动物给我的蛇吃,我就只能让它去吃人了。”

“就不怕它吃了狼心狗肺的人,会被毒死么?”齐雍低头问,这话又像是意有所指。

“吃了公子的确会死。”哼了一声,姚婴瞟了一眼他的下巴,都是胡渣。兴许根本就吃不到心脏,就先被他的胡渣给扎死了。

齐雍无言的笑,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给你个嚣张的机会,想如何便如何吧。”拿她没办法,把戏太多,狡猾无比,他承认他不是对手。

“我的蛇回来了,我也得回去了。公子记得给我传话,免得孟公子还以为我不识抬举呢。”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她转身迅速离开。

临走之时不忘提孟乘枫,齐雍的好心情瞬时跌下几分,不过看她匆匆逃走,他最终还是笑了。

她若真是一直乖顺听话,兴许,他还真不会这么上心。

其实她说的对,雨禾最初的任务失败不能全部怪责到她一人身上,是所有人都估算错误了。

姚婴风一样的返回小楼,的确是逃走的,再面对齐雍,她真是会尴尬到极点。

这个人、、、她不知如何形容了,反正,有点吓人。

她返回小楼,高季雯就已经派人过来等着她了,是两个侍女。

见姚婴回来,她们俩先是请安,之后转达高季雯的话,邀请姚婴过去,她已经准备好餐点了。

果然是要去她那里,姚婴也没拒绝,准备了一下,随后便跟着她们走了。

一路顺着小岛走下去,那两个侍女在前引路,姚婴在后面跟着,瞧着她们俩走路的步态,发觉她们俩可能会武功。

走路很轻,而且这一路下坡,两个人的步伐未见一丝的乱,不似她一直身体后坠,条件反射的和惯性抗衡。

一直到了码头,一个侍女旋身跳到了小船上,这也印证了姚婴的想法,她们的确是有功夫的。

只不过,高季雯身边的侍女有武功,想一想不禁觉得有点奇怪。

在疑惑之中,她被另外一个侍女带着也跳到了小船上,小船晃晃悠悠,她也不由坐了下来。看着她们两个撑篙,这小船迅速的离开了码头。

☆、173、变心(一更)

那两个撑篙的侍女动作极快,臂力十分厉害,好像也根本没用什么力气。她们俩只是挥动了几下手中的长篙而已,这小船就距离那小岛很远很远了。

能遥遥的看见她之前所在的看台,在这个方向看,那看台真的很高。

也不知齐雍还在不在,他若是还在那儿的话,应当能看得到她。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还有一股被胡渣扎到的感觉。原本应该不是什么让人很痛快的事情,她却无缘由的弯起了嘴角。

摇了摇头,刚刚那份儿尴尬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而且这会儿忽然对尴尬的自己很无语。

注意力转移到眼前,这小船已经行驶到另一座不知名的小岛旁边,但是却并没有停下,反而沿着边缘直行,继续往前。

孟梓易和高季雯居住的小岛似乎距离这边挺远的,这留荷坞的每一个人都各有居住之地,若是没事儿,不会互相打扰,这种方式真是挺不错的。

小船一直在前行,中间路过了三四座小岛,之后便朝着一座不高,但面积很大的小岛而去。

那小岛上绿树葱葱,就连码头四周都是绿树,那码头被打造的像是一条秘密小径,十分特别。

侍女缓缓的将小船靠在了码头边缘,其中一个先跳上去,另外一个辅助姚婴,这才上了码头。

脚踏实地,姚婴转眼环顾,这小岛要打造的更有人味儿。日常居住之地,和会客的地方,的确大有不同。

侍女在前带路,顺着小岛上铺就的石子路前行,走路之时,还会发出轻轻地声响,刷拉刷拉的,像下雨一样。

高季雯就住在这儿,如果她没有进入长碧楼,想必也会被嫁给这样的人家,然后过这种平静又富足无忧的生活。

可是,一切都改变了,许是真的命运弄人吧。

走过石子路,开始顺着坡度适宜的台阶往上走,这小岛不高,所以台阶也是缓缓的,走动的人不会太累。

终于,看到了修建的别具一格的建筑,不是那种单独的小楼,而是从下至上的连接,这里的房子建造的也十分特别。

而且,从这儿也看得出来,留荷坞真有钱啊!

每一座小岛都与众不同,且建筑绝对精品,不是那种豆腐渣工程。

在这大越,怕是再也找不到一家这样的皇亲国戚了。

若是拥有这么多,还和巫人有牵连,那纯粹是找死。

这小岛种植了很多的木槿花,这木槿花朝开暮萎,眼下这时正开放。

边走边看,所有的木槿花颜色都很深,达到了妖艳的程度。

终于,侍女带着她上了一条走廊,顺着走廊,朝着小岛的后方走,最后进了一个单独辟出来的小院儿。

这小院儿的墙完全是以木槿花打造而成,院中的小楼更是如此,连木料的油漆颜色都配合了木槿花的颜色。

随着侍女进了这小楼,入眼的便是摆放在桌子上的餐点,果然都准备好了。

“阿婴姑娘先食点心,奴婢上楼请夫人下来。”侍女请姚婴坐下,一边说道。

“好。”点了点头,姚婴坐在桌边,看了看这一整桌子的各种各样的点心,果真是具有留荷坞特色,颜色鲜艳,每一样都散发着一股清甜。

捏起一个粉红色圆形的点心,正好可以整个放进嘴里。入口软糯,甜度适中,这做点心的人手艺真不错。

这富家的主人,日常的生活就是如此吧,没有什么需要忧愁的,每日做的也就是享受了。

不由再次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感慨来,若是高季雯没有进入长碧楼,她过的就是这种生活。所以,即便她现在可能心不在楼中,也忘了自己的任务,其实也无法责怪她。

尝了几样点心,姚婴又自己倒了一杯甜茶,先嗅了嗅,有一股荷叶的气味儿,更近似于某些晒干的可食用叶子,可具体要她说,她是说不上来的。

品尝了一下,味道不错,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甜,倒是那股说不清的叶子味儿挺重的。

这留荷坞花样繁多,似乎每一座小岛的主人癖好都不同,饭食习惯也不一样。

边拿着杯子喝,姚婴一边抬眼往二楼看,没有人下来,不知这高季雯在搞什么,睡过头了?

眨了眨眼睛,姚婴忽然间觉得,从身体深处,生出来一股凉意。

那股凉意顺着皮肉往外蔓延,最先抵达的就是手,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手指的皮肉好像有点发麻。

视线落在了杯子里,杯子里还有她喝剩下一半的茶,盯了那茶一会儿,她又抬眼看向通往二楼的楼梯,瞬时生出一股不详的感觉来。

放下杯子,她随后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二楼,她便转身往外走。步子不快不慢,尽量的保持自如。走出小楼,她并没有着急离开,反而走到院墙边缘去看木槿花。

面对着木槿花,她看着自己的手,稍稍活动一下,麻木感仍旧在,并且,明显在朝着她的手臂蔓延。

心里头已经肯定了自己喝的茶有问题,可是,一般的东西是不会把她怎样的,她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身体。

可刚刚那茶,看起来也只是普通的茶而已,缘何会让她发冷又手发麻?

抬手抓住一朵木槿花,她的手指稍稍有点不听使唤,但还好,她现在还能控制。

下意识里,她觉得她应该尽快离开,但是,心里又隐隐的觉得不对,若是走了,没准儿她就输了。

咬紧牙根,深吸口气,不能走。

“阿婴,你怎么出来了?”高季雯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一如既往的十分温柔,温柔到柔弱。

转过身,她顺势把那朵木槿花拽了下来,“在看你院子里的花啊。原来你喜欢木槿,这整座小岛都是木槿,很漂亮。”看着高季雯,她还是那个样子,可是,姚婴疑心已起,此时此刻看着她,她好像忽然之间体会到了齐雍的心境。不是他多疑,而是人心真的太容易变了,在自己还没有感觉的时候,对方却已早已不是原来的她了。

☆、174、变心(二更)

捏着木槿花,姚婴缓步的朝着高季雯走过去。她看起来还是那柔弱的样子,眉眼间带着清浅的笑意,她好似天生就如此温柔。

“我只是喜欢而已,但夫君以为我是特别特别喜欢,便在这岛上栽种了很多。这木槿很顽强,而且越来越多。”轻轻地挽住了姚婴的手臂,高季雯带着她缓缓地走回了小楼。

姚婴的双手是麻木的,但也不是麻木到控制不了。只是那种麻木的感觉沿着双手朝着双臂而行,她两条胳膊都开始隐隐的发麻了。

回到小楼,两个人在桌边坐下,高季雯几分热情的给她介绍这些糕点。

她和孟梓易居住的这座小岛有专门的厨子,那位专门做糕点的厨子手艺特别好。会做很多种宛南特有的点心,被雇佣到留荷坞之后,又用留荷坞特有的荷加入糕点之中,花瓣,荷叶,莲子,藕根,各种材料皆用上了,使得每一道点心的味道都不一样。

之后,就介绍了那茶,高季雯说这茶是用干荷叶和干燥之后又炒制了一番的干荷蕊冲泡的,只放了一点点的花蜜,味道特别好。

看她面前的杯子还有一半,高季雯又拿起杯子给倒满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没想到你真的会这么快就来留荷坞了,敬你。”高季雯举杯,看着姚婴,满带诚意的样子。

看着她,姚婴乌溜溜的眼睛固定在她的笑脸上,这长碧楼的人,大概都有演戏的本领。从上到下,皆是如此。

缓缓的拿起杯子,姚婴点了点头,之后便送到了嘴边。

高季雯看着她,一边将自己杯子里的茶一口饮尽。

姚婴抿了一口,视线却一直都在高季雯身上,她似乎不知道这茶有问题一样。

放下杯子,姚婴看着她,她只是看起来动作还顺畅而已,但实则自己的手控制起来,并不容易。垂眸去看自己的手,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

在外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是这手指上的神经都麻痹了。

“怎么不见孟二公子?”看着她说道,姚婴一边将手拿到了桌下,她试探着重复握拳的动作,指尖已经全无感觉了。

而且,从脏腑深处,散发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凉气。其实她经历过很多次凉气侵袭,但,都是从外向内,这一次,是从内向外。

“夫君在和草坞的管家处理生意上的事情,你也知道的,长公子他身体不适,所以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给了夫君。”高季雯轻声回答道。

“那孟二公子可真是忙碌,依我看,孟公子的身体,还得养很久才能恢复。雨禾,你近来可好?这几次看见你,似乎都恹恹的,好像身体不太好。”微微歪头,姚婴尽量控制自己的表情,纯善而无害。

高季雯倒是有片刻的迟疑,然后摇了摇头,“我只是、、、”

“说实话,我并不想听那些无谓的搪塞。其实现在想想,见你的这几次,你有多次说话都是在搪塞。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连我这样的都骗不了,更何况人精。”她面色一变,已没有了纯善无害,因为无表情,她的眼睛看起来就特别的瘆人。

高季雯一哽,转眼朝着小楼外看了一眼,她刚刚出去,那两个侍女也跟出去了,但没有再跟进来,只是站在院子里候命。

“你无须看她们,今日你请我过来,怕是也没安什么好心。这茶有问题,想来是只对我有作用。但要让你失望了,我喝了这茶,没什么感觉。”说着,她放在桌下的两只手蓦地用力一拍,指环相撞的声音是最大的一次,极其刺耳。

那外面两个侍女在听到这声音之后便身体一抖,随后相继的翻起白眼儿,便砰的两声倒在了地上。

而这边距离姚婴最近的高季雯也因为那声音耳膜剧烈一痛,抬手捂住耳朵,一边瞪大了眼睛看着面色冷然的姚婴。

“实践出真知,这回信了么?你和孟二公子到底怎么回事儿,是想试探我,还是想杀我呀?我和你虽说没有太好的交情,但好歹也算同僚。这般对待同僚,不是很厚道。”她的双手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她这一次用了那么大的力量,就是因为控制不了了。

而这茶的作用她也明白了,就是为了控制她的,让她发挥不出来。但很可惜的是,她在刚刚随着高季雯进楼之前就先下手为强,把两个金钱蛊留在了外面。

而这指环本就不控蛊,刚刚发出那么大的声响,只是让她们耳膜刺痛和目眩,就更能证明这茶是专门对付她的,让她失去控痋的能力。